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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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篇] 不死傳奇·,黃泉路
第一章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我所鄙視的東西再度的玩弄了我。我愛上了一個永遠不會屬於我的女人，同時那不可逆轉的宿命之輪也將我捲入了深深的旋渦中。那時我還沒有覺醒，但我已經有種莫名其妙的衝動，每當我仰望星空的時候就會直接的聯想到一批物體，他們曾經被我象切肉塊一樣肆意殺戮，儘管當時我記不起他們，但對他們與生俱來的恨讓我快要燃燒起來。
我也曾試圖在天上找到一顆屬於我自己的命星，但從我家托了許多人才見得的一名天數大師那裡得出了一個震驚的結論——天翼當道，丁甲相剋。殺性照命，天煞孤星。我欲成魔，地獄不開。遊蕩人間，黃泉到來……
在這裡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就是黃泉之主——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後唯一得以超生的魔鬼，神、魔、妖、人、鬼界聯合通緝榜上連續三千年高居首位的絕世煞星——李天行！
※※※
一九八二年四月十四日，一個丁甲相剋，天翼當道，天府在宮的彆扭日子裡，在一個廣西十萬大山中的普通山村人家正等待著一個小生命的到來。
一個年輕人在屋外走來走去，臉上盡是焦急之色。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靜靜的坐在院中的一把椅子上，神態說不出的悠閑。院中擺了一桌酒菜，老人自斟自飲，還哼著小曲靜悠然的等候佳音。
“漢武，你不要走來走去的。晃得你爹我眼睛都花了，不知道的還當你練成了極光電影了呢！”老者忍不住提醒道。其實也難怪，兒子三十方得頭子，自然備感焦急。不過著急的也不只兒子一個。自己六十多歲方才能抱上孫子，內心的焦急恐怕比他兒子還要多上幾分。
年輕人停下身來，苦笑道：“我能不著急嘛！都快十二個時辰了，芝蘭還沒生！今天可是六十年一遇的好日子，今日下生的孩子多半命格極貴！唉，希望她們母子平安啊！”
老人顯是不擔心難產一事，當年兒子娶媳婦的時候便為兒媳婦相過面，雖然命格平常，但絕對不是早夭之相。雖然現在有些難產，但後來定會轉危為安。不過兒子說的時辰什麼的，這老頭更是不在意，命嘛，天註定，何必強求呢？
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生了，生了。”年輕人高興得一蹦多高，轉身就想跑進屋內。
但正在這時異相發生了，從小屋之中發出耀眼的赤光，隨即赤紅色竟然將小屋籠罩起來。進而直衝九霄！黑密的蒼穹仿佛被束沖天赤光打散了般，原本燦爛的星空突地寥落起來。只余幾大鬥星仍在。鬥星被赤光壓製下開始反擊，毫光暴漲，幾顆寥落之星竟然聯起手來撐起一片星幕。其他被赤光壓製得暗淡無光的星辰可逐漸恢復了光亮。群星發動，將那沖天的赤光慢慢的壓回了地面，就這樣相持不下。只見屋中赤光一閃，突地消失不見了。漫天的星力卻充溢滿屋，久久不散。
最後，星光亦歸於靜謐。星空依舊燦爛，可在遙遠的蒼穹深處，亮起了一顆血紅色的新星。
年輕人驚呆了，老人也豁地站起身來。
在此天變地異之時，地球角落裡追尋著天道的修士也有所感。
藏青邊界，喇嘛廟一個身著紅教法王服飾的須發班白的老喇嘛席地而坐，他身旁站著一個少年沙彌。
少年道：“法王，那沖天的血光是什麼？”
老喇嘛雙目神光湛湛，望著萬裡之遙的沖天血光感慨道：“是災難，是一切不公的災難！”
黑非洲大陸第一深谷——裂谷中一破敗神廟中，黑膚僧侶喃喃自語：“陀螺八密，贊丹無倫珠……”（上天見憐之意）
羅馬教廷內傳來低語：“撒旦降臨”
伊斯蘭教聖地麥加，伊斯蘭大主教，伊斯蘭世界的哈裡發，神聖的莫罕莫德七世興奮的對隨身聖徒說道：“真主開始呼喚山岡了！”
作者語：又是一段不死的傳奇……
把鏡頭拉回到那紅光的源地。
只見那個年輕人摟著自己嬌弱美麗的妻子，低聲細語。而那剛生產過的婦人卻沒有一點難產的跡象，滿面的紅暈，身體倒是比平時還要健康上許多。
而那個“不著急”的老頭和他老婆正在逗弄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兒，小嬰兒不哭不鬧，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正在一眨眨的望著他。不過奇怪的是，這小嬰兒的小拳頭卻怎麼都掰不開。
李漢武對妻子細語道：“芝蘭，你看啊，那就是你我的孩兒！”
妻子靠在丈夫懷裡，舒服的膩聲哼道：“你兒子也忒折磨人了，有幾次我差點死過去，恍惚間都看到牛頭馬面要拘我的魂魄，哪知剛把鎖鏈打開，便有一道紅影撲了過來，直鑽進我的肚裡。然後就見牛頭馬面似是十分害怕，灰溜溜的逃了。那紅光在我肚子裡也不安分，折磨得我死去活來的，後來就昏了過去。”
李漢武輕聲安慰著自己的妻子，心裡也是波瀾迭起，剛才看天象變化變知自己這孩兒定有些來歷。不過不管怎麼樣都是自家孩兒，也不用去想太多了。
老夫人看小兩口膩在一起，便笑道：“漢武，你都已經當爹了，怎麼不過來抱抱你的寶貝兒子，來，把孩子抱過去，給芝蘭看看。瞧，多可愛的孩兒啊。來，讓奶奶親一個。”這老人家有了孫子便連兒子也不愛搭理了，前半句說是讓兒子把孫子抱過去，後半句還沒說馬上就覺得舍不得，又跟這小嬰兒膩上了。
李漢武扶妻子躺下，伸手抱過小嬰兒，大概是頭一次當爹，缺乏經驗，鬧了個手忙腳亂的。但小嬰兒卻絲毫不懼，反倒還咯咯的笑了起來。忍不住在嬰兒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娘，剛才你沒看到一股沖天的赤光嗎？”李漢武抱著這個孩兒忽然想起剛才的異象。
老夫人斥道：“竟說夢話，婦人生孩子哪有不見紅的！還不快把小寶貝抱出去，讓他爺爺看看。”說到這老婦人也碎碎念起來“這老死東西，孫兒下生也不知道進來看看！”
年輕人抱著嬰兒走出屋外，高興的叫道：“爹，……”
老者一看兒子把孫子抱了出來，趕忙道：“晚上濕氣大，小心孩子受涼。趕快抱到我和你娘的屋中去。”
年輕人和老者走進另一間屋中，不一會的工夫老夫人安頓完兒媳婦，就過來叫兒子過去陪著。這屋中只剩下這祖孫倆。
小嬰兒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不停的打量著老者。眉目間靈氣逼人，一看便知這孩子來歷不凡。前世定也是個嘯傲天下的人物。
老者是越看越愛，把剛才的血色凶兆都忘到爪哇國去。抱著孫子在屋子裡溜來溜去，搜刮枯腸，唱著荒腔走板的兒歌。哪知這嬰兒不大買帳，裂著沒長牙的嘴呵呵的笑。似是嘲笑面前這老兒無聊。
突地，老人停住腳步，看著窗外，眉頭皺了一下。朗聲道：“窗外陰邪聽了，今日老夫喜得金孫，不想枉開殺戒，爾等速退！如若不然……哼！”只見抖手一道黃光直刺屋外，一陣妖哭鬼叫。但窗外的那些妖鬼似是沒有走的意思，這讓老人分外惱火。心中暗道：這些混帳東西真是可惡。山中新兒的血肉雖是你等上佳的補品，但把主意打到我李家的頭上，卻也忒不開眼了！可老人偏偏還放不下懷中的孫子，不然定要窗外邪魔橫屍當場。
正當老人想叫兒子把窗外邪魔打發走時，只聽得邪魔們似是受了大驚嚇，紛紛避走逃竄。一會的工夫就沒了聲息。
老人低頭一看，頓時一驚。只見懷中嬰兒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對窗外掄著小拳頭，口裡咿咿呀呀的似是說著什麼。
“呵呵，這孩子還真是厲害。前輩子的威風帶到這一世。”老人心下多少有點得意。小嬰兒扭過頭來又看著老人呵呵的笑著，不過隨即臉就紅了。
老人正奇怪，只覺衣袍濕了一塊。哎呀，這孩子真是不凡，生下來能睜眼睛，會笑，居然還會撒尿！真是了不起啊！
老頭慌忙把嬰孩放在床上，抓了一片枕巾想要給孩子墊上。剛把裹孩子的布掀開就大吃了一驚。嬰孩的身上隱約現出血紅的龍紋。這龍紋清晰可見，絕對不是被勒被壓形成的！
“血色龍紋……”老人馬上想到了一個極為不好的傳說，不過隨即又定下心來“沒準是蛇紋呢！”
老人心中的念頭哪是那稚兒明白的，兀自在那揮舞著小拳頭呵呵傻笑。
這一笑倒把老頭喚回了神，看著小孫子那緊攥著的小拳頭，再想想剛才這小娃揮舞了幾下拳頭便將窗外群邪驚走……莫不是這小孫子把前輩子的法寶也帶了來？
費了好半天才把小娃娃的手掰開，仔細一看，原來小娃娃左手裡竟然捏著一粒樣式奇特的黑色小塊。
老頭研究了半天，又嘗了一下。眉頭緊皺——秋墀草根的味道，額頭上青筋暴現~~~高聲喝罵道：“李漢武，你個孽子！”
卻沒見那小娃娃笑得甚是得意~~~意思是，小樣，想整我！？
與此同時，李家村祖屋中。
一人獨自站在院中仰望天際，喃喃自語，幾乎不可聞。
“老神仙，您老這麼晚還不睡麼？”李貴恭敬的問道。
被稱為老神仙的人扭頭過來，笑了下，道：“今天晚上的夜色不錯，在此觀星。”
“老神仙，夜冷露寒，這星星什麼時候看都是一樣的。”李貴仍是恭敬的說道。
“不一樣，不一樣的！”老神仙指著蒼穹深處的一顆紅星道“我看的是他，是他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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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24 06:1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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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廣西落揚山，山脈方圓七百里。山路難行，非猿靈不得過。自古便是個世外桃源似的存在。山中野獸成群，不管怎麼看都是一蠻荒之地。山中有一小村，名為李家村。也不知從何時起而有。村中之人很少出山，也就很少與外面有交流。村子裡還是和古代一樣，穿著長袍，束著長髮。雖然沒有刀耕火種那麼落後，但村裡那幾頭牛卻實實在在的屬於世代單傳，且有近親結婚的嫌疑。
村子裡沒有自來水，更不會有電。什麼公安局，土地管理局之類的單位斷斷不會想到在他們治下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大駕光臨，因為他們的小汽車開不進來，而且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土特產來孝敬他們。
表面上看起來，這裡倒是有些老子筆下那個理想社會的味道，就算不是，也總好過陶淵明筆下的那個水洞。
不過事實總是和想象有些差距的，落揚山乃荒蠻之地，周遭多是原始森林，或是沒經開發過的十萬大山。說是窮山惡水已經是大大的給面子了，若是不客氣點，完全可以稱之為不毛之地。
但這落揚山自從有了這李家村開始，便多了點人文氣息了。傳說中這李家村裡盡是唐代著名風水數術大師李醇風的後人，因避後唐之亂來到這裡。這個傳說故老有之，周遭山裡的些許散戶大多也聽聞過，因此私下裡便把李家村的人崇拜到了天上。山裡年久，終會有些精靈怪異之事，於是便求到李家村的頭上。這李家村每次派來的人倒也不讓眾人失望，所半都是把那些妖魔鬼怪什麼的打個滿地找牙了事。
不過這些年山裡的散戶都到了大山外的文明世界去了，所以李家村的生意也就淡了下來，不再有讓人振奮的外人的消息。
李家村議事堂
“天象異常，五行不均，巨星落入北斗。近日彗星撞地天地為之色變，看來是有大事要發生了。”李家村的村長大人李明慧說道。
“村長大人高見。”李貴陪道。
李明慧嘆道：“所謂大道不明，孤魔叢生。你看最近這山裡的妖孽瘴氣越來越重，怕不是要鬧出一夥群魔亂舞的故事麼？”
李貴這人倒沒什麼本事，但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第一流的：“明慧公何須如此擔憂？我李家千年來在這十萬大山中斬魔無算，且不說古人威勢，單說您明慧公那九九八十一式斬妖劍便讓這方圓八百里的落揚山上的妖魔鬼怪聞風喪膽，又有何方妖孽敢來捋您的虎鬚呢？”
李明慧聞言，那張古板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奉承的話就算是神仙也愛聽，更何況是他李明慧這凡人呢？
“我憂心的不是咱這八百里落揚山，而是神州大地啊！想我李家遠祖淳風仙翁斬魔除妖為神州掃出一片清明。可惜世道天道變幻無常，現如今神州大地上群魔蠢動，我李家卻偏安一隅，妄顧天下蒼生……唉，可悲可嘆啊！”
李明慧看著墻上那把天井劍心裡無限感慨。象他這樣活在過去榮耀裡的老頭子天下比比皆是，成天做夢要恢復家族的榮耀。要知道，天下玄門向他李家這樣的太多了，要是個個都象他這樣想搞出些是非的，那天下還有寧日嗎？再說了，這世道清明哪來那麼多妖魔鬼怪讓他殺，讓他除？難不成那些妖怪老老實實爬在窩裡混日子也有罪嗎？！
“明慧公何不起一卦，斷斷這天命呢？看我李家何時才能東山再起領袖玄門？”李貴垂手說道，神態甚是恭敬。老實話說，他對這李家榮耀倒是沒有什麼概念，但對這傳說中的問天術卻是大大的有興趣。
“也好！反正老夫時日無多了，早一日晚一日見先祖也無妨。今日老夫便起上一卦，為我李家問問老天，看我李家路在何方！”
李明慧說罷，心念一動，墻上那把天井劍立時出鞘自動射出。只見明慧公信手一收將劍握在手中，掐了一個劍訣，立若臨淵。身上的衣杉無風自動，屋子裡的蠟燭“蓬”的一下竄起一尺多高。束著頭髮簪子也不知道哪去了，濃黑的頭髮披散下來，再加上一襲白衣，看起來分外的詭異。
“天井指路照命星，願向蒼天陳下情。”只見李明慧腳踏七星，人隨劍走，左騰右挪，若是有行家一看便會驚倒，這便是當年李淳風仗以斬千妖除萬魔的救命絕學之一——表裡山河乾坤步。他曾傳下祖訓：無命懸於發之危，勿施。也就是說，施展這個絕學是以生命為代價的！看來李明慧這老頭是真的玩了命了（其實也是他想不開，現在是經濟社會，想靠什麼修行，法器之類的降妖除魔還不如玩命的賺錢大把的真金白銀漫天那麼一撒，包准讓妖怪都變神仙）。
他第一句咒訣還沒念完，屋子裡陰風陣陣，天上南鬥北斗兩宮分射豪光，只見天井劍上的八十八星宿圖上的南鬥和北斗兩宿大亮，和天上的星斗應和。李明慧的劍舞的更是癲狂，越來越快，帶起的勁風刮得李貴面皮生疼。
“千年蟄伏從塵土，神劍封光鐵鏽粳。彗星撞我天宮嶺，天下百邪聚一廳。但請李家從出入，願代天都行雷霆！”
念到最後一句李明慧暴喝一聲，來不及收劍，竟癱倒在地上，原來濃黑的長髮竟然變成了灰白。
“李……李貴，扶我起來！”李明慧在李貴的扶持下，掙扎站起。對著堂屋的地面出神。在李貴眼裡，地面上除了影子外什麼都沒有。但在李明慧的眼裡就不一樣了。堂屋的地面上出現了四行金光閃閃的大字。
“家有少年初長成，無龍斷翼伴鬼生。丁甲相剋斬魔命，呼嘯一聲與天爭。”
李明慧正對著這四句似懂非懂的詩發呆時，他的曾侄子孫李天行進了祖屋來。
“曾叔公，明天我就要去大學報道了，向您老人家告別……叔公，您怎麼了？”李天行看到李明慧的樣子大感吃驚，要知道這叔公已經一百多歲了，但看外表只有三十餘歲的模樣。村裡人都以老神仙稱呼他。
李天行本是旁系李家子孫，但李明慧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很喜歡這個曾孫。看著李天行從堂屋裡走過來，只見屋地上那四行金字從地上升騰而起，化做一陣金輝團圍在李天行周圍。
“難道天行就是我李家復興的頭馬？”老人家看在眼裡，喜在心上“這孩子，我果然沒看走眼啊！”一時間，李明慧不禁老懷大慰，對李貴說道：“李貴，去，給我擺上一桌酒菜，我要給我的天行曾孫餞行！”
酒席上只有兩個人，李明慧和李天行。
李天行心裡暗暗詫異，從他記事開始從沒見曾叔公喝過酒。而且同村子弟若是喝酒被他老人家碰上也會大大的呵斥一頓，說上幾句酒乃穿腸毒藥，損氣傷身，你們把自己的祖宗都忘了不成？想當年……只要他老人家金口一開，那些飲酒作樂之徒立時昏倒。沒辦法，那長達四五個時辰的“流星雨”是人都受不了，效果比那個什麼次聲武器都好。
“今天太陽打咱村的井裡升起來了？”李天行可沒有表面上那麼乖，也幸虧明慧公他老人家沒修得他心通，不然非得氣個半殘不可。
李明慧雖然年紀一大把還沒修得什麼神通，但察言觀色的能力卻不是一般的高。看出李天行的疑惑，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曾叔公為何發笑？”李天行問道。
李明慧越笑越開心，笑聲經由內力發出，這方圓幾裡的村落裡聽得一清二楚。天行的父母聽到這笑聲心裡也犯著嘀咕——這老神仙不是被我兒氣彪了吧！
好半天李明慧才算是止住了笑。
“天行，曾叔公開心啊！”李明慧摸著下頜的鬍子笑眯眯的說道。
“想我李家先祖從榮華塵世中遷居此處窮山惡水，為的便是積蓄隱忍待到中華大亂的時候再為神州大地治亂。我李家也確實作到了，無論是五胡亂華，金人蒙人還是清人都在我李家手上吃了大虧，雖沒讓我中華的時衰氣運轉為中興，但也保了我炎黃龍脈不斷。象是五十餘年前的倭人亂我中華，你的曾祖睿智公便帶領咱李家精英大破東洋倭人陰陽法師於建昌原，斬殺倭寇法師精英一百三十四名，讓倭人法師數十年來不敢再踏足我中原半步！”說到這李明慧滿臉緬懷之色，李天行卻很不配合的擺出一副撲克臉。也難怪，這段話他打小聽了無數遍了，沒當場奪門而逃便是大大地給面子了。
李明慧似乎無所覺，自顧自的說道：“那一戰雖是我李家大獲全勝，但我李家損失精銳好手七成之多，讓我李家也是元氣大傷。試想以我李家一族之力竟可摧毀倭國舉國精英！怎能不讓人浮一大白！”說罷舉起酒杯，一飲而入。兩滴渾濁老淚垂然而下。遙想當年舊日兄弟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耳邊飄渺迴盪。昔日總角之交，同門兄弟自那場凄妙慘烈的一戰後，現在已是人鬼殊途，天人相隔。傷心之處，自是只有這個老人自家才識得。這些話李天行聽得雖然耳舊，但鬼馬如他也是聽得熱血沸騰，不禁神往起當年那場蕩氣迴腸天地變色的戰役！
“我李家先人為神州流盡鮮血，卻沒有建立顯赫的功名，只留下一坡白骨化黃土，埋骨異鄉幾孤墳！來，再為我們李家先人幹一杯！以敬上天英魂！”這次李天行可沒耍鬼，跟著曾叔公一飲而盡。酒一下肚，仿佛一束火線從咽喉鑽到了胃裡，身上頓時熱血沸騰。心想若是那些倭人法師若是出現在他眼前，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李天行那熱血沸騰的模樣落在李明慧眼裡，更是喜到他心裡。於是又端起一杯酒走到堂屋門口，仰望天空燦爛的群星朗聲嘆道：“我李家自淳風先翁之後再無聞達者，蒼天開眼，我李家也總算出來個有功名的人了！但求蒼天保佑我李家曾孫李天行能在殿試上金榜題名！待日後掃蕩神州妖氛，還天地一個清明，以報黃天厚眷！”說罷又是一飲而盡。
李天行登時一愣，現在不是皇帝坐龍庭了。這老頭不是在山裡呆時間長腦袋都硬化了吧！莫非他還活在貞觀之治的年代？想他李天行雖然是在這十萬大山中的旮旯裡讀的高中，沒見過電腦，沒見過洋房，更沒見過洋妞，但這點基本的時代歷史知識還是有的，於是……他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回來當個老師，讓他們李家村的人都知道現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而非貞觀N年……
李明慧轉身移回席間，落坐後接著說道：“天行，你命格奇特，還記得你出生時你二祖公給你批的命言嗎？天府在宮，天翼當道，丁甲刑克，水火相爭，可算是天下間最彆扭也是最奇特的命格了。你此次遠行，到那萬丈紅塵之中歷練，料想定會遇到些奇異鬼怪之事……”話雖沒說完，但那擔心之色已經充溢神間。
李天行如此透靈的人哪會聽不出曾叔公的意思，出言安慰道：“叔公，所謂險中孕奇，天行定會逢凶化吉的！再說我身為李家後人，雖然不能象高祖那樣斬妖除魔，但對付那點髒東西想來還不成問題的。”這老頭想什麼呢，偶出去念的是大學，不是去深山老林裡“體驗生活”。學校裡人氣那麼重，那裡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安啦~~操不碎您的閒心！
李明慧聞言苦笑連連，這曾孫天賦異稟，學什麼都快。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收妖本事他是怎麼都練不成，倒是把李家那點家傳武學還有祖宗典籍裡記載的邪門歪道練了個十成十，但遇到那些道行高深之輩仍是白搭（收妖主要是靠道法，總不能和妖怪肉搏吧！）。十多年下來，仍是徘徊在練氣階段。而其他的李家子弟大多都在培元階段了。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和這個曾孫說明白，李天行的命象從表面上看雖然彆扭了點，但絕非什麼大凶之命。因此，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當然這是以他一輩子呆在李家村，不離開這方圓幾百里的落揚山脈為前提的！幾十代李家人把這落揚山清理得乾乾淨淨，別說妖怪了，就連髒東西都沒有。第六祖樹懷公更是在李家村周圍布下山河表裡乾坤陣，可以阻隔道行不超過千年的妖魔。自從此陣布成之時，李家村幾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常”現象。但就在李天行出生之後，村子裡開始出現那些孤魂野鬼，後來一些山魈石靈什麼的也都開始往村子裡跑了。雖然沒出現什麼傷人事件——主要是這李家村先人們的碧血英魂正氣浩蕩，讓那些陰靈邪魅退避三舍，更重要的是那些妖魔鬼怪進了李家村後身上的法力就被山河表裡乾坤陣銷蝕得不剩什麼了，它們也就是站在李天行家門口守侯一小會就得閃，不然就會被那乾坤大陣銷蝕得魂飛魄散！
這事被李明慧發現了，後來翻閱李家祖傳的見聞錄才發現歷史上和天行有同樣命格的有三個，但各個都是聲明顯赫之輩——西楚霸王項羽，白衣戰神呂布，還有就是南宋名將岳飛。三人都和李天行的命格相同，但有這種命格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所以當時的二祖永昌公（李明慧的二哥，李天行的曾祖）以天命問之，想占卜出此事的原因，結果卜出的是……無解！
無解，在周易占卜中近乎不可能，出現的幾率僅為四千九百六十四億八千一百萬分之一。
但在玄門，這個無解只有兩種解釋——天神轉世，煞星輪迴！
但李天行多半是煞星轉世。凡是李家的孩子，在三歲的時候都要由祖輩貫頂加持，洗髓易骨，以方便日後的修行（也就是玄門中的築基，一般的玄門世家都要求下輩必須修行，但李家不同，比較民主，愛學就不學，不學拉倒）。但貫頂到李天行這……在祖輩高人面前，李天行簡直就是塊石頭，別說貫了，剛粘上李天行體內就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將他們的力量彈開。若是這事發生在別家別派定會把他當場給宰了，但李家卻如獲至寶（大概這李家人各個都是怪胎，所以腦子都有點彪）紛紛說以後天行自會別開生面另創一家，定是個宗師級的人物！
李家的宗長們商議整夜，來研究如何培養這個李家千年不遇的奇材。結果得出的結論是……他自己愛咋樣就咋樣，以後把他培養成狀元！老實點當個讀書人，身上正氣護體說不定就沒那麼多妖魔鬼怪盯上李天行了。
李天行考上了大學，是山溝溝裡幾百年來第一個考上“進士”的讀書郎。眼看要離開李家村了，再沒山河表裡乾坤大陣和村裡高手的暗中保護……他會否遇上奪命之險呢？李明慧這個看破天命的老人也開始擔憂了起來……唉，希望天行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他自家在那擔憂，絲毫沒注意到我們鬼馬少年已經開始憧憬那個大城市了。
李天行滿腦袋都是S市的繁華，美女~~小吃~~洋房，滿地象烏龜殼一樣的小汽車。“我來了，我看到，我征服！”——嘿嘿，是不是有點拿破倫的味道了？
唉，他還好意思說自己的曾叔公活在貞觀時代，他自己水平也好不到哪去，頂多就是民國初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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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24 06:14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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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這裡的山路十八彎，李天行走在山路上，肩膀挑著搖來晃去的行李，累得齜牙咧嘴。心下大恨，若是自己會用那縮地成寸的工夫如何還用受這個苦？轉念一想，縮地成寸只適合在平坦筆直的官道上用，在這大山裡施用……撞上山那就大大的不妙了。總不能帶著個腫豬頭去學校吧，再說了，火車上人多，俺是大山裡出來的，可斷不能讓人覺得俺們山裡人都是這副德行。
“累了吧！”這個聲音把李天行嚇了一跳，原來是曾叔公。
“要你平日不學咱玄門本事，現在知道苦了吧！得，讓曾叔公送你一程！”話音剛落，只見一道白虹掠下，將李天行一提，如浮光掠影般消失在群山之中。
“曾叔公……”
“何事？”
“速度好快！您老的修為真深厚啊！”
“哈哈，那是！還有比這更快的呢！”李明慧大是得意。
“哦，那曾叔公直接送我去S市好不好？”
咕咚~~~
第二日廣西一報紙報道：昨日在廣西上空發現一不明飛行物墜毀於我廣西境內，現軍方已出動軍力搜索。
※※※
我們的鬼馬少年“害羞”的擠上了火車，個子太高，上肢動作太明顯，只能用下盤功夫啦！嘿，看我的神臀功，我左頂，我右頂。李天行終於擠上了火車。日，從廣西到上海的火車上，人真不是一般的多啊！這太陽也甚毒，不過好在他穿了一身土布衣服，質料很吸汗火車開起來後風那麼一吹，身上也甚是涼爽。
李天行這小子到哪都不是愛靜的人，他把在提著那個藤條行李箱順手塞進了作為底下，正好撞到一個蜷縮在座位底下休養生息之人的臉上。被砸那哥們罵出一串髒話，讓李天行十分不爽，伸手下去就想拎箱子一樣把那位仁兄揪了出來，抓著他的領子，提起半尺來高。剎那間喧鬧的車廂都安靜了下來。
“你……你”那人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手扒拉著李天行的胳膊“放……放開我！”
不遠處有幾個查票的捏著車票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李天行這小子一身的土氣，滿臉地憨厚之色，看起來就是一個乖巧樣子。怎麼會凶神惡煞般的把一個人就象提公文包一樣的提了起來呢？眾人皆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得出一個“不是我不明白，世界變得快，Farmer比大款都拽”的狗屁結論。
“喂，同……同學，再下去他就得死啦！”旁邊一個學生模樣的MM拉了拉李天行的衣襟說道。
李天行想想也是，現在可不是瓦崗寨的年代了。殺人是要犯法的。於是就手一松把那人丟在地上。那傢夥半天都爬不起來。最後只能恨恨的看李天行一眼，落荒而逃了。等查票的人過來，聰明的跳過了李天行這，他們可不想讓人象拔羅卜一樣把自己從地上拔起來。
汽笛一聲長鳴，火車開動了。
李天行雖然樂天，但頭一回離開家到那麼遙遠的城市去。難免有些傷感，怔怔的看著窗外不斷後掠的景物。
“同……同學”又是那個嬌羞柔弱的聲音。
“哦，什麼事？”李天行扭過頭，哎呀！美女！大美女！他立馬就把什麼離愁離騷的統統都丟到北冰洋去了。
“你是去上學的嗎？”美女問道。
“這個……自然啦，哈哈，難道我看起來不象學生嗎？”李天行搔了搔後腦勺，第一次和陌生MM搭茬多少有點不自然。
這話把美女反問得臉紅到了脖子，但她還是抑不下心中的好奇接著問道：“你上大幾了？”
“我啊，我才考上的。是FD大”
美女羡慕的看著李天行：“名牌學校啊！”
“你呢？”李天行回問道。
“我在S大學。”美女眼中掠過一絲黯然。這絲黯然沒有逃過李天行的銳目，不過他以為是因為這女孩覺得在他面前自慚形穢罷了（作者：暈，你以為你是誰啊，自慚形穢。就是個FD大，你上面還有清華和北大呢，吹什麼啊…… 李天行：那是因為我沒報，我的高考分數考月球大學都夠啦！作者：暈~~~~~~）
李天行喜道：“那咱們同路啊！姐姐，你這路上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啊，我是第一次離開家，什麼都不懂的。”這小子倒是有個優點——只要是年輕女人張口就叫姐姐，本來他長得也很帥，再加上嘴甜，沒少忽悠到漂亮MM。這正應和了泡妞定律啊——先叫姐，後叫妹，然後叫媳婦兒。真是“深明大義”前途無量啊！
兩人一路攀談，除了小睡一會外大多在聊天，那MM把自己的零食統統貢獻出來，她也看出李天行家境清貧。車上吃用的東西，幾乎都是她包了。李天行自然是甜言蜜語把這位芳名尉遲晶的小姑娘哄得暈忽忽的，就差以身相許了。
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比地獄還殘酷的漫長旅程就在兩人如沐春風般的儂情細語中不知不覺的度過了。眼看S市就要到了，尉遲晶這次倒沒羞澀，主動把自己的聯繫方式都給了李天行。最後下了火車，兩人依依不捨的在車站作別相約幾天后再相會。
李天行剛送走了尉遲晶，只覺得一陣耳癢，便走到了一處角落，看四下無人。手掐乾坤訣，低聲念道：“咫尺萬裡，靈台一寸，青鳥落！”只見半空中暗光一閃，一隻紙折的黃鶴落在了李天行的手中。
打開紙鶴一看，原是曾叔公寫來的。
“字諭天行：
遊子離家，你雙親備感思念。無奈雙輿法力低微，天行又身在萬裡之外，雖心到力不可達也。天行到後，便依此黃鶴帶佳音返鄉免你雙親家鄉父老惦念。
你父還囑託你代雙親去探望你靜思姑姑，她身在S市，卻早已音訓皆無。才剛曾叔公卜上一課，卻是身亡魂在，事有蹊蹺，安頓後速往。吾以神念之術傳訊於她，卻不得回音。你祖公斷她有生劫，想來已經應驗，你姑父姓馬名非，乃你校一翰林學士，尋他，看可否助其一二。
可笑山中歲月無甲子，叔公想來年命無幾，望學成速歸，曾祖甚念。
明慧公李
李天行看罷咬破食指，一滴精血落在黃紙上，那黃紙立時氤氳起綿綿火光，但黃紙卻沒有燃燒。只見那滴血在氤氳的火光中慢慢升騰……最後化做一虹赤光斷空閃逝。這正是玄門通用的千里傳訊術。施術者以本身神念依附在符紙之上，可以根據施術者的修為程度送達不同距離的特定收訊人手中。
不過這法術施展後無法確定人家是否收到，因此李家便把這個法術改良了一下，直接把精血滴在符紙之上，血上蘊藏的精氣便會隨著施術者的神念一起收回，施術者也就知道對方收到了自己的訊息。這種“創舉”只有李家獨有，因為其他玄門宗派斷斷不會無聊到去隨便放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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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S市是中國最大的一座城市。擁有上千萬的人口。自從上個世紀就有冒險家的樂園之稱，也被人叫做墮落之都，紙醉金迷自然不在話下，若是有錢，酒池肉林都非夢想，真可謂是花花世界中的典範啊！但對於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來說這是他們美麗的家，尤其是在城市的某一角上，花園別墅，綠草如茵，溪泉雖為人工，但也頗具環佩丁鼕，幽蘭雅致的韻味了。在這品質的生活天地裡，正有一個老太靠坐在林蔭處的椅上靜靜的享受這安寧，但近處一人家裡劇烈的吵鬧讓這老太放棄了在此小坐一會的打算。
“什麼？！讓這個土鱉住在咱家裡！”一個……呃，少年潑婦如癲狂了的鳳姐，手裡揮舞著掃帚，滿屋子追打一個中年男子。
“你說，他是不是你當年下鄉時留下的孽種？”那女人張牙舞爪象極了一個磨牙吮血的雌性老虎，但多少有點倒上樹的嫌疑（虎X超天）。
“這個……這個姐姐……”李天行很無辜的看著鬧劇的女主角“我可不是什麼孽種，我叫李天行，木子李……”
李天行還沒說完便被這女子打斷了“我知道你叫李天行！現在你給我閉嘴，我要好好審問這個老東西！”
李天行聽她說話不中聽還是忍不住插了句嘴：“他是你爸，可不是什麼老東西……”話說到一半李天行發現這小女子似乎有點想把鬥爭矛頭指向他的意思，乖乖的閉了嘴，來了個悶聲發大財。
“這個小野種是不是你背著家在外面留下來的，還搞什麼科學考察，我看你是尋花問柳去了吧！”小姑娘越說越離譜。
李天行嘟噥道：“你爸的野種不是我。”這話本來聲音甚小，但不巧那小姑娘的耳朵尖得很，立馬調過頭來手指差點戮到李天行的鼻子上“你是說我是野種嘍！”
那中年人一看女兒瘋得離譜，便上前勸道：“馬妮！怎麼說話呢，好歹人家遠來是客人，別失了禮數！就咱倆的時候你愛怎麼潑怎麼潑，但在別人面前你終究還是我女兒，別老沒大沒小的，你信不信……信不信”
“誰是你女兒！你想扇我是吧！你扇啊！你朝這扇！”那小潑婦拍了拍自己的臉，嘴上強硬，但眼睛裡卻閃出了幾點淚花。也難怪，自大她馬妮出世，馬非博士還是頭一次凶她。所以倍加受不了。
馬非心下著鬧，掄起手就是一巴掌“孽障！”。這巴掌甚是響亮，可見馬非博士已經動了真怒。
“啊~~~~~~你打我~~~媽，媽，那個狠心的老不死竟然為了個外人打我！”馬妮竟然在地上撒起潑來。
這一切看得李天行一愣一愣的，從他進門說來投靠馬非博士開始，這小“潑婦”就沒完沒了的在那“作精”。到現在他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接下來，又發生了一件讓李天行更莫名其妙的事情。只見馬妮似是出離憤怒了，竟然氣得喘不上氣來，嘴角開始冒了白沫，兩眼上翻，好象中了牽機毒一般。看著馬妮在那抽搐，馬非竟然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馬……馬教授……”李天行嘴脣蠕動幾下，心下疑問太多，到開口時反倒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了。
馬非扶了扶眼睛，苦笑一聲：“天行，真是讓你見笑啦。小女身患怪症，發作時易怒，癲狂，待發作後便會如抽羊角風一般口吐白沫身上痙攣。不過沒關係的，一會她就好了。”
“您就沒帶她去看看病嗎？”李天行問道。
馬非道：“幾乎看遍了大江南北的名醫，但他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查閱不少古籍孤本，只在仲景奇談上看到過類似的病例，上面說這種奇症為離魄症，無藥可醫。”
李天行看了看逐漸平靜下來的馬妮，心下想，這麼小的一個姑娘怎麼就得了這麼一怪病啊！若是二祖睿智公還在的話，他的定靈針應該可以治愈馬妮的，可惜啊，他老人家已經仙逝十餘年了。
“馬教授……”
馬非一揮手：“還是叫我姑丈吧，雖然你姑姑只是你祖父的養女，但養育之恩何等深厚，咱自然也不是外人，以後你就叫我姨丈姑丈好了！”
李天行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靜思姑姑在哪裡，若是她在定會有點辦法緩解下馬妮的病情。”
馬非又是一聲苦笑“你靜思姑姑在馬妮出生時就難產而亡了。準確的說是在她死後，馬妮才出生的！”
李天行聽完吃了一大驚，這年頭真是世道希奇，連死人都能生孩子了！
馬非接著說道：“當年你靜思姑姑進產室時還好好的，但她好象預感到什麼似的，竟然一翻常態的拉著我的手讓我陪她分娩，說是陪她最後一程。當時我雖然很奇怪，但也只當是產婦心理恐懼症，便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誰知進了產室後靜思的情況急轉直下，大夫判斷為難產。當時你靜思姑姑已經昏厥過去，我便做主保大人，不要孩子。哪知道就在這時，醫院的電路系統崩潰，連後備電源都出現了莫名其妙的故障，結果你姑姑沒挺住撒手離我而去……”馬非博士說到這哀嘆一聲，神情凄苦，似又陷入那段沉痛的往事中。
李天行見狀趕忙安慰：“所謂生死由命，姑丈也不需如此傷悲。靜思姑姑能遇到您就是她天大的幸運了。當年我祖父收養靜思姑姑時，便也說過終生不可生育，不然必遭死劫。這段故事靜思姑姑自是知道的，但她不願讓您無後，所以寧可冒著應劫的危險為姑丈您生育後代。這也是因為靜思姑姑太過愛您的緣故，靜思姑姑愛您如此之深，想來在天之靈也不願意見您如此傷悲。正所謂因果循環，天道註定。姑丈您也就節哀順便吧！”
馬非聞言神傷不已，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哽咽作聲，悲不自勝。好一會才止住傷悲，看到李天行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也頗覺得尷尬。
李天行自然也識得情趣，趕忙轉移話題：“靜思姑姑故去後，我這妹子便出世了麼？”
馬非嘆道：“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待你姑姑故去後，醫院裡的電力設施馬上恢復了正常。醫生再一看，你姑姑已經香消玉隕。只是腹部仍是不住蠕動，下體汩汩流血。醫生見狀趕忙助產，沒一會你姑姑的屍身便順利的生產出馬妮。只是這孩子一出聲不哭也不鬧，醫生剛想拍下她的後背順氣，她的眼睛便睜了開。那眼神……好生狠毒，竟然當場把那個醫生嚇暈了過去！接著外面便陰風怒號，電閃雷鳴。待送到嬰兒室去方才安生下來。不過第二日，嬰兒室裡就死了三四個嬰孩。”
李天行聽得頭皮發炸，這是九陰鬼女出世之兆啊！只是不知道這事是怎麼解決的。
馬非接著說道：“就在我彷徨不知所措的時候，我一大學同僚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張寬來看我。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他立時殺氣滿面，說馬妮是個妖孽，若是不早除之日後定為大害！就不是害了靜思和我那麼簡單了！”
李天行心知這裡面另有曲折，便也不去插嘴，只是靜靜的聽著。
“那是靜思留給我最後的紀念了，我當然不能讓張寬碰她一根寒毛。張寬也是一個異能人士，能力之威甚至還在李家之上，只是念我和他舊日友情才放過了馬妮。不過他說若是不想讓馬妮墮入魔道必要經他加持。我處理了靜思的後事，便帶了馬妮回家。我家墻上有把舊日你阿姨的佩劍，我剛一進門，那把劍立時出鞘示警。而馬妮那孩子似也十分害怕，盡往我懷裡鑽。”
“一會，張寬就到了。他看到墻上半出鞘的寶劍對我道‘馬非，現在你總該信了吧。你這女兒其實已經不是你女兒了。一個怨氣極大的靈體在你妻子懷孕之時便將靈識寄於嬰孩神竅之中，後來又依仗母體的養分壯大，逐漸吞噬了嬰孩的軀體，並為自己重塑了肉身，進而害死了靜思弟妹。待我把它封印了，你就把她當成你女兒養，就當了卻對靜思一點情懷了！’”
李天行對馬非嘴裡的那個張寬感興趣極了，琢磨著要是有機會定要拜在他門下學習一二。
“哪知道張寬剛把手放在馬妮的頭上，就臉色大變。對我說這身體裡有三個靈魂。一個是怨靈，一個是靜思，還有一個就是馬妮。我聽完後如墜霧裡。張寬當時也沒了主意。只好對我說，若是如此，只能強行驅逐其中之二。但靜思和馬妮的靈魂乃是同體的，若驅除一個，另一個自然也會消亡。所以也就無法驅除了。”
李天行聽到這好奇心大盛，趕忙追問道：“接下來呢？那張寬是如何做的？”
馬非嘆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匪夷所思了！張寬說，若同時封印也未嘗不可。靜思生前修的你李家祖傳的浩氣長存功，靈魂中正氣充溢。而馬妮的靈魂則是由於剛經過輪迴抹去生命烙印，因此純淨如水晶一般。若是可以變以靜思的正氣對抗怨靈的怨氣。這樣彼此抵消，卻也不妨害馬妮的靈魂。不過這非長久之計，到最後還是得將怨靈消滅掉才成。如若不然將會在十八年後有可怕的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呢？”
“三魂歸一，九陰鬼女融合正氣便會成了飛天夜叉，並不畏懼任何正道法器，欲收無從了！而且在變異的過程中還會行為舉止古怪，癲狂易怒，有時還會做出一些悖逆常倫之事。有時會依次呈現出三個不同的性格，當靜思的性格出現時會對我百依百順，對我極盡親昵……”馬非收住話頭，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他咳嗽兩聲接著說道：“當馬妮的性格出現時，便會調皮可愛，雖然人性了點，但確實讓人疼到了心裡！但當鬼女的性格出現時……唉，簡直不願意想起啊！”
“今年馬妮妹妹十幾了？”李天行問道。
馬非苦笑道：“正好十八歲！”
李天行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詢問些別的事情。就聽嚶嚀聲起，原是馬妮轉醒。馬非連忙把馬妮抱了起來，坐到沙發上。
只見馬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李天行，轉頭對馬飛說道：“夫君……這是誰？”
李天行聞言狂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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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便是天行麼？”馬妮……應該是李靜思才對。
“正是你天行侄兒，這次他來S市讀書的。”馬非柔聲說道，顯是對愛妻的魂魄出現很高興。
“啊！”李靜思掙扎起來。
馬非皺了皺眉頭，不悅道：“靜思……”
李靜思巧笑倩兮：“你這人，人家沒事了。說來還多虧了天行侄兒，他身上有一具祖傳的山河表裡乾坤符（具體而微者的山河表裡乾坤陣），正是這符咒把鬼女的陰氣銷蝕了不少，我才得以把那鬼女的魂魄已鎮壓下去。”
馬非聞言眼睛一亮，剛要說話卻被李靜思堵了回去：“夫君可不要想什麼歪念頭，這山河表裡乾坤符可是我李家的象徵，只有族長放可佩帶。而且這符器可以認主，若非主人佩帶，害大於利。”
聽李靜思這麼一說，馬非就好象被霜打過的茄子——蔫了。
李天行看著自己以前素未謀面的姑姑李靜思心生敬佩。這山河表裡乾坤符是李家族長的象徵不假，可自行認主也是不假，但只能主人佩帶這一句卻是大大的假話了。想來也是不想讓李天行為難。要知道一家之令符哪能輕易易手？
馬非長嘆一聲：“這也不成，總是要想個法子的！”
李靜思嬌笑道：“夫君何必如此看不開，生死天命。再說天行來了，若是日後需要，我李家高手還不會來解救我麼？”
馬非聽後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希望是吧！只是連張寬都沒有把握的事情，靠你李家又怎能解決！”
李天行聽後甚是不爽，心道：有機會我倒要會會那個張寬！
李天行到底是年輕氣盛，又沒什麼城府，什麼都寫在臉上。馬非看到也覺失言，趕忙補道：“我那兄弟張寬，是個神通之人，這我是見過的。不過光看靜思便知道，李家亦非等閒之輩。”
暈，他不說還好，一說李天行的臉就更黑了。
最後還是李靜思解了圍：“夫君啊，孰優孰劣日後自有定論，再說，你那朋友我又不是沒見過，一身詭異幽能又怎能和我李家浩蕩之學相比呢。若說是梅蘭竹菊各勝擅場還差不多。”
馬非轉念一想，若得罪了李天行，便等於把救星往門外推。想到這，心裡大嘆糊塗。自己這書呆子習氣倒是真該改改了！
反觀李天行倒跟個沒事人一樣，大概是少年心性，什麼都來得快去得快。李靜思看在眼裡也甚覺安慰，只當李天行心胸開闊，自有君子浩蕩之量。心下慶幸那家傳令符沒有所托非人。
李靜思想得也非全對，李天行的確不在意剛才馬非對李家的無理，但卻非他心胸開闊，而是這屋子裡有太多有趣的東西了。他看得目不暇接，哪有時間去理會那狗屁人說的狗屁話呢？只是這小子不敢四處觀望，只能偷偷的瞄上幾眼，想來是不想讓人以為他是土老帽進城，腰扎麻繩之流吧！但他那賊眉鼠眼之色，當真是無以言表啊！
席間全靠李靜思調節著氣氛，總算是吃得賓主盡歡。試想馬非這呆板模樣，鬼馬如李天行這樣的又如何會看他順眼？
席後馬非推脫勞累獨自回房休息去了。而李靜思則是拖住李天行說個不停，最後還是把話題收回到了玄門之上。
話說天下玄門流派之多，風格各異。但春蘭秋菊，更勝擅場。優劣之分只從所用之人上才分得開。但天下玄門大多都把修真的過程以及功法分為九大部分。分別是練氣、結丹、元嬰、出竅、聚能、融合、固體、渡劫、飛升。但李家不同，把煉氣一段分為兩層，一層為築基，一層為培元。又將飛升一段去了，變成了十段功法——築基、培元、丹成、心動、靈寂、元嬰、離合、化神、大成、渡劫。
李家的做法在修真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論。客觀點說，李家如此改變也有一定的道理。首先把練氣分成築基，培元有助於打好根基，對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更可減小在功力晉級時出現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修煉的速度就要比別家功法慢上好多，但越往後進境越快。不過人生不過百年，光築基，培元就要浪費一二十年，那後面的那八段得哪年才能完成呢？除非是天縱奇材還得奇遇連連方能在壽元之內榮登大羅金仙的境界，因此這千多年來李家就出了李淳風一個聞人。
翻看古籍，常言有修道之士壽元動則千餘年，少的也有三五百年。此乃野史所言，究竟是否能活那麼長時間還得問問那些神仙本人了。再加上中原幾經戰火洗禮，本來就不多的仙家恨不得躲到月球上尋份清淨。哪還會在人間顯露仙蹤？更不用說探究這壽元極限的問題了。
在那幾次神洲磨難中，各大門派要麼被抄家滅族，要麼歸隱深山。但大抵上都銷聲匿跡。再有古代一些珍貴孤本早已經散落不知何方了，一些上乘的道法，玄門功法，甚至連魔門的妖術邪法都已絕傳。因此，天下玄門再無出類拔萃之輩，以前御劍遨遊青冥九霄的劍仙人物已經成了稗官野史中記載的傳說，實乃玄門之哀啊！象李家這樣老早就歸隱山野的宗派倒是元氣尚存。不過一些高深道法也在那次安史之亂中成為殘章斷簡，凋零不堪。自結丹後的功法都已經失傳。儘管如此，比起其他門派還是好上許多。其他門派就算不絕傳，後代弟子也多半是打著玄門的名頭騙吃騙喝的神棍罷了。
現在天下清明，神州一片祥和。本是玄門恢復元氣的好時機，但無奈玄門根基已經被破敗得不能再破敗了，立也無從立。因此玄門威勢在當今仍是萎靡不振，更甚為銷聲匿跡。
李靜思從她臥房（自從她知道自己已經和鬼女合體便不再和馬非同房，因此獨居一室）拿出一本李家六祖樹懷公注解過的《黃帝陰符經全解》給天行看。
李天行神情肅穆，雙手高捧鄭重的接過此書，放於桌上。但心裡仍是奇怪姑姑為何拿這本書給他。黃帝陰符經他在四五歲的時候便背得滾瓜亂熟了。基本每個修真這之士都對這本書研讀頗深，充其量也就是一本啟蒙書籍。
李靜思看出天行心中疑惑倒也不點破，伸出青蔥玉指翻開書頁，發黃的紙頁上承著一行行遒勁飛騰的墨字。李天行閱過李家所有手書典籍，但也未認出這是他李家哪個祖宗的字體。心想，這又是我李家哪位祖先，莫非這是李家旁系祖先所著？
只見那每行遒勁字體下還有一行工整的小楷，筆鋒秀麗，透著一股子舒散氣韻。再仔細一看，書頁右下角上寫了注解者——姑射山太玄子侯善淵注。
李天行一看便知此書大有來歷，正要詢問時，李靜思已經開口道：“此書乃是你姑丈在羅浮山衝虛古觀的朱明洞天旁的一處隱秘洞窟中發現。帶回來才知道是南宋年間玄門宗師侯善淵所注。
李天行搔了搔頭髮：“姑姑，這候善淵是何方神聖？”聽得出姑姑對這孤本的注釋者似乎頗為崇敬，心裡更是好奇起來。其實稍微有點歷史常識的修真者都知道候善淵，號玄機。乃金代全真派宗主。原書《根草經解》一卷、《黃帝陰符經全解》一卷，收入《道藏》洞真部五訣類。侯氏注文著重闡述抱一養神，內修至真，使自我心性與天道純陽契合之理。並以此為總綱，創出先天太乙訣，開創了不借天地精元只靠挖掘自身潛力進入先天秘境的先河。而他本人也成了道門第一個不滿三十便達到散仙境界的修士，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曠古絕今了！
李靜思微笑不答只是把書推到李天行面前，囑咐道：“這本書很是珍貴，書雖只三頁，但裡面闡述天地奧秘，若是能參破，對你日後的修行定大有好處！”
李天行聽了忍不住吞了口吐沫，李靜思見了以為他是見獵心喜，心中還直道這侄子倒也真是上進好學，想來日後李家絕學定會在他手上發揚光大。她哪知這李天行對此修真毫無興趣，倒是李家仗以降妖伏魔的武功學了個十成十。
李靜思看看時間已經午夜時分便對李天行說道：“天行，現在離你開學還有段時日，便在姑姑家住下。等開學了讓你姑丈帶你去報道。姑姑現在有些頭昏，想來受午夜陰氣侵蝕，靈關鬆動，為防鬼女所乘，姑姑要回房去打坐定神。現在時間不早，你也早點去歇息吧！”
李天行點了點頭，看這“小姑姑”身形纖弱，顯然先天衰敗，神竅中又隱約有死氣透出。心中不忍，便將脖子上的山河表裡乾坤符摘了下來遞給李靜思。
李靜思卻將李天行的手推了回去：“你也聽你姑父說了吧，這副軀體是鬼女借你妮妹妹的身體改造而成的肉身，她重塑肉身時用了姑姑身上精元，因此肉身能給姑姑的魂魄提供庇護，若非如此，你身上的山河表裡乾坤符早將姑姑的魂魄打散了。對於我這被強行封在肉身裡的魂魄來說，不受它的侵害便燒高香了，哪裡還敢期盼在它那獲得什麼益處呢？”
李天行嘆了口氣，又把令符掛回脖子上。心下暗嘆老天不公，竟讓靜思姑姑這樣一個靈秀人兒受這等粉身奪魄的折磨。
李靜思看在心裡甚覺欣慰，溫言安慰道：“這令符對姑姑雖然有害無益，但對天行來說卻是無上的至寶。它可在你運功時保你靈識一點清明，遠離走火入魔之險。降妖伏魔時又可讓道法威力備增。你可要好好保管它啊！”
李天行用力的點點頭：“侄兒知道。”
“好啦，去睡吧。一路顛簸，也真是難為你了，趕快去睡吧！”李靜思把李天行引入房中，剛想關門離去卻又回轉頭來說了一句“明天姑姑……可能不大方便，讓你姑父帶你出去轉轉吧！”
李天行點了點頭，李靜思看到李天行乖巧的模樣笑了笑就關門回房了。
萬里奔波，不得歇息。就算是鐵人也頂不住。李天行看到床登時一陣困意襲上頂門。一個鐵板橋朝床上砸去。但他沒想到這床是軟的，整個人都陷了進去，一時鬧了個手忙腳亂，活象一個被翻過來的烏龜。好半天李天行才從床上掙扎起來，心下尋思這大地方東西就是奇怪，弄個床還搞得這麼多古怪。這麼軟可要人怎麼睡？若是從了李天行的本性，今夜他就會在地上過夜，不過在人家就不同了。有床不睡，睡地上……實在是失禮數。所以李天行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把半個屁股放在床邊，一點點的蹭到床上。這次沒鬧個龜樣，便也放下心。更是乘著一股少年心性在床上打起滾來。
滾了半天新奇勁一過，靠在在他認為“象饅頭一樣鬆軟”的枕頭上翻看著姑姑送給他的書。
書中注解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物生乎身。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練，謂之聖人。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也。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不能見，莫不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天之無恩而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至樂性余，至靜則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氣。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於害，害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注解的內容李天行自然通曉明白，但和小時曾叔公教導的卻大相徑庭。叔公講的是吸納天地靈氣，借氣納神的修真之道。而這書則是別走溪徑，講求利用自己的修為帶動天地元氣，借以增大雷法威力的降妖伏魔之法。
李天行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李靜思送他此書是大有深意的。要知道象李家這樣以降妖伏魔為己任的修真必須是內外兼修——一方面要精進自己自身修為（主要講精元，通俗點就是內功），另一方面也要掌握一定的除魔法門。而除妖的法門中以雷法最為正宗上乘，所以該知道象這樣一本講古代雷法的典籍對李天行乃至李家是如何的珍貴啦！
反觀如今，就連有捉妖傳統的龍虎山張家，一些精要的伏魔絕學也失傳N久。更不要說是經歷過戰火洗禮的李家了。那些過去不大稀奇的雷法道訣現在已經成了有價無市的“傳說之寶”。儘管後人挖掘整理，所得到的仍是些零碎的法術，用起來效果如何還有待證明，但不如前代卻是一定的。
待李天行把書看得通透，已經是報曉時分。隨手把書一丟，鑽進被窩裡滾蹭了一翻，呼呼睡去。
※※※
黑暗中，龍松島，海牢窟。
龍松島，終年霧鎖，茫然天地間。周圍望千里遙，無人煙跡。每日子午兩時有陰雷吞吐，其聲沸沸，其勢湯湯。
海牢窟，昔日赤松子和廣承望兩人聯手掃蕩四合，清理八荒，斬妖無算，尚有二十八隻神魔級的妖怪無法徹底消滅，只好借用上天二十八星宿之力將其強行封在這遠離人世的龍松島中。而這海牢窟正是這二十八個妖魔封印之所。
“吼~~賊娘的赤松子，關了老子幾千年啦！都快忘記生人血肉的滋味了！”
“猰貐（音yayu），只你一個被關了千多年麼？我們被這天宮二十八宿鎮壓幾千年，到近幾百年，星圖略有移動，我們方才能互通聲息……唉，待到何時我們才能脫困而出呢！”
“嘿嘿，猰貐你可莫忘記，若不是危把你重傷，以赤松子當時那點本事如何能把你收了！”
“窮奇！你這廝挑撥離間，待我‘危’脫困，第一就把你吃掉！”
那個叫窮奇的怪獸桀桀怪笑道：“那道好，咱倆一個是吃人的祖宗，一個是吃鬼的祖宗，倒是看看咱倆誰的手段高些！”
“都給我住嘴！現在我們被封在這洪荒遠角之地，就算星宿之力不能鎮壓我們，我們便出得去麼？這龍松島外天雷浩劫，罡風不斷。我們肉身早已腐敗，哪裡架得住這些玄門手段折磨！當前正是大家齊心協力想出脫困之法的時候，爭吵無益。若日後脫困了，再算舊帳也不遲！嘿嘿，若是這有人再鬧些事端，莫怪我共工不講情面！哼，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擋在我面前，殺無赦！”
“吼~~吼吼吼~~~”眾怪獸齊聲怒吼，震得這龍松島轟轟然。
“只要我們逃脫囚牢，我們便可以自由自在，乘雲九萬，遨遊青冥。再不用被困在這裡苦熬日月了！”
“吼！” 地下的深處，人聲獸吼混在一起，發泄著自己的憤怒和不滿。滾滾的妖氣激盪，整個龍松島都籠罩了一層血紅的煞光。
這股滔天的殺氣直撲雲霄，衝得雲層環散，直達九霄之外。
蒼穹深處，只亮起一點紅星。星光微弱，卻妖異得緊，妖異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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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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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人們總是喜歡把這些那些亂七八糟的政權和某個城市聯繫起來。什麼西安，南京，北京，每當人們說起它們的時候總是喜歡在它們的前面冠上幾朝幾朝古都的字眼。以標榜其悠久的歷史，和於中國大地上是多麼的不可或缺。
S城可沒有那麼多名目可言，歷史上多與流亡和破敗有關。但若說起山清水秀來，則要比那些黃泥堆裡鑽出來的老城市要好上無數倍了。細數S城的名勝，當數雲間九峰三泖。徜徉九峰山水間，享有古塔佛光盛譽的天馬山護珠塔不能不看，有關該塔傳聞的“二絕”則更不能不知。
護珠塔建於宋元豐二年（1079年）。這座七級八角的樓閣式玲瓏寶塔曾輝煌一方。可惜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一次廟會時，不幸引來天火祝融，將寶塔燒得只剩磚砌塔身。後有人拆磚覓寶，導致塔身嚴重傾斜，其傾斜度比意大利比薩斜塔還要大一度多。斜而不倒，堪稱一絕。
我國以佛光著稱的名山只有三座，一為峨眉山，二為黃山，第三就是天馬山了。神秘的天馬山佛光有兩種：一為“雨後彩虹”。每當凌晨或日落時，陽光透過帶水氣的雲層，塔旁常會出現一個七彩光環；二為“百塔來朝”。每逢大霧天氣，常有塔影幢幢，圍聚護珠塔周圍。這種海市蜃樓的景象，十分壯觀，是為二絕。
天馬山，嘉靈羅寺。後山，鷲峰崖。
兩個僧侶，一個身穿白袍面向懸崖結珈而坐，另一個身穿主持袈裟的卻恭敬的侯在那白袍和尚的身後。
“師尊，近日來我寺的三口鎮妖井水位不斷下降，可是‘下面’鬧了什麼變故麼？”嘉靈羅寺主持無悔禪師恭敬的問道。“我佛慈悲……師尊，崖下那白塔近日連連震顫會否和鎮妖井有所關聯呢？”
那白袍和尚低宣一聲佛號，說道：“要來的終究要來，躲是躲不掉的。”
無悔住持著急道：“師尊，都什麼時候了，還打什麼玄機呢？寺裡現在不只是水井乾涸，更可怕的是老是能在寺周圍發現暴斃的飛禽走獸。而且徒兒這兩天在靜心閣坐禪時經常能夠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妖氣在寺周圍彌漫，想來師尊早已察覺到了吧！”
白袍和尚淡然道：“我是山中石，由他五岳風。這是不為所動的境界。徒兒，那妖邪作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無佛，若心中有佛，則一切都是空。妖氣也好，鎮妖井也好，白塔也好，都是空。我自清明，不著半點灰。徒兒懂了麼？”
無悔住持被師尊一說登時激得渾身冷汗，做和尚的講求一個悟字。自從無悔當上住持，這些年來修為日見精純，可進境卻是極慢。想來是俗事太多，耽擱了自家的修為。身為出家人卻腳踏俗世空門，操那八荒六合的心，想是釋迦也成不了佛的。
“師傅教訓得是，徒兒知錯了。”無悔住持躬身一禮“徒兒這就去交卸身上的俗物隨師傅進這大自在的境界。”
白袍和尚緩緩睜開眼睛，恬然笑道：“徒兒何必執著，師傅這也不見得自在。我這一坐便是三十年，從沒起過，累了！參這枯禪沒瘦下半分，反倒還胖了些許。可見這形式的東西不可取。為師只是想讓你明白，那妖氣乃是天地固有之物，有人之日，妖仙同生。有人氣，自然便會有妖氣。為何你感覺不到周圍的人氣，卻單單能感到妖氣呢？”
無悔住持被問得一愣，卻不知道從何作答。
“只因為人在你的世界裡，妖卻不在你的世界裡。”
白袍和尚看著徒弟摸不到頭腦的模樣多少有點好笑，感覺象是回到了六十年前，剛收無悔為徒的時候。那時候這小子還是個半大的小娃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跟自己走過大江南北，收妖伏魔。轉眼間幾十年過去，當年那個半大的小沙彌竟然成了古稀老人，可見歲月不容留啊！看徒弟滿臉的皺紋，他心裡也是犯核計，就算他徒弟不禁酒色，只要修煉自己的大日如來訣，也不會如此蒼老的！
“無悔，你這小和尚，才三十年沒見你，就老氣成了這樣！看來這年頭和尚都不那麼好混吧！”白袍和尚笑嘻嘻的調侃道，全無剛才那份高僧氣質。
無悔口呼罪過，人卻坐到了師尊的身旁。看著師尊耄耋的老態，皮膚都已僵結，仿佛被封在了泥中一般。身上的白袍看上去還算堅韌，但實際上已經風化不堪，若非師尊氣場雄渾，想來早就變成飛灰了。做主持這麼多年，廟宇倒是蓋了一堆，可就是沒給師傅弄片瓦遮蓋下風雨，心下不禁慘然。
“三十年了，自從師尊坐起枯禪，徒兒便沒再來過。”無悔愧道。
白衣和尚哈哈一笑：“當年你不是死皮賴臉要陪著我坐麼？要不是和尚我把你臭揍一頓，說不定你還會真的跟來陪著我坐這個鳥禪呢！”
無悔禪師道：“還不是當年寺裡那幾個長老說師傅因為愧疚殺孽太重，要坐死禪來贖罪，不然您以為我會幹那等無聊的事麼？”
白衣和尚聽罷更是大樂：“那幾個老古董倒真會猜，師傅當年之所以坐這個鳥禪無非是覺得世界無聊，找個清淨的地方小憩一會罷了。哪知這一休便是三十年？哈哈，這還真應了山中歲月無甲子這句話啊！對，寺裡那幾個老古董還有幾個活著的？”
無悔禪師道：“都坐化了，最後一個古田師兄也是在去年涅磐的。”
“哈哈，古田？就是長得象比稈子多倆耳朵的瘦子？我想這傢夥也是最能活的！唉，我這群師侄都太死性了！就知道修死禪，要是所有的和尚都跟他們一樣，那天下的佛門早就大清淨大自在了！這些人，命都沒修明白，還修個鳥佛啊！”這白衣和尚口上倒是不留德，把那些“道德深厚，功德圓滿”的高僧們損得一錢不值，更甚者嘴上還幸災樂禍的嘟噥道“死了乾淨，死了乾淨啊！”
無悔一聽，心裡也有些著惱，沉聲道：“師傅，可不是哪個僧人都有您的神通啊！您可是我佛門中大名鼎鼎的大日禪師，是摩訶室利轉世，天生的神佛護體，金光照頂。若是閻王這麼容易就把您收了，那才奇怪哩！”
白衣和尚笑罵道：“你小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會說話，連責難的話到了你嘴裡都讓人聽著舒服！難怪你那些師兄弟都願意捧你做方丈，看來都是被你小子灌多了迷魂藥吧！”
無悔聽出師傅在調侃自己，手掐不動根本印，來了個無聲抗議。
“你個死小子……”白袍和尚說到這便哈哈笑起來。旁邊的無悔禪師只覺得那聲浪仿佛排山倒海般，震得自己面皮發麻，但鑽進耳朵裡卻只覺得清越舒心。心中暗道“好一個佛門獅子吼，能將獅子吼修到這般無色無相境界的，在我佛門中恐怕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恭賀師尊修成大自在境界，只這手獅子吼的功夫便可說是我佛門第一人了！”無悔禪師馬屁拍得山響，卻只換來白袍和尚一瞥。
“哼！這哪裡是獅子吼，你是說師傅我笑得跟畜生叫一樣難聽麼？！”白袍和尚哼道。
無悔禪師一見馬屁拍在了馬弟弟上，立時改口說道：“那師尊定是達到了大悲禪唱的最高境界——點頑石的境界了？”
“混帳，師傅我這門功夫那是那哭喪的曲兒能比的！”白袍和尚斥道。
“這個……這個……”無悔禪師左想右想，終於腦子裡靈光一閃，驚喜萬分道：“莫非師傅已經證了羅漢果，得了那嘉陵羅咒麼？”
白袍和尚不屑道：“我又不是唐僧，犯不著學那洋文！”
“這……請恕徒兒魯頓，見識淺薄，實在看不出這是我佛家哪一門工夫。”言下之意就是老頭，你擺明了是用別派的武學來為難我，不是我這個做徒弟的無能，實在是師傅你太狡猾！
白袍和尚難得的動了動胳膊抓了抓後腦勺，得意的說道：“這算什麼功夫，我不過就是隨便笑笑罷了！”
咕咚！無悔禪師暈了，兩隻眼睛分別呈現了不規則的螺旋狀~~~~
“真傷腦筋，這孩子不是一時驚喜害了極喜瘋吧！”白袍和尚掐著下巴，苦苦思索著如何叫徒弟醒來。瞬間，無數念頭在腦還中閃現：
第一方案：遙想當年，這小子很懶，不愛練功，縮在被窩裡不管怎麼拽都不出來，自己就把冰涼的手伸進被窩中抓無悔的小雞雞~~~0.0
嘿嘿，大日禪師自己淫笑了一番後搖搖頭否決掉，太傻帽了。都這麼大年歲的人了，被人誤會為斷袖之“痞”多沒面子？
第二方案：把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徒弟丟下去，讓他驗證下西洋人牛頓的萬有引力，並利用重力把他砸醒~~~
多少有點點白痴……也否決掉了。
第三方案：大日禪師靈光一現想起當年師徒二人沒了盤纏扮強人的那段經歷。
大日禪師以正宗的佛門獅子吼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話音還沒落，就見無悔禪師立時從地上蹦了起來，鬍鬚噴張，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惡聲惡氣的接著吼道：“如果不給錢，管殺不管埋！”端是個攔路的強梁，哪裡有半分佛門弟子的風度。
汗……
看到徒弟清醒過來，大日禪師樂得象小孩子一樣，拍手叫好，好似看猴戲一般。
無悔禪師……暈，又上了師傅的惡當，想當年若不是餓的眼睛發綠，也斷不會幹出那烏龍事——劫了一夥倭人的“鏢車”，還被那群倭人的“暗器”打得抱頭鼠竄。
太過分了，真是不可原諒！他扭頭看著笑得跟頑童一樣的師尊正打算用陰火把大日禪師燒成叫化雞，卻驚奇的看到大日禪師身上的泥塊噗嚕嚕的剝落下來。
暈~~~老妖精！！！！都百十幾歲的人了，看上去居然跟二十歲沒什麼差別！
“怎麼，羡慕啊！”大日禪師笑嘻嘻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喝道“開！”只見他衣衫一陣飛舞，身上的泥塊登時化為飛灰，從衣袍底下鑽出，宛如刮起了小型的沙塵暴。
“哇咧~~~~”看到大日禪師如此年輕的模樣，做徒弟也會被嚇個半殘。“師尊，你……”
大日禪師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先退到後面等著，我料理點事情！待事情完結，我便和你回寺，到時再問我也不遲！”
無悔禪師聽從師命，後退了數十步。沒辦法，自己的師傅自己知，他經常幹出些離譜的事情，不定哪下彪了會把這天馬山變成天馬坑。
只聽得大日禪師朗生誦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
旁邊的無悔禪師看著這個眼暈啊，詩僧就是詩僧，當年若不是師傅對著倭人一頓狂誦，而是一上來就火並，也不能被人家的暗器打得屁滾尿流了。
大日禪師手捏“說法印”腳下卻是扎著敦實的馬步，其形怪異之至。只見其左跨一步，罡風掃蕩。地上卷起敗葉無數。右腳蕩出，風雲變色，漫山滾地妖魔嚎哭！只聽得天上一個大炸雷於大日禪師身前十數丈外炸開。雷電龍蛇曲走，攪亂山間風月清明！漫天的電蛇分頭扭曲下擊，炸得谷中飛沙走石，枉害了那林木的性命，驚了鳥獸們的神經。
後面無悔禪師看得真切，師尊只是捏了說法印便有如此威力，那要是捏起金剛印來……怕不是要把天地鬧成混沌麼？（TIPS：一般來說，說法印都是於和尚講道時用的，說是可以靜神，平和氣血。保證在講道時不會因為天氣熱而中暑。辯論時則可保證辯論者不會因為情緒激動而中風。最不濟，也可以防止因坐得時間長腳麻而當眾丟醜。但這法印在法力高深的僧侶使出則能把妖魔引出來……幹什麼？能幹什麼，談判唄！）
只聽得谷底如雷轟鳴，震得這鷲峰崖搖晃不堪，耳朵裡還能聽見噼裡啪啦山石崩壞之聲。無悔禪師一見，想撲過去把師尊從崖邊拉回，可是撲不到一丈便被彈了回來。
“金剛之身！”無悔禪師暗暗吃驚，定睛一看，師尊頭上三花聚頂，頂門處又有金光閃現。“大羅漢法相！”無悔忍不住驚呼。看大日禪師笑嘻嘻沒個正經樣子，修為卻是達到了這肉身成佛的境界。
無悔正出神的時候，猛地聽得一聲咆哮。周圍草叢冒出無數道黑煙，黑煙之中竟然夾雜有千萬冤魂，厲鬼。不斷的厲聲號哭、凄厲慘叫。無悔禪師心裡一驚，知道自己落在了險境中。
“些須妖魔，竟然考較起你家佛爺的功力麼！”只見無悔禪師單掌隔空往地上一拍，也不見有什麼威勢。可地底下卻猛地傳來啾啾鬼聲，陰風四起。接著就是一陣垮塌的聲音。“壞了，鎮妖井不保！”
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哪還會給大和尚考量的時間。沒見這天雷浩劫，陰陽半日，天下一片混沌，天轟地裂，分明就是天妖出世的徵兆。
“汰！”無悔禪師吐氣開聲忽地拔地而起，若是有行家看到，定會喝彩一番——好一個鷹擊長空的輕功身法。無悔禪師原先站立之地方圓三丈內從地裡伸出無數鬼爪。啾啾鬼鳴迴盪，點點磷光幽浮，僅這一會的工夫，美得仿佛人間天堂的鷲峰崖就成了白日地獄一般。
這些自地下鑽出來的裊裊黑煙，轉眼見就聚合化身為無數陰魂，巨大的骷髏幻象滿天飛舞，猙獰無比，帶出一股股腐屍氣味，那骷髏頭中點點綠瑩瑩的鬼火在空中拖出一道道綠色的光焰，這光焰交織多了，便成了鬼嶙嶙的陰火網。
再後來這些陰魂之中，更有些屍身完整之鬼，手裡拿著各色兵器，早已經爛掉的面目上掛著幾點蛆蟲，揮舞著刀刃的手臂上還粘連著沒爛乾淨的筋頭腐肉，各個嚎叫個不停，氣焰囂張無比。
這些陰兵雖是樣貌恐怖，但腦袋卻不大靈光，撞到了同伴，掉錯了頭顱，卻也揀起來隨便往肩上安。零件安錯了，這身子自然不好用，大家你碰我我碰你，你撞我我撞你。撞我個推金山倒玉柱，便要把你撞個粉身碎骨！最後不知道哪個聰明鬼發現了門道，下面群屍竟然又玩起換腦袋的把戲，一時間，鷲峰崖上頭顱亂飛。
這倒把強自凝氣掛在樹梢的無悔愁得夠戧。這漫天的頭顱不說，單是落下去，那群鬼兵鬼將的兵器就能把自己剮個三五十回都沒問題。
“小和尚笨蛋！忘了神獸麼！”大日禪師的聲音如同黃鐘大呂般震醒了無悔。
“以我精血為引，劈開地獄海！神獸招來！”口上咒語念得很溜，但無悔心裡也是很打鼓。都多少年沒用過了，也不知道那些神獸還鳥不鳥自己。
只見空中一道閃光劃過，仿佛將空間斷了個口子。巨大的聲響引得那群換腦袋正上癮的眾鬼向上看去。
“怕不是招來個野豬什麼的吧！唔，那也不錯，從這個高度掉下去，至少能給我砸出個立腳的地方。”無悔禪師暗想。
只聽得斷口裡傳來一聲激越的清鳴，無悔一聽，登時大喜，心道：有救了，是橐鳥！
此鳥名橐（tuo），乃是傳說中的雷鳥。相傳將此鳥的羽毛帶在身上可不懼雷劈，這鳥看起來象是個毛沒長全的獨腳貓頭鷹，但常言道不可貌相。這鳥發起威來也是相當的彪悍！其飛似電，迅若風。飛翔時羽毛上帶著九天雷電，所到之處必成焦土。
果然，鳥鳴剛落，天上登時布起電網，轟轟神雷對著橐鳥身下的位置進行了無差別攻擊。白骨橫飛，屍焦肉臭自然不在話下。連那修有金剛不動禪功的無悔禪師也被轟得象燒焦了的小鳥一般。
橐鳥功成身退，臨走還得意的看了無悔一眼，好象在說，小樣，你家鳥爺爺哪是你能隨便指使的！
無悔摔落地上，身上被雷轟得通紅透亮，心裡恨極了那隻橐鳥，忿忿然張嘴吐出一口黑煙，看來的確是憋了一肚子鳥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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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花開兩朵，各表一邊。大日禪師架勢剛剛擺好，只聽得谷底雷動，似是滾石橫飛，又似山岩開裂。一道黑氣從谷底直衝雲霄。那黑氣上附著幽魂千萬，鬼哭神嚎，斗大鬼頭漫天蒼蠅似的亂撞。
“天不亡我，定生啖了你的血肉！”一陣咆哮夾雜這滾滾妖氣沿著崖邊向上襲來。
大日禪師眉頭一皺：“好你個苟穭，竟然打起了急先鋒，可是活夠了麼！”苟穭其人於信史上並不存在。相傳夏朝末年，暴君桀窮奢極欲，徵天下萬夫行樓台，招天下女為淫具。最荒唐的一次，竟然讓一千夫隊疊成人索去“滄海”為他撈取月亮。諸多暴行搞得朝政癱瘓，臣心向背，天下萬民怨氣沖天。在商湯未討伐他之前，一名為苟穭的諸侯率先反夏，一路殺到遙關，離夏京近在咫尺。後夏桀哭請啟帝亡魂為之討一條生路，啟帝便招來大荒群妖為之守城，並最終將苟穭生擒於末丹山。
苟穭被壓至夏京後，桀對其百般凌辱，但久聞苟穭凶悍不敢近身。直至將苟穭被斬首前，夏桀方有膽子走到他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哪料這苟穭儘管被鎖著，卻還是伸長了脖子咬掉了夏桀的耳朵，但脖子卻伸長縮不回去，口中嚼著夏桀的耳朵仰天狂笑。直到被砍了頭，還在那嚼著夏桀的耳朵。
夏桀很奇怪這人為何如此凶悍，仗著膽子走到苟穭頭顱的面前，哪知道苟穭的斷首馬上睜開眼睛，張開嘴將那碎肉殘血吐了夏桀一臉，狂吼道：“天不亡我，定生啖了你的血肉！”將夏桀嚇得魂不附體，命妖師系敷將其封於南荒。
不想這苟穭（八荒搜異中將苟穭歸為妖魔類）這凶神竟然被關在了白塔中。這多少有點出乎大日禪師的意外。
這一聲雄渾無比的怒吼帶出金戈鐵馬之聲無數，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妖兵妖將駕著黑雲升到了半空。那放眼一望，陰風黑雲之中滿是飄渺的鬼怪，場面甚是可怖。周圍影影幢幢的無數陰魂似是為一代妖王重見天日搖旗吶喊。
大日禪師俊容一整，冷哼一聲：“作死！”單掌捏出個如意神通，五指輪環，抖手喝道：“大金剛般若波羅密！”只見一道如山般的掌影排山倒海似的向妖雲掃去，登時妖氛淡去許多。旁邊那些陰魂也嚇得灰溜溜的不知道躲哪去了。
“吼~我道是誰，原來是大日禪師的法駕！為何擋我復仇之路！”黑雲撥散，只見一一頭撐天裂地的長頸妖魔悍然現身。
一雙巨大的妖爪四下揮舞，似是十分惱怒。看它那對小山似的妖爪，若是被拍上定會化做一灘濃血！此妖若是全力一擊可不是崩天裂地，日月無光所能形容的。
大日禪師冷道：“長頸妖，可是嫌脖子長，要貧僧給你打上幾扣，短上幾短麼？如若不然怎麼會投胎似的從塔裡鑽出來？”
只見那妖怪不怒反笑：“禪師果然好笑話！”兩隻妖爪一合，亂流四起，崖上殘存的樹木搖晃欲倒，連大日禪師身上的衣袍也被吹的獵獵做響。
大日禪師毫不動容。身上的金光大盛，片片金芒更如波瀾一般朝著苟穭擴散開去。那些散亂陰魂被金光掃上登時如陽湯潑雪一般化為飛煙。
“大師好修為！”苟穭瞪著一雙藍火幽然的鬼眼低聲喝道“那便請大師品鑒下某家的天都萬鬼陣吧！”只見這鬼王單手一揮，後面的鬼兵鬼將似是得了號令一樣，排開了陣勢轟轟然向大日禪師殺來。
大日禪師見狀一拍頂門，佛光更盛。於身前數十丈處結了一道屏障，鬼兵鬼將一碰到這屏障便消失無蹤。只一刻的工夫苟穭的天都萬鬼陣便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但大日禪師也不好過，臉色由紅潤轉為蒼白，頸後隱有冷汗滴下。可見這天都萬鬼陣也不是那麼好消受的。
妖王苟穭仰天大笑道：“大師品罷，我這都天萬鬼滋味如何？”
大日禪師肅然道：“有什麼絕技儘管使出來，若不過老僧這一關，你就別想去禍害人間！”
苟穭道：“我不過是找那夏的後裔付點利息罷了，可沒說要去塗炭天下蒼生！”
大日禪師道：“閒話休道，有甚絕學儘管用出來，好讓你這次沒什麼遺憾！”
苟穭道：“大師就這麼吃準我黔驢技窮了麼？嘿嘿，若是如此認為，那大師就大錯特錯了。當年我敗給系敷乃是受了他的暗算，若真是動起手來勝負還得五五分帳。哼，若大師真的不給小王一條路走，可別怪小王撒起癲來狂得緊！”
大日禪師長笑道：“你這妖王還真奇怪，當年可為夏桀招你妻子一事起兵作反，臨死還生啖了仇人一塊血肉，想來也是個血性剛烈男兒。今日怎地就這麼婆媽起來！要來得儘管來，別拖拖拉拉的做那小女子態！”
苟穭聽罷，猛然喝道：“好！大師言之有禮，是苟某顧慮太多，反倒讓大師見笑了！在塔裡和大師暗鬥了多年，沒想到卻鬥到了一個知己，也罷，我苟穭若是不出盡全力，就對不起大師你這份相知情誼了！”
這妖王口上說得堂堂，身手也沒慢下。只見他雙爪也掐出一個古怪形式，口中念念有詞。大日禪師細聽之下，心中震駭無比。天下間人與妖之分，可以說涇渭分明。人可以用仙術，但死後成了鬼便用不得了。不然招來九天陽氣，遭那煉魂之苦。
這妖王口中念的正是昔日的大荒戰神蚩尤的蠻神訣！傳說中此訣一出，鬼神皆僻，自從蚩尤死後就在沒出現過。沒成想這苟穭竟然會這門絕學。
“好，看來老僧若是不使出壓箱底的本事，今日這臭皮囊就要被你超度了！”大日禪師也是發了狠，雙手結印，環指輪轉，結出無數法印，每扣一個法印，便金光閃現，後來結印快了就好象漫天開張的蓮花一般。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字真言念動，靈竅大開。頂門中飛出一萬字，旋轉著殺向苟穭，後竟越變越大，也越轉越快，金光輻射而出，不斷衝擊著四周濃重的妖氣。
苟穭一看大日禪師竟然用九字真言強逼出護法金身——摩訶室利——吉祥天，自己也不敢怠慢，將妖力催到了極限。原本青面獠牙的苟穭頭上竟然又長出兩隻角來，好傢夥，苟穭竟然在佛光壓迫下強行突破天妖境界。
“喝！吃我一拳！”苟穭一拳轟向那由大日禪師本命原神催動的佛門至寶——萬字降魔尺。
“轟隆！”一聲霹靂巨響。仿佛原子核暴一般。佛魔交擊，天地色變，日月星辰隱滅，蒼穹歸於混沌。
“哈哈~大日禪師，你終究還是鬥我不過！”苟穭臉色委靡至極，不過大日禪師的氣色更差，臉色灰敗，近乎奄奄一息了。
“你……今日逃得過我，卻能逃過佛門的追殺麼！”大日禪師說道，嘴角流下一條血色的痕跡，蜿蜒如蚯蚓一般。
“大和尚！成王敗寇，今天老子除了你，想天下佛門還有誰比你更強麼！”苟穭得意說道。卻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妖身上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得意了一會後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低頭一看，哀號一聲“大日，你好狠毒！竟然毀了法身……”聲音越到後來越低，最後化做一團青煙消逝無蹤了。
大日禪師，狠狠的蹭了下鼻子“哼！跟我比狠，你還差得遠呢！”
此時，其形容之可憎，實可謂佛門敗類了。他的心事了了，但卻沒想到卻害苦了崖下一苦命的孩兒……（誰？能誰啊！主角唄！）
※※※
嘉靈羅寺 方丈室
“師傅，那苟穭果真被你打得形神具滅了嗎？”
“師傅，為什麼你金身被毀還是那麼年輕啊？”
“師傅，那鎮妖塔裡還有什麼別的妖怪麼？”
“師傅，鎮妖塔裡……”
“徒弟，你知道唐僧是怎麼死的麼？”
“回稟師傅，不知道”
“他是被鬥戰勝佛打死的！”
“佛門經典上沒記載啊！”
“你知道是怎麼打死的麼？”
“不知道……”
“那好”大日禪師沉默了一會，操起枕頭暴起，邊打邊吼道“媽的，就是這麼被打死的！”
慘叫劃破夜空，為這嘉靈羅寺憑添了一段恐怖的故事。
夜半，大日醒來如廁，突然想起鎮妖塔沒封好，不過轉念又一想，鎮妖塔妖進去肯定出不來。人……誰沒事閑得跑那去玩？
大日禪師嘿嘿淫笑一番走回禪房去，推了推熟睡中的徒弟。
唔唔……師傅什麼事？
姿勢不對，起來重睡……
※※※
“啷裡個啷，啷裡個啷，騎著小豬看夕陽，鐺裡個鐺，鐺裡個鐺，小豬幹活不吃糠”
李天行哼著歌兒逛在天馬山的狹窄小路上。準確點說這路不可稱為路，但對於從小就在十萬大山裡長大的李天行來說這簡直就是陽光大道一般。
今天一大早，李天行就被馬非從被窩裡揪了出來。說是要帶他到S市去熟悉下環境。結果卻跑到這郊區的天馬山來。也不錯，風和日麗的的確應該出來遊山玩水，不然都對不起這好天氣。
逛著逛著，李天行就發現馬非人不見了。可這小子不但不慌，反倒還覺得神清氣爽，無它原因，只因為這馬非太聒噪，一路上叨叨個不停，甚是惱人。但是自己姑父，實在不好意思打消人家的積極性。好，你說吧，我當你放屁就得了。心裡雖想，但腳下卻越走越快，竟把馬非甩掉好遠，不管馬非怎麼招呼，李天行就是裝聽不見。
這山青好景讓李天行心情大好，一路上觀花望景的，卻沒注意自己早走到不對遊人開放的區域——說是荒地不大對，但人跡罕至卻是很恰當。
夏天S市的溫度很高，但山間涼爽的溫度，讓這唯一讓人停下休息的理由都消失了。李天行遙遙看到前面似有一塔。更是緊步向前去。
“轟隆！”李天行只覺腳下一震，心道不好，怕是趕上了玄武挪身了（地震）。趕忙找了個看起來頗為堅固的老樹下站定。
“咦？這小東西怎麼叫個不停？”李天行把山河表裡乾坤符從懷裡掏了出來，只見這神符閃著淡淡的紅光，不住的發出嗡嗡的鳴叫。很明顯，神符示警了！
正在李天行納悶的時候，天地震顫，又是一陣轟鳴。不少山石滾落，意外~~漫天流星，砸得李天行滿頭是包。好在身手不差，雖是手忙腳亂，卻是避過了殺傷力最大的石頭。我躲，我躲，我躲躲躲。實在躲不開了就拿自己肉最厚的地方朝石頭上一蹭，將殺機化為無形。
“彗星撞地球嗎？”李天行邊跑邊想“要不就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跑著跑著，震感弱了下去，李天行象只死狗一樣頓在一處突起的岩石下喘著大氣。
“咚！”一記亂石正好砸到了李天行的頂門上，剎那間眼前一片金色閃耀，漫天小星星調皮的繞著李天行的腦袋打著轉。
李天行卜楞卜楞腦袋，清醒過來，心想，幸虧哥哥原來我還練過，要不然還不被你整成植物人啊！他越想越惱火，恨不得有天大的神通將著爛山砸成大坑……不妥，用手砸疼，用炸藥炸……還搞不到。對了！李天行腦子一亮，把那土地老兒揪出來，好好的收拾他一頓！
想罷從身後背的破書包裡揪出一把黃符紙，漫天那麼一撒，手掐印訣，口中念念有詞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黃紙引路，土地公招來，疾！”真言念罷卻也不見有山神冒出來，在廣西的時候百試不爽的法術到了S市怎麼就不靈了？
“莫非我說廣西話土地老兒聽不懂？”李天行暗想“但S方言我也不會啊！”
“莫非是黃紙不好用了？不能啊，我家老祖宗用了幾千年了，也沒見哪次不靈的！算了，我再試試看。”李天行又把手掏進包裡，一抓，傻眼了。剛才那一把就是他僅有的神符，不死心，再摸摸……嘿嘿，終於被我抓到了吧！
拿出來一看，又傻眼了，這不是神符，是一張粉紅色的RMB！暈~~~
反正符紙也是個形式，有個東西就成啦，拿著先湊合一下吧。李天行很認命的想。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鈔票引路，土地公招來，疾！”隨著李天行一聲大喝，粉紅色的RMB“砰”的發出一陣微弱的悶響，化做一團粉色的光焰，但轉瞬即逝。
這次看來效果不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哎呦！李天行只覺得腳下冒起一物，將他頂了個倒栽蔥。
等李天行爬起來一看，一個身型酷似地雷的老頭正站在面前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就是土地老兒？”
“正是。”
“就是剛才從地下鑽出來？”
“正是。”土地老兒笑眯眯的說道，臉上多少還有點得意。大概是認為把李天行這樣一個壯男頂倒能反證他尚在青春吧！
“我掐死你！”李天行從地上暴起，掐住土地的脖子就不鬆手了，後來掐著還不過癮，竟把土地公公掄了起來。看李天行青筋突起，三屍神暴跳的模樣……若不是手邊工具不大齊全，定會讓土地把滿清十大酷刑挨著嘗上幾遍！
“咳咳，放開啦，會出人命的！”土地老跳著腳，手攥在李天行的腕子上，拉著破鑼似的嗓子叫道。心中大苦，這小子年紀輕輕怎地有這麼一身怪力？手下那幾個藥叉呢？平時拍馬屁，這個時候也不見誰出來救救我！
暗處躲著的那幾個藥叉探頭探腦的朝李天行處掃了幾眼，不巧正被土地發現。
“看什麼看，救我啊~~”
那幾個藥叉連忙轉過身去，口裡叨咕：“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老李你看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看到啊！”那藥叉知趣的說道。
“既然沒什麼，我們去別的地方尋山好了，可不要被那凶神發現，咱沒證了神位，可經不起那個凶神的拳腳。”
“媽的，叫你囂張！”看這土地老兒臉色發綠，李天行也就停手，單臂把土地貫在地上。
“大，大仙饒命啊~~~”土地跪在地上，咧著沒幾顆牙的嘴哭道“大仙不要再打了，小老兒縱有九命也被大仙收去了八條半，給小老兒剩下半條命留著在爛泥裡拖拖尾巴吧！”這土地老兒越哭越傷心，人家都是做個安穩神仙，哪知自己命歹，先是被那個孫猴子來了頓胖揍，這次又被這個小凶神給了頓生活~~~~哎呀，這神仙不做也罷！
“收起你的哭臉，我有話問你……靠，老實點，小心讓你再吃頓生活！”李天行知道這山神土地多半是潑皮無賴，讓他們撒其瘋癲來一時半會還停不了。所以又出言恫嚇。
那老兒倒也識得時務，收起眼淚，馬上換了個職業式的笑臉：“大仙請講，小土地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處何地？”
“天馬山！”
“剛才為何無故地震？可是你小老兒搞的鬼麼！”
土地一聽，連忙搖手：“小土地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大仙你有所不知，這天馬山別處自是山好水好，但這封靈谷裡卻非善地。剛才大仙感到地動山搖乃是那座鎮妖塔裡除了些變故，土地奉勸大仙一句，莫要接近那塔，塔裡的東西小仙不知，但這塔的來歷確是大有淵源，且怪異得緊，小老兒的三個前任便是被這塔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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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24 06:18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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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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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據玄門經典記載，鎮妖塔乃漢代景帝時建成。相傳當時漢祖劉邦得天下後，因感天下妖魔亂舞便召天下玄門能人共治天下。於是大漢疆域內的妖魔鬼怪可算是遭了殃。短短十幾年裡天下豎起降妖塔，收妖塔無數。
但由於管理無方，經常有妖怪逃出來，弄得一地人心惶惶。到了文帝年間，這個勤儉一生的皇帝本是想將天下妖怪遷到一起集中管理，好減少財政開支。不想被各地的王爺們拒絕了，說是不想勞民傷財，其實說白了就是想有朝一日控制了這夥妖魔，好為起兵作反添點助力罷了。
待漢景帝劉啟登基，七國同姓王造反。一時間天下風雲再起，妖氣沖天。劉啟錯殺姚錯後本就很火大，一看同姓七王同時造反更是怒火中燒，令大將周亞夫帶兵迎擊，但叛軍勢強，周亞夫乾脆來了個閉門不出，只派小股部隊偷襲對方糧道。
在戰略上，周亞夫所做的絕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他沒有想到對方糧道多是妖魔，因此偷襲的策略收效甚微。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票玄門劍仙殺到，助周亞夫屠了不少妖魔。三個月後便將反軍的糧道截斷，並將反軍擊潰。
後劉啟為謝這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劍仙，竟然難得的大大放了一把血，下令天下大興土木建造公德祠，公德林。劍仙們一看，傻眼了。他們出手本就是為這天下太平，皇帝這麼一鬧，這天下反倒不太平了。於是紛紛勸阻，說是不如建些鎮妖塔，好把那些妖魔集中關押。這正中了劉啟的下懷，便順應這些仙家所請，又令周亞夫（可憐的傢夥，什麼好事都輪不到他）調軍四十萬在劍仙們指定的地點建立了七座鎮妖塔。分以北斗七星名之——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而李天行看到的這座鎮妖塔卻不屬這七座之數，乃是天下七塔之外，有影塔之稱的“輔”塔。此塔建於武帝年間，那是漢武帝為紀念自己的愛將霍去病所建，因此名之為輔。本意是為自己這客死異鄉的愛將招魂，魂招沒招回不知道，但這塔卻被玄門中人利用來關了些苟穭這樣的遠古妖魔。
關於輔塔亦有很多的傳說，最有趣的一個是這麼說的：相傳在漢代S城有一個海眼，而海眼裡面躲著條大禹治水時的漏網分子——一條比泥鰍大不了多少的龍。龍雖小能量可大著呢！稍一不爽就仰天長嘯——小日本就遭了災——這龍嘯嚎得小日本肝兒直顫，小小的身軀扭上那麼一扭不是富士山爆發就是關東大地震。心情爽的時候，這小龍崽子就大發善心的為農民同志們分憂，義務的灌溉農田，可惜效果不太好——淹了！雖然是好心做錯事，但也總算是肥水沒流外人田吧！
由於這條龍的愛國行徑表現得不是時候（要是抗日戰爭的時候，就沒人管它了），正好趕上漢武帝那廝和小日本正在發展外交關係，再加上沒經住日本娘們兒磨唧，大手一揮，順手就在S城那畫了個圈——於是那條小龍崽子就遭了殃。一個極其彪悍的傻X帶了一隊智商不比阿甘強多少的同夥，顛顛兒跑到S城抓住小龍崽子就是一頓暴打。然後把它丟進海眼裡，還在上面蓋了一座塔。並在塔上放了釋加摩尼（真懷疑，那個時候中國還沒有佛教呢！）的舍利子一顆、八寶玲瓏塔一座（肯定是假冒偽劣產品，那可是李天王吃飯的傢夥！）。這樣他還不過癮，順手把自己的配劍——七星龍淵劍給掛上了。
輔塔建成後，那建塔人卻想於塔上留個名字，但皇帝下令，只能叫輔塔，不能名之其他。於是便想了一個這種的辦法，在塔界（塔影子所及的範圍）外樹起一塊石碑，將自己的大名和生平事跡通通寫在上面，也算是青“石”留名啦！
※※※
李天行原本在外看這塔周圍陽光明媚，沒有任何不妥。可進了塔界便是另一番天地。只見天空金黑兩色分開，陰風怒號，裡面幽魂無數，鬼鳴啾啾。天空金雷列陣，電裂長空，端是風雲翻涌。
“這麼多鬼怪！”李天行天生不畏這等邪魅。更何況他身上有山河表裡乾坤符護身，更是怡然無懼。混沌色的淡光波紋狀的擴散李天行全身，轉瞬就把李天行嚴實的護在其中。眾鬼想是在塔裡憋久了，看到生人便如餓虎看到了新鮮血肉一般蜂擁而上。但是一接近李天行身前五尺便被山河表裡乾坤符的古怪力量捲入一個看不見的旋渦。越旋越快，最後化為一縷青煙收入到山河表裡乾坤符中——這正是山河表裡乾坤符最知名的一個法性——噬魂。但這乾坤符若是吞噬的鬼魂數量超過施法者的承受能力，那麼施法者的魂魄便會被一同吸入乾坤符。
轉眼間被捲入山河表裡乾坤符中的魂魄越來越多，乾坤符漸漸發出微弱的青白色光芒。這正是山河表裡乾坤符全力發動的徵兆之一。在群鬼眼裡，這略微發青白光芒的光團便成了投胎的往生的斷塵石一般，沒命的撞來。撞進乾坤符吞噬範圍的鬼越多，這山河表裡乾坤符就要亮上一分，而李天行的神智沒來由的也要混沌一分。眼前勢危，在過不多久李天行的魂魄便要隨那些鬼魂同被吸入這山河表裡乾坤符中。
李天行強自在那忍受，努力的抗拒著乾坤符中傳來的巨大吸力。“我李家祖宗降妖伏魔無數，從來便沒我這麼狼狽的。看來我今日伏妖不成還得被妖伏了！” 他也不想想，他李家祖宗再彪悍也不敢如地藏王菩薩一般在群鬼亂舞之地施展這噬魂。
且不提李天行的胡思亂想，他現在的狀況確實大大的不妙。要知道這裡這些鬼怪哪一個不是當時一方稱王稱霸之輩，死後法力消退得再厲害也要比他李天行強上百倍。就算乾坤符法力無邊無奈李天行法力低微，全無修行根基，如何招架得得住！李天行身受重壓，全身的骨骼肌肉，有如被某種力量在拉扯一般，逐漸長大，肌肉更是如同被充入了空氣的皮囊，鼓鼓的勃起。皮膚似乎受不了這般大力，被鼓脹的薄薄一層，似乎隨時都要爆開，紫色的血管歷歷在目，如虯枝盤繞全身，眼看便要暴體而亡。
只聽得一聲悠嘆：“再逢故人之物，時隔已千年。唉~~罷了，便救他一命吧！”
輔塔深出射出一點綠光，竟毫無阻滯的衝進了山河表裡乾坤符發出的氣繭中。山河表裡乾坤符頓時白光大熾，李天行只覺胸口熾熱如被天火焚心一般。“嗷~嗷嗷~~”李天行忍不住仰天長嚎，身上衣物盡數暴裂。只聽得身上骨節噼啪如暴豆般響個不停。轉眼間的工夫，一個白面無須稚氣未脫的少年郎竟變成了一個身高九尺的雄偉巨漢，血色龍紋於身上猩紅血光流轉，呼之欲出。身上散髮著無濤霸氣，頭顱扭動觀望時，兩眼帶出一線猩紅血光。手上更是凝結出一個古怪虛影，想來便是李天行的本命原神。一個築基尚未完成的垃圾修真在入魔後竟然直接突破到了出竅後期……這不得不讓人匝舌！
“咦？血色龍紋！”暗處那人語氣頗為驚訝，血色龍紋一語出自一古老傳說。相傳混沌初開，盤古大神化身為神州，卻怕這神州大地上有些不肖的東西禍亂天下，於是精靈魂魄化為一具肉身，身負毀天滅地之能，但神智卻不大靈光，只知道對那些醜惡事物趕盡殺絕，全無情面好講。後被各族高手圍攻，此戰歷時百年，最後這殺神還是活了下來，只是落了一身恐怖的疤痕，而各族的高手卻凋零殆盡。最後各族齊集最後之力以那殺神身染的族人鮮血發出詛咒，在這殺神身上留下了一身血色的龍紋，意為此等血仇永世不忘！他便是傳說中身負血色龍紋的擁有操縱生死之手的黃泉之主！
驚訝歸驚訝，這傳說畢竟是傳說，不一定是哪個野史上流傳下來的，全然不可信。但看場中情景不由得還是信了三分。
本來這輔塔就是為給戰將招魂之用，建成兩千餘年來裡面不知道招納了多少勇猛戰將和狂悍士兵的亡魂。原本鬼魂處於天地元氣之中，若是普通人，至多不過三天便會被這罡風吹散，元神具滅。等那死時含著一腔怨氣，便會化為厲鬼遊蕩人間，但靈智全失。少有生前英靈不散者，便會成為鬼仙，神智具在，與生時無異，長存人間。
只見入了魔道的李天行身上的紅光大漲，將外麵包圍著自己的白光連帶蜂擁衝來的鬼魂悉數吞噬乾淨，攝取了大量的陰魂邪魄，李天行元神之強盛非比尋常。一股威壓感覺在群鬼中逐漸蔓延開來。本來再周圍飄蕩來去的陰兵鬼將，感應到李天行身上森寒霸道無匹的氣息，無不紛紛規避。而李天行身上的紅光更是如章魚一般的把靠近李天行的陰兵鬼將吞噬掉。嚇得眾鬼莫不奪路而逃，逃不掉的也瑟縮一角，生怕交了那魂飛魄散的厄運。李天行身上紅光越來越盛，眼看群鬼便要受那滅頂之災。
突見塔裡飛出一團魂火，飛到李天行身前數丈處暴開，青光閃過現出一銀甲白袍，面如冠玉，腰束寶劍的戰將。看上去丰神飽滿宛如生人，端是一美男子，全無一般鬼魂般的青面獠牙。想也奇怪，做了鬼怪都有如此風姿，若是生時豈非是玉樹臨風賽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的絕代美男麼？雖然已經並非生人，依然給人以正氣浩然的氣概。抬頭一望，一雙眸子清澈無濁，並隱有神光閃現。
這便是剛才暗助李天行之“鬼”，所稍微熟悉歷史的人便知道此人來歷。此人便是封狼居胥的冠軍候霍去病，西漢名將，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人，為大將軍衛青之甥，善騎射。17歲即為漢武帝侍中，同年隨衛青出征匈奴，任嫖姚校尉，率領800精騎長驅數百里，突襲匈奴後方，斬殺匈奴兵2028人，俘獲匈奴的相國和當戶，並殺死匈奴單於的祖父和季父，勇冠全軍，因戰功彪炳而少年封侯。
霍去病與天行祖先之一的神射天王李廣曾為軍中同僚，所以稱李天行為故人之後也並無不妥。當年霍去病隨其舅父衛青與李廣統軍進攻匈奴，霍去病年少氣盛，故意不與李廣合作，最終致使李廣的右路孤軍奮戰，雖最後得脫，也將本部軍馬損失得差不多，無力再臨殺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霍去病揚威大漠。在回軍的路上同衛青大軍匯合。衛青差親信帶著酒肉來慰問李廣，向他詢問右翼部隊如何陷入重圍。說衛青要向天子上報，把走失被圍的責任推給右將軍趙食其。李廣一身正直，自然不答應。衛青大為光火，又派人催逼李廣的幕僚去中軍接受審問。李廣說“他們無罪，被圍的責任在我，我自己去受審。”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來人走後，李廣望作那些多年共同生死的部將，慨然嘆道：“我自少年從軍，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想不到現今卻被大將軍如此催逼，我已年過花甲，那能再受這樣的屈辱！”說罷拔出配劍引頸自刎。一代名將，就這樣含冤，悲慘地隕落了。後霍去病每想起此事，也是痛心疾首，雖未殺伯仁，伯仁卻因己而死。後自己早死疆場，無法去補償李家，今見李廣後人，也不管那九天陰雷的浩劫，務要把李天行引進塔中，避過這九九雷劫。
霍去病打定主意，將腰間寶劍抽出，左手掐了一個劍訣，手指抹過劍刃，登時一把秋水般的寶劍變得好似熾熱的鐵條。劍身散髮著滾滾熱浪。
“李家後人，還不醒來！”這一聲真是舌綻驚雷，立時把李天行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迷糊中只覺得對面這個鬼魂能量極大，若是吸納了定會讓自己的原神更上層樓。
霍去病也看出這魔神李天行修為已達出竅後期，雖然照自己比之李天行的修為要高上個三兩籌，但這魔神身上盡是古怪，還是小心為妙。霍去病心念一動身上的冰火訣催至極限，一邊騰騰烈焰，似欲飛揚。另一邊卻是寒光徹骨，結神凍魄。
“吼！”李天行對手氣勢強橫，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狂吼一聲，率先出手。勁風所及之地飛沙走石，隱有風雷之聲。
霍去病心中覺的不妙，聚力五指，劍似極為沉重，東一條西一道的在身前布下一道劍網。這劍網看似凌亂，卻將李天行攔在劍網之外，存步不得進。
李天行似是十分惱火，身上紅光再次暴漲，宛如一朵盛放的火焰紅蓮！這一來，這劍網倒是真的有些凌亂了，李天行的護體原神一見心下一喜，更是把真元力催至極限。立時把霍去病的冰火勁氣壓縮得僅剩下一薄層。
只見霍去病不驚反喜，突地一收勁，借李天行之力飛射入塔內。李天行的護體原神哪容對手走脫，隨之殺入塔內，看他樣子是要定要了霍去病的性命才算罷休！
哪知道李天行剛進入塔內，便好似進了沼澤一般，動彈不得。那護體原神掙扎不已，卻是越掙扎身上壓力越大，後乾脆收攝氣機藏回李天行體內。
李天行撲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昏厥過去。
“去病！”一個白衣老人悄然出現在霍去病身後。一看到李天行便眉頭一皺說道：“這是何人？”
霍去病趕忙上前見禮，道：“回稟白仙翁，這孩子乃是去病一故人之後，不忍他身受九天雷劫便把他引入塔中。待天雷散去，再送他出去。”
白仙翁笑道：“去病，你可知這孩子身上魔氣甚重，進了這塔恐怕就出不去了！”
霍去病趕忙拱手求道：“還請仙翁想個辦法，把這孩子送出去。”
白仙翁輕撫鬍鬚，搖頭道：“我是心有餘力不足啊！這塔出口有九九八十一道仙家禁制，一切邪魔外道進了此塔便休想出去。除非是煉化身上的厲氣，唉，其實這孩子本身倒是毫無厲氣，反倒是靈氣逼人。只是不知從哪惹來個遠古神魔占了他的本命神宮，除非把這神魔的原神從神宮中驅除，但過程極為凶險，一個不好，這孩子就會暴體而亡。再不然就得讓這塔自然的把那遠古神魔煉化，過程緩慢，沒個幾萬年恐怕是不成的！”
霍去病急得直搓手：“這，這該如何是好？”心下後悔，早知便不引李天行進入輔塔了，大不了拼得自己原神具滅替他擋天雷好了！
“去病不必苦惱，你忘了還有一個辦法麼？”白仙人笑道。
霍去病腦裡一亮，失聲道：“仙長說的可是天門密窟嗎？”
白仙人頜首道：“正是，把這孩子送到那才會有一線希望。”
霍去病沉吟了一會：“也好，看這孩子不似早夭之相，到了那自然會有一番際遇。便按仙長所說把他送到天門密窟吧！”
白仙人點了點頭，雙手一圈，虛空中立時出現一個空間斷口，斷口處發著耀眼的白光。接著大袖一揮，喝道：“起！”只見李天行的身體被凌空托起，緩緩送入斷口中。
霍去病一聲嘆息，心裡默念：“成紀公，去病已經盡了心力。你在天有靈定要佑護這孩子啊！”
白仙人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去病不要多慮，這對你的修行有害無益，現在你已經達到了鬼仙境界，他日名列仙班也是指日可待。勿要再多牽掛啦！”
霍去病黯然道：“去病知道，勞仙翁多費心了！”
白仙人一見，也不多勸解，大袖一揮，人作一陣青煙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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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24 06:2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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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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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李天行悠悠醒來，似是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只看見面前有一道光門，也就迷迷糊糊的強自動著僵硬的身體跨了進去。
這個幻境的空間和我們生存的空間隔了無數個時空，但這道光門卻將兩者的距離拉近到只有一步之遙。是的，李天行跨了過去，僅僅是一步。平常連一秒種都用不了的步伐在此時的他看來便好象邁過了數萬年那樣的漫長。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過去，看到了未來，看到了無數文明的興衰。各種各樣的思想紛至沓來，有的在輕聲的訴說，有的在憤怒的呼號……我的身體隨著空間而扭曲，李天行的靈魂隨著那無數的靈魂之音搖擺。他在這一瞬間成了永恆，也就是這一瞬間改變了他的一生。突然李天行體驗到了作為永恆存在的苦惱，那是一種無力，滄桑，淡然的感覺。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對於永恆來說，起點和終點無非是一條線段。
明悟在他的心頭升起，好象破雲而出的驕陽。這是真理的光輝嗎？錯了！真理就是一種存在，它沒有光輝！它不為任何事物存在，僅僅是因為存在而存在……
這一步，他跨越了的不僅僅是時空，還有虛無——神所謂天界的東西！那是一個充滿死寂的地方，那是無，絕對的無！沒有界限的空間，絕對靜止的時間。清冷、窒息、恐懼、無助、絕望……如果那些追求仙道的人知道他們成神後來到的是這麼一個地方，他們還會那樣醉心於天人之路嗎？！誰知道呢，聰明的人都是一樣的，而愚蠢的人則各有各的愚蠢。
※※※
李天行來到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在這神奇的空間隔斷處，有一片廣闊的荒原。不，其實那片空間隔斷就是一片荒原。裡面沒有魔族，神族，妖族，鬼族，更不會有人族的足跡了。若是赤地千里恐怕不大準確，那無際的地平線連接著六色光芒的結界，空間無限的延伸，仿佛如宇宙一樣的廣袤。這裡沒有日月星辰，但一樣通明透亮。這裡沒有森林湖泊，卻同樣的瑰麗。在這裡同樣沒有時間和空間的界限，一切都是那麼的亙古永恆。
李天行在這裡不知道呆了多長的時間，一天，一年，甚至可能是一百年一千年。突然，他發現這個寧靜的世界卻熱鬧了起來。人不多，只有兩個，但搞出來的響動卻足以讓這個靜謐的空間喧囂起來。
兩道飄渺的人影傲然相對，白色的人影身上散髮著一種讓天下蒼生俯倒仰拜的氣勢，那宛如實質的氣勢如同大海狂嘯，一波波的擴散開去，侵蝕著無盡的天地。而那紅色的身影則散髮著烈火般的鬥氣。身上鬥氣凝做漫天紅炎，翻滾咆哮猶如天火焚穹，那一波波猶如原子核暴般的氣勢讓這位仁兄看起來似是迫為狂暴。
“轟轟”，隨著他們一次次的交鋒，大地發出了無力的呻吟，天空顫抖地遮掩上了烏雲。“蒼生訣”白色人影大喝一聲，駭人的力量從他的身上翻騰而出，竟然在他的上方凝出一個張牙舞爪的巨龍。龍形百轉，如怒箭標日般直撲那個“火雲邪神”似的紅影。龍身所過之處飛沙走石風雲色變，硬生生在堅似精鋼的地面上破開一道不見底的裂痕。
那紅影看到巨龍如此威勢，倒也沒有慌亂。只是身上火光大盛，卻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任由那隻惡龍咆哮攻來。龍勢雖凶，但撲殺到紅影面前卻再不能衝進半步，只能龍化蛇形繞著紅影周圍打起了蛇陣。
那紅影調侃道：“玄機，你雖然號稱天界戰神，又晉身六神通境界，可惜心裡老放不下那段陳年往事，當年你我於神妖陣前交手，我的實力歲雖你半籌，但場面上我可沒有半絲落下風的！儘管當時咱們兩敗俱傷，但個中情景你我心中自然明了。你們神族雖打著討伐妖孽的名號，似是天公地道義正嚴詞，但你心裡也多半是認為這不大對，所以那天你氣勢上弱了半分，被我以兩敗俱傷的打法逼退。再加上你認為當日神妖之戰，神族之所以落敗都是因為你的原因，所以這千多年來你一直放不下這事，反倒還耿耿於懷。現在你我已經晉身天道，又何必在把陳年往事搬出來做個了斷呢？”
“住口！”白影喝道“當日我鬼迷心竅竟然為你這妖孽所乘，以至於我神族大敗，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今日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要在此做個了斷！”
紅影裡傳出一個無奈的笑聲，接著又是一聲嘆息。“你要戰，那我們便戰吧！”
只見紅影踏前一步，一隻晶瑩剔透的手從紅影中伸了出來，輕描淡寫的一下便將那條咆哮的氣龍抓住，手成爪式那龍便化為烏有了。他大踏步向白影走去，每一步跨出，大地就重重地顫抖一下，仿佛無力承受他偉岸的身形。
白色人影見狀，仰天長笑：“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黃泉之主！”言罷，深吸一口氣，大喝道“天道六神通！”話音剛落，只見白影立時籠在了翻騰的光焰之中。
紅色和白色對撞，如怒濤排擊著崖石，澎湃的氣勢翻涌成形，幾乎將這兩人周圍方圓數百里內排成了真空。受他們力量的催逼，天變地異，烏雲翻滾的天空中慢慢神出觸須狀的龍捲風，大地輻射般龜裂。地縫中透出熾熱的熔岩。 “轟！”，隨著紅白兩道光芒的一次次交擊，整個天地全然失去了別的顏色，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這兩人的力量仿佛永無止歇，在一次次山崩海嘯般的劇烈交鋒中，虛空的大地被轟得千瘡百孔，瑰麗的星辰東升西降也被漫天的紅雲白光所遮蓋，轟轟烈烈的激鬥一直持續了不知道多久。
“嘭！”，又一次強烈的對轟後，兩人都各自被彈飛開，在相隔百來米的高空對峙起來。
“黃泉！”浩浩蕩蕩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的響亮，白色人影懸停在空中，身後慢慢長出十二對散髮出神聖光芒的羽翼，羽翼拂擺之間，片片光羽揮灑天地，
紅色的身影低笑道：“你終於要拿出最強的實力了嗎？哈哈哈，每次的相鬥，我們都是兩敗俱傷，唉，你可真是我解不開的死冤家啊！”和白影相反，他身上的紅光散去，現了真身。這黃泉倒也算是丰神俊秀，就是臉上那抹無奈的邪笑看起來多少讓人接受不了，但不管怎麼看都和白影嘴裡的那個奸邪小人沾不上邊。
兩人臨淵靜立，看似平靜，但誰都知道，這只是為他們最後的交鋒做準備罷了。一陣風吹過，黃沙卷地，直迷人眼。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兩人如星丸電射一般向對方衝去。 “轟”，紅與白的撞擊中，整個天空劇烈地震顫起來，仿佛火山爆發一般的轟轟烈烈，空間被撕裂得支離破碎，到處都涌動著毀滅的氣息。 強勁的氣流如同颶風一般狂嘯卷動著，“嘭嘭嘭”地巨響聲中，一道道氣流不停地打在大地上！百來記的撞擊過後，整個岩層都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力量，如同被掀動的地毯一般強烈地起伏著，在空中被擠壓個粉碎。但碎開的石屑土塊還沒有來得及落到地上，便被狂嘯的氣流卷上了天空。
沙塵暴肆虐在大地上，而那紅與白則在那瞬間的交擊中都消失無蹤了。仿佛這天地間從來就有他們存在過一樣……
李天行驚呆了，他完全沉浸在剛才那場另人目眩的修真之戰中。那毀天滅地之威，給李天行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這，便是傳說中的神戰啊！老是聽曾叔公說起祖先有通天徹地之能，原本都當了笑話，今日一見……不禁遙想起當年祖宗的威風來！
※※※
就在李天行YY之時，一個十分古怪但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年輕人，過來……過來……”聲音悠然。李天行四處張望，只覺得眼前一花，剛才所處的那個洪荒世界馬上變成了一個泉林幽幽之地。漫山蒼翠的林木間，飄蕩著悠悠煙氣，倒是有幾分仙家的風韻。放眼望去，在山頂處似有一古塔，飄渺之間若隱若現。
斜對著李天行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土包，而說話的老人就在那上邊站著，還慢慢的向他招手。那老人至少離李天行有五十餘丈，而他的聲音卻好象劇場裡的回音一樣清晰。李天行呆了一呆，心下驚訝不已，聯想剛才境遇，心下大嘆“我不是遇到遠古神魔了吧！”
自認倒霉的李天行硬著頭皮朝老人走去，短短的五十丈仿佛長徵路那麼漫長。好不容易走到老人跟前，竟然覺得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就差沒找條地縫鑽進去了。老人看到李天行的狼狽象，展顏一笑，這一笑仿佛是和風般，將李天行身上的壓迫感統統趕走了，李天行也趁機仔細打量著面前的老人家。
這老人家很怪，總體來說就是100歲的頭髮（銀白），50歲的面容（紅潤）30歲的牙齒（門牙尚在，其他不得而知）未成年人的聲音（呵呵，沒變聲呢，聽不出個公母來）。這些搭配在一起甚是彆扭的特徵安在他的身上居然會讓我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而他的長相更是讓我吃驚——紅潤的面龐沒有一絲的皺紋，高鼻深目，下顎上幾綹雪白的鬍鬚在微風中輕擺，更是為他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氣度。最要命的是他的眼睛就象是深不見底的潭水，眼睛裡流動著迷幻的靈動。差點讓李天行迷失在裡面。
“色不迷人人自迷，無字禪書藏天機。四大皆空塵念了，盼得芙蓉出淤泥。”這四句似吟似唱的歌訣仿如古剎晨鐘般將李天行驚醒過來。李天行慌忙的低下頭，不敢和這位老人對視。
李天行低頭恭敬的道“：不知老人家召我來有什麼事要吩咐？！”
老人笑道“：年輕人多禮了，老夫冒昧相邀實是見小哥你沉迷虛空，為幻象所迷，若是不救小哥將永遠迷失在那個空間中。看小哥良才美玉，靈氣逼人，一時愛才心起所以才動了塵念請小哥到此一敘。”
老夫？！小哥？！塵念？！李天行不禁駭然，面前這老人的確古怪，見他身上穿的居然是一襲白袍，樣式絕對不是民國時人們穿的那種款式，但似乎還有點眼熟！他仔細再一看，大吃了一驚！老人穿的白袍的款式居然跟歷史書上介紹的馬王堆漢墓出土的那件薄沙衣仿佛有些相似。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朝四周看了一眼，更是驚得靈魂出竅。這還哪是在那個大土包上？他的面前明明就是一座木製的高塔，而四周低矮的灌木也變成了樣貌奇古的蒼松。原本四周林立的高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被一圈門房似的建築取代。更令李天行吃驚的是——胸口的山河表裡乾坤符消失無蹤！他心中大叫“完了！真的是撞了邪。看這場景分明就是鬼片裡千年高級鬼怪才能用的鬼打墻啊！”想到這，他就覺得整條脊梁都涼颼颼的。
那老人看出李天行的驚慌，開口笑道“：年輕人，不必驚慌。我不是鬼！你看到的也不是鬼打墻的那種騙人的小把戲，那山河表裡乾坤符更是沒有丟。你現在所處的便是其中！”
“我在山河表裡乾坤符裡？”李天行奇怪的問道。人卻不老實的四處張望。看這天高地遠的，想不到竟是在山河表裡乾坤符中。
老人也是一副很吃驚的模樣“：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還是你李家先長沒和你說過？這山河表裡乾坤符本就藏這一副天地！而我身後的，正是天下七塔之首天樞！”
Oh，My god！山河表裡乾坤符裡藏著天地？！這藏著的天地裡竟然還有天下七大鎮妖塔之首——天樞！？這一定是個夢！為了證明這一點，李天行努力的掐了自己的臉一下“哎呦！”真疼啊！看來不象是在做夢。但是腦袋裡卻是昏昏的，無數個問號和感嘆號在他的腦袋裡亂飛。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很和善的問道。
“我叫李天行，您呢？”他很沒頭腦的反問了一句，絲毫沒有注意到問一個長輩的名諱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老人輕扶著自己的鬍鬚，呵呵笑道：“我嘛……天行你天天和老夫在一起，居然還問我是誰！”老人的話讓李天行很納悶，天天和這老頭在一起？莫非是我李家仙靈？
老人說道：“你李家的先人和我比起來都要年輕許多呢，若論起輩分，李淳風那小娃子也要叫我一聲師祖公呢！”
暈，遇到個祖宗級的！李天行那厚比長城的臉皮終於沒能經起羞意的考驗——紅了，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仿佛念經一樣的呼道：“徒孫李天行拜見祖宗大人！”
那老人呵呵一笑，大袖一揮，把李天行憑空托起。“免禮吧，隔輩不管人。要你三跪九叩的，讓李耳那老東西知道定會說我欺負晚輩。”
看到李天行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老人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起來“：呵呵，騙你的！我可不是你什麼師叔祖，我不過是李耳那人抓來幫他看護這小乾坤世界的仙人而已。”
“我靠！神仙也可以騙人嗎？！天理何在啊！大海在哪裡啊！”李天行內心在狂叫，面部在扭曲。拳頭的骨節也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發白，他想……他想……他想一拳把我自己打昏！
好不容易那個白痴老頭終於止住笑，飄到李天行的面前“：小朋友，別那麼認真啊！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嘛！”
也就因為這個玩笑李天行對他那份敬畏之情都丟到了爪窪國去了，於是李天行很不客氣的開口道：“那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老人小聲的重複了一遍，“我是誰呢？！呵呵，我都說了嘛，我是被你祖先抓進來的護符仙人了。不過……這日子久了，我還真想不起我是誰啦，我是誰呢？”老人陷入了冥思苦想中，一會抓抓脖子，一會揪揪頭髮，一會挖挖鼻屎，在一會掏掏耳朵。完全是一副老年痴呆症發作的模樣。李天行看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趁這個時候四處逛逛——實際上是勘察地形，必要的時候奪路而逃！
在這個環繞著白塔的巨大庭院中到挺立著亭亭如蓋森森參天的蒼松，並有貌態萬千的古石、奇花異草點綴其間。仔細聽聽，還有似琴似箏的咚咚流水之聲。更添了此桃園聖境的悠然之韻。調皮的風鑽進李天行的衣服，在裡面竄來竄去。頗有風月開襟之趣。不知不覺走到了松林的邊緣，來到了了高大的塔前。
此塔……不高，也就是十來層的光景。但是，它巍峨之勢卻是珠穆朗瑪峰也無法比擬的。此塔不同於中國任一時期的建築風格，完全沒有地基或是底座。似乎是平地拔起憑空出現在這裡的。
“真是渾然天成啊！”李天行感嘆道。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讚賞，掛於塔頂的風鈴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李天行圍繞著塔溜著圈子，仔細的看著塔身上精美的圖案。那些精美的圖案都是描繪著中國歷史上的美麗傳說——有半人半蛇的女媧煉石補天，頂天立地的盤古舉斧闢地，有祝融焚天，也有那個叫想不開的白痴共工怒撞不周山。看來古代的神還真是存在呢，只是不知道在當時是以何等的面貌出現在凡人的面前。
突然有一個聲音說道：“你幹什麼呢，怎麼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聞聲李天行四處張望，沒有發現具有發音功能的物體存在（沒辦法，在這個不講理的空間裡，正常人也可能有些失常！）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我靠！就是我長的矮唄，也不用這麼藐視我啊！”這回李天行仔細的搜尋著地上的每個角落，終於他發現了一個可疑分子——一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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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24 06:21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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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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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卷
“啊~~~~~~！”李天行發出一串凄厲的叫聲，馬上扒在雄偉的塔上努力的想往上爬。這李天行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著沒長腿的四腳蛇，可真夠丟人的了！
李天行心中暗道：塔啊塔，你沒事長那麼粗幹什麼？！我爬都爬不上去，以後有時間一定讓你好好的減減肥！
那條“蛇”慢慢騰騰的爬到李天行的腳邊，用它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很無辜的看著李天行。半身豎起慢慢的張開口，露出四顆十分鋒利的“毒”牙。
“完了，它要咬我了！被這古怪的毒蛇咬上那麼一口，估計我以後就得天天跟閻王打麻將去了……FD大學的MM們，永別了！”想到這，李天行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令人痛苦的一口。突然覺得臉上一涼，“咦？這蛇還會噴毒液……”過了好半天，那蛇也沒動靜。眯著眼偷看了它一下，眼前的情景登時讓李天行怒火中燒——這條死蛇居然歪著腦袋看白痴似的看著他。
“靠！士可殺不可辱，拼了！”李天行立馬從塔邊上衝了過去，沒等那“小蛇”回過神來的時候抓住它就是一頓暴砸，“救命啊~~~~~~~有精神病打人啦！救命啊……”那條蛇嘶聲力竭的求救著，但是，沒人搭理它“壯士……大哥……老大！饒了我吧！我靠！打人別打臉啊！哎呦！夭壽啊你！”李天行看它叫得這麼凄慘就發了回好心將它拋在了地上，但是覺得還有點不爽就順便賞了它幾個漂亮的下劈。
那條被李天行一頓修理的蛇晃晃悠悠的豎起半身，眨了眨滿是水氣的大眼睛張開嘴就嚎了出來：“啊~~~~~~~~~你欺負人家啊！你打我……我……我告……我告訴我爸爸去……嗚嗚”看到這一幕李天行也傻了眼，蛇也可以哭的嗎？沒搞錯吧，居然還可以掉眼淚！真他娘的沒天理。
看它哭了半天，李天行有點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他自衛反擊，怎麼反倒象是他虐待兒童似的。不得以只好壯著膽子走過去。但是無論李天行使什麼辦法都沒法讓它停止洪水泛濫，末了只好出一個下策了。李天行裝出很凶的樣子“再哭！再哭我就再打你！”結果這個最低級的辦法居然有效，還真是應了韋小寶那句話——對付最低級的傢伙就要用最低級的手段。
那條小蛇用它那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李天行。神情有點瑟縮，仿佛怕李天行再次的“毆打”它。
半天，李天行才憋出了一句話“小……朋友，為什麼要嚇哥哥啊？”他也不知道它是公是母只能管它叫小朋友了。絲毫沒想到能在這裡混的沒有三千多歲也差不多。
“人家只是想和哥哥開個玩笑嘛……”小蛇很委屈的說道。“那為什麼後來還要往哥哥的臉上噴……那個什麼？”李天行本想說毒液的。但是，就目前他的狀況來看，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因此也就沒那麼說。
聽李天行這麼說，小蛇馬上就叫起撞天屈“不是我噴的！不是我噴的！是樹上的那隻老烏鴉尿尿的時候不小心淋在哥哥的臉上的！”看樣子它和那老烏鴉關係還不錯，似乎生怕李天行一時抓狂跑到樹上揪住那隻老烏鴉一頓痛打。
聽它這麼說，李天行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好了，是哥哥不對。”小蛇一看李天行認錯馬上就哼哼唧唧的說道：“哎呦！疼死我了……”
李天行一看情形不好馬上轉移話題，“小朋友，你們這裡的蛇都象你一樣嗎？會說話，會哭？”小蛇聽完李天行的話，立刻擺出一副要昏倒的表情“：蛇？你居然說我是蛇？！”
李天行詫異的看著它，很小心的問：“難道不是嗎？”
聽李天行這麼說小蛇就更激動了：“你好好看看，人家可是正宗的龍啊！龍！懂嗎？就是那種能飛的龍！不要拿那些低級的蟲子跟我比，這簡直就是對我的一種侮辱！”說完，還努力的扭動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試圖要對李天行證明它的確是條龍，而不是條蟲。
“我靠，原來我剛才扁的是條龍啊！真是作孽哦，我李天行把我們中國人龍祖宗給扁了！真是罪大惡極！罪孽深重！罪……嘿，罪人不罪己！”李天行在心裡淫笑不已，臉上卻仍是一本正經的。
“好了好了，你彆扭了。扭得我頭都暈了。再怎麼扭都象條蛇！”
“你……”看它似乎有不同的意見要發表，李天行馬上就作出一副凶神惡剎的模樣，把手捏得啪啪直響。小蛇，不，應該叫小龍才對，小龍看他神色不善，馬上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李天行滿意的點點頭問道：“就你一個住這嗎？”
“不是啊，還有一個白痴老頭和我住在一起！”小龍很痛快的回答道。
“那個白痴老頭是誰？！”李天行追問道。
小龍歪著頭想了想，很乾脆的回答道“：我不知道！”說完還擺出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神態。暈死，連龍都不知道這老頭的來歷，李天行就無從知曉了。
反正也無聊，李天行也不搭理那條白痴龍。接著看塔上的壁畫。我正看的出神的時候，小龍在旁邊說道：“這些畫有什麼好看的！都是些騙人的玩意。”
李天行回頭道“：那你倒說說看啊！”
小龍領著李天行走到了一副壁畫前，這是一副祝融焚天圖。小龍大聲的對李天行說：“這個白痴人類……呃，我不是說大哥哥，這個白痴坐個鐵鳥把一個大鐵蛋從天上仍了下來。接著就炸開了。那景色還真是壯觀呢，漫天的紅雲。凡是紅雲所到之處都是焦土千里、寸草不生。那人啊，獸啊的死了不知道多少。連我最愛吃的天山龍貝都沒他炸沒了。”聽小龍漫不經心的說，李天行的心裡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鐵鳥，應該是飛機吧！鐵蛋，那就應該是核武器！難道在現在的人類出現以前還有人類存在？還把地球毀滅過一次！天啊，真是不敢想象！”
他們又走到了女媧補天圖前，小龍用不屑的語氣說：“這個白痴女人更可惡，好好的人不當，硬是從我們龍族這裡騙了幾滴血跑了，最後變成了那副醜樣子。”李天行不禁大奇道：“她為什麼要去騙你們龍族的血呢？”
“那還不簡單！自從祝融那個白痴把大地毀了以後，人類就大批的死亡，多數活下來的人也變得怪模怪樣的。脾氣壞得不得了，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而且，天上的紅雲把天幕——就是你們經常說得臭氧層給弄了個大窟窿。那少部分沒有異變的人類就活不下去了。只好要求他們中最美麗的女人去誘惑我們龍族的男人……趁我們龍族男人正上火的時候……她得逞了！她擁有了部分龍族的血統，也就擁有了部分龍族的力量。再加上被她誘惑過的龍男甘願助紂為虐，自願將自己電離充當補天的材料。就這樣，這對白痴就將天補好了！但是由於那個叫女媧的白痴女人傷心自己男人的死，也就將自己電離，混在一場潔淨的雨中灑落在大地上。也可以說，現在這片土地是由我們龍族的血洗刷乾淨的！”
聽到這李天行的心中真是掀起千層浪啊！原來女媧補天的背後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凄婉的愛情故事。要這麼一說，人族應該和龍族是親家才對啊。可惜龍族對此好象不大認同。
李天行和小龍聊得正愉快的當兒，突然覺得一陣地動山搖。李天行不幸的跌倒在地，耳邊聽見小龍在一邊嘟噥著“：長腳就是麻煩！~”
好不容易地震才過去，李天行就好奇的問小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裡也有地震嗎？”
小龍沒好氣的回答道：“還不都是你們人類搞得鬼，研究什麼不好，非要研究空間技術！要知道，想打破空間的限制，就你們現在的力量來說沒個10萬年也得8萬年。就算你們研究好了，創世神也不允許你們這麼做！他會懲罰你們的！”
“懲罰？！怎麼懲罰？”李天行急問道。
“這個嘛，說不上，一般來說觸犯那老傢伙呢，如果是原始人的話，就用洪水幫他們洗洗澡。如果稍微進步點的傢伙觸怒了他呢，一般也就是發場瘟疫到頭了！如果是現代人嘛……不好說，興許還會讓一個祝融出現吧！”
“那創世神是不是外面那個老頭？！”李天行追問道。“當然不是了，創世神那老傢伙已經老得快掛了！哪裡有外邊的那個年輕！”
“那他到底是誰？”
小龍白了李天行一眼，神秘兮兮的說道：“都告訴你我不知道了嘛，不過似乎他比創世神那老頭還有來頭！”
李天行看再問小龍也問不出什麼，就隨便的跟他胡扯起來：“有沒有其他人來過這？！比如說霍去病什麼的？”
小龍一聽我說起霍去病的名字馬上就擺出不屑的神情：“他算哪盤菜啊！當年我在大漠上玩耍，不小心被這人看到，於是就派了大軍來圍剿我，說是要斬妖除魔！我派了個小弟出去跟他隨便玩玩，我那小弟因為覺得太無聊就先回來了。結果那個白痴竟然拿著雞毛當令箭認為我們怕了他，居然還在我的洞門口蓋了個塔。認為這樣就能把我們關起來！後來我覺得實在是不爽就招來個雷電劈了它了。誰知道他又派人來蓋，這次我就親自出手卻遇到了你李家的人，結果我就進來啦！你家祖宗也是夠惡毒的，進來後才知道連天下七塔之首都被你李家祖先收進這表裡乾坤符中了！”
李天行聽話頭不妙打斷了小龍：“這裡可有什麼生人來過麼？”
“其他人嘛……倒是有那麼幾個，有個滿腦袋黃毛的傢伙，好象叫什麼耶和華的。還有一個滿臉大鬍子叫莫罕莫德的，還有一個滿頭卷法的白胖子，沒記錯的話應該叫……釋加摩尼吧！”
我倒！那可都是我們人類的神啊！原來都從這裡出去的！
“那他們怎麼進來的？來到這又是為了幹什麼？”李天行小心翼翼的問。
小龍翻了翻白眼：“誰知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他們來到這以後呢，跟白痴老頭侃了好半天——如果是你們人類的時間來算應該是七八年的光景吧！然後呢，老頭就讓他們一人選個破屋子進去關禁閉……大約是我上了三次廁所後他們就滾蛋了！”
“哇塞！就那麼點時間就創造出了我們人類的神！”李天行大叫道，心裡卻是十分的不爽。人家撇大便的時間中就能讓我們人類的文明有一個質的飛躍！簡直就是……一種侮辱！神之侮辱——但某些人卻將之理解為神之賜福！這些所謂的神究竟把我們人類當成了什麼？！一種有智慧的玩具？還是一個簡單的實驗品？還是無所事事的消遣？！
小龍看李天行一臉忿忿的表情，脆聲道：“老大！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好不好！誰說人類是神創造的！人類是由宇宙孕育出來的，我們的存在或是你所謂神的存在也僅僅是為了引導宇宙的兒子——人類！我們僅僅是個引導者。在人類陷入滅亡的危機時我們會扶助他們，當他們忘乎所以的時候我們會為他們敲響警鐘……”
“住口！那為什麼你們還會毀滅人類，給人類製造了那麼多的災難！”李天行打斷小龍，大聲的責問。
“災難？那也是人類自己找的！就憑你們人類對世界的破壞，滅亡一百遍也不為過！說到我們毀滅人類……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嗎？！”小龍看著李天行不屑的說道
“你……”李天行想反駁，但是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的確，人類的某些所作所為的確是十分的可恥！為了一己私利就大肆的破壞我們後代的家園，透支我們後代的資源。只顧現在而不顧未來……人類真的是鼠目寸光的生物！
“小龍……”李天行蹲了下來，看著小龍“我很抱歉，剛才我實在是有點太激動了！”聽到李天行的話，小龍咧開嘴笑道：“沒什麼的！當時那三個笨蛋比你還激動呢！噢！白痴老頭你來了啊！”
正當李天行和小龍聊得正歡的時候，那個比創世神來頭還大的白痴老頭悄悄的來到了他們的身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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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24 06:22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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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n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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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5 09:08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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