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ch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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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閒聊]記憶中的書窟
記憶中的書窟／卡羅
我還記得童年時，第一次走進書窟的印象，不過，那書窟其實不需付費就可以供人閱讀的，而現在，頹老的書窟早巳隨著時間變造成為一棟興建的圖書館，座落在河水橋墩過去的地方，而我記憶中那間陰鬱圖書室，依然清晰地殘存在我腦海。
記憶中的書窟，在我第一腳傾步進入時，我帶著乾媽叮囑的噤語，一聲不響的地輕聲躡步在窄小的書架隔層之間，這是一間封閉式的藏書間，光線被懸掛在高高的天花板上，離那一雙雙專注找書的眼神很遠很遠，所以，大部份時侯，多數人總是以臉貼近書脊，試圖以眼睛嗅出書皮內的混沌世界，童年的我總是以為人們如此尋求閱讀，而我總是滿足在窄狹書架裡，享受著靜謐，期待著一次一次和書本交集的機會，翻覆在書皮和書頁裡的自我暇想，知道嗎？當書本繁多到以及垂老到飽滿快滿溢到整個存放空間時，它會魔術般地潤飾室內所有發出的聲響，像是，腳步聲會變的細薄低沈，書頁翻飛聲變的輕盈晶透，而談話聲會清晰透明地被發大，彷彿這是書窟自然發展成的戒律，他們只容許書頁的舞步存在。
那些直立的，傾斜的，橫臥的，缺角的，書皮殘破的，折角零亂的，自燃而泛黃的大小厚薄的書啊，全部默默地待在層層分隔的書架上，他們排排擠身站著，等待著一隻手指頭的欽點、托拉、和翻閱。喔對了，每當書籍被翻閱，書紙在空氣流裡會飛出一種古老而陳陳的香氣，他們會在光線之下和塵埃漫漫起舞，彷彿是歡欣鼔舞地迎接重生，記得風之影小說裡，達尼父親說過這樣的話：「那些沒人記得的書，迷航在時間之河裡的書，永遠都在這裡等待新的有緣人，賦予它新的靈魂。」
那些書裡的靈魂，一個個帶著古老的智慧字符，他們終究等待那麼一天，被一個有缺口的生命給拾起並且閱讀，在心裡或是嘴裡，喃喃地變成咒語，變成智慧的晶體進入心靈發酵，或是變成領悟的淚水而揮發，那閱讀者的生命和作者的分靈體終於交融，然後發展為新的重生，我是為此而閱讀的。
時光飛爍了二十年，老書窟的殘疾早巳不復存在，新閱讀大樓風光明媚地扎生，而我仍喜歡依戀在水準書店裡嗅尋童年的書香，然而它總是缺少那麼一點陳舊破殞的香氣，而我的二十年迅速飛逝了，老書窟消失，文具店落沒，取而代之的是富麗堂煌，充滿時尚氣味的誠品書殿，它是如此先進的敞開著，地板光滑，燈影煌煌，印刷新香，精品熠亮，還有音樂無間斷地鳴放，城市雅痞和時尚熟女穿梭其中，他們笑著拿手機喧嘩，或是提著購物袋像逛街似的採買，或帶著茫目公事包翻閱行銷策略書，或抺著彩妝的眼神渴求地找尋愛情教戰法則，他們為了一個理由，像是快樂生存或找到生命解藥的來到這裡。
多數人被排行榜指引方向，也有少數者從書架上辛勤的自我探尋，更少數的人從一本書覓得另一本書，因為這樣，所以書店是為此而適時適地適切裝飾的存在著。
而我記憶中的老書窟不存在了，從此我把它安置在記憶裡，等待著下一次遇見一本頹老的書或是佈滿塵埃的書室，再次讓他喚醒我的嗅覺與童年的書香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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