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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pych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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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世今生

生命輪謇澈e世療法

作者:布萊恩•魏斯(        Brain L. Weiss)醫師
幽明之間的使者:魏斯醫師

這個受科學訓練的醫師怎敢冒世人之大諱,u這樣的話?
  
布萊恩•魏斯醫師,一位在精神藥物的研究倍受尊敬的科學家,怎麼大談生死輪謘H惹來人們投以懷疑的眼光。
  
不錯,基於多年的科學訓練,曾使他面對被催眠病人所u的話不敢相信。他的病人凱瑟琳在催眠之下,u她自己是埃及時代的女奴、十八世紀殖民地的居民、西班牙殖民王朝下的妓女、石器時代的居穴女子。甚至,輪謅孜〞滿u幽冥大師」與「守護神」也藉著凱瑟琳的嘴u話。
  
凱瑟琳求診於魏斯大夫,主要是她罹患了相當嚴重的焦慮症候群與恐懼症。她曾接受傳統心理治療十八個月,也吃了抗焦慮劑,但醫石罔效。於是魏斯決定採用催眠法,希望把她的「兒童期創傷」找出來。催眠法雖然使凱瑟琳u了一些童年受傷害經驗,可是病情並沒有改善的跡象。
  
魏斯心想,大概是催眠治療進行得還不夠深入,就讓她回到更早的階段,沒想到凱瑟琳居然越過了今生,跑到「前世」去了:在公元前一八六三年前的一個市場裡,她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名叫「阿朗達」。後來洪水淹沒了市井,她和她的嬰兒溺死在洪流之中。這一開端使得以後每次催眠治療,凱瑟琳就回到「前世」,前前後後十二個世代。而她的症狀看來好像是這些前世的「業障」所造成的;她曾是個叫「艾比」的人,是十九世紀美國維吉尼亞的奴隸;她曾是「艾力克」,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飛行員;她曾是一位荷蘭男子,被割喉謀殺了;她曾是威爾斯的水手,在船上作業時受傷;她曾是一個小女孩,參加她大姐的婚禮;她曾是一個十八世紀的男孩,目臟菑v的父親被執刑;在這林林總總的前世記憶裡,凱瑟琳至少活了八十六次。
  
在治療期間,魏斯內心的反反覆覆可想而知:他震驚、懷疑,要信或不信?他測試過凱瑟琳,確定她並沒有u謊,因為她的清醒意識並不明白她在催眠時所u的話,也不曾讀過相關的書,卻能栩栩如生地描述身處的景象,仿若一個精於考古的歷史學家。
  
「恐怕這不是相信或不相信的問題,而是讓我知道,輪豲o檔事是真的!」魏斯告訴自己。
  
更妙的是,凱瑟琳在催眠之中也告訴魏斯,他過世的父親以及早夭的兒子的事。魏斯發現,有時凱瑟琳並不是由她的「靈視」來看事情,而是由一個更遼闊的視野;換句話u,讓她u話的可能不是凱瑟琳,而是來自更大的靈體。果然,「幽冥大師」u話了,「守護天使」也u話了。幽冥界動了凡氣,告訴魏斯許多「人」聽不太懂的話。
  
凱瑟琳在數月的催眠治療之後,焦慮症消失了。病人走了,卻留給魏斯更多的迷惑。他必須找更多的病人,試探幽冥界的訊息。於是,他用同樣的催眠術治療五十餘位病人,而最令他信服的是一位五歲的男孩。
  
這個男孩在催眠中u他曾經在轉世之前,住在一個歐洲城市十年,他可以詳細地u出街道名稱、家中的私密,以及周遭人們的職業。
  
魏斯u道:「這孩子絕不可能知道這些事,他的父母也不知道;我雖然沒去過他u的地方,但是我可以打電話證實他所言非虛。」
  
魏斯也提到一位四歲的小女孩。有一天,女孩的母親給她看幾枚古代的銅板,小女孩居然u:「媽,當時我是大人,妳是男人,我們家有好多這種東西!」
  
魏斯u,通常孩子不需要催眠也能記得前世,因為「孩子的左腦尚未發展成熟,理性控制能力還不夠,所以他們自然的記憶洠ヱe世的東西」,父母通常會制止孩子不要胡u八道,整個社會也會壓制他們。
  
凱瑟琳的案子結束四年之後,魏斯才有足夠的勇氣,冒著他的科學家聲譽被毀於一旦之險,寫下了這份書。他u:「我已經顧不了我一生的毀譽,最重要的是,我要把這些訊息與世人分享,如果世人能因此而受益,那我個人的事業又算什麼?」
˙
一個斬新的「中介世界」──現代人「幽」、「明」兩界的世界觀 
  
近代「奧祕主義」的興起,慢慢形成「後科學時代的啟示主義」。不管在文學、藝術或兩性運動等方面,人們都在不斷地重新追求自身的奧祕。這種奧祕的追求,絕不同於早期宗教的啟示運動。早期的宗教信徒,例如公元前後四年的基督教啟示錄、中國的彌勒降生都含有政治的色彩,祈靈於神佛的預言:但是,近代的奧祕主義卻在尋求自身的奧祕,以及創造自身的「幽」與「明」的相互瞭解。
  
在「後科學時代」,人們已經確定科技與生活的舒適有關,卻與心靈的快樂無關;在十八世紀之前,宗教曾鎖住人們的心靈,人們冀求科學解放宗教的束縛,最後卻被科學掏空了心靈,只剩下理性的心智。像魏斯醫師的例子,人們希望能夠在生死之前找到一個「中介的世界」,實踐「中介」的生活(in-between-life),這個傾向是在u明:人類試圖再次改造基本思維的模式,在理性─非理性之間找到交互影響的「全然世界」(the whole world),一個較大的眼界。
  
魏斯醫師希望為人類的心靈創造一個更寬廣的空間,至於我們相信不相信輪謍h是另一件事情。「眼界」與「相信」並不相同,「眼界」是我們思維自身存在的視框,「相信」是我們投身於世界的承諾;前者是對心靈的開放狀態,後者是對生活實踐的凝聚世界。
  
我們在奧祕的眼界裡,不再服膺獨斷的聲音,那裡有著人自身的自由感,去追求宗教、科學之外的生命意義,這才是本書真正想u的事。
         
              余德慧 
                序於臺大心理學系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 
    

[ Last edited by happychyan on 2006-10-19 at 11:04 AM ]


2006-10-19 10: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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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前言

凡事皆有其理由,也許事情發生的當時,我們既無先見之明,也不了解其中原因,但假以時日和耐心,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這就是凱瑟琳案例的情形。我初見她時是一九八0年,她二十七歲。她因焦慮、恐懼和痛苦的侵擾,終於踏進我辦公室尋求幫助。雖然這些症狀自她幼時起就如影隨形地跟著她,但近來卻更加惡化。她因每一次都覺的情緒麻木、無法正常作息,而處在一種低潮、沮喪的狀況。

與她那時生活中的混亂相反,我的生命是一帆風順,有美好穩定的婚姻、兩個小孩,及蒸蒸日上的事業。

從一開始,我的生命好像就在直線上前進。我在一個呵護備至的家庭中長大,學業的成就不太費力就得來,在大二那年我即立志要成為一個心理醫師。

我在一九六六年畢業於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然後進耶魯大學醫學院,七0年拿到醫學博士。在紐約大學貝列弗醫學中心實習後,轉到耶魯完成精神治療的住院實習。結束後,我受聘到匹茲堡大學教書。兩年後,我轉到邁阿密大學,領導精神藥物部門。在那段期間,我在生物心理治療領域得到了相當的認可。在大學教了四年後,我升為心理治療系的副教授,並被派為邁阿密一家教學醫院的心理治療科主任,在那時,我已發表了三十七篇有關心理、精神領域的科學性文章。
多年有紀律的研究已把我的心智訓練成科學家和醫生的思考方式,把我往專業的保守主義窄路上推,我不相信任何不能以傳統科學方法證明的事物。我知道全國各主要大學都有靈學的研究在進行,但沒有引起我的注意──那些對我都太遙不可及。

然後我遇到了凱瑟琳。花了十八個月的時間做傳統心理治療,想克服她的症狀。當一無所獲時,我嘗試用催眠法。在一連串的催眠治療狀態下,凱瑟琳記的了引發她症狀的「前世」回憶。她同時也能做管道,傳達一些高度進化的「靈魂實體」的訊息,透過她,我知道了許多生與死的祕密。在短短幾個月內,她的症狀消失了,過的比以前更快樂、更平靜。

我的背景中,對這種情況簡直一無所知。當訊息一點點地揭露出來,我感到全然訝異。

我對於眼前的事沒有一個科學的解釋,它不是人類心智可以瞭解的,而且遠遠超過我們想像的範圍。也許,在催眠下,凱瑟琳可以集中注意力於潛意識儲存的前世回憶;也許,她能補捉容格所謂的集體意識,它是我們周圍的能量來源,包含了人類全體的記憶。

科學家開始找尋這些答案。我們做為社會的一份子,在這些研究中都可大大受益,它將解開我們心智、靈魂、死後延續的生命種種迷團,及前世經驗對我們今生行為的影響。顯然的,歧見很多,尤其是在神學、哲學、心理治療和醫學的領域。

無論如何,這方面的科學研究才剛萌芽、步調很慢,又不斷遭遇科學界及外界的阻力(衝突)。

從歷史看來,人類總是不情願接受新觀念。伽利略發現木星的衛星時,當代的天文學家完全不接受,甚至連看都不願看一眼,因為這牴觸了他們原先的信念。現在的心理醫生和治療師也是同樣情形,對前世回憶和肉體死亡後的生存,即使已累積了相當的證據,也不願檢視評估。他們的眼睛仍緊緊地閉上。

這本書是我對進行中的醫學研究的小小貢獻,尤其是探討死後經驗的支派。你所讀到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什麼也沒有添加,除了不斷重複的地方外,也什麼都沒刪。只稍微更動了凱瑟琳的身份,以保隱私。
我花了四年來寫這本書,花了四年才鼓足勇氣,甘冒專業的風險透露這些不正統的訊息。

某晚我在洗澡時,突然覺得非把它寫下來不可。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時候到了,我不該再隱藏這些東西。我所得到的訊息本意就是要與人分享,而不是據為己有。從凱瑟琳而來的知識現在該藉由我傳出去,最好的結果就是:讓大家都了解我所知道的不朽和生命的真義。

我從浴室衝出來,到書桌前坐定,望著那一疊凱瑟琳催眠時錄的帶子。在清晨的曙光中,我想起在我少年時去世的匈牙利祖父,每當我告訴他不敢冒險時,他總會慈藹地重複那句他最喜歡的英文口頭禪,「管他去的。」





第一次見到凱瑟琳時,她穿著一件很動人的深紅色洋裝,在候診室裡緊張地翻著雜誌。在此之前的二十分鐘,她在精神科外面的走廊來回踱步,說服自己依約赴診而不逃走。

我到候診室招呼她,和她握手。她的手又溼又冷,證明了方才的焦慮。事實上,雖然有兩個她信任的精神科醫師大力推荐,但她還是花了兩個月時間才鼓足勇氣來看我。

凱瑟琳是個外表十分有吸引力的女子,中等長度的金髮,淡褐色眼睛。那時,她在我任精神科主任的同一家醫院的實驗室裡做化驗員,並兼做泳裝模特兒賺外快。

我領她進診療室,穿越過躺椅來到一張靠背皮椅。我們隔著一張半圓辦公桌對坐。凱瑟琳向後靠在椅背上,沉默著,不知該從何u起。我等著,希望由她來選擇話題。但幾分鐘後,我開始詢及她的過去。第一次會面,我即試圖理清她是誰、為什麼來看我這些問題的頭緒。

在回答中,凱瑟琳逐漸向我透露她的生平。她生長在麻州小鎮一個保守的天主教家庭中,排行老二。哥哥比她大三歲,擅長運動,在家中得享她所沒有的自由。妹妹則是父母最鍾愛的孩子。

當我們談到她的症狀,凱瑟琳明顯地變得焦慮緊張。她u得很快,身子前傾,把手肘靠在桌上。她一直都為恐懼所擾。她怕水、怕卡到喉嚨,怕到連藥丸都不敢吞的地步;怕坐飛機、怕黑,更怕死這個念頭。近來,她的恐懼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為了得到安全感,她常睡在大得夠一人躺下的衣櫥裡,每晚要經過兩、三小時的輾轉反側,才能入睡,雖是睡了,但睡不熟,總是斷斷續續,很容易被驚醒。小時候常犯的夢遊和做惡夢的症狀也復發了,當這些恐懼和症狀愈來愈困擾著她,她的情緒也就愈加沮喪。

凱瑟琳陳述這些經過時,我看得出她受的折磨有多深。多年來,我幫助過不少像她這樣的病人克服恐懼的威脅,也很有信心能幫凱瑟琳度過難關。因此,我打算讓她從童年談起,找出問題的根源。通常,這種洞察可以使人減輕焦慮。如果有必要,對她的吞嚥也不那麼困難的話,我會給她一些抗焦慮的藥,使她舒服一點。這是教科書上對凱瑟琳此類症狀的標準處置。曾經我也從不遲疑地就給病人開安眠藥,甚或抗憂鬱劑,但現在我儘量少用了,要開也只開短期的。因為沒有什麼藥能對這些症狀的病有所助益,凱瑟琳和其他類似的病人證明了這一點。現在我知道必定有根治的方法,而不只是把症狀壓下去。
第一次會面中,我盡量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往她的童年推。由於凱瑟琳對童年的事記得出奇地少,我考慮用催眠療法來追蹤。她記不得童年有任何大的心靈創傷,足以造成今日的恐懼。

當她竭力去回想,才能憶起一些零碎的片斷。五歲時,有人把她從跳板推到游泳池裡,使她嚇得魂飛魄散。不過她u,即使在那個事件之前,她在水裡也從來沒有舒服過。凱瑟琳十一歲時,她母親變得很沮喪,突然無法過正常家庭生活。去看心理醫生的結果,是接受了電擊治療,這些治療使她母親幾乎喪失記憶。這個經驗嚇壞了凱瑟琳。不過,隨著母親病情好轉,逐漸恢復自我,她的恐懼也消散了。她父親有長期酗酒的惡習,有時凱瑟琳的哥哥得去酒吧尋回爛醉如泥的父親。酗酒也使他常對妻子動粗,於是她母親變得更加陰鬱退縮。但是,凱瑟琳只把這些事當做無可奈何的家庭紛爭。

外面的世界情況好些。她在高中開始約會,也很容易和朋友打成一片,其中大多數是認識多年的夥伴。不過,她發現自己很難相信別人,尤其是那個小圈子以外的人。

她的宗教觀念單純而沒有疑義。從小被灌輸傳統天主教義理和習俗,從來沒有真正質疑過它的可信度和有效性。她相信一個恪遵教義和禮俗的好天主教徒,死後將得到上天堂的賞賜;若否,則會遭地獄之苦,掌握權柄的上帝和祂獨子會做最後審判。我後來知道凱瑟琳並不相信輪謘F事實上,她很少接觸印度教的東西,根本不清楚這個觀念。輪謈O和她從小被灌輸、認知的觀念完全相反的東西。她也從來沒讀過有關超自然或玄祕世界的小u,因為沒興趣。她安全地活在信仰中。

高中畢業之後,凱瑟琳修完了一個二年制的專業課程,成為實驗室化驗員。由於有了專長,又受到哥哥搬到天壩(Tarmpa)的鼓勵,於是她在邁阿密大學醫學院的附屬教學醫院找了一份工作。在一九七四年春天,二十一歲時搬到邁阿密。
和大城市比較起來,以往的小鎮生活是容易、單純些,但凱瑟琳慶幸自己逃離了家庭問題。

她在邁阿密的第一年,便認識了史都華──已婚,是個猶太人,並有兩個小孩,但史都華和她以前交往的任何男孩子都不同。他是個成功的醫生,魁梧而帶侵略性。他們之間產生了不可抗拒的化學作用,但這段婚外情走得坎坷而崎嶇。他的某些特質深深吸引她,使她無法自拔。凱瑟琳開始做治療時,她和史都華的關係已到第六年,雖然時有爭吵,但感情仍是鮮活的。凱瑟琳對他的謊言和操縱怒不可遏,但仍然離不開他。

在凱瑟琳來看我前幾個月,她動手術切除了聲帶上一個良性瘤。在手術前她就憂心忡忡,動完手術在恢復室醒過來時,她更嚇壞了。醫護人員花了幾小時才使她平靜下來。出院後,她去找愛德華•普爾大夫,他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小兒科醫生,凱瑟琳工作時認識的。他們一見如故,很快就建立起友誼。凱瑟琳可以對他暢所欲言,包括她的恐懼、和史都華的關係,及她覺得生命愈來愈失控。他堅持要她來看我,而且不是別的心理醫生──就只是我。當愛德華打電話告訴我這回事時強調,雖然別的心理醫生也訓練有素,但他認為只有我能充份了解凱瑟琳。不過,凱瑟琳並沒有打電話來。

八個星期過去了,繁忙的精神科主任職務,使我很快忘了愛德華那通電話。凱瑟琳的恐懼和症狀卻愈來愈烈,外科主任法蘭克•艾可醫生幾年前就認識凱瑟琳,偶爾在實驗室碰面時他們會開開玩笑,他注意到她近來的不快樂和緊張。有幾次他想跟她談談,但都半途打住。一天下午,法蘭克開車到一家小醫院去演講,在路上,他巧遇到正開車回家的凱瑟琳,把她招到路邊後,法蘭客從車窗裡大叫:「我要妳馬上去看魏斯醫生,別再拖了!」

凱瑟琳的焦慮和痛苦愈來愈頻繁,而且每次發作的時間增長。她開始做兩個重複的惡夢。其一是,她開車經過一座正崩塌的橋,車子掉進水裡,她出不來,快要淹死了。第二個夢是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不斷被絆倒,可是找不到出路。最後,她終於來看我。

第一次見到凱瑟琳時,我完全不知桌子對面這個飽受驚嚇而困惑的病人,會把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並且讓我這個人也從此改觀。


[ Last edited by happychyan on 2006-10-19 at 11:05 AM ]


2006-10-19 10: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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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十八個月的密集治療過去了,這期間凱瑟琳每週來看我一、兩次。她是個合作的病人,坦率、有主見,而且渴望痊癒。

那段期間,我們深入探討了她的感情、思想和夢境。她的一些重複性行為模式使她領悟和了解許多事情。她記起了更多過去重要的細節,例如她跑傳的父親常不在家,酒後會對母親拳打腳踢等。她更清楚自己和史都華的狂亂關係,也更能適切表達她的憤怒。我感覺她現在應該好得多了。通常病人如果能記起過去的不愉快,並能從更大、更遠的觀點來洞悉這些事,總會進步許多,但凱瑟琳並沒有。
她仍然深受焦慮和痛苦的折磨。栩栩如生的惡夢一再重複,她仍然怕黑、怕水、怕被鎖起來。睡眠也依舊斷斷續續,得不到休息。她開始有心悸,仍然不肯吃藥,怕喉嚨被卡住。我覺得我遇到一堵牆,不管怎麼做,它仍然高得讓我們爬不過去。不過,隨著挫折感來臨,我更有一股不甘罷休的決心。不論怎樣,我得幫助凱瑟琳。

接著一件怪事發生了。雖然她很怕搭飛機,每次都要喝好幾杯酒來使自己鎮定,但是仍在八二年春天和史都華一起飛到芝加哥參加一個醫學會議。到了那裡,她硬要他陪著去參觀博物館的古埃及文明展。

凱瑟琳一直對古埃及文物和古蹟複製品有興趣。她絕不是個學者,也沒研究過那段時期的歷史,可是這些東西卻使她有種熟悉感。

當導遊開始解u展出的文物時,她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糾正他──而且她是正確的!導遊很驚詫,凱瑟琳則目瞪口呆。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她為什麼如此強烈地感覺自己是對的,而在大庭廣眾之下糾正解u員?也許這些是她忘記的童年回憶。

那次回來後,她告訴我發生的事。幾個月前,我就向凱瑟琳建議過催眠治療,但她害怕,一直不願意。現在由於古埃及展的經驗,她勉強同意了。

催眠法是幫助病人想起早已遺忘事件的絕佳方法。它本身沒有什麼神祕的,只是一種集中注意力的狀態。在受過訓練的治療師引導下,病人慢慢放鬆身體,使記憶集中。我催眠過上百個病人,發現它對減輕焦慮、恐懼、改掉壞習慣很有效,還幫助病人想起被壓抑的事件。有時,我能成功地讓病人追溯到二、三歲,回想起早已遺忘,但卻對現在生活投下陰影的經驗。我相信催眠法能幫助凱瑟琳。
我讓她躺在長沙發上,眼睛半閉,頭枕在小枕上,要她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每一次吐氣,釋放出一些長期積壓的焦慮;每一吸氣,又放鬆了一點。做了幾分鐘後,我要她想像自己的肌肉正慢慢放鬆,從臉部肌肉到下巴,然後是脖子、肩膀、手臂,再來是背部肌肉、胃肌,一直到她的腿,她感覺全身逐漸地沉到沙發裡。

然後我要她想像體內有一道白光,起初是在頭頂。慢慢地,白光逐漸擴散到她全身,使每根肌肉、每條神經、每個器官都放鬆,她的全身在放鬆、安詳的狀態中。她感到愈來譽睏,愈來愈安靜。最後,在我的指引下,白光充滿了她全身。
我慢慢由十倒數到一,每唸一個數字,她的鬆弛程度就加深一層,更接近睡眠狀態。她可以專注於我的聲音,而摒除其他背景雜音。數到一時,她已沉入適當的催眠狀態。整個過程大約花了二十分鐘。

一會兒後,我要她回溯從前,記起童年的事。她可以聽我的話並回答問題,而同時保持在催眠狀態下。她記起六歲時在牙醫那兒的可怕經歷,也能生動地描繪五歲時被人推下游泳池的情景,她當時嗆了水,一直咳嗽,在u這件事時也在我辦公室裡咳起來。我告訴她這件事已經結束了,她已不在水裡。咳嗽停了,她恢復正常的呼吸,同時仍在深深的催眠狀態中。

三歲時,發生了一件最糟糕的事。她記起一天晚上,她父親闖進她漆黑的房間。他當時渾身酒味,她現在還聞得到。他撫摸她,甚至到達下部。她嚇壞了,想哭,他用粗大的手掌蓋住她的嘴,令她難以呼吸。在二十五年後的今天,我診療室的躺椅上,凱瑟琳開始啜泣。我感到我們找對了門,就可以長驅直入了。我確信她的症狀從此會迅速地復元。我輕輕告訴她那個經驗已結束了,她現在並不在那個房間裡,而是安靜地在休息。啜泣停了。我把時間向前推,到她現在的年紀。在指引她甦醒後,我要凱瑟琳盡力回想她在催眠中告訴我的事。那次會診剩下的時間,我們討論了她對於父親的回憶,我試著幫助她接受這個「新」事件。她現在較明白她和父親的關係了,明白他的一些反應和疏遠,及她對他的恐懼。凱瑟琳離開診療室時還在發著抖,不過我知道她新獲得的認知值得這短暫的不舒服。

在揭開她痛苦壓抑回憶的戲劇化過程裡,我完全把古埃及文物和她童年可能的相關忽略過去。但是,記起一些可怕的事件至少可以使她更了解自己的過去。我相信她的症狀會因此大有進步。

但是,一星期後她告訴我,,什麼也沒有改進!我很驚訝,不了解是什麼地方出了錯。難道是三歲以前的事?我們已找出她怕水、怕黑、怕嗆到的充足理由,為什麼這些症狀及無法控制的焦慮還時時況困擾她?她的惡夢和從前一樣擾人。我決定讓她進一步回憶。

在催眠中,她用緩慢而優雅的細語講話。也因為如此,我才有辦法即刻逐字記下來。(刪節號是她講話時的停頓,並非我的刪除或改編。不過,重複的地方不包括在內。)

慢慢地,我把凱瑟琳帶到兩歲的時候,但那時沒有什麼重大的事發生。我清楚而堅定地指示她:「回到妳症狀開始的那個時間。」我對接下來的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我看到白色階梯通往一個建築,一棟有柱子的高大白色建築,沒有門廊。我穿著一件長袍……一種質地粗糙的寬大袍子。我的頭髮結成辮子,是長長的金髮。」

我迷糊了,不能確定發生了什麼事。我問她當時是幾歲,她叫什麼名字。「我叫阿朗達……十八歲。我看到建築物前有一個市場。許多籃子……每個人把籃子架在肩膀上走。我們住在山谷裡……這裡沒有水。時間是西元前一八六三年。這附近土地貧瘠多沙,很熱。有一口井,但沒有河。水是從山上來的。」
她u了更多地形等相關的細節後,我要她再往前幾年,長大一些,然後把看到的告訴我。

「一條石子路旁有許多樹。我看到煮東西的火。我的頭髮是金色的。穿一件長而粗的棕色袍子,涼鞋。我二十五歲,有一個女兒叫克莉斯塔……她是瑞秋(瑞秋是凱瑟琳的姪女;她們一向過往甚密)。天氣好熱。」

我目瞪口呆,胃裡隱隱作痛。房間裡冷了起來。她在催眠中所致,一切都很確定,並不遲疑。名字、日期、衣服、樹──都如此生動!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那時的女兒怎麼又是現在的姪女?我更糊塗了。我看過上千個病人,也做過許多次催眠治療,卻從沒遇到這樣的幻想──即使在夢中也沒有。我指導她回溯到死亡的時候。我不確知要怎麼引導一個在如此幻想(或記憶)中的人,只是盡力朝造成恐懼的原因著手。接近死亡時候的一些事件,可能是特別迫人的。在她接下來的敘述中,顯然有個洪水或漲潮襲擊了她們村子。

「大浪捲倒了樹,沒有地方跑。好冷,水裡好冷。我必須救救我的孩子,可是辦不到……必須緊緊抱住她。我淹在水裡,嗆到了。我不能呼吸,不能吞嚥……鹹鹹的水。我的孩子從我的手臂中被捲走了。」凱瑟琳喘著氣,呼吸有困難。突然間她全身都放鬆了,呼吸變得沉穩平靜。

「我看到雲……孩子在我身邊,還有其他村裡的人……我看到我哥哥。」
她暫停一段時間;這一世結束了。她仍在催眠狀態下。我目瞪口呆!前世?輪謘H我的臨床經驗告訴我,她並不是在幻想、在杜撰故事,她的思想、表情、對細微末節的注意,和她清醒時的人完全不同。所有有關心理治療診斷的理論在我腦海裡閃過,但都不能合理解釋她的心理狀態和性格結構。精神分裂症?不!她從來沒有錯亂的跡象,也從來沒有任何幻聽或幻覺等症狀。她並非那種沉浸在幻想世界、和現實搭不上線的人;她並沒有多重或分裂人格。只有一個凱瑟琳,她也完全清楚這點。她並沒有厭世或反社會傾向,她不是演員,她沒有服用藥物或吃迷幻藥,喝的酒也很少。她並沒有心理或精神上的疾病可以解釋剛才催眠時那段生動的經驗。

這一段記憶,是打從哪兒來的?我覺得彷彿撞進一個我所知甚少的領域──輪謕M前世回憶的領域。我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我受科學訓練的理智抗拒這種想法。但它確實存,就在我眼前發生。我無法解釋它,但也不能否認它的真實性。
「繼續,」我u,有點膽寒但又無限好奇,「妳還記得什麼?」她還記得其他兩輩子的一些片斷。

「我穿一件有黑色蕾絲的裙子,黑灰色的頭髮上也綁著蕾絲帶。時間是(西元後)一七五六年。我是個西班牙人,五十六歲,名叫露薏莎。我正在跳舞,其他人也在跳舞。(停了一段長時間)我病了;發燒,冒冷汗……很多人都病了,快死了……醫生並不知道病源是從水裡來的。」我要她再向前推,「我康復了,可是頭還在痛;頭和眼睛都還沒完全從發燒中恢復過來……很多人死了。」
後來她告訴我,這一世她是個妓女,因為感到很羞愧所以遲遲沒u出來。顯然地,在催眠中凱瑟琳也能評判一些她透露給我的訊息。

在回憶另一世時,由於凱瑟琳曾經在前世中認出了她的姪女,所以我不禁問她,我是否也出現在其中?如果有的話,我很好奇當時我扮演了什麼角色。和剛才緩慢的回憶相反,她一下就回答出來了。 

「你是我老師,坐在窗檯上。你教我們書上的知識。你很老,生出灰髮了,穿一件有金邊的白袍……你的名字叫狄奧格尼斯。你教我們符號、三角。你很有智慧,可是我不懂。時間是西元前一五六八年。」(這大約比著名的希臘犬儒學派哲學家狄奧格尼斯早了一千二百年,不過這在當時是個常用的名字)
第一回合結束,而後面還有更多驚人的回憶。

凱瑟琳離去後的幾天裡,我都在沉思她催眠中講的話。我很習於沉思;「正常」會診中浮現的細節都很難逃過我的分析,更何況她的特異例子。此外,我對死後的生活、輪謘B軀體外的經驗及相關現象,都持懷疑的看法。我心中邏輯的部份告訴我:這有可能是她的幻想,因為我並不能真正證明她的觀點或看見的東西。不過我也隱約意識到一個想法,就是持開放態度,真正的科學乃從觀察開始。她的「回憶」有可能不是幻想或想像,我們眼睛或其他感官感覺不到的事物也有可能存在,持開放態度可以收集更多的資料。

我有另一個杞人憂天的想法:凱瑟琳會不會拒絕再接受催眠?我決定暫時不打電話給她,讓她也好好消化這個經驗。一切等到下星期再u吧!


一個禮拜後,凱瑟琳步伐輕快地踏進我辦公室。該先u明,她看起來比過去更亮麗,更有光采。她很高興地告訴我,長久以來害怕溺水的恐懼沒有了,怕吞嚥的情形也減少許多;睡眠不再被坍橋的惡夢打斷。雖然她記得前世的一些細節,但還無法把它們拼湊成一個整體。

前世和輪謇瘋[念和她的宇宙觀並不相容,但她的記憶是那麼鮮明,那些景象、聲音、氣味那麼清楚,這經驗太強而有力了,以致她感到自己必定曾去過那裡。但她也禁忖度,這個新發現要怎麼和她的教養與信仰合在一起。

那個禮拜中,我把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比較宗派」的教科書拿出來看,結果發現,舊約和新約中的確提到過輪謇瘋[念。在公元三二五年,羅馬康士坦丁大帝和他母親海倫娜,下令刪掉了新約中提及輪謇熙‘驉C而在公元五五三年康士坦丁堡的第二次會議中,證實了確有此行動,並把輪醢[念作為異端邪u。顯然地,他們認為「人不只有一輩子可以尋求救贖」的u法會削弱教會的力量。但是,原始的資料的確提到早期的神父確實接受輪醢[念。西元第二世紀興盛的早期基督教一支諾斯替教教教徒──亞力山卓的克萊蒙、奧瑞根、聖傑若米,和許多其他人──相信他們曾有前生,並會有來世。

但是,我從未相信輪豲o件事情。事實上,我沒有花過多少時間來想這個觀念,雖然早年的宗教訓練中隱約提及死後「靈魂」的存在,但我沒有真的深信過。

我是家裡四個孩子中的老大,每個孩子間隔三歲,我常是和事佬和仲裁者。我們家在紐澤西州沿海一個小鎮,屬於一個保守的猶太教區,父親比其他家庭成員更潛心於宗教,他把宗教看得很嚴肅,就像他看待任何事情一樣。孩子的學業成績是他最大的喜悅。他很容易被家中瑣事或衝突惹惱,然後就會撒手不管,由我來調停。雖然這對心理治療的生涯是極佳的職前訓練,但是回憶起來,我寧可童年時不負這麼多重擔。我因此變成一個嚴肅的年輕人,一個習慣擔負過多責任的人。

我母親總能適時表達愛意,不像爸那麼嚴肅沉重,她常用一些罪惡、殉道的觀念來嚇唬我們。她很少憂鬱,我們總是可以從她那兒得到愛和支持。

我父親是個商業攝影師,算是不錯的工作,雖然吃穿不缺,卻也沒有多餘的錢。我最小的弟弟彼得出世後,一家六口要擠在小小的兩個房間的公寓裡。

小公寓裡的生活是忙碌與嘈雜的,我總是逃進書本裡。要是沒去打棒球或籃球,我就不停地讀書。這個小鎮雖然是個安逸的環境,但我知道教育是唯一的出路,我也總維持在班上前二名。

接到哥倫比亞大學的全額獎學金時,我已是個嚴肅而勤勉的年輕人,學業上的成就始終十分順利。我主修化學,畢業時是榮譽學生。我決定做一個精神科醫師,因為這領域結合了我對科學及研究人類心智的濃厚興趣。此外,在醫學界的工作可以讓我表達對其他人的關心與同情。同時,一次暑假在喀斯提爾山旅館打工時,我認識了卡洛,她既聰明又美麗。我們彼此立刻產生吸引力,而且覺得對方很熟悉。我們繼續聯絡、約會、戀愛,並在我大四那年訂了婚,一切事似乎都很上軌道。很少年輕人會關心到生、死,或死後生命的事,尤其當一切都很順利時,我也不例外。我所接受的是科學家的訓練,善用邏輯、理性、實是求是的方法思考。

耶魯大學醫學院的課程和實習,更鍛鍊了我的科學方法。我的研究論文是關於大腦化學作用和神經傳導元的角色。

我加入了生物心理治療的新領域,它組合了傳統心理治療理論技巧和新的大腦化學科學。我寫了很多科學性文章,在地方和國家的會議上演講,漸漸成為這領域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我有點偏執、緊張、缺乏彈性,不過這些對於醫生來u是有用的特點。我覺得對任一個走進我辦公室尋求治療的人,都已做好了充分準備。
然後凱瑟琳成了阿朗達,一個曾經在西元前一八六三年的女孩。現在她又出現了,比以前顯得更快活。

我再度擔心凱瑟琳也許不願繼續。但是,她卻渴望再接受催眠,而且很快進入情況。

「我把花圈投在水上,這是一個儀式。我頭髮是金色的,梳成辮子。我穿一件棕色織金的袍子和涼鞋。有人死了,某個皇室人員……的母親。我是皇家的僕人,負責準備食物。我們把屍體浸在鹽水裡三十分,等乾了,並把內臟取出來。我聞到了,聞到屍體的味道。」
她自動回到阿朗達的那一世,但去到不同部分,這次是清理死後的屍體。

「在一棟分開的建築物裡,」凱瑟琳繼續道,「我可以看到那些屍體。我們在包裹它們。靈魂從上面經過,每個人拿走屬於自己的,準備去投胎。」她u的話像埃及人對死亡和再生的觀念,和我們的信仰一點也不相同。在那種宗教裡,你可以帶著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離開了那世,休息著。過了幾分鐘,又進入另一個顯然是古代的輪謘C
「我看到冰柱,垂在一個洞穴裡……岩石……」她模糊地描述一個黑暗、悽慘的地方,現在她看來不太舒服。稍後她形容自己的樣子,「我很醜,又髒,全身臭味。」然後,她又前往另一生。

「我看到一些房子,及石頭輪子的推車。我頭髮是棕色的,用布包著。推車上有稻草,我很快樂。我父親也在這兒……他在抱我……是……愛德華(那個堅持她來看我的小兒科醫生)。我們住在一個有樹的山谷裡,院子裡有橄欖和無花果樹。人們在紙上寫字,我看到許多有趣的符號,像字母。人們整天都在寫,要弄一個圖書館。時間是西元前一五三六年。土地一片荒瘠。我父親的名字叫帕休斯。」
年份不完全吻合,不過我不確定她是否又在回溯上週的那一世。我讓她繼續留在那世,但往前推。

「我父親認識你(指我)。你和他談著收成、法律,和政府。他u你非常聰明,我應該聽你的話。」我讓她再前進一點,「他(父親)躺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又老又病。周圍很冷……我覺得好空虛。」她前進到她死亡的時刻。「現在我又老又虛弱。我女兒在身邊,就在床旁。我丈夫已過世了。女兒的丈夫也在,還有他們的孩子。周圍有好些人。」


[ Last edited by happychyan on 2006-10-19 at 11:05 AM ]


2006-10-19 10: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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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這次她的死亡是安詳的,她浮起來。浮起來?這令我想到雷蒙,慕迪教授對瀕死經驗的研究。他的病人也記得浮起來,然後又被拉回自己的身體。我幾年前讀過這笨書,現在打算重看一遍。不知道凱瑟琳在死後還能記得多少事,但現在她只能u「我浮起來」。我把她叫醒,結束了這一節。

我對於任何已出版的有關輪謇漪儩Х蚺憛A胃口變得奇大無比,幾乎搜遍醫學圖書館。我研讀艾恩•史帝芬生博士寫的東西,他是維吉尼亞大學精神治療系的教授,在心裡治療文獻方面出版了大量著作。他收集了兩千名以上有輪謚O憶和經驗兒童的案例,其中許多有外語能力,但他們根本沒學過也沒去過那些地方。他的案例報告都十分仔細完整,經過謹慎研究。

我讀了艾德加•米歇爾的一篇精采論文。並以極大的興趣檢視公爵大學的ESP資料,及布朗大學杜卡斯教授的著作,並分析艾本、萬巴赫、施邁德勒、蘭茲、費爾等博士的研究。我讀得愈多,就愈想再讀。我開始了解到,雖然我認為自己在人類心智各方面都有涉獵,其實懂得還相當有限。許多圖書館裡都有這類的研究和文學,卻很少人知道。這些研究大半是由著名的醫生和科學家處理、驗證過的資料。證據似乎非常充足,但是,我仍舊抱著懷疑的態度。不論充足與否,五發現自己很難相信它。

凱瑟琳和我,在各自的軌道上,都深深受到此經驗的影響。她在情緒上獲得改善,我則是擴展了心智的視野。凱瑟琳被她的恐懼折磨了好多年,現在終於感到些許輕鬆。不論那是真正的回憶還是生動的幻想,我找到一個方法來幫助凱瑟琳了,而且不會就此停下來。

在下一次催眠進行前,她跟我講到一個夢,有關在舊石階上下棋,棋盤上有一個個洞,她覺的這個夢特別地鮮明。現在我叫她往回走,超越時空的限制,回去看這個夢是否在她前世生活中有其根源。

「我看到通往一個塔樓的石階……塔上可以俯瞰山,也可以俯瞰海。我是個小男孩……頭髮是金色的……奇怪的頭髮。我的衣服是短的、棕色白色相間、動物皮做的。塔上有幾個男人……在守衛。他們很髒。他們在玩一種遊戲,像下棋,但不是;棋盤是圓形,不是方形。他們拿著尖尖的、像匕首樣的棋子,插進盤上的洞。棋上有動物頭。克魯斯頓(音譯)區」屬於尼德蘭(荷蘭前名),約一四七三年。」

我問她住處的地名,以及是否看到或聽到年份。「我現在在一個港口;陸地延伸至海裡。有一個碉堡……。我看到一間小屋;我媽媽在泥瓦罐上煮東西。我的名字叫約罕。」

她前進到死亡的時刻。在這節催眠中,我仍然在找有什麼重大的創痛能解釋她今生的症狀。即使這些異常清楚的景象是幻想(我不能確定此點),她所相信或認為的事物仍可能潛伏在意識中,造成她的症狀,畢竟,我見過有人深深為夢所擾。有些人記不清,究竟童年真的發生過那件事,還是做夢夢見的,但擾人的記憶一樣縈繞著他們的成年生活。

我很快了解,每日累積下來的負面力量應該受到同樣的關注,譬如一個病人的嚴苛自我批評,可能造成比一件重大事故更嚴重的心理創傷。這些傷害的影響,因為混入了我們日常生活的背景中,更難被憶起或驅逐。一個持續自責的小孩,可能和記的某天被嚴重羞辱的孩子失去一樣多的自信。一個平常家裡會有頓沒一頓的小孩,跟經歷一段饑荒時期的孩子對食物有同樣的危機意識。
凱瑟琳開始u話::

「我看到船,像獨木舟,漆成很鮮豔的圖案。我們有武器,矛、投石器、弓和箭,而且很大。船上有大而奇怪的槳,每個人都得划。我們可能迷路了;天色很黑。沒有亮光。我很怕。我們旁邊有其他船(顯然是一隊襲擊的人馬)。我怕野獸。我們睡在又髒又臭的動物皮上。我們目前在偵察。我的鞋子很有趣,像布袋……動物皮做的……在腳踝處綁住。(停了很久)我的臉被火光照熱了。我們的人在殺對方的人,但我沒有。我不想殺人。我的刀握在手上。」

突然間她喉嚨咯咯作響,並急著吸氣。她報導u一個敵方戰士從後面扼住她脖子,用刀劃過她的喉嚨。她在死前看到那個人的臉,是史都華。他那時長相不一樣,但她知道是他。約罕死於二十一歲。

接著她發現自己浮在身體之上,並能看到底下的場面。她飄浮到雲端,覺得困惑不解。接著她很快覺得自己被拉到一個「狹窄、溫暖」的空間。她很快要出生了。

「有人抱著我,」她如夢囈般低語,「那個幫忙接生的人。她穿著綠袍,有白圍裙。還戴白帽,在後面摺起來。這房間有奇怪的窗子……好多邊。房子是石造的。我媽媽有常而黑的頭髮。她想要抱我。她穿著一件……粗粗的睡衣。摸上去會痛痛的。再度在太陽下曬的暖暖的,感覺真好……她……跟我現在的媽媽是同一人!」

上次催眠中,我要她仔細觀察前世中有沒有今生裡重要的人。根據許多研究者,一U靈魂會一次又一次地降生在一起,以許多的時間清償彼此的相欠。

在我安靜、微明的辦公室裡,我嘗試要了解這不為世人所知、我自己也十分陌生的領域,我很想證明它的可信度。我覺得需要應用科學方法來求證,那是過去十五年來我在研究中嚴格要求的,現在該拿來評鑑凱瑟琳口中u出的這些不尋常的材料。

在這段期間,凱瑟琳覺得自己通靈的能力更強了。她對事件和人的直覺後來都證實是對的。在催眠中,我的問題還沒出口,她就知道是什麼了。她做的很多夢有預示性。

一次她父母來看她時,凱瑟琳的父親對這些事表現了十分的懷疑。為了向他證明所言不虛,凱瑟琳帶他到賽馬場。在那裡,就在他眼前,她挑出每次會贏的馬,他目瞪口呆了。結果獲得證實,她把所贏來的錢送給在街上遇到的第一個窮人。

她直覺地認為,不該用這新得來的通靈能力獲取報酬。對她而言,這能力有更深的意義。她告訴我,這經驗有點驚人,可是她對眼前的進步太高興了,很渴望繼續下去。我對她的通靈能力又驚異又著迷,尤其是賽馬場那一節。可u是唾手可得的證明。她等於握有每次比賽的勝p,這並不是巧合,過去數週來發生了極不尋常的事,而我得盡力維持我的客觀。我不否認她的通靈能力;這些能力是真的,也能證明得出來,可是有關前世的事件是否也是如此?

現在,她回到剛剛出生的這一世。這次輪謢乎離現在很近,不過她無法辨認年份。她的名字叫伊莉莎白。

「我現在大多了,有一個兄弟,有一個兄弟,二個姊妹。我看到晚餐桌……我父親在那兒……他是愛德愛(那小兒科醫生,再度成為她父親)。我父母又在吵了。晚飯是馬鈴薯和青豆。因為飯菜涼了,他很生氣。他們常吵架。我父親總是喝酒……他會打我媽媽(凱瑟琳的聲音聽來很害怕,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會推我們。他不像以前那樣,簡直不是同一個人。我不喜歡他。希望他走開。」她像小孩那樣講話。

在這個催眠中,我的問話自然大不同於傳統心理治療中的問話。我扮演的角色更像是導遊,要在一、兩個鐘頭內走完一生,找尋可能對現世有影響的重大事件。傳統的心理治療比這詳細、悠閒得多。病人u的每一個字都會被仔細分析,看有什麼隱藏的意義。每個臉部表情、肢體動作、音調的變化,都得加以考慮評量。但是對凱瑟琳,數年的時間可能在幾分鐘裡就過完了。她的情況像開著跑車以最高速通過……並得以在人U中找出認識的臉。

我把注意力拉回來,要她再把時間往前推。
「我現在結婚了。我們的家有一個大房間。我丈夫是金髮。我不認識他(也就是u,他並未出現在凱瑟琳今生中)。我們還沒有小孩……他對我很好。我們彼此相愛,過得很快樂。」顯然她已逃出在父母家所受的壓抑。我問她是否認得出所住的地區。

「布列尼頓。」凱瑟琳遲疑地低語道,「我看到有奇怪老舊封面的書。大的那本用皮帶綁起來,是聖經。上面印著大大的字……是蓋爾語(愛爾蘭之一支)。」
她又u了些我無法辨認的話。不能確定是不是就是蓋爾語。

「我們住在內陸,離海很遠。是……不列尼頓郡。我看到養豬和羊的農場。是我們的農場。」她確是往前了。「我們有兩個男孩……大的要結婚了。我看到教堂尖塔……是一棟很古老的石造建築。」突然間她頭痛了起來,凱瑟琳呻吟著按住太陽穴。她u她在石階上跌倒,不過後來痊癒了。她安享天年,死時家人都圍繞在身旁。

死後她又浮出了身體,但這次並不覺得困惑、迷亂。
「我感到一道明亮的光。感覺很好,我可以從光裡獲得能量。」她休息著,在一生與一生的「中間狀態」。這樣無聲地過了幾分鐘。突然她開口u話了,但不是先前她慣用的緩慢低語。她的聲音現在沙啞而大聲,而且不遲疑。

「我們的目標就是學習,透過知識而成為像神一樣的存在。我們知道的是這麼少。你在此是我的老師。我有好多要學的。我們藉由知識接近神,然後可以休息。接著我們回來,幫助其他人。」

我驚訝極了。她在死後可以傳達出教訓,可以從中間狀態傳達訊息。但這次是從哪兒來的?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凱瑟琳會講的話,她從未這麼u話、用這種詞彙,即使她的音調也全不一樣了。

我無法了解為什麼凱瑟琳u出這些話,不是她自己的思想,而只是轉述別對她u的話。後來她指出,高度進化、不具形體的靈魂,才是這些訊息的來源,他們透過她來對我u話。凱瑟琳不僅能回溯到前世,現在更能做為某種知識的管道──

美好的知識,我竭力維持自己的客觀性。
她引介了一個新的面向。凱瑟琳從未讀過庫博勒──羅斯或雷蒙•慕迪博士的研究,他們都寫過關於死後經驗的書。她也從沒聽過西藏的轉世觀念,但是她敘述的卻是類似的經驗,這也算是種證明。要是我能掌握更多細節、更多能證實的事實就好了。我曾經懷疑她在什麼雜誌上讀過這樣的文章,或在電視上看到類似的訪問,雖然她極力否認,但也許潛意識中存著記憶。不過,現在她更超越這些已有的記述,而從中間狀態傳達訊息回來。

醒來後,凱瑟琳一如以往,記得她前世的種種細節。但是,她卻不記得伊莉莎白死後還有什麼事發生。將來,她也不記得任何中間狀態u的話,她只記得前世的生活。

「我們藉由知識接近神」,現在,我們往這條路上走了。

4


「我看到一幢正方形的白色房子,門前有一條鋪著沙石的小路。騎馬的人來來往往。」凱瑟琳以她慣常的矇朧低語u著,「有許多樹……一片農地。一幢大房子旁有好幾間小的,像奴隸住的小屋。天氣很熱。這裡是南方……維吉尼亞。」她u年份是一八七三年。那時她是個小孩。

「有很多馬和農作物……玉米、煙草。」她和其他僕人在大房子的廚房做事。她是個黑人,名字叫艾比。她突然有個預感,肌肉僵硬起來。大房子著火了,她看著它在大火中倒塌。我要她向前到一八八八年的時候。

「我穿著一件舊衣服,在二樓一個房間裡擦鏡子,這是一棟磚造的房子,有窗……窗上一格一格的。鏡子凹凸不平,邊邊還有一個握柄。房子的主人叫詹姆斯•曼森。他穿著一件有趣的外套,中間三顆扣子,還有黑色的大領子。他留了鬍子……我不認識他(指未曾出現在此世)。她待我不錯。我住在他的領地上。平日負責打掃房間。領地上有一間學校,但我並未獲准去唸書。我還做奶油!」
凱瑟琳輕聲地慢慢講,很注重細節。在下面的十五分鐘裡,我學會了怎麼做奶油。艾比腳扮奶油的知識對凱瑟琳而言也是新鮮的。我要她再往前。

「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但我們好像沒結婚。我們同床共寢……但並不是一直住在一起。我覺得他還好,但沒有很特別的感覺。沒看到小孩。有很多蘋果樹和鴨子。其他人都很遠。我在採蘋果。有東西弄得我眼睛好癢。」凱瑟琳臉上肌肉扭曲了一陣子。「是那個煙。風往這邊吹來……把燒木柴的煙也帶來。他們在燒木桶。」她現在咳嗽了。「這種事常有。他們把桶裡的東西燒黑……瀝青……舖在屋頂上防水。」

經過上週的精采內容,我迫不及待要她再進到「中間」狀態。我們已經在她做僕人那一世花了九十分鐘了。聽了很多舖床單、做奶油、燒木桶的事;我渴望獲得一些精神方面的訊息。於是我放棄了耐性,要她回溯死亡的情景。

「好難呼吸。我胸口很痛,」凱瑟琳喘著氣,顯然相當痛苦。「心也痛,跳得好快。但我很冷……身體在發抖,」凱瑟林琳開始打顫,「房間裡有很多,他們給我一種葉子的水喝(茶)。聞起來很奇怪。他們在我胸口擦一種藥膏。我發著燒……但覺得很冷。」她靜靜地死去了,飄浮到房間天花板上,可以看見自己在床上的軀體,一個六十歲老太婆矮小而皺縮的身體。她就這樣浮著,等人過來幫她。她感覺到一道光,並且被吸過去。光愈來愈亮,愈來愈亮。我們靜靜等著,時間慢慢過去。突然間她到了另一世,是艾比之前的幾千年。

凱瑟琳輕輕地低語:「我看到好多大蒜,吊在一間通風的房子裡,味道很強,大家相信大蒜可以殺死體內的鬼怪,但必須每天吃。戶外也有很多大蒜,曬在院子裡。還有一些其他的藥草……無花果、棗椰乾等等,這些藥草能治病。我媽媽買了大蒜和其他藥草,因為家中有人生病了。這些是奇怪的草根,可以含在口中,也可以塞在耳朵,或其他有開口的器官裡。」

「我看到一個留鬍子的老人。他是村裡能治病的人。他會告訴你怎麼做……這裡有種……瘟疫……死了好多人。大家不敢為屍體薰香,因為怕傳染。死人就這麼埋掉,但村人心裡並不愉快,他們認為如此一來,靈魂就不能升天(和凱瑟琳死後的u法相反)。但人們繼續死去,也死了好多牛。水……洪水……人們因為洪水過後才得病的(她顯然剛剛才了解這是流行病)。我也因為水而得病。它使你的胃抽痛,這種病是腸胃的病。身體會喪失很多水分。我在河旁邊,要提水回去,但就是這種水害死大家。我把水帶回去。看到我母親和我兄弟們。我父親已死了。弟弟病得很厲害。」

我並沒有再讓她往前,而是停下來,想著她在一世與另一世間大異其趣的死後觀念。但她每次死亡的經驗卻很類似、很一致。在過世的那一刻會有一個意識的部分離開身體,飄浮起來,然後被吸向一道美好、能灌輸能量的亮光。接著便等人來幫她,靈魂自動地升天。而薰香、葬禮或其他死後的程序和這都無關。它是自動的,無須任何準備,就像穿過一道剛開的門。

「土地很乾,很貧瘠……附近看不到山,只有平地,很廣闊乾枯。我一個弟弟死掉了,我漸漸復元,但還是覺得痛。」她的話並不長,「我躺在一張小床上,蓋了一些被單,」她病得很重,大蒜或其他藥草也挽回不了性命。很快地,她就浮出軀殼之外,被吸往那道熟悉的光,她耐心地等候人來幫她。

她的頭開始擺向一邊,又轉到另一邊,好像在看一幅寬廣的風景。聲音又再次變得沙啞而響亮。

「他們告訴我有很多神,因為上帝就在我們每個人心中。」
我從嗓音和堅定的語氣裡知道她在「中間」狀態。接下來所u的,讓我驚得氣都不敢呼。

「你爸爸在這裡,還有你兒子也在。你爸爸u你會認識他的,因為他名字是艾弗隆,而你女兒取的名字也和他一樣。還有,他的死因為是心臟病變。你兒子的心臟也不好,是反過來長的,像雞心。他因非常愛你而為你做出重大犧牲。他的靈魂是很進化的……他的死償了父母的債。同時他想讓你知道,醫學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它的範圍是很有限的。」

凱瑟琳不再講話,而我全身不能動彈,只想努力理清混亂的思緒。房間裡冷得讓人發麻。

凱瑟琳對我的個人幾乎沒有什麼了解。我只在辦公室桌上放了一張女兒小時的照片,笑開的嘴裡露出兩顆乳齒。旁邊是一張兒子的。除此以外,凱瑟琳不知道我家裡或我家裡或我過去的事。我受過良好的傳統心理治療教育,心理醫生該維持一種空白的狀態,讓病人能自在地傾吐他的情緒、想法和態度,然後心理醫生再仔細分析其中的曲折。我一向和凱瑟琳保持這種治療的距離,她真的只知道我做醫生的一面,而對我的私人生活無所了解。我甚至連證書都沒有掛出來。

我這一生最大憾恨是第一個出生的兒子亞當──只活了二十三天就夭折了,完全沒預料到。當時是一九七一年初,他出生十天後我們從醫院帶回家,他開始有呼吸的毛病,並不斷嘔吐,非常難下診斷;「肺靜脈循環不良,及動脈隔膜受損,」他們這麼告訴我們,「發生的機率大概每一千萬名嬰兒才有一次。」肺靜脈,原該帶著飽含氧氣的血液到心臟去,但接駁位置錯誤,變成從相反的方向進入心臟。這就好比心臟是倒置的,非常、非常罕有的病例。

即使動了重大的心臟手術也挽回不了亞當。他幾天後就死了。我們難過消沉了好幾個月,希望和夢想全黯淡下去。一年以後,另一個兒子約旦出世,算是對我們的傷痛起了些安慰作用。

在亞當出生的那段期間,我正對是否選擇精神醫療而舉棋不定。我在內科實習期做得十分愉快,又有一個住院醫師的出缺等著我。直到亞當的意外才使我堅定地選擇心理治療做終身職業。因為現代醫學以其先進的技術和設備,竟不能挽回一個小嬰兒的生命,令我憤慨。

我父親的身體一向硬朗,直到一九七九年初第一次心臟病發作才亮起紅燈,那時他六十一歲。雖逃過第一次發病,但他的心肌已嚴重受損,三天後終於不治死亡。時間大約是凱瑟琳第一次來看我前的九個月。

我父侵是一個信仰很虔誠的人,不過恪守儀式的成份大過精神超脫的層面。他的猶太名字艾弗隆比英文名字艾文更適合他。他去世後的四個月,我女兒出生,於是給她取相同的名字以紀念故人。

現在,一九八二年,在我安靜、微暗的診療室裡,卻有如雷震耳的奧祕向我揭示開來,震得我雙耳欲聾。我在精神的大海裡泅泳,不過我愛這水。我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凱瑟琳不可能知道這些事,甚至也沒地方可以查到;我父親的希伯來文名字、我曾有個兒子,死後千萬分之一機率的先天性心臟缺陷、我對醫學界的看法、我父親的死、和我女兒的命名──太細微、太充分了,不可能是假的。如果她能u出這些事,是不是還能u出更多?我需要多知道一點。

「誰在那兒?」我問,「誰告訴妳這些事?」

「大師們,」她輕聲u,「前輩大師告訴我的。他們u我活過八十六次。」
凱瑟琳的呼吸平靜下來,頭也不往兩旁擺動了;她在休息。我原想要繼續,但剛才她透露的訊息使我千頭萬緒。她真的有過八十六次前生嗎?還有「大師」呢?真的有這回事?我們的生命真的為一些不具有形體、但智慧超卓的大師主導?真的有一步步向上帝接近的道路嗎?從她剛才揭露的情形來看,似乎很難懷疑這些觀點,但是,要我相信卻也很難。我必須扭轉過去所累積的觀念。不過,從理智到直覺,我都知道她是對的,她透露的是真理。

那麼關於我父親和兒子呢?在某種意義上來u,他們還活著;他們從未真正死去。在葬禮過後那麼多年,他們在向我u話,而且供出許多非外人所知的訊息要我相信,真的是他們。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麼我兒子,誠如凱瑟琳所言,是進化得很高的靈魂?他真的願意為我們所生,為償債僅僅活了二十三天,並且,為讓我明白醫藥的限制,把我拉回心理治療界?我深為這些念頭而震驚。但在我的膽寒之外,有一種巨大的愛萌出芽來,讓我強烈地感覺與天地是一體的。我很想念我父親和我兒子。能再聽到他們的消息是好的。

我的生命再也不會和從前一樣了。一隻手伸下來,扭轉了我的軌道,再也回不去。那些我讀過的論文、研究,一一印證了它們的真實性。凱瑟琳的回憶和訊息是真的。我認為她正確的直覺也是對的。我找到實據,得到了證明。

但是,即使有這剎那的歡愉和了解,即使曾有這神祕經驗的片刻,舊日習慣的邏輯思考和懷疑仍然梗在中間。我會告訴自己,也許她只是特例,或憑藉某種通靈的能力。雖然這能力本身已很可觀,但也不足以證明輪謕恇F魂存在。可是,我讀過的上千個案例裡,幾乎都呼應凱瑟琳的u法,尤其是能u外國語的小孩、前世致命的傷口成為今生的胎記、知道千哩以外寶藏埋藏的地點、多年前某個特殊的事件。我了解凱瑟琳的個性和心性,知道她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不,這次我的心智不能再愚弄我。這些證明太強大有力,它們是真的,凱瑟琳還可以在日後的診療中證明更多。

接下來的幾週,有時我會忘記這次的力量與直接,有時我會陷進日常生活的軌道,擔心平時會記掛的事。懷疑仍會浮上心頭。似乎當我的心智不專注時,仍傾向於過去的模式、思考和懷疑主義。但那時我會提醒自己──它真的發生過!我了解沒有親身經驗要相信這些觀念有多麼困難。對於理性了解之外的情緒接受,經驗是必要條件,但是經驗的衝擊總是隨時日而消褪。

起先,我不明白自己怎麼變了那麼多。我知道自己變得較有耐性而平和,別人告訴我,我看起來非常安詳、快樂、靜定。我覺得生命中有更多希望、喜悅,更多目標和更多的滿足。我明白自己不再有死亡的恐懼,不怕自己的去世或不存在,也比較不怕失去他人,雖然我會很想念過世的親人。死亡的恐懼力量驚人,處處可見人類對這種恐懼的逃避:中年危機、與年輕人發生婚外情、整容、勤於運動、累積財富、生小孩以延續自己的後代、費盡心機想變得年輕等等。我們是如此憂懼於自己的死亡,有時甚至忘了活著的真正目的。

我也變得不那麼嚴肅執著,我並不需要時刻繃得緊緊的,不過雖然我不想那麼嚴肅,這個改變還是有點困難,我要學的還多。

現在我的理智確實開放了,願接受「凱瑟琳所u是真的」的可能性。有關我父親和我兒子的細節,是無法從旁的管道獲得。她的知識和能力顯然可以證明一種超凡的心靈能力。相信她是有道理的,不過我對一些通俗文學中的論調仍持懷疑看法。這些u得出許多心靈現象、死後生命的人是脽?他們受過科學的觀察和求證嗎?雖然有凱瑟琳的有力經驗,依著我懷疑的個性,仍會對日後每個新事實、新資料做審慎評估。我會檢查它們是否合於已建立的架構,會從每個角度去測試。但我也不能否認,架構已經在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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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們仍在催眠狀態中。凱瑟琳結束了前一世的休息,開始講到一個廟前的綠色雕像。我也從神遊中回來,繼續細聽。她現在在遠古時代,亞洲某個地方,但我的思緒還留在大師那裡。真不可思議,我想。她在講前世、講輪謘A可是比起大師透露的訊息,這些都變得無足輕重了。不過,我現在已了解,她得過完一世,才能進行「中間」狀態。「中間」是無法直接到達的。而只有在那兒,才見得到大師。

「綠色雕像在一間大廟前,」她輕聲地u,「是一間有尖塔和雕飾的廟。前面是十七級石階。爬完石階後進到一間小房間裡。香在燒。沒有人穿鞋。頭髮都剃成光頭。他們臉圓圓的,眼珠是黑色,皮膚也很黑。我在那兒,因為腳受傷了來求助。我的腳腫起來,不能站立。腳裡刺進了東西。他們放了一些草葉在我腳上……奇怪的葉子…..丹寧斯?(她指的可能是丹寧酸,某些樹根、樹皮或果實中的天然成份,因它的止血特性常在古代做為藥用)他們首先把我的腳洗乾淨,這是在眾神巷前完成的儀式。我的腳裡有某種毒。因為踩到了什麼不潔之物。膝蓋腫起來。我的腿因受傷而非常沉重。他們在我腳上開了一個口,塞了一些熱熱的東西進來。」

凱瑟琳現在痛苦地蜷曲,同時也因喝了某種很苦的藥而咳著。藥是一種黃色的葉子泡的。她這次痊癒了,但腿和腳的骨骼再也不能如從前活動自如。我要她再往前。她只見到大家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她和家人住在只有一個房間的小屋裡,連張桌子也沒有。他們吃稀飯,從來沒有吃飽過。她快速地老去,終其一生都沒有脫離貧窮肌餓,然後死去。我等著,不過可以看出凱瑟琳已十分疲倦。但在我叫醒她之前,她竟u「羅勃.賈拉需要我幫助」。我不知道羅勃.賈拉是誰,也不知要如何幫助他。之後,她沒有再u什麼。

醒來後,凱瑟琳依然記得許多她前世生活的細節。但她對「中間」狀態的事、對大師所透露的訊息,則完全記不起來。我問了她 個問題。

「凱瑟琳,『大師』這個字在妳是什麼意思?」她以為是高爾夫球賽用語!她現在進步多了,但對於新觀念和原來的宗教在整合上仍有困難。所以,我決定暫且不告訴她有關大師的事。此外,我不確定若告訴一個人他是靈魂前輩傳達超越智慧的管道,那人會做何反應。

凱瑟琳同意下次催眠時我太太也在場。卡洛是一個受過良好訓練、頗有技巧的心理治療社工,我希望聽聽她對這件事的看法。而且,自從我把我父親和兒子亞當的事告訴她後,她也很想幫忙。凱瑟琳在敘u某一世的經驗時,我逐字記下都沒問題,但大師u話的部分快得多,因此我決定用錄音機錄下實況。

一週後凱瑟琳來了,她繼續有起色,恐懼和焦慮都減輕許多。她的進步是肯定的,但我不能確定為什麼好轉這麼多。她記得阿朗達時代的溺水、做約罕時喉嚨被刺、做路薏莎時死於水傳染的流行病,及其他大小駭人事件。她一次又一次經歷貧窮、僕役的生活,和來自家庭的虐待。在家中日日累積的一些小傷害也足以對心理造成重大影響。對前世及此生童年的正視,或有助於她的釋懷,但另外還有一種可能:會不會是這些經驗本身給她的助益──就是死亡並非我們所想像的那樣,而使恐懼感減低?會不會是整個過程,非僅是回憶,提供了她療方?

凱瑟琳的通靈能力日漸加強,並且更有敏銳的直覺。她和史都華之間仍有問題,不過現在比較能處理了。她的眼睛發亮,皮膚有光采。她u,這星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但只能記得片斷。她夢到一條魚的紅鰭烙在她的手掌心上。
接著我們進行催眠,她在幾分鐘內就進入情況,又快又輕鬆。

「我看到一種像峭壁的地形。我站在峭壁上,往下看。我在那裡看有沒有船來──那是我的職務…..我穿著藍色的褲子……藍短褲,奇怪的鞋……黑色的,有鞋釦,好奇怪的鞋子……海平面上沒有船隻。」凱瑟琳輕柔地細語。我要她前進到下一件重大事件。

「我們在喝麥酒,又濃又黑。杯子很厚、很舊了,有金屬銲接的把。這個地方很臭,但聚了一大堆人。四周很吵。四周很吵。每個人都在高談闊論,鬧哄哄的。」

我問她是否聽到別人叫她的名字。
「克利斯U……我叫克利斯U。」她此生又是個男的。「我們在吃某種肉,並喝麥酒。酒很黑,很難喝。他們在裡面放了鹽。」

她沒看到年份。「他們在談論某個戰爭,談船把港口堵起來;但我聽不出來是那裡。要是他們安靜點,我就聽得到,但每個人都在講話,很吵。」
我問她現在在那裡。「哈姆斯德……哈姆斯德(音近似的拼法)。這裡是港口,

威爾斯的一個港口。他們u的是英國腔英文。」她往前到克利斯U在船上的時間。「我聞到一種味道,什麼東西燒起來了。很難聞。是燃燒的木頭,還有別的。這味道刺激你的鼻子……遠處有東西著火了,是一艘船。我們在裝貨!裡面可能是軍火。」凱瑟琳變得激動起來。

「是一種火藥,很黑。會沾在手上。你得動作快。船上有一面綠旗……是綠黃相間。還有三個尖的王冠在上面。」

突然間凱瑟琳因痛苦而扭曲了臉。她相當難受。「啊,」她呻吟,「手上好痛,手上好痛!有種金屬,滾燙的金屬在我手上。烙在我手上!哦!」
我想起她那個夢的片斷,現在了解那片手上的紅色魚鰭了。我止住那痛,但她仍在呻吟。

「有金屬碎片……我們的船給毀了……港口區。他們控制了大勢。很多人被殺了……很多人。我活下來了……只有手受了傷,但它隨著時間而痊癒。」我要她往下一個重要事件前進。

「我看到類似印刷廠的地方,用油墨和版來印書,並把書裝訂起來……這些書都有皮的封面,是用繩子裝訂起來的,皮革繩。我看到一本紅色的書……有關歷史的。但看不到書名;他們還沒印完。這些書好棒。那些皮革封面好平滑,是些很棒的書,可以教你好多東西。」

顯然克利斯U沉醉在看這些書並觸摸它們上,也模糊地了解學習的潛在價值。不過,他似乎並未受什麼教育。我引導克利斯U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我看到河上有座橋。我是個老人了……很老。橋很難走,但我要越過橋……到另一邊去……我覺得胸口很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胸口好痛!噢!」他喉嚨發出咯咯聲,顯然是回憶到過橋時心臟病發的情景。他的呼吸又急又淺,臉上和脖子上全是汗。並開始咳嗽,喘著要多吸點空氣。我忽然想到,再經歷一次前世的心臟病發感覺,是否危險?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沒有人知道答案。最後,克利斯U死了。現在凱瑟琳平靜地躺在長沙發上,深而勻地呼吸。我大大鬆了口氣。

「我覺得自由……自由,」凱瑟琳輕輕地低語,「我在黑暗中浮起來……周圍有光……還有靈魂,其他人。」

我問她對剛了結的一生有什麼想法。
「我應該更有寬恕心,但我沒有。我並未原諒別人對不起我的地方,但我該原諒他們的。我並未寬恕。我把恨意和怒氣吞下,藏了好多年……我看到眼睛……眼睛。」

「眼睛?」我重複道,感覺快遇到大師了,「什麼樣的眼睛?」
「前輩大師的眼睛,」凱瑟琳小聲u,「但我得等。我還有事情要想。」在緊繃的沉默中過了幾分鐘。

「妳怎麼知道他們何時準備好?」我打破長時的靜默,期待地問。
「他們會叫我。」她回答。又過了幾分鐘,然後,突然問,她的頭開始左右搖擺,而聲音也變成沙啞、堅定的嗓音。
「在這裡……在這度空間裡有好多靈魂,我不是唯一的一個。我們得有耐性。那

也是我還沒學會的……有好多度空間……」我問她以前是否曾來過這裡。

「我在不同時候去過不同空間。每一層都是更高的意識。會去那一度空間端視我們進化的程度……」她又沉默了。我問她進化需要具備什麼條件?
\
她很快地回答:
「必須和別人分享我們所知。我們都具有遠超過我們平常運用的能力。有些人比別人早發現這一點。你來到這裡之前,需先去除自己的惡習。若是沒有,你將帶著它一起到下輩子去。只有我們自己能除掉在塵世具有形體時所累積的惡習。大師無法幫我們去除。如果你抵抗而頑固地不改,就會帶著它到另一生去。若我們能掌握一切外在的問題時,下一生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我們還要學會去接近那些磁場和我們不相同的人。具有相同磁場的人互相吸引是很自然的,但是,這樣還不夠,你必須走向那些磁場和你不同的人。幫助這些人……是很重要的。」

「我們都具備直覺能力,該順著它,不要抵抗。抵抗的人可能有危險。我們從每個空間來並不具備相等的能力。有些人比較強些,因為他從其他空間累積了能力。人並不是生來平等的,但最後都會達到一點,在那一點上大家是平等的。」
凱瑟琳停下來。我知道這些思想並不是她的。她對物理或形上學並沒有基礎;不會知道空間、多次元、磁場等東西。此外,這些思想話語的美和哲學意涵,也超出凱瑟琳的能力。她從未以這樣一種簡潔、詩化的語氣u話。我可以感到有另一個更高的力量,嘗試透過她的聲代來傳達這些訊息,以使我明白。不,這不是凱瑟琳。她的聲音像做夢一般朦朧。

「在光束中的人……暫時不會有進展。除非他們決定要到下一度空間去……否則無法越過限制。只有他們自己能決定。如果他們覺得……具有形體時不再能學什麼……那麼就能過來。但如果還有必須學的地方,即使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在此地是一段休息時間,他們的精神力量可以得到休息。」

所以在一世過來的光束中,人們可以決定要不要在轉世,取決於他們有沒有未完成的德性。如果覺得沒有什麼可學的,便可以直接進入靈魂狀態。這個訊息和我閱讀資料裡的死後經驗很吻合,也解釋了為什麼有些人選擇回來,有些則是必須回來,因為還得學。當然,所有講述經驗的人都回到他們的身體裡。他們的故事都有類似的地方:都離開了身體,而往下看別人忙著急救的情景。最後都會看到明亮的光,或是遠方發著光的「靈魂」人物,有時是在隧道的盡頭。感覺不到痛。當他們知道肉身的任務並未完成、必須回去時,馬上就進到自己身體裡,重新有了痛覺,和其他的感官。

我曾有過幾個瀕死經驗的病人。其中最有趣的一個是個南美的成功商人,他是在凱瑟琳治療結束後兩年來看我的。他叫雅各,曾於一九七五年在荷蘭被一輛摩托車撞得不省人事。他記得自己從身體浮出來,往下看出事的現場,有救護車,醫生在檢視他的傷口,以及愈聚愈多的圍觀U眾。他看到遠處一道金光,走近時,有個穿黃褐色袍子的僧侶。僧侶告訴雅各,現在不是他過來的時候,他得回到他的身體裡去。雅各感受到他的智慧和力量,僧侶同時u了一些雅各這一生未來會發生的事件,後來都應驗了。雅各又回到他身體裡,現在是躺在醫院病床上,恢復了意識,並且感到痛徹心肺的車禍傷口。

一九八O年,原為猶太裔的雅各到以色列旅遊,參觀位於海本的族長之穴,這地方猶太教和回教都尊為聖地。自他在荷蘭的經歷後,雅各變得比較虔誠,也較常禱告。他看到附近的一個回教寺院,於是和回教徒一起坐下來禱告。一會兒後,他站起來要離去。一位老回教徒走過來對他u:「你和別人不同。他們很少有人會坐下來和我們禱告。」老人停了一會,仔細地看著雅各,才u:「你見過僧侶了。別忘記他對你u的話。」那件事發生過後的五年,又在千哩之外,一個老人卻知道雅各見過僧侶──而且還是他昏迷不省人事時發生的事。

在辦公室裡,我想著凱瑟琳最新透露的消息,人生來並不平等──我們的造物主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呢?一個人出生時就帶著前輩子自然增殖的天份和能力。「但最終我們會到達一個大家都平等的點。」我猜這個點還要好久好久的許多輩子以後。

我想到莫札特和他不可思議的神童天分。這也是前世帶來的嗎?顯然不僅才能可以傳遞,虧欠與償債也都會帶到下一世。

我想到人類總傾向於同類相聚,避免或甚至排擠外來者。這是偏見和種族仇恨的根源。「我們必須學習,不僅去接近和我們的磁場相似的人;還必須幫助其他人。」我可以感受到這些話裡的洞見。

「我必須回去了,」凱瑟琳繼續道,「我必須回去。」但我想多知道一些。我問她誰是羅勃.賈拉。她上次催眠中提及這個人,u他需要我幫助。
「我不知道……也許他在別度空間,而不是這裡。」顯然她找不到他,「只有他想要,決定來找我時,才有可能帶口信給你。他需要你幫忙。」
我仍然不明白我能如何幫助他。

「我不曉得,」凱瑟琳u,「但你才是他們要教的人,不是我。」
這有意思。這消息是給我的?還是教我為了幫羅勃.賈拉?我們從未真的接到他訊息。

「我必須回去了,」她重複道,「我必須先到亮光那裡。」突然她警覺起來,

「哦,我耽擱太久了……我耽擱太久了所以得重新等。」她等待時,我問她看到什麼、感覺到什麼。

「就是其他靈魂、其他精靈,他們也在等。」我問她等待時有沒有可以教我們的事,「有什麼我們必須知道的嗎?」我問。

「他們並不在此,」她的回答很有趣。如果大師沒有u些什麼,凱瑟琳無法獨立地提供訊息。

「我在這裡很不安。我想走……時間一到,我就走。」又過了沉默的幾分鐘。最後時間到了,她進入另一生。

「我看到蘋果樹……和一棟房子。我住在裡面。蘋果爛了……有蟲,不能吃。樹上吊了一個鞦韆。」我要她看看自己。
「我有一頭淺色的頭髮,金色的。我五歲。名字叫凱瑟琳。」我吃了一驚。她回到了今生,記起五歲時的情景。但一定有某個原因,「發生什麼事嗎?凱瑟琳。」

「我父親很氣我們……因為我們不應該在外面。他……用一根棍子打我。棍子很重,打起來好痛……我害怕。」她嗚咽地u,像個孩子。「他不打到我們受傷不會住手。他為什麼對我們這樣做?他為什麼這麼壞?」我要她用較高的觀點來看她的童年,並試著回答自己提的問題。我最近讀到有人能這麼做。有人稱這個觀點為「較高自我」或「成長自我」。我好奇,凱瑟琳是否也能到達這狀態;如果能,這將是一個很有力的心理治療技巧,一個到達了解與洞見的捷徑。
「他從來不曾真正要我們,」她輕輕地u,「他覺得孩子侵入了他原先的生活……他不想要我們。」

「也包括妳哥哥?」

「是的,他更是。我哥哥完全是計畫外的小孩。懷他時……他們並沒有結婚。」這對凱瑟琳是個驚人的消息,她以前並不知道父母是奉兒女之命結婚的。後來她母親證明了這點。

現在往回看時,凱瑟琳多了一份智慧和一種角度,這原先只在「中間」狀態才出現的。似乎,她有一部分「較高」的心智,一種超意識。也許這就是其他人描述過的「較高自我」。雖然沒有和大師接觸,但是,她在超意識狀態下的確擁有較深入的見解,在清醒的意識狀態下,卻比較焦慮、受限;相較之下,清醒時的凱瑟琳是個比較淺薄簡單的人,但她無法隨意進入超意識狀態。我在想,那些所謂已「成道」的東西方聖哲,是不是能利用超意識狀態得到他們的智慧和瞭解?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麼我們都有能力這麼做,因為每個人都擁有超意識。心理分析大師容格知道人類意識的不同層次,他提出集潛意識的u法,有點接近凱瑟琳的超意識。

但是我卻為她的意識和超意識間差距太大而受挫。當凱瑟琳被催眠時,我驚異於和她的超意識所做的哲學性對話。但是,醒來時,凱瑟琳對哲學或相關的題目卻絲毫不感興趣。她活在日常瑣事構築的世界裡,對她腦袋裡的天分視若無禳C
再回到催眠中。她父親折磨她,理由愈益明顯,「他還有很多得學?」我問。

「是的……沒錯。」

我問她是否知道他該學什麼。「他們並未向我透露,」她的語調是旁觀的,有距離的,「我該知道的是對我重要、關係到我的事。每個人該關心……怎樣使自己……變得完全。我們都有功課要學……我們每一個人。一次學一樣,按順序來。只有學完一樣時,才知道下一件是什麼。」她用一種低低的耳語u,但充滿關愛。

當凱瑟琳再開口時,童稚的語音又恢復了,「他真讓我噁心!他要我吃一種我討厭的東西……是生菜,洋鶠A我最討厭的。但他硬要我吃,他知道我會反胃。他才不在乎!」凱瑟琳開始乾咳。我再度建議她從一個較高角度來看,為什麼她父親如此做。

「這樣可以填補他一些虛空,彌補他對我的一些作為,所以他恨我,也恨他自己。」我幾乎忘了她三歲時那件性騷擾。「所以他要懲罰我……我一定做了什麼事使他記恨在心。」她才三歲,而他喝醉了酒。但這件事卻在她心裡烙下深深的印記。我向她解釋這個顯然的反應。

「妳只是個小孩。妳現在得把自己從罪惡感裡釋放出來。妳什麼也沒有做。一個三歲小孩能做什麼?不是妳的錯;是妳父親的。」

「他那時候一定也恨我,」她輕聲地u,「我以前就認識他,但現在記不清楚。我得再回到那個時候。」雖然已經花了幾小時,但我希望她能回到從前的關係中。我給她詳細的指示。

「妳現在處於催眠中。等一下我會倒數回去,從三到一。妳在催眠中,非常地安全。我要妳回到童年時妳和他之間最重要的那件事上。我數到『一』時,妳就會回去,記起這件事。這對妳的治療很重要,妳辦得到的。三……二……一。」停了很久。

「我沒有看到他……但我看到有人被殺!」她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在別人償完他的業障前,我們沒有權利突然中斷他們的生命,而我們卻做了。我們沒有這個權利。當他們死掉而到別度空間時,就在那裡受苦,他們會不得安寧。而再投胎時,他們的命運會很艱苦。而殺人的人會得到業報,因為他們沒權利這麼做。只有上帝才能懲罰人,不是我們。他們會受懲罰。」

一分鐘的沉默過去。「他們走了。」凱瑟琳耳語道。今天前輩大師又給了我們一個訊息,明白有力,我們不能殺人,不管是什麼情況,只有上帝才能懲罰人。
凱瑟琳筋疲力竭了。我決定暫緩她和她父親前世的恩怨,而讓她醒過來。她只記得克利斯U那輩子和小凱瑟琳的情形,其他一概不記得。她很累,不過很平靜、很放鬆,彷彿卸下了一個重擔。我的眼光和卡洛相逢,我們都累壞了,既發抖又流汗,仔細聆聽每一句話,但我們一同分享了這個難以置信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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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把凱瑟琳每週的會診排在一天的最後,因為每次都長達幾小時。過了一週她來時,臉上仍有那種平靜的表情。她和她父親通了電話,沒有特別u什麼,但是,她以她的方式原諒了他。我從未看過她這麼平靜,驚異於她進步的速度。很少有長期受恐懼、焦慮折磨的病人好得這麼快。當然,凱瑟琳並不是一般的病人,她的治療方式更是史無前例。

「我看到爐台上有個磁娃娃,」她很快進入深沉的催眠狀態中,「壁爐兩旁是書架。這是一幢房子裡的某個房間。娃娃旁有燭台,和一幅……人像畫。是個男人……」我問她還看到什麼。

「地板上舖了東西,毛絨絨的……是一種動物皮。右邊有兩扇玻璃門……可以通到外面的平台。房子前有圓柱,四級台階通到下面。有條小徑。四周有高大的樹……還有馬。牠們被栓在……前面的柱上。」

「妳知道這是那兒嗎?」我問。凱瑟琳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沒看到地名,」她u,「不過一定有年份,可以找到年份。是十八世紀,可是我看不到確定的年……這裡有樹和大朵的黃花。好漂亮的黃花。」她被那些花分了心,「它們很好聞,甜甜的黃花……很大很奇怪的花……中間有黑圈的黃花。」她停下來,專心看花。我想到法國南部的向日葵花田,便問她天氣如何。

「天氣很溫和,但沒有風。既不冷也不熱。」我們仍然認不出地方是那裡。我要她回到屋裡,離開那些惹人分心的花,並問她壁爐上的畫像是誰。

「認不出來……一直聽到有人在叫阿朗……他的名字是阿朗。」我問他阿朗是否房子的主人,「不,他的兒子才是。我在此工作。」她再度以僕役身份出現。像克莉奧派特拉(埃及豔后)或拿破崙那樣的豐功偉積,她連遠遠的邊都沒有沾上。

懷疑輪謇漱H,包括兩個月前的我自己,常把箭頭指向為什麼有些功業彪炳或特異才能的人不再轉世。現在卻發現,就在精神科,我的辦公室內,輪豏o到了科學的證明。而且透露了比輪謏韟h的事。

「我的腿……」凱瑟琳繼續道,「很重。受傷了。好像不是連在身體上似的……我的腿受傷了,是馬踢的。」我要她看看自己。
「我有黃褐色的頭髮,捲髮。我戴了一頂帽子,白色的……穿一條藍裙,上面有件圍裙……我很年輕,不過不是孩子了。腿好痛,剛剛被踢到的。」她很明顯地在痛苦之中。「馬蹄……牠是一匹很壞的馬。」她的痛終於慢慢消退下去。「我聞到乾草的味道。馬!蛝攽晹釣銗L人在工作。」我問她的工作是什麼。

「我負責大房子裡的事。有時也得擠牛奶。」我想多知道些房子主人的事。

「他太太很胖,很邋遢。他們有兩個女兒……但我不認識。」她加上這句,已料到我會問是否在今生出現過。我問她自己的家人。

「我不知道,沒看到他們。我沒有和什麼人在一起。」我問她是否住在此,「沒錯,但不是住在大房子。我住在……很小的,僕人的小屋裡。旁邊還養雞。我們揀雞蛋,蛋是黃褐色的。我的房子很小……只是一個房間。我看到一個男人,他和我一起住。他有一頭捲髮和一雙藍眼珠。」我問他們是否結婚了。

「沒有,不是他們觀念中的結婚。」她出生在那兒嗎?「不,我小時候被帶來的。我家很窮。」她的伴侶並不是此生的熟人。我指導她前進到下一個重要事件。

「我看到一個白的……一定是頂帽子。一頂女人的寬邊帽,上面有羽毛和白色蝴蝶結。」

「誰戴著這個帽子?是──」她打斷我的話。

「當然是女主人呀!」我覺得自己有點笨。「他們的一個女兒要結婚了。整幢宅院都在慶典的氣氛中。」我問報紙上是否有登結婚的消息。如果有,就可以找出日期了。

「不,這裡沒有報紙。」這一世很難找到一些客觀的佐證。「妳看到自己在婚禮中嗎?」我問。她很快的回答,有點情緒低落。

「我們不能參加。只能看著客人進進出出。僕人是不准許參加的。」

「妳的感覺是什麼?」

「恨。」

「為什麼?他們待妳不好嗎?」

「因為我們很窮很可憐,」她輕輕地u,「而且無法改變;和他們比起來,我們擁有的東西是那麼少。」

「妳有否離開這個莊園?還是老死在這裡?」
她帶點憂思地回答,「我在這裡過完餘年。」我可以感覺得出她的悲哀。這一生既艱難又無望。我要她前進到過世的那一天。

「我看到一個房子。我躺在床上。他們給我一種東西喝,熱的東西,裡面有薄荷味。我的胸口好重。幾乎不能呼吸……我的胸和背部都很痛……開口講話都難。」她呼吸地很快很淺,在巨大痛苦中。幾分鐘煎熬後,她的臉平靜了,身體也放鬆。呼吸恢復了正常。

「我離開身體了,」她的聲音又變得低而沙啞,「我看到一道好美的光……有人朝我這裡來。他們是來幫我的。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一點也不害怕……我覺得好輕……」接著停了許久。「你對剛過完的一生有什麼感想?」

「那個等會再u。現在,我只覺得平靜。這是一段給人慰藉的時間,大家都獲得了安慰。靈魂……在此找到了平靜,把所有肉體的痛苦拋諸腦後。靈魂在這裡非常寧靜安詳,這是一種美好的感覺……美好,就像陽光一直照在你身上。這道光是如此高妙!所有東西都是從光而來的!從光裡獲得能量。靈魂直接到達它那裡。就像被一道磁力吸引。它很棒,就像……」

「光有顏色嗎?」

「五彩繽紛。」她停住,在光裡休息。

「妳現在正經歷什麼?」我問。

「沒什麼……就是平靜。我在朋友之中。他們都在那兒。我看到好多人。有的很熟,有些則否。但我們都在那兒,等待。」時間一分分過去,她繼續等著。我決定加快速度。

「我有一個問題。」

「問誰?」

「問妳──或問大師,」我u,「我想若了解這點會對我們有幫助。這個問題是這樣的:我們能選擇生和死的時間和方式嗎?我們能選擇自己的處境嗎?還有,能否選擇再轉世的時間?我想了解了這些,會大大減少一個人的恐懼。這兒有人能回答這些問題嗎?」房間裡頓時涼了起來。當凱瑟琳再開口時,音色較深,彷彿有共鳴。我以前從未聽過這聲音。它來自一個詩人。

「是的,我們選擇何時來到肉體的狀態,以及何時離開。我們知道何時下來的目的算是完成了。我們知道什麼是終點,接下來便是死亡。因為你知道這一生不能再多得到什麼了。當你來此休息使靈魂重獲能量時,便得以選擇再回到肉身的時間、形式。那些遲疑而不回來的人,可能會失去使他們完全的機會。」

我立刻了解這番話不是凱瑟琳u的。「是誰在跟我u話?」我問,「是那一位?」

凱瑟琳以她自己的聲音答:「我不知道……它來自一個管事的人,但我不認識他是誰。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並加以轉述給你。」

她也知道這些知識並非從她而來,既不是潛意識,也不是超意識的她。她只是轉述一個很特別、「管事」的人u的話。因此,另一個大師出現了,不同於前次那個。他的聲音和風格都不一樣,較詩意、安詳。這個大師u到死亡時毫不遲疑,聲音和想法都流露深深的慈愛。這種慈愛感覺起來溫暖而真實,但又跳脫在某個距離外,適用於每個人。令人覺得幸福,但不是情緒化或盲目的。
凱瑟琳的低語漸漸大聲起來:「我對這些人沒有信心。」

「對大師們。」

「沒信心?」

「是的,我缺乏信心。所以我一生才過得那麼艱難。我那一生裡沒有信心。 」她平靜地評估十八世紀的那一生。我問她那次的生命學到了什麼。

「我學到憤怒與憎恨,學到對人記恨的滋味。我還必須明白,我對自己的生活缺乏控制。我想要掌握,卻做不到。我應該要對大師有信心。他們會引導我度過。但我沒有信心。我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受詛咒的。我從來未曾歡喜地看待事情。我們必須有信心……我們必須相信。但我懷疑。我選擇懷疑而不是相信。」她停下來。

「那麼妳、我應該怎麼做,才會使我們好些?我們的路一樣嗎?」我問。
是上次u到直覺能力的那位大師開的口。「每個人的道路基本上是相同的。我們在有形體的狀態下都有東西要學。有的人學得比別人快些。施與、希望、信心、愛……我們必須都了解這些,而且了解得透徹。並不是只有一種希望、一種愛──很多事情中間都包括了它們。有許多方式可以呈現它們。但我們只觸到皮毛而已……」

「有宗教信仰的人離這個境界比我們近,因為他們立過服從與純潔的誓。他們付出許多卻不求回報。其餘的人則計算得失,並為自己的行為找合理的藉口。回報就在於去做,不計得失成果去做……無私地做。」

「我卻沒有學習,」凱瑟琳以她的低語加上一句。

「……但是不要陷溺,」她繼續,「不要過度……適中即可……你會了解的。你本來就了解。」她又停下來。

「我正試著,」我u,想把焦點多放些在凱瑟琳身上。也許大師還沒離開。「我要怎麼做,最能幫助凱瑟琳克服她的恐懼和焦慮?怎麼學這些功課?這樣做就好,還是得換個法子?深入追蹤某個特定領域?怎麼做對她最好?」
答案是詩人大師低沉悠遠的聲音u出的。我從椅子裡傾身向前。

「你做得很正確。不過這整件事是為你,而不是為她。」

「為我?」

「是的。我們所u的這番話是為你。」他不僅提到凱瑟琳時用第三人稱,並以

「我們」來自稱。那麼,真的有好幾個大師在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話一出口,我才猛然後悔,這根本是俗世的習慣。

「我需要導引,我有好多想知道的事。」

回答是一首充滿愛的詩篇,有關我的生與死的詩。他的聲音柔和安詳,我感覺到一個宇宙靈魂的遙遠的愛。我敬畏地聽著。

「你會及時得到引導……及時。當你完成下來這趟需要學的東西,生命就會終止。但在那之前不會。你眼前還有許多時間……夠你用的。」

聽到這話,我既焦慮又放心。我很高興他並沒有u得更詳細。凱瑟琳顯得有些不安。她小聲地開口。

「我在往下掉、往下掉……要找到我的新生……往下掉。」她嘆了一口氣,我也是。大師們離開了。我反覆推敲這些訊息。它的意涵如此驚人。死後的光,和死後的生命;我們對何時生、何時死的選擇;大師令人不容置疑的導引;要學習及完成的項目,以一生一生來計算,而不是一年一年;施與、希望、信心和愛;不求報償地去做──而這些訊息都是給我的。但是目的為何呢?我來此又是要完成什麼?

這些在辦公室裡收到的訊息,對我個人和家庭都起了極大作用。現在改變逐漸滲進我的意識層。例如有一次,我開車和兒子去看一個棒球賽,途中遇到大塞車。以前我總被塞車惹惱,這次我們也許會錯過一兩局,但我卻可以不動聲色。也沒有怪罪那個不上道的駕駛。我脖子和肩牓的肌肉是放鬆的,坐在車裡,父子倆聊天打發時間。我開始了解,出來的目的只是要和約旦共度一個快樂的下午,看一場我們都喜歡的比賽。只是想共處;如果我覺得暴躁、生氣,就毀了我們的初衷。

我會看著我孩子和太太,揣想以前我們是否也在一起。我們是選擇要來共度此生的喜怒哀樂嗎?我們是沒有年歲的嗎?我對他們感到無比的溫柔和愛。我了解他們的缺點和過錯都不重要,愛才重要。

我發現基於同樣的原因,我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某些缺點。我不再事事苛求完美,隨時隨地都要在控制之中;真的沒有必要強迫任何人。

我很高興能和卡洛分享這個經驗。我們常在晚飯後聊天,整理我對凱瑟琳催眠內容的感想。卡洛很有分析的頭惱,她知道我一直以謹慎、科學的態度來處理這個經驗,但太投入了,於是便會提出一些相左的意見使我保持客觀。而當證據顯示凱瑟琳u的是真話,卡洛也分享我的敬畏和欣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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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9 10: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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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凱瑟琳一週後再來時,我打算放上週放上週錄下的帶子給她聽。畢竟,這個前世生活之外的詩般訊息是由她口中而出的。我告訴她,她傳遞了一些在「中間」或「精神」狀態的訊息,只是她自己對這個沒有記憶。她不是很想聽。她目前比以前健康快樂得多,並不需要聽這個。此外,它仍然有點詭異。我苦口婆心地勸她聽,u那些話很美,很有啟發性,而且,是由她而來的,我希望與她分享。她聽了帶子上的呢喃低語幾分鐘後,便要我關掉。她u感覺太怪了,令她覺得不舒服。在靜默中,我想起那句「這是為你,而不是為她」。

我不知道這個治療要持續到何時,因為她每週都有些進步。只有一些小地方:她仍然害怕封閉的空間,還有,和史都華的關係仍是若即若離。除此之外,她的進步是很可觀的。

我們幾個月來都沒有用傳統的心理治療方式。見面之後,我們會聊幾分鐘上週的內容,接著很快就進行催眠回溯。不論是基於記起了重大的創傷,或積於卸下壓抑的過程,凱瑟琳真的收到了療效,她的恐懼和陣痛的侵襲都消失了。她現在不怕死亡這念頭,也不再怕失去控制。像凱瑟琳這樣的病人,一般心理醫生會用高劑量的安眠藥和抗憂鬱劑。除了藥物以外,這種病人還會密集地接受心理治療,參加小組討論。許多心理醫生相信,像凱瑟琳這樣的症狀有生物學上的根據,是因為缺少一種到數種的大腦化學物質。

當我讓她進行深沉的催眠狀態狀態下,不禁想道:數週來沒有使用藥物、傳統治療或小組治療,她卻快好了,多麼令人高興。她並不是壓抑那些症狀,而是沒有症狀了。現在她遠超出我預期地快樂、安詳。

她的低語聲又開始了。「我在一棟建築物裡,有圓頂的天花板,裝飾了藍色和金色的圖案。我旁邊還有其他人。他們穿著…….舊的…….袍子,又舊又髒。我不知道大家是怎麼來的。房間裡有很多雕像。有立在石座上的。在房間一端有個大型的金身立像……有翅膀,看起來很邪惡。房間好熱……好熱……因為這個房間沒有通風口。我們必須和村子隔離開來。這裡的人做錯了什麼事。」
「妳生病嗎?」

「是的,我們都病了。我不知道我們得的是什麼病,但我們脫皮脫得很厲害。天暗下來。我覺得很冷。空氣很乾、很窒熱。我們不能回村裡去。我們得留下來。有些人的臉變形了。」

這種病聽來很可怕,像麻瘋病。如果她曾有一世遇到這個不幸,則我們還沒跨過這個障礙。「妳得在那裡待多久?」

「永遠,」她黯然地回答,「直到我們死。這種病是不會好的。」

「妳知道這種病叫什麼?」

「不知道。皮膚變得很乾,然後剝落。我來這裡幾年了。還有些剛到的人。想回去是不可能。我們被放逐了……只能等死。」

她這一生很慘,活在穴洞裡。

「我們必須獵自己的食物。我看到一些我們打來的野生動物……有角。黃褐色的皮毛。」

「有人來你們嗎?」

「沒有,他們不能走近,否則也會得病。我們是被詛咒的一U……因為自己做的一些錯事。這就是我們的懲罰。」她在不同的時空下有著不同的神學觀念。只有死後的精神狀態顯現相當的一致性。

「妳知道現在的年份嗎?」

「我們已經失去時間的軌道了。只在等死而已。」

「難道沒有希望嗎?」我問,也感受到那股會傳染的沮喪。

「沒希望。我們都會死。我的手很痛。全身都相當虛弱。我老了,很難移動半寸。」

「要是完全不能動了怎麼辦?」

「會被抬到另一個洞穴,丟在那裡等死。」

「他們怎麼處理死者呢?」

「把洞口封起來。」

「他們會在人死前就把洞口封住嗎?」我在尋找她害怕封閉空間的線索。

「我不知道。沒去過那裡。我在有人的這個房間。好熱。我抵在牆邊,就躺在那兒。」

「這房間是做什麼用的?」

「用來禱告……有很多神像。熱死了。」

我讓她前進些時間。「我看到一些白色的東西……白色蓋頂。他們在搬運某個人。」

「是妳嗎?」

「我不知道。我很歡迎死神降臨。身上實在太痛了。」凱瑟琳臉部扭曲,並流汗。我帶她到死去的那一天。她仍在喘氣。

「很難呼吸嗎?」我問。

「是的,這裡好熱……好熱,又黑。我什麼也看不到……也動不了。」她在那個又黑又熱的洞裡,獨自一人,動彈不得,等死。洞口已經封死了。她又害怕又悲慘。呼吸變得快而又不規則。她終於死了,結束了這痛苦的一生。

「我覺得很輕……好像整個人浮起來了。這裡很亮。感覺很好!」

「妳還痛嗎?」

「不!」

她停下來,我等著大師出現。但相反地,她沒有在上面停留多久。「我很快地降下來。又要到某個身體裡去了!」她似乎和我一樣地驚訝。

「我看到建築物,有圓柱的建築。這裡有好多建築物。我們在室外。周圍有樹─

─是橄欖樹。很美。我們在看什麼東西……人們戴著奇形怪狀的面具,遮住他們的臉,這是一個節日。他們穿長袍、戴面具,假裝成各式怪獸或神話人物,在台上表演……在我們坐的地方上面。」

「妳在看戲嗎?」

「是的。」

「妳是什麼樣子?看一下妳自己。」

「我頭髮是黃褐色的,綁成辮子。」她停住。關於她自己的描述和橄欖樹令我想到凱瑟琳希臘時代的那一生,那時我是她的老師,叫狄奧格尼斯。

「妳知道日期嗎?」

「不知道。」

「旁邊有什麼妳認識的人?」

「我丈夫坐在我旁邊。不過我不認識他(指今生不認識)。」

「妳有小孩嗎?」

「我現在正懷孕。」她的用字遣詞很特別,是古代的用法,不像凱瑟琳意識清醒時。

「妳父親在那兒嗎?」

「我沒看到他。你在……但不在我身旁。」那麼我猜對了。我們回到三千五百年前。

「我在那兒做什麼……」

「你教書……我們都向你學……正方形、圓形,那些好玩的東西。狄奧格尼斯,你在那兒。」

「妳還知道我什麼?」

「你很老了。我們有些親戚關係…….你是我舅舅。」

「妳認識我其他的家人嗎?」

「我認識你太太……和你小孩。你有好幾個兒子。其中兩個比我大。我媽媽已經過世了。她死時還很年輕。」

「妳父親一直照顧妳長大?」

「是的,不過我現在結婚了。」

「妳快要生小孩了?」

「是的。我很害怕。我不希望在生產時死掉。」

「妳媽媽就是這樣去世的?」

「是的。」

「妳害怕自己也發生同樣情形?」

「這種事常常發生。」

「這是妳第一個孩子?」

「是的;我很怕,希望快點生。我肚子好大,行動非常不方便……有點冷。」她

又前進了些時間。孩子快出生了。凱瑟琳沒生過小孩,而我自醫學院的產科實習後就沒再接生過。

妳在那裡?」我問。

「我躺在石床上,冰冰冷冷地。我好痛……拜託誰來幫幫我,幫幫我。」我叫她深呼吸。她一面喘氣一面呻吟。接下來的幾分鐘她痛得更厲害,孩子終於生出來了。是個女兒。

「妳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很虛弱……流了好多血。」

「妳要把她取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太累了……我要我的孩子。」

「妳孩子在這兒,」我隨口附和,「一個小女孩子。」

「嗯,我丈夫很高興。」她累壞了。我引她小睡片刻。一、兩分鐘後,我再把她叫醒。

「妳現在覺得好些嗎?」

「是的……我看到動物。牠們把東西扛在背上。背上有籃子。籃子裡好多東西……食物……一些紅色的水果……」

「這裡土地肥沃嗎?」

「是的,生產好多食物。」

「妳知道這裡的地名嗎?要是有陌生人問到村名,妳怎麼回答?」

「喀西尼亞……喀西尼亞。」

「聽起來像個希臘小城。」我u。

「我不知道。你知道嗎?你曾經離開這裡去周遊世界,我沒有。」這是個誤解。凱瑟琳以那一世的眼光來看我,身為她的舅舅,較年長而有智慧,她認為我會知道答案。

「妳這一生都在村子裡度過嗎?」我問。

「是的,」她小聲u。「但你卻出門遠遊,所以帶回來許多我們不知的事物。你邊旅行邊學,研究地理……不同的貿易路徑,所以你可以把它們畫成地圖……現在你忘了。有很多年輕人登門求教,因為你懂圖。你很聰明。」

「妳指的是什麼圖?星象圖嗎?」

「你,你了解各種記號、象徵。你可以幫他們……幫他們製成地圖。」

「妳認得村裡其他人嗎?」

我不認得他們……不過我認識你。」

「我們相處得好嗎?」

「很好。你對人很和善。即使只是坐在你身邊,我也覺得很歡喜,那帶給人安慰……你幫助過我們。你幫過我姊姊們。」

「不過,總歸有時候我會離開妳們,因為我老了。」

「不!」她對我的死並未做好心理準備。「我看到一些麵包,很扁很薄的麵包。」

「大家吃這種麵包?」

「是的。我父親、我丈夫和我都吃。村裡其他人也吃。」

「現在是在過節嗎?」

「是……一個節日。」

「妳父親在那兒嗎?」

「是的。」

「妳孩子也在嗎?」

「是的,但她不在我身邊。在我姊姊那兒。」

「仔細看妳姊姊,」我建議她,看是否也是個今生認識的人。

「她不是我認識的人。」

「認得出妳父親嗎?」

「是的……是的……是愛德華。有很多無花果,和橄欖……還有紅色的果子,和扁麵包。他們殺了幾隻羊,在烤羊。」接著停了很久。「有個白色的……方盒子。人們死後就躺進那裡。」

「那麼,有人死了嗎?」

「是的……我父親。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看他現在的樣子。


「但妳不得不看,是嗎?」

「是的。他們要把他抬去埋葬了。我覺得很悲傷。」

「是,我了解。妳現在有幾個孩子?」我要轉移她悲傷的情緒。

「三個,兩男一女。」她盡了回答的義務後,又繼續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裡。「他

們把他的屍體覆在白布下……」她顯得很難過。

「我在那個時候也死了嗎?」

「還沒。我們喝著杯裡的葡萄酒。」

「我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你非常、非常老了。」

「妳好過一點了嗎?」

「不!當你走後我就只有一人了。」

「還有妳的孩子呀!他們會照顧妳的。」

「可是你知道這麼多事情。」她的口氣像個小女孩。

「妳會度過的。妳也知道很多呀。不會有事的。」我向她保證,她看起來在安詳地休息中。

「妳現在平靜了嗎?妳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顯然她已過渡到「中間」狀態,雖然剛才那一生沒有經歷死亡。

這一個禮拜我們詳盡地回溯了兩輩子。我等著大師開口,但凱瑟琳繼續休息。又等了幾分鐘後,我問凱瑟琳她是否能和生靈大師交談。

「我沒有到達那度空間,」她解釋道,「要到了那裡才有可能。」
她一直沒到達。等了許久後,我把她從催眠狀態中喚醒。


[ Last edited by happychyan on 2006-10-19 at 11:06 AM ]


2006-10-19 11: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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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我們隔了三星期才進行下次診療。在假期裡,我躺在熱帶海灘上,才有了時間和距離思考發生在凱瑟琳身上的事:在催眠下回溯到前生,並能詳細描述、解釋她在清醒狀態下不知道的經驗、知識;還有透過回憶而大為改善病狀──是最初十八個月傳統心理治療無法達到的:並能準確地透露她不知情的死後狀態,人不具肉身的狀態;死後的多重空間及每一重的功課──由靈魂前輩u出的話,其風格和智慧都不是凱瑟琳所能達到的。的確,是有許多地方值得細細思量。

多年來我治療過上百、甚至上千的病人,他們的情況幾乎涵蓋了所有精神脫序可能出現的現象。我曾在四家大型醫學院教過,也在診所、精神科急診室待過,見過無數各類的精神異常狀況。我知道所有的視聽幻覺,也知道精神分裂的妄想,看過歇斯底里、多重及分裂人格的病人。我曾做過防治藥物濫用協會的諮商人員,很熟悉迷幻藥產生的症狀。

凱瑟琳一點也沒有這些徵候或症狀。她身上發生的並不是另一種疾病。她既不是失卻現實感,也沒有幻聽幻視(看到或聽到並不存在的東西),或是妄想。
她不吃迷幻藥,也沒有厭世傾向。沒有歇斯底里性人格,也不自閉。也就是u,她知道自己所做所想的事。在催眠中透露的訊息,和她清醒時說話的風格和內容街不同。尤其是通靈,像有關我過去的特定事件(對我父親和兒子的認識),以及她自己的。她具有這輩子所無法達到、累積的知識。這些知識,以及整個經驗,是她的文化、教養中陌生的,甚至和她的信仰觀念相違背。
凱瑟琳是個相當單純、誠實的人。她不是個學者,她沒法憑空捏造那些從她口裡u出的事件、細節、歷史和詩。身為一個心理醫師、一個科學家,我確定那些訊息不是來自她意識的部分。它是真的,無庸置疑。即使凱瑟琳是個演技純熟的女演員,也無法做到這些情況。這些知識太正確、太特殊化,不在她的能力範圍內。

我思考著凱瑟琳透露前世經驗後的療效。我們踏入這個新領域後,她的進步非常迅速,而且用不著任何藥物。這裡面有種神奇的治療力量,顯然比傳統心理治療或現代藥物有效得多。這力量包括的不只是憶起、抒解重大創傷,還有我們的身體、心理和自我所受的日常傷害。在一世又一世的巡禮中,我試圖用問題去探測這些傷害的模式,包括長期的情緒或身體虐待、窮困及挨餓、疾病及殘障、持續的迫害及偏見、不斷的失敗等等。我同時特別注意那些慘痛的悲劇,例如一次痛苦的死亡經驗、強暴、大災難,或其他可能留下永久印記的恐怖事件。這種技巧和傳統治療中的回顧童年是類似的,只是它的時間範圍擴大到幾千年,而非十年、十五年。因此,我問的問題也比傳統心理治療中的直接、富引導性。但我們這種非正統的探索無疑是成功了。她(及其他後來我用催眠回溯法的病人)迅速地獲得痊癒。

但凱瑟琳的前世回憶有沒有別種解釋呢?會不會是她的遺傳因子當中帶著這些記憶?這種可能性在科學上來講是相當地低。遺傳性記憶需要一代一代透過不間斷的遺傳物質。凱瑟琳一世一世活在不同地方,遺傳不時被打斷。她曾和子女一起在洪水中喪生,也曾未生育,或年輕時就死了。她的遺傳終止,並未留下來。而且她的死後重生及中間狀態怎麼解釋呢?那時沒有軀體,自然也沒有遺傳物質,但她的記憶卻持續著。看來,遺傳的解釋不足採信。

那麼容格的集體潛意識觀念呢?一個似乎可以借用的人類記憶與經驗之儲水庫。不同的文化常包含類似的象徵,甚至是夢裡出現的。據容格的u法,集體潛意識不是親自得到,而是由大腦結構「繼承」而來。包括每個文化中的動機和意象,不必靠歷史或傳播來灌輸。我認為凱瑟琳的記憶過於明確,不適於用容格的觀念解釋。她提到特定人物和地方的詳細情形使容格的觀念顯得太模糊,而且還有中間狀太需加以考慮。總而言之,輪謈O最有道理的解釋。

凱瑟琳的知識不僅詳細明確,而且超出她意識清醒時的能力。她所知道的事不是能從書中瞄到、又暫時忘記的那種。她的知識也不可能是童年時得到,而一直在意識中被壓抑。而且那些大師和他們的訊息怎麼解釋呢?它是從凱瑟琳而來,卻不是為了凱瑟琳。他們的智慧也切中凱瑟琳每一生的回憶。我也知道這些訊息是真的。我知道它是真的,不僅因為多年對人類心智、大腦,和個性的研究,也是直覺上的感應,甚至在我父親和兒子透露訊息之前。我多年科學訓練的大腦知道,我骨子裡也知道。

「我看到許多裝油的瓦罐,」凱瑟琳u道。雖然經過三個禮拜間隔,她還是很快進入情況。她目前在另一個時空,另一具身體裡。「不同的罐有不同的油。這裡好像是倉庫或什麼儲藏室。瓦罐是紅色的……用一種紅土燒出來的。罐上有藍帶繫在罐口。我看到一些男人……洞裡有一些男人。他們把瓶瓶罐罐搬來,疊在某處。他們的頭是剃光的……上面沒有頭髮。皮膚市棕色的……棕色皮膚。」

「妳在那兒嗎?」

「是的……我在封罐口……用一種蠟……我用蠟來封罐口。」

「妳知道這些油是做什麼用的?」

「我不知道。」

「妳看得到自己嗎?看看自己。告訴我妳是什麼樣子。」她觀察自己時停了一下。

「我梳了一條辮子。我的頭髮梳成一條辮子。我穿了一種長長的袍子。袖口領口有金邊。」

妳是替這些修士──洞口中的男人工作嗎?」

我的工作就是用蠟來封罐口。那是我的工作。」

「但妳不知道這些罐子用來做什麼?」

「它們好像是在某種宗教儀式上用的。但我不確定……究竟是什麼。好像是一種塗油……塗在手上和頭上。我看到我脖子上掛了一隻鳥,一隻金鳥。它有個扁平的尾巴,很扁,頭垂下來指著……指著我的腳。」

「妳的腳?」

「對,正確的掛法就是這樣。有一種又黑……又黏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

「在那裡?」

「在一個大理石容器裡。儀式裡也用到,但我不知它是做什麼用的。」

「洞裡有什麼可以顯示妳待的是什麼地方,還有年代?」

「牆上什麼也沒有;是空蕩蕩的。我不知到地名。」我要她往前推。

「有一個白色罐子,某種白色瓦罐。頂上的把手是金的,他們鍍金在上面。」

「罐裡有什麼?」

「某種油膏。跟進入另一個世界有關的。」

是妳要進入另一個世界嗎?」

「不!我不認識他。」

「這也是妳的工作?為別人預備喪事?」

「不,是教士要做,不是我。我們只是提供油膏、香料……」

「妳現在約幾歲?」

「十六歲。」

「妳和父母一起住嗎?」

「是的,我們住在一棟石屋裡。房子不大,裡面又乾又熱。氣候非常炙熱。」

「到妳的家去。」

「我在裡面。」

「妳看到家裡有其他人嗎?」

「我看到一個兄弟,我媽媽也在,還有個嬰兒,某人的嬰兒。」

「是妳的小孩嗎?」

「不是。」

「現在有什麼重要的事?去找出能解釋妳此生症狀的事情,我們得了解它。經歷它是安全的,進到事件中吧!」

她用很輕柔的耳語u,「……我看到人們逐漸死去。」

「逐漸死去?」

「是的……他們不知道原因。」

「一種病嗎?」突然間我明白她又回到那個年代很早的一世,以前也曾回溯過的。在那世中,一種從水而生的瘟疫奪走她父親和一個哥哥的性命。凱瑟琳也為病折磨,但沒有因而喪命。人們試著用大蒜和其他草藥來治病。凱瑟琳曾因死者未按習俗薰香而憤怒。

但現在我們從另一個角度切入此世。「這種病和水有關嗎?」我問。

「他們相信是這樣。很多人面臨死亡。」我已經知道結局。

「但妳沒有因這場病而死?」

對,我沒死。」

「但妳病了。」

「對,我很冷……很冷。我要喝水……水。他們認為病是從水裡來的……水裡的什麼髒東西……有人死了。」

「誰?」

「我父親,還有一個哥哥。我媽媽沒來,她復元了,但她很虛弱。他們應該好好埋葬死者。不這麼做真是違反宗教習俗。我很生氣!」

「他們怎麼做?」我驚異於她的一貫性,完全和數月前回憶到此世的情形一致。這種不合常態的葬法再次激怒她。

「他們把屍體放在洞穴裡。可是屍體需經過修士的種種手續,它們該被好好包裹起來,並薰香,但現在卻這樣放在洞穴裡。水淹到陸地上來了……他們u都是水惹的禍,不能喝水。」

「有方法可以治療嗎?什麼才有效?」

「有幾種草藥,不同的草藥。香氣……草藥的香氣。我可以聞得到它!」

「妳認得出是那種氣味?」

「一種白色的草藥。他們把它掛在天花板上。」

「像大蒜嗎?」

「到處都掛著……性質很像,對……你會把它放進嘴裡、耳朵裡,到處都放,味道很強,大家相信這樣可以擋住惡靈進入身體的路。有種紫色的……水果,紫色的表皮。」

「妳認得出這裡屬於什麼文化?熟悉嗎?」

「我不知道。」

「紫色的果子也是藥嗎?」

「『丹寧斯』。」

「它對妳有幫助嗎?可以治病?」

「當時人是這麼認為。」

「丹寧斯,」我重複道,想證實它是否就是我們所講的單寧酸,「它們是這麼叫的嗎?丹寧斯?」

我只是……一直聽到有人講『丹寧斯』。」

「這一世在妳今生裡到底埋下什麼?妳為什麼一直回溯到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使妳不舒服?」

「宗教,」凱瑟琳很快地低語,「那時候的宗教。那是一種恐懼的宗教……恐懼。有好多東西是我怕的……有好多神。」

「妳記得任何一個神的名字嗎?」

「我看到眼睛。我看到一個黑色的……有點像……像胡狼。是個雕像。它算是某種守衛神……還有一個女神,頭上戴了盔。」

「妳知道祂的名字嗎?」

「歐塞里斯……西雷斯……或近似的音。我看到一隻眼睛……就一隻眼睛,在鍊子上。市金子做的。」

「一隻眼睛?」

「是的……誰是海瑟?」

「什麼?」

「海瑟!祂是誰?」

我從沒聽過海瑟,不過倒是知道歐塞里斯,要是發音正確的話,祂是埃及女神愛色斯(司豐饒的女神)的丈夫。我後來才知道,海瑟是埃及的愛及歡笑女神。

「祂是諸神之一嗎?」我問。

「海瑟!海瑟!」中間停了一長段時間。「鳥……它是扁平的……一隻扁平的鳳凰……」她再次靜了下來。

「往前到妳此世最後一天去。到最後一天,但尚未死的時候。告訴我妳看到什麼。」

她以非常輕柔的低語回答,「我看到人和建築。我看到涼鞋。涼鞋,還有粗布衣服。」

「然後呢?到妳快死的時候。妳發生了什麼事?妳能看到的。」

「我看不到……我看不到自己。」「妳在那裡?看到什麼?」

「什麼也沒有……一片黑暗……我見到一道光,一道溫暖的光。」她已經死了,已
經過渡到精神狀態。顯然她不需要再經歷一次死亡經驗。

「妳能進到光裡去嗎?」我問。

「我正要去。」她平靜地休息,等待中。

「妳現在能回頭看剛才那一生的教訓嗎?妳現在能否明白?」

「不能。」她小聲u。繼續等著。突然間她顯得警醒,雖然眼睛是閉著,一如她在催眠狀態下總是閉著。她的頭左右擺動。

「妳現在看到什麼?發生什麼事?」
她聲音變大了,「我覺得……有人在跟我講話!」

「他們u什麼?」

「有關耐性。一個人得有耐性……」

「很好,繼續。」

回答是出自詩人大師之口。「耐性和適當時機……每件事在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人生是急不得的,不能像許多人希望的時間表一樣。我們必須接受凡事來臨的時間,不要強求。但人生是無盡的,我們不曾真的死去;也從未真的出生,我們只是度過不同的階段,沒有終點。人有許多階段,時間不是我們所看到的時間,而是一節節待學的課。」停了許久之後,詩人大師繼續:「凡事會在該清楚的時候清楚。但你得有機會消化我們給你的訊息。」凱瑟琳停住了。

「我還有更多要學的嗎?」我問。

「他們走了,」她輕輕地u,「我什麼也聽不到了。」


2006-10-19 11:1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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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過一週,凱瑟琳神經質的焦慮就減去一層。每過一週,她就顯得多了一分寧靜、多一分柔美和耐性。她變得更有信心,而周圍的人也自然被她吸引。凱瑟琳付出更多關愛,其他人也更關懷她。她真實個性中的那顆鑽石現在愈發明亮,使大家都看的到了。

凱瑟琳的回溯,前後歷經千年。每次她進入催眠狀態,我都不知道這次她的前世會在那裡。從史前穴洞到古代埃及,再到現代──她都待過。而她所有的輪謘A都有前輩大師慈藹地監督。在今天這節催眠裡,她出現在二十世紀──但不是以凱瑟琳的身份u話。

我看到一架機身和一個跑道,某種飛機跑道。」她輕聲u。

「你知道在那裡嗎?」

「我看不到……好像是阿爾薩提安?」然後,她更肯定地u了一次,「阿爾薩提安。」

「在法國?」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阿爾薩提安……我看到一個叫馮.馬克的名字,馮.馬克。一種棕色的頭盔或帽子……有護目鏡的帽子。部隊已被殲滅了。這裡似乎是荒郊野地。我想附近不會有城鎮。」

「你看到什麼?」

「我看到被毀的建築,地面被炸得滿目瘡痍。有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你在做什麼?」

「我在幫忙抬傷兵。他們要把傷患移到別處。」

「看看你自己,形容給我聽。」

「我穿了一種夾克。頭髮是金色的,藍眼珠。我的夾克很髒。好多人受傷了。」

「你受過救傷兵的訓練?」

「沒有。」

「你住在這兒,還是被帶來?妳住在那裡?」

「我不知道。」

「你大概幾歲?」

「三十五。」凱瑟琳本人是二十九歲,棕褐色眼珠,而非藍色。我繼續發問。

「你有名字嗎?夾克上是否有名字?」

「這是特殊的夾克。我是個飛行員……」

「你駕駛飛機?」

「是的,我必須飛。」

「誰讓你飛的?」

「我服的飛行役。這是我的工作。」

「你也投炸彈嗎?」

「我們機上有個炮手。還有領航員。」

「你飛哪一種飛機?」

「某種直昇機。有四個螺旋槳。固定機翼。」我感到有趣,因為凱瑟琳對飛機一無所知,我懷疑她清醒時不知怎麼想「固定機翼」的意思。不過,就像做奶油或為死者薰香一樣,在催眠中她具有大量儲存的知識。但是,這些知識中只有一小部份在日常生活、清醒時被記起。我繼續。

「你有家人嗎?」

「他們沒和我在一起。」

「他們安全嗎?」

「我不知道。我怕……怕他們會回來。我朋友快斷氣了!」

「你怕誰會回來?」

「敵軍。」

「他們是那國人?」

「英軍……美國武裝部隊……英軍。」

「你記得你的家人嗎?」

「記得?我快搞混了。」

「我們往回走一點,還是同一世。回到快樂的時光,戰前,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看到的。我知到那很難,不過我要你放鬆。試著想起來。」

凱瑟琳停住,然後小聲u,「我聽到『艾力克』這個名字……艾力克。我看到一個金髮小孩,一個女孩。」

「是你的女兒嗎?」

「是的,一定是......瑪格。」

「她在你附近嗎?」

「她和我一起。我們去野餐。天氣真好。」

「除了瑪格還有誰跟你一起?」

「我看到一個棕髮女人坐在草地上。」

「她是你太太嗎?」

「是的……我不認識她。」她加上一句,指的是凱瑟琳此世中不認得。

「你認識瑪格嗎?仔細看看她,是否認得?」

「是的,但我不知道……怎麼認識的,大概在那裡見過。」

「你會想起來的。看她的眼睛。」

「是茱迪。」她回答。茱迪是凱瑟琳現在最要好的朋友。她們初見時就有種熟悉感,很快就變成真心的朋友,彼此信任,不必u出口就知到對方的想法和需要。

「茱迪?」我重複道。

「是茱迪。她看起來像她……笑起來也像她。」

那很好。你在家快樂嗎?或是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停了很久)「對,現在是不安的時代。德國政府內部有很大的問題,政治結構的問題。大家都有不同的意見。這樣會把我們力量分散的……但我必須為我的國家而戰。」

「你對國家有強烈的向心力嗎?」

「我不喜歡戰爭。我覺得殺人是不對的,但我必須盡我的職責。」

「現在再回到剛才的地方,回到地上的飛機、轟炸和戰爭中去。時間在更後面,戰事開始後。英國和美軍在你附近投炸彈。回去。你又看到飛機了嗎?」

「是的。」

「你對職責和殺敵是否仍是一樣的感覺?」

「是的,我們會死得毫無價值。」

「什麼?」

「我們會死得毫無價值。」她大聲地重複。

「沒價值?為什麼?不是很光榮嗎?你在保衛你的祖國和你所愛的人。」

「我們只是為保衛少數人的想法而死。」

「即使他們是國家的領導者?他們可能有錯──」她很快打斷了我的問題。

「他們不是領導者。假如他們是,政府內……就不會有那麼多爭鬥。」

「有些人u他們瘋了。你認為有道理嗎?瘋狂追求權力的人?」

「我們一定全都瘋了,才會讓他們牽著鼻子走,讓他們叫我們……去殺人,以及殺害自己……」

「你的朋友不是全殉職了吧?」

「不是,還有些人活著。」

「有你特別接近的嗎?你飛行隊的同僚呢?那個炮手和領航員還活著嗎?」

「我沒看到他們!不過我們的飛機沒被擊落。」

「你還要再開那架飛機?」

「是的,我們得趕快把留在機場的飛機……在敵軍回來前開走。」

「到你的飛機裡去。」

「我不想去。」彷彿她可以跟我討價還價似的。

「但你得把它開離地面呀。」

「好沒意義……」

「你在戰前做的是什麼職業?記得嗎?艾力克做的是什麼?」

「我是一架小飛機……的副駕駛。專門運貨的飛機。」

「所以你那時也是飛行員?」

「是的。」

「會讓你常常不在家?」

她非常輕柔地回答,「是的。」

「往前去,」我導引她,「到下一次飛行去。你辦得到嗎?」

「沒有下一次的飛行。」

「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的。」她的呼吸開始加速,也顯得激動起來。她已經到了死亡那一天。

「發生什麼事?」

「是的。」她的呼吸開始加速,也顯得激動起來。她已經到了死亡的那一天。

「發生什麼事?」

「我從火災現場逃開。我和同伴被這場火拆散了。」

「你活下來了嗎?」

「沒有人活下來……沒有人躲得過戰爭。我要死了!」她的呼吸很重。「血!到處都是血!我胸口好痛。我胸口……和腿……和脖子都受了傷。痛得受不了……」

她在劇痛中;但很快她的呼吸慢下來,變得較規律;臉上肌肉也放鬆了,有寧靜的表情,我認得這是過渡狀態的平靜。

「妳看起來舒服些了。結束了嗎?」她停了一下,然後很輕柔地回答:

「我浮起來……離開我的身體。我現在沒有身體。又是靈魂了。」

「很好。休息吧。妳過了艱難的一生,經過一次艱難的死亡。妳需要休息,好好補充能量吧。從這一生妳學到什麼?」

「我學到很……無意義的殺戮……誤導的恨……許多人並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恨。我們在肉身狀態時,被邪惡所驅使……」

「有沒有比國家的職責更重要的價值觀,使你能不去殺人?譬如個人的價值觀?」

「有的……」但她沒有詳加u明。

「妳現在在等什麼嗎?」

「是的,我在等著進入更新的狀態。我必須等。他們會來找我……他們會來的……」

「好,他們來時我想和他們談談。」我們又等了幾分鐘。接著她的聲音突然變大而沙啞,我聽出是第一位靈魂前輩,而非詩人前輩在u話。

「對於在肉身狀態的人,你這種做法是對的。你必須去除他們心中的恐懼。恐懼存在時就會浪費精力,恐懼使他們到這兒來時不能得到該有的補充。從你的周圍注意暗示。他們首先得進入一種深深的……狀態,不感覺自己的肉體存在,然後你才能接近他們。困擾……只存在於表面,在他們靈魂深處,能產生想法的地方,那才是你得接近的地方。」

「能量……任何事物都是能量,好多都浪費掉了。高山峻嶺……在山的深處是靜的。在它中心是平靜的,但外界則是產生麻煩的地方。一般人只看到外在,但你能更深入。你必須看到火山,要做到這點,就得深入內部。」

「在肉體狀態是不正常的,靈魂狀態才是我們的根本。從肉體狀態,推向無知的開端,要花較長時間才學得會一件事。到了靈魂世界,你只需要等,就能更新。有一個更新的層次,你幾乎到達了……」
這令我驚訝,我怎可能接近了更新的狀態?「我幾乎到達了?」我難以置信地問。

「是的。你比別人知道得多得多。但對他們有耐性點,他們並沒有你獲得的訊息。有些靈魂會去幫你,不過你目前做對了……繼續下去。能量不應該被浪費,你必須去除恐懼。那將是你最大的武器……」

靈魂大師靜了下來,我沉思著這些訊息的意義。我知道我成功地消除了凱瑟琳的恐懼,不過這訊息有更廣泛的意義。它不僅是證明催眠做為治療工具的效果,也不僅僅是前世的回溯。我相信它是關於對死亡的恐懼,也就是火山內部的不安。

死亡的恐懼,這隱藏卻持續的恐懼不是任何金錢或勢力能消弭的──這就是核心。但如果人類知道「生命是無盡的;所以我們不會死;我們也從未真正地出生」那這恐懼就可以消除。如果他們知道以前曾活過無數次,而他們死後也會加入這些靈魂,包括他們所愛的故人,不知會覺得多安慰。要是他們知道守護「天使」真的存在,不知會感到多安全。要是他們知道對人的暴力和不公都得償還,可以少掉多少憤怒和報復欲望。如果真的,「我們藉由知識接近上帝」,那麼財富、權力又有什麼用?它們本身即是目的,而不是接近上帝的方法。如此一來,貪婪與嗜好權力變得全無價值了。

但是怎麼向人u明這些訊息呢?大多數人都在他們的教堂、聚會所或寺廟裡誦著經文,那些經文也記載著靈魂的不朽。但是儀式一結束,他們又回到互相競爭的軌道裡,依舊貪婪、喜好操縱、以自我為中心,這些特性都會阻礙靈魂的進步。

所以,如果信仰還不夠的話,也許科學可以幫上點忙。也許像凱瑟琳和我的經驗需要自然、科學和行為專家用科學、客觀的態度加以研究、分析。但是,在此時,寫篇科學論文或一本書是我心裡最不想做的事。我想著那些會來幫我的靈魂,他們能幫我做什麼呢?

凱瑟琳動了,開始低語:「有個叫基甸的……有個叫基甸的……基甸。他想跟我u話。」

「他u了什麼?」

「他就在附近,不停下來。他是某種守護者……但他現在只是跟我玩。」

「他是妳的守護者之一?」

「是,但他在玩……到處跳來跳去。我想他是要我知道,他……隨時都會在我身邊。」

「基甸?」我重複道。

「他就在那兒。」

「這讓妳感到更安全嗎?」

「是的。我需要他時他會回來。」

「很好。有沒有靈魂在我們附近?」

她以超意識的角度回答。「哦,有的……許多靈魂。但他們只在想來時才來。我們都是靈魂。但其他的……有的在肉身狀態,有的正在更新階段。其餘的守護者。我們也都做過守護者。」

「我們為什麼要回到塵世裡學?做為靈魂不能學嗎?」

「那是不同層次的學習,有些是必須在血肉之軀裡學的,必須讓我們感受到痛。成為靈魂時是沒有痛的,那是一個更新的時刻,你的靈魂會恢復元氣。當你在血肉之軀裡,會覺得痛、會受傷。在靈魂形式裡則沒有感官,只有快樂、幸福感,但它對我們只是……一段恢復的時期。人在靈魂形式時,彼此的互動是不一樣的。在肉體狀態時……你可以體驗人際關係。」

「我了解。」她又沉默了。幾分鐘過去了。

「我看到一輛推車,」她開始u,「一輛藍色的推車。」

「嬰兒車?」

「不,是人駕馭的……藍色的!頂上有藍色流蘇,外面也是藍的……」

「是馬拉的嗎?」

「它有很大的輪子。我沒看到人在裡面,只有兩匹馬繫在前面……一匹灰的一匹棕的。那匹灰馬的名字叫愛波,因為牠喜歡吃蘋果。另一匹的名字叫公爵。他們都是好馬,不會咬人。腿很長……」

「是不是也有一匹壞馬?一匹不同的馬?」

「沒有。牠們都很乖。」

「你在那兒?」

「是的。我可以看到牠的鼻子,比我的大好多。」

「你會駕車子嗎?」從她的回答,我可以看出她是個孩子。

「好多馬。還有一個小男孩。」

「你幾歲?」

「很小。我不知道,我不會數數。」

「你認識那男孩?是你朋友,還是兄弟?」

「他是個鄰居,來這裡……玩。有個……婚禮什麼的。」

「你知道誰要結婚?」

「不知道。大人叫我們不准弄髒。我有一頭棕髮……鞋子兩邊的釦子一直釦上來。」

「這是你的宴會服?好衣服?」

「是一件白色的……洋裝,周圍蓬蓬的,還在背後綁一個蝴蝶結。」

「你家就在附近?」

「是一棟大房子。」她回答。

「你就是住在那裡?」

「是的。」

「好。現在你可以看看房子裡的情形;沒關係的。這是重要的一天,其他人也會穿得很整齊,穿著特別的衣服。」

「他們在做菜,好多吃的。」

「你聞得到?」

「是的。他們在做一種麵包。麵包……和肉……大人叫我們再出去玩。」我不禁會心一笑。我告訴她進去沒關係的,現在她又被叫出來。

「他們怎麼叫你們?」

「……曼蒂……曼蒂和艾德華。」

「他就是那男孩?」

「是的。」

「大人不讓你們待在房子裡?」

「對,他們太忙了。」

「你對這個有什麼感覺?」

「我們並不在乎。可是要不弄髒很難,什麼都不能玩了。」

「後來你們去參加婚禮了嗎?」

「是的……我看到好多人。屋裡很擠。天氣很熱。有一個牧師在那裡……他戴一頂很好笑的帽子,一頂大黑帽……把他的臉遮掉一大半。」

「這是妳家的快樂時光?」

「是的。」

「是誰要結婚?」

「我姊姊。」

「她比妳大很多?」

「是的。」

「現在看得到她嗎?她是不是穿著結婚禮服?」

「是的。」

「她漂亮嗎?」

「漂亮。她頭髮周圍有好多花。」

「靠近一點看她。有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看看她的眼睛、嘴巴……」

「有。我想她是貝琪……不過小得多。」貝琪是凱瑟琳的朋友兼同事。她們很接近,不過凱瑟琳討厭貝琪評判人的態度,還有對她生活的干涉。畢竟,她只是個朋友,不是家人。不過也許那個感覺現在不那麼明顯了。「她……喜歡我……我可以站到很前面去,因為她在那裡。」

「好。看看妳周圍。妳父母也在嗎?」

「是的。」

「他們也一樣喜歡妳?」

「是的。」

「很好。仔細看看他們。先看妳媽媽。記得她嗎?看她的臉。」
凱瑟琳深呼吸了幾口。「我不認得她。」

「看看妳父親,仔細看。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還有他的嘴。認識他嗎?」

「他是史都華。」她很快地回答。所以,史都華又出現了。值得再追究下去。

「妳和他的關係如何?」

「我很愛他……他對我很好。但他覺得我是個小討厭。他覺得小孩都很麻煩。」
「他很嚴肅嗎?」

「不,他喜歡跟我們玩。但我們問太多問題了,要不是我們問太多問題,他是對我們很好的。」

「那令他很煩?」

「是的,我們該向老師學,而不是他,所以我們才要到學校去。」

「這聽起來像他講的話。他對妳u過這些?」

「是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得管整個農場。」

「是個大農場嗎?」

「是的。」

「妳知道地點在那裡?」

「不知道。」

「大人有沒有提過城市或國家的名字?鎮名呢?」
她停下來,仔細地聽,「我沒聽到。」她又靜下來。
「好,妳想對這一生多知道點嗎?往前推,或者……」

她打斷我,「這樣夠了。」

治療凱瑟琳的整個過程,我都不太願意和別的醫生討論她的案例。事實上,除了卡洛和其他一些「安全」的對象,我根本沒提過這些驚人的消息。我知道這些訊息是真的,而且非常重要,但擔心同事的反應使我保持緘默。我仍然在乎我的名聲、事業,以及別人怎麼看我。

但是,我的懷疑論卻一週一週地被她口中吐出的話所腐蝕。我常重放那些帶子,再度經歷催眠時的情景,覺得非常生動、直接。但其他人只能聽我口述,雖然有力,但絕非他們自己的經歷,我覺得必須多得到一點資料。

當我逐漸接受,並相信這些訊息,我的生活也變的更單純、更容易滿足。不需要玩什麼把戲,也不需要假裝、扮演其他角色,或做不是我這個人會做的事。人際關係變得更誠實、直接。家庭生活中更沒有困擾,更能放鬆心情。對凱瑟琳的故事,不願公開的態度消除了。令我驚訝的是,大多數人都很感興趣,而且想知道更多。許多人告訴我他們個人的超自然經驗,不論是前世夢境、脫離身體的經驗,或其他。有些人甚至連他們的配偶也未提過。大家幾乎一致地怕u出來後,即使家人或心理醫生也會覺得他們奇怪、胡言亂語。但這些靈學的經驗卻相當普遍,比我們想像的更常發生。是因為不願透露,才使它們顯得稀少。而愈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愈是不願提起。

服務於我這家醫院某個部門的主任,是具國際聲譽的專家。他曾和過世的父親u過話,那位老人家數度使他免遭危險。另一個教授,在夢中知道他一個複雜研究實驗所缺的步驟,結果顯示夢的正確。另一個著名的醫生,常在接電話前就知道是誰打來。中西部一家大學心理治療系系主任的太太,也有心理學博士學位,她的研究計畫一向謹慎而細密。她從沒有告訴任何人,第一次去羅馬時,穿梭在大街小巷裡彷彿記憶中有張地圖。她正卻無誤地知道,下一個轉角會是什麼。雖然她以前沒去過義大利,也不會義語,卻不斷有義大利人對她u義大利話,誤把她當做當地人。

我了解為何這些受過高度訓練的專家不敢開口,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們不能否認自己的經驗和感覺,但我們受的訓練在很多方面和這些訊息、經驗相反,所以我們開不了口。


2006-10-19 1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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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pych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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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
一週很快地過去。期間,我一次又一次反覆地聽上回所錄的帶子。我要怎麼接近「更新」的狀態?我並不覺得特別受啟發。而前輩們執意要幫我,但我該怎麼做呢?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我會受到試鍊嗎?我知道我必須有耐性地等待,我記得詩人前輩的話:

「耐性與適當時機……凡事該來的到時就會來……在該清楚的時候你就會了解,但你得有機會消化我們給你的東西。」所以我要等。

這節開始前,凱瑟琳u了一個前幾晚做夢的片斷。在夢裡,她住在父母家中,半夜裡起火了。她很能自制,幫著清出房內的東西,但她父親卻踱著步,好像對眼前的緊急狀態視若無睹。她把他推向屋外。突然,他想起一件忘在屋裡的東西,便遣凱瑟琳再回到熊熊大火中去拿。她記不起那件東西是什麼。我打算先不解這個夢,看看她在催眠中是否有別的機會。

她很快進入深沉的睡眠狀態。「我看到一個戴頭巾的女人,但沒有遮住她的臉,只是包著頭髮。」然後她靜下來。

「妳現在看得到那頭巾嗎?」

「看不到了……是黑色的織錦,上面繡了金色圖案……我看到一棟建築……白色的。」

「妳認得這座房子?」

「不。」

「是棟大房子嗎?」

「不大。房子背後有]頂積雪的山為背景。不過山谷裡的草是青的……我們在那兒。」

「妳能進那棟房子嗎?」

「是的。它是用一種大理石建的……摸上去很冷。」

「它是座廟或宗教性的建築嗎?」

「我不知道。我想它可能是座監獄。」

「監獄?」我重複道,「裡面有人嗎?或是附近?」

「是的,有些士兵。他們穿黑色的制服,肩上有金色流蘇垂下來。戴黑色頭盔,頂上有尖尖的飾物……還有紅色的腰帶。」

「你身邊有士兵嗎?」

「大約兩、三個。」

「你在監獄裡嗎?」

「我在別處,不在裡面,但很近。」

「看看周圍。附近有山、有草地,還有那棟白建築物。除此之外,有其他房子嗎?」

「要是有,也不在附近。我看到一棟……單獨的房子,蓋在牆後面。」

「你想它是個碉堡或監獄,類似的建築?」

「可能是,不過……它非常孤立。」

「這對你為什麼重要?」(停了許久)「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國家?士兵們在那裡?」

「我一直看到『烏克蘭』幾個字。」

「烏克蘭?」我重複,驚異於她每一世的變化,「你看得到年份嗎?或是年代?」

「一七一七年,」她遲疑地回答,接著又修正道,「一七五八……對,一七五八年。有好多兵。我不知道他們做什麼的。都佩了長彎刀。」

「你還看到、聽到什麼?」我問。

「我看到一處泉水,他們用來餵馬喝。」

「那些兵騎馬?」

「是的。」

「那些士兵有沒有其他稱呼?他們怎麼叫自己的?」她聽著。

「我沒聽到。」

「你在他們之中嗎?」

「不。」她的回答又再次像個小孩,常是單音節的。我必須變得非常主動。

「但你看到他們就在附近?」

「是的。」

「你住在城裡?」

「是的。」

「好。看看是否能到你住的地方。」

「我看到一些破衣服。看到一個小孩,小男孩。他的衣服很破,全身發抖……」

「他在城裡有家嗎?」接著停了一段長時間。

「我沒看到。」她繼續。她對這一生似乎有點銜接的困擾。所以回答有些模糊、不肯定。

「好。你知道男孩的名字嗎?」

「不知道。」

「他發生了什麼事?和他一起去,看發生什麼。」

「他認識的一個人是囚犯。」

「是朋友?還是親戚?」

「我相信是他父親。」她的回答很短。

「你就是那男孩?」

「我不能肯定。」

「你知道他對父親在牢裡有什麼感覺?」

「知道……他很害怕,怕他們會殺他。」

「他父親做了什麼?」

「他從軍隊裡偷了些東西,一些文件什麼的。」

「那男孩並不完全了解?」

「是的。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父親了。」

「他能去看他父親嗎?」

「不能。」

「他們知道他父親要被關多久嗎?或知道他能不能活?」

「不知道!」她的回答聲音發著抖。顯得非常沮喪、哀傷。她並沒有提供多少細節,但顯然被她目睹、經歷的事困擾。

「你能感覺那個男孩的感覺,」我繼續,「感到那種恐懼和焦慮。是不是?」

「是的。」她再次沉默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往前去。我知道這有困難。但往前去,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他父親被處決了。」

「他現在有什麼感覺?」

「他是為從未犯的罪處死刑。但他們處決人民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那男孩一定很難過。」

「我不相信他完全了解……發生的這些事。」

「他有別人可以投靠嗎?」

「是的,但他的日子會很艱難。」

「後來那男孩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也許會死……」她的聲音很悲傷。她又停了下來,好像在左顧右盼。

「你在看什麼?」

「我看到一隻手……一隻手在白色的什麼東西旁邊。我不知道它是什麼……」她又沉默下來,過了幾分鐘。

「你還看到什麼?」我問。

「什麼也沒有……黑暗。」她若不是死了,就是和那個兩百年前的烏克蘭男孩失去聯繫。

「你離開了那男孩?」

「是的。」她輕聲u。她在休息。

「你從剛才那一生學到什麼?它為什麼重要?」

「不能草率地審判一個人,得公平對待他,很多人命因為我們草率的判斷而毀了。」

「那男孩的生命因為他父親的判決而又短又難。」

「是的。」她又沉默了。

「你現在看到別人嗎?或聽到什麼?」

「沒有。」再度是簡短的回答,然後沉默。為了某種原因,這個短暫的一生特別地耗費力氣。我指引她休息。

「休息,感覺安寧。妳的身體會恢復的;妳的靈魂在休息……現在覺得好些了嗎?得到休息了?那小男孩的確過了艱難的一生。不過妳現在休息了,你的心會帶你到其他時空……其他記憶中去。妳在休息嗎?」

「是的。」我決定進一步追索她家失火、父親要她火場裡拿一件東西的夢。
「我現在有個關於……妳父親在夢裡的問題。妳可以回想它,那是安全的。妳在催眠中,記得嗎?」

「是的……一個金屬盒子。」

「那裡面有什麼重要東西使他叫妳回火場裡去?」

「他收集的郵票和硬幣……」她回答。她在催眠中對夢的細節可以記得這麼清楚,和清醒時大相逕庭。催眠是個有力的工具,不僅可以走向最遙遠、隱蔽的心智,也提供了更詳盡的記憶。

他的郵票硬幣對他而言很重要嗎?」

「是的。」

「但買了妳的生命危險,只為搶救郵票和硬幣──」
她打斷我,「他不認為是在冒險。」

「他認為這樣安全?」

「是的。」

「那麼,他為什麼不自己去?」

「因為他認為我的動作比較快。」

「我懂了。那麼,對妳來u是個風險,是嗎?」

「是的,但他不了解這點。」

「這個夢對妳還有什麼其他意義?有關妳和妳父親的關係?」

「我不知道。」

「他似乎不急著逃出起火的房子。」

「沒錯。」

「他為什麼如此悠閒?」

「因為他想逃避事情。」我抓住此刻來解析她的夢:

「是的,這是他的老模式,要妳幫他做事,譬如拿那個盒子。我希望他能向妳學習。我有個感覺,那火代表時間快沒了,妳了解這點,他卻不了解這點。當他慢慢踱步,又遣妳回去拿東西,妳知道得更多……可以教他更多,但他卻並不想學。」

「是的,」她同意道,「他不想學。」

「這是我對這個夢的看法,但妳也沒辦法強迫他,他只能靠自己去了解。」

「是的,」她再度同意,而且聲音變得低沉沙啞,「火若是燒掉了我們並不需要的肉體,是沒什麼關係的……」一個靈魂前輩透露了這個夢完全不同的角度,我驚訝於他的突然插入。

「我們不需要肉體?」

「是的。我們在肉身狀態時會經過許多不同階段;從嬰兒身變成兒童,再由兒童變為成人,由成人邁向老年,為什麼我們不再跨過一步,擺脫成人的身驅進到精神層面?這是我們該做的。我們不會停止成長,當我們進入精神層次,仍繼續在那兒成長,要經歷不同的階段。當我們在靈魂狀態時,肉體已遭焚毀。我們必須經過一個更新階段、一個學習階段,還有決定的階段。我們決定何時回去、回到那裡去,以及為了什麼原因。有些靈魂選擇不再回去,而繼續另一個發展的階段,於是他們就保持靈魂的形式……比那些回去的人稍久些。這些全是成長和學習……持續的成長。肉身只是在塵世上的工具,能永久長存的是我們的靈魂和精神。」

我並不認得他的聲音和風格──一個「新的」前輩在u話,吐露重要的訊息。我希望多了解一些這個精神領域。

「在肉體狀態下學得較快嗎?有什麼原因讓某些人保持精神狀態、某些人又回到肉身?」

「在精神狀態下學習得快得多。但我們選擇什麼是需要學的。如果我們需要回去經歷一場關係,就回去。如果結束了,就繼續。在靈魂的形式下,你一樣可以和那些肉體狀態的人接觸。只是看有無必要……是不是有重要事他們非知道不可。」

「怎麼接觸?這些訊息如何傳遞?」
令我驚訝的是凱瑟琳回答,她的低語變得較快,較肯定。「有時你可以出現在那人面前……就以你從前的模樣出現。有時候可以僅做心靈感應。有時訊息會含蓄難辨,但多半那個人知道所指為何。他們會了解,因為那是心靈對心靈的接觸。」

我對凱瑟琳u:「妳現在所知的訊息、智慧,是很重要的……為什麼在清醒的時候卻不能傳遞給妳?」

「我想我不會懂的。沒有能力去了解。」

「那,也許我可以教妳了解,好讓妳不再害怕。」

「是的。」

「妳聽到的那些前輩,他們u的話和妳的很類似。妳一定知道很多知識。」每當她在這種狀態,就擁有令我驚訝的智慧。

「是的。」她簡單地回答道。

「這是妳自己心裡就有的?」

「是他們放進來的。」她仍歸供於那些前輩們。

「是的,」我u,「那麼我該怎麼傳輸給妳,好讓妳不再恐懼?」

「你已經做到了。」她輕輕回答。她是對的,她的恐懼以消除。催眠回憶一開始,她的進步就非常迅速。

「現在妳要學的是什麼?這一生對妳來u最重要的,能讓妳持續進步的課業是什麼?」

「信任。」她很快地回答。她已經知道主要的目的。

「信任?」我重複道,驚訝於她的快速反應。

「是的,我必須學著有信心,也要信任別人。但我沒有,我認為每個人都想害我,這使我對許多不該轀蛌漱H和狀況都刻意疏遠,反而和不該在一起的人共處。」

她在超意識狀態的見解是驚人的,她知道自己的弱點和長處,知道那些範圍需要注意和下供夫,也知道怎麼求進步。唯一的問題是,這些見解需要傳達到她的意識中、應用在生活裡。超意識的洞見是不平凡的,但它本身還不足以改變她的生活。

「那些該斷絕的人是誰?」我問。
她停了一下,「我怕傷害會從貝琪……或史都華那裡來……」

「妳能避開嗎?」

「不完全能,但可以避掉他們的一些意見。史都華總想把我套牢,而且他一步步成功了。他知道我怕,怕離開他,他就利用這點讓我待在他身邊。」

「貝琪呢?」

「她總是破壞我對人的信心。我看到善良時,她就看到邪惡,而且她想把這些種子散佈在我心裡。我在學習信任……我該相信的人,但她讓我滿腹疑慮,這是她的缺點。我不能讓自己照她那種方式想。」

在凱瑟琳的超意識狀態下,她可以看出貝琪和史都華兩人的性格弱點。催眠中的凱瑟琳可以做個絕佳的心理醫師,富同情心,又有正確的直覺。

清醒的凱瑟琳並不具備這些特質,至於搭起兩者的橋樑就是我的工作了。她的進步意謂著兩者間有了互通,我試著更進一步做搭橋的工作。

「妳信任誰?」我問,「想想看。誰是妳可信任和學習、並接近的對象?」

「我信任你。」她低語道。這個我知道,但她必須多信任一些日常周遭的人。

「是,妳可以信任我。但妳也應該接近其他日長生活中的人,他們跟妳共處的時間更多。」我要她成為完整而獨立的人,而非依賴我。

「我可以信任我姊姊。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人。我可以信任史都華……但只到某種程度。他真的在乎我,但他有迷惑的地方。在他的迷惑中,會不自覺地傷害到我。」

「是的,這是真的。還有其他妳信任的人嗎?」

「我可以信任羅勃。」她回答。他是醫院裡另一名醫生,兩人是好朋友。

「是的,也許將來有更多妳可以信任的人。」

「是的。」她同意道。

想到未來的訊息不禁令人心中一顫。

她對於過去u得如此正確,透過前輩大師,她知道那些特別、祕密的事件。那麼,他們也知道未來嗎?果真如此,我們能分享這未來知識嗎?我心中湧起上千個問題。

「當妳像現在這樣和超意識接觸,能否發展直覺領域的能力?妳有可能看到未來嗎?」

「是有可能,」她同意,「但我現在看不到。」

「有可能?」

「我相信是的。」

「妳做這事不怕吧?妳能進到未來、得到一些不會令妳害怕的中立資訊嗎?妳看
不看得到未來?」

她的回答很簡短,「我看不到。他們不允許的。」我知道她指的是前輩大師。

「他們在妳附近嗎?」


「是的。」

「在和妳u話嗎?」

「沒有。他們監督一切。」所以,在監督下,她無法偷窺未來的事。也許這樣瞥一眼並不會得到有關個人的訊息,也許這個探險會讓凱瑟琳過於焦慮,也許,是我們尚未準備好怎麼應付這種訊息;總之,我不想勉強她。

「那個以前在妳身邊的靈魂,基甸……」

「你想問什麼?」

「他需要什麼?為什麼在妳身邊?妳認得他嗎?」

「不,不認識。」

「但他保護妳免受傷害?」

「是的。」

「前輩們……」

「我沒看到他們。」

「有時候他們會給我一些訊息,既能幫妳又能幫我的訊息,即使他們沒對妳講話。這些訊息也能給妳嗎?他們能在妳心裡放上思想嗎?」

「是的。」

「他們也監督妳的回憶?」

「是的。」

「所以這些輪謇爾挭嶼O有目的的……」

「沒錯。」

「……是為妳也是為我……為了教導我們,遠離恐懼。」

「溝通的方式有許多種。他們選擇許多人……表示他們的存在。」不論是凱瑟琳聽見的聲音、經歷的通靈現象,或是,她心裡的想法和智慧,目的都是一樣的──為了顯示前輩大師的存在,甚至超過這個,為了幫助我們透過智慧變的如神一般。

「妳知道他們為什麼選上妳……來做管道?」

「不知道……」
這是有意思的問題,因為清醒時的凱瑟琳連錄音帶都不願聽。「不知道。」她輕聲u。

「這令妳害怕嗎?」

「有時候。」

「有些時候則不?」

「對。」

「它可以是一種保證,」我u,「我們現在知道我們是永恆的,就不會害怕死亡了。」

「是的,」她u,停了一會,「我必須學習信任。」她回到此生主要的課題上來,「當值得信任的人告訴我什麼,我該學著相信。」

「當然也有些人信不得。」我加上一句。

「是的,但我搞不清。當我遇上可以信任的人,就得跟自己不肯信任的習慣作戰。」我再次敬佩她的見解時,她沉默了。

「上次我們談到妳小時候,在院子裡和馬一道。記得嗎?妳姊姊的婚禮?」

「一點點。」

「那次是否還有更多的訊息?妳知道嗎?」

「是的。」

「值得現在回去探尋一下嗎?」

「現在不能回去。一生裡就有好多事情……每一生都有許多可知道的。是的,我們得去探尋,但不是現在。」

於是我轉向她和她父親的惱人關係。「妳和妳父親的關係是另一個領域,一個在此世深深影響妳的因素。」

「是的。」她簡短地回答。

「它是另一個尚待探索的領域,在這段關係裡妳有許多可學的。和那個很小即喪父的烏克蘭男孩比較,妳並沒有這種不幸,而且,有了父親,許多困難都減輕了……」
「但也更是個負擔,」她做結論道,「思想……思想……」

「什麼思想?」我注意到她到了一個新領域。

「關於麻醉。當你被麻醉時,還可以聽得見嗎?竟然是能聽得見!」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她現在低語得很快,變得激動。

「你心裡很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們在談論我的窒息,談論動喉嚨手術時我窒息的可能性。」

我想起凱瑟琳的聲帶手術,那是在第一次來見我前幾個月的事。她在開刀前就很焦慮,但在恢復室裡更是嚇壞了。

護世花了幾小時才把她安撫下來。顯然,醫生在開刀時講的話,對她有如晴天霹靂。我回想起在醫學院時的手術實習。

我想起當時的閒聊、玩笑、爭論,和外科醫生的勃然大怒。

那些病人在潛意識層面會聽到什麼?他們醒來後,思想和情緒會受到多大影響?

病人在最重要的恢復初期,那些評語會給他們正面還是負面的動力?有人因為手術時聽到的負面評價而死嗎?他們會因為覺得無望而乾脆放棄?

「妳記得他們u些什麼?」我問。

「u他們必須放一根管子下來。等他們把管子抽出後,我的喉嚨可能會腫起來。他們以為我聽不到。」

「但妳卻聽到了。」

「是的。所以我才有這些問題。」經過今天這節催眠後,凱瑟琳對吞嚥或窒息不再害怕了。「那些焦慮……」她繼續道,「以為我會窒息的焦慮……」

「妳現在覺得沒事了嗎?」

「是的。你可以撫平不安情緒。」

「我能嗎?」

「是的。你能……他們該小心自己u出口的話。我現在想起來了。他們在我喉嚨裡放了一根管子。後來我沒法跟他們講我的反應。」

「現在妳自由了……妳聽到他們。」

「是的,我聽到……」她安靜了一、兩分鐘,然後頭開始左右晃動。似乎在聆聽什麼。

「妳似乎在接受訊息。知道它們是哪兒來的嗎?我希望前輩們出現。」

「有人告訴我……」她含混不清地u。

「有人在對妳u話?」

「但他們走了。」我試著叫他們回來。

「能不能想他們回來……幫我們?」

「他們只在想來時才來,不是我能選擇的。」她肯定地回答。

「妳控制不了?」

「是的。」

「好吧,」我繼續,「但有關麻醉的訊息對妳很重要,那就是妳害怕窒息的來源。」

「是對你重要,而不是我。」凱瑟琳反駁道,她的回答在我腦中反覆回響。

她對窒息的恐懼會痊癒,但這個揭露卻對我更為重要。在治療人的是我,她的簡單回答包括了多重意思。我感到如果真地了解這些層面,會對人類之間的關係躍進一大步,也許這個幫助比痊癒更重要。

「為了讓我幫妳?」我問。

「是的。你能消弭他們的憾事。你已經在做了……」她在休息中。我們兩人都學到重要的一課。

我的女兒艾美,在過完她三歲生日後不久,跑過來抱住我大腿。她抬起頭來u:「爸爸,我愛你愛了四萬年。」我朝下看著她的小臉,覺得非常、非常快樂。


2006-10-19 11: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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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
幾天後,我從一個深沉的夢裡驚醒。突然覺得凱瑟琳的臉在我眼前一閃,比真人大上幾倍。她看來很難過,似乎需要我的幫忙。看看鐘,才凌晨三點三十六分。

沒有外界的噪音把我吵醒,卡洛在我旁邊睡得正熟,我揮去這個念頭又倒下去睡。
同一天凌晨約三點半,凱瑟琳從噩夢中驚醒;她流著冷汗、心跳加速。她決定以靜坐來鎮定情緒,並想像在我會診室裡被催眠的情形。

她想像我的臉、假裝聽到我的聲音,然後漸漸睡去。

凱瑟琳變得愈來愈通靈,顯然我也是。我回想起心理學教授講的在治療關係中「感情轉移」與「相對感情轉移」的互動。

感情轉移是病人對治療者所代表的過去某個人投射的感情、思想、願望。相對感情轉移則是相反,是治療者無意識間對病人的情緒互動。

但這個凌晨三點半的互通卻不屬於兩者。它算是一種精神感應吧。

不知怎地,催眠打開了這個管道,或者是,前輩大師和守護者及其他人造成這次感應,總之,我並不驚訝。

這次會診中,凱瑟琳很快進入催眠狀況。她迅速緊張起來,「我看到一大片雲……很嚇人。」她的呼吸很急促。

「還在那兒嗎?」

「我不知道。它來得快也去得快……就在山頂上。」她仍然很緊張,呼吸沉重。我怕她是見到了核爆。她會看到未來嗎?

「妳看得到那座山嗎?像不像爆炸後的樣子?」

「我不知道。」

「為什麼會令妳害怕?」

太突然了,就在那裡。有好多煙,很嗆人。又很大,在一段距離外……」

「妳是安全的。能更接近一點嗎?」

「我不想再靠近了!」她斷然地回答。她如此堅拒倒是不常見的。

「妳為什麼這麼怕?」我再問。

「我想那是一種化學物質或什麼的。在它周圍就很難呼吸。」她困難地吸著氣。

「像一種氣體嗎?是從山裡冒出來的……像火山嗎?」

「我想是的。它像一朵大香菇。對,就是這樣……但是白色的。」

「不是爆炸?核爆之類的?」她停下來一會,才繼續。

「是……火山爆發一類的。很嚇人、很難呼吸,空氣裡都是灰塵。我不想待在這兒。」她的呼吸漸漸恢復到平常的和緩速度,她離開了那個駭人的現場。

「現在較容易呼吸了吧?」

「是的。」

「好。現在妳看到什麼?」

「沒什麼……我看到一條項鍊。藍色的……是銀鍊,掛有一顆藍色寶石,周圍還有更小的寶石。」

「藍寶石上有什麼嗎?」

「不,它是透明的,你可以看穿它。那名女士有黑髮,戴了一頂藍帽……帽上有很長的羽毛,衣服是天鵝絨的。」

「妳認得這女士嗎?」

「不。」

「妳在那兒,或妳就是那女士?」

「我不知道。」

「不過妳看到她?」

「是的。我不是那女士。」

「她多大年紀?」

「四十幾歲。不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

「她手上在做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站在桌子旁邊。桌上有一個香水瓶。是白底綠花的圖案。另外還有一把刷子、一把銀把手的梳子。」我對她的細節描述感到驚訝。

「這是她的房間。有一張四個床柱的床,是棕色的。桌上還有個水罐。」

「水罐?」

「是的。房間裡沒有掛畫,但有好看的窗簾。」

「還有別人在附近嗎?」

「沒有。」

「這名女士和妳的關係是什麼?」

「我服侍她。」她再度以僕人身份出現。

「妳在她手下很久了嗎?」

「不……只有幾個月。」

「好喜歡那條項鍊嗎?」

「是的。她戴起來很高雅。」

「妳有沒有戴過那條項鍊?」

「沒有。」她的回答很簡短,所以需要我主動發問來獲得基本資料。她令我想起自己尚未到青少年期的兒子。

「妳現在多大?」

「大概十三、四歲……」同樣年紀。

「你為什麼離開了家人?」我問。

「我沒有離開家人,」她改正我的話,「我只是在這裡工作。」

「我懂了。工作完了妳就回去?」

「是的。」她的答案只留下極少的探索空間。

「他們住在附近嗎?」

「很近。……我們很窮。所以必須工作……當傭人。」

「妳知道那女士的名字嗎?」

「貝玲達。」

「她待妳好嗎?」

「好。」

「妳工作很累嗎?」

「並不很累。」對青少年問話向來不是簡單的事,即使在前世中也一樣,幸好我受過訓練。

「好。妳現在還看到她嗎?」

「沒有。」

「妳現在在那裡?」

「另一個房間。有張舖了黑布的桌子……流蘇一直垂到桌腳。我聞到好多草藥……還有很重的香水味。」

「是妳女主人的嗎?她是不是用很多香水?」

「不,這是另一個房間。我在另一個房間裡。」

「這是誰的房間?」

「一個黑黑的女士。」

「黑黑的?妳看得到她嗎?」

「她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凱瑟琳小聲u,「而且又老又皺。」

「妳跟她的關係是什麼?」

「我剛剛來這裡看她。」

「為什麼?」

「看她玩牌。」我直覺地知道她來這個房間算命。這真是個有趣的對照;凱瑟琳和我在這裡進行心靈上的探險,在她的前世間來來回回探尋,但是,也許兩百年前,她去找過算命師預卜她的未來。

我知道現世中的凱瑟琳並沒有找人算過命,對四色排也不清楚;這件事令她害怕。

「她可以看出妳的命運嗎?」我問。

「她看得見許多事。」

「要問她問題嗎?妳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我結婚的對象。」

「她拿牌算了以後,跟妳u什麼?」

「我的牌裡有幾張是……有桿子的。桿子和花……但還有桿子、箭和某種限條。

另外一張牌有聖杯……我看到一張男人拿盾的牌。她u我會結婚,但不是和這個人……其他我就看不到了。」

「妳看得到這位女士嗎?」

「我看到一些硬幣。」

「妳仍和她在一起,或到了別地方?」

「和她在一起。」

「那些硬幣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它們是金的,邊緣不太平滑,是方型的。有一面是個皇冠。」

「看看硬幣上有沒有年份。」

「一些外國字,」她回答:「X和I湊成的。」

「妳知道是那一年嗎?」

「一七……什麼的。我不知道。」她又沉默下來。

「這個算命師為什麼對妳重要?」

「我不知道……」

「她算的後來實現了嗎?」

「……但她走了,」凱瑟琳低語道,「走了。我不知道。」

「妳現在看到什麼?」

「什麼也沒有。」

「沒有?」我很訝異,她會在那裡?「妳知道自己的名字嗎?」我問,想把她的各個線索拼湊起來。

「我已經離開那裡了。」她已經離開那世,在休息了。現在她已能靠自己做到,不需要再經歷一次死亡。

我們等了幾分鐘。這一生並沒有很重大的事,她只記得一些特殊的細節,及去找算命仙的經過。

「妳現在看到任何東西嗎?」我再問。

「沒有。」她輕聲u。

「妳在休息嗎?」

「是的……不同顏色的珠寶……」

「珠寶?」

「是的。它們事實上是光線,但看起來像珠寶……」

「還有什麼?」我問。

「我只是……」她停下來,然後聲音變得大而肯定,「周圍有許多話語和思想飛來飛去……是關於共存與和諧……事物的平衡。」我知道前輩就在附近。

「是的,」我鼓勵她繼續,「我想要知道這些事情。妳能告訴我嗎?」

「目前它們只是一些句子。」她回答。

「共存與和諧。」我提醒她。當她回答時,是詩人前輩的聲音,再聽到他開口令我一驚。

「是的,」他回答道,「任何事都必須有所平衡。大自然是平衡的,飛禽走獸和諧地活著。

人類卻還沒有學會,他們不斷在摧毀自己。他們做的事缺乏和諧,也沒有計畫。

自然就不一樣了,自然是平衡的。自然是活力和生命……及休養生息。

人類只知破壞;他們破壞自然,也摧毀其他人,最後他們會毀掉自己。」
這是個可怕的預測。世界持續在混亂與動盪中,但我希望這天不會太早來到。

「這什麼時候會發生?」我問。

「會比他們想的還快發生。自然會存活下來、植物會存活下來,但我們不會。」

「我們能做什麼來防止這種毀滅嗎?」

「不能。凡事都必須平衡……」

「這個毀滅會在我們有生之年發生嗎?我們能改變它嗎?」

「不會在我們有生之年。它來時我們已在另一個空間、另一個層次,但我們會看到。」

「難道沒有辦法可以教導人類嗎?」我繼續尋找出路,求取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要在另一個層次才能做到,我們會從中得到教訓。」

我往光明面看,「那麼,我們的靈魂會在不同的地方獲得進步。」

「是的。我們不會再到……這裡。將來就知道了。」

「是的,」我贊同道,「我需要告訴這些人,但不知怎樣他們才聽得進去。是真的有方法,還是他們必須自己學?」

「你不可能讓每一個人知道。要阻止毀滅,就得每個人身體力行,但你不可能做到這點。毀滅是阻止不了的,他們會學到的。當他們進步到某一個階段,就會學到這件事。會有和平的,但不是在此,不是在這度空間。」


「最後會有和平?」

「是的,在另一個層次。」

「但是,似乎還很遠,」我抱怨道,「現在人們似乎還很鄙陋……貪婪、渴望權力、野心勃勃。他們忘了愛和瞭解,以及知識,還有很多事待學習。」

「是的。」

「我能寫下什麼來幫助這些人嗎?有沒有什麼辦法?」

「你知道方法的,用不著我們告訴你。但它沒有效,因為最後我們都會到達同一層次,那時他們就知道了。大家都是一樣的,我們並不比其他人偉大,所有這些不過是課業……還有懲罰。」

「是的。」我同意。這一課可真是深奧,我需要時間慢慢消化。凱瑟琳沉默了。

我們等著,她休息,我咀嚼著剛才一個鐘頭裡的聽聞。最後,她打破沉默。

「那些五光十色離開了,」她輕聲u。

「那些聲音、句子也是?」

「是的,我現在什麼也沒看到。」她停下時,頭開始左右搖擺。「有個靈魂……在看。」

「在看妳?」

「是的。」

「妳認得它嗎?」

「我不確定……我想可能是艾德華。」艾德華在去年過世了。他似乎真的無所不在,總環繞在她身邊。

「那個靈魂看來是什麼樣子?」

「就是一道……白色的……像光一樣。他沒有臉,不像我們認識的樣子,但我知道是他。」
「他和妳有什麼溝通嗎?」

「不,他只是看。」

「他在聽我所u的話嗎?」

「是的,」她小聲u,「但他現在走了。他只是來看看我是否安然無恙。」我想起守護天使這個普遍的觀念。

看來,艾德華相當接近這個角色,而凱瑟琳也提過守護的精靈,我懷疑我們小時候的「神話」有多少是根植於模糊的過去記憶。

我也揣測靈魂間的層級,有關誰做守護者,誰成為前輩大師,或是兩者都不是,只是學習。

應該有基於智慧和知識的評分,看離最終成為類似神的目標還差多遠。這是好幾世紀以來,神學家傾心追求的目標,他們對此神聖的結合瞥見過一眼。我並沒有這種親身經驗,但透過凱瑟琳的管道,卻似乎有了最佳的觀點。

艾德華走了,凱瑟琳也安靜不語。她的臉上現出安詳寧靜的表情。她擁有的是何等的天賦──能夠看穿生命、看穿死亡,和「神祇們」u話,分享他們的智慧。我們在吃知識樹的蘋果,只是它不再被禁吃,我懷疑還剩下多少顆蘋果。

卡洛的母親米奈,癌細胞由乳房擴散到骨頭和肝,已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這個過程已拖了四年,現在用化學治療也緩不下來。她是個勇敢的女人,堅忍地承受這種磨人痛苦。但我知道病情正加速惡化,她的終點不遠了。

而凱瑟琳的會診同時進行著,我把這份經驗和啟示與米奈分享。我有點驚訝,她這樣一個實際的生意人,卻頗能接受,並想知道更多。我給她一些書讀,她消化得非常快。她為我和卡洛安排了一次猶太教神祕哲學的課。在猶太神祕文學裡,輪謕M「中間」狀態是基本的要旨,不過現代猶太人多不了瞭這一點。

米奈的軀體衰弱的同時,精神卻堅強了。她對死亡的恐懼減輕了許多,開始期待和所愛的丈夫班重新結合。她相信靈魂的不朽,這使她能忍受這些痛苦。她掙扎著活下來,等著看另一個外孫的出生──她女兒唐娜的第一個孩子。她來醫院做治療時和凱瑟琳見過一面,聊得很投機,凱瑟琳的誠懇和誠實使米奈確信來生真的存在。

死前一週,米奈決定住進醫院,由護士照顧她。唐娜、她丈夫和六週大的女兒也來醫院和她道別。我們也幾乎不間斷地有人待在她身邊。米奈過世的前一天晚上六點,我和卡洛才剛從醫院到家,卻都有種強烈的衝動想回去。接下來的六、七個鐘頭,充滿了安寧和一種超越的精神力量。

米奈雖然呼吸很費力,但不再痛苦。我們談到她大約過渡到中間狀態,看到亮光。她回顧自己的一生,大多數時候默不作聲,並盡力接受負面的部份。她似乎知道這個過程不完,她是沒法走的。她在等待一個特定的時間才謝世,那時是清晨,她有點等不及希望時候早點到來。米奈是我第一個用這種態度導引死前階段的人,她的信心增強,我們的哀傷也因這整個經驗而獲得緩解。

我發現自己治療病人的能力大為增加,不僅是在恐懼或焦慮方面,關於生死、哀愁方面的諮商尤有進步。我會直覺地知道那裡出了問題、治療方向該朝那裡著手;我能夠傳達平安、寧靜、希望等種種感情。

米奈死後,許多其他走向人生終點或遭喪親之痛的人,都跑來找我求助。有些人對凱瑟琳或一些死後生命的事沒有心理準備,但即使不u出這些事,我發現,我同樣可以傳達類似的訊息;一種聲調、一個眼神、對他們心情的了解或是一句話──都可以傳導一種希望、傳導被遺忘的精神性和共享的人性,甚至更多。對於那些願意接受更多的人,我會建議他們讀一些書或是分享凱瑟琳的經驗,這些對他們都有如打開一扇窗子,獲得新生的力量。

我非常相信心理治療師必須有開放的心靈。以凱瑟琳的例子而言,一些科學性的紀錄工作該進行,而實驗性的工作更該展開。心理治療師該考慮死後生命的可能性,並融入他們的諮商中。他們不一定要用催眠回憶法,但應該保持心靈的開放,和病人分享他們的知識,並且不要不相信病人的經驗。

人類現正被死亡威脅著。愛滋病、核戰、恐怖主義、疾病,和許多其他災難日夜威脅著我們,許多青少年認為他們活不過二十歲,這真令人難以置信,但也反映了我們社會的巨大壓力。

以個人的層面而言,米奈對凱瑟琳訊息的反應是令人振奮的。她的精神變強了,而且在巨大的肉體痛苦中仍感到希望。但這訊息是給我們大家的,不只是瀕死的人,我們也有希望。我們需要更多的臨床醫師和科學家報導其他類似凱瑟琳的案例,以肯定並擴散這些訊息,答案就在那裡──我們是不朽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2006-10-19 11: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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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
自第一次催眠以來,已過了三個半月。凱瑟琳的徵狀不僅真的消失了,還得到比痊癒更多的進步。她散發出的光芒,周圍有一種平安的能量。

人們自然地被她吸引。她在醫院餐廳吃早餐時,不論男女同事都想過去跟她同一桌。「妳看起來好美,我只是想告訴妳這個。」

他們會這麼u。她像個漁夫,用一條看不見的釣線把大家拉過來。而她以前在同一個餐廳吃了幾年,卻沒有人注意到。

如同往常,她在我光線柔和的診療室裡很快進入催眠狀態,一頭金髮散在枕頭上。「我看到一棟建築……石頭砌起來的。頂上還有尖的裝飾。

這裡是山區。很溼……外面很溼。我看到一輛馬車。一輛馬車從……前面過去。

車上有乾草、稻草一類的,給畜牲吃的食料。還有一些男人。他們拿著一種布條,綁在桿子上隨風飛的布條。顏色很鮮豔。

我聽到他們談摩爾人……摩爾人。還有一個戰爭。他們頭上有種……金屬做的頭蓋。年代是一四八三年。有什麼關於丹麥人的。我們是跟丹麥人打嗎?有一個戰爭在進行。」

「你在那兒嗎?」我問。

「我沒看到那些場面,」她輕輕地回答,「我只看到馬車,雙輪的,後面可戴貨。馬車是沒有頂的;邊邊用板條釘起來。我看到……他們戴一種金屬項鍊……很重的樣子,做成十字架形。是什麼聖者的節慶……我看到劍。他們有種刀或劍……很重、很鈍。在為戰鬥預備著。」

「看能否找到你自己,」我引導著,「看看周圍。也許你是個士兵。從某地看著他們。」

「我不是士兵。」她對這點很肯定。

「看看四周。」

「我帶來一些補給品。這裡是個村子。」她靜下來。

「你現在看到什麼?」

「我看到一個布條,某種布條。是紅白色的……白底上有個紅色十字。」

「這是你們的旗子嗎?」我問。

「是國王軍對的旗幟。」她回答。

「是你這邊的國王?」

「是的。」

「你知道國王的名字?」

「我沒聽人提起。他不在這裡。」

「能不能看到你穿什麼衣服?往下看,uu你穿得什麼樣子。」

「某種皮的上衣……裡面是一件很粗的襯衫。皮上衣……是短的。某種動物皮的鞋子……不是鞋子,更像靴子。沒有人和我講話。」

「我知道。你頭髮是什麼顏色?」

「淡金色,但我老了,所以還有些灰髮。」

「你對這場戰爭有什麼感覺?」

「它已成了我的生活方式。我在上次的小衝突裡失去一個孩子。」

「一個兒子?」

「是的。」她很悲傷。

「還剩下誰?家中還有什麼人?」

「我太太……和我女兒。」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他名字。但我記得他。我看到我妻子。」凱瑟琳做過男人,也做過女人。此生雖然沒有孩子,但前世卻養育過不少兒女。

「你妻子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她很疲倦,很疲倦。她老了。我們有些山羊。」

「你女兒還和你們住一起嗎?」

「不,她結婚,搬走了。」

「那麼,就你和太太兩個人?」

「是的。」

「你妻子還好吧?」

「我們很疲倦,又很窮。日子一點也不容易。」

「是的。你們失去了兒子。你想念他嗎?」

「是的。」她僅如此回答,但哀傷之情顯露無遺。

「你是個農夫嗎?」我改變話題。

「是的。我中小麥……像小麥的東西。」

「你一生中,國家都遭遇戰爭、發生許多悲劇嗎?」

「是的。」

「但你活到這麼大年紀。」

「他們是在村外打,沒有打到村裡來。」她解釋道,「他們必須……翻山越嶺去打仗。」

「你知道這裡的地名?」

「我沒有看到,不過它一定有名字的。只是我沒看到。」

「現在是什麼宗教的日子嗎?你看到士兵們都佩著十字架。」

「對他們而言是,對我則不是。」

「你除了妻子和女兒,還有別的家人嗎?」

「沒有。」

「你的父母已過世了?」

「是的。」

「兄弟姊妹呢?」

「我有一個姊姊還活著。但我不認識她。」她指的是在現世中不認識。

「好。看看你是否能在村裡或家裡認出其他人?」如果人們真會結U地轉世,她很有可能會認出別的在此世中重要的人。

「我看到一張石桌……我看到碗。」

「是在你家嗎?」

「是的。我看到一種用玉米做的……黃色的東西。我們正在吃……」

「好的,」我試著加快速度,「這對你是很辛苦的一生,很艱難的日子。你現在在想什麼?」

「馬匹。」她小聲地u。

「你有養馬?還是別人的?」


「不,是士兵的……他們中一些人騎馬,但大部分人是用走路。那些也不是馬,是驢或什麼體型比馬小的牲口。牠們大都很野。」

「現在把時間往前推,」我指引道,「你很老了。「試著到你一生中最後一天。」

「但我並沒有很老。」她反駁道。她在前世中不太能接受暗示,發生了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能揮去她真實的記憶,也不能讓她改變發生過的細節。

「這生裡還有什麼大事嗎?」我問,改變策略,「有什麼重要的事得讓我們知道?」

「沒有。」她不帶感情地回答。

「那麼,往前去。讓我們了解你需要學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還在這兒。」

「是的,我知道。你看見什麼嗎?」過了一兩分鐘她才回答。

「我浮起來。」她輕聲地u。

「你已經離開老人的軀體?」

「是的,我浮起來了。」她又進入不具肉身的狀態。

「現在妳知道要學的是什麼了嗎?你又過完辛苦的一生。」

「我不知道。我只是浮起來。」

「好的。休息吧……」又過了沉默的一陣子。然後她似乎在聽什麼。突然她開口了,聲音大而深沉。這不是凱瑟琳。

「總共有七個平面,每一平面都由許多層次組成,其中一個平面是記憶。

在那個平面裡你得以收及思想、想法,得以觀看剛才過去的一生。

那些在較高層次的人可以看到歷史,他們可以回過頭來教我們學到的歷史,但我們在較低層次的人只能看到自己剛過完的一生。」

「我們有必須償還的債;要是沒有還完,就得帶著這些債到下一世去……好讓它們還掉,你在還債中能得到進步。有些靈魂進步得比其他快些,當你在肉體狀態清完了債務,就結束了一生……。

要是有什麼事打斷了你還債,你就必須回到記憶的平面,等待你所欠的那個靈魂來見你。

當你們兩人能同時回到肉體狀態時,才能再轉世。但是由你決定何時回去,以及回去後該如何做。

你不會記得其他的前世……只會記得剛過完的這一生。只有高層次的靈魂──那些聖者──才能記起歷史和過去的事件,來幫助我們,教我們該怎麼做。」

「在我們回到肉身前需要經過七個平面。其中之一,是過渡的平面。我們在其間等待。在這個平面裡,決定你會帶著什麼回到下一世。

我們都會有一個……主要的特性。可能是貪婪、可能是色欲,不過一旦決定,你就需要對那些人償債,而且要在那生中,克服這個特性。如果沒有做到,將來還要帶著這個特性、外加另一個,到下一世中,負擔就更重了。

你過完的每一生若沒有償清這些債,下一生就變得更難;要是完成了,就會有更容易的來世。

所以等於是你自己選擇會過什麼樣的人生。在每一個階段,自己過的生活是自己選的、要自己負責。」凱瑟琳接著沉默下來。

這些話顯然不是出自一個前輩大師。他自稱為「我們低層次的」,有別於那些在較高層次的靈魂──「聖者」。但是他傳達的訊息很清楚,也很實際。

我猜想著其他五個平面和它們的特色。不知「更新」的階段是否為其中之一?

而學習階段與決定階段呢?所有從靈魂狀態不同層次來的訊息,都具有一致性,只是傳達的風格殊異,用詞、語法不同;但是內容維持一貫。

我漸得到一套有系統的靈魂學,這個學u講的是愛與希望、信心與善意。

它檢視了德行與罪愆、對別人與自己的債務。它包括了前世和一生與一生間的靈魂層面。u的是靈魂透過和諧與平衡得到的進化,進化至與神相連的狂喜境界。

此外也有許多實用的建議:耐性與等待的價值;自然界的平衡所蘊含的智慧;恐懼的消除,尤其是對於死亡的恐懼;需要學習信任與寬恕;不要去評判別人,或中止他人的生命;直覺能力的累積與應用;以及,也許是最重要的,「我們是永生的」這不可動搖的概念。我們超越生與死,超越時間與空間;我們就是神,祂們就是我們。

「我在飄浮。」凱瑟琳低語。

「妳現在是那一個狀態?」我問。

「沒有……只是浮著……愛德華欠我一些……他欠我一些……」

「妳知道他欠妳什麼?」

「不知道……他欠我……一些訊息。他有些事要告訴我,也許是關於我妹妹的小孩。」

「妳妹妹的孩子?」

「是的……一個女孩。名字叫史黛法妮。」

「史黛法妮?妳需要知道她什麼?」

「我要知道怎麼跟她聯繫。」她回答。以前凱瑟琳從未對我提過這個外甥女。

「她和妳很親近嗎?」我問。

「不,但她想找到他們。」

「找到誰?」我問。我被搞迷糊了。

「我妹妹和她丈夫。而她唯一的路就是透過我;我是管道,愛德華有消息。她父親是個醫生;在費爾蒙南部開業。消息會在需要時到我這裡。」
我後來知道凱瑟琳的妹妹和她未婚夫,決定領養一個女嬰。他們當時還不滿二十歲,也沒有結婚。領養是透過教會辦的。那次之後並沒有什麼相關的消息。

「是的,」我同意道,「當時機來臨。」

「對,那時他就會告訴我。」

「他還必須告訴妳其他什麼消息?」

「我不知道,不過他有事情要告訴我。而且他欠我什麼東西……是什麼我不知道。反正他欠我。」她靜下來。

「妳累了嗎?」我問。

「我看到一個馬鞍,」她輕聲回答,「靠在牆上。一個馬鞍……我看到小房子外面的一塊毯子。」

「是個馬葍隉H」

「他們在那裡養馬。有好多馬。」

「你還看到什麼?」

「我看到很多樹──上面有黃花。我爸爸在那兒。他在照顧馬。」我了解到在跟一個小孩u話。

「他長的什麼樣子?」

「他很高大,有灰髮。」

「看得到你自己嗎?」

「我是個小孩……小女孩。」

「這些馬是妳爸爸的,還是他只是照管牠們?」

「他只是照顧牠們。我們住在附近。」

「妳喜歡嗎?」

「是的。」

「有一匹最喜歡的嗎?」

「有。就是我的馬。牠叫愛波。」我想起她叫曼蒂的那世,也有一匹叫愛波的馬。她又回到這一世來嗎?也許是從另一個角度。

「愛波……好的。妳爸爸讓妳騎愛波嗎?」

「不,但我可以餵牠吃東西。牠用來拉主人的貨車和外出的四輪馬車。牠很大,腿很長。要是你不小心,會被牠踢到。」

「還有誰和妳在一起?」

「我媽媽在這裡。還有一個姊姊……沒有看到其他人了。」

「妳現在看到什麼?」

「我只看到馬。」

「這是一段快樂時光吧?」

「是的。我喜歡馬萿漕道。」她特別指出在馬葚怐滲S定時間。

「妳聞到馬的味道?」

「是的。」

「還有乾草?」

「是的……牠們的臉好軟。這裡也有狗……黑狗,還有貓……好多動物。狗是打獵時用的。當他們要去獵鳥,就會把狗帶去。」

「妳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我的問題太模糊。

「妳在農場上長大的?」

「是的。那個照顧馬的人,」她頓了一下,「她並非我真正的父親。」我搞迷糊了。

「他不是妳真正的父親?」

「我不知道,他……不是我真的父親。但是他對待我如同父親。他是我繼父,對我很好。有雙綠色的眼珠。」

「看看他的眼睛,那雙綠眼珠的眼睛──看妳是否認得他。他對妳很好,他愛妳。」

「他是我祖父……我祖父。他非常愛我們。我祖父非常愛我們。他以前總是帶我們出去。我們到他喝酒的地方去,我們可以喝汽水。他喜歡我們。」我的問題使她跳出那世,而進到觀察、超意識狀態,她在看凱瑟琳現在的這一生,以及和祖父的關係。

「妳仍然想念他?」我問。

「是的。」她輕輕回答。

「不過妳看到他以前也和妳在一起。」我解釋著,想減輕她的傷痛。

「他對我們很好。他愛我們,從來不對我們大吼小叫。他會給我們零用錢,到那裡都帶著我們。他喜歡這樣。但他死了。」

「是的,但是妳會和他重逢。妳知道的。」

「是的。我以前也和他一起過。他不像我父親那樣。他們非常不同。」

「為什麼一個如此愛妳、善待妳,另一個卻不一樣?」

「因為他學到了。他已償還所欠的。而我父親卻沒有,他不了解……他得再來一次。」

「是的,」我同意道,「他必須學會愛、養育。」

「對的。」她回答。

「要是他們不了解這點,」我加上,「就會把小孩當做財產,而不是該愛的人。」

「是的。」她同意。

「妳父親仍然得學這點。」

「沒錯。」

「妳祖父已經了解了……」

「我知道,」她打斷u:「我們在肉體狀態時有好多階段要渡過……就像演化的階段。從嬰兒到幼兒……再來是兒童……在到達目標前有這麼遠的路要走。肉體形式的階段是辛苦的。到了靈魂狀態就輕鬆了,只需要等待、休息。現在是辛苦的階段。」


「在靈魂狀態有多少階段?」

「七個。」她回答。

「是些什麼?」我問,想再肯定一下不久前提到的那二個階段。

「我只知道兩個,」她解釋道,「過渡階段和回憶階段。」

「那也是我聽過的兩個階段。」

「我們以後會知道其他的。」

「妳和我同時學了這個,」我u,「今天我們學到『欠與償』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

「我會記得該記得的。」她加上謎樣的一句。

「妳會記得這些階段嗎?」我問。

「不,它們對我並不重要,而是對你重要。」我以前也曾聽過這句話。u這些似乎不只是為了我,或是為了幫助她。但是,我不太能探測更大的目的是什麼。

「妳似乎好多了,」我繼續u,「妳學了這麼多。」

「是的。」她同意。

「為什麼現在大家這麼受妳吸引、向妳靠近?」

「因為我已經從許多恐懼裡解放出來,而且能幫助他們。大概他們也感受到這個。」

「妳能處理得來嗎?」

「可以,」其實是沒問題的,「我不害怕。」她又加上一句。

「很好,我會幫妳的。」

「我知道,」她回答,「你是我的老師。」


2006-10-19 12: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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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3

凱瑟琳不再有沮喪的症狀,甚至比一般人更健康。她的前世回憶現在開始重覆,我知道我們已趨向一個終點,只是這個秋日她再度進入催眠狀態時,我不知道五個月後的下一次會是最後一次。

「我看到一些雕刻,」她開始了,「其中一些是金子做的。我看到泥巴。人們在做罐子。是紅色的……他們用了一些紅色的材料。我看到一棟棕色的建築,就是我們所在的地方。」

「你在建築裡面或是它附近?」


「在裡面。我們在做不同的東西。」

「你工作時看得到自己嗎?」我問,「描述一下,你穿什麼衣服?看起來什麼樣子?」

「我穿了一件……長長的、紅色的袍子。我穿的鞋子很奇怪,像涼鞋。我是棕髮。我正在做某種雕像。是……一個男人的雕像。他手上拿了根細棍子……教鞭。其他人在做……金屬的東西。」

「這裡是一家工廠嗎?」

「這只是一棟房子,用石頭蓋的房子。」

「你在做的那個雕像,手上拿了棍子的男人雕像,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就是個男人。他照顧牛U……母牛。這裡有很多雕像。我們只知道它們的樣子。材料很有趣,很難做。不斷有碎屑掉下來。」

「你知道這種材料叫什麼?」

「不知道。它是紅的,紅土一類。」

「這些雕像做好之後呢?」

「會拿去賣掉。有些拿去市場賣。有些送給不同的貴族。只有做工最細的那些會送去給貴族人家。剩下的就去賣掉。」

「你和這些貴族打過交道嗎?」

「沒有。」

「這是你的工作?」

「是的。」

「喜歡嗎?」

「喜歡。」

「你做了很久嗎?」

「沒有。」

「很會做嗎?」

「並不很會。」

「需要更多經驗嗎?」

「是的,我只是在學。」

「我了解了。你和家人一起住?」

「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到棕色的盒子。」

「棕色的盒子?」我重複。

「它們只有小小的開口,我們把雕像放在裡面。盒子是木頭做的。」

「雕像有什麼作用?」

「是宗教上的。」她回答。

「有什麼相關?」

「這些雕像是許多神像、護法之類的。人們很怕祂們。這裡還做很多其他東西。譬如棋盤……有孔的棋盤。上面插動物頭形狀的棋子。」

「你還看到什麼?」

「這裡很熱,又熱,灰塵又多……很多沙。」

「附近有水嗎?」

「有,是從山上來的。」這一生聽起來也很熟悉。

「這裡的人害怕嗎?」我探詢道,「他們迷不迷信?」

「害怕的,」她回答,「每個人都怕。我也怕。我們必須保護自己。否則會生病。」

「什麼樣的病?」

「會讓人死掉的病。好多人都奄奄一息。」

「從水裡來的病?」我詢問。

「是的。天氣很乾……很熱,因為神很生氣,在懲罰我們。」她回到用單寧酸的那一世。我想起了恐懼的宗教,奧塞瑞斯和海瑟的宗教。

「為什麼神會生氣?」我問,已經知道答案。

「因為我們不遵守律法。祂們很生氣。」

「你們違背了什麼律法?」

「貴族所制定的律法。」

「要怎樣才能取悅神?」

「必須佩戴一些東西。有些人掛在脖子上。那樣可以驅邪。」

「有一個人們特別怕的神嗎?」

「所有的神我們都怕。」

「你知道任一個神的名字?」

「我不知道名字,只看到祂們。有一個是人身動物頭。另一個看起來像太陽。還有一個像鳥,是黑色的。祂們的脖子上都有一圈繩子。」

「你活過了這場災難?」

「是的,我沒死。」

「但是你的家人死了。」我記得這段。

「是的……我父親。我母親還好。」

「你兄弟呢?」

「我哥哥……他死了。」她記起來。

「你為什麼能活下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還是你做了什麼措施?」

「沒有。」她回答,然後改變了焦點,「我看到裝油的容器。」

「那是什麼?」

「一種白白的東西,幾乎像大理石。那是……雪花石膏……做盛盤……他們放了油在裡面。是用來做塗油儀式的……」

「由教士來做?」我問。

「是的。」

「你的職責是什麼?你也幫忙塗油?」

「不。我負責做雕像。」

「這裡還是那棟棕色建築?」

「不……是廟裡。」她不知為了什麼原因顯得很難過。

「你出了什麼問題嗎?」

「有人在廟裡做了觸怒神的事情。我不知到是誰……」

「是你嗎?」

「不是……我剛看到教士。他們在準備某種祭品、某種動物……是一種羔羊。教士都是光頭。上面一點毛髮也沒有,也沒有鬍子……」她沉默下來,過了幾分鐘。

突然間她變的警覺,像在聽什麼。當她開口,聲音是低沉的,是一個前輩大師。

「在這個層次,有些靈魂可以向仍在肉體狀態的人顯現。只有當靈魂有什麼未了的約定……才可以回到肉身去。

在這個層次,靈魂與肉體是可以做互通的,但其他層次不行……在這裡你可以運用通靈能力和肉體狀態的人溝通。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這點。

有些能讓人們看到靈魂顯現,有些則可以用感應力移動物體。

只有那些有需要的靈魂才來這個層次,像是有什麼未定的約定,就可以來做某種程度的溝通。或是生命遭到突然中斷,也是來這個層次的理由。

很多人來這裡的原因,只是因為能看到塵世的人,並和他們很接近。

但不是每個人都選擇要有所溝通。對某些人而言,這可能太嚇人了。」

凱瑟琳靜下來,似乎在休息。她開口輕聲地u話。

「我看到亮光。」

「亮光會帶給妳能量嗎?」我問。

「就像重新開始一樣……它是重生的力量。」

「在肉體狀態的人如何感受這種能量?有沒有方法使他們也充充電?」

「用他們的心。」她輕輕地回答。

「但要怎麼達到這種狀態?」

「必須在一個非常放鬆的狀態。透過光就能達到……恢復。如果你很放鬆,就不會再消耗能量,而是能恢復。在睡眠時人就得到恢復。」

她目前在超意識狀態,我決定進一步詢問。

「妳重生過幾次?」我問,「都是在這個環境嗎?我指,都在地球嗎?或是還有別處?」

「還有別處。」

「妳還去了其他什麼層次、什麼地方?」

「我還沒有結束必須在此完成的課業。在沒經歷完所有生命以前,不能再朝前進,而我還沒經歷完。還有好多世……好多約定和債務未償完。」

「但妳一直在進步呀!」我觀察是如此。

「我們一直在進步。」

「妳在地球上經過幾世了?」

「八十六世。」

「八十六世?」

「是的。」

「妳全記得嗎?」

「當它對重要時,會全部記起來的。」我們經驗了十到十二世的片段或重點,近來不斷重複。顯然,她不需要記起其他七十五次左右的前生。

她的確有了顯著的進步。至少在我的看法是如此。她在這裡得到的進步,也許不是靠著回憶前世。將來的進步,甚至也不是靠我的幫助。她又開始輕聲低語了。

「有些人用迷幻藥接近這個不具肉身的狀態,但他們並不了解自己所經歷的是什麼。」我並沒有問到迷幻藥的事。凱瑟琳在分享她所知知道的事,不論我有沒有特別問到。

「妳不能用妳的通靈能力讓自己更進步嗎?」我問,「妳似乎愈來愈行了。」

「是的,」她同意道,「它很重要,但在這裡則不像其他層次那麼重要。那是演化和成長的一部分。」

「對妳和對我都重要?」

「對每個人都重要。」她回答。

「我們要怎麼發展這種才能?」

「從關係中發展。有些較有能力的會帶著更多訊息回來。他們會找到那些需要發展的人,幫忙他們。」她進入一長段休息中。離開超意識狀態後,她進入另一生。

「我看到海洋。我看到一棟在海邊的房子。是白色的。船在港口來來去去。我可以聞到海水的味道。」

「你在那兒?」

「是的。」

「那房子像什麼?」

「它很小。上面有尖塔……還有個小窗可以看到海。裡面有個像望眼鏡的東西。」

「你用這個望遠鏡嗎?」

「是的,用來看船。」

「你是做什麼的?」

「有商船進港時我們就報告。」我記得她在另一個前世裡也做過這個,那時她叫克利斯U,是個在海軍戰役中手受傷的水手。

「你是個水手嗎?」我問,想尋求肯定。

「我不知道……也許。」

「看得到你穿什麼嗎?」

「是的。某種白襯衫、棕色短褲和有大釦帶的鞋子……我將來會成為一個水手,但現在還不是。」她能看得到未來,但此舉也使她一下跳到前面。

「我受傷了,」她哀嚎著,因痛苦而蜷曲。「我的手受傷了。」她真的是克利斯U,並且又經歷了海戰。

「是不是有了爆炸?」

「對……我聞到火藥味!」

「你會沒事的。」我心裡知道結果,安慰著她。


「很多人生命垂危,」她仍然相當激動,「帆都碎了……港口一部分被炸得面目全非。」她在觀察船的受損情況,「我們必須修理船帆。」

「你復元了嗎?」

「是的。帆上的纖維很難縫。」

「你能用手做事了?」

「不,但我在看其他的……帆。它們是某種帆布做的,很難縫……很多人死了。很痛苦地死去。」她悲泣著。

「怎麼了?」

「我手上……的痛。」

「你的手會好。再往前一點。你後來又上船了?」

「是的,」她停下來,「我們在南威爾斯。我們得防衛海岸線。」

「誰攻擊你們?」

「我相信是西班牙人……他們有一支大艦隊。」

「接下來發生什麼?」

「我只看到船。看到港口。還有商店。有的店裡在做蠟燭。還有賣書的店。」

「是的。你去過書店嗎?」

「去過,我非常喜歡去。書是很美好的……我看到很多書。那本紅色的是歷史。這些寫的是城鎮……和土地,還有地圖。我喜歡這本書……還有一間店在賣帽子。」

「有你喝酒的地方嗎?」我記得克利斯U對麥酒的描述。

「是的,有很多,」她回答,「他們有麥酒……很黑的麥酒……還有一種肉……羊肉。還有麵包……很大塊的麵包。麥酒很烈。我嘗得出來。他們也有葡萄酒,和長長的木桌……」

我決定叫她的名字,看看反應,「克利斯U!」

「在!你有什麼事?」

「你家人在嗎?克利斯U?」

「在一個鄰近的鎮上。我們從這個港出海。」

「你家裡有誰?」

「我有一個姊姊……一個姊姊,瑪莉。」

「你女朋友在那裡?」

「沒有女朋友。只認識鎮上一些女人。」

「沒有特別要好的?」

「沒有……我得回到船上。我打過很多次仗,但沒喪生。」

「你活到老……」

「是的。」

「結婚了嗎?」

「應該是。我看到一個戒指。」

「有孩子嗎?」

「是的。我兒子也航海……我看到一隻手,抓著什麼東西。」凱瑟琳開始作嘔。

「怎麼了?」

「船上的人生病了……是從食物來的。我們吃了壞東西。是豬排。」她繼續乾嘔。我要她再往前,嘔聲才停下來。我決定不再往前推到克利斯U的心臟病。

她已經很累了,於是我將她帶離催眠。


2006-10-19 12: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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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

我們隔了三星期才再會面。我的小病和她的假期耽誤了診期。

凱瑟琳在這段期間仍舊容光煥發,可是碰面後,她卻有點焦慮。

她u已進步了這麼多,感覺也很好,催眠似乎不能再給她什麼幫助。

當然,她沒u錯。在普通狀況下,我們在數週前就可以開始對治療做個結尾。

我們所以繼續,一方面是我對前輩大師的訊息感到興趣,另一方面,是凱瑟琳仍有的一些小毛病。她幾乎痊癒了,而回溯的前世也一直重複。

但萬一大師有更多話要告訴我呢?沒有凱瑟琳,我們該如何溝通?

我知道要是我堅持,她會繼續來的,但我覺得這麼做不對。於是,有些難過地同意她的看法。我們談了過去三星期發生的事,但我的心不在那上面。

五個月過去了,凱瑟琳仍然有進步,她的恐懼和焦慮減輕許多,生活的品質和人際關係卻大有進展。她現在和另一個男子約會了,雖然和史都華的關係也沒斷。從她懂事起,這是第一次真正感到生命裡有喜悅和快樂。

偶爾,我們會在走廊或餐廳的隊伍裡碰到,但沒有正式的醫生、病人式接觸。

冬去春來,凱瑟琳又到我這裡掛了號。她一直做一個重複的夢,有關某種宗教的犧牲,是靠甕裡的蛇。包括她在內的一些人,被丟進那個甕裡。

她在裡面,試圖用手攀住粗糙的壁面爬出來,蛇就在她下方,到了此刻她就驚醒了,胸口狂跳。

雖然中間隔了這麼久,她還是很快進入摧眠狀態。一點也不令人驚訝地,她很快回到一個古代的前世。

「我在的地方很熱,」她開始u,「我看到兩個黑人站在一道又冷又濕的石牆前。他們又足踝上綁了繩子。繩子上還穿了珠及流蘇。

他們用石頭和泥巴造一間倉庫,存放麥子,和其他打過的穀類。糧食由鐵輪小推車運來。上面蓋了蓆子。我看到水,很藍。

負責的人在對其他人發命令。下了三步台階就是穀場。外面有一個神的塑像,祂有鳥的頭、人的身,是季節之神。

牆的隙縫用瀝青封起來,防止潮濕空氣,好讓穀子保持新鮮。我的臉上癢癢的……我看到我頭髮裡編了藍色的珠子。

附近有蚊蟲,讓我的手臉都很癢。我在臉上擦了刺激性東西好趕跑它們……好難聞,是一種樹的汁液。」
「我的頭髮編成辮子,又用金線編上珠子。頭髮是深黑色的。我是皇室的成員。會到這裡是因為某個節慶,來看教士的塗油……為即將來臨的收割季節慶祝。

只有動物祭品,沒有活人祭。被宰的動物血滴下來,滴進一個盆子……又流到蛇的嘴裡。男人戴著金色小帽子。

每個人皮膚顏色都很深。我們有從別地來的奴隸,過海運來的……」

她靜下來,我們一同等著,彷彿這幾個月不存在似的。接著她像聽到什麼。
「他們告訴我的這些……都太快太複雜了……有關改變、成長及不同的層次。

有一個『了解』的層次、一個『過渡』的層次。我們一世結束,如果課業完成了,會移往另一度空間,另一個生命。我們必須各方面都經歷到。

我們得知道取索,也要知道給予……有好多好多要知道的,也有好多靈魂牽涉其中。所以我們在這裡、在這個層次。大師們……都合而為一了。」

凱瑟琳停了一下,然後以詩人大師的聲音u話。他在對我u:

「我們告訴你的到此為止。以後你就要靠自己的直覺去學了。」
幾分鐘後,凱瑟琳用她的低語u:「有一道黑色的圍籬……裡面是許多墓碑。你的也在其中。」

「我的?」我有點驚訝於這個意象。

「是的。」

「妳能看到上面的字嗎?」

「名字是『諾貝』:一六六八到一七二四年。墓前有一朵花……這裡是法國或俄國。你穿一件紅色的制服……從馬上摔下來……還有一個金色獅頭勳章。」

沒有其他的了。我把詩人大師的話解釋為:今後不會有其他訊息藉凱瑟琳的催眠透露給我了。我們沒有再繼續診療,她已痊癒,我也學到能學的。其他的,我只有將來靠自己的直覺去感應。


15

最後一次會診後二個月,凱瑟琳打電話來預約,u要告訴我有意思的事。
當她走進我辦公室,一個快樂、微笑的凱瑟琳出現在眼前,內在的平靜使她整個人很有光采,我微為一驚。不禁想起以前的凱瑟琳,以及短短期間內她巨大的改變。

凱瑟琳去看了艾瑞絲.薩茲曼,一個有名的通靈星相家,由擅於看前世。我有點驚訝,不過也可以了解她的好奇,及需要一些外加的肯定。我高興於她有信心這麼做。

凱瑟琳是從朋友處聽u了艾瑞絲,她打電話去約了時間,並沒有透露任何在我診療室裡的事。

艾瑞絲只問了她出生時間和地點。從這些資料,她就推算出凱瑟琳的命盤,是個可以知道自己前世細節的人。
這是凱瑟琳第一次遇上算命師,她真的不知道對方會u出什麼。令她驚訝地,艾瑞絲竟證實了大半凱瑟琳催眠後u出的話。

艾瑞絲藉著u話,及草草畫起的星相圖,轉到一種狀態。幾分鐘後,艾瑞絲u出凱瑟琳脖子曾被勒過,並在前世中被割過喉嚨。割喉嚨是在一次戰爭中,艾瑞絲並看見數世紀以前那個火光夢燒、遭摧殘的小村。她u凱瑟琳死時是個年輕男子。

當她接下來形容凱瑟琳是個年輕男性,穿著海軍制服、黑短褲及有奇怪鞋釦的鞋子時,艾瑞絲眼睛亮了起來。

突然間艾瑞絲抓住她的左手,感到一陣劇痛,u有尖東西次進手裡弄傷了她,而且留下永久的傷疤。那時發生大規模海戰,地點不在英國海岸。她繼續描述航海生活。

艾瑞絲u了更多個前世的片段。

在巴黎有過一次短暫人生,凱瑟琳是個小男孩,年紀很小即死於貧困。另一生是個住在佛羅里達西岸的美國印第安女人。在這生中她是個醫生,赤腳行遍百里。皮膚很黑,有雙奇怪的眼睛。她會給傷處塗油、敷上草藥,而且非常通靈。她喜歡戴藍寶石,中間並穿插一顆紅寶石。
另一生中凱瑟琳是個西班牙人,職業是妓女。她的名字是字母L開頭的。和一個年長男人同居。

另一世,她是個有錢人的私生女。艾瑞絲看到一幢大房子裡的家族徽記。她u凱瑟琳很美,並有修長輕盈的十指,會彈豎琴。她的婚姻已排定。凱瑟琳愛動物,尤其是馬,她待動物好過身邊的人。

另一個短暫的生命,是做個摩洛哥小男孩,因病而死。她也曾在海地待過,會u當地話及變魔術。

還有一次,她是個埃及人,負責準備葬禮事宜。那時她是個梳辮子的女生。
她在法國和義大利也有過幾世。其中之一,她住在弗羅倫斯,信仰很虔誠。後來她搬到瑞士,住進修道院。她是兩個兒子的母親。喜歡金子和金雕像,並戴一個金十字架。在法國,她被關在一個又黑又冷的監牢裡。

在另一世,艾瑞絲看到凱瑟琳是個穿紅色制服的男性,周圍有很多馬和士兵。制服是紅色和金色混雜,可能是俄軍的。還有一生,她是古埃及的努比亞奴隸。在某一刻她被抓起來,關進牢裡。另一世,她是個日本男人,與書本和教學為伍,相當有學問。教過不同學校,活到很老。
最後,在一次較近的輪賹怴A她是個德國士兵,死於戰役。

我對艾瑞絲描述的前世細節,驚訝得u不出話來。它和凱瑟琳回憶的相關性,十分驚人──克利斯U在海戰中手的受傷及衣服、鞋子的描述;露薏莎做西班牙妓女的一生;阿朗達和埃及的葬禮;約罕做強盜時被史都華的化身刺了喉嚨;艾瑞克,那個倒霉的德國飛行員,及其他。

此外,與凱瑟琳的現世也有關連。例如,凱瑟琳喜歡藍寶石,尤其是青金石。不過,她去見艾瑞絲時什麼也沒戴。她總是非常喜愛動物,尤其是馬和貓,覺得跟牠們在一起比跟人相處要安全。以及,若要她在全世界挑一個地方去旅行,她會選弗羅倫斯。

但是u什麼我也不能稱這經驗為一個有效的科學實驗,因為根本無法控制變項,但它就是發生了,我也覺得該在這裡記下一筆。

我不太確定那天是什麼情形。也許艾瑞絲無意識地用超感應去「讀」凱瑟琳的心,因為那些前世已在她潛意識中。或者,艾瑞絲真能用她的通靈能力辨識前生的種種訊息。無論如何,凱瑟琳去算了命,她們用不同的方法得到一樣結果,凱瑟琳在催眠中由回溯獲得,艾瑞絲則藉通靈管道獲得。

很少人能做到艾瑞絲這點,很多號稱通靈的人只是利用人們的恐懼和好奇來斂財。

今天,通靈的騙子似乎是從發達的出版品而來,像雪莉.麥克蘭的「緊要關頭」的暢銷,又為此道造成一股新的潮流。許多人大作廣告,廣為招徠,在「入定」的狀態下告訴滿懷戒懼的觀眾這種陳腔濫調:「要是你不與自然和諧,自然也不會與你和諧。」這些話通常是用一種和「媒介者」本身不同的音調u出,還時常混入一些外國發音之類的,訊息模糊而適用於很廣的範圍。通常涉及超自然的層次,很難評斷真假,而區分真偽卻是很重要的,否則整個領域都蒙上不白之冤。

我們很需要認真的行為科學家來研究這重要工作。心理醫師有必要做診斷過濾,篩掉精神異常、偽裝或厭世傾向的病人。統計學家、心理學家及醫生都對這些評鑑及未來測試極為重要。

在這個領域中踏出的重要步伐該用科學的方法來做。在科學上,催眠原是用來解釋現象的,以此為出發點,假設必須在控制的情況下來檢驗,這些檢驗的結果必須經過證明與反覆驗證,才能形成一個理論。一旦科學家有了自覺成熟的理論,都必須由別的研究者一再地測試,並得到相同結果才行。

杜克大學的萊恩博士、維吉尼亞大學心理治療系的史帝芬生博士、紐約市立大學的史邁德勒博士詳細而可靠的研究,及許多其他嚴肅的研究者,都證明這是可以做到的。


2006-10-19 12: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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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pych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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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6

自從凱瑟琳和我分享這難以置信的經驗以來,四年過去了。它對我們有了深遠的影響。

偶爾,她會路經我辦公室進來招呼,或和我討論一下她目前的問題。她從不覺得需要再做催眠,無論是處理什麼徵狀或找出一個新人在前世和她的相關。我們的工作已完成了。凱瑟琳現在已能完全地享受生命,不再受阻於什麼徵狀。她現在擁有的快樂和滿足感,是以前認為不可能有的。

她不再害怕疾病或死亡,生命對她是有意義和目的的,現在她身心平衡,與自身關係調適良好。她有一種內在平靜所散發的光芒,許多人希望擁有但很少真正得到,她覺得更有精神了。對凱瑟琳而言,一切發生過的都非常真實,她一點也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並且視為不可分的一部分。她並沒有興趣繼續加強她的通靈能力,縱使這是別人在書本或任何演講裡也學不來的。瀕死的人或家中有人快死的人,常來找她開解,他們似乎自動投向她,和她談談話之後,他們就覺得好些。

我的生命幾乎也起了和凱瑟琳一樣大的變化。我的直覺變得很敏銳,更能察覺病人、同事、朋友一些隱祕的部分。即使他們未對我開口,我似乎就知道了好多事。我的價值觀和人生目標轉移到較為人性關懷,而非功利的方向。靈媒、術士、巫醫這類人愈來愈常出現在我生活裡,我開始有系統地評估他們的能力。卡洛也和我一同發展,她對死亡與瀕死的諮商格外熟練,現在並祖之末期愛滋病患者小組。

我開始練習靜坐,不多久以前,我還認為只有印度教徒或嬉皮才流行這個。凱瑟琳傳遞的訊息已變成我日常生活意識的一部分,腦中記著生命的深層意識,及死亡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變得更有耐性、更富同情心,更能愛人。我也覺得更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論是正面的或負面的,我知道到頭來皆會付出代價,一報還一報。

我仍然撰寫科學性論文,在專業會議上演講,並主持精神醫療部門。但現在我跨在兩個世界裡:五種感官的現象世界,由我們的身體與生理需要所代表;及非肉體層次的另一個世界,由我們的靈魂和精神為代表。我知道兩個世界是相連的,全都靠能量。但它們常顯得如此分開。我的工作就是銜接兩者,並謹慎而科學地紀錄它們的相連。

我的家庭也蒙受其惠。卡洛和艾美變得有超過一般人的通靈能力,我們也玩笑地鼓勵發展這種技巧。兒子約旦成為一個有能力的偶像型青少年,很自然地當上領導地位。我終於變得不那麼嚴肅,而有時也會做一些不尋常的夢。
凱瑟琳最後一次會診之後的幾個月,我睡覺時會有種奇怪的傾向。有時夢境很鮮明,我在夢中聽課,或對講者發問。夢中老師的名字叫費羅。醒來後,有時還記得夢中討論的東西,我就會把它記下。在此略舉一些例子。第一個是場演講課,我看出前輩大師的影響。

「……智慧是很慢才能得到的。這是因為容易吸收的知性知識,必須轉化為情緒的,或潛意識的知識。一旦轉化好了,這種印象就是永久的。這種反應的必要催化劑就是行為實踐。沒有行動,觀念就會委縮、褪色,理論性的知識沒有實際應用還是不夠的。」

「平衡與和諧如今都被忽略,但是,它們卻是智慧的根本。現在凡事都做得太過。人們過重是因為吃得過多。慢跑者忽略了周圍的人,因為跑得太多。人們似乎過於鄙吝。喝太多酒、抽太多煙、開太多宴會、u太多沒有內容的話、擔心太多。有太多是或非的想法。不是全部就是沒有。這不是自然的法則。」

「自然界是平衡的。野獸只會破壞一小點地方。生態系統不會弄得一團糟。植物被吃掉,又長出來。食物來源被消耗,又獲得補充。有花可供欣賞,有水果可以吃,但根還留在土裡。」

「人類還沒有學會平衡,更別u實行了。然而卻先被貪婪和野心所驅,為恐懼所役使。照這種方式下去終有一天會毀了自己。但自然界會生存下來;至少植物會。」

「快樂真正根植於單純。思想和行為的過度傾向只會減損快樂。過度會掩蔽基本的價值。宗教人士告訴我們快樂來自心中有愛、來自信仰和希望、來自行善和散佈友愛。他們的確是對的。若有這些態度,平衡與和諧也不遠了。它們應是基本的生存狀態;現在,卻成了很稀罕的東西。彷彿人類在地球上並非以自然狀況存在,得經過改變,才能讓愛和善心、單純駐進心中,才能感覺純潔,去除長期累積下來的恐懼。」

「一個人要怎樣才能有這種改變、這種不同流俗的價值觀?一旦達到了,又怎麼維持它?答案似乎很簡單,它是所有宗教的共同點,人類是不朽的,我們現在所做的就是修道、學習。我們都在學校裡,要是你相信不朽,一切就簡單了。」

「若人的某部分是永恆的,並有足夠的證據和歷史支持這點,為什麼我們還做這些壞事呢?為什麼還要踐踏別人以謀私利,實際上是當掉了我們的修業?最終我們都要到同樣的地方去,只是速度不同。沒有什麼人比其他人偉大。」

「想想這些教訓。理智上,答案都已經在那裡,不過它們需要身體力行來完成,變為潛意識中永久的印象,才是關鍵所在。光在主日學校背誦它是不夠的,只有空談沒有行動並無價值。讀到或談到愛、慈善、信心是容易的,但是去做它、去感覺它,幾乎需要意識的改變。不是酒精、藥物或一時情緒的短暫改變,恆久的改變是靠知識和了解、靠行動和實踐來維持的,必須把它轉化成日常生活般熟悉,把它變成習慣。」

「要了解一個人並不比別人更偉大,去感覺這點,練習去幫助別人。我們都在同一條路上,要是我們不互相提攜,這個星球真的會很寂寞。」
另一個夢裡,我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u我們是平等,實際上卻不如此?我們的美德、脾氣、財產、權利、能力、天賦、智慧等等,沒有一樣是相等的?」
答案是個暗喻。「這好比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顆大鑽石。想像一顆一呎見方的鑽石。它有一千個面,但面上蒙了塵土。靈魂的工作就是去清潔這些面向,使它恢復光采,能反射彩虹的多種顏色。」

「現在,有些人已清潔了很多面,使鑽石發出動人的光芒。另一些人只清理了幾面,所以還不能發光。但是,在灰塵底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顆千面鑽石。它是完美無瑕的。差別只在於經過清潔的面數不同。但每顆鑽石都是一樣的,都是完美的。」

「當所有面向都已清潔,能反映完整的光譜時,鑽石就回復到它原來的純粹能量狀態。光仍留下來。就好像製造鑽石的步驟反過來,所有壓力都解除了。純粹能量保存在光的彩虹裡,而光裡面有意識和知識。」

「所有的鑽石都是完美的。」
有時候,問題很複雜,答案卻簡單。

「我該怎麼做?」我在一個夢中問道,「我知道我能治療痛苦中的人,他們的人數多到我處理不了;我好累。可是當他們這麼需要我,我能u不嗎?u『不行,已經夠多了』,這樣對嗎?」

「你的角色並不是救生員。」是夢中的答案。
最候一個例子是我為其他心理醫生記下的。某日清晨六點醒來時,猶記得我在夢中對一U心理醫師演講。

「在心理治療急速醫藥化的今天,我們不該忘記一些傳統的方法。我們是少數仍有耐性和同情心與病人談話的醫生。我們仍然花時間在晤談上。我們增進了病人對疾病的觀念式了解,讓他們因這層發現而好起來,不只是用雷射光治療,我們仍然用希望來治療。」

「在今天,其他醫學分支都認為傳統方式治得太慢、太花時間。他們寧願用科技,也不願用心力建立病人與醫生間一種相互滿足的關係。理想化、合乎倫理、能使個人滿足的方法逐漸失陷,變成經濟、效率、隔絕治療法的天下。結果是,我們的同事愈來愈感到孤立與沮喪。病人覺得匆忙、空洞,沒有受到關懷。

「我們不垓被高科技誘惑,反而,該成為同事的榜樣,做出來給大家看,耐性、了解和同情能幫助病人,同時也幫助醫生。花多一點時間去和病人u話,喚起他們的希望和對痊癒的期待──這些半被遺忘的醫師特質,我們一直應該以自身做為範例。」

「高科技在研究及增進對疾病了解上很管用。它可以是一項無可限量的臨床工具,但永遠不能取代真正醫生的個人特質和方法。心理治療可以是醫學專業中最有尊嚴的一科。我們是老師,不該放棄這個角色,尤其不能在目前放棄。」
我現在仍會做這種夢,不過只是偶爾。

通常,在靜坐或開車在高速公路上、甚至做白日夢時,話語和想法都會在腦中一閃。

它們通常和我的意識、平時的想法、觀念有所不同。

常常來得正是時候,解決了我正苦思的問題,並把它們用在治療和日常生活中。

我把這種現象視為我直覺能力的擴展,並因此得到激勵。對我而言,它們是我走對方向的標誌,即使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聽從我的夢境和直覺。當我這麼做時,事情似乎頗順利。當我不從時,就有些不對勁。

我仍然覺得前輩大師在我身邊。我不太確定我的夢和直覺是否受到他們影響,但我想是的。


結語

這本書現在完成了,不過故事仍繼續下去。凱瑟琳仍好好的,沒有復發什麼症狀。我對導引其他病人的回憶一直很小心,要看他們徵狀有什麼特性、是否對其他療法抗拒、是否容易被催眠、對這種方法是否持開放態度,以及端視我的直覺是否認為可行。從凱瑟琳以後,我大約對十多個病人做過詳細的前世回溯。這些病人沒有一個是精神異常、妄想傾向或多重人格,他們全有大幅的進步。
這十二個病人背景與個性皆有很大差異。一個邁阿密海灘來的猶太家庭主婦,生動地憶起在耶穌死後不久,她在巴勒斯坦被一U羅馬士兵強暴。十九世紀時她在新奧爾良經營一家妓院,中世紀時住在一個法國修道院裡,並在日本度過慘淡的一生。

她是除了凱瑟琳外唯一能從中間狀態傳遞訊息的病人。她的訊息也是完全通靈的,並能知道我過去的事,甚至具有準確預測未來的能力。她的訊息來自一個特定的靈魂,我目前正將她u的話做分類整理。我仍然是個科學家,她所有的材料都需要經過評估和驗證。

其他人則在死後離開身體、浮進光裡之外,不能多記得什麼,並且無法傳遞回來任何思想或訊息,但是每個人都有生動的前世記憶。一個精明的證p經紀人在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過了愉快但平淡的一生。一個藝術家在西班牙宗教審判中受到刑求。一個餐館老闆,不敢開車過橋或經過隧道,記得在古代近東地區被活埋過。

一個年輕醫生記得他是個維京人時,在海上遇難。一個電視製作人六百年前在弗羅倫斯受過折磨。病人的紀錄還在增加。

這些人也記得不同世代的生活。當某一世揭露後,徵狀也就好轉。現在他們每個人都堅信自己以前活過,將來也會再轉世,他們對死亡的恐懼減低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做回溯治療或去找通靈人,甚至靜坐。那些有困擾的人才需要。對於其他人,保持一顆開放心靈才是最重要的。要了解生命不只有眼前所見。生命在我們的五種感官之外還能延續。對新知識及新經驗要有接受的態度。「我們的目標就是去學習,經由知識成為像神一般的存在。」

我不再介意這本書可能對我事業的影響。我所分享的訊息比那更重要,而且,如果傳播得當的話,會比我在辦公室以個人為基礎做的對全世界更有益處。

我希望大家能由書中內容得到幫助,減輕對死亡的恐懼,藉這些訊息所揭示的生命真義,把自己的生活發揮到極致,尋求和諧與內在平靜,並對人類同胞伸出愛的援手。

全文完




2006-10-19 12: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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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這部書我有買 好像還有附贈一片自我催眠的光碟 不過好像沒有用耶 ><""

2006-10-25 10: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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