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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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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篇] 張冠李戴

正文 第一章(1)


   首先,我得跟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姓冠,名冠,所以我叫冠冠。各位看官看到這可能要說了:你打錯別字了吧?

    嘿,告訴你,沒有。我就姓冠。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查現代漢語字典。中國姓氏里面就有這麼個姓。我的名還是冠,不過意思和前一個不一樣。按俺祖父的說法,前一個是戴的意思,后一個是帽子的意思。所以我名字的意思就是戴帽子。祖父大人估計想要我帶個博士帽什麼的,用來光宗耀祖。不過我卻是連混個大學畢業都勉勉強強。

    我那同一宿舍一起過了四年的上鋪親切的稱呼我為冒二爺。我叫他四瘋子。

    這位張四瘋子同學是實實在在的狂人,他可以在考試前一個禮拜通宵達旦的出去上網玩游戲。結果還考了個全系第一名。

    問他有什麼祕訣,他說是在考試的時候耍了個靈魂出竅的小把戲,去抄的標準答案。

    沒一個的同學信他的話,我們上前一起海扁他。不料,他卻像沒事似的站在那對我們哈哈大笑。

    各位看官,你們說這樣的人是不是瘋子。他還說自己之所以叫張四豐,是因為他祖爺爺的祖爺爺的祖爺爺張三豐在他出生的時候給他爸爸托夢吩咐的。也許他真是三瘋子的后代,不然怎麼會對奇幻神祕的事情那麼了解呢。

    如此優秀的張四豐同學如今還在大學里念書,目前的學位是準碩士,研究的學文是天書——他的導師稱之為甲骨文。

    有點扯遠了,不過我所以要提到我這位老同學,是因為在這個故事后面,會有他出場。

    現在我必須要介紹另一個男人,他是我現在的合住者,也是房東。

    房東李先生是個儒雅的年輕男子,年齡應該是在三十歲左右。他身材縴瘦高大,比我這個好歹也長到一百七十五公分的人還高出整整一個頭。他皮膚白凈,頭發黑褐光亮,鼻子又挺又尖,嘴巴豐滿性感,但最特別的還是那對眼睛。他的眼眸深處間或散發出不似常人的銀光。李先生的行為舉止彬彬有禮,有時稍顯女性化。可事實上這個看上去文弱的人,卻擁有他人難以想象的力氣。有一次,我暗中看到他用一只手把一口袋一百公斤的大米輕輕松松地拎到六樓。

    各位看官可能又要不相信了。唉,那也沒辦法,我講這個故事就是那麼的千奇百怪而又不可思議。

    下面進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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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2)
    我的故事從我大學畢業,找到新的工作開始。那個時候我光榮的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在一個高中做語文老師。

    開學要到八月末九月初的時候,整個暑假我就忙著給自己找新房子住。雖然學校也可以給我提供住處,但我已經厭惡了名叫“宿舍”的這種地方。

    結果我幸運的找到了一個月房租三百的房子。這套房子位於靠近市中心的老新村里面,兩個人住一共有八十多平方的三居室,除了共用的廚房飯廳和一間做臨時起居室外,我和李先生都有各自的臥室和衛生間。至於水電煤氣、有線電視和ADSL寬帶更是一應俱全。以我所處城市目前的經濟和物價水平,這樣的房子即使合住,每個月也起碼要付五百到六百塊。這樣的便宜事對我而言無疑是天上掉下了餡餅。

    常年積習起來的多疑特性使我很自然的要用理性去分析這一好事。我於是悄悄地暗地去拜訪了這個房東,結果發現這個李先生還真是神祕莫測的人。原來他以前也高價出租給一些人,但這些人大多和他合不來。一連挫敗幾次后,房東先生決定這次租房怎麼也要以合住人的品性來決定。和他能相處的,就算再便宜一點也沒關系;如果和他相處不起來,就是開天價,也休想住進去。

    我開始懷著試試看的心情,開始和李先生住在了一起。

    兩個禮拜以后,我終於盤點了李先生的大部分奇怪。

    首先是他的名字,我想眾看官一定也和我最初一樣,以為李先生是對他的尊稱,但其實那卻是他身份證上的名字。當他在租賃合同上簽下他的大名時,我足足有看了三遍才敢確定。

    接著我就發現他沒有固定工作,他外出的時間不分白天、黑夜。有時會幾天不出門,有時卻又接連的不回家。您也許會說,現在這個時代,在家工作的職業也有很多。但是我愣是沒有看到過他有動筆或者用電腦寫點什麼東西的時候。他來訪的朋友也非常古怪,從老太太到中學生,從常在新聞上看到的著名人物,到一副風月場所打扮的艷麗女子……不分職業,不分年齡。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人都稱他專家。

    專家,什麼專家?他到底是干什麼的。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住進了貝克221B,我嘗試著問他是不是一個私家偵探。但是他卻回答說,柯南道爾晚年是一個神祕主義者。

    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李先生的知識非常淵博,簡直到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陰陽曉八卦的地步,他對曆史非常熟悉,隨時隨地跟你扯上一個曆史典故。而對文言的熟悉程度,更使我這個語文老師汗顏。李先生通曉諸子百家,對老子和墨子崇拜有加。相反的,他把我那個混飯吃的祖師爺,那個教育的老祖宗——孔老夫子,貶得一文不值。他說孔子就是個胡說八道,教人如何騙吃騙喝,不勞而獲的家伙。

    “那些孔夫子的門生,如果沒有個買豆腐的老婆來養活,早就餓死了那堆聖賢書里了。說到底就是一群吃軟飯的。而做了官,又是怎樣呢?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就是腐敗問題的曆史根源所在了。”

    這些古怪還是我能忍受的地方,但最令我不堪忍受的是,他竟然是個不食煙酒,不吃葷腥,一天到晚吃齋拜佛的家伙。每當輪到他做飯,一個禮拜換一次,我就要忍受那淡而無味的蘿卜、白菜加豆腐。我的媽呀,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個未出家的和尚。



正文 第一章(3)
    開學后一個月,我第二次領了我的薪水,計算著今晚回家應該又是吃百葉和青菜,我便提議辦公室里的年輕同事一起去吃火鍋,順帶去唱卡拉OK。

    胖乎乎的趙老師立刻同意舉手,孫老師卻有些不以為然。

    她揮舞起縴細雪白的手臂說:“現在吃火鍋,臉上會長痘痘的,討厭。”

    “那麼去吃西餐怎麼樣?”錢老師從抽屜里抽出領帶,一邊系,一邊含情脈脈。錢世發是校長的二兒子,跟媽姓。別看他以前學習不匝地,運動神經倒是忒發達。還在全國運動會上拿過獎牌,現在是學校的體育老師,還兼職市健美俱樂部的教練。

    在美女如雲的學校里,也算是個能掀起波浪的人物了。誰都知道他對孫小梅老師情有獨衷,但偏偏不算美女的趙梵拎不清,總是喜歡纏住這位校長的兒子。

    “我要,太棒了。小孫,你說我們是去吃法國菜還是日本菜,要不韓國料理,大長今里面……”

    孫小梅尷尬地笑笑,回答她說:“就去吃牛排好了,離飆歌城也近。”

    錢世發從他老爸那里搶來了小轎車,載我們一起去吃飯。坐位子的時候,又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他本來想要孫小梅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但是不識相的趙梵卻搶先一步,坐進去綁上了安全帶。

    錢世發的臉色迅速發白,一腔熱情被澆了冷水。他急忙用目光示意我,要我找個辦法救他。

    “小錢。”我說,“能讓我開嗎?我的駕駛執照拿到了,一直沒怎麼練過。今天正好有你個老駕駛看著,也指導指導我啊。”

    “好啊,好啊。沒錯,沒錯。冠兄,你來開,你來開。”他屁顛屁顛地從架座上下來了。還沖我眉開眼笑,其實我的駕駛技術他知道,根本不需要他指導。有一次晚上,他喝醉了。就是我開車送他回去的。

    他樂陶陶地坐到孫小梅的身邊,兩人剛握上手。趙老師又出招了:“錢老師,你應該坐在前面,才能看著冠老師開車吧。”

    除了說話者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腦袋上都出現了黑線,烏鴉在我們身后飛過,發出呱的叫聲。

    沒辦法,錢世發只能和趙梵交換座位。我的陰謀沒有得逞,只能閉上嘴,乖乖的開車。

    餐廳離我們學校確實不遠,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雖然前面兩個男人都心情不佳,但后面的那個女人倒是聊得起勁。我正想加入她們兩的八卦話題,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陰風,我只覺得頸脖子突然發涼,剛縮了一下,就見一個東西飛到汽車跟前,要被撞上了。

    “冠兄,踩剎車。”小錢大叫起來,我也急忙按他說得去做。

    死死地踩住剎車,輪子在柏油路面上滑出長長的痕跡。后面的兩個小姐因為沒有系安全帶而往前撞來,都磕了一腦門子的包。

    “小梅,你沒事吧?”

    “沒,沒事。到底是什麼東西?”孫小梅從沙發間隙里探出漂亮的腦袋,往前看,然后,發白,發僵,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向后倒去。

    錢世發的同樣被驚得目瞪口呆,我只覺的心臟瞬間的跳動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就像有人用一只手使勁地拽著它,拼命地敲打胸膛,想把它撞胸而出。呼出的空氣中好像帶了血腥。

    我嘶啞地問:“我沒有看錯吧。”

    “沒有。”

    我們倆跌跌撞撞的從車座上下來,跑去看前面差點撞到的東西,一具渾身鮮血的女屍。

    “我們應該報警嗎?”我小心謹慎地問。

    “你確定你沒有撞到她?”

    “我……”我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他,“沒有。你看,如果被車撞到,應該有撞擊形成的痕跡,而且還應該被沾到血。現在車頭上都沒有。”

    “那就報警吧。”

    我掏出手機,剛播了一個1,手指僵住了。錢世發的眼珠子也差點剎車不及的從那塊心靈的窗戶里給沖出來,還好綁了一個安全帶,還有一個鏡片做安全氣囊。

    “這個……”我看著面前的女屍慢慢縮小,慢慢縮小,直到一只鉛筆般大小。女屍變成一個剪成穿裙子的女人形狀的紙片。風一吹,幻化成千萬顆肉眼凡胎看不見的小小微粒,隨風而逝。

    “冠冠。”錢世發正經地稱呼我名字道,“不要客氣,狠狠地揍我一下。”

    “你不是在做夢。”我也暗地里掐了一把屁股,“這是式神。”

    “式神?那是什麼玩意?”

    “你隨便找本有關陰陽師的日本漫畫就知道了。不過,小錢,這頓晚飯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你有事?”

    “我想去找我一個老同學,他對這東西比較內行。我們好像撞到了不好的東西啊。”我沒有告訴他,我下車的時候,看到我那側的人行道樹叢中,有一對窺視我們的紅色眼睛。那對眼睛閃了一下,然后不見了。




2007-10-1 05: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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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正文 第一章(4)
    錢世發同意我去找我的張瘋子同學,他說他會帶她們吃飯,然后安全的送她們回家。還讓我務必明天活著去學校告訴他情況,不管我有沒有弄清楚。

    我點點頭,踱出一個路口,打的去我曾經的大學附近。

    不出我的所料,張四豐依然泡在他最常去的聖獸網吧。還是那台老機子,還是那只不知喝了多少年的綠色水杯和按了不知多少煙蒂的玻璃煙灰缸。網吧老板站在他的身旁,一邊和他嘮嗑著,一邊抽煙。看到我進去,急忙笑臉相迎過來了。

    “呦,冒二爺,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啊?”

    “西北風唄。呂老板,不好意思,今天不是來上網的。我找張四豐有些事。”

    我走到四瘋子邊上,拉過來一個空位的座椅,“張四豐,我有些事找你。”

    “什麼事?待會兒說。”張四豐頭也不回地操縱著手里的鼠標,看得出他被這個新出的飛天曆險給迷住了。指揮著屏幕上長得頗英俊的人族道士正和一個比他高大三倍以上的怪物作戰,一旁一個相貌妖艷的修羅女,一邊搖著她的尾巴,一邊揮舞著手里巨大的針筒,給他補血。

    “我去隔壁的牛肉拉面館,你半小時內過來。”我覺得,老伙計就不用廢話。

    “好的,一刻鐘就能到。對了,幫我點大份的牛肉拉面,還要啤酒。”

    我瞪了他一眼,這小子還真不客氣。

    事實上,他是過了二十一分鐘后來的。坐下,就拿起一瓶開蓋的啤酒往嘴里倒,呷了大概有一大半,放下來,擦擦汗,對我說:“唉,那個美眉太熱情了。非要我吻她了才放我走。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向來在女人緣方面有問題的張四豐是不太可能遇到熱情的美眉的,即使是在網上也一樣。我揣測著剛才那個幫他一起打怪獸的女玩家估計是事先和他達成了某種利益分配,才肯助戰的。“那不是很好嗎,你也該試著解決一下個人問題了。對了,四瘋子。”我湊過頭去,壓低聲音說,“你對式神了解多少?”

    “式神?”張四豐吃了一驚,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問他這種事。“那是日本陰陽道里面的說法。正統的中國神仙方術里面沒有這種說法。”

    “那麼那是什麼呢?”

    “具體的名稱是沒有的,一般來說應該是幻術的一種。比如戲弄曹操的左慈,就可以制造各種各樣的幻術。到了后世,道士們也會這一手。聊齋的嶗山道士里面就有提到老道士剪出一輪明月,還把筷子變成嫦娥。其實佛教也會幻化之術,孫悟空的毫毛就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其實,不管是式神還是什麼,都是法師本身利用幻術變出的。而剪紙啊,筷子啊,毫毛都是他的迷惑人的道具而已。”

    “原來如此。”我於是悄悄地把我下午遇到的事給他聽。

    “哈哈……這麼說你們是遇上了法師了。你是不是擔心,他會對你們不利啊。”

    “那對眼睛很令人心寒。”

    “呵呵……放心,張天師在此,百無禁忌。把那個剪紙拿給我看?”

    “它早就灰飛煙滅了。”

    “什麼。”這一下,張四豐的臉色倒凝重起來了,“剪紙灰飛煙滅了。只有兩種情況會發生這種事,一種是對手非常強大,光一擊就被消滅了。另一種是施法人本身能力異常,他通過法術把它消滅。這麼做的原因,想必是目的已經達到,消滅道具。哈哈……”他又大樂起來,“沒事了,冒二爺。他已經達成他的目的了。”

    “可是四瘋子,事情……”

    “唉。”張四豐又叫了幾瓶啤酒,“你這家伙真是的。說好聽點是謹小慎微,難聽就是膽小鬼。怕什麼,有事找我啊。有我張天師在,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搗亂。”

    “真的假的?”

    “你不信啊。我問你,”他也許是喝多了,越說越帶勁,“其他學校都有什麼靈異奇談或者不可思議事件的吧。”

    “嗯。”我點了下頭,也搶了一瓶酒。錢是我出的,可不能都被他喝了。

    “我們學校有嗎?你有聽說過嗎?沒有吧,哈哈哈……告訴你,那是我大一軍訓的時候,就都清掃得干干凈凈了。哈哈哈哈……”

    “可是。”我被他說得有些暈呼,“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對男女生在圖書館看到過沒臉的女鬼啊。”

    “有這回事?”他瞇頓著紅眼睛問我。

    “有。肯定有。當時你不是還對那個女的很著迷,想要追人家。還有三年級上學期的時候,有一對戀人在湖邊也看到了女鬼。還有……”

    “嘿,嘿。”張四豐的臉此時此刻就像惡魔一樣丑陋,他獰笑著,對我說,“你難道不知道,我這個人心情不好時,看到有人親親我我,就會召喚鬼怪去嚇嚇他們嗎?”

    我愕然。額頭上冒出的汗,恐怕要用酒瓶來裝。時至今日我才知道,我這位老朋友竟然還有這樣的不良嗜好。

    “你在開玩笑吧?”

    “誰開玩笑了。”他依舊醉眼朦朧地盯著我看,嘴里大噴酒氣:“你還是不相信我有法力。”

    “不相信,我甚至懷疑我今天下午所有看到的一切。”

    “迷信的家伙。”他說這話,讓我不知道到底誰的腦子不正常。“怎麼樣,我來幫你算個卦如何?”

    “好啊,告訴我這輩子能賺多少錢,娶的老婆漂不漂亮?”

    張四豐用酒瓶砸我的腦袋,“無知的蠢貨。你以為我能算這些東西?”

    “你不是張天師嘛。”適當的時候就行挖苦和揶揄,是我很少的優點之一。

    “你懂什麼,算卦這種東西。算了,還是不跟你解釋了,反正你也不懂。把手給我。”

    “干什麼啊?”

    張四豐一把搶過我的右手,直愣愣地看著我的掌紋,忽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你是男的,男左女右。”我被他搞暈了,這小子要裝神弄鬼也正經一點嘛。

    他抓過我的左手,用他長長的小拇指指甲在我掌心里划來划去。真痒痒。我發現周圍的不少人都在看著我們,尤其是幾個女大學生,一臉的詫異和嘲笑。我覺得我是傻瓜。我憤憤地把手抽出來,抓起一瓶啤酒。粗魯的對他說:“有屁快放。”

    “唉,小朋友。”他用長輩的口氣對我說:“你今晚上有災。”

    “胡說八道。”

    “你今夜有災劫。”

    “你說什麼?”

    “不信嗎,待會兒你就明白了。哈哈哈……對了,我和剛才那美眉約好了,今晚通宵,現在都快……十點了。我走了。最后一瓶酒就給你喝了。好好謝謝我吧。”

    他飛快地站起來,人一閃,已經不見了。

    我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剛才有沒有真的喝醉?這個混蛋小子。





正文 第一章(5)
    對於喝多了的人而言,夜晚的涼風是一種享受。我邁著花步走在開放公園的鵝卵石路上,搖頭晃腦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很難得的情景,頭頂上竟然有星星。

    我舉頭望明星,低頭思故鄉,忽然間思鄉心切起來,想也不想地就從口袋里摸出手機要給爸媽打電話。才播了兩個號碼,只覺得眼前什麼一閃,似乎有有東西在我身前穿過去了。我定了定神,向右邊的灌木叢走去。莫名其妙地想要跟上去把剛才那個飛過去的東西看清楚。

    探過頭去,在一棵巨大的杉樹下,躺著一個人形,是一個苗條的女人的身形。我的腦子轟地炸了一來,問我自己說:不會吧,一天遇到兩趟?我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發現我沒有看錯。確實一個穿著白衣短裙的女人歪斜在樹下,月光照在她胸口,一片血紅,

    “血?真的假的?”我還是懷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我蹲下去,輕輕地用手触摸了一下那流地上的紅色液體,把它放到鼻前。一股血臭味直沖鼻腔。

    我本來就發軟的腿這下子真的沒法再支撐,啪的坐在地上。沾了一屁股的血。只覺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急促。這個時候萬籟寂靜,我正不知所措,身后又傳來嗦嗦的聲音。

    一個東西竄到我的肩上,再一竄,卻已經落到了女子的胸前。那是一個貓般大小的動物,渾身的毛都是紅色的,閃著光,一張臉圓圓的,嘴尖尖的。綠色的眼睛里閃過深邃的目光。我摸不請那是什麼動物,但直覺告訴我一定要趕快離開。

    紅色的動物搖起它比身子還長還蓬松的尾巴,把臉朝向我,發出尖銳的叫聲。那叫聲就像是重低音炮一般,我只覺的雙眼發花,頭暈不迭。急急忙忙地跳起身,我發出不知所謂的大叫,向外狂奔。

    跑了大概有半個四百米,喝得太多鬧肚子的我又一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快發瘋了,這到底是什麼日子,竟然一天里碰到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你今夜有災劫。”

    “待會兒你就明白了。”

    張四豐的話回想在我的心頭。“難道真的被他算中了。”我不禁自問。忽然,我明白了:“你難道不知道,我這個人心情不好時,看到有人親親我我,就會召喚鬼怪去嚇嚇他們嗎?”

    “張四豐那個混蛋,一定是他運用某種幻術來嚇我。”我去口袋里拿我的手機,想要好好罵他一通。可是翻遍了整個衣兜都沒找到它。

    “手機丟了?”我反應過來,一定是剛才在那棵杉樹下面了。回到剛才的地方,不出所料,杉樹下的女屍和那只奇怪的動物都不見了。我彎下身子去找我的手機,同樣不見蹤影。“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丟在這里的?”我的頭又開始發暈,愈發沉重起來。




2007-10-1 05: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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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章(1)
    宿醉醒來,腦袋痛得很。我抱著頭去衛生間洗梳,再給自己泡上濃濃的綠茶。

    一看時間,才六點半。

    我拿起話筒,給那個捉弄我的坏蛋打電話。“哼哼哼,對於一個晚上包夜,早上逃課的家伙。現在給他打電話,是最完美的懲罰。”

    電話響了十五聲,終於有人來接了。

    “喂,哪一個?”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和困倦,正是我要找的目標。

    “你好啊,張四豐同學。昨晚,玩得很不錯吧?”

    “呦,是冒二爺啊。昨晚確實玩得很愉快,不過你這麼早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我有什麼事,你不是算一算就知道了嗎?”

    “干嗎那麼諷刺我啊。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昨晚安全的回家了,認為我算得不準,是吧。你這家伙,竟然這麼愚頓。真不枉費我叫你冒二爺。”

    “你小子,還裝蒜。”我大吼,“昨晚上我在公園又遇到了女屍,那是你搞得鬼吧。還有,快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你說什麼?”他忽然正經起來了,“你說你昨晚上在公園遇到了女屍?”

    “哼,在我家附近的公園。我逃走后,發現手機丟了,跑回去揀。結果那女屍和我的手機都不見了。還不是你搞得鬼?”

    “等一下,冠冠。我昨晚沒有搞過鬼。”

    “那麼我看到的消失的屍體,不是式神羅。”

    “當然不是。”

    “那麼我是在做夢羅?”

    “這個,冠冠。你聽我說,你回去找手機的時候,有沒有查看過現場,有沒有發現血跡?”

    “就是沒有,才懷疑你干的。”我有些動搖了。

    “冠冠,我可以以我的人格發誓。那事絕對不是我做的。你可能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事。”

    “你……別胡說。你的人格可不怎麼高尚。”我對著話筒說,“好,如果你沒做,那你昨天對我說晚上會遇到災劫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就是說你請我吃飯,會破財羅。”

    “什麼,就這意思?”

    “當然就是這意思,你以為什麼。”他嚴肅地對我說,“冠冠,有麻煩,立刻來找我。你知道我會在哪里。”

    掛斷電話,我完全陷入了迷惘中。如果不是張四豐昨晚搞得鬼,那我遇到的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肚子發出悲鳴,這是因為飢餓引起的。我輕輕地走出房間,去廚房弄早餐。

    廚房的窗戶正對我昨晚路過的公園。七點不到正是爺爺奶奶們早鍛煉的時候。伴隨著一台蘇聯解體以前的老式錄音機播放出的“悠揚”樂曲,有人扭秧歌,有人練太極、還有人舞劍的、弄棒的、打拳的、推手的、跑步的、跳繩的……尤其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群太極高手中,有一個眉清目秀,高出老爺爺,老奶奶們一大截的年輕人。

    我簡單煮了鍋粥,炒了盤雞蛋,又泡了杯咖啡,作為我的早餐。我坐在陽光明亮的飯桌前,一邊喝咖啡,一邊翻看今天要上的備課筆記。才喝了兩口,英俊小伙李先生早鍛煉回家了。他沖我點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會兒又踱著步出來。

    “冠冠,你的手機。”

    我詫異地抬起頭。李先生把手上一款三星的翻蓋手機放在我書旁,那型號還真和我的那部一樣。我急忙拿過來仔細一看,確實就是我的手機。

    “這個……”

    “早鍛煉的時候,有人給我的。說是在公園里揀到的。”

    “那人是誰,他怎麼會知道是我的?”

    “他看到你手機上面的電話號碼,打了一個過來。”李先生攤攤手,“我去洗澡了。今晚上要回家吃飯嗎?”

    “這個……”這話問的,被別人聽到還指不定懷疑我們什麼關系呢。我只能這麼回答,“不清楚。”

    “不回來吃飯打個電話給我,別像昨天似的,我等了你半天。”

    “知道了。”他這話越說越曖昧了,我趕忙三口並作兩口的把我的早餐吃光,落荒而逃。在房間里,我似乎聽到他發出了陰冷又狡猾的笑聲。

    古怪的李先生,越來越古怪了。

    從現住的公寓到我上班的學校,步行其實不過一刻鐘。我每天早上都盡量讓自己保持快樂的心境散步而去,還能把這作為早鍛煉。

    今天也許是出門較早的緣故,路上的行人比較少。當走到學校前那條藏在高樓林立的小巷時,路人更是幾乎絕跡。陣陣陰森的穿堂風吹b身上,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抬手看了看手表,仍然讓自己保持不緊不慢的步調向前踱去。

    “啊。”一個叫聲在前面兩米不到處的垃圾箱后響了起來,我心一緊,聽出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便急急趕上前去。

    只見在那個汙穢腥臭的垃圾箱后,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生正頂著一把刀在一個女孩子的身上。兩個學生身上都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那個男生沒有聽見我走到他身后,仍然壓低了聲音,用低沉的嗓音對那女生吼道:“把錢交出來。”

    女孩子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你干什麼?”我見那男生比我瘦弱的多,便一把抓住他握著刀的手,向他喝道。但是我顯然有些低估了這個孩子的力氣。他的手猛然一抖,掙開我的束縛,然后順勢就往我胳膊上一划。手臂上的疼痛讓我剎那間忘了一切,那小子把我往垃圾箱上猛然一推,然后乘機拔腿而跑。

    “嘿,小子。”我想上去追,但那個哭泣的女孩讓我打消了主意,我問她說,“剛才那個男同學你認識嗎?”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想了想,把眼珠往左邊一轉,避開我的注視說:“我不認識。”

    我曾經從一本書上看到過,說話時眼珠往左轉的人是在撒謊。我於是提高聲音問她,“你真的不認識。說實話。”

    女孩一呆,眼神比剛才還要顯得驚惶失措,似乎我比剛才的小子還可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大叫著用書包向我砸來。我急忙向后躲去,不想那女孩子乘機把我一推,把我一個屁股蹲摔在了臟乎乎的水塘里。她甩開細小的碎步,一點也不慢地慌張逃離。

    我憤憤地從地上爬起來,摸著沾在屁股上的臟水,半小時前吃的早飯差點全吐出來。我摸出手機給學校打了電話,請假回家換衣服。

    重新回到學校已經是第一節課快結束的時候。門房王眀徒看到我,以語重心長的口氣對我說:“呦,冠老師今天怎麼晚了啊?”

    “今天早上有些事,我第一堂沒課,所以就晚點來。”我避重就輕地回答他,總不能對一個不熟悉老頭把上午的事都說了吧。

    “哦,呵呵……”老頭也是識相,馬上拿起一把切菜刀,開始對案板上放著的一團肉進行有意義的解剖切割。

    來到辦公室,只見錢世發翹著個二郎腿,在陽光下看報紙。看到我來了,便一樂,丟了手上的報紙跳起來。

    “哈,冠兄,今早上又遇到奇遇了。聽說你是英雄救美,是吧?”

    “英雄救美會把屁股弄臟了,回家換衣服?就是看到有個學生在抄霸,所以上前制止。不想被救者也不領情,還推了我水塘里。你也知道,學校路上那個垃圾箱旁有多臭。唉,哪里是英雄救美啊。”

    “哼哼,肯定是救人的家伙是披著羊皮的老狼,所以麼,小綿羊害怕了。”趙梵又湊熱鬧進來了,“我說你昨晚上怎麼丟下我們三個,一個人跑了啊。”

    “這個麼……”她不提醒,我倒已經忘了昨晚上那些個破事了,“這事以后再說,我今天要先把早上那事弄明白。”

    “你想弄明白什麼?”

    “那個抄霸的男生是我們學校的,不過當時我沒看清長相。我要問問那個丫頭去。”

    “那只小綿羊你看清長相了?”趙梵繼續嘲笑我,還學羊咩咩的叫。

    “不,我掃到一眼學號,是孫老師他們班的。等她下課了,我就去找。”

    “我也去。”錢世發興致勃勃,但我估計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說話間,下課鈴就打響了。我想了一下,拿起我的教案同錢世發一起離開辦公室。

    孫小梅在學生眼里似乎不能算是好老師。盡管她年輕、漂亮,待學生也不錯,但是拖課和多布置作業使她在學生中的人緣極具下跌,再加上本身教的又是一百個學生里面有一大半頭痛的英語,便更加不被她班級的學生喜歡了。如果班里的男生多一些,還能異性相吸順帶搞好一下關系。但在一大幫子野蠻女生的班級里面,時常飄出些火葯味,那就免不了了。

    不出我的所料,漂亮的女老師果然帶著與其不相稱的市儈語氣正教訓著她的子弟們,內容無非是現在不好好讀書,將來長大了怎麼會有出息之類的話。

    錢世發咳嗽一聲,引起孫老師的注意。她也不宣布下課,往門口走。班級里面立刻響起轟然的說話聲。

    “什麼事?”她笑臉盈盈地問。

    我三兩句的把早上的事告訴她,孫老師沉著臉,領著我走進去。

    “今天早上,你們哪一個在路上被人搶劫了?”孫老師威嚴的問。

    班里的學生剎那間鴉雀無聲。

    我站在講台邊,掃視下面那一個個同學的臉。左邊數起第三排第四個女生把頭低低的垂下,她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到她身邊,仔細一看,果然就是。

    我從她身旁走過,兜了一圈,回到孫小梅身邊,暗示她就是那個女孩。

    “武子。你來一下,其他同學下課。”

    武子同學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我們出來。驚恐的眼神中已經開始滲透下淚水。

    “今天早上,怎麼回事?”孫小梅問。

    武子把臉別過去,不作回答。

    “武子,老師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孫老師。”我怕她嚇坏了她的學生,對她說,“讓我來問吧。”

    孫小梅看看我,又看看只盯著她自己的錢世發,點了點頭。“錢老師幫我拿一下東西。”

    錢世發喜洋洋地接過去孫小梅的課本,和她一起離開了。

    我帶著武子同學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和顏悅色地對她說:“武子同學,能告訴我早上那個同學是誰嗎?”

    “我不認識。”她重復早上的話。

    “老師知道你害怕他報復你,所以不敢說是吧。老師要去找他不是要去教訓他,我只是找他談談話,那個同學看起來也滿可憐的。”

    武子聽了我這番話,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看,似乎想要知道我是不是騙她。她的目光又一次垂在地上,直愣愣的。我知道她是在思考,想著要不要告訴我她所知道的。時間在她的沉默中流逝,我站著倒開始有些尷尬。

    我不敢再追問,害怕壓力把她給嚇跑。

    上課的預備鈴打響了,這樣倒給了我一個機會。

    “武子同學,你去上課吧。”

    武子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我就這麼放過她了。她迅速地往教室門口跑了兩三步,又站住了,回過頭來叫住我說:“老師。”

    “什麼?”我心里暗喜。

    “你真的不會說是我說的。”

    “我保證。”

    “那是二五班的胡圖,他很可憐的。”說完,女同學流著淚,哭著跑掉了。

    “二五班的胡圖。”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走進我的教室。

    接下去兩節課我本來要在一一班上課,按照昨晚的備課計划,今天應該是去給那些不知李杜為何人的學生講唐詩。可是這個時候我的興奮點完全在胡圖身上,故此我只給那幫像蒼蠅一樣轟鬧個不停的學生布置了一個作文,便跑了出去。

    三樓的二五班也在上課,站在講台上的老師是我不認識的一個中年女人。胖胖的,糙糙的,膚色還很黑。她翻開著課本,帶著憤憤不平的語氣在讀中英第二次鴉片戰爭的經過。看到我站在門口,她便警覺地停下來,走出來。

    “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一年級的語文老師冠冠,我想知道胡圖同學在嗎?”

    她的臉上立刻浮出和和珅有一拼的坏笑,我猜她可能聽說過我。她又恢復正經的顏色,反問我說:“胡圖他又闖禍了?”

    “你是他的班主任?”

    她嘴角一浮,輕蔑的一笑,“這個學生是全校出了名的坏,你這個新老師估計還不知道。他今天沒來上課。”

    “逃課?您知道他在哪嗎?”我故意用敬語。

    她聽了非常高興,想了想回答我說:“估計又在隔壁八八六的網吧和那些個小流氓混。”

    “謝謝您了。”我還向她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上課才不過十分鐘,我兩節課,加上一個課間休息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去找胡圖。再說,即使我兩節課后沒有回來,今早上也沒有其他課了。

    我思量了一下,認為完全有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

    我跑回教室,也不顧里面的亂七八糟,對著班級里的學生吼道:“老師有些事,要離開一下。你們做什麼我不管,別太鬧了,把你們班主任和校長給招來。作文,今天放學之前交上來就行。”

    “YesSir.”他們的回答,出乎意料的整齊,然后哄堂大笑。

    我氣鼓鼓地嘟著“悠著點”把班級的門給拉上了。


第二章(2)
    “886網吧”顯然是個黑網吧,我摸索了半天,才在一條長長的里弄底找到它。其實也就是下崗工人在家私人開的網吧,要不是那扇紅色脫漆的大門上掛著一張猶抱琵琶半遮面的886,包夜的廣告牌,我還真可能錯過了。

    推門進去,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間里烏煙瘴氣得熏著七八張電腦桌,有幾個人在上網,但都不是正經的。打游戲、瀏覽黃色網頁、看錄像。

    胡圖窩在最里面的一台電腦前,正在和人挑魔獸。

    “胡圖。”我大叫一聲,看著他回過頭來。

    那個小子不自然地站起來,樣子顯得有些茫然。

    “什麼事?”又有兩個染了頭發的男子站起來,嘴上還叼著煙。

    “胡圖,我們出去談談。”我不管那兩個小混混,大聲沖他喊。

    胡圖似乎沒有早上囂張了,嘴巴半張著,吐出舌頭,樣子有些滑稽。

    “你什麼人呢?”帶著骷髏樣項鏈,胳膊上有個難看的紋身——不知是龍還是泥鰍的小子瞇頓著眼,向我走來。

    “胡圖,我們是出去說,還是在這里講?”我不顧那兩個樣子凶神惡煞的家伙,向里面擠進去。

    “說你呢,你干什麼的?”泥鰍見我不和他說話,就伸出手來推我。我停下來,巋然不動地瞪著他,“這不關你們的事。”

    “你小子跟誰說話呢?”他更加大力的推我。不想我的身子突然一撤勁,往右邊移了一步。那小子收不住,一下子沖了出去,撞在了門上。

    我實在對不住各位讀者看官,其實我這個人雖然學文。但不是那種文弱的書生,我小學的時候是練長跑的,初高中是校籃球隊,只是到了大學,沒有再長高,就沒有在大學籃球聯賽中露臉。不過,還是學了幾年跆拳道,雖然動機是為了外語系那個漂亮的女生。至於今天早上被胡圖划了一刀,又被武子推個跟斗,純粹是因為一來昨晚宿醉,頭腦迷糊;又見武子是女孩子的緣故。現在我頭腦清晰,又準備好了要和人動手,自然不會再被那兩個小子占便宜。

    “媽的,什麼人?”另一個穿黑夾克的小子,罵著,向我揮拳。我輕輕的閃過他的拳鋒,用了三成力,迅速往他的肚子上一擊。

    夾克小子叫痛都來不及,抱著肚子倒下了。

    胡圖看傻了眼,手哆嗦著往口袋里摸去。

    這里的聲音引起了網吧老板娘的注意。抱著一只黃色哈巴狗的胖女人沖出來,問:“什麼事情?”

    “我找一個學生,我是老師。”我看著那只對我狂吠的哈巴狗說。

    老板娘立刻扳起臉,對著胡圖罵道:“小赤佬快出去,別在我店里鬧事。”

    胡圖的手從兜里拿出來,原來是一張五元的紙幣。他把錢放在桌子上,向我走來。

    我很滿意地微笑著,率先一步往外走去。剛才撞在門上的泥鰍突然之間跳起來,抄起門邊一塊釘著七寸長釘的木板向我頭敲上來。

    看到這一幕的老板娘發出比她的寵物還要高的驚叫聲,胡圖和坐在地上的夾克都愣住了。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我的第六感迫使我向后一躍,左腳順勢往那塊木板上踢去。只聽咔嚓一聲,木板從當中斷成兩兀弧H姘虢叵蚝蠓@肆礁鋈Γ揖H諛圉糬源f稀A礁pこさ畝ぷ酉肪縲緣腦謁紊丳v獎嘰┫氯ァ6ぜ飧嶄蘸茫rピ謁博攃峓M且砩稀?br />
    泥鰍一腦門的汗,眼睛向上一番,褲襠里濕潤了起來,還滴滴答答地往地板上流。

    “還來嗎?”我問。

    泥鰍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迅速向晲亢痚h去。

    長長的弄堂里,沒有一個人經過。這是一個理想的談話場所。胡圖一對拳頭緊拽著,怒氣沖沖地問我:“你找我什麼事?”

    “你說呢?”我反問他。

    “哼,是為了武子那娘們早上的事吧,你這個老師可真愛管閑事。”

    “你應該好好的學學怎麼講話。”我回了他一句,“還有我並不認為那是小事。”

    “媽的。”他無葯可救的說,“你知道什麼,我和她鬧著玩而已,她是我女朋友。”

    對於這一點,我到感到相當驚訝。

    “和女朋友用刀鬧著玩?”

    “這事你不用管。”

    “好,就算我這事不管。你逃課怎麼說?”

    “上課沒勁。”他把頭轉向一邊。

    “上課沒勁?你不好好上課,就整天這麼和那群人混?你爸媽知道了會怎麼想?”

    “爸媽?”他輕蔑的說,一臉的鄙夷,“老師上大學的時候有沒有逃課去過網吧?”

    被他這麼一問,我竟然卡殼了。好容易回過神來,我有些裝腔作勢地說:“那等你有本事考上大學再說吧?”

    “考大學很難嗎?”他反問。

    “對你這樣的學生,我看你這輩子沒可能踏進大學的門。”

    “哼,就算讀了大學又怎樣,出來能保證找到工作。就算找到工作,做了老師又怎樣?”他突然歇斯底里地說:“老師,多麼高尚的職業啊。可是脫了那層皮,還不花枝招展的在外面和人上床收錢。”

    我嚇了一跳。“你,別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前天我……”他突然停下來,他的神情突然凝固,眼睛里露出的驚恐是我只在恐怖片里看到過的,那是面對死亡時的表情。

    “他為什麼那麼害怕?我有那麼可怕嗎?不對,不是我。他不是怕我。”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交織的地方是在我的身后。

    我轉過頭去一看,也愣了。我渾身的血液沸騰了,從頭到腳都往我的心臟中樞奔來,拍打著我的胸膛,我感到好似烈火燃燒般火熱,偏偏四肢又是冰冷發麻的。我的腦袋也開始胡思亂想,靈魂已然飛昇,飄到那太虛幻境之中。

    “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啊?”我想,然后一段描寫就莫名其妙地閃現在了我的腦中:妲己烏雲疊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腰柳,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月里嫦娥離玉闕。妲己啟朱,似一點櫻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團和氣,轉秋波如雙彎鳳目,眼角里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沒錯,就是蘇妲己,眼前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只狐狸精,一個誘惑人的妖姬。

    “管老師嗎?”她的聲音也一樣,充滿誘惑。

    “你是?”我忽然覺得她似乎有點眼熟。

    “我是黛安娜。”

    “黛安娜?”我不記得在印象中有認識過黛安娜的人,“我們認識嗎?”

    她不回答,朱唇一翹,笑著退出弄堂去。

    “怎麼回事?”我在那站了一會兒,回過頭來,胡圖也不見了。

    我再走進網吧,見他沒有回去,料想是他翻棱q其他的地方逃走了。我懊惱地嘆了口氣,回學校去。

    下午沒有發生什麼事。胡圖仍然沒有來上學,孫小梅也沒有來問我武子的事,相反在足球場上看錢世發和學生們踢足球。

    我在辦公室里批改著作文,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小鬼竟然在中午之前全寫完了。和趙梵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整容的事,似乎她有興趣去嘗試做個人造美女。

    放學的時候,趙梵又提建議了,說我昨天放他們鴿子,要我今天請客補償。我憤怒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回絕。這時孫小梅來為我解了圍。她說自己今晚上有事,不能和我們一起去。

    “那麼改天我們在一起去吧。”我說著抱起幾本書,跑了出去。背地里聽見趙梵在那說“小氣鬼”。

    路過傳達室地時候,看門的王眀徒微笑著沖我打招呼:“冠老師下班了。”

    “是啊,王師傅。你在忙嗎?”我見他手里正握著一條長長的肉,不由得不寒而栗起來。

    “是啊,昨天有人送我幾斤肉,我一下子吃不掉。就想鹽一下,做成咸肉放著慢慢吃。”

    “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問道:“這個是豬肉嗎?”

    老頭很吃驚,過了一會兒,問我:“不是豬肉,是什麼呢?”

    “這個……”我臉一紅,急急忙忙說了聲抱歉,向外走去。在我的心中,我有個荒謬的念頭,這個王老頭在弄的不是豬肉,而是人肉。

    我深刻反思我的這種想法,結果發現是因為這兩天碰到的古怪暴力事情太多了。


第二章(3)
    真讓我驚訝,素食主義者李先生竟然弄了一桌子大菜:有雞,有鴨,有魚,有肉。他看見我準時回家,樂開了懷,拍著我的肩膀,接過我的書本,溫柔地對我說:“冠冠回來了啊。”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啊,李先生好。”我提醒自己有必要搞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難道他是同性戀,今晚上想和我……

    “冠冠,有件事我想你和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我干巴巴的問。

    “是這樣的,我的表舅、表舅媽這么幾年一直在日本。”他讓我坐下來,還幫著泡了杯茶。

    “他們怎么了?”

    “不久前,他們遇到了車禍,兩個人當場就死亡了。只留下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女兒。昨天這個女孩子回國了,今后要和我們住在一起。所以我想讓你把你那套帶衛生間的房間給她住,你住我這間,我住原來的起居室,我們兩合用一個廁所。當然了,至於房租,我也可以再降一點。你看怎么樣?”

    他都那么說了,條件也不過分,我能怎么樣?難道不同意。真的不同意,我也沒臉再住在這了。

    “沒問題,現在就搬嗎?”

    “起居室和我原來房間我已經搞干凈了,你把你的東西搬到原來我那間吧。我表妹待會兒就來了。”

    我們兩立刻一起動手,花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把屋子全部整理完畢。

    暀W的掛鐘指向了晚上六點半,我剛坐下來,喝了口茶,門鈴響了。李先生跑去打開門,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提著兩個大皮箱的女孩。

    我一見她的面,呆若木雞,脫口而出她的名字:“黛安娜。”

    “是啊,好啊,冠冠。”她沖我擺擺手。我突然明白為什么我之前有以前見過她的感覺了。她的眉宇和眼睛和李先生像得很,根本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原來李先生如果是女人,有這么漂亮。”我心里嘀咕著,上前去幫著提箱子。李先生卻虎起臉,問黛安娜說:“怎么,你已經和冠冠認識了?”

    “是啊。”她輕快得如銅鈴般笑道,“上午,不是要辦轉學手續,我有碰到冠冠老師來著。”

    “可是,你為什么認識我呢?”我奇怪的問她。

    “這個么,我不告訴你。”

    “快把東西搬房間里去,然后洗手吃飯。還有,別打扮得這個樣子,你還是學生,不是舞女?”

    黛安娜吐吐舌頭,沖我眨眨眼,抱怨說:“你看,我表哥是不是很像個老頭子?”

    我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了,也笑起來,接腔:“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難怪有些人和他在一起覺得合不來。”

    “就是嘛,老頭子。我偷偷告訴你啊,其實我表哥是活了九百九十九年的老狐狸。”

    “啊,這樣啊。那么你呢?難不成也是只小狐狸?”

    “是哦,我是活了三百年的小狐狸。以后你和兩只狐狸精住一起,你可要小心了。”

    “哈,有這么漂亮的狐狸精在我身邊,我接下去可要快活死了。”

    李先生比剛才更生氣了。教訓著黛安娜不好好說話,把她推進了房間。

    年輕美麗狐狸精的入住使我徹底暈了,我喝了比昨天更多的酒,早早地躺在床上睡覺,然后我還做了夢。我夢見自己和黛安娜兩人在沙灘上嬉戲。她穿著漂亮的比基尼泳衣躲在海里向我潑水。我笑著,追上去,抱住她,然后我們兩人滾在一起。等到她轉過臉來時,黛安娜的臉變化了,我捧著它仔仔細細端詳了好一陣,才認出,躺在我懷里的原來是武子。

    秋夜依然風清月朗,我在這美麗的夜晚,繼續做著不好意思對人說的美夢。




2007-10-1 06: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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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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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三章(1)
    我坐在床上,臉紅的回憶起昨晚那個模糊的夢。雖然科學家說,人醒來時,會把大部分的夢境忘掉。可是昨晚的夢,我卻連每一個細節都很清楚,我甚至懷疑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了。我拿著衣服去隔壁衛生間洗澡,不想李先生已經提前一步,霸占了里面,在和雲霄三姐妹交流著感情。

    我無奈地坐在凳子上,發呆。

    我原先的那間房門打開了,黛安娜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走出來。看見我,立刻笑了,走過來,對我說:“冠冠,昨晚上睡得怎麼樣?”

    “睡得很好。”這個丫頭實在是太隨便了,竟然對我彎下腰,故意讓我用眼睛非禮她的胸部。“你呢,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我也睡得很好啊,還做了美夢了。夢到和你在一起。”

    “啊。”這個丫頭真的是狐狸精,似乎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想要誘惑我一樣。

    廁所的門打開了。李先生走出來,對黛安娜說:“你怎麼還不準備一下,馬上就要上學去了。”

    “今天就要上學了嗎?我還以為還要過幾天呢?”她撒嬌地說。

    “我已經跟校長和教導主任說過了,今天上午去考試,然后根據你的成績,安排你的年紀。”

    “冠冠,你是哪個班的班主任?”黛安娜問我。

    “我不是班主任,我教高一兩個班語文。”

    “哪個班?”

    “一班,二班。”

    “好,狐狸,我要讀高一一班。”

    李先生還是扳著臉,教訓表妹道:“不許叫我狐狸,你讀哪個班,也不是我說了算。得看你成績。”

    “那我考個零分怎麼樣?”她嬉皮笑臉。

    “你準備去讀小學嗎?”

    “真是的,一點玩笑都開不得。還是冠冠好玩。”黛安娜跑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我陪著黛安娜和李先生一起去我們學校,找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姓劉,是個一條腿有點瘸的小老頭,教高三物理。看到黛安娜穿著以前日本的校服進去,臉上立刻顯出陰雲,顯然他對黛安娜露出的大腿比較敏感。

    “黛安娜是吧,雖然你還沒有進我們學校,但是今后我希望你穿衣服不要太隨便。你的裙子太短了。”

    黛安娜笑起來,“可是這就是校服啊。”

    “中國的校服,沒有這麼短裙子的。”

    “可是我沒有中國的校服啊。”她反唇相譏,一點也不賣他的賬。

    劉主任掏出手絹擦了擦汗,把手伸到電話筒邊。李先生意識他要做什麼,急忙把手也按了上去。

    “劉老師,校服的問題,我們以后會注意的。還是先讓她考試吧。”

    “也好。”劉主任縮回手,從寫字台里掏出一份考卷,“這是一份綜合試卷,我給你三個小時,要求你獨立做完它。”

    “有人監考嗎?”

    “沒人監考。我想你應該會自覺吧。”

    “嗯。”黛安娜突然乖了起來,甜甜地叫道,“劉老師,我考多少分可以讀高二?”

    “這份卷子總分三百分,你能考兩百四十分以上就讓你讀高二。”

    “這樣啊。”黛安娜詭譎的一笑,沖我一個眼神,似乎在說:“高一一班,我讀定了。”

    我陪著李先生離開教導室。在路上,李先生突然警覺了起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啊。有事情發生嗎?”

    “有警察來了。”他加快腳步往我們辦公室走去。

    “警察?”我跟在他身后,懷疑他是根據什麼得出了這個結論。

    辦公室的門口,圍著不少人,他們是其他辦公室跑出來看熱鬧的老師。鬧哄哄的爭吵聲傳出來,還有女人的哭聲。我剛走到門邊,錢世發站在我身后,一把把我拉了過去。

    “冠冠,你惹麻煩了。”

    “我惹麻煩了?什麼麻煩。”

    “孫小梅他們班武子的事。”

    “那個女孩怎麼了?”

    “昨晚上吞安眠葯自殺。”

    “什麼?”我震驚,轉而我又懷疑他在撒謊,我沖他吼道:“你騙人。”

    “騙人,誰騙你了。她昨晚上被送了醫院,經過洗胃,雖然人搶救過來了,但可能成為植物人。武子的家長報了警,現在警察正在辦公室里調查情況。馬上就要叫你去問話。”

    “她為什麼自殺?”我感到事情確實不太妙。

    “不清楚。”

    趙梵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看到我,就叫我進去。

    兩個警察坐在孫小梅老師的辦公桌前,身邊坐著一對精神緊張的中年夫婦。女的手里拿著紙巾,不住地擦自己的眼睛。男的憤怒地對孫小梅咒罵著,把可憐的孫老師,嚇得幾乎不敢動。

    “我是冠冠,有什麼事?”我故意裝作全然不知的樣子跑上前問。

    武子的爸爸站起來,拽緊拳頭,猛得向我砸來。我急忙往邊上一跳,避開了他的雷霆一擊。

    “你干什麼?”

    “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你害死我女兒,我殺了你!!”武子的媽媽也站起來,張牙舞爪的加入戰團。

    我只能跳到桌子上去。

    辦公室里亂成一團,兩個警察匆匆站起來,抓住那對激動的夫婦。

    又一個穿黑風衣的警探和校長大人一起進來,看到眼前這副局面。不由哈哈地大笑了一聲。

    正在歇斯底里的夫婦被他的笑聲嚇住了。回過神來,怒瞪起他。

    “杜警官,你笑什麼?”校長魏岩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在干什麼?”杜梓謄警官猛然怒道:“猴子耍把戲?這樣有助於問題解決嗎?”

    武爸爸把身旁的一把椅子踢到,惡狠狠地對杜梓謄警官說:“這個混蛋傷害了我女兒,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我從寫字台上下來,顧不上魏校長可怕的目光,也大叫起來:“我想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向我們警方報案,他們的女兒因為被人強暴而自殺。而這個強暴他女兒的嫌疑人,我們有理由相信就是你!”杜梓謄警官悠悠地看著我說,那話好像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裝傻,而是事實如此。

    杜警官繼續說,“我們接到報案。有一個叫武子的女孩昨晚上吃安眠葯自殺,她的家長在她的抽屜里發現了她的遺書,雖然上面沒有寫自殺的原因,但是在醫院的搶救過程中,醫生發現這個女孩受到過性侵害。我這麼說,你懂了嗎?”

    “那麼為什麼懷疑我?”我緊拽起拳頭問。

    “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能作證,昨天你有在學校單獨找她出去,而她回到班級里的時候在哭。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你傷害了她。”

    “所以我就是那個強暴她,使她自殺的人?”

    “你不承認有這麼做?”

    “我當然不承認,我絕對沒有。”

    “杜梓謄,別相信這個混蛋,我看他的臉就不像是個好人。把他逮起來,槍斃他!”武子的媽媽尖叫著,想要掙扎出小警察的臂膀。

    “我不能,我們還沒有證據。”

    “你們永遠不會有證據。”我惡狠狠地對他說。

    “這個倒不一定。”他還沉的住氣,“我們在武子的內褲上發現了精斑,只要通過和你的血液比對一下,就知道你是不是那個混蛋了。怎麼樣,你願意檢驗嗎?”

    “當然……哦,不。”

    “你不願意。”

    “憑什麼我要被你們侮辱。”我生氣地沖他瞪大眼。

    “侮辱,如果你不是那個混蛋,你不覺得這是解除你嫌疑的好機會?”

    “一點也不,即使事實不是我,你們也會做出是我的鑒定。別以為我是笨蛋,你們根本找不到真正的罪犯,所以會拿我來當替罪羊。”

    “你這個混蛋說什麼?”杜梓謄警官告別剛才和藹的神情,開始凶神惡煞起來。

    “我說我不信任你們警察。如果你們不能抓到真正侵害了武子的人,那麼我會去做。我要把那個敗坏我名譽的人揍成麻花。”

    我開始往辦公室門外走,其他人都被這場戲給吸引了,深深地陷入不可自拔。沒有人來阻止我,我走到門邊。

    杜梓謄突然又說:“我現在不允許你離開。”

    “憑什麼?”我說著推開門口的人,往外面走。又兩個小警察擋在面前,怒氣沖沖被理智沖昏頭腦的我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們,還對一個扯住我手臂的警察一拳。

    這時,身后的杜梓謄說:“抓住他,不要讓他逃了。”

    突然間,我發現我中計了。該死的杜梓謄下了套給我鉆,現在他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拘捕我,給我做鑒定,然后讓我背上黑鍋。

    剛才的兩個警察向我扑過來,杜梓謄也率著另外兩個警察從我身后上來。一下子我被五個警察抓住。而我的同事們,哼,包括錢世發在內,全部躲在四五米外的地方,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

    我單膝跪地,先用一記上鉤拳揍了扑來的警察甲,接著又用一記螳螂腿掃到了警察乙。警察丙丁見狀,一聲大喝,掄著拳頭向我揮來。下巴和胸脯上連續遭到重擊。我感到嘴唇也被打破了,急忙抱著手肘,向后退去。退到晲丑A無路可走了。甲乙丙丁四個警察圍成半圈,彼此提著拳頭,向我一起逼近。

    “你逃不了的。”杜梓謄在后面說。

    “是嗎?”其實我本來也有投降的想法,但他這句輕蔑的話,惹怒了我。我脫下身上的夾克,吐了一口攙和著血的唾沫,一聲大吼,向四個警察沖去。我把夾克一拋,蓋住右邊兩個警察的腦袋,接著又踩著椈嶺落郎荌_,左右同時出腳,把警察丙和丁踢倒在地。我順利地突破包圍圈,一個翻滾后,拳頭直直地向杜梓謄臉上揮去。他顯然沒有料到這一狀況,身子本能的向后退去,但還是被我揍到了鼻子。

    原本挺拔的鼻子在我的重拳下歪了,像坏了的水龍頭一樣,血滴滴答答地漏下來。

    圍觀的同事們發出驚呼,他們肯定從來沒曾想到過我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的男子竟然敢打警察。他們在得出人不可冒相的同時,一定也得出我鐵定就是那個強暴武子的混蛋的結論。

    他們憤怒的目光在我身邊織起天羅地網,一聲破釜沉舟得巨喝后,只見一個男人操著一把椅子向我砸來。我急忙飛出一腳,把那張椅子踢成兩半。舉著椅子扶手的武子爸爸眼睛血紅血紅的,就像一頭發瘋的狼。緊接著武子媽媽咬著牙,張大嘴向我咬來。電光火石之間,我伸出右手把她的脖子給捏住了。

    此時此刻我頭腦已經混亂了,眼前的一切太過突然和瘋狂。一股本能的暴力感唆使著我,把這眼前的一切都毀滅吧。不自覺的增加了手上的力氣,武子媽媽眼睛一翻,舌頭也吐出來了。

    “放手,放手。”武子爸爸扑上來,使勁地搖我那條胳膊,奈何卻一點也不能起到作用。他妻子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腿也軟了。

    “砰!”

    這聲巨響讓我回過神來,松開手,回身一看。只見一手捂著鼻子的杜梓謄正握著一把槍對著我。槍口到我胸口的局里不過半米。

    “舉,起手,來。”因為鼻子漏氣,他說話不順溜。

    “你,你想干什麼?”我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不,許動。”他繼續發出警告,“不然我就開槍了。”

    “你開啊。”我決定趁這個大家都發呆的時候逃走,再不然,地上的警察就該爬起來了。再來一次一對五,我可沒有勝算了。

    “站住。”杜梓謄發出第三次警告。

    我不睬他,繼續往圈外走。看過癮大戲的人群顯然還在期待接下去的發展,並沒有自覺的過來阻止我。相反,孫小梅還給我使了個眼色,要我從她那里突破。不對,她的眼色是要我帶她一起離開。我想了一下,明白原來她害怕我逃走之后警察找她的麻煩。

    可是我錯估了杜梓謄,當我走出第五步的時候,聲后炸開了巨響。杜警官開槍了,我本能的扭著身子向一旁跳出去,但是我也知道,在這麼短短的距離內,我根本不可能閃掉。我掉在地上,心想著身上到底哪里被擊中了。疼痛,哪里會劇烈的疼痛起來呢?咦,沒有。是因為疼痛得太劇烈沒有感覺了嗎?

    驚呼聲打斷我的思考,我抬起頭,看到一個男人站在我和杜梓謄之間,是李先生。

    “他替我擋了這一槍?”我爬起來,去確認這一點,發現李先生只是若無其事地站在那,沖著杜梓謄笑。

    “別那麼心急,小杜。”

    “李,李,李先生先生。”杜梓謄竟然認識李先生,真使我吃驚,“你怎麼會在這?”

    “幫我表妹來注冊。”

    “你沒事吧?”杜梓謄問,“你為什麼要替這個混蛋擋槍呢?”

    “沒打中,可能打偏了吧。”李先生避重就輕地說,“你性子太急了,有些事情還沒弄清楚呢。這個,混蛋,是我的房客。我認為他不是個大奸大惡之徒。”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杜梓謄這句話倒說的沒錯,李先生雖然嘴上說沒有打中,但我清清楚楚看見他手那麼隨意的一甩,把一顆子彈頭給扔在了角落里。

    怎麼回事,難道他能徒手接子彈?

    “對於心,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小杜啊,你認為我可信任嗎?”

    “對於您,我當然信任。”

    “好的,小冠,你怎麼樣。是一起把這件事搞清楚,還是想一個人逃出去調查。”他微笑著溫柔對我說,“但我發誓,如果你想在我面前逃走,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你……”我看看那顆角落里的子彈,“哈哈……李先生,你看我那麼愚蠢嗎。如果我從這里逃走,晚上我住到哪去。好,我同意和你一起同這些警察調查這件事,不過不許帶我去局里問話。”

    “好的,這一點我作主了。首先我們要弄清的一點到底是不是武子同學因為被強暴而自殺?如果是。我們要再弄清楚的是那個人是誰?你們說對不對?”

    “如果不是這個混,我是說冠冠,老師。”杜梓謄怒目而視著我,“會是誰呢?”

    “不知道。我昨天確實找她問過話,那是因為早上有人……”

    有人的手機鈴聲響了。大家都停下來,看著接通電話的武子爸爸。他先是嗯嗯地應和兩聲,然后陰雲密布的老臉立刻歡樂起來,他掛掉手機,開心地大叫說,“孩子他媽,沒事了。武子醒了,是她打的電話。她說了,這件事不關這位冠老師的事情。”

    輪到我呆若木雞了。盡管設想了種種擺脫嫌疑的可能,但這麼直接和迅速的可是沒想到。杜梓謄警官的大眼對小眼,看武子的爸爸媽媽像我賠不是。剛才把我當個仇人似的恨不得想要生吞活剝了我,現在又把我當成了他們的親人。

    “哎呀,真不好意思,冠老師。武子說你昨天早上還救過她一次。您看,我們真是太差勁的父母,竟然以怨報德。”

    “唉,好說,好說。武子有說為什麼自殺嗎?”

    “這件事。”李先生插話了,“我們直接去醫院問她,不是更好嗎?”

    有人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反對意見,那人說:“怎麼,你們想丟下我嗎?”

    李先生立刻緊張起來,他看著突然出現在人群中的黛安娜,故作嚴肅地問:“你考試考完了?”

    “是啊,考了二百三十九,正好讀高一。”她笑著,過來挽我的手,“冠冠,帶我一起去。”

    “這個、”我抓著頭,看李先生。

    李先生想了想,點了點頭。

    “哈。老哥,謝了。”

    我們這群人於是一起前往武子所在的醫院。在路上,我發現了兩件事:第一,武子的媽媽原來是杜梓謄的親姐姐,名字叫杜梓彤;第二,杜梓謄好像對黛安娜有意思,一路上問這問那的不住獻殷勤,還不時偷瞄她百褶裙下漂亮的腿。



第三章(2)
    武子復活了,一副病秧秧的模樣,顯得看上去比昨天更加令人疼愛。

    她靠坐在床上,虛弱地給我們每人一個微笑,然后慢慢地跟我們講昨天后來發生的事情。離開我之后,她是有點傷心的回到教室的。這引起了她們班那位班長高蜜的注意,高蜜過來問她怎麼回事。武子一開始沒有說,但耐不過班長的軟磨硬泡,再加上高蜜原本就是武子的好朋友之一。她還是把自己告訴我的事情講了出去,並告誡高蜜保守祕密,尤其不能告訴胡圖。但是武子錯誤的估計了高蜜的為人,高蜜在中午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另一個叫粱勉的男生,而這個男生又和胡圖以及那幾個小混混認識

    粱勉把事情告訴了夾克和泥鰍。被我早上痛一頓的夾克和泥鰍滿懷怒火要找武子報復,於是讓高蜜在下午放學后誘使武子她進了圈套。三個男子包括高蜜一起對她進行毒打,最后那個泥鰍還想強暴她。就在這時,胡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他和三個人打起來,救了武子。接著四個人和兩個人的戰斗開始,結果在打斗中,武子把胡圖的刀刺進了夾克的肚子。夾克血流了一地,昏死過去,其他三人嚇得慌了神。胡圖趁機拉著武子逃走,送武子回了家。之后胡圖就拿著那把凶器逃走了。武子在家想想越來越不對,越來越害怕,想到自己可能殺了人,於是就自殺了。

    如此驚心動魄的故事,聽得她那位小舅舅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武爸爸先開口了。“武子,那個胡圖,到底和你是什麼關系?”

    武子把臉抬起來,看著天花板,不說話。

    “武子,告訴媽媽,那個坏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不許你說他坏小子!”武子激烈地叫起來。

    “啊,他不是坏小子?”武爸爸剛要再問什麼,黛安娜哈哈大笑,說,“你們這對父母真不懂自己孩子的心思,這還不明顯嗎,這個胡圖一定是你們女兒的小男朋友。你們簡直比胡圖還糊涂。”

    “黛安娜,住口。”李先生喝道,“武先生,夫人,我這妹子雖然講話沒規沒距的,但還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是啊,姐姐。黛安娜小姐說得沒錯。武子,告訴舅舅,那個胡圖躲哪去了?我幫你把他們全抓起來。”

    “舅舅!”

    “你也是個笨蛋。”黛安娜對杜梓謄說,“你外甥女現在可是殺人嫌疑人,你說的到底是什麼鬼話。真把這些人抓起來,你外甥女還不一起也要……”

    “啊,對啊,弟弟。”杜梓彤說,“能不能就讓這件事這樣吧,反正現在武子已經沒事了。冠老師那方面我們會向學校道歉的。至於還有學校里面兩個學生,我想我們不說,他們也不會說。等武子一出院,我們就給她轉學。你們看這怎麼樣?”

    “我同意,老婆。”武爸爸舉手。

    “弟弟,你呢?”

    “姐姐你們撤銷報案的話,我也無事一身輕。只是冠老師是不是會善罷甘休呢。”

    “我,”我剛想說,我決不罷休,非把這件事弄個一清二楚不可,李先生把手壓在了我肩膀上,他代替我說,“冠冠當然也不希望把事情弄大。畢竟他們還是小孩子,這件事可以私底下教育他們。”

    他不讓我說話。

    “等一下。”武子說,“我不同意。”

    “你什麼不同意?”

    “如果那個夾克的屍體以后被人發現,舅舅你該怎麼辦?”

    “這個麼,反正不會找你嘛。”杜梓謄笑著說。

    “那麼就是找胡圖啦。我不許你冤枉他。”

    “這個……”杜梓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杜梓彤說:“武子,你放心,你舅舅會想別的辦法的,總之不讓這件事和你們學校聯系起來。這樣一來,就可以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武子又說,“還有,出院后,我不想轉學校。”

    “什麼,這怎麼行。你再和你們那個班長怎麼辦?”

    “我不管,反正你們想辦法讓她離開。是他們錯了,為什麼要我走。”

    “這個……”武家人又迷惘了。

    回到學校,已經是快吃午飯了。杜梓謄警官同時代表官方和私人的身份把這件事跟校長,總之掩蓋了具體事實,說這是一個誤會。說武子因為碰到了小色魔而想要自殺,還把這件事和這些月來市里流傳的連續殺人色魔聯系起來,總之說的魏校長大人一愣一愣,只想不再和這件事沾邊就好。末了,杜梓謄又稱贊了我一番,說我是人民的好教師,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蜡燭。似乎已經忘了,三個小時前和我打架,並差點槍斃了我的事情。

    還有一個消息是,黛安娜如願進了高一一班上課。

    武子爸爸搶著要中午請我們吃飯,我本意回絕,但李先生卻是替我答應了。

    我實在弄不懂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在餐桌上,李先生把話題挑眀了:“武子小姐在說謊。”

    “什麼?”其他人異口同聲,驚訝之極。

    “你們不要吃驚。我不是胡說八道,而是有證據的。如果武子小姐是因為受到傷害和認為措手殺人而自殺,那麼她在遺書上應該寫眀這一點。不然的話,她的死就會把胡圖給牽扯進去。但是她沒有留下遺書,這就是說她在想死的時候並沒有考慮胡圖的事。而這與她在病床上表現出對胡圖的關心正好矛盾。”

    “等一下,不能因為她沒有留下遺書,就說她說謊啊。也許正是由於她壓力太大,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呢。她自殺時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杜梓謄說。

    “不。”李先生說,“我想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確實認為是那件事造成了武子的自殺,但是她后來對我們說的話,表現出的對胡圖的關心是假的。”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武子並不是因為關心胡圖才願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們,而是為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什麼人?”

    “什麼人,你還問我。”李先生對我說,“當然是你。醫院打來電話時,武子對她爸爸講的第一件事是解除你的嫌疑。而且我估計不錯的話,胡圖和武子在逃出來之后可能還未你發生過其他的爭執。而正是這件事才是促使她自殺的真正原因。”

    “那麼武子隱瞞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還不知道,但是杜梓謄警官今天我在學校和醫院,我都感覺到了那股氣。”

    “氣,什麼氣?”

    “就是那個連續殺人魔的妖氣。”

    杜梓謄警官嚇得跳了起來。“你說那個已經殺了三個女人的連續殺人魔?”

    “沒錯,本來我認為自己已經抓到他了,但沒想到他還是跑了。我現在知道了,這個殺人魔可能就隱藏在學校以及周邊這一帶。而武子小姐很可能也已經陷入到這里面去了。”

    他們兩人說的話,令我和武子的爸爸媽媽如墜五里雲霧之中。

    “等一下,你們這說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杜梓謄警官看看李先生,李先生沖他點點頭,杜梓謄點了根煙說,“好吧,冠冠老師,我想告訴你這件事有好處,既然李先生說殺人魔可能隱藏在學校,那麼有你這樣身手的老師在,肯定能幫我們不少忙。”

    “我還是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杜梓謄問。

    “這個怎麼說呢,我只知道確實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能用科學解釋。”我不敢告訴他們我前天遇到的事情和自己有個像嶗山道士一樣的張四豐的事情。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容易溝通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些事情用我們現在的科學無法解釋,但是存在著另一種人,另一些人是專門解決這些問題的。你可能也看過X檔案這本電視。”

    我點點頭。

    “這就行了。世界各地都有X事件在發生,當然也包括我們的城市。在兩個月里,城市里發生了連續三起謀殺案,案子都發生在午夜一點左右。被害人一般為晚上在路上的單身女性,經常出入於酒吧、舞廳,從事於性服務的女性。”

    “你說妓女不就得了。”我咕噥著說,“這麼說我們城市里也有開膛手了。”

    “差不多是吧,事實上這個凶手可能比開膛手更變態。被害的女子不但被開膛破肚,她們的心臟和四肢也有被帶走。從屍體的表面看來,有一個詞語可以準確概括。”

    “什麼詞語?”

    “蠾女。”杜警官繼續說,“這個說法是李先生第一個提出來的。至於李先生的身份,我剛才也已經說過了。他就是那些解決非科學類神祕事件的專家,也可以稱他為X檔案里的福爾摩斯。”

    “那麼我豈不是就是X檔案里的華生了。”

    “這麼說也沒錯。”杜梓謄警官繼續說,“因為連續三件謀殺案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甚至連人類活動的情形都沒出現。這一點你不必疑惑,我說的這話沒有矛盾。因為案發現場存在許多物理上的不可能。所以我們就請來李先生來幫我們研究,結果他在被害人的身體上察覺到了妖氣。李先生由此確定凶手可能是個妖魔。”

    “是的,”李先生接過去說,“我在上周里一直在追蹤這股妖氣。終於在三天前被我找到這個妖魔,也就是在學校附近。一開始我以為他只是個小妖魔,所以我用剪紙剪了個式神。冠冠,我想你應該明白式神大概是什麼東西。”

    “我知道,不過那個不是日本陰陽師們做的嗎?”

    “對,這種東西是法師隨便召喚變化出來的,一般沒有固定名稱,幻術的一種而已。我稱呼它式神是為了方便向你們解釋。總之我用了一個女式神去跟蹤他,但我沒想到他竟然發現了。他突然之間向我的女式神發動攻擊,並打死了她。當時那個惡魔還想通過殘留在式神原型上的氣來反追我。我為了穩妥期間。所以只能把那個式神毀了。冠冠你應該還記得,前天晚上你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飯,差點撞到了一具女屍。”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撞到的那個是你幻化的式神?”我覺得太生氣了,我忙著追查了半天的式神原來是我的房東做的。

    “是的,當時就是因為有你們的突然出現,我和那個惡魔的就此斷了關系。本來要重新尋找他的氣可能很麻煩,但是沒想到今天竟然在你們學校里發現了。冠冠,接下去的事情才是重點。你必須仔細接触每一個老師和學生,盡可能觀察有誰不正常。然后把這件事報告我。”

    “啊,等一下,全校有一千五百多師生,讓我一個個來調查要做到猴年馬月。”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黛安娜笑瞇瞇地對我說。

    她表哥生氣說,“我不許你管閑事,跟我認真上學。”

    “不要。”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不要就不要,別以為你是我表哥就能管我。你再逼我,我就找個男人嫁了,讓你沒法管。”

    “臭丫頭。”李先生生氣了,“你才幾歲,就想找男人嫁。你給我乖乖的。”

    黛安娜看到李先生發怒,害怕了。突然之間就乖了起來,安靜的吃著菜說,“好吧,好吧。我在學習完的同時,偷偷幫冠冠調查一些女生總可以了吧。讓他去的話,說不定又要被人懷疑是非禮女學生了。”

    “這個,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李先生也妥協了。

    “對了,李先生,你剛才說前天我開車時差點撞到的女屍是你的式神。那麼后來我在公園看到的那個呢,也是你嗎?”

    “不是。”

    “可是我的手機確實掉在那里了。而且你第二天還還給了我。”

    “這個麼,冠冠。我想這件事可能是你喝醉酒后產生的幻覺。盡管我確實有些法力,會些法術,但是我是不會用來開玩笑的。”他說著,把臉移開,裝模作樣地看起他表妹來。

    所以,前天發生的古怪事,到現在,我還有一個迷題沒解開。不過問題倒是馬上一個個接踵而來了。




2007-10-1 06: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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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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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四章(1)
    我又和張四豐又喝酒了,這一次是四瘋子同學拿了獎學金請客。一開始,閑聊的內容不過是些以前學校里面的破事。漸漸喝多了,我這個迷糊的大腦就開始往這幾天一直忙碌的那件事上轉。

    我忍不住對他說:“四瘋子。幫我占卜一下啊。”

    “你要占卜什麼?”他噴著酒氣問

    “一個學生,叫胡圖,他已經翹課一個多禮拜了。”

    “你的學生?”

    “不是。”

    “霍,我們的冒二爺也成優秀教育工作者了啊。對這個學生,你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恢T浪遞K肌!?br />
    “那我什麼也幫不了你。”張四豐倦怠地回絕我,呷口老酒。

    他的這種態度,令我感到不滿,“為什麼?”

    “因為我做不到。”

    他的回答還是讓我丈二和尚,道士不會占卜,這不就和護士不會打針一樣嘛。“難道你不會占卜?”我嘲笑著問他,眼睛卻在餐桌上搜索剩余的珍饈美味。

    張四豐夾了一筷子古老肉,塞到嘴里,一邊嚼一邊說,“我會占卜,但是與你想的占卜不一樣。所謂的占卜其實就是根據已知的事實做出判斷和預測罷了。所以要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幫你占卜,這根本不可能。我們是朋友,我不能騙你,對吧?”

    我狠狠地,發現他手中的筷子正向盤子里的最后一根烤雞翅触去,急忙操起木著來了個蜻蜓點水。“你難道沒有騙過我?”說話的一瞬間,我得手了。

    “好吧,好吧。”張四豐難過地看著我咬起雞翅,招來伙計加菜。“我的確騙過你,但那只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冠冠啊,最近你變了。你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沒錯。張四豐,你知道我們國家也有X檔案這麼回事嗎?”

    “X檔案?”他想了一下,領悟了什麼,“你是說被封存的那些非人類犯罪事件?”

    “你也知道?”

    “嗯,我祖爺爺的祖爺爺的祖爺爺以前就是皇帝身邊做這個的。”

    “又說你的老祖宗張天師了。我不跟你開玩笑,我說正經的。”

    “沒跟你開玩笑啊。我是說正經的。我知道現在管這類案件的頭頭叫姜雲,怎麼了?冠冠難道牽扯到靈異犯罪事件中去了。哈哈,有意思,說說碰到什麼妖魔鬼怪了,狐狸精還是牛魔王?”

    “開膛手。”

    “開膛手?有意思,跟我詳細說說吧,我最近可是太無聊了。”他慵懶的用手肘抱住腦袋,往后靠去。

    我搖搖頭,開始重復上個禮拜杜梓謄跟我講的故事。

    “哦,原來你的房東就是搞這種案子的。我知道他們會請一些有能力的人業余做這種事,我也曾經幫著做過,但專業做這個的,還是第一次聽說。也許我以后也能這麼混飯吃。”

    “四瘋子,別開玩笑了。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按照李先生的吩咐已經調查了整個校園所有的老師,黛安娜也幫我在同學之間調查,但都沒有發現什麼?我現在很懷疑那個胡圖,想要盡快地找到他。”

    “我了解你的想法,你這個人是個死腦筋。認準了一條路不撞南暀ㄦ|回頭。但是你方法錯誤了。如果你的李先生真是解決這類事件的高手,他通過氣就能確定誰是罪犯了。他只所以沒有通過氣找到凶手,只能說明凶手本身也是很有實力的,他隱藏著自己的妖氣不被人發現。這說明他是個狡猾而又經驗豐富的罪犯,這樣的家伙,一定善於偽裝。你又怎麼可能發現些什麼呢?二爺,你被你那位李先生利用了。”

    “利用了?”這話說的真刺耳。

    “還不明顯嗎?他明知你不可能發現什麼,還讓你大張旗鼓的去調查。這就是把你當餌送給那個妖魔,然后等他開始窺視你。你的房東就可以黃雀在后了。”

    “這麼說的話,我豈不是那只蟬?”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張四豐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二爺啊,告訴你,你的麻煩就快來了。”

    他放肆的大笑起來,聲音很刺耳。

    我好像已經成為醉鬼的典型性代表了,每到月黑鳳高,鬼哭狼嚎的時候,我就一個人醉醺醺的往家走。

    穿過大街,走過小巷。微微發喘的身體告誡我有必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不遠處,有個公交站台。按理說,現在這個時候末班車也早都進了夢鄉,可還是有三四個人坐在那。我發現還有一個位子剩著。也不客氣,一個大步越過,坐了上去。

    一個剃著光頭的胖男子,看看我,一句話也沒說地掏出了香煙。

    我看看手表,已經是凌晨兩點左右了。那個胖子和另外兩個男人一起坐在公交站台的位子上抽煙。我在旁邊暗地里偷窺著,心里懷疑這些人可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時,對面的一條街道里走出來了人。三個男子站了起來,發現出來的是四五個年輕的男女,正嘻嘻哈哈地一路狂奔,就又坐了回去。我有點搞清那伙人想干什麼了。顯然他們想乘夜撈上一票。對面的那條街,是城里有名的娛樂一條街,酒吧、舞廳會聚了滿滿十幾家。那條街也是治安最混亂的地方之一:偷竊、搶劫、吸食K粉、販賣搖頭丸、提供色情服務……日報的社會版,三天兩頭地披露有關的勁爆新聞。我還聽人說,那些問題突出的酒吧里還常有喬裝了的美女警察在那無間道。

    三個人又站了起來。我也打了哈欠抬起頭。這次從那條街上出來的是一名單身女子。她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去玩的。輕薄妖艷的樣子一下子就使那三個人興奮了。他們來回走了兩三步,見那女子疾步地往站台邊走來,就假裝四下散開,但其實是想要包圍她。那個大胖子立在我的面前,看來是想要故意要擋住我。

    女子已經走到站台邊了,這時候她突然注意到了那三個男人和我,她的臉上露出驚愕地表情向后退去,我也是吃了一驚。

    這個妖艷的女子我認識,是孫小梅。

    大胖子看到孫小梅向后退,便上前一步,抓住她的皮包,剛才游離出去的另外兩個男子見狀,便折回來。一個理了刺蝟頭的男子把孫小梅一推,她一個趔趄撞向胖子。

    我實在是不能熟視無睹,於是一伸腳,把正搶到錢包準備逃跑的胖子絆了了跟斗。

    胖子一個嘴啃泥。我跳起來,扶住尚且驚魂未定的孫小梅。

    “咦,咦,呀……”她嘴里發著怪聲,眼神恐懼地看著我,突然發出一聲厲喝:“小心啊。”

    我也聞得風聲,知道有人從后面向我襲來。把頭略微相左一偏,一把捏住了那支瘦胳膊。那個男人一聲慘叫。我一愣,松開手,才發現,原來一時酒興,竟然把他的右手給捏骨折了。

    瘦男人一臉倒霉樣地捧著胳膊蹲在地上,嘴上卻還不乖,沖著刺蝟頭大叫要修理我。刺蝟頭凶狠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彈簧刀,向我肚子上面刺來。

    我急忙避過,腳踩著站台上的座位跳起來。刺蝟頭一刺見目標消失,慌忙間忘了收勁。慣性把他的身子向前甩去,而我正好又跳到了他的身后,我的雙手撐著他的背,給自己一個緩沖。但正是這一用力,我把他的那顆腦袋不偏不倚地給按進了站台的欄杆之間。胖子暴走了,他發狂似的抓起旁邊的垃圾箱就朝我砸來。我又一次閃避而過,然后向他的肚子揮拳而去。胖子的肚子圓滾滾的,一拳上去,竟然沒什麼反應。我來不及撤手,胖子的一巴掌已經劈頭蓋臉的向我扇來。

    結結實實地吃了一下,我只覺的左臉頰滾燙滾燙的,臉皮也迅速的厚了起來。這一巴掌把我徹底給打清醒了。一個后撤,我退回兩三步,而后沖著他的圓腦袋使勁踢去。

    只聽到咔嚓一聲響,大概兩百兩斤的胖子橫飛出去,下巴已經粉碎了。

    三個男人唉呦、唉呦地在那叫喚,我覺得沒必要幫著報警,讓他們去接受免費的醫療。轉過身去找孫小梅,卻發現她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我搖搖頭,看到地上有一張粉紅的名片,揀了起來。

    名片上寫著:桃色童話酒吧,小美。還有一行聯系的電話號碼。桃色童話是私底下人都知道的有小姐提供服務的色情酒吧。

    我又念了一遍上面的內容,心想:“電話號碼不是孫小梅的,那麼這個小美是不是就是她呢。不會吧,她可是個老師。”又一個聲音從心底下傳上來:“老師,多麼高尚的職業啊。可是脫了那層皮,還不花枝招展的在外面和人上床收錢。”

    這句話是一個多禮拜前,胡圖跟我說過的。

    我郁悶的把名片塞進衣兜里,回家。




第四章(2)
    第二天早上,當我還在和周公聊家常時,有人闖進我的房間把我給叫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一個人正手撐著腰,虎視眈眈地瞪著我,那生氣的樣子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了不成。

    “冠,冠。你昨晚上去哪了?”

    我徹底醒來,發現這個一臉醋味說話的人正是黛安娜。

    “你干什麼?”我慌張的坐直身子,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又趕緊縮回被子里,“你,你,怎麼進來了。”

    “哈哈,害怕了,心虛了。”

    “誰心虛了。”我抓過她扔給我的體卹,穿起來,說,“昨晚上和老同學喝酒了,怎麼樣,要你管。”

    “哼,說謊。老狐狸說,喝酒傷身。”黛安娜見我要穿褲子,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揶揄我說,“其實呢你去什麼桃色酒吧,我哥是管不著。我呢,本來也不想吵你睡懶覺。但是孫小梅來找你了,還帶了好大一個禮物。哼。”黛安娜一甩手,一張粉紅色的名片落到了被子上。

    我沒料到孫小梅會來,走出房門的時候有些尷尬。今天她是一身朴素的裝扮,看見我來就站起來和我打招呼。李先生也立起來,對著他妹子說,“跟我去菜市場。”

    “不要。”黛安娜說,“功課我還沒做完呢。”

    李先生一對小杏眼睜得又圓又大,卻又無可奈何,“好,那你好好做功課,不要打擾別人。”

    黛安娜沖他扮了個鬼臉,溜回房間。

    李先生走了。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孫小梅兩個人。我們彼此尷尬的不知如何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我指著餐桌上的大禮盒,打破沉默。“這個……”

    “啊,這個啊。冠老師別誤會。並不是我送的。有人在你們門口擺著,上面寫著給冠老師,所以我就拿上來了。”

    “啊。”我張大嘴,伸手到包裝帶上,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又大笑起來。

    孫小梅也笑,然后輕輕地開口向我道謝說:“昨晚上,不,應該是今早上謝謝你。”

    “哦,那個沒什麼。”

    “不,啊,是。”孫小梅欲言又止,看得出來,她很猶豫,有事想跟我說,又不敢開口說。憋了半天,最后終於說:“冠老師,我希望你能把今天早上的事給忘了。”

    “今天早上發生什麼了,我一直在睡覺啊。”

    她聽我這麼說,一喜,“謝謝。”她又向我道謝。

    “不客氣。孫老師還有什麼事嗎?早飯吃了嗎?要不要……”

    “不了,謝謝了。我要到醫院去。再次謝謝你,冠,冠。”她臉紅了起來,走上前來在我臉頰上一親,“你真是個好人。再見。”說完,我還在恍惚間,她的人卻已經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我被她的舉動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摸著她剛才親我的地方,心想:這個吻有多少是成分不能用金錢計算的呢?

    黛安娜的房門打開,她生氣地走出來,指著我的臉頰,憤怒地說:“好你個冠冠啊,你竟然是個花花大公子。”

    “你說什麼?”

    “別狡辯。看你的臉上,那麼大一個唇印,你難道就不覺丟人嗎?”

    “你,你別胡說。”我也不管真假,慌忙沖進衛生間里去洗臉。

    黛安娜仍在門口鬧著便扭,看來這小丫頭在吃醋。

    “喂,你今天生日嗎?”她問。

    “不是啊。”我回答。

    “那怎麼這個禮物上寫著生日快樂呢。”她又說,“好大一個盒子啊,孫小梅也真是的,想要謝謝你救她,就直說。何必拐了這麼大一個彎。我能幫你打開看看嗎?”

    “她說不是她送的。”我洗干凈臉出來,“你要打開就打開吧。”

    “好。”她到底還是小孩子,立刻又露出了快樂的笑容,手腳麻利的扯掉包裝紙。然后掀開盒蓋。

    盒蓋里面是一層厚厚的鋁紙。

    黛安娜更加好奇地伸手去掀開,然后媽呀的一聲大叫了起來。

    “什麼?”我還在那不知所以。“什麼禮物嚇了你一大跳。”

    “你自己來看。”黛安娜的聲帶有些哆嗦。

    “有什麼可……”當我看清鋁紙包裝的東西時,心臟在一瞬間差點就停跳。腳在一秒鐘之內軟了下去,用手使勁撐著桌子才不讓自己倒下去。我大叫:“這,這,這……這不可能。”

    鋁紙包裝下,鮮血淋漓的,是一個人頭。

    “惡作劇,這一定是某個人的惡作劇。不可能會這樣的。”

    “不是惡作劇。”黛安娜坐在遠遠的凳子上說,“有血腥味。而且這個頭你也認識。”

    “我認識,是誰?”

    “高蜜。”

    “高蜜……”我在腦中檢索起這個名字來,重啟了三遍以后,終於得到了答案:“就是那個害得武子被人差點強奸的女學生。”

    “對,就是那個高一六班的班長。孫小梅班級里面的。”

    “我的媽呀,我一巴掌拍在腦門上,人坐了下來。”

    李先生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地回到家里。一進門,就臉色陰沉起來,他看到黛安娜和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警覺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冠冠收到一個盒子,里面裝了一顆人頭。”

    我猜想李先生一定也會被嚇了一跳,但沒想到只是平靜地說:“這樣啊,是誰的腦袋?”

    “誰的腦袋!”我激動地站起來,拍著桌子叫道:“高蜜的。”

    “就是那個一六班的女生?”他依舊那麼平靜,這個混蛋。這個奇怪的家伙,我知道他是靈異界的福爾摩斯,是個怪人。但是就算這樣,他有必要這麼好像沒有一點感情的表現嗎?就算真的不把死人當回事,但安慰一下我也好啊。

    “你可真沉的住氣。”

    “冠冠,人已經死了。”他平淡地說,“雖然她是死得很慘,我很同情。但是接下去我們能怎麼樣呢?痛哭一場,找些和尚來給他超度亡靈?”

    “該死!”我上前一把扯住他領子,“你不是正在調查這個案子嗎?你!”

    “不對。”他一動不動地回答我說:“我在調查的是殺人妖魔的事,高蜜的死是否是被妖魔所殺,還需要鑒定。其次就算她是被殺人妖魔殺死的,我們也需要一步步地行動。激動,意氣用事,從來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

    “你。”我把他使勁一推,“既然如此,你怎麼不聞聞這顆頭呢,你不是可以聞出妖氣嗎?快把你的狗鼻子伸過來。”

    “冠冠!”李先生拂然變色道,“記住,我討厭狗。”緊接著又和藹地對我說,“這個麼,我其實踏進家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的確這個女孩是被妖怪殺死的,不過,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要先給杜梓謄警官打個電話。黛安娜,你中午要吃白斬雞還是鹽水鴨?”

    我真的很想上去揍他一頓啊。




2007-10-1 06: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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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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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五章
    星期一,又是一個上班的日子。雖然我工作了連兩個月都沒到,卻已經開始對這樣的生活有些厭倦了,尤其還被李先生當作誘餌給投到一出亂七八糟的妖魔謀殺案里面。凶手寄來的那個頭顱,顯而易見是一種警告。

    黛安娜的精神好得很,一如既往地抱著我的胳膊去上學。唧唧喳喳,唧唧喳喳,搞得路人紛紛向我們行注目禮。

    “黛安娜,你能不能不要抱得這麼緊?”

    “怎麼,不喜歡。”她停下來,歪著腦袋在我身邊繞了幾圈,說,“我知道了,你一定喜歡別的女人了?”

    “你什麼意思?”我沖她發脾氣,其實是心虛。

    “哼,什麼意思。我問你,那天你第一次看見我時,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覺得胸口熱得緊,這個臭丫頭,“你還是個學生。”

    “那天你也認為我是個學生?”她認真地問我,眼珠子里似乎閃著綠光。

    “黛安娜,這個問題我們以后再談,好不好。我快遲到了。你也知道今天學校里,我還有很多事。”

    “不就是那只狐狸要你去調查高蜜的事,你又有機會和那個孫小梅在一起了吧。很開心不是?”

    “嘿。你說話真不像個女孩。”

    “我本來就不是女孩。”

    就這麼進行著無意義的對話,我們兩個往學校走。

    時間已經不早了,校門口三三兩兩地有學生趕著往里面跑。因為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緣故,我現在在學校里也算是個大明星。幾個長得像天鵝或者恐龍的看門學生,不約而同的紅著臉,站在門口對我說:“冠老師早上好。”

    “你們也好。”因為叫不出名字,我只能這麼回答他們。

    一輛小轎車按著喇叭開進來,里面是錢世發和孫小梅。孫小梅看到我之后,急急忙忙地把臉轉開了。

    “哈,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

    “黛安娜。”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告誡她,“不要說這事。”

    “可以啊,但是你要請我吃哈根達斯。”她很霸道地跟我提出要求。

    我拍了下額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哈哈……中午要請哦,我先上班里去了。”黛安娜調皮地從我身邊逃走,和新認識的同學打招呼去了。

    “冠老師早啊。”門衛王眀徒抱著一大堆的報紙站在傳達室門口,笑瞇瞇的看著我。這個一半禿頭的男人也一樣,自從上個禮拜開始就一直和我打個招呼,聊聊什麼的。

    “王師傅好,今天中午準備吃什麼?”

    “菜肉餛飩。”王眀徒把我們辦公室的報紙撿出來,遞到我手上,“對了,冠老師,聽說你一直在找胡圖。”

    “對啊,我師傅知道他的消息嗎?”

    “我不敢肯定,不過今早上我去菜場好像有看見他在幫人家划黃鱔。”

    “在划黃鱔?”

    “可能也不是划黃鱔吧。”老頭不敢擔責任,“其實我看見他站在一個黃鱔攤邊啃著半個大餅,身上好像有很多血跡。”

    我被王眀徒的話吸引了。本想立刻讓他帶我去看看,再一想,時機似乎不太對。

    “王師傅,你能不能,不,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再看見他,能不能立刻給我打電話。”

    “冠老師,我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哦。”我笑起來,走進傳達室,在電話邊找了一支筆,寫下我的手機號碼。接著我注意到,在寫字台下面壓著一張兩寸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青年男子英武、神氣。“王師傅,這一位是……”我不認為這是那老頭年輕時候的樣子。

    “我兒子。”老頭臉一低,“他十幾年前就死了,他死得好慘啊。”

    “啊,對不起。”

    “沒事,沒事。”王眀徒比我想象得開朗,“這種事命中注定。”

    我點點頭,慌慌張張地逃進辦公室。

    “大英雄今天怎麼這麼狼狽啊?”趙梵拎著一只熱水瓶正給自己泡茶,看見我進去就過來揶揄。

    “沒什麼,剛才和王門衛說話而已。”

    “哈,一定是看到他兒子的照片了吧。他一定跟你說他兒子死得多慘,哈哈……”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虎臉,“再說他也沒跟我說這種事。”

    “怎麼會?”趙梵翹起一條畫得很粗的眉毛,“冠冠。你大概不知道那個王眀徒的事吧?嘿嘿……”

    這個會說三道四的女人,以前還真小看她了。我抽出報紙,看起來。不料她還是不依不饒地拉著我說:“王眀徒這個男人啊,你可別小看他。他以前可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哦,呵呵……”雖然不願意,但我還是在趙梵和其他幾個長舌頭老師的介紹下重新認識了王眀徒。原來他以前是個高級工程師,在北京什麼地方做事。因為夫妻長時間兩地分居,感情變得淡漠起來。再加上那時代正是有本事的人第一波下海創業的時候。他的大學同學,也是他老婆的初戀情人下海經商,成了萬元戶。結果老婆和老同學舊情復燃,把個生病的兒子給扔在家不管。過了不多久,兒子生病死了。王眀徒回到家和妻子大吵一頓。結果在兒子還沒進火葬場的時候,老婆也失蹤了,據認為是乘夜跑了。從此以后,王眀徒萬念俱灰,從第一線退下來,在學校里教書。過了幾年,連書也不教了,就來到我們學校當個門衛。

    杜梓謄警官來了,身后跟著四個小警察。黛安娜形象的稱之為托塔天王與魔家四將。

    小警察甲魔禮青笑嘻嘻地上來和我打招呼,要我和他們去校長辦公室。

    我跟著他們離開辦公室,正好碰到和錢世發一起進來的孫小梅。

    “冠老師好啊。”她停下來跟我問好,發現我身后的魔家四將們,又問:“又發生了什麼事?”

    “孫老師嗎?”杜梓謄走上來,“有些事,你能和我們一起去一下校長室嗎?”

    “什麼事?”錢世發問。

    杜梓謄看看他,“對不起,這件事不能跟你說。冠冠,孫老師,我們走。”

    被排斥在外的錢世發不甘心的跟在我們身后往校長辦公室走來,最后還是被魔禮海和魔禮壽擋在了門外。我看著他在走廊里點了一支煙,摩禮紅在我后面關上了門。

    魏岩校長誠惶誠恐地上來迎接杜警官,強擠笑容地在那問:“又發生了什麼事,和我們學校有關嗎?”

    我很明白魏校長所擔心的事情和理由,可惜沒有法子幫他。杜梓謄警官一說實情,魏岩當場就傻了。

    吧唧吧唧地睜著兩只眼,他一口氣抽了三支煙,沒說一句話。好容易心情穩定下來,他問:“那麼這件事就和上一次你提到過的連續殺人魔有關啦?”

    “並不一樣。”杜梓謄說,“經過仔細的法醫鑒定,凶手是用利刃把高蜜的腦袋割掉的。”

    “意思就是說,”我問,“高蜜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了?”

    “準確的說是我們在找到了一個沒有四肢和腦袋的軀干,經仔細鑒定才確認是高蜜的身體。”

    “這就是說高蜜的案子與其他幾件案子不同之處在於,凶手把她的腦袋割了下來?”

    “還有一點不同。前面的案子,凶手是刺穿被害人的心臟,造成動脈破裂,被害人失血休克而死亡。但是高蜜的屍體不這樣,高蜜的心臟是死后被刺穿的。法醫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傷痕,因此我們有理由懷疑,她是被割斷了腦袋殺死的。”

    孫小梅的臉色隨著我們交談內容的逐漸血腥而慢慢失色蒼白,魏岩校長更是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一直不停的喝水,真是一點魄力也沒有。

    杜梓謄肯定和我一樣的感受,於是對魏岩說:“魏校長,我們還有些事情要問問孫老師,能讓我們單獨談一會兒嗎?”

    校長離開站起來,恨不得手舞足蹈地跑出去。打開門,錢世發探過臉來張望,魔禮紅再次把門給關上。

    杜梓謄開口對我說:“我們仔細檢查了那個盒子,在上面找到了三個人的指紋。除了你和黛安娜的以外,還有一個人的還不知道。不過按照你的說法,那應該是孫小梅的。”

    “什麼,什麼我的指紋,什麼盒子?”她顯得有些慌張。

    杜梓謄讓她坐下,然后告訴她昨天給我的那個盒子里,里面裝的是人頭。

    孫小梅聽完,臉色比剛才更蒼白了。她不安的用手去扯她的裙擺,想要如此來分散注意力。

    杜梓謄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孫小梅,星期六晚上,或者說星期天凌晨兩點鐘左右你在什麼地方?”

    “我……”她一愣,匆忙間看了我一下,“我在家睡覺啊。”

    “誰能給你證明?”

    “為什麼要證明?”她這麼問,已經預感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那時候正是高蜜被殺的時候。”

    “所以你就懷疑我?”孫小梅並不好欺負,雖然膽小,但不懦弱。這個時候她叫起來,瞪著杜梓謄等他給個說法。

    杜梓謄還是保持那種寵辱不驚的態度,也許是跟李先生,但是掌握的還不好。“你為什麼認為我是在懷疑你呢?是不是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們懷疑?又或者你對我說謊了,那個時候你根本不在床上睡覺,而在某條街上走著。”

    杜梓謄說對了,那個時候孫小梅確實在街上走。從桃色酒吧出來,碰到幾個強盜,還有我。

    “杜警官,我認為你這麼說孫老師沒有道理。難道一個人在床上睡覺還非有人證明不可,再者即使有人證明,你是不是又要懷疑這個證明人有沒有說謊,或者他有沒有因為睡著了證明力不夠呢?”

    “冠老師,你嘴皮子利落了。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位孫老師在說謊。孫老師,你平日里似乎有雙重生活啊。”

    “你什麼意思?”孫小梅被他抓住了弱點,剎那間慌了手腳,“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其實她明白他在說什麼。

    “杜警官,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想你也知道桃色酒吧里有色情交易,局里已經安排了偵查人員進行祕密調查,而這位孫小梅老師則是我們偵查員重點觀察的人之一。她在那叫小美,每個禮拜起碼有四天在那坐台。周末的時候更是一般要通宵或者和別人一塊走。但是那天很奇怪,你在兩點不到就一個人獨自離開了。孫小姐,你能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提前離開嗎?”

    孫小梅哭了,沒有聲音,只是哭泣。

    我有些於心不忍,對杜梓謄說:“杜警官,我不想管孫老師其他的事,但即使她那天早離開,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啊?”

    “沒錯,但是我只想知道她離開后去哪了?”

    “我接到了我媽媽打來的電話,告訴我爸爸突發心臟病住院,所以我先離開了。不行嗎?我想打的去醫院,結果卻碰到了人搶劫,幸好,當時冠冠也在,他救了我。就是這樣。冠老師,謝謝你幫我瞞了這麼久。”

    杜梓謄倒抽了一口涼氣,“冠冠,你昨天沒告訴我這些。”他不滿地咬咬牙,“好啊,混蛋,案件又變復雜了。”

    “這件事本來就很復雜。”我不滿他的說法,明明是他自己想問題太片面,卻偏偏找借口。“我覺得這個案子應該和連續殺人魔有聯系。李先生不也聞到妖氣了?”

    “唉,算了,孫老師,我想這件案子就先到這吧。以后說不定我們還會找你的。”

    “那我能走了,我還有課。”

    杜梓謄示意可以。其實杜梓謄根本就沒有什麼線索,他到這來也完全是想撞撞運氣,看看能不能有些線索,但現在他又回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晚了,高蜜還會一個人在外面呢?她爸爸媽媽不管嗎?”

    這句話提醒了正要離開的孫小梅,“高蜜她父母都在國外,家里就一個爺爺管。她一個禮拜有四天要出去上學習班,回去一般都很晚,那時候她爺爺早睡著了。哼,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呢,這些東西,杜警官一定早知道了吧。”

    杜梓謄嗓子模糊地回答她說:“沒錯。”

    孫小梅走出校長辦公室,我發現自己無事可干,也跟著一塊出來。門口趙梵正拿著一封信,再同校長商量著什麼。

    “我只請兩個月假,求求你了,這可是關系倒我一生的啊。”

    魏校長皺著眉,不悅的說:“可是你請兩個月假,兩個班的學生怎麼辦?”

    “難道不能讓其他老師代課。”

    “代課,哪有那麼多老師。趙老師,為什麼你暑假不去整容,偏偏要到這個時候去呢?”

    “暑假的時候又沒有什麼贊助的人造美女工程計划。”

    從她和魏校長的對話,再加上平日里知道的一些東西,我大概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了。

    近段時期以來,國內人造美女風盛行,我們的城市在不久前也搞了一個。據說是某個中韓合資的整容醫院免費為一名女士做全身整容,說來也就是一種商業促銷的噱頭。結果媒體一曝光,效果空前的好,據說有近千名女性報名。上到五十歲下到十五歲,似乎一時間,整個城市沒有一個是美女了。趙梵有去報名整容這件事,之前我們沒人知道。但結果卻是她被選中了。

    “校長,我不管,反正醫院已經發通知了,要我去簽合同。待會兒記者也會來,不管你放不放,我都整一定了,反正我將來也不一定再會做老師了。”

    魏校長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你說什麼,有記者要來,我們學校?”

    “嗯,校長難道不知道全市現在都在炒這件事,說不定還有娛樂圈的人會來呢?”

    “你以后要不要去演戲我不管,我同意你休假去做整容,但有個條件?”

    “什麼?”

    “要在我們學校開個新聞發布會,還要有我講話。”

    魏岩的話並不怎麼出人意料,但我還是佩服他抓住一切機會,給學校做門面的本事。

    孫小梅和我一起要回辦公室,錢世發在后面追了上來。“嘿,等我一下。那個臭屁警察跟你們說什麼呢,還是武子那件事。”

    “不是。”孫小梅說了,才發現不好。

    “那是什麼?”錢世發問,“怎麼這回又和冠冠有聯系?”

    “你不知道我最近走霉運,老是碰到這種事情。”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班上的高蜜被人殺了,是冠老師發現的屍體。”

    錢世發像不認識的看看我,過了好一會兒,嘣出一句話:“你是不是天煞星轉世?”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書本準備去上課。

    這天上午接下去的時間,在平淡中渡過。中午的時候,記者們來了。趙梵老師像之前約好的一樣向記者們發言,說自己整容這件事得到了校長大人的支持和鼓勵。然后話筒和攝像機對準魏岩。校長擺出虛偽的職業笑容,在那大談美學和社會責任之類的話。

    黛安娜帶著美人的優越感,在那不無譏諷。我忽然發現,趙梵好像就是她的班主任來著。

    “你說,如果這個胖女人去整容,那麼誰會做臨時班主任呢?”

    “這要看教導主任安排吧。”

    “嘿,我看就有你來做吧。這不是挺好嘛。如果是這樣,我可巴不得她永遠別回來了說。”

    “黛安娜。”我道貌岸然地對她說,“你不能這麼惡毒。”

    “我哪里惡毒了。她不是說將來要向娛樂界進軍,那自然不會再回來了。你說說我到底哪里惡毒了?”她的眼神中又閃過一絲得意的綠光。

    我虛弱的擦擦汗。

    “對了,今早上,我班里一同學看到胡圖了?”

    “哦,是嗎?”我興奮起來,“在哪看見的。好像是菜場附近吧。據說是從一條什麼破船上下來。好像他晚上就跟幾個魚販子住在一起。”

    “黛安娜,吃完了嗎?”

    “要我陪你去找那小子嗎?再請我一頓肯德雞。”

    “喂,你太貪得無厭了吧?早上還讓我請哈根達斯呢。簡直就像該死的四瘋子一樣。”

    “四瘋子是誰?”她笑瞇瞇的問,模樣倒真是標致得討人喜歡。

    “我一個老同學,也經常訛詐我。”

    “哈哈,我要和他做朋友。”黛安娜的神經似乎非常簡單,“走吧,走吧,再拖拖拉拉的,又要上課了。”

    我跟她一起離開學校,在附近的河邊尋訪胡圖。走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沒有找到。黛安娜還親自上船找幾個魚販子問,但除了得到他們目光的性騷擾卻一無所獲。

    黛安娜磨著牙,惡狠狠地對我說,“我真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先回學校上課吧。”

    我們回到學校,剛進校門,王眀徒又來和我說話了。“冠老師,你來一下。”

    “什麼事?”我對這位老頭,不知為何有點討厭了。也許是趙梵今早上的那番介紹所致。我有一個很奇妙的感覺,王眀徒身上隱藏著什麼祕密。

    王眀徒向我擺擺手,不要說話,然后拉著我一個人走進了傳達室里面。穿過一條陰森森的小弄堂,大概也就五米來長,在里面有一間沒有光的天井。天井的一面開著一扇小門,直接通向校外的小巷。一面連接著一個十幾平方的老屋。屋子門口的三角架上用竹竿吹著一些咸肉,椪矞鉿陷X盤葉子都不剩幾片的山茶花。

    王眀徒打開門,讓我進去。只見在一間小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傷,連腦袋都被厚厚的裹了起來的人。

    我不知他是睡著了,還是昏迷著。走上前仔細一看,卻辨認出此人正是胡圖。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不知所謂的看著王師傅,等他給我一個說明。

    “中午的時候,我吃完飯,出去倒垃圾。再小巷里發現了她,躺在地上,渾身都是傷。開始還以為他死了,后來我一探鼻息,發現他不過是昏迷,就把他搬到家里,給他包扎了。冠老師,要送他去醫院嗎?”

    我一時間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可以先聯系他父母嗎?”

    “咦。”王眀徒驚訝道,“冠老師不知道嗎,他是孤兒。他媽媽去年丟了他爺倆,跟著一個老同學一起出國了。他爸爸一病不起,年底就死了。扔下他一個人沒人管,所以變坏了。冠老師你不知道吧,以前這個學校,學習最好的就是他了。還在市里面當過三好學生呢。”

    我茫然無措。盡管我一直在找他,妄想著去教育他,幫助他。可是等我真正找到他了,我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了解他,更談不上如何幫助他了。

    “他不送醫院的話,應該沒事吧?”

    “不過是些小傷罷了。”王眀徒笑著說,“年輕人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好吧,王師傅,我只能這麼拜托你,等他醒來,先跟他談談,別讓他就這麼離開了。”

    “放心吧,冠老師,我知道怎麼和他說。”

    我回到傳達室門口,發現黛安娜竟然還在那等我。

    “他找你有什麼事?”

    “胡圖就在他屋里,渾身都是傷。”

    “是嗎?”黛安娜還想說什麼,聽到上課的預備鈴,只能泱泱然的回教室。

    我下午的第一節課正好也在一一班,這一次不能再耍讓他們寫作文,自己再遁形的把戲,只能規規矩矩地給他們講陶淵眀。

    黛安娜帶著一臉坏笑,一邊轉著筆,一邊搖頭晃腦地跟著讀書。偶爾,有紙團從后排地男生給發射過來,又被她看了一眼,毫不表情地揉成團往角落里的垃圾桶里拋射。竟然還被她丟中了。跟著一起被拋棄的男生漲紅了臉,周圍的人跟著發出哄笑。

    “你們干什麼呢?”我覺得有必要擺出一點老師的威嚴來。

    可惜他們不賣我的賬,話說得依舊熱烈。沒法子,拿出殺手锏,我點名那個鬧騰的最厲害的男生站起來朗讀,他竟然問我讀哪里。

    我很不得上前給他一個耳刮子。

    好容易應付完這麼一節課,我又往傳達室跑。王眀徒坐在那里點點頭,示意我自己進去。

    我走到天井里一看,胡圖已經醒了。正坐在天井的一塊石頭上,發呆。

    “胡圖。”我叫他。

    他抬起頭來一看,神色黯淡。“又是你。”

    “能和你談談嗎?”

    “想說什麼?又是那些教育我好好上學,天天向上的話?”

    “不,今天我不想和你談這個。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是為了誰打架?”

    “那麼是說你要教我怎麼打架啦?真謝謝了。”

    “喂,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找你也不是要針對你什麼,我只想知道一些事罷了。你認識高蜜嗎?”

    “是武子那個班的班長?那個兩面三刀的女人?她怎麼了。”他可能還是沒有什麼力氣,說話的聲音很輕。

    “她星期六晚上被人殺了。”

    這句話起作用了,胡圖的嘴巴張得可以一口塞進一個蘋果那麼大。“是誰殺的?”

    “不知道,警察正在調查。”

    “原來如此,難怪粱勉他們會打我,他們一定認為高蜜的死和我有關系。”

    “你是說你今天中午被粱勉他們幾個揍了?難怪那麼慘,沒要了你的命,已經不錯了。”

    “他們三個在垃圾桶那圍著我,三打一,我逃都逃不了。后來要不是有人正好來倒垃圾什麼的,說不定我真的會被他們打死。”

    “是王師傅救了你,你現在也在他家。”

    胡圖點點頭。

    “胡圖,你剛才說是三個人打你一個。除了粱勉,還有兩個人是不是那天和你一起在網吧的那兩個小青年?”

    “就是他們。”

    “可是武子那天跟我說,那天穿夾克衫的那人,曾經被她刺過一刀,差點死掉。”

    “武子那麼說的?”

    “那天你救了她是不是?”

    “不是。”他毫不猶豫地否定說。

    “那是怎麼回事。”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他站起來

    我一時間找不出要他說的理由,只能對他說:“這靠你自己的判斷了。”

    胡圖走了一步,應該是身體還沒復員的緣故,一個趔趄向我跌來。我扶住他,攙著他進屋。讓他再坐好。

    胡圖想了一會兒,最后終於答應告訴我。

    “沒錯,那天中午我躲開你以后,乘車去城南玩了。后來晚上沒錢了,我就想去找大龍(就是泥鰍)他們借些錢。我來到大龍的出租屋,結果再門口就聽到了一些獰笑聲和哭聲。我很奇怪的推開門,走進去一看,結果發現兔子(就是夾克)正騎在武子身上,相對她強奸。我一把比他推到地上,兔子站起來就對我我一拳。我就和他打起來。然后粱勉和大龍一起上來幫兔子,高蜜那個女人也趁機扯武子的頭發,我們幾個亂作一團……接著,這個時候,事情突然詭異起來了。屋子里的等一下子就全滅了,我們幾個都愣在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然后就聽見了武子慘絕人寰的一聲叫。我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那聲叫,你說我學習不努力,我也認了。總之我長那麼大,沒聽到過那麼怕人的叫聲。她的那聲叫把所有人都鎮住了。然后門窗全部撞開了,玻璃粉碎。一股旋風吹進來,一時間就好像在屋子里刮起了台風。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那風卷起來,四肢都被拉扯著,我難過的要命,然后就昏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子夜了。我看看武子她已經不在了,另外幾個還昏迷著,我就拿了他們幾個的錢跑了。我后來怕他們找我麻煩,就躲在船上,給幾個魚販子打工。直到今天中午再碰到,被他們打了一頓。”

    胡圖的故事和武子的並不相同,而且顯然更不合常理,但是我卻比較相信。李先生已經說過武子在說謊,我也知道我正在和非一般常識性的東西打交道。如今我得到了這個線索,下一步我又該如何走下去呢。

    我帶著這個疑問,開始沉思起來。




2007-10-1 06: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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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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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六章(1)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西方的萬聖節前夕。據傳說,這天晚上的時候,大天使將釋放地獄的惡魔十二個小時。

    我揣著忐忑去學校,我不知道這樣的夜晚,惡魔殺手會不會出來殺人。

    “冠老師。”又有女生在校門口叫我,回過頭來。只見一個穿著西式裙裝的女生正緩緩向我走來。

    黛安娜比我眼神好,帶著一臉的不屑一顧,撇嘴。“她怎麼來了?”

    我也看清來者何人了。

    是半個月前,被我救過,又差點害我被抓的女學生,武子。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從死亡線上掙扎著回來的小姑娘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她似乎比以前更高,更白了。原來的齊肩長發現在變成了披肩,劉海下面是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嘴巴小小的,好像涂了唇膏一樣的光彩奪目。站在我面前的武子就像個洋娃娃。我差點就沒認出來。

    “武子?”

    “是啊。冠老師好。我回學校上課了。”

    “是嗎,你的身體好了嗎?”

    “已經完全好了。”她笑得甜甜的,看到黛安娜在我身邊,就往中間擠了一步。她緊靠在我身邊,對我說:“我還得向冠老師說聲抱歉呢,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這個已經沒關系了。”我抓抓頭,發現黛安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嘿,知道自己很麻煩,就不要再來給他制造了。”她帶著醋味說,“他費了好大的力氣猜幫你找到那個小男朋友,現在還幫著照顧他呢。”

    “我的男朋友?”武子可能剛剛注意到黛安娜的心情,“你是說胡圖嗎?冠老師找到他了嗎?真好,謝謝你啊。”她有禮貌地向我鞠了一躬。“不過胡圖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我一笑,“對對,你還小,還是不要交什麼男朋友。還是先好好讀書的好。”

    我找到一個發揮教育工作者本職的機會。

    “不。”武子說,“冠老師,我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了。冠老師,”她后退一步,臉紅了起來,然后抓著書包的背帶,滿懷了極大的勇氣和決心對我說:“冠冠,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說完,她不等我反應過來,就一陣狂奔,進了學校。

    校門口的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我像個傻瓜一樣,愣在那邊。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黛安娜更加生氣了,她用樣紅了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好一個花花公子,真是人民教師的光榮。”然后也是和武子一樣,奔進了學校。

    我決定明天再去找張四豐算個卦,要查查自己最近是不是撞了桃花劫。雖說有女人喜歡是好事,而且她們也都很漂亮,還是不同類型的。但和她們之間畢竟年齡相差很大,如果被別人知道自己和兩個學生談戀愛。豈不是天大的丑聞,被人誤會喜歡小羅莉還沒多大關系;被人想成借著老師的身份去和女學生……最近國家不正嚴打這個嘛。上一次就差點被杜梓謄給斃了,這一回……

    我就這麼胡思亂想的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的氣氛和往日一樣,詐看上去還是滿平靜的。第一節有課的老師已經都離開了。留下的要麼批改昨夜,要麼備課。不過也有偶爾例外的。正在等待整容手術的趙梵老師,一手拿著個蘋果一手在翻閱什麼時裝雜志,還會不時地哼哼幾聲流行歌曲。錢世發仍然和孫小梅老師膩乎在一塊,一邊幫她批改作業,一邊和她小聲說著什麼情話。我走過的時候,孫小梅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還沖著笑了一下,自從上次街頭那件事以后。她似乎盡可能的與我保持一定關系。我有時偶爾也會很坏的想:如果錢世發知道孫小梅在舞廳做小姐,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魏岩校長突然走了進來,點我名。我有些誠惶誠恐地過去,不知他找我干什麼。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見他在微笑,自己的心也放了下來。

    “冠老師,趙老師。”魏校長站在趙梵的辦公桌前,笑瞇瞇地說,“冠老師你也知道,趙老師過不了多久就要去做整容手術。對於這種追求美麗的行為,我們學校是很支持的。”我懷疑他這話有沒有對著心。“我已經批準了趙老師的休假,所以接下去幾個月,我希望你能接手做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這件事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呆呆的看了一眼趙梵,又看了一眼魏校長。忽然發現,如果黛安娜知道這件事情,一定高興的蹦起來。

    咦,各位看官,你們說奇不奇怪,我竟然會想到黛安娜。

    “還有一件事。”魏校長繼續對我說,“武子同學今天來上課了。她家長昨天打電話來希望給她轉一個班級,他們還大加贊賞了你。所以麼,她也會去一班上課。趙老師、孫老師,你們一起把這事辦一下,幫助冠老師了解一下情況。唉,冠老師,你怎麼了。臉色好白啊……”

    唉,各位看官大人啊,你說我臉色怎麼能不發白。這魏岩老頭不是把我往火上推嘛,世界末日啊……我覺得就在眼前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門衛王眀徒抱著一摞早報和信件走進辦公室。魏校長見了和他打招呼,聽錢世發說,魏岩和他還是大學同學。請他來這里當門衛也是友情的結晶。

    兩人相互攀談了一下,王眀徒把報紙和信件分發到各個辦公桌上,然后魏岩和他商量著今晚上一起去吃老酒。

    錢世發帶著笑意拆開一封寄給他的信。突然手里的東西全部掉在了辦公桌上。他的手握成拳頭,猛然往桌面一砸,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孫小梅問他。

    “怎麼了?”錢世發,惡狠狠的,把信封里面的幾張照片丟給她。

    孫小梅接過照片一看,啊的大叫一聲。她的身子開始顫抖,頻率快得好像一台大功率的發動機。

    “發生什麼事了?”魏校長走過來,趙梵也好奇。

    孫小梅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搶在他們之前去爭奪那些照片。錢世發比她的手更快。高高的舉著那個裝有照片的信封。

    “給我。”孫小梅跳著去拿,但是夠不到。她更瘋狂了,歇斯底里的朝著錢世發扭打過去。被指甲划到臉蛋的體育老師,突然一推,把孫小梅給腿翻在地上。她的膝蓋正好撞在一張辦公桌的桌腿上,疼的站不起來。

    “這不是真的。”孫小梅急得大叫。

    但錢世發的臉就像結了冰一樣冷酷,他的眼神里剛才的柔情蜜意已經褪去,轉化成狂怒、暴虐和殘忍。

    他把照片狠狠地向孫小梅臉上扔去,罵道,“不要臉的婊子。”

    不用看照片也知道,孫小梅做小姐的事曝光了。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孫小梅衣著暴露、濃妝艷抹地正和不同的男人調笑著。

    幾個老一點的教師發出嘖嘖的叫聲,像看瘟神一樣的看她。

    “孫老師。”趙梵站起來,不解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孫小梅哭了,滾著一地的眼淚,趴在地上去揀那些照片。

    魏校長站在她的身后,相當困惑和憤怒的瞪視著,說:“你最好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嘿。”我跳起來,走到孫小梅身邊扶起她,順便看了一眼信封。“這照片也許是合成的。”

    孫小梅立刻感激地望了我一眼。

    “王師傅。這封信是和郵遞員一起送來的嗎?”

    “這封信,你說給錢老師的這封嗎,對啊,就是郵遞員給的,和報紙之類的夾在一起。”

    “郵遞員來的時候,你在不在?”

    “這倒不是,我在后屋做早飯。是胡圖那小子在。”

    “是他接手的?”

    我摸著下巴,思考問題。

    “冠冠,你問這些干什麼?”

    “你沒看到嗎,這封信不是標準信封,你的名字和地址都是打印的。上面還沒有郵戳,顯然不是通過郵局寄來的。”

    “你的意思是……”孫小梅抹了一把眼淚。

    “事實很明顯,這個寄信的人知道你和錢老師的關系。”

    “嘿,冠冠。閉上你的臭嘴。”錢世發叫道,“孫小梅,我不要管寄信人的事。我只想問你,你下班后是不是做小姐。”

    我看著她,同樣等待回答。忽然間辦公室里寂靜的可怕,每個人都有期望,盡管他們期望的目的可能各不相同。

    孫小梅拽著那幾張照片,沉重的點了點頭。

    “哦……”錢世發一聲長嘆,“婊子。”

    我想知道魏岩知道這個事實后,會做什麼事。

    他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一時間倒很難看出個究竟。

    孫小梅從寫字台上摸過一個打火機,打了三兩次去點那些照片。錢世發啪的一揮手,從她手里打下來了。

    “你干什麼?”孫小梅問。

    “別碰我的東西。”錢世發打著打火機,給自己點香煙,“還有這些照片也是我的。”

    “你?”

    “我什麼?”錢世發一口煙噴在她臉上,“我們完了。至於這些東西,我要留著。以后你再騙其他男人。”

    孫小梅的臉從蒼白轉為通紅,她生氣了,大聲叫罵著,向錢世發再一次扑去,“你這個混蛋,把它給我。”

    混蛋,沒錯。錢世發果然很卑鄙。

    和錢世發打架,孫小梅顯然不是對手。很快她被錢世發打了兩個耳光,給扔在地上。錢世發更加狂怒,他顯然喪失了理智。竟然拉開抽屜,從里面抽出一根皮棍。

    可怕的預感一閃而過,我也不知為什麼,竟然突然站了起來。然后在錢世發那棍子抽向孫小梅的一瞬間,用兩本厚厚的語文參考書擋了過去。

    書本被棍子打裂了。嘩啦啦的掉落在地上。孫小麼嚇得不知所措,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實在沒有辦法,走過去,擋在她前面。同時,我也深深的為沒有第二個人出來阻止事而悲哀。眼前的一切突然感到非常熟悉,似乎有一個相當的場面在我眼前。哦,我想來了,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

    “錢世發,你冷靜一下。”

    “你要打架嗎?”錢世發不睬我,轉而向我發起挑戰。

    “你干什麼?”我大喝,“先放下手中的棍子再說。”

    “放下它嗎?”他的話冷冷的,“有本事你來搶啊。英雄救美的事,你做慣了吧,還是你喜歡這個婊子。”

    “你給我閉嘴。”

    錢世發一聲不吭的從信封里撿出一張照片,給我丟來。接到手里一看,竟然是那天晚上在路上我幫著孫小梅打退三個強盜的畫面。畫面的上的我,在孫小梅的身邊,把一個男人的手給折斷了。

    “嘿,騙子。”錢世發咒罵著,抖動起手里的棍子往我臉上抽來。

    這個小子完全瘋了,倉促之間,我找不到盾牌,只能把那張照片丟出去,同時身體向后躍去。照片被打成兩半,我剛站穩,錢世發的第二棍也已經到了面前。這一次我沒有再退,只能往邊上一座,然后抄起寫字台上的一個泡著茶的玻璃杯向他扔去。

    只聽乒乓一聲,茶杯撞的粉碎,滾水濺出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臉上。

    “混蛋。”

    “夠了。”我抄起趙梵一把很長的直尺。

    “還遠遠不夠。”錢世發第三棍向我劈來,我搖搖頭,操著手里的直尺向他砍去。兩樣武器在空中一個交接。我只覺的虎口一麻,幾乎就拿捏不住。我不能只守不攻了。想到這,我猛然一個下蹲,又電光火石的向他的肚子揮了一拳。

    不愧是練體育的,錢世發是我至今遇到的最會打架的對手之一。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我一拳打中了。但他在那剎那間,腰向后撤去。雖然肚子還是被我打到了,但力氣卻沒有完全用上。

    錢世發退到一邊,把手上的皮棍子往地上一丟,對我說:“出去打。”

    “你還要?”

    “你不敢嗎?”

    我現在真的想揍他一頓了。

    大禮堂的講台下,不知何時圍了一圈人,不但有老師,還有學生。孫小梅紅著眼睛站在一個角落里看著,我發現黛安娜和武子竟然也來了。

    她們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地在那喊“冠冠加油”,真是有夠亂的。

    錢世發脫了他的襯衣,露出蒼勁有力的肌肉,兩只手緊緊的握成拳,舉在眼前,緊盯著我。我抓了抓頭發,隨意地擺了個姿勢,等他先出招。

    錢世發攻過來了,一招一式都透著正宗的拳擊味道,我向后退了兩步,避開他的拳風,在心里揣測應敵之策。

    很顯然,他身材比我高大,力量也比我大,速度也不慢,就運動神經來看,他還高我一籌。我粗略攻擊了一下,他的攻擊力大概有一百,HP值也該在三萬以上。而我的攻擊力大概是八十左右,HP頂多兩萬五。如果真的就這麼上去和他硬拼,一定吃虧。而且我也不能和他傷了和氣。

    “你這瘋狗。”我罵道,“發什麼飆。被女人甩了,就找哥們來出氣,有種你就來啊。爺爺我不把你打個嘴啃泥,我就跟你姓。”

    我的垃圾話,惹得錢世發像頭瘋牛,他的鼻孔一張一縮的,似乎還有白氣噴出來。

    拳頭更加快,力氣也更加大,我幾次都差點被他打中。不過好在是避過了。我不斷的挑逗,算著他崩潰的時候。終於我發現他的出拳沒有章法了。在我不斷的閃避下,他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亂打一氣了。在那個一瞬間,我看出他下盤不穩。我急忙一個轉身,向李先生學了一個八卦的招式躲過他的直拳。我用肩往他的胸口一撞,在他下跌的瞬間,我跟上去,在他的腦后一掌。錢世發腦袋一彈,眼睛一翻,就此昏了過去。



第六章(2)
    這場混亂最后是如何解決的,我有些記不清了。總之,醒來的錢世發被他老爸趕回了家。魏校長對我打他兒子這事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孫小梅叫進了校長室。

    魏岩顯然不想把孫小梅的事情鬧大,竟然只是嚴肅的告誡她好自為之。

    孫小梅紅著眼圈回到辦公室,孤獨地坐在她的位子上。沒有一個人與她說話,鄙夷、冷漠的目光交織著她,不屑的撇嘴嘲笑。

    孫小梅拿著一把衛生紙出來,不停的擦淚角。

    我沖著趙梵努努嘴,要她去慰問一下她的同事。她卻裝作沒看見,拿著雜志擋在面前,在那哼小調。

    這個勢利的女人。

    上課預備鈴突然打響了。這聲鈴聲解決了我的尷尬,我收拾里剛才打散的課本和教案,往外走。走到孫小梅旁邊時,和站起來的她竟然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低著頭,疾步向外走。

    到了走廊里,又放慢了下來。不出我的所料孫小梅從后面追了上來。

    “冠冠,等一下。”她跑到我面前,不安地看著我,然后向我道謝。

    “不用客氣。”我陪她慢慢地走著,沒有再說話。

    孫小梅問我說,“冠老師,你認為我是不是很討厭?”

    “不會啊。”

    “難道你不覺得我做小姐,是個很骯臟的女人?”

    “我想每個人都有理由選擇自己走的路,做的事。”

    “謝謝。”她說,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孫老師,”站在班級樓梯口時,彼此又站住了一次。本來我想說一些安慰她的話,但想想實在不知如何開口,只能說:“如果你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好了。”

    “謝謝。”上課鈴打響了。孫小梅彎著腰,向后退了一步。我轉過身,還沒邁開步,她突然就沖到了我面前,趁我不防備,就親了我一口。

    她說著“你是個好人”,飛一樣的往自己班級跑去。

    我愣在那邊過了一分鐘,才想起我的任務。輕飄飄的走進教師。

    “上課。”我喊,下面傳來哄堂大笑。我困惑地看他們在指我。伸手在臉上一摸,發現手指上竟然有紅色的唇膏痕跡。

    我感到下面傳來兩股灼熱的氣息。一看,黛安娜和武子兩人正圓睜怒目地看著我,仿佛射來的四道不是視線,而是激光。

    “嘿,冠冠。”晚上,黛安娜在飯桌前又耿耿於懷了,“你到底是不是花花公子?”

    “不是。”今天晚上,是萬聖節前夜,本來我也要出去和人狂歡一下。但今早上發生了這種事,我只能在家和這個小妖精在一起。

    “不是,那為什麼你見一個喜歡一個?”

    “你不要搞錯,是你們喜歡我,我是無辜的。”

    “無辜的,蒼蠅不盯無縫的蛋。”

    “那你這只蒼蠅為什麼要盯我。”

    黛安娜生氣的站了起來,回房間去了。

    “嘿,丫頭,你還沒吃完飯呢?”

    “我做作業。”

    一句話,把我的管教給擋了回去。

    我無奈的,一個人邊看電視,邊喝小酒。

    一會兒,黛安娜的房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她不是在做作業。

    我有些奇怪她在里面干什麼,跑上去敲敲門,她在里面叫道:“不要你管,你是我什麼人?”

    “嘿,黛安娜,我是你班主任。”好不容易憋出這麼一句。

    “呸,要家訪嗎,我監護人不在。你再敲門我就報警了。”

    我被這個丫頭惹惱了,舉起拳頭就想砸上去,但是忍住了。我揮舞著手臂坐到飯桌前,電燈和電視突然間就全部熄滅了。

    “怎麼了?”我嘀咕著站起來,以為是跳電。結果發現,黛安娜的房間里,竟然有燈光透過來。

    “黛安娜,你房間里有電嗎?”

    她不回答我。

    “黛安娜,別鬧便扭了。好嗎?”

    “你要向我道歉。”里面傳來聲音。

    “好吧,好吧,黛安娜,對不起。開開門。”

    “哼,一點誠意也沒有。”

    她的房門打開了,黛安娜倚在門框上對我似笑非笑。

    我看著她,開始心猿意馬起來。她的穿著一身半透明的長睡裙,燈光打在她的身上,閃閃發光。我幾乎就可以一覽無余她玲瓏剔透的身姿,血液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這種感覺,沒錯,就是我那天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感覺。

    “你,干什麼?”我覺得喉嚨發干,內火虛旺。

    “干什麼?”她縴細、柔軟的玉臂,伸過來鉤住我的脖子,臉湊到我鼻前,吐著芬芳的氣息對我說,“冠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喜歡。”她的眼神時那麼的夠人心魄。我知道她在勾引我,但是拒絕不了。我已經完全不把她當成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看。我把她當成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女人,我想擁抱她,親吻她,並且去愛她。

    我上面一步抱住她,手從她的脖子開始慢慢地向下撫摸。她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也不停的親吻我。那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屋里的燈一下子都滅了。我不顧這是怎麼回事,抱起她。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右手抓到了一根毛茸茸的東西。

    “啊。”黛安娜發出輕聲的叫喚,我回過神來,不再似剛才般欲火焚身。

    “這是什麼。”我抓著那毛茸茸的東西問,

    黛安娜害怕的打顫而不答。

    屋子里燈一下子又全亮了。我閉了一下眼,恢復視力后,把手里抓著的東西拿到面前一看:卻像是一條狐狸的尾巴。

    “這哪來的?”我看黛安娜。

    然后我發現,這條尾巴是連在她的屁股上的。不單單是尾巴,還有她的嘴,她的眼,她的耳朵。

    她的樣子已經不再像一個人,一對貓一樣耳朵高高的倒立在兩邊頭頂。眼睛向上斜拉這。原本堅挺的鼻子此時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尖。

    她的眼中噙著淚珠,問我:“你看到了。”

    “你……是,狐狸精?”雖然我知道李先生是個捉妖魔鬼怪的,雖然我也曉得他們表兄妹兩不是普通人,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們可能是妖精。

    她點了點頭,“我不想嚇你。”她說,“可是我道行太淺,一動欲念就顯了原型。冠冠,求求你,別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我,好嗎?”

    “你別過來!”我沖她大叫。

    “冠冠。”她的樣子又開始正常起來,試探性的向我走了一步,“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是嗎?”她的臉已經恢復成人的樣子,但模樣好像和剛才不大一樣。剛才那張臉是妖姬般完美無缺誘人地臉,這一張卻是有雀斑的普通女孩子的臉。我慌里慌張地盯著這張臉,直到她走到身邊。忽然間我猛然想起,沒錯,這張臉為什麼我那天看到就覺得熟悉。是因為像李先生嗎,對,有一點。但那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在那之前已經看到過了。

    這張臉就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在公園看到的那個女屍的臉。當時還有,一個奇怪的小動物。

    都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為什麼那天我在丟了手機之后,會有李先生來給我。騙子,這兩個騙子。還說什麼抓拿殺害女人的妖魔,他們兩人不就是嗎?賊喊捉賊。

    我只覺的自己是個傻瓜,被他們兄妹給耍弄。還相信她是什麼因為父母車禍雙亡,而從日本回來。

    “冠冠,你在想什麼?”黛安娜的手輕輕的放在我的胸口,我反應激烈的跳了起來。

    “不要碰我。”我對她叫著,猛然感到自己的危險。

    這個狐狸精被我看穿了身份,會怎麼樣呢?她和她那個古怪的哥哥……什麼李先生,是狸先生吧。發現我曉得他們殺人的祕密后,會怎麼樣對我呢。

    必須走,必須馬上走,必須馬上去找——我的腦袋掃描了半個驅動,找到了那個名字——張四豐。

    我啪的推開黛安娜,乘她不注意的時候,逃到了門外。我不顧一切的沖下樓,然后歇斯底里的狂奔起來。

    “冠冠!”她在我身后發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叫聲。

    我找到張四豐時,已經是十一點左右將近午夜的時候。他仍然在網吧里玩著軒轅劍的游戲,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氣喘吁吁地拿起他的被子喝干那杯茶,我終於感到自己安全了。

    “怎麼了?”張四豐問,“看你那樣子好像是見了鬼。”

    “沒錯,就是見了鬼。”

    “哼,誰叫你萬聖節不在家待著,出來亂跑的。”

    “該死,鬼就是在家里。冠冠,還記得我跟你說起過的那個黛安娜嗎?”

    “記得啊,你說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好像還很喜歡你。”

    “她是個狐狸精。”

    網吧里的其他人全部回過頭用異樣眼光來看我,唯獨四瘋子這次沒有那麼做。

    他很認真的望著我,知道我沒有開玩笑后,問:“你能確定。不,我們出去說。”

    他扔下機子,和老板說了記帳后,跟我一起走到一條偏僻的大街上。他從口袋里摸出香煙,點上后,吸了口,又問:“你能確定?”

    “我抓到了她的尾巴,看到她的樣子。而且,她也承認了。”

    “你抓到她尾巴了?”張四豐好像感覺不可思議。

    “沒錯。”

    “啊哈哈哈……”他大笑起來,“恭喜,恭喜,娶個狐狸精做老婆。真幸運啊。”

    “幸運個屁,她要害我?”

    “害你?傻瓜,不會的。如果她要害你,你還能來找到我。”張四豐哈哈大笑,“別大驚小怪的,我們生活的世界中,各種生命的精靈都存在著。只不過大家都共用一個統一的形態,而不知道對方是異物。許多夫妻恩恩愛愛過了一輩子,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個東西。根據狐狸世界的法則,如果被人類抓到尾巴,就要和對方結為夫妻。”

    “什麼?你胡說八道。”

    “誰胡說了,我可是堂堂張天師嫡系傳人。”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你以為她是妖怪,就一定會害人?錯了,你碰上妖怪害你的幾率不會比你碰到一個人害你的幾率高。”

    “可是張四豐,她殺過人。她現在的身體,我一個多月前親眼看到過,還記得那晚上你請我喝酒嗎。我在回家路上碰到了一具消失的女屍。黛安娜的身體就是那具女屍的身體。”

    張四豐重新嚴肅起來。他想向我解釋什麼。

    平地里刮起了旋風,他中斷了與我的談話,去看那股風。

    “好一股妖風。”他這麼說著,手伸到懷里摸出了一張符紙。“急急如律令。”他念了個咒,吐口唾沫在符紙上,把符紙揉成團,往那股旋風方向一丟。

    一個輕飄飄的紙團竟然如子彈般射入旋風,只聽一聲爆炸般的聲響,風息了。

    煙霧中,出現兩個人,不對,應該是兩個狐狸精。李先生帶著他的妹妹前來追我了。

    “冠冠。”黛安娜一聲叫,就奔向我。我害怕得躲到張四豐身后。

    “好漂亮。”

    “你!”我以為他在說黛安娜,不想,他卻根本沒管那只小狐狸。

    他沖著老狐狸說:“你是李先生。”

    “沒錯,你就是我妹夫的朋友,張道士吧。我想你也明白我們狐界的規矩。”

    “嘿。”張四豐說了句令我摔倒的話,“他們小兩口的事,我不想管。不過我看你不順眼。”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紙。

    “看我不順眼?”李先生的眼睛放光了。他忽然收斂起微笑,對著黛安娜和我喊道,“你們兩個快給我到一邊去。”

    “為什麼?”

    “笨蛋,快走。”黛安娜猛然拉住我胳膊,把我拽了出去。她好大的力氣,“他們兩個要斗法,你不怕死啊。”

    “斗法?”我很頭暈。

    張四豐撕起手里的符紙,把它撕成某種動物的外形。“我討厭,男人長得小白臉。一看這樣的人我就來氣。”他把手中那個動物扔到地上,迎風那麼一轉,竟然變成一條凶猛的狼狗。那狗狂嘯著向李先生扑去。

    李先生皺了一下眉,冷冷說:“我討厭狗。”說著把口袋里手絹掏出來,往咬來的狗上扔去。那手絹唰的變成了一頭烈豹。獵豹張著獠牙反向狼狗扑去。

    張四豐笑瞇瞇的右手彈了下響指,被獵豹踩在身下的狼狗,體型猛增三圈,脖子塊長出一圈濃濃密密的鬃毛,竟然變成了一頭雄獅。

    雄獅剛要把豹子扑倒,那豹子的鼻子像蛇一樣的變長,卷曲。獵豹化成巨象,把雄獅反卷過來,摔出去。”

    張四豐見狀,便又打個了響指,收了法術。他也不顧那頭向他踩來的大象,沖老狐狸叫道:“文斗結束,來點武的如何?”

    我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多少次以為自己又是在做夢。黛安娜在我身旁呼呼喘氣,我轉臉一看,發現她竟然又長出尾巴和耳朵了。

    “我樣子很難看嗎?”她問。

    說心里話,雖然樣子像狐狸,但不是很難看,其實還很可愛呢。

    “你是不是不討厭我了?”她伸出手來扶著我的胳膊,尾巴搖啊搖的。

    “你身上倒沒有長出毛來。”

    “討厭。”她叫著,不再睬我。

    張四豐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柄黃色的桃木劍,操在手里刷著劍招。道道金光從劍尖射出,直襲李先生的身上的各大要害。

    李先生伸手迎風一幌,抓過一柄青花斧,用斧身擋住了劍氣。然后他奮力一劈,斧子在地上劈出一條深深的溝壑,襲向張四豐。

    張四豐跳起來,足足有五層樓那麼高,然后俯沖而下,還來了招白鴻貫日。

    劍尖頂在老狐狸的斧柄上,濺起四散的金光。兩人在近身的纏斗,出招之快已完全超過我肉眼所能捕捉的能力。

    “了不起啊。”黛安娜往我身上靠了靠,“能看到兩個丁級戰士打架,真是太帥了。”

    “丁級戰士?”

    “嘿嘿……在我們妖怪界,有等級之分,最高的是甲級妖怪,其次是乙級妖怪、丙級妖怪……依此類推。我哥現在是丁級一等妖怪。馬上就能晉昇丙級了。”

    “甲級妖怪有多強?”

    “這個麼……”黛安娜把頭倚在我肩膀上,“我有些冷。”

    果然她的身子在顫抖。

    我不知突然就不害怕她了,也不討厭她了。我憐惜的把她抱在懷里,還讓她毛茸茸的尾巴搔我的鼻子。“

    “齊天大聖就是甲級妖怪,不過他已經不屬於妖怪界了,現在妖怪界的甲級妖怪是大名鼎鼎的牛魔王。”

    “那你是什麼級別的妖怪?”

    “我才三百多年道行,也就是個戊級妖怪。”

    “那你只和他們差一個等級嗎?”

    “別小看這一個等級。差距就在他一招就可以解決你。”

    真不知道這小狐狸說的是不是實話,不過很動人。

    李先生和張四豐的打斗還在繼續,四周的建築都已經被他們破坏殆盡。我忽然發現,我所以沒有被他們的力量所波及,完全是靠黛安娜制造的防護結界。她所以顫抖的原因,也是因為耗了太多法力的緣故。

    “嘿。”張四豐笑著對李先生說,“短兵器我用得不在行,要不我早贏你了。”

    李先生不服氣的冷冷道:“我的拿手兵器的搶。”

    “好啊,換了再打過。”

    李先生收了青花斧,從頭上拔了一根頭發,或者說是狐毛。他念動咒語,那狐毛唰的變成一柄九尺長短的銀槍。

    “霸王槍?”四瘋子問。

    “不,這是臨煙閣李靖大破突厥時用過的長槍。”

    “哦。原來有來頭,如此說來我也要用個相當的。”他念咒,召喚,從雙手之間變成一杆赤紅的長矛。“識貨嗎?”

    “這是三國名將張飛用過的丈八。”

    張飛用的丈八蛇矛對李靖用的銀槍。這是哪跟哪?等一下,眾位看官您發現了沒有。張飛是三國時候的人,關羽的結義兄弟,而李靖,不就是和秦叔寶一起位列臨煙閣的開唐功臣嘛。

    原來我這是碰上了現實版的關公戰秦瓊。

    真是一場好殺,兩人抖擻起精神再比斗起來。那威力巨大得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把一座大樓給掀翻。李狐狸的槍法中顯然蘊含八卦的變化,槍頭所到之處神鬼莫測。

    “好一個天地風雲,龍虎鳥蛇的八卦槍法。”張四豐也更加得意,呼呼地擺弄著手里的蛇矛。那紅色的長矛隨風舞動,如一條赤色巨蟒,盤旋而出。一瞬間幻化為二,虛虛實實的向李先生的八卦槍陣突去。

    三百回合都沒分出勝負,我和黛安娜都抱在一起困得打哈欠了。

    兩個人站在斷垣殘壁的戰場上,相互露出那種惺惺相惜的表情。他們忽然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李先生冷不丁唱道:“我在唐朝你在漢,這番打仗是為那般?”

    張四豐接口:“冠冠請吃飯。”

    他們還真說起相聲了。

    “老狐狸。”張四豐對李先生說,“我看你倒不像是唐朝的狐狸。”

    “那我是什麼朝代的?”他又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你是灰黑色的頭發,應該介於五百年道行的白狐到一千年道行的黑狐之間。憑你的實力,應該是修行了九百九十多年。所以你應該是宋朝的狐狸。”

    “哈哈……張道士,果然好眼力,我乃景泰年間的狐狸。張道士的本事恐怕也不是一時修行所得,想來也是修了幾世。”

    “你我彼此彼此。”

    他們這種英雄見英雄的談話讓我煩透了。我叫道,“嘿,你們少在那廢話。我有件事還沒搞清楚。”

    李先生對我說:“讓黛安娜告訴你吧。”

    他們兩個朝我這邊走來,我忽然發現剛才被他們打爛的世界竟然又恢復原狀了。不但樓房沒有毀坏,連樹葉都不曾掉下一片。

    黛安娜也恢復成人樣了。她從我懷里站起來,沖我一笑。張四豐嚷著肚子餓了,要我請客。沒辦法只能去找了和通宵的大排擋請他們吃飯。四瘋子不客氣地點了大魚大肉,李先生只要了一杯茶。

    “嘿。你吃素嗎?”張四豐問。

    李先生不接他話茬,喝了一口茶,對黛安娜說:“把一切都告訴冠冠,你這惹麻煩的丫頭。”

    “什麼惹麻煩。你早點讓我告訴他,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是怕冠冠接受不了。”

    “哼。”黛安娜委屈的一聳鼻子,幾滴眼淚掉了下來。她對我說:“你害怕也是應該的。”

    “那麼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該怎麼跟你說呢。”她自言自語,想了一會兒,又開口。“那天你和這個丈道人一起喝酒,晚上不在家,於是我就去找哥哥聽他講經。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人形,只不過一只狐狸。”

    “嗯。”我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杯酒。

    李先生瞪了我一眼,告誡似的對我說:“喝酒傷身。”嘿,這話聽著真耳熟。

    “那天聽完他講經之后,我回自己的窩。路過公園時,碰到了一個搶劫案。一個少年拿著刀把一個深夜從公園經過的女子刺倒,搶了她的包。那個女的倒在地上,還沒有死掉。我想著要救她,可是因為我沒有人身就沒法用法。情急之下,我聽到樹叢外有人走過,那就是你了。我想如果讓你看到那個女人,你應該會救人。所以就跑出去引你,你倒是真的跟過來了。可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懦弱的逃跑了。我沒有辦法,只好附在那個女人身上,救她的命。”

    “那麼后來呢?為什麼我后來回來的時候,那個女人不見了。我的手機也沒了。”

    “是我撿的。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你就是我哥哥的房客。在狐界有嚴格的戒律,在沒有得到對方邀請的情況下,是不允許隨便附身的。我在她情急之下,附了身。事后我很害怕,就去找哥哥商量。”

    黛安娜看了一眼李先生,只聽他開口說:“沒錯,那天她后來來找我,把她遇到的事告訴了我。我知道她雖然是隨便附身,但因為是救人,是情有可原。於是我就代她向上頭稟報,上邊於是同意她到人間來,但是必須有我監管。所以我就給她編了個身世,讓她住進來了。”

    “怎麼樣,冠冠,你都明白了嗎?”

    “有一點不懂。”我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說你附身在她身上。”我指著黛安娜的身體,感覺有些混亂,“我不管她之前叫什麼名字。那麼她原來的那個靈魂哪去了?如果不存在了的話,你又怎麼能算救她呢。”

    黛安娜噗哧一聲笑出來了。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張四豐說,“小狐狸和那個女人的靈魂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一個了。”

    “什麼?”

    “又不相信了吧。告訴你時間萬物的靈魂是有一串非物質能量構成,唉,這個解釋真麻煩。你就想象成電子數字的一和○就行。他們按照一定的對位排列復制,並且遺傳。DNA其實就是靈魂的一部分物質形式。因此任何兩個靈魂之間的構成相似度比老鼠與人類之間的基因相似度還要高不知多少倍。靈魂之間的差異,不過就是一飛米之間的相差,所以很容易就融合在一起。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在接受科學還是神話。“

    “嘿,真不老實。簡而言之,靈魂可以分裂也可以融合。”

    “和多重人格一樣?”

    “沒錯,就是這個了。當然也有些靈魂中的構成存在缺陷,這就像病毒一樣,被這種靈魂侵占之后就會變成魔鬼,去犯罪什麼的。所以像老狐狸這樣的就是專門清除這些病毒的。”

    “那麼說李先生不就是殺毒軟件了?”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所以現在你可以放心回去和你的小狐狸一起過小日子了。”

    “這個,那個……”

    李先生說:“不行。”

    “為什麼?”黛安娜問,“你不是剛才已經……”

    “那沒用,根據狐界的法則,你確實必須嫁給他。但根據人界的法律,你還沒有到結婚年齡。”

    黛安娜吃了一大口黃連,裂著嘴在那說不出話。

    張四豐笑得把一口酒噴出來,拉著黛安娜說:“嘿,你得趕快幫你自己找個嫂子。要不然這老狐狸酸著呢。”

    “沒用。”黛安娜沖著四瘋子咬耳朵,逗得他笑得更厲害了。

    李先生見了,再也不能保持矜持,怒氣沖沖地說:“丫頭,你告訴他那些干什麼?”

    張四豐回答他:“哈哈,你妹妹告訴我,原來你先前也是只母狐狸,竟然在投胎時弄錯了性別,變成了男人。哈哈哈……老狐狸啊,老狐狸,原來你心里面其實也喜歡男人啊。”

    李先生白凈的臉蛋漲得通紅,他再也忍受不住,跳將起來,像張四豐抓去。

    “你這個鬼道士,看我送你下地獄。”

    說著,他們兩又開始打斗了。我給自己找了個冤家的同時,看來也給他們倆找了個對頭。




2007-10-1 06: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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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七章(1)
    張四豐同學在我的熱情幫助下,終於擺脫了整日沉迷於網吧的陋習。他跟他的導師找了個去圖書館做研究的借口,竟然在離我公寓直線距離不到三米的地方租了房。事實上他租的屋子在我樓上的隔壁。是一個一間室的小屋子。從此以后,他就開始在我們那里蹭吃蹭喝,隔三差五的還找個要糾正李先生不良嗜好的借口和他大打出手。

    黛安娜這下可樂了,每當她老哥要好好管教她時,她就召喚來張四豐。然后擺著尾巴,笑瞇瞇的跑到我房間來騷擾我。

    老狐狸終於忍無可忍。在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好幾天都沒有回家。我有些擔心,可是張四豐和黛安娜那小狐狸卻像是沒事一般嘻嘻哈哈開著玩笑。

    期中考試過后的一個禮拜。錢世發說要對上次那事向我道歉,請我吃飯。還邀請了孫小梅一起去,但孫小梅婉言謝絕了。

    錢世發哭哭啼啼的在飯店請我吃完飯,接著又拉著我去酒吧灌黃湯。

    在半醉半醒之間,他向我倒了苦水。原來錢家從明初時是就是官宦之家,幾百年來一直香火旺盛,人丁興旺,據說是代代都有當官的大人物。可是倒了他外公那一代,忽然就出了亂子,他外公一口氣生了五個女兒,卻沒有一個是男丁。錢老爺爺急得上竄下跳也沒有辦法,最后只能去同宗里面過繼男孩。但不幸的是,一連過繼三個都是不久就死於非命。眼看錢氏苗裔將斷的老爺子,最后只能招贅女婿,等將來生了外孫姓錢,好繼承大筆家業。而這個幸運就落到了錢世發身上。錢世發其實也不是長孫,在他上面還有四個表姐。因此當他在繈褓中時,就受錢家所有人的溺愛。在他接触過的女性當中,從來沒有人感騙他的。結果那個第一個騙他的人卻是他第一次真正喜歡的女孩。

    錢世發因此差點就精神崩潰了。

    “你有所不知。自從我外公死后,我們家就陰盛陽衰。你嘗試過被九個女人圍住的滋味嗎?”

    我搖搖頭,雖然我沒有被九個女人圍住過,但現在身邊至少也常常有三四個。

    “唉,你不知道啊。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那麼你爸呢,校長大人在家一點地位也沒有。”

    錢世發呷著冰啤酒,壓低聲音對我說,“你不要對外人講啊,我爸在家其實連個屁都不敢放。你以為他很了不起嗎,假的。所有一切都是靠我母親家給的。他當年所以願意嫁給我媽,也是為了這個。要不是我二姑夫是教育局局長,他能做校長。我看連個老師都做不好。”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你不知道吧,其實我爸當年喜歡王眀徒的老婆。他和王眀徒還有另一個叫牛百歲的都是大學的同學,他們三個當時同時看上一個比他們小一屆的女大學生。那個大學生在權衡再三后選擇了王眀徒。其實那女的眼光還不錯。大學畢業的時候王眀徒進了政府的科研機關,牛百歲去了一家國家二級企業做工程師,唯獨我爸在一家小廠做起了工人。不過現在倒是掉了個了。王眀徒的老婆跟著牛百歲跑了,兩個人一起在車禍還是什麼意外中失蹤了。從此以后王眀徒也就得了失心瘋。要不是我爸幫幫忙,讓他在學校看門,想來也是早就凍死在街頭了。熬……我爸人不坏,就是太懦弱,對娘們怕的要命。哈哈哈哈……”

    他醉醺醺的站起來,搖晃著身子去衛生間方便。

    我搖搖頭,醉眼朦朧的透過酒杯望著舞池頂上的霓虹燈,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子從邊上擠過來,拉著我向角落里走。他力氣很大,我絲毫不能反抗地被人抓住胳膊,痛得要命。

    “嘿,你干什麼?”我大聲質問。

    他回過臉來,摘下頭上的大檐帽。我才認出是李先生。

    “你,怎麼會在這?”

    他不回答,只是望著舞池,問:“家里怎麼樣,那個臭道士和黛安娜沒有拆天吧。”

    “還行。黛安娜期中考試成績不錯,班里排第三。”

    “嗯,這就好。幫我獎勵獎勵她。”

    “獎勵她,怎麼獎勵?”

    李先生回過臉來,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說:“周末帶她出去玩,看電影,或者其他什麼的,你們願意怎樣就怎樣。你們都是大人了。”

    “嘿,你這話說的……”瞅著他這張冷漠傲慢的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就為了和四瘋子吵了架,就家也不回了。”

    李先生表情奇怪的笑起來,“誰說我是為了他出走的。難道我李先生怕他嗎。哼。”他輕蔑的哼哼著,“我一直在調查那樁謀殺案。你不知道,自從萬聖節晚上那天以后,又死了兩個女的了。我實在想不出辦法,只能來酒吧這里埋伏,看看能不能抓到蛛絲馬跡。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以前只不過擔心被敵人乘機反制,如果他知道我在找他,趁我不在家時去找你和黛安娜怎麼辦?”

    “這樣啊,你知道四瘋子的本事和你差不多,所以就把黛安娜丟給他看護。你這老狐狸,果然狡猾。”

    “別老狐狸老狐狸的。”

    “那麼怎麼說,難道叫你母狐狸?”

    機敏的眼神瞪著我。我看到他用舌尖添舐了一下嘴角,表情殘酷的對我說,“別聽黛安娜胡說,我不是母狐狸,我向來都是公的。”

    “嘿嘿……”我忍俊不禁,又問,“那麼黛安娜說你喜歡男人也是假的啦。”

    他白了我一眼,不說話。看來這一點黛安娜和張四豐都沒有搞錯。他的性取向確實有問題。

    錢世發在酒吧柜台前大聲叫著我的名字。李先生立刻從我身邊溜走,他在我耳邊悄悄的告誡我說:“我有幾晚上看到錢世發在后面跟著孫小梅,似乎要對她不利。”

    “怎麼,她還在做小姐?”

    李先生沒有回答,錢世發走到了跟前。

    “你干什麼呢?”

    “碰到一熟人,打了個招呼。你怎麼樣,沒喝醉吧。”

    “當然沒醉。”

    “接下去干什麼,回家,還是……”

    “繼續喝。”錢世發打了個手勢,讓酒保拿酒,“今晚上我們通曉,誰先趴下,誰是笨蛋烏龜王八蛋。”



第七章(2)
    頭痛得很,根據幾次經驗。每當我喝醉酒的夜晚,就會發生些什麼事。

    因此當我這天早上從被窩里,爬起來的時候,就想著會不會出什麼事。果不其然,到了十點鐘,有人敲門了。黛安娜打開門一看。卻是武子拿著一個大禮盒站在門外。

    “你來干什麼?”黛安娜問。

    “有件事,所以就來了。冠老師在嗎?”武子說著,走進屋來。

    我發現穿著淡粉色洋裝的她比上個禮拜更加嫵媚可愛了。我望著她手里的大禮盒問:“這個不會是放在門口的吧。”

    “沒錯,是放在門口的。不過不是這里,而是我家門口。”

    “你家門口。”我的黛安娜同時一凜。“你打開看過了嗎?”

    “看過了。”她點點頭,出乎我意料的用平靜口氣說:“是粱勉的腦袋。”

    “什麼。”我一聲大叫。“你說這里面是粱勉的腦袋,你,你一個人拿到我這里來的。”

    “嗯。”她點點頭,“但舅舅要我拿過來的,他說他也馬上過來。冠老師,”她的眼圈一紅,上來抱著我哭了。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干咳。黛安娜這一次竟然沒有嫉妒,她從餐桌上拿過抽紙,把它遞給武子。

    “謝謝。”武子擦了五張面紙才止住淚。我發現自己汗衫的胸口已經濕了一大片。

    又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杜梓謄警官到了,打開門一看,卻是吊兒郎當,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張四豐。他咕囔著肚子好餓啊,有什麼吃的,跑進門來。忽然人一下子站直了。他的雙眼陡然間放光,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他飛速的把手里的紙疊著,嘴里念念有詞。

    “天靈靈,地靈靈……”

    黛安娜詫異地看著張四豐像是領悟到了什麼,急忙拉著我向四瘋子身后跑。武子一般臉色蒼白的盯著張四豐看,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急急如律令。”張四豐一聲大喝,把折紙往地上一扔。那紙化成一條狼犬向武子扑去。這個行為可以說是在一瞬間完成的,我都來不及質問他想干什麼。卻見武子已經一個倒翻,跳上了餐桌。這個動作,可是我都做不來的高難度。

    大狼狗沖著站在餐桌上的武子一陣狂吠。女孩子的臉上突然就增添了暴戾之氣,她一腳把那個大禮盒踢了下來。盒子在地板上掉開,一個粘著黑色血塊的腦袋從一團鋁紙中滾出來。那條狼狗一看,猛然就長著嘴向人頭扑去。

    “這可不是你的早餐。”張四豐的手一抖,狼狗又變成了折紙。“好個孽畜。”

    張四豐跳起來,探出手去抓武子。只見金光一閃過后,武子身上的洋裝被張四豐整個撕裂開來。

    我目瞪口呆著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只見武子赤裸著的站在餐桌上。皮膚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整張臉就如同恐怖電影里的女鬼一般令人害怕。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潛在一片烏黑的眼眶中,張開的嘴里伸出寸來長的利齒。她的額頭上頂出牛一般的尖叫,四肢的爪子烏黑發亮,就像用烏金打造的匕首一般閃閃發亮。但最可怕的還是她的頭發。本來就如絲的秀發,這次更是仿佛瀑布一般飛潟而下,不斷的伸展夸張。

    “這是怎麼回事?”

    “鬼。”張四豐一個字回答。

    “鬼?她是我學生。”

    “你學生是鬼。”張四豐說話間一個輕躍,向站在桌上的鬼怪抓去。那女鬼嘿嘿一笑,一頭烏發仿佛有生命一般向張四豐打去。一頭長發分成幾百縷木筷般粗細,又幻化成毒蛇。幾百條毒蛇伸出尖利的毒牙,往張四豐的身上各處同時咬去。

    張四豐的手一翻,掌中陡然多出一柄黃色的桃木劍,唰唰唰的一甩,幾百條毒蛇紛紛斷裂,又變回黑發。

    女怪鄣囊簧q蠼校抱夾閨斨炡AァK獃N醬氨擼~掁m換櫻n涯巧卻盎Т虻梅鬯欏=幼耪亂纋妒o洸斐q顆炳v順鋈ァ?br />
    “嘿,別讓她逃了。”張四豐跟著跑到窗邊,也想往下跳。

    “等一下,”我叫住他,“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嘿,你看不明白嗎,冒二爺。你那學生是個鬼。”

    “可是我不懂,即使鬼又怎麼了。黛安娜也是狐狸精,但是你也沒認為怎麼樣啊。”

    “她和黛安娜不同。黛安娜是從來沒有瞞過你她是狐狸精,也從來不隱藏她的妖氣。我從她還有李先生身上都沒有發現邪惡的氣息;而你那個學生武子就不同了,她在隱藏自己的妖氣,而且她身上有邪惡。你忘了高蜜和粱勉都被殘酷的殺死了嗎?”

    “難道是武子殺的?”

    “她很邪惡,雖然我好沒搞明白她來找你的目的,但還是先下手為強。李先生要我看護好你們兩個,出了事我可沒法交代。”

    “老狐狸讓你看護我和冠冠。”黛安娜不怎麼相信的說。

    “嘿,別在這廢話了,得趕快把武子抓住再說,我其實剛才只想止住她,問她的目的,沒想到被她跑了。”

    “知道她往哪里跑了嗎?”

    “妖氣很重,跟我來。”

    我們三個門也不鎖的沖下樓,在單元門口碰到了剛從警車上下來的杜梓謄和孫小梅。

    孫小梅一身簡約的黑色裝扮,吊帶襪、米你裙和露臍裝,外面披著一件艷俗的紅色絲袍。我猜杜梓謄是在桃色酒吧找到的她。孫小梅腦袋一歪,卷卷燙發披將下來,正好蓋住那雙擦的濃艷的眼睛。她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冠老師。”

    “武子逃跑了?”我看著她猩紅的嘴唇說。

    “武子逃跑了,什麼意思?”武子的舅舅,杜梓謄臉色蒼白起來,走過來神情嚴峻的問。

    “你外甥女被鬼附體了。現在我們懷疑高蜜和粱勉都是她殺的。”

    “什麼?你是誰。”他一聽,怒不可遏的舉起拳頭。

    “沒功夫和你廢話。”張四豐眼睛一白,杜警官就突然愣在那里一動不動了。他瞠目結舌的站在那里,樣子滑稽的像喜劇片里夸張定格畫面一樣令人看了忍俊不禁。

    “嘿,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杜梓謄哇哇的大叫。

    張四豐突然轉過去,對他扮了個鬼臉。“再吵把你的嘴巴都封了。冠冠,妖氣在你們學校的附近,我們分頭去找,你發現了一定要叫我。”

    我點點頭,但心里並沒有打算那麼做。我想自己弄清楚武子到底怎麼了。

    孫小梅也說要跟我們一起去,四個人於是就出發了。我們在學校門口分了手,約定如果在一小時之內找不到,就回到這里集合。

    “張先生。”孫小梅問四瘋子,“你確定武子就在這附近?”

    “我已經在方圓一公里以內,布下結界。她是逃不掉的。”他吊兒郎當的回答孫小梅,樣子裝得很虛榮。

    我在學校西邊的小巷里穿梭,走過人丁稀少的菜市場,跑過臭氣熏天的垃圾堆,然后我發現我來到了那天找胡圖的小弄堂里。

    我眼睛掃了一眼那扇半開半閉的小門,見黑網吧里倒是坐著幾個人。

    “胡圖會不會又在里面?”

    我退出小弄堂,在附近轉了幾圈,再轉過身時卻發現走進了一條死胡同。胡同底是一片十多平方的荒地,長著幾根也聲的翠竹。郁悶的我正在思忖該怎麼辦。背后驟然間響起風聲,我急急回頭一看,只見黑發纏身的武子正高高的立在背后,一對血紅的眼睛瞪著我。

    “你是武子嗎?”我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問。

    那女妖怪一聲高叫,質問我說,“你想叫那個臭道士嗎?”她的牙齒像一排鋒利的尖刀插在牙床上,看得人心驚膽寒。

    “武子,你別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不是嗎,你是個好女孩。”

    “好女孩?”武子的兩縷頭發像蛇一樣樹立起來。“你不喜歡好女孩,你喜歡狐狸精。”

    我不知怎麼回答好了。

    “我不知道冠老師你是什麼人,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想找你幫助,沒想到你卻找個道士來對付我。”她的鼻子皺起來,額頭上的青筋也爆起了,“冠冠,你那個道士害得我好苦。”

    說著她跳起來,握著拳頭向我打來。

    不需要找任何借口,因為我根本比不上武子的速度。她的拳頭如同一柄鐵錘一樣,狠狠的砸來,當時我就感到斷了兩根肋骨。身子像動畫片里演的一樣,被打在暀W,身后的棜接鶪U去,形成一個凹坑。

    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胸口發緊,呼吸很急促,嗓子里干干的,有血腥冒上來。嘴巴里面一股惡心的粘粘狀物體,吐在地上一看,是一口血痰。

    “哼,坏男人。”武子操縱的她的頭發,把我的腦袋、手足分別裹起來。然后像是訓練宇航員一樣把我貼在棜惜W不停的做順時針旋轉。我被她玩弄著,心里想,這一次可死定了。

    “要怎麼殺死你呢?”武子自言自語,停止對我的玩耍,然后她走過來,一只青白干枯如鐮刀的手指在我的臉上移動起來。

    指甲在皮膚上發出玆玆的聲響,我感覺到臉頰被她划開了。

    “別小看這一個等級。差距就在他一招就可以解決你。”黛安娜那天的話回想在腦海中,我現在終於知道實力的差距了。如果我的實力是在己級左右,那麼武子起碼是戊級中等的妖怪。

    “武子,你真的想要殺我。難道你恨我。”我知道力敵肯定不是對手,只能來智取。

    “不,我一點也不恨你。”武子血紅的眼睛微微褪去些暴戾之色,“冠冠,我喜歡你。”

    “你對我說過了。武子,你別害怕,那個道士是我同學,放心吧,我跟他說你不會害我,他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了。你看,他和黛安娜不是也很好嗎?”

    “真的嗎?冠老師。真的可以。”我覺得綁住手足的頭發稍許松了點。

    “是啊,放了我,武子我們一起去把事情說清楚。”

    武子站在那,眼睛里的神採瞬息萬變。顯然她在思想斗爭。她原本的善良和正義正與體內那個附在她靈魂上的邪靈做搏殺。是正義戰勝邪惡,還是……

    我錯了。雖然我們總說正義能戰勝邪惡,但事實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正義與邪惡的爭斗完全遵照強弱原則。強的永遠可以戰勝弱的。正義要想戰勝邪惡顯然必須要比邪惡強大得多。這一次,附在武子靈魂上的邪惡原比她本身的善良強大。

    武子的神情故態復萌。張開尖牙利齒,嘶啞低沉地對我發出警告。

    “不,你想騙我。你想搬救兵,你想要找那個道士來。”

    她的舌頭伸出來,滑膩膩的添舐起我的臉,從額頭一直到下巴。烏黑的舌頭上濕漉漉。熱乎乎的,但是一點愉快的感覺都沒有。

    “吻我。”她逼視著我的眼睛,嘴貼著我的唇。

    我閉上眼,知道自己求生無望,只想死的不窩囊一點。

    “吻我。”她又說。

    “吻我!”聲音越來越尖銳,她的憤怒使她的身子顫抖起來。

    我知道其實我不應該再激怒她,這樣做除了使我自己死得更痛苦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吻我!!”武子發出最后一聲威脅,然后我聽到咔嚓了一聲。幾秒鐘后,左臂的神經傳來差點麻木的痛感,我知道自己的左手已經被她折斷了。這一次,我終於忍不住叫出聲。武子如願以償的把舌頭伸了進去。

    “窩囊啊,廢物啊。冠冠,你真是一點用也沒有。”我這麼自責著自己,腦袋里面突然靈光一現,其實我也並不是真的突然想到了什麼克敵制勝的妙計。只是我認為我應該與她同歸於盡。即使不能這樣,也得傷她一點才好。

    我想著,不顧一切的咬緊牙關。我要把她的舌頭給咬斷。

    武子的喉嚨里發出像貓一樣嗚嚎的聲音。綁住我四肢的頭發突然全部撤了。她的手啪的一巴掌向我臉上打來,讓我吐出了咬住的舌頭。

    武子的舌頭沒有被我咬斷,但肯定是傷著了。我看到血從她的嘴里不住的滴落下來。

    “噢噢噢。”她像動物一樣悲鳴著,對我露出滿眼殺機。

    武子的右手一揮,又一次向我打來。

    一定要逃,逃,逃。

    我的腦子里只有這個念頭,我想避過那一擊。這個執著促使我向與她相反的方向躍去。不想這一跳,竟然有丈許來遠。簡直是不可思議。

    “冠冠。”武子的左手捂住嘴巴,說,“我現在真的要殺了你了。”

    我沒有回答,事實上是剛才落地的一瞬間,我折斷的左臂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哪震劇烈鉆心的疼痛過后,我發現我竟然可以把左臂舉起來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總之我的左臂又好像沒事了。雖然還有輕微的疼痛和酸楚,但畢竟我可以用他了。身上的冷汗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我揮手擦了一把汗,從那片翠竹中折了一根上來。

    其實也非有意,只是覺得手里有件武器,也許有拼一拼的希望。武子的蛇發向我飛來,上下左右,封住我逃脫的所有路線,我別無選擇的甩著手里的竹棒向前打去。棒頭帶著一股小旋風,啪啪啪啪,不偏不倚地把嘴前面的四條蛇頭給打中了。

    那蛇頭一遭力,立刻掉下去,又變成黑黑的頭發。

    武子跳起來,沖冠的長發如同逆風的帆一般向后張開著。她的右爪須臾間触到我的左胸,猛地用力一抓。

    胸口被她抓裂,鮮血濺出來,就差那麼一點,我的心臟就被她給取走了。這麼點幸運,促使手放開右手,摑著掌,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武子的身體向右一偏,我趁勢逃了過去,然后在她恍惚間,我又用盡全身力氣往她的后腦打去。

    竹棒打在她的腦袋上,立刻斷成了兩截。武子轉過身,那股怨恨的眼神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冠冠。”的蛇發再次活了過來,嘴巴張開著,向我扑咬過來。

    我估計自己是逃不掉了,千鈞一發間,把半截竹棒向前送去。我只覺的眼前一花,那截竹棒發出一道金光,直沖武子的嘴里而去。武子被那道金光擊中,整個身子一顫,向后翻著跌落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我都沒弄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看見武子趴在地上,抬起來,青紫色的嘴唇微微張開,叫我說:“冠老師,救救我。”

    我的心陡然一驚。她怎麼了,是想誘我過去襲擊我,還是真的恢復了神智。我捉摸不定,但終於還是走了過去,我顧不上自己渾身的酸楚,蹲下去,攙住她。

    “武子。”

    “冠老師。”武子的眼珠子恢復成了黑色,但面目的猙獰沒有改觀,依然一副夜叉的嘴臉。“冠老師,救救我,我不想成為惡鬼,我不想殺人。”

    “武子,你別害怕。你且都會過去的。”我這麼安慰她,心里一點底也沒有,“你能告訴我,你到底什麼時候被鬼找上的嗎。是那次自殺的時候嗎?”

    武子搖搖頭,“不是,是我要她來纏我的。”

    “什麼意思?”

    “我害怕,我害怕。”她的身子顫抖起來,整個人畏縮在我懷中,“冠老師,我把那女鬼請來了,然后我趕不走她。她想……”

    弄堂那一頭突然傳來唧唧喳喳的說話聲。我和武子同時一驚,然后突然間武子的面孔又變化了。我覺得懷里的身子突然一沉,剛才還垂落在地上的頭發又豎了起來。武子從地上站起來,惡狠狠的說:“是他們。”

    “誰?”我問她。但是她不睬我,她的眼睛又變成紅色,露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獠牙發出嚎叫。接著她身子向前一串,竟然撇下我我那幾個說話人的方向而去。

    我怕極了,從武子的話里我知道。那兩個人是她的仇人。

    是她自己的還是那個惡靈的呢?我懷疑著,站起來,踉踉蹌蹌地拖著疲憊的身體尾隨而去。

    轉過兩個小弄堂,我看見兩個男人正哭著向武子叩頭。那兩個男人抬起頭時,我認出來,是泥鰍和夾克。

    “你們怎麼求饒也沒用,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斷。”她跳過去,張開雙臂,一左一右抓住兩人的腦袋向身后的暀W撞去。

    我只聽咔嚓一聲,再看兩人,他們已經倒下去了。不知是死了還是僅僅昏過去。

    “武子,不要。”我見她又想上去對付那兩人,急忙制止。

    “什麼?”她轉過頭,瞪著我質問:“不要,冠老師你對我說的嗎?”

    “你現在是武子不是惡鬼對不對?”我反問她。

    她一愣,沒有回答。“冠老師,我要殺了他們?”

    “為什麼?”

    “我恨……”

    “恨他們?”

    武子點點頭,頭發變成的毒蛇向那兩個昏死在地上的可憐家伙咬去。

    我覺得制止不了她,我站在那,冷眼旁觀著,想,如果武子殺死那兩個坏蛋之后,事情會怎麼樣呢?

    千萬條毒蛇向地上的兩人要去,剎那間咬得千瘡百孔,只剩兩副骨骸留下。我只感到一陣惡心,然后聽到武子低沉在那哈哈大笑。

    等她笑夠了,我問,“你還恨嗎?”

    武子回過頭,看著我,“幫我報仇。”

    “你還有什麼仇?”

    “男人,男人,所有男人……”

    整個事件瞬息萬變,就在那一瞬間,她揮舞著拳頭,向我打來。我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事,一時沒來得及閃避,被她一拳正中肚子。奇怪的是,並不很疼。

    怎麼回事,是她變弱了,還是我變強了。

    正郁悶,武子雙膝跪地,嚎啕大哭起來。她悲嚷著一些凄慘的故事,說自己從小母親早死,父親虐待。很早就逃學,交上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她的話,說得離奇古怪。我聽了好久才明白,原來這是那個附在她身上的女鬼的身世。

    但更令我驚奇的是,這個女鬼竟然是那些被惡魔殘害的小姐之一。

    “原來如此,這下就都明白了。”有人從我身后走出來,是張四豐、黛安娜和孫小梅。

    “你們?”

    “干得不錯啊,冒二爺,竟然一個人降了妖。”

    “瘋子,你們什麼時候?”

    “早就跟著她過來了。看到了一場精彩的好戲,不過呢差點就被黛安娜搞砸。”

    “怎麼回事?”我不明所以。

    “她看到你抱著武子,酸了。”張四豐哈哈大笑,看著地上的武子,“你是那個惡魔殺死的女人,你想報仇,所以附在了這個女同學身上”

    她點點頭。

    “你難道不知道私自附身是重罪嗎?”

    “不。”女鬼說,“我沒有私自,是她邀請的。那天被那幾個混蛋騙到我以前住的屋子里。他們想強暴她,然后她害怕了,她乞求自己得救。”

    “原來如此,她向你發出邀請了。”

    “是的。”她是個愚蠢的姑娘,“邀請了我,擁有了力量,我讓她得到了她所想要的,卻要趕我走。我不走,她就自殺。這個笨小孩,難道不知道,她已經是不死的了嗎。哈哈哈……”紅色的眼睛變成黑色,她顫抖起來,討饒說:“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想求救,我不想殺人啊。求求你,不要讓我殺人啊。”

    “你已經殺了。”紅眼睛的女鬼對自己說。

    現在對於這種情況,我已經明白了,這是兩個靈魂還沒融合的結果。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人格分裂的毛病。

    “不,武子沒有殺過人。”張四豐說。

    “沒有?”紅眼睛的武子看了眼地上的骨骸。

    “哈哈……”張四豐一笑,手一揮。我驚訝的看到那兩具骨骸竟然只是兩張符紙,這是張四豐做出的式神。

    紅眼睛的武子驚愕之極,一聲干嚎,頭啪的墜落到地上。張四豐微笑著,走過去,在她的頭上摸了模。武子又睜開眼,這一次是黑色眼睛。張四豐沖她耳邊叫了幾句話,武子點點頭。

    一會兒功夫過后,她變成人樣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著孫小梅脫下身上紅色絲袍給武子穿上,納悶的問。

    “靈魂融合了。”張四豐說,又解釋道,“當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時,會發生幾種情況。第一兩個靈魂彼此一致,很快就融合為一個靈魂,就和黛安娜的一樣。第二種情況,兩個靈魂雖然共用一體,但彼此不願共存,一個想融合另一個。這時候,意志軟弱的一方就會被融合,不協調的靈魂片段會被拋棄,就像電腦清理垃圾字節一樣清理。第三種情況,兩個靈魂互相勢均力敵,誰都有示弱一方,誰都有示強一方。所以他們彼此斗爭,相互占據主導權。而武子就是這第四種情況,一開始當那個靈魂剛附在武子身上時,她本應該在武子自殺,最軟弱的時候立刻吞並。但她沒有這麼做。后來武子康復了,她去上學,因為你的緣故,所以她突然就示強了起來。所以那個女鬼就得不到了。這時候兩個靈魂開始較勁。那個女鬼於是想乘機會殺死武子一開始仇恨的幾個人,這樣就可以讓武子的精神崩潰,從而再一次占據主動。我在了解到這些以后,就故意逼她現形,然后跟在你后面,我給出這兩個式神,讓女鬼以為機會來了。她殺了那兩個人,以為可以徹底吞並武子的靈魂。就在她以為已經勝利的時候,我突然殺出,告訴她那是一個騙局。於是她的精神徹底失落,武子在這個時候就有時間融合她的靈魂了。所以,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那個善良的女孩子,而不是暴虐的女鬼。”

    “咳咳。”我咳嗽了起來,四瘋子的話讓我雲里霧里,“但是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是黛安娜告訴我的。她原本以為那個女鬼附在武子身上才來纏你,想要我把她除掉。結果我發現原來是武子本身喜歡你,而正是因為喜歡你。她才沒有給那個惡鬼給吞並。”

    “啊……”我驚訝的長大嘴。

    “冠冠,還記得你做過一回夢嗎?其實那是真的,你們確實在夢中交歡了。”

    “什麼?”我一個頭兩個大,“這怎麼可能?”

    “當然可能了,你難道聊齋沒看過,女鬼夜里在夢中勾引男人,都是這麼做的。”

    “那麼,那麼……”我后怕的結巴起來,“如果那天我真跟杜梓謄去做比對,豈不是真要落下個強暴的罪名。”

    “沒錯。”張四豐哈哈大笑,“武子。現在你們兩個已經合為一體了。現在你要做的,我們也會幫你,就是找到那個殺死你的惡魔。你之前看到過她的臉嗎?”

    “我沒有。雖然我前后大概相遇過三次,但都沒看到他長什麼樣。”

    “怎麼會三次?”我納悶。

    “第一次是他殺我的時候。他是深夜出現的,蒙著臉,我沒看清臉。后來還有兩回是去找高蜜合粱勉的時候,我打暈了他們,然后就感覺身后有一個強大的惡靈過來。我知道那個惡靈就是殺我的那個人,我不是他對手,就逃走了。”

    “那照你這麼所說。”黛安娜插嘴,“高蜜和粱勉也是那個惡魔殺的。為什麼?”

    “很簡單。”張四豐說,“第一他知道武子被鬼附身了,第二他知道冠冠在學校里調查。所以他殺了高蜜和粱勉,讓冠冠和李先生把調查的視線轉向武子。而且他還知道武子是杜梓謄的外甥女。一旦這事和外甥女扯上關系,杜梓謄會投鼠忌器。對於惡魔來說他殺幾個人都沒關系,只要他樂意。但是他需有人做他的對手,和他玩。”

    “好吧,現在明白了。這個惡魔一定是我們學校的某個人。”我點點頭,“那麼該怎麼辦呢,找李先生,還是……”

    “我倒懷疑一個人,不知你們願不願意現在陪我去學校證實一下。”

    “今天學校休息。”

    “不,那個人每天都在學校,是沒有休息的。”張四豐狡黠的眨眨眼,我一下子明白了。




2007-10-1 06: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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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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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八章
    學校的大門緊鎖著,傳達室里也一樣。我試著沖里面叫了幾聲,王眀徒沒有出來。

    “他不在。”

    “這屋子有后門嗎?去看看”

    我於是帶著他們繞過小弄走后門。

    來到那扇黑色的破鐵門邊,我使勁按了按門鈴。里面還是沒有人回答。

    “怎麼回事?”

    “王師傅不在吧。”孫小梅看著門鎖。

    “那怎麼辦?”

    “進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麼。”黛安娜說著把手指塞到鎖孔里,輕輕的往左邊轉了半圈。門開了。

    “哈哈……”張四豐得意洋洋,贊賞道,“干得好。”

    我忍不住教育黛安娜說:“以后可不許這樣做啊。”

    小狐狸一邊瞪我,一邊往里面走。跟在后面的武子和孫小梅看了在一旁傻笑。

    院子里沒有陽光,陰沉沉的,不知怎麼回事充滿了陰郁的氣氛。我不知為何敏感起來,突然覺得不安與煩躁起來。

    “這些是……”張四豐走到晾著的咸肉邊一看,眉頭皺起來了,“人肉。”

    我呆了。雖然之前已有預感,但真的聽張四豐嘴里說出來,還是忍不住顫抖。

    “你說什麼?”孫小梅比我的反應更大,打了個機靈,縮到了一邊。

    張四豐沒有說什麼,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打開了王眀徒的房間。

    房間里面整潔的很,沒有一個人在。

    “有妖氣。”張四豐從來沒有的嚴肅起來,神經也繃緊了。

    身后的孫小梅一聲咒罵,噔噔噔地往傳達室外走去。

    “她嚇到了。”張四豐開始搜查這個房間,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切菜刀,但他是隨后鑒定上面沒有妖氣。

    “奇怪,這妖氣從哪來的呢?”他跪下來,用手輕輕敲了敲地板,然后把耳朵貼在上面聽。“有祕道。”

    “祕道?”我驚訝的問,“哪來的?”

    “也許是以前備戰時留下的。妖氣就從地道里傳來,不過……”

    “什麼?”

    “要找到機關。”他還是跪在地板上摸索。忽然傳達室那邊傳來一陣呼救。

    聲嘶力竭喊著我名字的是孫小梅。

    “糟了。”張四豐站起來。

    我頭也不回地直接往外沖。跑到校門口,我發現事情搞錯了。

    孫小梅時遇到危險了沒錯,只是拿著刀威脅她的不是王眀徒,而是錢世發。

    他的眼睛扣陷在眼窩里,一張臉比以前拉長了一倍有余。他的左手抓著孫小梅的喉嚨,右手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看到我,眼睛里冒出火焰,惡毒地對我說:“又是你,冠老師。”

    “錢老師,你干什麼?”我怒吼。

    “冠冠,救命啊,他瘋了。”孫小梅不合時宜的發出尖叫,這一下可是触怒了這個男人,他抓住匕首的手猛然抬起,往孫小梅的臉上摑去。錢世發大聲咒罵著,那一巴掌依然把那可憐的女人打飛。

    “錢世發,你,別再胡鬧了。”

    “哼,冠冠。你本事不錯啊,上一次打贏我了。這一次你還能那麼幸運嗎。”他吼著,舞起手里的匕首向我沖過來。

    他瘋狂了,從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來。喪失理智的腦袋搖搖擺擺,嘴巴一張一合的喘著氣。

    握著匕首的右手向我的肚子上刺來,我清清楚楚的察覺到他的每一個細小動作。輕輕的向右邊閃開,然后舉起左掌,用手背向他的后頸切去。整個動作有如電光火石般一瞬間。但是我確實在避開他攻擊的同時,一招擊倒了錢世發。

    我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由暗暗竊喜。我的實力在於武子一戰后,明顯的提昇了。

    正在得意,張四豐沉著臉,從我后面走了出來。

    “小心了,二爺。”

    “什麼?”

    “妖氣,從來沒有過的妖氣。”他對我說,眼睛去看那幢教學樓。

    不知何時,那里積聚起一團厚厚的陰雲,不過幾分鐘,已經把太陽完全給擋住了。

    “快走。”張四豐這麼大聲的招呼我們,緊接著一道閃電皮向他。

    四瘋子輕松的躲過,然后站定了,他從懷里掏出符紙,念念有詞。緊接著喊了聲“疾”。他的手指往烏雲一指,一道紅光穿破雲層而去。

    “你們幾個做好戰斗準備了嗎?”

    黛安娜和武子點點頭,向他身邊靠去。

    “嘿,四瘋子,到底怎麼回事。”我想去扶倒在地上的孫小梅,但是黛安娜和武子異口同聲的制止了我。

    “干嗎?”我不滿的問她們。

    張四豐帶著回答我說:“終極BOSS之前總要和小鬼過幾招吧。”

    我不明白的看著他們。孫小梅和錢世發同時站了起來。

    “孫老師。”我上去扶她,但是她卻像失了魂一般從我身邊走過。他們兩人的眼神都是直愣愣的,嘴里念念有詞。

    “恨吧。”孫小梅說,“恨那些歧視你,鄙視你看不起你的混蛋吧。你難道生來就想為男人們賣笑嗎?當你生在困境之時,那些人在哪里?當你教不起學費,險些輟學之時,那些人在哪里?當你爸爸突發疾病,因為沒錢差點被醫院趕出來時,那些人在哪里?恨吧,憎恨一切曾歧視你的人,侮辱你的人,把那些人全部殺掉。”

    “恨吧,憎恨那些女人吧。使她們使你從小生活在陰盛陽衰的世界里,讓你男性的尊嚴受到打擊。是她們從小就把你當娃娃寵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讓你喪失了培養自己能力的機會。即使到了現在,你也被那些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你還是個男人嗎,你有一些血腥嗎?你想獨當一面,成為一個英雄嗎?殺死她們,殺死一切你所憎恨的人,女人、男人……”

    我后退了一步。

    教學樓里又走出來兩個人,我定睛一看,是胡圖和趙梵。

    “恨吧,恨那些勢利的小人,恨那些沒有一點人性,麻木不仁的家伙。當你雙親齊全是,那些人是如何奉承你,喜歡你,把你當塊寶。當你父母雙亡時,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他們鄙夷你,躲著你,把你當根草。沒有一個雪中送炭的好人,全是些落井下石,對著別人的不幸暗自得意的小人。你是怎麼和那些流氓混在一起的,你又是如何第一次犯下搶劫案。是你自己想墮落下去,成為社會的渣子嗎。不是的,是那些人逼你的。殺了他們,他們根本不配做人。”

    “說什麼自古紅顏多禍水。說什麼人的美麗不在外表在內心。你的內心漂亮比得過別人外貌漂亮嗎?為什麼有人寧可選擇和做小姐的孫小梅談話,也不願正眼瞧你一眼。丑是一種罪惡嗎?丑難道是天生的嗎?想想吧,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美女,沒有那些以貌取人的粗鄙男人,你還需要去痛苦的整容嗎?這個社會存在著偏見與不公平,你需要自己去鏟除這些不公平。殺了這些人,你能做到的,殺死那些豬。”

    說話間,趙梵變化了。她胖胖的身子陡然間開始收縮,變的豐滿圓潤。她的膚色開始變青,頭發開始變紅,皮膚上長出一點點尖銳的青刺。她的樣子有點駭人,又看上去有點熟悉。我正在納悶是誰。

    張四豐在后面自言自語,“米斯蒂科。”

    沒錯,就是X戰警里面那個會變身的女怪物。

    胡圖也變了,他的身上覆蓋起厚厚的金色盔甲,像日本武士一樣。他的手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鋒利耀眼的日本刀。

    錢世發樣子比較可怕,他的身體長了一倍有。身上的肌肉像塑形鋼鐵一般堅固有力,周身上下閃爍紫色的光芒,剛才的匕首變成一柄巨大的鋼鐵劍。

    紫色巨人錢世發,舉著鋼鐵劍,就向我頭上劈來。我剛要上前反擊,不想張四豐叫道,塊跳。我急忙向后一跳。錢世發的巨劍切在地上,砸出一個直徑丈許的深坑。

    我驚出一身冷汗,才知道,他已經不是剛才的錢世發了。

    錢世發的第二劍又過來了。我急急往邊上一閃,兩道黑影從身邊掠過,架住了那柄巨劍。我定睛一看,卻是武子的頭發。

    武子又變成夜叉了,可眼睛是黑色的。她的頭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可以像盾牌一樣的擋住錢世發的劍。

    胡圖、趙梵和孫小梅一起殺來,黛安娜和張四豐也上來接戰。

    黛安娜量出狐精的模樣,推著一個沖擊波,往趙梵砸去。趙梵身形飄忽的躲開。黛安娜的沖擊波炸了一層樓。張四豐召喚出他的蛇矛,和胡圖過招。

    孫小梅逼到我的跟前,空洞的望著我爍:“殺了你。”

    我急忙向后跳去。本來就衣著簡約的孫小梅此時一絲不掛,周身上下的皮膚泛起銀白色的光芒,連頭發也變得銀色發光。那光芒越見明亮,我只覺的眼睛刺痛的睜不開。

    忽然間,她的身后甩出一根蜥蜴般的尾巴,我促不及防被它中,身上仿佛火焰燒灼一般疼痛不堪。

    孫小梅雙臂一展,兩道光圈在手掌中形成。手一揮,光圈向我襲來。灼熱的鋒刃燃燒起空氣,兩道光圈變成兩個火輪向我飛來。我自思不妙,急忙高高躍起。身后的傳達室轟然間炸毀了。

    孫小梅也變成怪物了,汗水從臉頰流淌下來,綿綿不絕。我的心脈擴張開來,渾身上下充滿了壓迫感。

    該死,根本沒法子接近。

    我一個地滾翻,從她身邊溜開,回首一看。孫小梅果然追來。

    我也顧不上其他人的戰斗,急忙往學校的小花壇附近跑,我需要尋找一根木棒做武器。孫小梅在我身后罵著,一邊罵,一邊追,還不時的向我發射火輪。我沿著S型路線逃跑,身旁不斷有火輪飛過,把前面的教學樓炸得個支離破碎。

    雖然我從來沒想到過去參軍,現在倒實實在在了深陷在了戰場上。

    又一個光輪飛來,我急急向左避開,但仍感到身后炙人的空氣,轉過頭,卻見一個有之前足足四倍大的光輪射來。向左右移動是避不開了。

    我見那光輪不是貼著地面飛行,便立刻扑倒在地。背上一陣火熱,接著就覺得涼颼颼的。原來我背上的衣服被燒掉了。

    我脫掉燒了一半的衣服,孫小梅看著我,冷冷的評價說:“真瘦。”然后猛然扑了過來。

    我和她貼身在一起,她的拳頭和利爪打過來。來不及全部閃開,被打中了肚子、胸膛和臉。那幾個地方熱辣辣的,疼痛的感覺倒沒有多少。

    她並沒有什麼力量。我領悟到這一點,便一把把她給推了出去。

    孫小梅被我推出丈許,這一下心魔更盛了。她的眼眶像兩邊裂開,眼珠子像兩顆寶石般發出光芒。這光芒比剛才更加刺人眼。孫小梅的身體四周燃燒起白色的火焰。兩道目光射向我,她手一翻,這一次變出的是一把火焰弓。

    孫小梅隨意的撥弄著弓弦,空氣就這麼燃燒起來,變成火焰箭向我射來。

    一直處於守勢的我一點便宜也得不到,只能繼續向花壇跑。這一次我到了,順手從角落里拔起一根竹竿,我手一揮,啪的把身后的兩枝箭擋到地上。

    箭體落地化成火焰,點燃起干枯了好久的草地。

    該死。我跳到一旁的水塘邊,順手抄起一手水,往火上掃去。

    “你干什麼?”火焰並沒有完全熄滅,但孫小梅氣坏了。她左手持弓,右手五指張開,輪著撥弄手指,一連兩次。前后十枝火焰箭向我射來,我把棒子往水塘里斜刺里一劈,濺起一道水晼C

    火焰箭如我所想的被阻擋了。

    “混蛋。冠冠。”孫小梅收起火焰弓,再次該用火輪炸彈。四五個火輪在我身邊炸開,這一次水椪琤遝蚺ㄕ瞴C

    必須給她熄火。我這麼想,可是該怎麼做呢?心頭打了個機靈,猝然間我尋思一計。

    “孫小梅。”我跳到水塘上對她叫道,“這樣我們是不可能分出勝負的。”

    “我要殺了你。”她光芒四射的站在那里說。

    此情此景著實有些可笑,按照書上說的。全身光芒的四射的本應是天使才對,可為什麼她老是要殺我呢。莫不成我是黑乎乎長尾巴的魔鬼。

    呸,才不對呢。我沒有長尾巴,長尾巴的是孫小梅。一個長著魔鬼尾巴,卻身體又像天使一樣發光發熱的妖怪。實在是混亂不堪,前后矛盾,毫無邏輯的事情。

    “來吧,面對面。看誰能把誰打到。”我說著丟開手里的棍子,心想,如果她向我丟炸彈,我就跳到水塘里去。

    孫小梅的反應是我所滿意的。她果然放棄向我丟火輪,三個箭步竄到我的身前,然后一拳向我揮來。

    我的左手抬起,擋住她的一擊,然后右手猛然抄出,一把抱住她銀燦燦的小蠻腰。

    “你干什麼?”這下子,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由也驚懼起來。

    “給你滅火。”我說著雙手樓住她,在身后死死扣住,然后雙腳一蹬,抱著她一起往水塘里跳去。

    水塘里的溫度迅速昇高,只一會兒功夫就沸騰起來。孫小梅在我懷里激烈掙扎,巨大的尾巴像銅錘一般不斷從上而下猛擊我的腦袋。四周是滾燙的沸水,我同時遭受這些苦難,感覺自己是下了地獄。

    “難道我錯了?”我問自己。“不對,不對,水確實是孫小梅的弱點,只是這個水塘太小了。如果大一點……”我猛然響起,這個水塘的外面就是一條小河,水塘里的下水管就是直接這樣排放到校外的。我仍然緊緊抱著孫小梅,潛入水底。然后左腳一蹬,右腳猛然向池塘地步連著下水管的磚棌藆h。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踢開這面晼A但一連串匪夷所思的曆陷使得我知道只管去做。

    果不出所料,這一踢,池塘底部的那道棖Q我踢開了。滾滾的熱水隨著破開的大洞往河里奔騰而出。我摟著孫小梅,順勢一起滾出去。

    在河里面,孫小梅的反應更加激烈。她大聲咒罵著我,說要殺死我。但依舊逃脫不了我的摟抱。漸漸的她身上的溫度下降了。掙脫的動作也越來越小,終於她的眼里光彩消失了。腦袋戲劇性的一偏,暈了過去。

    我試探了一下,她是不是用計。再確定不是后,我才拖著她鉆過水塘下的大洞,回到學校里。我抱著她爬出水塘。她依然是一副妖怪的模樣,周身上下一片銀白色。

    我也顧不得管她還能不能變回成人,我只知道只有把那個該死的老魔頭打倒,才能彌補其他的事。剛準備離開,地上的孫小梅說話了。

    “冠冠,救我啊。”

    我停下腳步,孫小梅又喊了一句。

    “孫小梅,你怎麼樣了?”我蹲下身子,問。

    “我……”她支撐起坐起來,一手扶著腦袋,喃喃問我,“頭好痛啊,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記得剛才的事了?”

    “不太記得,我只知道我被錢世發打了,然后……”我驚愕的看到自己的手臂,尖叫起來,“我,我我,我這是……”她蹦起來,在水塘邊,從倒影里更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我,我,我變成妖怪了。”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冠冠,我。”她看著自己彎到面前的尾巴,一臉的驚恐,“怎麼辦?”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問張四豐,也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在哪?”

    我伸手指了一下前方,一排教學樓正好崩塌。

    我們兩三兩步的往回趕。走到一半,突然一個黑色圓球狀物朝我們蹦來。我注意到那團黑色物體原來是頭發環繞成的。忙出手去接住。

    果不其然,武子的樣子狼狽不堪。

    “錢老師真強。”她評價了一句,擦擦嘴角流下的血。

    我跳出去,紫色巨人錢世發出現在我眼前。

    “我們兩的決斗還沒分出勝負呢?”望著那足足兩丈來長的身軀,我也有些腳抖,但在女人們面前,不,應該是說女妖們面前總得顯顯威風。

    “哈哈……”錢世發的笑聲卑鄙粗俗,手里的巨劍往我臉上劈來。似乎他就會這麼一招。

    我避開利劍的鋒芒,伸手去打他,不想還沒靠近,卻被他一腳給踹了出去。我在地上滾了三圈,把傷害減到最低程度。

    “該死,好大的怪物。”

    “沒錯,皮也厚得很,我的蛇怪牙都斷了,都沒咬進去。”武子說話間又擺弄起她的一頭蛇發。

    “孫小梅。幫我去池邊撿根竹棒來。”

    “好。”她兩個縱躍,向后跳去。

    錢世發注意到了。猛然舉著自己的劍向她背后擲去。我和武子看見,急得大驚。就在剎那間,孫小梅的銀臂一揮,一個火輪打向劍去。那柄巨劍隨著爆炸在空中打了五六個旋,直直的插到地上。

    孫小梅竟然還能夠發揮異能。我只感到吃驚。

    不容多想,錢世發巨大的拳頭已經回過來,我和武子匆忙閃避。紫巨人從我們中間沖過,重新拔出他的寶劍。劍到手中,他想也不想的就胡亂劈砍,一道道無形的劍氣划過空氣,發出玆玆的聲音。若不是聽到這些聲音,使我們避開,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冠冠。接著。”孫小梅找到了我剛才採的那根竹棒,想丟過來。錢世發發現她的意圖,急忙切在我和她之間。

    孫小梅見沒機會把竹棒給我,心思一擊,手一抖,變出她的火焰弓,刷刷刷刷,連射四箭。這四箭分別襲向錢世發的頭、胸、喉、腹……紫巨人揮著手里的寶劍,劈掉三枝,第四枝卻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巨人一聲吼叫,向邊上躲開,但那枝箭還是射中了他的左腹。不過,錢世發到底皮厚,火焰箭雖然射中,卻不深入。他輕輕一拔,就從身上拔下來。

    惱怒的錢世發揮舞寶劍,沖向孫小梅。孫小梅忙收了火焰弓,啪啪啪的輪番丟出火輪。火焰輪盤在錢世發的身上炸開,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眼看這小子就到孫小梅面前,我又趕不及救,真是郁悶得要命。

    奇跡出現了,我在巨人背后只見一到銀光沖天而起。錢世發一聲大叫,竟然捂著眼睛蹲了下來。我也閉了下眼,再看,只見孫小梅身上竟然發出比剛才和我打斗時更炫目的光芒。

    “冠冠,接住你的竹棒。”她把竹棒丟給我。

    錢世發又有動作了。大口呼吸著被孫小梅烤燙的炙熱空氣,發出野獸一般的嚎叫。他像健美運動員一樣來了一個旋轉的動作,然后手里的寶劍再一次亂舞。

    玆玆玆玆的劍氣這一次划破熱氣,向我們襲來。四周的空氣全部被他攪亂了。我的竹棒握在手上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異化,反正是擋住幾次傷害。武子逃到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躲著看。

    她的手不小心碰了我一下,在這樣炎熱的環境中,竟然是冰冷的。

    “你沒事吧。”我問。

    她回答沒事,緊接著問我,該怎麼辦。

    說實話,我也沒轍。

    正苦惱,孫小梅不知何時也溜到了我們身邊。

    “該死,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有破綻。”

    “等一下。”武子說,“也許我能打敗他。”

    “你不行,你的蛇發太脆弱,肯定被他劈。”

    “不,我是說我能讓他飛起來。”

    “什麼意思?”孫小梅問。

    “四周的空氣是熱的,而我的是冰冷的。如果我……”

    “明白了。”我叫道,“飛龍昇天破。”

    “飛龍昇天破,那是什麼?”兩個女妖怪異口同聲問我,顯然都沒看過漫畫。

    “唉,就是人工制造龍卷風。”

    “能行嗎?”孫小梅擔心。

    “能行,只要孫老師繼續制造熱空氣,冠老師掩護我,讓我沖到錢世發身邊就好。”

    “可是這樣一來,我和孫小梅不是都要飛上天了?”

    “我可以用頭發拉出你們。”

    我們覺得依計可行。五分鐘后,巨大的龍卷風平地卷起。刮著錢世發一噸重的身軀飛天而去。我和孫小梅靠著武子的一頭長發才勉強留在地面。

    三十秒之后,巨大紫色黑影朝地上墜下。錢世發面朝著我們,破口大罵。

    成功就在一瞬間了。孫小梅舉起火焰弓,瞄準了錢世發的嘴巴射去。

    銀白色的光箭射穿重重瘴氣,刺破太虛,鉆入了紫色巨人的喉嚨里。錢世發的腦袋猛然向上一甩,身子也歪了過來。最終四腳朝天的跌落在地面上,還砸出一個巨大深坑。

    坑里面的巨人身子慢慢縮小,縮小,變成錢世發之前的人樣。

    我想了想,讓武子把他綁著,一起帶到張四豐那里。

    走過一連串的廢墟,只見校門口傳達室前面的空地上,戰斗仍在進行。占有優勢的一方是咯咯笑著的狐狸精,她像貓耍耗子一樣玩弄著氣急敗坏的藍色女妖精。

    張四豐在一旁與黛安娜開著玩笑,兩個人就像說相聲一般。他的腳下,躺著早已昏迷了不知多久的胡圖。

    看到我們回來,張四豐愣了一下。問“怎麼回事?”

    “什麼?”

    “為什麼,孫小梅沒有被你們打回原型?”他指指銀色的女妖問。

    “我們正想問你呢。”

    孫小梅激動起來,忙跑到張四豐跟前,向他尋求幫助。

    “張道士,我怎麼了,能恢復人形嗎?”

    張四豐沒有立刻回答,皺了皺眉,讓黛安娜趕快解決趙梵。

    黛安娜驟然間變招,然后只一個回合,就把趙梵打出去了三丈遠。倒地的女妖怪恢復成她之前並不苗條的身材,但總算是個人樣。

    四瘋子教了孫小梅一句咒語,讓她試試。沒想到孫小梅竟然也真的恢復成了人。她有念另一段咒語,卻又變成了女妖。

    “這是怎麼回事?”

    “我能解釋一點。”張四豐說著收起結界,剛才還廢墟一片的學校恢復原樣。他點了一支煙,“我們知道人的大腦其實還有將近百分之九十處於休眠功能,只有一小部分人通過修煉可以發揮部分能力。但是當人類面臨死亡時,這種能力會突然出現。不過當這種能力出現時,人卻早已經變鬼了。而孫小梅他們四個人就是被那個魔頭催眠控制的,因為他封閉了你們的靈魂,這種狀態就和你們的靈魂即將離開身體面臨死亡時候一樣,你們的潛能被激發了。但由於他是利用你們心中原本的怨恨,所以這股超能力結合怨恨和心中的欲望使你們的形體變成怪物。”

    “所以,他們在變身之前,會說那樣的話。那是那魔頭在誘惑他們的邪惡。”

    “沒錯。看看孫小梅剛才的樣子,她的形狀很矛盾,原本應該是像天使一樣的,卻偏偏多了條魔鬼的尾巴。孫小梅,你是不是一直以來心頭都有重大的矛盾,在兩難面前不能做出抉擇。”

    孫小梅點了點頭。我知道她一定在為她那晚上的工作而苦惱。

    “錢世發也一樣。從他剛才的話里我們知道他一直想出人頭地,不在女性的庇護下生活。所以他變成了一個巨人。”

    “胡圖是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懷與照顧,他希望有人保護他,所以才產生了那層凱甲。”

    “至於趙梵,一定是希望自己能變漂亮,所以就變成了那個魔形女。只要身子能變化,無論怎麼樣想要的身形都可以馬上得到。”

    張四豐說是,“但我弄不明白的地方是,一般而言,當我們拔他們打倒時,他們已經昏迷過去。也就是說催眠被打破時,他們已經是無意識,所以超能力也就沒有了。可是孫老師就很奇怪。她的催眠顯然是被打破了,但是她卻仍然有意識,所以她的超能力也就留了下來。奇怪,奇怪。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張四豐的學術研究不得不停止下來。我們誰都知道,打敗紫白金青並不意味著我們就已經勝利。就像所有RPG游戲的故事發展一樣,這些不過是在對決終極BOSS之前的練兵。

    我們五個人一起走進教學樓,一腳踢開了那張背后隱藏了巨大妖氣的門。

    門里,兩個男人正面對面站著。

    我在看到李先生背影的同時也看到了那個最終的魔王。


第九章
    大魔王坐在一把寬大的靠背沙發里,面目猙獰的樣子,我幾乎沒有認出來。直到李先生開口叫道他的名字我才知道。

    李先生問:“為什麼突然之間顯出原型了呢,你不是一直隱藏在幕后呢?”

    大魔王咧開嘴笑,不說話。

    我踏前一步,想闖進辦公室,卻被一層看不見的椈擰蛈矰F。

    張四豐捻捻嘴唇上的胡須,嘆息說:“結界。”

    “是大魔王布的?”

    “不一定,也許是李先生。這股氣……”張四豐他探出手,在那看不見的椈壑W一触,說,“沒錯是李先生的。”

    “那我們怎麼進去幫忙?”武子問。

    “沒法進去,除非他取消結界。不過,他已經沒時間取消讓我們進去了。”

    “為什麼?”除了說話人本身和黛安娜以外,異口同聲的問。

    “因為他們兩個已經在搏斗了,他們水平相當。不,李先生恐怕還要強一點,當然比我稍稍差那麼一點。”我撇撇嘴。“但是他制作了結界,要維護結界,需要額外分心,所以兩人此消彼長,實力應該是平均的。”

    “他們會打起來嗎?”

    “不一定,這要看事情的進展。”四瘋子忽然笑著,坐到了地上,“讓我們看出好戲吧。魔王也有顧慮。”

    “什麼顧慮?”我們像一群幼兒園的小朋友,圍著四瘋子叔叔問問題。

    這一次張四豐沒有接茬。他的臉色紅潤起來,想必也在運用什麼法術。

    我們五個人就這麼圍坐在門口,像看窄銀幕電影一樣注視著里面的發展。

    李先生背對著我們,手抬了起來,一陣灰色的煙霧在他手上凝結,形成,變成一團灰色的蝌蚪狀物體。這些灰色的蝌蚪蠕動著,蠕動著,發出悲愴的啼哭聲。

    張四豐解釋說:“這是那些被害人之一的靈魂。”

    我們點點頭,老狐狸在里面說:“她在指證你。”

    “那又怎麼樣?”大魔王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把我嚇了一跳,竟然是從來沒有低沉和邪惡。那聲音不像是人嗓子發出來的,而仿佛來自地獄的胸腔。

    “我要把你除掉。”

    “除掉我?”怪物哈哈哈的笑起來,“你做的到嗎?”

    李先生身子微微一抖,進逼一步,上前說:“當然可以。”

    “不行的,要消滅我,除非殺了我,你能殺掉我嗎?”

    李先生猛然間翻手,一道霹靂從他手里向大魔王打去。大魔王一抬手,雙手之間形成一道厚厚的黑色霧狀物。雷電打在黑霧上,啪的彈射開來。

    “暗黑冑甲盾。”張四豐又解釋說。

    “這又是什麼?”

    “別那麼白痴。”四瘋子罵道,“某種黑暗系防御魔法形成物的稱呼,就像我的蛇矛和狐狸的銀槍一樣。一種能力的物質化。孫小梅有光箭和光輪,武子有蛇發,小狐狸可以召喚出護駕。”

    “那我呢?”

    “你?”張四豐白我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嗎?那你就是單純的物理系白痴。最差勁的一種。”

    他嘲諷著,幾個女生在那跟著嘻笑。孫小梅伸過手來圈著我,笑著對我耳語說,“別聽這個臭道士胡說,你很棒的。”

    武子見狀,也急忙擠到我身邊。我看看黛安娜,不想這個“未婚妻”這個時候竟然反倒是不吃醋了。

    “暗黑冑甲可是魔界最強的防御鎧甲了。”

    “這也要看穿的人本身有沒有實力?”張四豐依然不屑,“沒有足夠的實力,穿這個反而是累贅。”

    房間里的景觀瞬息萬變。剎那間大魔王的身上都覆蓋起了黑色的甲冑。他的樣子和剛剛胡圖的模樣有些相同,差別在於鎧甲的顏色。那濃墨般漆黑的甲冑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幽怨的紫色光芒。大魔王的手中又多出一柄巨大的斧子,好似人骨制成的握柄處,雕刻著纏繞一起的毒蛇和人頭形象。

    李先生向后連退兩步。叫道:“制造結界。”

    張四豐回答說:“好的。”

    我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大魔王手里的巨斧就旋轉起來,飛旋的空氣剎那間把四周的一切全部摧毀。以教學樓為中心,只不過短短一瞬的功夫,方圓一里地已經完全遺為平地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驚訝的發現,我們幾個人竟然飄浮在一個球狀的氣泡里。

    “老狐狸為了散發大魔王的威力,擴大了結界。如果我不同時制造一個結界。他的結界就會把我們淹沒。這樣一來,我們就看不到眼前的好戲了。”張四豐悠哉的說明著。

    李先生與大魔王之間的距離已經從之前的兩米不到變成十米左右的差距。大魔王的鬼頭斧舉起來,邪惡的映射老狐狸的眼睛。

    李先生脫掉身上穿的衣服,露出白皙健美的肌肉,接著又在屁股后面的褲子撕開了。一條灰白色的尾巴從后面長出來,李先生的耳朵也長到了頭頂上。他竟然狐化了。

    我驚愕的看著這個古怪的李先生,不想張四豐卻叫:“好可愛的狐狸啊。”

    九百九十九年老狐狸的手中變出一柄銀槍,就是那一次他與張四豐決斗時的那柄李靖的銀槍。

    槍尖擦在地上,冒出三兩點火光。他猛然間手一翻,槍尖如白蛇探頭一般豎了起來,須臾間就向大魔王的身上啄去。這招白蛇吐信(黛安娜解說的)真是疾如風,猛如火,我簡直不敢想象,一般的人能對此做出反應。

    可是,大魔王做到了。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大魔王出招的速度已經不是我肉眼所能看到的。只見在他跟前閃了五個火點,他手中的鬼頭斧已經向狐狸的脖子上砍去。

    黛安娜和武子她們都驚叫起來,孫小梅甚至捂住了眼睛。

    但是,老狐狸竟然也避開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翻身到了大魔王的身后,向他的頸脖子上刺去。

    大魔王,頭不回,反舉起鬼斧擋在腦后。就聽到“當”的一聲巨響。

    兩個人同時踉蹌了幾步。

    他們分開,就像結束了一個回合一樣,彼此稍稍喘息,緊接著第二回合又開始了。這一次比剛才還要猛烈。他們的每一個回合都能拆了一座樓的樣子,不過半個小時,在我目光所及的範圍內都已經是一片狼藉。

    世人常把經曆過戰爭后的遺跡稱之為修羅場,但我恐怕這些人從沒見過真正的修羅場。我面前的世界只有兩種顏色,黑暗的天空和乳白色的大地。這景象就跟混沌初開時一模一樣。

    張四豐嘆了口氣,很羡慕似的說:“真想進去玩玩。”

    老狐狸喘氣了,這可真是了不起的大事。四瘋子的臉色凝重起來,不安的對著我們說:“不妙。”

    “有啥不妙啊。李先生雖然是很累,但是那大坏蛋不也喘得快趴下了。我看還是李先生占上風啊。”

    “你不懂。”張四豐如是回答,“有其他人在那個結界里。”

    黛安娜驚訝地轉過頭,問:“有其他的人在結界里面,那是……”

    我並不太相信他的話,“怎麼可能有人在結界里,我們不都被趕出來了嗎,而且辦公室爆炸的時候,根本就沒見一個人。他難道能自己進入結界?”

    “地下,他本來就在地下。一個本應該在學校,卻失蹤了的人……”

    “你是說……”我把頭轉向結界里的修羅場。

    那個人果然從地底下鉆出來了。

    他一頭灰色的亂發,面孔扭曲,身姿矮小,枯瘦的手上抓著一把鋒利的解牛刀,一對眼珠像炭一樣紅。

    古怪的老頭仿佛北歐世界里的黑矮人。他的身體敏捷得令人害怕,在蹦出地穴的剎那間,已經向李先生劈了十幾刀。

    李先生猝不及防,被一刀正中胸口,血啪的飛出一道柔美的弧光。黛安娜激動的跳起來,向結界中沖上去,但被彈了回來。

    “黛安娜,我們無計可施。”張四豐的眼神里透出殺氣和無奈。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吼叫。

    “沒有。”張四豐搖搖頭,“雖然我也聽說過一些異人能夠划破結界進出,但至今我也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例子。”

    “該死。”

    我們就這麼無奈的看著李先生在結界里一敵二。實話實說的話,那個黑侏儒本事比不過李先生,黛安娜也說那不過是個戊級中下的水平。但是李先生不能殺他,又要護住結界,還要抵擋大魔王的進攻。此消彼長得如此一對比,李先生自落下風。

    大魔王又是狠狠的一斧子落下,李先生用槍一頂,整個身子被向下壓了下去。他死死的扛著,手上已經流出鮮血。

    鬼侏儒咯咯咯的笑著,就要往狐狸的脖子上砍去。

    結界外的我們看得心驚肉跳。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站起來,一聲大吼,“我們一定要做些什麼?”

    “這是不可能的。”張四豐那個冷酷的混蛋潑我冷水。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向結界里沖去,在邊界的時候,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擋住了,那股力量打在我身上仿佛接通了百萬伏的高壓電。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要向后退去,但是我得意志不允許我這樣做。我強耐著自己那羸弱的身體,想要突破結界。

    身后的人都驚訝了。

    黛安娜叫道:“冠冠你!”

    我怎麼了?我這麼苦悶的想。身子還是想要往里面突破,忽然間,我只覺的自己的身體竟然真的穿了進去。

    不可思議,我突破了那道結界,鉆入了李先生所在的修羅場。

    張四豐他們愣住了,李先生愣住了,大魔王也愣住了……小侏儒攻擊老狐狸的手停下來。呼呼的張嘴看著我。

    我傻傻的站在那,呆若木雞。直到,張四豐在那喊:“笨蛋,既然進去了,還不上去幫忙?”

    我被他喊醒了。舉起拳頭向他們奔去。

    侏儒過來抵擋我,我啪的手一抬。不知怎的,手里就多了一根棍子。那根青森森的棍子在我手里,兩端各有一個金箍。真是荒謬,我手里的竟然是如意金箍棒。

    但是容不得多想了。侏儒的砍刀向我揮來。我隨手一棒,擋住了他的進攻。侏儒還連續的向后退了三四步。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是知道自己變得更強了。我舞起手里的金箍棒一頓痛打,把那小侏儒打得只有招架之力,再無還手之力。

    十五招過后,我擺了一個破綻,乘他向后退卻時。手里的棒子一甩,把他的妖刀給打落了。小侏儒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我上前一步,舉著棒子往他腦門上打去。

    “悟空不要。”我好像聽到了這話,轉過來,才發現李先生正一邊和大魔王對戰,一邊分心和我說:“冠冠,等一下。”

    剛才的難道是幻聽。我停下來,看著李先生,等他的下一句話。

    “你來幫我擋住這個老妖怪。”李先生身法飄忽,一下子來到了我的身邊,只見他不知從哪變出一張符咒,便往侏儒的腦袋上貼去。

    我看的入神,須臾間,只聽得背后聲音響起。忙抬手。

    老魔頭的鬼頭斧砍在我的金箍棒上,激起燦爛的火花。

    丁級戰士的武力果然不同尋常。三斧頭之后,我被他打到了角落里。大魔王咬著獠牙,吱吱呷呷,手上的爪子不住顫抖。他向我走來,逼我入死角。然后我看到他對陰險的眼睛露出凶險的殺意,可是另一方面我也察覺出在那凶狠中也隱藏著淡淡的害怕。

    他害怕,害怕我?害怕我什麼?

    我處在生死存亡之中,腦子里卻胡思亂想。

    魔頭的巨斧舉起來,劈下來。就在那千斤巨斧切在我頭上的一瞬間。一道白光插了進來。我定睛一看,確實老狐狸用銀搶的搶頭頂住了鬼頭斧。

    矮小的侏儒倒在地上,已經如死了一般。

    “干得好。”李先生詭異的一笑,甩著尾巴向大魔王發招。

    大魔王的頭盔被槍頭正好刺中,只聽哐當一聲。那覆蓋住面目的頭盔整個被李先生挑了去。他頓時大驚失色,一頭本來就稀疏的頭發飄起來,在這斗氣激昂的向四面八方發散開來。他的臉在猙獰中又添加了恐懼,變得更加可怖。

    “干得還真不錯。”又有人在身后起哄,我背過臉一看,就見張四豐帶著三個女妖精一起走進了結界。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

    “還問我。”四瘋子聳聳鼻子,“還不是你挖開的結界。我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冠冠,你是怪物。”

    “你說什麼?瘋子。”

    “我是說……”

    “你們兩別逗嘴了,什麼都可以過會兒再解釋。現在我們應該先把他解決了再說。”

    張四豐搖晃著腦袋,說:“輪到我來玩玩了。”

    他念動咒語,猛然間原本覆蓋在頭頂的烏雲剎那間被狂風吹散,只見一道陽光射下來,照在那魔王的頭上。他忙抵手擋住,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莫名其妙的平地里刮起一陣風,熊熊烈火突然從空氣中燃燒起來,

    三味真火烤炙著魔王厚厚的黑色盔甲,沖天的火光盤旋而起,不過一刻鐘的時候,魔王身上的冑甲紛紛崩裂。露出一副羸弱的身材。

    望著這張熟悉的面孔,我恍然在夢中一般。

    “結束了。”張四豐說。

    李先生點點頭,收起了結界。

    身邊的一切瞬間恢復原狀,我發現自己站在校長辦公室里,不遠處的地板上,躺著王明徒和魏岩兩人。

    “他。”孫小梅望著那個此時干癟的小老頭,似乎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人就是連續殺人魔。“李先生,他真的就是變態殺人魔王?”

    李先生緩慢而堅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李先生反而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麼他是殺人魔王。”張四豐也插嘴,“你怎麼知道他是殺人魔的,還有,你有證據嗎?我們可要把他送到人類社會的法庭上去審判,而不是靈界對吧。你必須有世俗的證據才行。”

    “你可真羅嗦。”李先生瞪了一眼張四豐,“我當然有證據了。要不,我怎麼知道他是凶手。冠冠,其實你是個笨蛋。事實上早就有線索擺在你面前,向你指出凶手就是他,可是你就是視而不見。”

    我不明白,李先生為什麼突然對我發脾氣,是因為大戰了一通,身心疲憊的緣故,還是因為我打破結界的緣故,可是如果不是我打開結界,他不是可能死掉了嗎?

    我憤憤的想著,見李先生說。“為什麼魏岩就是他呢,我是推理得來的。首先在之前我已經發現了這個魔王氣味,就在學校附近。於是那天我派了個式神去尋找,結果我低估了他的威力,那個式神被他干掉了。而當時冠冠遇見了這一幕,從而自己也卷入了這場混亂之中。在那時候有誰也看到了這些呢,當然是同車的另外三人和大魔王本身,當然也有可能大魔王就是車上四人之一。后來武子的事情把事情變復雜了。本來武子的事件屬於平常的人類社會的刑事案件。但問題的關鍵是那個附在武子身上的怨魂是大魔王殺死的被害人之一,所以后來武子的妖化,並且認為自己可能在意識不明的情況下殺了高蜜和粱勉,就更讓人犯迷糊。可是我們最終知道武子雖然被附體,事實上並沒有殺人。真正殺死高蜜和粱勉的還是大魔王,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屍體上沾有妖氣。而除了武子以外,另一個有強大妖氣的就是大魔王。我曾經和張四豐分析過,大魔王所以要殺高蜜和粱勉,讓冠冠和我把調查的視線轉向武子。但他這麼做等於把自己暴露出來。因為把武子牽扯到這個案子里來,他首先必須知道武子被鬼附身了,這只有在學校擁有強大妖氣的人才能感覺出來。黛安娜同和武子在一起都不知道,這說明這個知道的必須妖氣比黛安娜還高,這就再一次論證了這個家伙武子的人就是大魔王。第二,他還必須知道冠冠在學校里調查自己,而冠冠是受我委托的,而我又是受杜梓謄委托的。他所以嫁禍武子的另一個理由是要讓杜梓謄投鼠忌器。但是又有誰知道這些情況呢。杜梓謄當天來學校是以調查武子被人強奸這個案子的,直到事后,弄清了一些事實。杜梓謄為了洗清冠冠的嫌疑,所以才在校長室把武子的事和最近市里的連續謀殺聯系起來。在說這件事的時候,除了杜梓謄和冠冠外,也就只有校長魏岩一人。所以滿足這些條件,並且知道高蜜和粱勉是和武子自殺有牽連的人這個事實的,有且只有魏岩和冠冠兩個人。當然我們知道冠冠不可能是殺人魔,那麼也就是說剩下的魏岩就是了。所以根據這些推理,當高蜜被謀殺之后,我已經知道魏岩就是大魔王了。”

    我無語的喘了口氣,一向以理性要求自己的我,從來沒有這麼理性的分析案子。沒錯,排除那些神神道道的魔幻因素,如果一切都是以客觀事實的情況來看,凶手不就是魏岩嗎。但是……“那麼王明徒剛才又是怎麼回事?”

    “他是被魏岩給利用了,就像之前的錢世發那些人一樣。”李先生喘了口氣,望著平靜的校園說,“魏岩不是天生的殺人魔鬼,他所以會變成這樣,是由他的人生經曆而來的。這一點不但對他,對其他人也有啟迪作用。你們大概不知道,其實錢世發並不是他的親身兒子。”

    “什麼?”孫小梅驚訝極了。“錢老師不是他的兒子。”

    “沒錯,魏岩從來沒有過兒子,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生養孩子。他在生理上有一種先天的缺陷,這種缺陷是有他母親帶來的,他很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因為某種疾病死去,這一點在他心理造成了第一次創傷。然后當他十三歲的時候,對同桌的一個女同學產生了愛慕之意,本來這個女同學也對他很好。可是一次體檢之后,把這一切都毀了。班級里的男生在體檢后他的生理缺陷當成笑話在全校傳播,結果這個女同學知道后嘲笑了他,這就造成了他第二次的心理創傷,並且讓他開始陷入自閉的心理狀態中。而之后,他的父親,一個鎮上的屠夫又以一種近乎殘酷虐待的方法對待他,逼迫他好好學習,要考上大學。最后他確實是考上了大學,但在心理上卻已經開始失衡。

    “進入大學以后,本來他以為一切可以重頭開始。但是他又一次錯了。他雖然考上了大學,但本身並不是什麼天之驕子,他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平凡大學生。這個時候他遇到了一生中第二個愛的女人,這個人也就是以后王明徒的妻子。在同齡的求偶大戰中,本身就有缺陷的魏岩又沒有出眾的才華,這當然使得他再一次敗北。他失敗后曾經考慮過生存意義,甚至想要自殺,但終究沒有那麼做。多少年以后,大學畢業。錢世發的生母,當時也是這個大學的學生因為未婚先暈而犯了大錯。就在這個時候魏岩第一次抓住了一個機會。他代替那個錢媽媽從來不肯說的名字做了錢世發的父親。不但給自己弄到了一個強硬的后台,也給自己的不體面找到了一塊遮羞布。這一切對於魏岩而言曾認為是個美夢,但之后,才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不但錢家人並不把他當回事,連錢世發,這個名義上的兒子同樣看不起自己。人到中年的魏岩再一次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然后促使他最終變成魔鬼的事情發生了。魏岩和王明徒的老同學,誘拐了王明徒的老婆。之后他們三個見了一面,這一次見面是祕密的,至於什麼理由,現在已經不知道了。可能是他們想要魏岩幫忙他們簽證出國。他們知道魏岩的丈人家很有本事。但是當他們見面后,魏岩終於忍無可忍。多少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憎恨,使得他喪失理智的殺了那兩個人,然后把他們埋入了地下。沒有人對這兩個人的失蹤懷疑,他們都認為他們是私奔了,唯獨魏岩意外。這次偶爾德謀殺使得魏岩徹底開始墮入魔界,此后他的心理就完全不正常了。用現代心理學的觀點也就是說他完全的反社會型人格。不過這是一個妖魔華的反社會型殺手,從那以后,他就時常開始謀殺一些女人。據不完全統計,他這十年來,估計已經殺了三十多個。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魔性的增強,他已經越來越利落,和越來越沒有耐心。就今年以來,他已經殺了七個人。而他下一個窺視的目標,就是孫小梅。”

    孫小梅打了個冷戰,“真是個魔鬼……”她已經找不到其他字眼來形容了。“那麼把我在酒吧做事的照片寄給錢世發,也是他啦。”

    “這個倒不是,是趙梵。她一直嫉妒你比她漂亮,所以……”李先生停下來,他看看張四豐狐疑地望著地上的王明徒,問,“怎麼?”

    “那麼這個老頭又是怎麼回事?”他粗暴的踢了王明徒一腳,“為什麼他家也有妖氣呢?”

    “剛才忘了說了。王明徒自妻子失蹤后自暴自棄,多少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他的前妻。事實上他已經知道是魏岩殺了他前妻,他所以呆在學校當門衛是找機會報仇。不過魏岩知道這一點,他把王明徒當猴耍。王明徒家所以會有妖氣,是魏岩做的手腳,至於怎麼做。想來你也知道了。”

    “原來這樣,這下我明白了。”張四豐哈哈大笑。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從樓外傳來,我和黛安娜探出頭去一看。只見幾輛警車一字排開。杜梓謄耀武揚威的從里面鉆出來,急匆匆的就往里面跑進來。

    我跟著杜梓謄他們離開,出校門時呆呆地回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學校,想象著明天這里會如何?

    一切都結束了嗎?或者一切僅僅是剛剛開始。

    我懷疑的問我自己,然后鉆進了杜梓謄的警車。




2007-10-1 06: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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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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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終章
    “尊敬的審判長、人民陪審員以及法庭上的各位,我受被告人朋友的委托,擔任其辯護律師。在此我將為我的委托人做無罪辯護。”黛安娜望了一眼站在被告席上,神情恍惚地犯罪嫌疑人,開始她的辯護,“誠然被害人高蜜和粱勉的死是令人傷心、憤怒的。我能理解被害人家屬以及對此案密切關注的心情。但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將如此的被告定罪。沒錯,他是殺了人,而且是殘忍的殺害。可是,他是在什麼情況下殺人的呢?是在一種精神狀態極不穩定的情況下殺的人。被告是在精神不能自控的狀態下殺的人,也就是俗稱的精神病殺人。我國刑法第十八條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間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時候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下面我將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證明我的委托人既被告是一名妄想型精神病人,並且在殺人時不能辨認自己的行為。

    “我們已經對被告的身世有所了解,他是一個單親孤兒,他的母親在他十歲的時候因為疾病而死。雖然當時尚屬孩童的他,並不知道他母親是因何病而死,但從他父親表現出的異常仇恨的態度,我們可以推斷出,他的母親是死於梅毒。而被告本身,也具有病毒性的遺傳,在生理上具有與身俱來的生理缺陷,也就是俗稱的性無能。外加被告本身相貌平平,智商雖高,卻沒有在我們通常所謂的領域表現出來。被告在他父親近乎折磨的家庭教育下考上了大學,但是成績並不理想。遠不能達到其父要求他光宗耀祖和封妻蔭子的要求。這樣的失敗,再加上其本身的生理缺陷造成了被告心理上的扭曲,被告陷入了極度的自卑之中。我通過對被告大學期間的走訪調查發現,他在大學階段患有嚴重的自閉症和抑郁症。按照他同學的說法是,被告即使看了色情電影也沒法聽起來的。他的這種缺陷在大學宿舍里被當作笑話一樣無情的傳播,為此他飽受到他人的嘲笑,其中甚至包括他一直暗戀的女生的嘲笑。這樣的大學生活使他使得如同生活在煉獄之中。本人也更加趨於躲避在自己的世界中。這是典型的社交障礙性疾病。

    “在大學畢業后,被告成為了一個高中的老師。他原以為這里可以開始他新的人生,但是卻發現。這里比大學更無情、更殘酷。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學校,也充滿社會的罪惡。每一個人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根本無法融入那些人的生活圈子里。在幾次嘗試失敗以后,他只能通過想象來構建自己的社交生活。他開始沉迷於自己編造的故事之中,漸漸的並且信以為真。我們可以發現正是被告的在平日生活中的無能和不受重視,他才在想象的世界里把自己變化為一個超人。在他的故事中,我們可以發現:他具有超人的能力,可以打倒一切強大的敵人,即使是本來實力遠遠不及,也可以迅速的提高,然后一鼓作氣扭轉劣勢。而且,他還是一個花花公子,不論何種女性,不管她是狐狸精,還是女妖怪,或者女魔頭,不論是朋友還是敵人都能夠無來由的愛上他。而這些正是他在現實中,最缺少的。他把自己的學生和同事,當成故事中的角色來塑造。比如他的房東李先生,他的校長魏岩,在現實中漂亮的女老師孫小梅和體育老師錢世發是一對情人;被告於是就編寫成錢世發是校長的兒子,孫小梅為了錢而接近喜歡他,然后他還把喜歡卻毫不在乎自己孫老師描寫成一個酒吧小姐。他通過在想象中做賤對方來達到自己阿Q式的精神滿足。但是這種精神上的想象使得他越來越難以自拔。他的欲望再已經無法通過得到滿足的情況下,強奸了武子同學。而事后,他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懼之中,他開始堅信自己沒有強奸武子,而是武子自己來勾引他的。他為了解脫自己的靈魂,又進一步的編造理由,這時候,他發現在現實生活中,按照現實邏輯已經無法解釋時,他開始認為自己生活在一個充滿鬼神的世界中,在這個與人世共存的世界中,存在著另一套秩序和邏輯。在這里,我們第一次發現了被告驚人智慧的表現,他的想象力把各種奇幻、神話中的知識融合到一起,編造和虛構出一個特別的世界。被告驚人的才華顯現出來了,他不是無能的,他具有驚人的編造能力。如果他之前早早發現這種創作力,也許早就成為一個架空小說的大師。可是他沒有,他到現在才開始撰寫自己的第一本小說,也可能是最后一本小說。在這本小說中,他把自己所作所為全部得到了合理解釋,包括那兩次謀殺。現在我們知道,高蜜和粱勉的兩次謀殺發生時,被告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公訴人也已經證明,被告具有殺死那兩人的時間、動機以及作案的過程。但是我感興趣的一點是,在被告的故事中,他如何提到這兩起確確實實的謀殺呢。非常有意思,被告安排自己在謀殺那兩人時統統是宿醉未醒。被告驚人的才華又一次閃現,他沒有編造一個不在場證明的謊言,而是宿醉。哈哈……被告通過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讓自己相信並沒有發現殺人的罪過。這種自我贖罪的表現方式,在一個段落里,也有體現。在被告的故事中,他還有一次醉酒的經曆。在這次醉酒中,他遇到了一個被刺的女孩,后來這個女孩不見,再后來,這個女孩和狐狸精合體,來到他的面前,並且愛上了她。各位會發現,在這里,被告給那個女孩取名為黛安娜。沒錯她和我的名字相同。在被告的心里面他把我等同於那個被刺的女孩,那麼事實上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通過對附近派出所的走訪,我發現,在被告所說的那一夜的第二天,曾有一個晚班回家的女士在回家時遭到一個不明身份的酒鬼襲擊。那人用刀頂著她,想要強奸她,但被她拼命反抗后逃脫。因為當時黑夜,被害人沒有看清那人的臉,而使警察沒有調查出誰是改名男子。但現在我們可以知道,這個侵害人就是被告。而正是這次不成功的強奸,使得他最終把襲擊目標對準在自己的學生身上,選擇更加弱小而不敢反抗的對象身上。但是現在在被告精神世界中,這次侵害是不對的,他希望那個女子安然無恙,並且能夠原諒他,於是她就把我幻想成那個女子,帶入他的世界中去。

    “說到這里,我想在座的各位一定對我的被告人深惡痛絕,認為他理應接受制裁,沒錯,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我可惜的說,我的被告,已經不單單是心理有問題了。而是精神有問題。他不但把自己所做的事情用一個虛幻的世界來解釋,並且深信不疑。精神科專家杜撰一生可以證明:一個十歲的孩子相信有聖誕老人存在是天真可愛,想象力豐富,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相信有狐狸精存在,並且還和他牽著紅線那就是精神病。被告確實做了極大的錯事,傷害了不少的人和家庭。但是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把他關進監獄,而是精神病院。我認為被告冠冠,精神有嚴重疾病,深陷在一個妄想的世界中不能自拔,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所引起的危害,根本不能理性認識。他完全喪失一個正常人的辨別能力,所作所為完全不能自理。因此我要求法庭宣判被告無罪,需要關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和監督。”




2007-10-1 06: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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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vonne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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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看到最后有点不明白了。。。。。。原来只是精神病患者的幻想哦!搞到最后我也有点神经了嘞。。。。。。。

2007-10-4 11: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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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329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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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好傻眼的結局哦

結果全是幻想的世界 = ="


2012-2-22 10: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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