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gemja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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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貔貅王之鐵甲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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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故事分享]耕耘與收穫
林媽媽習慣性地走入校門，學校的阿姨認出是她，只輕輕地寒喧一聲，沒有多加盤問。
「你，接孩子吧！」
「是的。天氣冷，順便來送衣服。」中年的女子微笑地打了個招呼。黃昏的陽光，把她蒼白的髮絲染成金黃。像夜晚前的那種暮色、像高原的那種蒼涼，但，還是有午後的清爽。
「妳那個孩子，叫林…。」
「林仲依，謝謝你們疼他。」做母親的趕緊接上嘴。多年來，她養成謙虛內斂的個性，她總是認為這世界有太多的好人，每一個人都在幫她照顧孩子。
「這個孩子也乖，我看著長大。」校工阿姨說。
這時下課鈴聲響起，把田埂的小麻雀嚇得四處亂飛。
孩子從走廊出來，看到母親，沒有驚訝，只低聲叫了一聲：「媽！」做母親的上前緊緊摟住，像機場久別重逢的親人似的。但對她，這感情的昇華卻只要幾秒的時間，她的腦海隨時有仲依的模樣。她摟著，直到孩子透不過氣，才慢慢鬆了手。
「來，叫阿姨！」顯然，她發現阿姨正忘情地注視著這一幕母子情深，自己都有點靦腆。
「姨！」孩子果然怯生生的叫了個字。
做母親的聽在耳朶，心裡高興得像洶湧的海。長久以來，她的心就像死海，沒有波濤、沒有海鷗，更沒有帆影。
牽著手的母子，走在田間的小徑，田野都有了生機。附近的小黑犬聞出那種溫暖，在後緊跟不捨。
「媽！我愛妳！」仲依是這樣對母親說，然後咧著嘴，開懷地笑著。雖然，愛對這孩子是如此的抽象，但他居然感受了出來，也難怪母親的眼淚像洪水般傾洩而出。
他說的，可能反射一份叮嚀、一份溫情。但對一個多年來含辛茹苦的母親，卻是無價的禮物和最窩心的回饋。
孩子的爸爸去得早。那年，咳得厲害，藥石罔效，到醫院驗出了肺癌來，前後不到四個月。沒有田沒有地，沒有恆產，留下兩個寶貝兒子。屋漏偏逢連夜雨，其中那個小的，有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頭、大大的手腳，但歲月無法讓他叫出一個「媽」字。隨著日子，他的平板臉部更加明顯，眼睛更加歪斜，也更加令母親擔心。她把僅有的一點儲蓄延醫治療。醫師開出的處方卻是：「唐氏症，遺傳性疾病，藥物無法治療。」把一個原抱有無窮希望的母親，推入前程黑暗的深淵。
絕望的母親像風中的殘燭，連一點兒光源都將成為泡影。她走在漆黑的路上，路是如此的泥濘不堪。她望著星星，但烏雲毫不留情吞噬所有的一絲光芒。
在餵奶的當下，她看見孩子的手有力地飛舞，她發覺生命原來是如此奧妙和可貴。含著眼淚，把孩子抱得更緊，嘴裡直唸著：「孩子，我們家窮，你生錯地方了。」也同時下定決心要把孩子養好。
孩子在懵懂中成長，而她在黑暗中摸索著道路。那年，由於好心鄰居的慫恿和幫忙，她參加了送葬儀隊。先是拿著喇叭作勢走路，後來竟也能吹出聲音來。然後跟著節奏打鼓，沒有聲樂的訓練，卻也能畫出葫蘆。更重要的是它能讓她得以維持生活。
不是音樂世家，但孩子在鼓的音律中成長，好像也懂母親的鼓聲。因為她看到這個不能聽話的孩子，遊移迷茫的眼睛，有了些許反應。這個不會玩積木的孩子，用手捉住鼓棒不放。這個不能說「我」的小孩，竟會隨鼓聲揮舞。高興的母親喜極而泣，看到眼神呆滯的小臉，有一點聰明的光影。
她帶他到特教班就讀，數字離他十分遙遠，他不能算，也無法對簡單概念理解，無法讓直線和橫線成為美麗圖畫，他的人際社會一片欠缺和空白。在團體中，他是如此內向和害羞，但好在同儕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特教孩子，仲依沒有顯得特別笨拙。他只是棵小草，長在路邊角落，雖然沒有亮麗的顏色，也不會開花，但卻有強勁的生命元素。就像他對音樂的敏感，好像可以彌補他的某些欠缺。
母親忘不了從特教班回來的那次經驗。老師說，這個孩子是中重度的染色體異常障礙，他只能重複別人的語言，在台灣出生的孩子有千分之一的機率。現在不幸碰到，我們就從教育著手，學校願意提供更多的資源，來幫助家長承受那不可承受的痛。老師又說，孩子感覺統合還不錯，利用鼓樂來治療或許有不錯的效果。這提醒母親想起小時候對鼓聲有較敏感反映的啟示，送到有鼓隊活動的學校學習，應該是較好的抉擇。
成長中的孩子終於有了歸宿，他被接受在國立宜蘭特教學校就讀。在學校裡他有很多恩師，其中由體育班出身的黃老師更是孩子們心目中的神明。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孩子們模仿的對象，他們最常使用的口頭禪是：「老師！我愛你！」
黃老師廢寢忘食為孩子排演國術招數，為大鼓配樂。最重要的困難點是起承轉合的節奏都必須配合孩子們的心智。嚴鬆之間，要拿捏得非常恰當。特教的孩子思考的模式是直線的，不太有妥協的空間，累了就想休息、口渴就要喝水，絲毫不能強迫。黃老師深深體會到帶人帶「心」的意涵。
老師從各年級篩選十位隊員，包括兩位女生。練習以後，發現有些小孩無法協調配合，只好忍痛割愛、組成堅強五人組。五人組中的唯一女生，是綠地中的ㄧ點紅彩，也是團隊中的開心果，他們會互相嘻笑打鬧，有英雄感性的一面。
仲依憑藉著他個性的堅持和對音律的敏感，是老師認為可塑的台柱。十七歲的他，站在舞台上是如此的玉樹臨風，只要鼓聲響起，他強而有力的肌肉已經遠遠凌駕那先天的殘缺。他強而優美的律動彷彿能把周遭空氣、化成為山河的磅礡。師長們喝采、家長們感動。他們的活動，也為這些心靈荒漠的孩子填充彩色的人生。
比賽終於來臨，緊張好像是人類的共同語言。特教班的小孩和一般的小朋友一樣，有相同的感官情緒，他們頻頻問道：「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去比賽？」「老師！我們會得到第一名嗎？」老師！老師！他們一個一個拉著老師的袖子，像沒有長大的孩子般撒嬌、黏貼。他們為榮譽而萌芽的鬥志，比一般小孩更為強烈和熱熾。或許這是他們生活情感的投射。
就在那天，仲依和他的同伴鼓隊，在黃老師帶領下，登上第一次的比賽舞台。這是北區智障總會舉辦的比賽活動，來自各地的鼓隊團體蜂擁而至，神似武林大會。別看他們平時有不同的想法和疏離，但對於團體的勝利，懷抱著多麼殷切的熱愛。
多隊表演過後，輪到五人團隊上台表演，一上台他們先是以國術舞曲搶得先機。平時已練得滾瓜爛熟，不用操心。隨著鼓聲，同伴康子明以流暢的步伐和舞姿，舞出蝶飛的弧線。彷彿這裡是桂樹飄香的花園，彷彿這裡是千鈞瀑布的幽谷。尤其仲依那個大鼓，擂得像天上的雷擊，架勢十足、威振四方，比平時練習時更為起勁賣力。正當好戲上場，所有來賓聽得如醉如痴。此時空氣中一聲迸裂，仲依手上鼓棒竟應聲斷裂飛出，所有觀眾都驚訝的錯愕不已。正當大家失聲嘆息之際，沒想到鼓聲再起。仲依以掌代棒，讓音樂和鼓聲匯成為澎湃的洪流。「男兒當自強」的曲子流過人們屏氣聆聽的空間，流過人們激盪的呼吸。當聲音嘎然而止，觀眾無不自主的站立起來，然後，掌聲像潮水般湧至。然後，一個少年氣宇非凡，像中流砥柱般地站到舞台中央。手上的鮮血，像涓涓水滴，流自他蒼白破裂的掌心。
那天，經過激烈比賽之後，成績終於宣布。學校五人鼓隊以精良的技藝和不屈不撓的精神贏得冠軍。當評審唱出「第ㄧ名」的剎那，我們看到一個因驕傲兒飲泣的母親，我們也看一個因收割而喜悅的老師。第二年，大鼓社又以同樣的毅力，和「真誠勤樸」的精神獲得全國第二名，締造了特教學生的成就奇蹟和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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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龍騎士騎兵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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