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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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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冊 2005-8-31
  來自 竹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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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篇]驅魔修真者

第一章 開車不要亂說話

其實,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著許多稀奇古怪、駭人聽聞的故事。雖然你沒有經歷過,但並不等於它從來沒有發生過。因為這些事大多數都發生在特定的人,特定的地域和特定的情形之下,對於大多數平凡善良的人來說,它們可能永遠只是一些奇聞逸事。

在故事開始以前,還是先把主人公的詳細資料介紹給大家:

男人有很多種,但是可愛的男人只有兩種。第一種男人,只要他走到女人的身邊,即便是什麼也不說地站在那裡,也會讓多情的女人突然暈眩窒息,所有的信念和好惡在頃刻間統統土崩瓦解……而真正具備這種性格魅力的男人卻是少之又少,古往今來有多少男孩為追求這個最高境界而不得要領地裝酷扮帥,結果反而是弄巧成拙!

另外一種男人,當他走到你身邊時,只是衝你笑笑,就會讓你的心裡馬上溫暖起來,所有的快樂像是被起床號召喚之下的士兵一樣從各個角落衝出來。身邊有這樣的男人,天是藍的,水是清的,心情是無比爽朗的。

我們故事的主人公應該算得上是後者,在遇到那件離奇恐怖的事件之前,他也和這個地球上的大多數城市公民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平凡生活。他只是一個平凡的都市青年,和其他的同齡人相比,他不過是長得高大帥氣一點,腦子聰明一點,嘴巴甜了一點,如此而已。

對了,忘了告訴大家,他叫畢勝克,名字聽起來很熟吧?好像是一種洋快餐名字的中文譯音吧?畢勝克上初中之前,在他生活的濱江市還沒有這家洋快餐的蹤影。不過到了高中時代,同學們漸漸開始意識到“畢勝克”這個有趣的名字竟然讓人聯想到那家遍布繁華鬧市的意式餐廳的美味餡餅!所以畢勝克被大家起了一個外號叫“比薩”

為了這個外號,當事人難免窘迫心煩,一次在忍無可忍之下,他也曾憤然回去向這名字的“始作俑者”——畢勝克的父母興師問罪,可是看著他們被自己的責問弄得一臉茫然的樣子,畢勝克也只好悻悻然作罷。

說來二老也確是無辜,他們哪裡會想到,二十六年前他們處心積慮為兒子起的名字竟會在多年以後被人聯想到一種專做比薩的意大利餡餅店!畢勝克從此只能用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幸虧老爹不姓“麥”,不然自己的名字或許會是“麥當勞”,那樣豈不更糟!

不過,讓畢勝克感到欣慰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周圍的人已經很少再開這類的玩笑,“比薩”這個外號也漸漸被周圍的人們遺忘掉了。

大學畢業之後,畢勝克在一家日本獨資的汽車配件廠做工程師,部門主管是一名日本人,名叫島上春樹,五十多歲的年紀,每天板著個臉孔,凶蠻傲慢,弄得大家每天惶惶不可終日,每天十多個小時(正式上班八小時,幾乎每天被那個日本老頭逼著加班兩三個小時)面對著這樣一張令人作噩夢的臉 ,可以想見畢勝克的心情怎麼會好的起來。

現在是晚上九點,畢勝克和同事楊威開車從廠裡出來,駛向回家的路。一出廠門揚威就開始大罵“上島咖啡”那個老混蛋,畢勝克不禁笑出聲來,這個愛發牢騷的小楊居然把島上春樹的名字改得面目全非。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小楊說到興頭上,索性扭過臉來面對著正在開車的畢勝克,聲淚俱下地控訴著今日“上島咖啡”對他施加的“暴行”。

“行了老弟,現在就夠不錯了,想當年日本人來這裡是拿著刀槍來這裡做強盜的,那時候你要敢這樣罵他,早就宰了你小子了。如今時代不同了,現在他也就敢罵你幾句而已,誰教人家給的薪水高呢,看在鈔票的份上還是忍著吧!要不你就另謀高就。”畢勝克安慰小楊道。

小楊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轉過臉凝望著兩道車燈映射出的前路。車裡立刻安靜下來。從廠裡到市區的家還有二十一公里,每次加完班,這段回家的路都顯得特別漫長。畢勝克一邊開車一邊想著女朋友桑巧靈,這一陣子光忙著加班,一直沒有和她約會,不知她現在在幹什麼?

汽車漸漸駛入更加深濃的黑暗之中,路兩側的燈光被拋在後面。這是回家路上唯一的一段無人區,大概長約四公里的路段中遍布荒墳、雜草和沼澤,當地人把這裡叫做亂墳灘。在這樣的時刻,行駛在如此荒涼的路段上,不免讓人心裡滋生幾分寂寞凄涼之感,畢勝克打開錄音機,揚聲器裡傳出鄧麗君的一首老歌:

“女郎你為什麼獨自徘徊在海灘女郎難道不怕大海就要起波浪…”

鄧麗君甜美的歌聲使得車裡的氣氛頓時輕快了許多。畢勝克把車燈調到遠光,車速依然保持在70公里/小時。夜更深了,車子駛入了沒有路燈的荒涼地段,只有汽車上的兩盞車燈孤獨地劃開深不可測的夜幕。

這時,車載錄音機好像出了毛病,鄧麗君柔媚、富有磁性的和聲突然減慢了節奏:“啊……不…是…海…浪…是…我…”

那聲音變得粗啞,每一個字都極其低沉地拖的很長,伴隨著一股氣流“嗤嗤”地迴盪在車內,讓人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咦?不到一年的新車,錄音機居然會夾磁帶!”畢勝克一邊說一邊彈出錄音帶,再次插入,結果聲音更加恐怖。畢勝克索性關掉了開關。

這時,一直靜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楊威鬼使神差地竟然冒出一句話來:

“這條路真僻靜啊,要是不小心撞死人也可以立即架車逃逸呀,根本不用停車報警呢!”

畢勝克心裡一緊,忽然涌起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他眼睛盯著前方,極為不滿地對小楊罵道:

“混帳!你這個傢夥怎麼這麼烏鴉嘴……”

畢勝克的話音未落,雙眼瞳孔突然放大!在和楊威對話的過程中,畢勝克始終眼睛盯著前方的路面,可是就在他呵斥楊威的時刻,忽然發現了一件怪事!

就在疾馳的汽車的正前方,不到三米遠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她盤腿坐在路中央,側面對著呼嘯而至的汽車,一動不動!強烈的燈光照射之下,她的身形非常清晰,她的側面被垂下的長髮遮住,隔著車窗,車內的兩人竟然感到了從那個白衣女子身上散髮出的森森寒意!

令畢勝克更為恐懼的是,這古怪的白衣女人好像早就坐在那裡,又好像是突然出現在一瞬間,因為畢勝克始終眼睛盯著前方大約八十米內的路況,不可能車到眼前才發現……

汽車以接近每秒鐘25公尺的速度無情地向端坐在路中央的詭異女子衝去!任何的緊急避險措施都已經太遲了!

畢勝克條件反射地緊抱方向盤,猛地將剎車踏板一腳踩到盡頭。他聽見汽車的剎車皮在嘶嘶尖叫,車身在急劇的顫動中瘋狂地扭擺著,空氣中散髮著剎車皮的焦臭味道。

咚的一聲,不知是楊威的頭撞在玻璃上發出的聲音,還是車子撞在那女人身體發出的聲音。畢勝克的心裡一沉!他的眼睛告訴他,汽車已經實實在在地把那女人軋在底下!

失控的汽車繼續尖叫著向路衝邊的一棵大樹!畢勝克猛地閉上了眼睛。嘭地一聲巨響之後。剎車的尖叫聲停止了,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過了一會,畢勝克才滿頭大汗地睜開雙眼,打開車內的燈,與驚魂未定的楊威對視一眼,楊威的額頭滲著鮮血,臉色蒼白,雙目空洞失神,樣子十分恐怖。

“你、你還好吧?”畢勝克用顫抖的聲音問候著小楊。

“撞……撞死人了,真的撞……死人了!”小楊語無倫次地喃喃道。

畢勝克聞言猛醒,他急忙哆嗦著打開前排工具箱,抓出一把電筒,打開車門,兩條腿軟軟地滾下車來。

明明知道汽車在軋過女人身體後已經繼續滑行了至少20米,但是膽戰心驚的畢勝克和楊威還是先把車頭、車底看了個遍,結果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特別是車頭沒有任何破損的痕跡,也沒有一滴血跡!

他們接著又沿著路上長長黑黑的剎車痕跡一直向後走出400多米遠,令兩人震驚的是,一路上竟然沒有任何東西!那個被他們軋在車輪之下的女人不見了!

兩人頓時呆在黑暗中,經過劇烈震動和刺激之後的腦袋似乎已經無法正常思維。

“你看見了嗎?我們真的撞到了一個女人是嗎?我們都眼睜睜地看見她被汽車碾在輪子下面了對吧?” 畢勝克戰戰兢兢地向小楊求證著,他似乎已經不再信任自己的眼睛和記憶。

“沒、沒、沒錯,看見了、真的看見了!”楊威語無倫次地回答。

近處樹上忽然傳來貓頭鷹的一聲慘唳,兩人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畢勝克的心底突然冒出一種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剛剛在車內聽到磁帶變聲加上小楊無心說出的那句不吉利的時的感覺十分的相象!

畢勝克感到一種無形的恐怖在逼近,他立刻拉起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的楊威,回身向車的方向跑去。就在這時,畢勝克感到背後飄來一股冷森森的陰風!在這個9月初的天氣,身穿T恤衫的畢勝克居然渾身開始顫抖,從後腦勺開始一直到整個背部的皮膚一陣陣發緊。

畢勝克的第六感告訴他,無邊的黑暗中,在他的背後,正飄飄蕩蕩,無聲無息地緊跟著一個人!他勉力邁出的雙腿突然變得越來越沉,拉著楊威的手也越來越僵硬。

漆黑寂靜的夜裡,在畢勝克和楊威因驚恐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中,還夾雜著一個細細的喘息聲,哀怨詭異。這聲音仿佛具有極強的穿透力,清晰地自兩人背後傳來!畢勝克確信,楊威也一定感覺得到那聲音!因為,透過楊威冰冷的左手,畢勝克感覺得到楊威的全身在劇烈地抖動!

“別回頭啊!”畢勝克拼命喊出一句。

從背後散髮出的陰森和詭異仿佛是一股有形的橡皮繩,越來越緊地纏繞著畢勝克的雙腿,畢勝克可以感受得到,那個詭異的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極度的驚悸與焦急中,他拖著楊威拼命掙扎著向前邁步……

他們終於爬進了車內,畢勝克一陣亂抓,終於摸到了車鑰匙!

打火,不著!

打火,不著!

這時楊威左眼的余光瞥見一個穿白衣的長髮女人的影子幽幽地飄近車窗前,“咚、咚、咚、咚”那是敲車窗的聲音。

肝膽欲裂的畢勝克情不自禁地被一種詭異之極的力量驅使著,忍不住要扭過頭去看一眼那站在車外的女人。

車窗外傳來一個女人陰森的聲音:

“先——生——和——你——聊聊——好——嗎?”巨大的恐懼使得畢勝克拼盡全力閉住了雙眼。

“啊——!”楊威發出一聲凄厲的叫喊。

畢勝克猛地咬了一下嘴脣,傷口處強烈的痛楚和鮮血的腥氣使他稍微鎮定了一些,他堅持低下頭不向左右窺視,拼命地再次轉動鑰匙,再次打火!在猛烈的撞擊之下扭曲變形的車子終於奇跡般地轟鳴起來!畢勝克依然低著頭緊閉雙目,憑著直覺扭正方向,加大油門衝了出去。

汽車尖叫著瘋狂地逃離詭異的車禍現場。在微弱的車燈消逝在黑夜中之前,楊威透過汽車的後玻璃看見一個白色的女人孤獨的身影!

那個白色的女子身影飄飄搖搖、孤零零地站在事故現場,直至夜色將她慢慢地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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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詭異血案

時間:畢勝克與楊威發生怪異車禍前後數小時地點:亞成機械(中國)公司廠區內古人說得好,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這大千世界裡的事情有的時候還真的就是這樣。

畢勝克等二人加班時間中途溜號,在返城的偏僻路段被那個詭異的車禍嚇得半死,一路上暗自後悔不應該在夜間孤車經過那個倒霉的亂墳灘,楊威也驚魂未定地狂刮自己的耳光,發誓以後決不會再說不吉利的倒霉話。

可是,隨著事件的發展,畢勝克和楊威真的應該慶幸自己的這次靈感忽至的“曠工”行為——這世間的事情究竟哪一件是福哪一件是禍,又有誰事先能夠預料得清楚呢?

畢勝克和楊威供職的亞成機械有限公司坐落在距離市區20多公里的遠郊,這裡是上屆政府修建的一個經濟開發園區,從園區出來,只有一條三級公路連接到環城高速路,由於位置偏遠,加之各項配套設施不健全,進入園區的企業並不很多,區內大多數地面由於人跡罕至變得雜草叢生,十分蕭條。

亞成機械就坐落在開發區的中心地帶,這個項目是本屆政府官員前年去日本招商的碩果,日本亞成之所以選中這裡投資建廠,完全是貪圖中方給予的種種令人喜出望外的優惠條件。

在新近落成並運營的亞成公司內,除了生產區、生活區之外,還有一個管理辦公區,區內右一座六層高的辦公樓。此時已經是接近晚上十點,技術部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嚴莉莉坐在電腦旁噼裡啪啦地在鍵盤上輸入著令人厭煩的各類生產線測試數據。

嚴莉莉今年三十五歲,從外表上看,要比實際年齡最少年輕六、七歲,梳著一頭時下流行的小波鬈陶瓷燙短發,前額留一縷頭髮別出心裁地挑染成暗紅色, 合體的西式工作服和牛仔褲把嚴莉莉豐滿而又不臃腫的身材映襯得曲線玲瓏,令人浮想聯翩。

嚴莉莉此刻心裡在一遍遍咒罵著畢勝克和楊威這兩個傢伙。其實那個該死的“上島咖啡”部長明明指定嚴莉莉、畢勝克、楊威三人加班的,結果剛過九點,趁著部長下班,那兩個傢伙居然把自己手頭的工作全部推給嚴莉莉,嬉皮笑臉地溜之大吉了。最可氣的就是畢勝克這個小混蛋,為了達到開小差的目的,他居然極其少見地對嚴莉莉大獻殷勤,甚至不惜色眯眯地用眼神傳送給她許多曖昧的暗示。

“唉!誰教我一見到這個該死的畢勝克就魂不守舍呢?” 嚴莉莉自言自語地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陣,嚴莉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活動著已經僵硬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然後用雙手輕輕地從下部托了托高聳堅挺的雙乳,這是她的習慣動作,即使在上班時間也免不了不由自主地做出來,她本以為只有外屋辦公室裡的幾個諸如畢勝克、楊威之流的壞小子才會在那裡不懷好意地偷窺,誰知道真正的色魔是“上島咖啡”那個老鬼子。

今晚那兩個壞小子前腳剛走,那老鬼子就又溜了回來,平日裡在正式場合的那副傲慢嚴肅的神色突然變得像色狼一般,他先是在嚴莉莉周圍挨挨蹭蹭,瘋言瘋語地挑逗,最後索性從她的背後伸出雙手抓住嚴莉莉的雙乳粗暴地揉搓起來。嚴莉莉跳了起來,滿臉漲得通紅,她是一個生性風流的女人,但是剛才的遭遇還是使她無法接受。

“上島咖啡”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個平時看來風騷無比的女下屬居然會拒絕他,讓他覺得很沒有面子。他氣哼哼地轉身走出辦公室,在出門之前,這個老鬼子嚴肅地用蹩腳的漢語下了一道命令:

“你的,今晚必須完成工作,今晚,材料的送到我的寓所,不管幾點!”

嚴莉莉違心地“哈依”著,她雖不願意順從這老鬼子,但是她也非常看重目前的這份工作,因此不想讓這傢伙惱羞成怒。

此刻嚴莉莉又開始心煩起來,她拿起桌上的一把鋒利的裁紙刀,一邊小心翼翼地修著指甲。一邊在暗自思量,不知道一會去“上島咖啡”那老鬼子的寓所送材料會發生什麼事?這材料完全可以明天上班再給他的,讓我去他寓所,一定是不懷好意。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膀胱有些鼓脹,一種越來越強的尿意迫使她不安地站了起來。“糟糕!” 嚴莉莉心裡暗暗叫苦,她十分害怕在這樣的時候去衛生間,因為衛生間在樓層的另外一頭。

在這樣僻靜的深夜裡,一個女人孤單單地跑到緊縮大門的辦公室外邊去上廁所確實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她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隨手拿起那把裁紙刀壯膽,硬著頭皮打開了上著兩道插銷的辦公室大門,心裡毛毛地走出去。

整個樓層裡靜得瘮人,長長的走廊裡只有三、四盞熒光燈黯淡地散髮著冷冷的光。公司高層真是小氣鬼,到了晚上竟然把大部分的廊燈都關閉掉節電。嚴莉莉心裡忿忿不平地想著。

她快步走過燈光昏暗的走廊,衝進衛生間。一進門,她忽然發現在衛生間內的窗戶旁站著一個的孕婦,梳著極其少見的髮髻,黑衣黑褲,臉衝著窗外,衣著有些古怪,嚴莉莉心裡一顫,公司大樓裡很少有陌生人進來的,再說,有誰會深更半夜無所事事地站在衛生間裡呢?

嚴莉莉被自己的想法搞得更加緊張,她壯起膽子故意大聲咳嗽了兩下,結果那孕婦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嚴莉莉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然而越是緊張,那種難以忍耐的尿意反而變得一陣緊似一陣的強烈。實在無法堅持下去了!她只好壯起膽子緊咬牙關,不顧一切地推開一扇廁所格子的木門,迅速地鑽了進去。

嚴莉莉插好門閂後迫不及待地蹲了下去,當體內的尿液嘩嘩地衝入便池內後,嚴莉莉本應放鬆的心情反而頓時沉了下來,那個孕婦的怪異打扮一直在她腦海里迴旋:

這種裝束好奇怪,土裡土氣的,又肥肥大大,肯定不是本地孕婦的穿著。這人是那裡來的?怎麼穿的好像幾十年前的人?嚴莉莉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那女人的打扮分明就是舊電影里民國時期的村姑裝束!況且…嚴莉莉的腦海里浮現出剛剛看到的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看到那女人的雙腳!那個神秘孕婦個寬大的褲腿之下仿佛是懸空的!

沒錯!沒錯!那個女人絕對沒有腳!嚴莉莉的記憶十分的清晰。

嚴莉莉開始渾身顫抖起來,極度的緊張讓她的嗓子變得乾乾的,竟然沒有一滴唾液。

嚴莉莉心驚膽戰地蹲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她感到周圍的空氣裡忽然流動起一陣詭異的寒意,慢慢地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股詭異之氣在自己周身的汗毛之間輕輕地波動著。

接著一個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嚴莉莉透過廁所檔門的下部空擋,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一雙寬大的黑褲腿!褲腿下面沒有腳!

——那個孕婦竟然已經無聲無息地“走”到嚴莉莉跟前,她和嚴莉莉只有一門之隔!

“有——鬼——呀!”

嚴莉莉提起褲子失聲尖叫著跳了起來。木質的廁所隔板門正輕輕地,緩緩地打開!嚴莉莉不顧一切拼命地拉住門閂……

“開…門…吧…”

門外邊傳來了一聲陰慘慘的呼喚,那聲音如同附著了某種魔力,一絲絲地鑽進嚴莉莉的耳膜,進而透入她的腦海中,她的神志立刻變得恍惚起來……

“開…門…吧…”

那個詭異的、帶著哧哧氣流的聲音纏繞在嚴莉莉的腦海里,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起來,緊緊抓住門閂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松地緩緩鬆開。

廁所門在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下緩緩打開……

面對著嚴莉莉的,是一張慘白透青的婦人臉,毫無生氣的面孔上僵僵地凝固著一絲陰冷詭異的微笑,一雙眼睛散髮著狠毒的藍光!她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近,嚴莉莉清晰地嗅到了一股冰冷腥臭的死亡氣息!

嚴莉莉絕望地閉上眼睛,她的尖叫已經變成暗啞的嘶嘶聲。接著,她緊握裁紙刀的右手被一股巨大的、無形的力量控制著,慢慢地舉起手中的利刃,向對面孕婦的肚子劃去……

熱熱的羊水、紅紅的鮮血、滑滑的腸子 還有一個已經成形的胎兒嘩啦啦地從孕婦被剖開的肚子裡傾瀉到嚴莉莉的腳面上,在最後失去知覺前,嚴莉莉聽到了孕婦鬼氣森森的笑聲……

在緊鄰辦公區的一側,是亞成公司的生活區,這裡居住著許多單身職工和日方的職員,這個被中國籍員工戲稱為“上島咖啡”的島上春樹就住在其中的一套獨門獨戶的小院中,此刻他剛剛洗完澡,只穿著一條寬大的短褲,四肢伸展地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已經光禿的腦門上滲著幾滴晶亮的汗珠。

他閉上眼,用短粗的手臂輕輕地拍打著高高隆起的肚皮。他在等待嚴莉莉的到來,雖然剛才在辦公室內嚴莉莉讓他碰了個軟釘子,但是憑他多年的獵艷經驗,他相信自己今晚上肯定能將這個中國女人擺平。

島上春樹抬頭看了看桌上的鬧鐘,已經是凌晨2點整。為什麼嚴莉莉還沒有來?島上春樹有些不耐煩,他索性翻身爬起,準備給辦公室打電話。就在他拿起話筒準備撥號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島上春樹長滿橫肉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來了,等等” 他用生硬的中國話應答著,一邊披上睡衣向門口走去。

島上春樹心急如焚地向大門走去,他期待的好事就要實現了!

宿舍的大門在島上春樹的滿懷期待中打開,一陣陰風迎面吹來,島上春樹深深地打了一個寒噤。接著展現在眼前的景象讓他的一顆色迷迷的心瞬間跌入了冰冷無比的萬丈深淵。

來人正是嚴莉莉!這原本就在島上春樹的預料之中,但令他駭異無比的,是嚴莉莉恐怖之極的模樣!

嚴莉莉的頭軟軟地垂在胸前,用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歪歪斜斜地站在門口,島上春樹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望去:嚴莉莉的前胸赤裸著,一對堅挺的乳房下,雪白的腹部已經被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血、血、血!赤裸的上身到處是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

接著,剛剛還靜止不動的嚴莉莉忽然開始做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她竟然伸出了一雙僵硬慘白的手,慢慢地翻開腹部那條長長的血口,就像是在漫不經心地拉開旅行包的拉練!她緩緩地把沾滿粘粘的體液和血水的腸子一根根地拉出來,滑滑膩膩的腸子一直垂到了嚴莉莉的腳面。看樣子她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島上春樹的嘴脣冰冷,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想大喝一聲,但是他的嘴好像被貼上了封條,無論如何也張不開。極度的恐懼使他的心仿佛在向無底深淵急速下墜。

“我——的——孩——子——呢?”

嚴莉莉的頭顱鬼氣森森地抬了起來,昏暗燈光下現出一張毫無生氣的死人臉!平日裡嫵媚的雙眼此時竟然充滿了仇恨和怨毒,蒼白的臉上,嘴角、鼻孔都在汩汩地滲著鮮血。

“我——的——孩——子——呢?”

幽幽的鬼語像是從天上傳來的聲音。嚴莉莉又一次慢慢地舉起那把鋒利的裁紙刀,向島上春樹的喉管割去……

島上春樹眼看著雪亮的利刃一點點割向自己的脖子。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控制著,絲毫動彈不得!他拼命地掙扎,渾身汗如雨下,但是依然無法將身軀挪動半步!

島上春樹絕望地看著那把鋒利的裁紙刀慢慢地切向自己的脖脛。一股粘稠滾燙的液體從脖頸的大動脈裡噴射出來,島上春樹慢慢地失去了知覺,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我——的——孩——子——呢?”

嚴莉莉僵硬地俯下血淋淋的上身,用夢遊般的動作緩緩地劃開了島上春樹肥厚的肚皮,認真地翻動著島上春樹腹腔內血淋淋的五臟六腑,她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接著,一股淡淡黑色的霧氣從嚴莉莉僵硬的浸滿血污的身體中散髮開來,慢慢地在小院的梴Y凝聚成一個瘦小的男人形狀,隨即消逝在夜色之中,身後留下一陣陰冷低沉的笑聲。

隨著那團神秘的k硪緋鎏逋猓惚L蚶蟣}淶那妧S鋈煌V沽碩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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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19 06: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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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似夢是真
時間:畢勝克遭遇離奇車禍的第二個晚上地點:不詳。

畢勝克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他心裡十分奇怪,搞不懂自己是什麼時間,為了什麼處在這種狀態之下?這是哪裡呀?

過了一會兒,畢勝克意識到自己正獨自一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行走在通過亂墳灘的路上。

我為什麼會再次來到這個恐怖的地方?畢勝克心裡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場詭異的車禍。他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再次這裡,也不知自己要究竟向何處去。

畢勝克發覺自己就這樣漫無目的地、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著。

走著,走著……畢勝克眼中的天空與大地都變成了奇異的灰黃色,仿佛有一層霧氣靜悄悄地彌漫在四周,將要西沉的太陽躲在霧氣的背後,散射出一層神秘的光暈。

畢勝克忽然發覺腳下的柏油馬路竟然變成了高低不平的石子小道,肅殺的秋風裹著無數片枯黃的樹葉,混雜著一團團的霧氣,在他前面不遠處的草地上翻卷著。

天空中忽然傳來鄧麗君的歌聲,正是畢勝克開車撞鬼之前放的那一首歌:

“女郎你為什麼獨自徘徊在海灘女郎難道不怕大海就要起波浪……”

不知為什麼,鄧麗君的歌聲顯得異常的哀婉詭異,先是纏綿地縈繞在畢勝克的四周,然後輕飄飄地傳向很遠的地方。

畢勝克心裡忽然涌起一陣莫名的悲涼,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著,他發現前方忽然沒有了去路,一叢茂密的灌木像椈壑@般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忽然感到似乎有什麼事情將要在前方的不遠處發生,於是畢勝克滿懷恐懼和期待的心情,渾身戰慄著向前走去。

他輕輕地撥開雜草,好奇地向前面觀望著,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山坡上,坡下邊竟然站著一群人。畢勝克驚訝地觀察著這群人奇異的服裝,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代:

十幾個穿著黃色日本皇軍制服的士兵端著步槍圍成一圈,槍上的刺刀亮得晃眼,圈子裡邊跪著五名穿著土布對襟衫的中國人,他們都很年青,最大的看起來不超過30歲,三個男人,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穿著白衣藍褲的女人披散著頭髮,另一個穿黑衣的女人是一個孕婦,高高隆起的肚子讓她的跪姿顯得十分吃力和痛苦。

畢勝克眼睛緊盯著那個長髮白衣的年青女孩,他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覺得她的身影似乎是那麼的熟悉,她是誰?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她?畢勝克忽然覺得頭痛欲裂,根本無法繼續思考下去。

這時,土坡的下邊,一個小隊長模樣的胖軍官走出來,站在其中一個跪在地下的男人面前,他的雙手高高舉著一把指揮刀,灰黃色的陽光照在冰冷鋒利的刀身上,散射出一種奇異的光亮,讓人無法正視。

有人要死去了!畢勝克突然之間出現的怪異直覺讓他感到全身發麻,內心被一種奇怪的恐懼感緊緊包圍著。

指揮刀忽然劃出一道弧線,那個中國男子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頓時沾滿了泥土和血污,只有一雙眼睛憤怒地園睜著。那顆頭顱的視線正好直勾勾地瞪著畢勝克!凄惶的眼神似乎要向他傾訴些什麼。畢勝克雙腿一軟,立刻嚇得趴在地上的草叢中。

伏在地上的畢勝克大口地喘著粗氣,膽戰心驚地把目光再次轉向那把日本軍刀!一串鮮紅的血珠在雪亮鋒利的指揮刀上緩緩滾動著。刀光無情地再次閃動,一顆,又一顆......

三個男子的頭顱瞬間從三個活生生的男人脖脛上全部滾落下來,鮮紅的血流到地下,慢慢變成了黑紅色。

畢勝克渾身開始不住地顫抖,剩下的兩個女人像是被眼前的極度血腥刺激得有些過度,她們面無表情地呆跪在那裡。幾個日本兵上前用腳踢翻了二個女人,他們用刺刀挑開兩個女人的布衫和褲子,開始輪流姦污她們,空中迴盪著兩個女人哀怨的呻吟。

畢勝克心裡充滿了極度的憤怒,但是更大的恐懼感迅速壓倒了一切。他看見一個瘦小的戴眼睛的日本兵忽然掏出幾片黑色的紙片,認真地把它們貼在那三顆被其他士兵躁動的翻毛皮靴踢來踢去的頭顱上,那個士兵在陰陰地笑著,雙眼惡毒地盯著那三顆人頭,紙片忽然冒出一陣陣青煙,瞬間消逝在三顆血淋淋的頭顱上。

“ 砰!”一聲刺耳的槍響迴盪在蘆葦叢中。穿白衣的女子胸口汩汩地流著血,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赤裸的身軀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那個豬頭小隊長走到仰面朝天的孕婦面前,把指揮刀用力朝著孕婦隆起的肚子上扎下去……

孕婦的哀嚎如瀕死的野獸嘶叫,指揮刀慢慢地劃開了孕婦的肚皮,刀鋒劃過的肉皮像波浪一樣翻開,鮮血、腸子、羊水咕嘟咕嘟地涌了出來,士兵們在獰笑,一個傢夥把手伸進孕婦熱氣騰騰的子宮,將一個成形的死嬰抓出來扔在地上!

畢勝克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試圖爬起來盡快逃離,忽然,一把雪亮的指揮刀冰冷地貼在了他的面頰,抬頭望去,那個豬頭小隊長正猙獰地對著他笑,畢勝克不知道這個傢夥在什麼時候竟然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更為恐怖的是,那個被開膛剖腹的孕婦忽然翻身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撿起草地上的死嬰,然後她踮起腳尖,像一個芭蕾舞演員一樣飄飄然地走近趴在地上的畢勝克,呆呆地與豬頭小隊長並肩站在他面前,雙目茫然地望著畢勝克,手裡的死嬰滴滴答答地落下幾滴鮮血,慢慢地自畢勝克的額頭流到了嘴邊。

這時豬頭小隊長手中的指揮刀忽然向畢勝克當頭劈下......刀鋒帶起的寒氣讓畢勝克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畢勝克大叫一聲,拼盡全力向側面滾去。

畢勝克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躺在床邊的地毯上。

“天哪!幸好是一場噩夢。”畢勝克摸著依然在急劇起伏的胸口,暗自慶幸道。他感到十分奇怪,因為自己向來很少看抗日題材的任何作品,包括書籍和影視,為什麼會這麼逼真地做了這樣一個血淋淋的噩夢呢?

畢勝克一邊抓起桌旁的毛巾拼命地擦抹著滿頭的大汗,一邊撿起被自己蹬落在地的毛毯,心有餘悸地爬回了床上。

他抬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是上午11點50分。他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從前天晚上和楊威駕車在亂墳灘遇險之後,自己竟然像中了邪似的在床上連續睡了一天一夜。

父母在半年前就已經隨姐姐一家搬到另外一個城市居住,很少回來看望他。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向誰去訴說自己這兩天來的恐怖遭遇,其實即使父母就在身邊,他也很難說出口,他知道,如果他把前天晚上遇到的怪事說出來,肯定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畢勝克抬起上身環顧臥室四周的陳設:

超平面的電視機,台式的液晶屏幕電腦,日本產的遊戲機,電燈,無繩電話等一系列電器真實地擺放在四周,這一切都在提醒他,目前自己正置身於一個信息化的時代,怎麼會遇見鬼怪之類的荒唐事呢?不可能!絕對是幻覺!

畢勝克記得在一本科普雜誌上見過關於“見鬼”的科學分析,據說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全體在場的人甚至會因為一起受到某種磁場的乾擾,不約而同地產生同樣的幻覺,其實那不過是一種較為獨特的環境下出現的特殊物理現象而已。

想到這裡,畢勝克的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他隨手把擦過汗的毛巾扔向床頭櫃,那條毛巾悄悄地地滑落在床頭櫃後面。

粗心的畢勝克根本沒有觀察到毛巾上異常的痕跡——上面的幾灘濕漬是從畢勝克臉上擦抹下來的驚汗。另外,毛巾上居然還粘著一小片血跡——那是一個孕婦身體內的鮮血,外加孕婦羊水的混合物!

不過,以畢勝克懶散的個性來看,他短期內再不可能看見這條毛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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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的有鬼嗎

噩夢之後,畢勝克一直賴在床上沒有起來。正午的陽光透過半遮的窗簾,照在畢勝克沒有蓋嚴的腿上,暖暖的,非常舒服。

畢勝克的心情逐漸爽朗起來,他開始穿衣起床,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竟然哼起了小調,他歷來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性格,不管多麼不快的事情,一會兒就會被他忘在腦後,更何況是見鬼這種虛無縹緲的事呢。

畢勝克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曠工一天半,那個可惡的上司“上島咖啡”一定不會輕饒他,那個老鬼子會怎樣處理自己呢?大發雷霆破口大罵?扣掉全月工資?還是乾脆炒自己的魷魚?管他的,大爺反正已經曠工了,乾脆舒舒服服接著享受半天,今天是星期五,正好接著週末休個長假!

其實畢勝克早就厭惡了這份要命的工作,主要是他已經無法忍耐那種壓抑的工作環境。若是因為這個被辭退,正好也給畢勝克一個藉口解釋給父母聽。至於以後怎麼辦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畢勝克走進客廳時突然想起了女朋友桑巧靈,好久沒有和她見面了,該有一個月了吧?桑巧靈在旅行社當導遊,出差去外地是常有的事,畢勝克又是個忘性很大的傢夥,不管是玩電腦還是忙工作,往往是一頭扎進去就忘了一切。

記得這中間只有一次桑巧靈打過他的移動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鬱悶,說什麼她孤獨得要命,好像很傷感,可當時畢勝克正在“上島咖啡”的辦公室裡匯報工作,他還記得自己接起桑巧靈的電話時那老鬼子翻起的怪眼。他在老鬼子的面前草草應付了桑巧靈兩句就收了線。

等到出了老鬼子的辦公室,畢勝克急忙撥電話給桑巧靈的手機,結果電話裡居然是“對方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接連幾天都是如此,畢勝克猜測桑巧靈又在和自己慪氣,這是她的慣用招數,只要等到閑下來專門花點時間嬉皮笑臉地哄一哄就好了。

現在終於有了閒空,應該給她打個電話了,別看平時畢勝克對桑巧靈嘻嘻哈哈,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他內心裡很在乎桑巧靈,畢竟是從高中就開始的戀愛關係,彼此內心裡都已經把對方看作了唯一的心理依靠。

畢勝克走進客廳拿起茶几上的電話開始撥打桑巧靈的手機號碼,長長的“嘟”音表示電話已經接通,看來前幾次桑巧靈一定是在某個信號微弱的旅遊區,而現在她有可能回到了市裡。電話響了許久,終於被接了起來。

“喂,是靈靈嗎?我是畢勝克,你在哪裡?我好想你”畢勝克不等對方答話,接連地拋出了一串甜言蜜語。對方似乎沉默了一陣,慢慢地,從話筒裡幽幽地傳來一個柔柔的女聲:

“真是鐵樹開花呢!你終於想起我了?”

畢勝克甜言蜜語地對著話筒說:

“老婆,我真的很想你,真的想見你,快來吧!我家正好沒人,咱倆正好可以過一個甜蜜的週末,機會很難得哦!”

話筒那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小克,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你要麼就是風風火火地要見我,要麼一失蹤就是幾十天,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那種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應召女郎了?”

從電話那邊桑巧靈的語氣來看,她對畢勝克的做法似乎是有很大的怨氣。

習以為常的畢勝克立即裝出一副可憐樣:

“為什麼要這麼說?多難聽啊,你顯然是在曲解我對你的一片深情!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原諒我吧,你一向是寬宏大量的,我雖然一直沒有去見你,但是我心裡一直在想著你呀”

不等桑巧靈答話,畢勝克繼續耐心地哄道:

“我在忙工作呀靈美美,你不是說過專心事業的男人最性感嗎?”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話筒裡傳來了桑巧靈的聲音:

“又是這一套,真是服了你了!小克,要不...你來看我吧”桑巧靈開始動搖。

“天哪,你要我去看你?你媽媽最討厭我,要是讓她老人家看見,一定會被她生吞活剝掉的,況且...我在生病呀,發高燒,一個人躺在床上已經兩天了!”

畢勝克開始悲悲切切地裝可憐,這是一招殺手鐧,每到關鍵時刻,畢勝克都會施展出來,屢試不爽,因為他知道桑巧靈無論多麼生氣,其實內心裡始終在惦記著他,心疼著他。

果然,桑巧靈的聲音由冷漠變得焦急起來:“真的麼?你現在要不要緊,還燒嗎?”

“你快來吧,你來了我就好了”畢勝克心裡在笑,他又如願以償了。

“那...我也只能晚上過去,我也會忙的。”桑巧靈的回答滿含著報復的語氣。

“好,那就晚上八點,行嗎?”畢勝克急切地問道。

“那要看我幾點可以下班”電話裡忽然傳來嘟嘟的斷線音。

“還是在生我的氣呀,這個小傻瓜!”畢勝克自言自語地放下電話,此刻他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完全從前天晚上的陰影中解脫出來了。

畢勝克得意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這時他才覺得肚子在咕咕直叫。一天多沒吃東西了,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空空如也的電冰箱冷藏室中只有一隻乾硬的饅頭和一瓶辣椒醬。畢勝克無奈地抓起那個冷饅頭,胡亂地摸上辣椒啃了起來。

“叮咚” 門鈴響了,畢勝克放下手中的饅頭,走到門口。這時候會是誰呢?靈靈不可能來得這麼快呀?畢勝克心裡問道。

打開門,面前站著的這位不速之客讓畢勝克非常意外。

“劍南!是你”畢勝克稍一愣神,立即歡呼出聲。他立即熱情地將來人拖進客廳,二人在沙發上坐定,畢勝克異常興奮地上下打量著這位多年不見的老同學。

林劍南變化真的很大,高中畢業時林劍南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傢夥,幾年不見,這傢夥居然長得比畢勝克還要高大強壯,當年一臉的文弱相早已蕩然無存。現在的林劍南看上去滿臉的自信和強悍,一雙小眼睛裡透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仿佛能夠把你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隱私一眼洞穿。也難怪,這是警察的職業習慣,畢勝克心裡想道。

畢勝克前幾個月在大街上碰到一個過去的高中同學,閒聊之中打聽到劍南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工作,當時那個同學還給了畢勝克一個林劍南的聯繫電話,畢勝克本打算邀林劍南出來敘敘舊,結果因為兩人都太忙,只通了一回電話,以後再也沒聯繫。

“劍南,多少年不見了,有八年了吧?我都快認不出你了!”畢勝克興致勃勃地對著林劍南說。

“差不多吧,八年了。”林劍南把挺得筆直的上身向後面的沙發椅背上靠了靠。

“我說劍南,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住址的?”畢勝克饒有興趣地問。

“你忘了,我是警察,找人是我們的工作之一” 林劍南笑著調侃道。

“不會吧,被你們找的人多半都沒有好事,對了!” 畢勝克把一杯茶水端到林劍南面前,一臉壞笑地說道:“你一定是來請我喝酒敘舊的,畢竟是老同學好弟兄,知道我已經連著幾天沒有吃頓好的了,夠意思!”

畢勝克誇張地握了握林劍南的手。林劍南微笑著推開畢勝克的手:“喝酒沒問題,可先得把正事辦完。”

“什麼正事?咱倆還有什麼正事?”畢勝克一臉茫然。

“你一已經有兩三天沒去上班了吧?” 林劍南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

“是啊,你怎麼知道?莫非現在曠工也要報警?我是不想乾了,給他們機會炒我的魷魚啊!” 畢勝克雖然還在打趣,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你們廠裡出事了”

“你的上司島上春樹昨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寓所的門口” 林劍南淡淡地說道。

“真有此事?”畢勝克驚呼出聲,一下子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老鬼子平時確實對下屬很過分,但他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怎麼突然就不在了?此時畢勝克竟然一點也幸災樂禍不起來。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林劍南見畢勝克愣在那裡,禁不住繼續問下去。

“能怎麼死,看他那肥肥胖胖的樣子,多半是心臟病突發吧?難到會是被人殺死的?”畢勝克咕噥了一句。

“沒錯,他就是被人謀殺的”林劍南一直在盯著畢勝克看。

“天哪,真被我說中了!是誰幹的,知道嗎?” 畢勝克一臉驚愕的表情。

“也是你的同事,她叫嚴莉莉。” 林劍南臉上掠過一絲疲倦的神色,一定是這件案子搞得他整夜睡不好覺。

林劍南看著驚異得大張著嘴巴的畢勝克,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很驚訝,因為在到你這裡之前,我們已經詢問過所有與死者有關的人員,包括你所有的同事,大家都覺得事情很蹊蹺。”

畢勝克這時才回過神來:“是的,要不是這個消息出自你的嘴裡,我根本不會相信!嚴莉莉平時雖然風騷一些,但是絕對不像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況且她經常巴結我們的上司島上春樹,她怎麼會……?”

林劍南沒有立刻按照例行的手續盤問畢勝克,雖然幾年未見,但他非常了解畢勝克的為人,況且從該廠門衛和畢勝克所居住的小區的門衛的出入記錄上看,畢勝克當晚沒有作案時間。

林劍南低頭沉思片刻,突然抬起眼睛望著畢勝克:

“有一句話,按規矩不該說,但在老同學面前,我破一回例!”

畢勝克的目光與林劍南對視著:“說吧,我的嘴巴和從前一樣嚴實。”

“有一件更奇怪的事,嚴莉莉的死亡時間是夜裡10點左右,而島上春樹被殺的時間是第二天凌晨2點以後” 林劍南停頓了一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咚喝了一口。

畢勝克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串時間的含義之際,林劍南繼續解釋道:

“屍檢結果應該可以基本確定案發時間的準確性,另外從屍檢結果和痕跡證據來分析,我們可以確定島上春樹應該是嚴莉莉所殺。但是如果這個結果成立,那麼這件凶殺案將是極其駭人聽聞的!”

一向思維敏捷的畢勝克此時有些頭腦混亂,他狐疑地插話道:

“駭人聽聞?什麼意思?”

“如果嚴莉莉是凶手, 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嚴莉莉在自己神秘死亡至少三個小時之後,又從七層高的樓上走下來,親手殺死了島上春樹!”

接著林劍南笑了笑,說出了一個讓畢勝克如遭雷擊的推論:

“所以我說這個看似簡單的推斷無法成立,除非嚴莉莉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女鬼!”

畢勝克頓時呆在那裡,他剛剛調整好轉的情緒被林劍南的忽然來訪攪成一團亂麻,眼前不停地浮現出前天夜裡的車禍和剛才驚醒自己的噩夢......

畢勝克知道林劍南在和他開玩笑,可是他仍然禁不住要聯想起近兩天的離奇遭遇,難道真的有鬼?

畢勝克的心不由自主地開始下沉,一直向著無底深淵沉下去。




2006-2-19 06: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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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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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哥 開門



夜幕降臨,路上行人漸稀。

林劍南把車開到畢勝克家的樓下,畢勝克下車時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醉意惺忪地咕噥著:

“走了,我下車了,唔......知道嗎?這世道要變了,要變了......搞不懂了...搞不懂!”

林劍南一直目送著畢勝克歪歪斜斜地走入公寓樓的門口,這才開車向外駛去。不過他並沒有駛出小區,而是沿著小區的通道轉了一圈,林劍南把車停在了路邊,從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地觀察到畢勝克家的窗戶。

林劍南中午給畢勝克做完詢問筆錄後,兩人跑到和平路選擇了一家清淨的小餐館,在一間小包房裡一直聊到很晚。其實聊天的內容無非就是敘敘舊日的同學情誼,介紹一下現在各自的情況。

不過林劍南看得出來,畢勝克仍沒有從今天中午談話的陰影裡解脫出來,他在不停地喝酒,雖然他一直在海闊天空地回憶著兩人在上高中時的種種淘氣的“劣跡”,可林劍南隱隱地感到畢勝克在開發區殺人案上似乎對他隱瞞了什麼,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在今天早上對畢勝克的同事楊威的調查時,林劍南就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楊威看上去非常的憔悴,有些語無倫次,對於林劍南提出的許多問題都支支吾吾,特別是聽到上司和同事之死時,所表露出的震驚好像有些過分的強烈,這和畢勝克的反應有驚人相似之處。到底這兩人在下班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什麼事情?對於這樁謀殺案,他們到底知道多少有用的線索?林劍南下決心一定要探個究竟。

醉醺醺的畢勝克東搖西晃地爬到自己家門口,在口袋裡胡亂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鑰匙打開防盜門,厚重的鐵門在他的身後砰然關閉,畢勝克又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中。

歪倒在沙發上的畢勝克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著什麼,他只覺得一陣陣的暈眩和口乾舌燥,他費力地端起茶几上的冷茶水一飲而盡。喝醉的感覺是痛苦的,但是,以畢勝克此刻的心情而言,他寧願讓自己在這種痛苦中掙扎著,因為他實在不願意回憶這兩天來發生的一件件咄咄怪事,那些怪事給他帶來的困惑和恐懼要遠遠大於醉酒的痛苦。

畢勝克沒有開燈,他靜靜地臥在客廳的沙發裡,等待著女朋友桑巧靈的到來。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畢勝克心裡一陣溫暖,他跳起來打開了檯燈,向門口跑去。一定是桑巧靈到了!在這個夜色沉沉的時刻,畢勝克的內心突然變得異常脆弱,他是如此強烈地想念桑巧靈,他感到自己迫不及待地需要桑巧靈的溫柔與愛撫。

門打開了,外面的樓道裡空無一人,畢勝克詫異地伸出頭去,向左右望了一望,失望地關好門,轉身一頭跌倒在客廳的沙發裡,雙眼失神地望著客廳裡唯一亮著的一盞檯燈,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叮咚!叮咚!”

門鈴再一次響起,畢勝克衝到門邊,慢慢地伸出手抓住門把手。

“叮咚!叮咚!”

門鈴繼續響著,畢勝克輕輕旋開門鎖,接著猛地拉開大門!鈴聲還在走廊裡迴盪,可是,門口卻依然空無一人!

毛髮乍立的畢勝克一步跨到門外,迅速地左右顧盼一番。

公寓的走廊裡,慘白的熒光燈下,只有他形單影只地立在那裡!沒有人!畢勝克第二次打開防盜門的動作極其迅速,況且當時門鈴還在響著。任何人都不可能那麼迅速地按動門鈴後躲藏得無影無蹤!難道真的見鬼了?

這時,仿佛有一股陰陰的小風自腳底升起,讓畢勝克禁不住打了個寒噤,他迅速地轉身進屋。關好門後,畢勝克伸手將門鈴的電池卸下來。

“我讓你再亂響!”畢勝克自言自語道。

畢勝克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門。

當當......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串聲響,畢勝克驚得跳了起來,驚魂未定的他回頭定睛一看,原來是爺爺留下的一座老式座鐘在報時。

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這驟然而起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洪亮刺耳。畢勝克惱羞成怒地瞪了那座古意盎然的大鐘一眼,鐘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午夜12點,桑巧靈為什麼還沒有到?不會出什麼事吧?畢勝克開始擔心起來。

“叮咚!叮咚!”

門鈴竟然再次響了起來!畢勝克的心臟開始狂跳不止,他明明已經把門鈴的電池拔了下來,沒有電池的門鈴怎麼會響?!

畢勝克僵僵地坐在那裡,忍受著詭異的門鈴一一遍遍地響起。幾分鐘之後,門鈴終於不響了!四周再一次歸於沉寂。

畢勝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用手抹了一把從額頭流到眉間的驚汗,暗自罵道,他媽的,怎麼這麼邪門啊!

忽然,門外傳來的一陣聲音讓畢勝克渾身的血液再次凝固!

噠、噠、噠、噠……

那是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響,奇異的腳步聲在這個多事的午夜時分顯得異常的恐怖,腳步聲空洞地迴盪在寂靜的走廊裡,透過厚重的防盜鐵門清晰地傳入畢勝克的耳朵裡。他感覺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自己家的門外。

稍頃,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畢勝克心中騰地竄起一股怒火,他疾步走進廚房,操起一把菜刀,轉身向客廳大門走去。

“媽的,欺人太甚!我畢勝克自問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幹嗎老來害我!”畢勝克咬牙切齒地嚷著,他此刻已經暗下決心,管他是人是鬼,今天非要見個明白!

大門還在被人(鬼?)在門外有節奏地敲擊著,畢勝克此刻腦門上已經有細細的汗珠滲出,他攥了攥握刀的右手,左手猛地打開大門。

門霍地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個人,看起來並不像鬼,她一身灰色套裝,長髮飄飄,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正驚訝地望著畢勝克。

“小克,你發什麼瘋吶?”女孩的聲音雖略現疲憊,但依然悅耳動聽。

“靈靈,是你啊!”畢勝克長舒了一口氣,渾身像是虛脫了一般搖搖欲墜。

桑巧靈急忙把畢勝克扶到沙發上躺下,她關心地摸著畢勝克的額頭試了試體溫,從畢勝克身上傳來的酒氣讓桑巧靈皺起了眉頭。

“就猜到你又在騙我,你根本就沒有發燒!”桑巧靈一邊嗔怒一邊攥起粉拳,在畢勝克的胸口重重地捶了一下。畢勝克虛張聲勢地大叫起來:

“哎呀!謀殺親夫啦!”

桑巧靈轉怒為笑,連忙捂住了畢勝克的嘴,神色曖昧地說道:

“你見鬼啦,那麼大的聲音。”

畢勝克苦笑一聲道:

“你真神了,我就是見鬼了,要不是你老公我天生一副鋼鐵般堅強的神經,恐怕早就瘋掉了。”

見到了女朋友桑巧靈,忘性頗大的畢勝克不知不覺又開始自吹自擂起來。

桑巧靈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伸出纖長的手指開始為畢勝克做起了頭部按摩。畢勝克閉上了雙目,愜意地享受起來。

“哦,太舒服了,我的頭痛減輕不少。”畢勝克快樂地哼哼著,聲調有些誇張。

畢勝克感到桑巧靈的頭慢慢地垂了下來,柔軟的長髮隨著桑巧靈雙手的動作輕輕地摩娑著他的脖頸和兩頰,一股熟悉的香氣陣陣襲來,那是桑巧靈常用的霞飛絲香波的味道。

畢勝克忍不住伸出左手穿到桑巧靈腰後,輕輕地撫摩著她豐腴的肌膚。桑巧靈輕輕地地顫抖了一下,接著他發覺那桑巧靈雙按摩在自己太陽穴附近的雙手已經變成毫無目的的揉搓。

畢勝克聽到了桑巧靈急促的呼吸聲,他抬眼望去,桑巧靈半眯著雙眼,白皙的臉上透出兩朵紅暈。 怪哉,幾年的老“夫妻”了,反應突然會如此之快!

畢勝克突然有一些興奮,右手伸向桑巧靈乖巧玲瓏的雙乳,桑巧靈的身軀再次如觸電般震了一下,扭轉身子躲開了畢勝克的右手。畢勝克發覺桑巧靈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這讓他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那一次,桑巧靈就是這樣的表情。

畢勝克被這一少見的發現搞得更加興奮,下體逐漸涌起一股熱流。他猛地攬緊了勾在桑巧靈腰間的左手,桑巧靈上身幾乎被迫壓在了畢勝克的身上。畢勝克右手開始溫柔地撫摩著桑巧靈的雙乳,他感覺得到她在用力掙扎,仿佛要掙脫畢勝克的懷抱,嘴裡含糊不清地嗚嗚叫著。然而桑巧靈的抗拒反而更加激發起了畢勝克的鬥志,他把她抱得更緊,右手狂亂地揉搓著。

這場男歡女愛的前奏更像是一場近身的肉搏戰,幾個回合之後,桑巧靈一直在猛力抗拒畢勝克的雙手慢慢軟下來,她漸漸地開始呻吟,呼吸明顯地變得粗重急促起來。畢勝克翻身而起,魁梧的身軀將桑巧靈壓在了沙發上......

他駕輕就熟地進入了她的身體,桑巧靈發出一聲叫喊,那聲音仿佛不是從桑巧靈喉嚨發出的,畢勝克感覺桑巧靈今天的反應異常的強烈和陌生,他像發現了一塊嶄新的大陸,他又一次閉上雙眼痴迷地探索著,耕耘著。

桑巧靈的呻吟聲隨著畢勝克的節奏變得越來越急促和高昂。

“啊——啊——”

桑巧靈的呻吟聲外仿佛融合著另外的一個女聲,就像女聲二重唱,居然有兩個聲部,除了桑巧靈的聲音外,好像還有一個細細的女人嗓音!畢勝克的動作緩慢下來,他睜開眼,一邊緊張地分辨著那聲音,一邊仔細地端詳著身下的桑巧靈。

他看到的是一張變幻著的臉,忽而熟悉,忽而陌生,忽而興奮,忽而變得猙獰可怖。

突然,桑巧靈的呻吟變成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那天-晚-上...開車--撞-了-我...等得好苦啊......我知道......你-是-好-人...”

畢勝克身下的女人忽然睜開開了迷離的雙眼,那張原本屬於桑巧靈的臉,現在忽然變成了一張陌生的青灰色的、毫無表情的面孔,雙眼發射著駭人的綠光!

畢勝克怪叫一聲,條件反射地跳起來,連滾帶爬衝進了自己的臥室。他能夠感覺得到那個女人就緊跟在他的身後。他迅速地反手鎖上了臥室的大門,拼命地將手邊所有能夠摸到的傢具統統頂在門上。

敲門聲一陣陣響起,那個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女聲迴盪在臥室內:

“大——哥——啊,你別怕呀,我不會傷害你,開——開——門——吧!”

畢勝克定了定神,思路清晰了許多,他能夠感覺到,那東西也許可以輕而易舉地衝破自己布下的障礙,很快就會衝進來,自己必須立即想出一條對策!

“我——要——進——去——了,可——以——嗎?”女鬼的聲音就像是發自畢勝克的身邊。

驚恐萬狀的畢勝克忽然急中生智,他抓起床頭櫃上的鬧鐘猛地扔向窗戶,玻璃嘩啦啦地碎裂,他奔到窗邊,大聲地叫喊起來:

“救命啊,有鬼呀!”對面高樓的窗戶很快接二連三亮起了燈,樓下傳來保安的腳步聲,敲門聲也越來越急促,看情況那東西很快就會破門而入!而此時,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跳下去!

他縱身一跳躍上了窗台,向下望瞭望,三層的樓高讓他有幾分僥倖心理,他萬分恐懼地蹲在那裡,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臥室外的敲門聲突然停止,畢勝克聽到客廳的大門在咚咚作響,門外雜亂地喧嘩著,熟悉的和陌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響成一片。也許是聽到大批鄰居趕來,那個女鬼竟然再也沒了聲息。

此刻這一陣陣刺耳的噪音反而讓畢勝克感到鎮定了許多,他驚魂甫定地跳下窗台,躡手躡腳地伏在臥室的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客廳大門的敲擊聲變成了節奏緩慢的撞擊聲,好像有許多人在合力撞擊畢勝克家的防盜鐵門。

“讓開,我是警察,門是向外開的,這樣撞很難打開!讓我來!”

是林劍南!畢勝克驚喜地聽出了林劍南那熟悉的沙啞聲音,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說這傢夥一直在院子裡監視自己嗎?接著是一陣拉門栓打開鐵門的聲響,雜亂的腳步聲和人語在客廳響起,一定是林劍南用了什麼萬能鑰匙之類的東西打開了大門。

“畢勝克!畢勝克在哪裡?”林劍南在盤問著什麼人。畢勝克聽到這裡連忙推開堆在臥室門口的傢具,把臥室門拉開一條縫,他看見林劍南和幾個鄰居還有幾個保安站在自己家的客廳內,桑巧靈居然衣衫不整地坐在沙發上!她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劍南!我在這裡。”

畢勝克從臥室的門縫裡伸出頭來,一邊回應著林劍南,一邊惶恐地指著呆坐在沙發上的桑巧靈叫道:

“她、她是魔鬼,不是桑巧靈!”

林劍南看了看畢勝克,又回頭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桑巧靈,沉著臉色對站在周圍的保安和鄰居們說道:

“諸位辛苦了,虛驚一場,原來是戀人吵架,我來處理,打攪大家休息,非常抱歉,都請回去吧!”

不明真相的眾鄰居和保安員們一邊發著牢騷,一邊紛紛走出畢家,大門砰地一聲關上,屋內頓時靜了下來。

“小克,出來吧!”

林劍南對著臥室裡的畢勝克喊了一聲,順勢坐在了面對臥室大門的那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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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六章 深夜話鬼

畢勝克終於戰戰兢兢地從臥室走出來,他鼓足勇氣站在桑巧靈面前,用關切而又驚懼的眼神望著她。桑巧靈目光迷離地掃視著畢勝克和林劍南,樣子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我是怎麼了?像是睡了一覺,你們怎麼這樣看著我,出什麼事情了嗎?”桑巧靈狐疑地問道。畢勝克仔細地觀察了桑巧靈一陣子,這才長出一口氣,頹然坐在林劍南對面的沙發上。

林劍南站起身,給桑巧靈和畢勝克遞過兩杯涼開水,口乾舌燥的畢勝克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地一口氣灌了下去。

等到畢勝克的情緒穩定下來,林劍南才慢慢地問道:

“小克,有什麼事連我也要瞞著嗎?還記得嗎?我們曾經是朋友,而且永遠是朋友!”

畢勝克忽然抬起頭來,感動地望著林劍南,慢慢地問道:

“那你先告訴我,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嗎?”畢勝克用期待的目光直視著林劍南。

林劍南略加沉思,一雙小而有神的眼睛與畢勝克的目光對視著:

“相信,我覺得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許多我們人類無法解釋的東西。”

畢勝克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狐疑地問道:

“可你是一個警察哎,難道你真的會相信這些連大多數普通人都不相信的荒誕事情嗎?”

林劍南原本嚴肅的臉上突然綻起神秘的微笑:

“我相信的是事實,要知道,我們作為這個城市的執法者和保衛者,經常會碰到許多稀奇古怪的案件,一些案件用我們現有的科學知識根本無法解釋。只是為了避免市民不必要的恐慌,通常這類案件都盡量不被曝光,或者即使公布於眾,其案情也經過了許多技術處理,不要說普通公眾,即使一般的警察也不會知道,因為這類案件通常都被列為警方的高度機密。”

林劍南說到這裡略為停頓了片刻,下意識地挺了挺胸,那姿勢仿佛在誇耀自己是一個“不一般”的警官。

“通過和你半天的接觸,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這幾天你一定是遇到了一些自己無法解釋的事情,我說的對嗎?”林劍南接著問道。

林劍南的一番話讓畢勝克徹底打開了心結,他此時已經不再猶豫,詳詳細細地把從那件神秘的車禍開始,一直到今天晚上發生的怪事一件件講了出來,包括那個令人驚悸的噩夢。

在凌晨時分,畢勝克用平緩低沉的聲音講完了自己的驚魂奇遇,一直沉默不語的桑巧靈忽然忍不住喊出聲來:

“天吶,會有這種事情,簡直是荒唐!我不相信!”畢勝克望著桑巧靈,柔和地說道:

“靈靈,真的很抱歉,我也不願意說這樣的話來嚇你,我一直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這你應該知道,若不是今天晚上你也被牽涉其中,我是不會告訴你這麼恐怖的事情的。可是,事情畢竟發生了,現在我們必須接受現實!”

桑巧靈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腳下的地毯,半天才喃喃自語道,“難道我也撞見鬼了麼?”

一直若有所思的林劍南忽然問道:

“對了巧靈,你在來這裡的路上遇到了什麼異常的事嗎?你對進到畢家以後發生的事還有印象嗎?”桑巧靈又是一陣沉默,然後慢慢答道:

“是呀,我居然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事,整個過程好像一堆雜亂的電影鏡頭,或者說是一個夢,你們知道嗎,就是那種亂七八糟沒有頭緒沒有情節的夢?”桑巧靈求助似地望著畢勝克和林劍南,看見兩人不住地點頭,她才慢慢地往下講:

“今天早晨我帶一個旅行團去了郊區的天龍山,一直到晚上才回來,我急著見小克,可是這種職業就是這樣啦,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就這樣,直到晚上10點多鐘我才急急忙忙趕過來。

走到小克家附近那條和平路的時候,我突然有一個想法,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樣輕易地到這裡來。我想讓小克這傢夥也知道一下等人的滋味,哼!我這個女朋友不是那麼容易揮之即去,召之即來的。所以我就在路邊那家通宵營業的快餐廳叫了一杯咖啡,一邊喝,一邊慢慢地熬時間。

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了,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我這才起身出來。就在我走出快餐廳的大門的時候,眼前忽然花了一下,我覺得前面的人行道上閃過一個年青姑娘,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移動得那麼奇特,好像不是在用腳走路。

那個姑娘的身材非常勻稱,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樣式很奇怪,我那時正推開店裡的玻璃門,所以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非常好奇地想看看她的衣服式樣。

結果等我站在門外時,發現午夜的小巷裡居然空無一人,她好像突然憑空消失了!現在想想真的很奇怪,和平路是一條窄窄長長的馬路,兩邊的店鋪早已經關了大門,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絕對不可能有人會走得不見蹤影的!可惜我當時並沒有太在意,我還以為是自己近來工作太忙,身體吃不消產生了幻覺呢。”

桑巧靈講述自己剛才的經歷時,語調之中帶著幾許的驚恐和疲憊。

“你看見的那個姑娘是不是穿著一件白色的圓領斜襟的土布衫?就是老電影上女孩子穿的那一種?”畢勝克忍不住打斷了桑巧靈。

桑巧靈詫異地看了畢勝克一眼,“唔...好像是,但我不敢肯定……我走到畢勝克家樓下,因為是三樓所以我沒乘電梯,就從樓梯間走上來了。當時樓梯間的燈光很暗,走著走著我覺得有些害怕,渾身感覺陰冷陰冷的,特別的奇怪,所以我就加快了腳步往上跑。

結果走到二樓拐彎處時,一個白色的女孩身影衝了下來,我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沒聽到那人下來的腳步聲。當時我也走得很快,我們就這樣撞了個滿懷,我幾乎沒能夠抬頭看清從上面衝下的人是什麼模樣。現在仔細回想一下,我覺得她很像是我在快餐廳門口看見的那個女孩,因為我看見了那一身白色的衣服,很怪的白色布衫,在晚上顯得非常耀眼。”

桑巧靈像是在苦苦追索記憶中殘存的印記,她繼續道:

“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孩下樓時的速度很快,我只覺得她好像一下子就衝進了我的身體,我記得自己好像還回頭看了一眼,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然後我的頭立刻變得暈暈的,精神恍恍忽忽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樣。腳下也好像安上了彈簧,就這樣幽幽地飄上了樓梯......”

“那古怪的敲門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從你嘴裡發出的怪聲...”畢勝克又一次急不可耐地發問。

“不知道,之後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給你按摩頭部醒酒,再也記不住發生過什麼...”桑巧靈有些茫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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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七章 塵封的血案

這是一個詭異驚魂的漫漫長夜,被靈異上身後的桑巧靈顯得極度的疲倦,但是她不敢獨自一人到臥室去休息,堅持靠在沙發上昏昏睡去。

畢勝克和林劍南卻全無困意,他們打開畢勝克家裡一條早已乾透的過期香煙,一支接一支地吸著。他們一遍遍地回顧著過去三十六小時中間發生的一件件離奇恐怖的怪事,苦苦追尋著每一條可能的線索。

早上剛過七點,兩人就將桑巧靈送回了家,然後把車停在田園街旁的一家餐廳吃了些早點,接著直奔市立圖書館。林劍南好像對這裡相當熟悉,他帶著畢勝克七轉八拐地進入了一間報刊資料室。

坐在裡面的工作人員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子,梳著短發,眼睛細細長長,非常有味道。那女孩看見兩人走進來。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隨即和林劍南打招呼:“哇,是林警官,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要看報刊到樓下,這裡的報刊可都是最少三十年以前的,不對外借閱呦!”

女孩的話裡有些調侃的意味。林劍南忽然裝模作樣地板起面孔,嚴肅地說道:“小姐,我是警察,作為公民,你有義務協助我的調查!”女孩被林劍南的樣子逗得咯咯地笑起來。

林劍南接著為大家做介紹:“這位是我的同學畢勝克,這位是孟月,我的...朋友” 林劍南的話音未落,孟月已將鳳眼一翻,不滿地反駁道:

“什麼朋友,為什麼不敢承認人家是你的女朋友?莫非你小子心裡有了其他女孩子?”

林劍南有些窘迫地打斷孟月的話頭:“好了、好了。又在唧唧喳喳,我是真的有事找你,玩笑下班後再開好嗎?”

孟月不依不饒地說:“沒問題,不過你晚上必須在水晶宮請我吃飯!”

“好好好,不過你現在能否給我們找一些老的報刊資料?”林劍南開始輕聲細語地哄著孟月。

孟月這時才滿意地回答:“說吧,要什麼資料?”林劍南迴頭望著剛才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畢勝克。

“我也說不清,只是...想看看日軍侵華時期的一些本地的報紙新聞。”畢勝克毫無把握地說道。

“就這些嗎?那你們跟我來。”孟月轉身向資料室內走去。

畢勝克等二人被帶到一排高大的書架前,上面整齊地碼放著各式裝訂成冊的報刊雜誌,由於年代久遠,許多報刊都已經變成了暗黃色,這些資料看來已經成為珍貴的歷史文獻資料,每一頁都被用優質的塑料薄膜封了起來。

“都在這裡了,我也不知道你們要找什麼,慢慢翻吧,不過要小心,千萬別把它們弄壞了。”孟月說完,扭頭向門口走去。

兩人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查找,說句實話,畢勝克和林劍南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但是,從畢勝克的那個噩夢,奇怪的車禍事件和他本人就職的日資公司來看,他們總覺得此事與幾十年前日軍入侵這座城市有著某種聯繫。

經過了昨天一整夜的思考。林劍南也覺得這起案件由於缺少確實的證據,只好先從查資料入手,雖然虛無飄渺,但也許會從資料中獲得一些靈感也說不定。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自兩人進入這間資料室以來,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孟月為他們買來的快餐盒飯被冷落在一邊,兩人的手翻得酸痛,眼睛也開始鼓脹起來,由於日軍占領這座城市後很快就對濱江市的原有新聞出版行業進行了全面嚴格的管制,所以從這時起一直到日本投降,本市的報刊雜誌幾乎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資料可以參考.

於是畢勝克決定把瀏覽的範圍擴大到1944年11月以前,就是日軍還沒有攻陷這座城市的時期,他注意到,在這個時期本市有一家發行量較大的報紙叫《濱江早報》,翻到1944年11月3日刊號時,一篇頭條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個日期距離濱江市淪陷只有25天:

日寇又犯滔天罪行本報民國三十三年十一月三日訊昨日我市西北郊大劉村一帶的一農戶慘遭小股日軍滅門。據悉,大劉村地處國軍與日軍對峙的戰線邊緣,目前尚屬我軍防線一側。昨日正午一股日軍偵察部隊潛入該村一戶人家,將該戶一家五口帶至村外亂墳灘中,先將三名年輕男性斬首後,又將兩名年輕女性先奸後殺,最為令人發指的是,遇害的兩名女性中一名為懷胎六月的孕婦,一名為年方二九的未婚女子...現場更是慘不忍睹,日寇竟然殘忍地將孕婦腹中的嬰孩剖出......

畢勝克看到這裡,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把那份報紙遞到林劍南面前,急切地說道:“就是它了,我覺得就是它!這裡面的內容和我夢境中的情節出奇的一致!”

林劍南飛快地瀏覽了一下報紙,疾步向孟月的方向走去。

“孟月,關於這份報道,還有沒有相關的其它資料?”林劍南的有些興奮地問。孟月眼睛看著報紙道:

“啊,你算是問對人了,前幾天北京的幾個專家就是專門來查閱了相關的資料,還是我負責調出的資料,除了報紙...好像還有一些老照片,等一下。”

孟月說著走進了大廳對面的另一間小資料室,沒過多久,她手中捧著一個藍色的檔案盒走了回來。“看吧,就這些了,可怕極了,我這輩子再也不會看它一眼!。”孟月把檔案盒放在了桌上,遠遠地走開去。

畢勝克雙手顫抖著從盒內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黑白照片,畫面並不十分清晰,看來是當時的報社記者用老式相機拍攝的血案現場。畢勝克被眼前照片上的情景刺激得渾身一震:

照照片上的情景幾乎和定格在他腦海中的那一幅恐怖的畫面一模一樣:

小山坡下,一片低矮的雜草叢生的地上,三具身首異處的男屍,旁邊還仰面躺著兩具赤裸的女屍,其中那個孕婦的內臟已經被掏出,一根臍帶被扯出身體聯結在被拋在不遠處的一具嬰兒屍體身上,那嬰兒已經成型,一雙眼睛驚恐地圓睜著......

林劍南皺著眉頭盯了那照片半天,哆哆嗦嗦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媽的,狗娘養的日本人!”幾年來,身為刑警的林劍南出過不知多少凶殺案現場,但是他從沒有像今天一樣受到如此強烈的刺激。

“和我夢見的一摸一樣。”畢勝克沒頭沒腦地說。

林劍南努力從那張照片帶給他的憤怒中擺脫出來,他要慢慢地把所有頭緒梳理一遍,看來,這起發生在五十九年前的血案真的可能和亞成公司的殺人案件有聯繫,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亞成公司遲早還會出事,下一步究竟要如何進行?該從哪裡入手?這個問題真的難倒了精明強乾的林劍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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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詭異電梯員
因為技術部部長島上春樹的離奇死亡,最近亞成(中國)公司上下一片沸沸揚揚,特別是近幾天來在幾個主要的生產車間,在夜班生產時頻頻出現怪事。

先是有一個夜班小組匯報說,在夜裡12點左右看見死去的嚴莉莉敞著血淋淋、空盪蕩的前胸,和島上春樹一起拉著一輛小馬車,在廠房周圍遊蕩,許多人還看見馬車的前面坐著一個穿黑衣服的孕婦。當時就造成了較大的恐慌和混亂。

於是有好幾批夜班工人要求調換崗位,不願意在夜間加班,甚至有一些膽小的本地工人已經擅自離開崗位,不再到廠上夜班,這些工人都是當地最優秀的技術工人,並且多數被派往日本進行過專門的短訓,一時間很難招募一批業務合格的技術工人上崗。若是這種不正常的情況繼續持續下去,本月歐洲兩家著名整車生產廠的汽車配件訂單勢必無法完成。

為此,負責中國公司管理的寅次郎經理也非常著急,他這時正站在公司的大門口等待著從日本京都總部來的緊急狀況處理小組的到來,小組今日由日本京都飛北京,再由北京轉飛濱江,估計現在東京總部派出的小組就快到達廠裡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廠內接送白天班工人的大巴車已經緩緩駛過寅次郎身邊,馬達轟鳴著開出了亞成公司氣派的廠門,向市區駛去。望著最後一輛大巴車消失在視線之外,寅次郎心裡突然涌起了一陣悲涼的感覺。

不久,三輛黑色的小轎車開進了公司大門,那是寅次郎派出去迎接東京總部小組的車輛。寅次郎快步迎上前去。

從車裡高矮胖瘦地下來了一群人,除了寅次郎派到濱江機場接站的兩位日籍職員之外,本部來的高層人員就有五名之多,帶隊的是總公司執行副總裁高橋俊至,這是寅次郎在今天上午日本總部的來電中得知的消息,雖是有心理準備,但是看見下車的高橋副總裁一臉嚴肅的樣子,寅次郎心裡還是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寅次郎迎上前去向高橋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

“高橋副總裁辛苦了!”

高橋象徵性地回禮,口中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也辛苦了。”

“副總裁要不要先到生活區的賓舍先休息一下?我們已經給諸位安排好了住處。” 寅次郎小心翼翼地問。

“不必了,我們還是盡快開始此次的任務吧。”高橋嚴肅地拒絕了寅次郎的好意。

“那麼,我們就直接到辦公樓的會議廳吧!”

寅次郎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名日籍部長和接飛機的兩名職員幫助本部的客人拿起行李,向辦公樓走去。

會議室在七樓,高橋一行在4名在華的日籍職員和部長的引導下,走進了電梯。寅次郎按照自己以往的習慣,禮節性地走在最後一名。

“已經上了十位了,還差一位,要走的抓緊時間,說你吶,快點!。”

就在寅次郎即將走進電梯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催促他。寅次郎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側過頭來打量著一直按住電梯按鈕的電梯員,這個電梯員是個女性,令寅次郎大為吃驚的是,這個女人居然挺著碩大的肚子,頭上嚴嚴實實地包著一塊黑色的頭巾。

高倉這傢夥,真的太過分了!竟然雇傭這樣沒有禮貌的員工,上班時間不按照要求穿制服,況且不知是懷孕了還是過度肥胖呢?怎麼儀表這麼差!寅次郎心裡開始咒罵著人事部主任高倉健雄。

不過現在寅次郎已經被島上的死搞昏了頭。他不願意在東京總部來人處理問題的時候為這些小事當場訓斥這個不識相的中國婦女,他覺得那樣只會讓自己更加丟臉。

“副總裁,電梯太擠了,副總裁先上去休息片刻!我最後就到。”寅次郎對已經進入電梯的高橋副總裁說道。高橋點點頭表示同意。

寅次郎縮回了踏入電梯的一隻腳。他對著那個電梯員厭惡地皺了皺眉,匆忙擺手示意她立刻進梯關門,電梯緩緩地啟動了。寅次郎不知為什麼偷偷地舒了一口氣,獨自一人在一樓大廳裡轉悠著,等待著電梯再一次下來。

其實他退出電梯的真正目的有兩個,一來是考慮高橋等人進入七樓會議室之後免不了要喝杯熱茶,與原先相識的舊部屬寒暄幾句,而自己現在的處境確實很難有心情與他們談笑風生,所以藉著電梯太擠的藉口留在了一樓,其實寅次郎是希望晚一點上去,然後直接開會,不管東京總部帶來什麼樣的決定都好,寅次郎已經做好了坦然接受的心裡準備。

另外,他很想等那個沒禮貌的中國電梯工下來,當面叱責她一番,寅次郎計劃盡可能地給她調換一個崗位,如果她真的是懷著孕,按照中國的勞動法,恐怕立即開除會招來麻煩。另外從寅次郎本心而言,他也並不想為難這樣一個女人,這樣的情況還要出來工作,一定是家裡有很多困難吧!寅次郎心裡想。

這時,寅次郎的眼角似乎掃視到一個瘦小的人影一閃而過,他立刻回頭向一樓辦公區的方向望去,各個部門的辦公室都緊閉著,走廊裡靜靜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可他明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去的,好像是人事部的經理高倉健雄,不過這絕對不可能啊,高倉健雄明明已經陪著副總裁上了電梯。寅次郎心想,一定是自己最近精神太緊張了,產生了幻覺!

電梯啟動了,裡面的高橋不太精通漢語,他沒有聽懂這個女電梯工到底在說什麼,但是他看見了寅次郎尷尬的表情,他雖然不知道寅次郎沒有上來的真正原因,但是高橋副總裁不知為什麼也感覺眼前這個電梯工有些古怪,大概是因為她冰冷冷的態度和一直藏在黑頭巾下的神秘面目吧。

電梯運行得非常平穩,擠在一起的高級職員們因為副總裁在場都很拘束,沒有人一個人說話。忽然,封閉得非常好的電梯裡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涼涼的,讓人所有的毛髮都不由自主豎了起來。

可能是電梯裡排氣扇的作用吧!高橋心裡想。然而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股陰風是從腳底下吹起來的,而電梯的空調和排氣設備全部在頂部。

日本國製造的“四角”牌電梯平穩地停在了第七層樓,站在電梯內操作鍵面前的那個神秘的電梯工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裡,依然保持著背對高橋等人的姿勢一動不動,電梯的門緊緊地鎖閉著。

“嘿!你的!開門。”高橋不耐煩地用他所掌握的僅有的幾個中國字催促那電梯工。

電梯工緩緩地回過頭,黑色的頭巾慢慢滑下,一張慘白的臉猙獰地面對著高橋等人,她的眼角、鼻孔汩汩地流下一縷縷鮮血,電梯內的燈光忽然變得明滅不定,電梯員的那張怪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變得恐怖萬分。在一陣陰沉沉瘮人的冷笑聲中,高橋等人嗅到了死神的氣息……

這時候,站在一樓大廳的寅次郎正好踱步到電梯間不遠處。他忽然聽到一片驚恐萬分的尖叫從電梯間裡面傳出,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一股巨大的氣浪從電梯門內猛地衝了出來。

一樓電梯間的滑動門立刻被巨大的衝擊波撞得扭曲成一團。一陣絕望的、最後的驚叫聲夾雜著電梯墜地的巨響嗡嗡地激盪在辦公大樓內很長時間!接著,是短暫的、死一般的寧靜。

被氣浪掀翻出老遠的寅次郎這時才爬起來,他難以置信地哆嗦著慢慢向電梯口挪動腳步。透過扭曲的電梯門縫,一股濃烈腥腥的鮮血味道夾雜著人體五臟碎裂時排出的污濁熱氣迎面撲來。

他看見高橋跪在屍體堆的最上面,整張面孔已經扭到脊背後面,脊椎骨從滿是血污的西裝中穿刺出來......

寅次郎癱軟下來,他在嘔吐,強烈的震驚已經使他的胃開始痙攣。

此時他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為什麼遇難的人裡沒有看見那個開電梯的孕婦?

大樓裡人聲嘈雜起來,聞聲趕來救助的男女員工的腳步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總經理,您不要緊吧?”一聲低沉冷漠的問候在寅次郎耳邊響起,隨即他覺得自己被一雙精瘦卻極其有力的手扶起來。寅次郎慢慢回頭,一張精瘦的、老鷹一般的尖臉!

寅次郎全身的血液幾乎立刻凝固——“高倉健雄!你不是在電梯裡嗎?”寅次郎驚叫道。

“您一定是記錯了,電梯裡人太多,我也和您一樣沒有上去,正好借機回一層的辦公室去取了一點匯報材料。”高倉健雄微笑著回答。

“我真的記錯了嗎?”寅次郎在失去知覺以前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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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病急亂投醫

畢勝克被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搞亂了陣腳,先是遇到莫名其妙的恐怖車禍,接下來是一個不斷重複的恐怖血腥的噩夢,後來又是桑巧靈被鬼上身,更為奇怪的是,他們竟然誤打誤撞地在圖書館找到了一張和畢勝克噩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的老照片。

所有已經發生的事件似乎讓人隱約感到其中有著某種內在的聯繫,可是仔細分析下去時,卻又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在畢勝克和林劍南苦思冥想了半天,不知應該如何是好之際,林劍南接到了警察局要他立刻趕赴亞成公司的緊急電話。

“你們公司又出大事了!我得趕快過去,你今天不要獨自在家裡呆著,收拾一下,找個人氣旺一點的地方暫住幾天!”林劍南一邊穿著外套,一邊拉開畢勝克家的大門。

“我們公司出什麼事了?不會是又有人死了吧?”畢勝克心有餘悸地問。

“電話裡沒說,只是命令我立刻趕過去,省警察廳和國安委的人已經全部趕到了現場,我們局長命令所有外圍調查人員立刻暫停手中的工作,全部趕到亞成公司集中,連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人都被驚動了,一定是出了什麼驚天的大事!”

林劍南在關門離開前匆匆地又補充道:

“趕快收拾一下離開這裡,最好找一個人氣旺一些的地方呆著,我可不願意看到你也出事!”

畢勝克呆呆地坐在沙發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好在現在是大白天,暫時獨自呆在家裡呆一會也不會有太大的恐懼感。

畢勝克有一種直覺,那就是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必然和自己的那個噩夢有關,但是究竟有什麼關係呢?畢勝克一時也想不出個頭緒。

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畢勝克拿起聽筒,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桑巧靈的聲音。

“小克,你還好嗎?我一直在擔心你。”

“我很好,就是那件事越來越邪門了!”

畢勝克把他和林劍南昨天在圖書館的發現簡單地給桑巧靈描述了一番。

“這樣的話...那就更有必要了。”桑巧靈在電話裡自言自語。

“靈靈,你在說什麼?吞吞吐吐的,你沒事吧?”畢勝克以為桑巧靈還沉浸在那天的鬼上身事件裡,精神沒有完全復原。

“我這邊沒事,你還記得那年我給你提起的天龍山的雲真道人嗎?”桑巧靈的話語異常的清晰沉著。 看來,有的時候女性在面臨巨大的精神壓力之時,反而顯示出比許多男人更加堅韌鎮定的特徵。

“哦...就是你說的那個有點怪異的傢夥吧?”畢勝克問道。

“什麼怪異,那個道人真的是有點神吶!難道你忘了那年的事情嗎?”

不等畢勝克回答,桑巧靈急匆匆地催促道:

“你也別管那麼多了,我已經請好了假,你就當散心也好,咱們去一趟天龍山,我在公司等你,現在就過來!”

天龍山是濱江市近郊的一處風景名勝,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山中的千年道觀——游龍觀,觀中的道長七十多歲年紀,名叫雲真,由於桑巧靈經常帶團去觀中遊覽,慢慢地和雲真成了忘年交,游龍觀除了正常的門票收入之外,還專門設了一個占卜算卦的攤子,由雲真親自操刀上陣。因為職業的緣故,桑巧靈經常給他推薦客人,據說他的卦非常靈驗,慢慢的,許多人聞名前來,一時間搞得游龍觀香火日盛。

畢勝克也被桑巧靈生拉硬拽去算過一次命,其實他根本不相信這一套,所以在雲真給他算命時有些心不在焉,雲真當時好像看出了畢勝克的心理,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雲山霧罩地說了一些江湖術士的套話,至於靈與不靈,畢勝克已經無法判別,因為畢勝克還沒有回到市裡就已經把老道的話忘得一干二淨。

倒是雲真送給桑巧靈的一卦,讓她對那老道佩服得五體投地。那一次老道說桑巧靈在事業上將會順順利利,只是在來年開春的前幾天有一場飛來橫禍,躲避的方法就是請假在家,不要上班。

結果時至冬季歲末,有一日旅遊公司輪到桑巧靈帶團遊覽華朗大峽谷,不知為什麼,桑巧靈突然想起了老道的話,死活不肯出差,跑到醫院找熟人開了一張假條在家泡病假,結果那個旅遊團在乘坐大巴開往華朗峽谷的山路上果然出了事,導遊張蘭和兩個遊客不幸身亡。

從此,桑巧靈把雲真奉為天神,逢人便說。畢勝克對此雖然感到奇怪,但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他認為那絕對是巧合。

畢勝克開著剛剛從修理廠取回來的汽車駛進了旅遊公司的停車場,恰巧看見桑巧靈長髮飄飄地從公司大樓裡跑了出來,一身銀白色的套裝,長褲短衫,看起來精幹利索,散髮著職業女性的魅力,今天她的這身裝束讓畢勝克感到很舒服。

畢勝克在桑巧靈這個資深導遊的指點下,在市區裡左拐右轉,很快就開上了環城高速公路。城市的喧囂慢慢被拋在了身後,他們在環城高速路上行駛大約7公里左右,車子一轉彎駛上了通往天龍山的專用旅遊公路。

天龍山山勢平緩,路況也很好,車子在山澗旁鬱郁蔥蔥的林蔭道上奔馳著。畢勝克深深地吸進幾口帶著綠草清香的新鮮空氣,緊張的情緒頓時平復了許多,由於這幾天來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件,一路之上,除了桑巧靈偶爾指點一下路徑之外,兩人竟然再沒有聊過其它話題。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游龍觀外的停車場。

畢勝克在桑巧靈的帶領下熟門熟路地穿過兩重院落直奔雲真老道的居室門前,桑巧靈連敲帶推地打開了門,口無遮攔地喧嘩著:

“雲真老道,我又來了!你躲到哪裡去了?”

這是一間寬大的起居室,裡邊陳設著一些古色古香的木質傢具,剛剛走進屋內的畢勝克的目光越過桑巧靈的肩頭向內看過去,只見一個從面相上看來大約六十多歲左右的胖子正愜意地半躺在一把椅子上閉目養神,一雙短粗的大腿肆無忌憚地搭在面前的長條桌沿上。

這傢夥哪裡像是什麼有神通的老道,簡直就是一個老騙子,畢勝克已經是第二次見到此人,第一次見面時畢勝克就對他大失所望,這個雲真的形象和自己心目中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道人形象真是相差太遠。今日見此情形心中更是不屑,不過是念在桑巧靈一片好心,加之最近發生了一連串無法用平常的知識和理論解釋的怪事,此時置身於這仙家道場,總算讓自己驚恐迷惑的心靈有了些許依靠。於是畢勝克決定索性來個死馬當作活馬醫,靜觀其變吧。

聽見桑巧靈的大呼小叫,雲真慢悠悠地睜開了半閉著的金魚眼,露出一臉愉悅的神情:

“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靈靈小朋友的聲音了,怎麼今天只帶來一位有緣人吶?”

“你這老道別光想著算命掙錢,今天我不是給你介紹客戶,是有事相求。”素來活潑直爽的桑巧靈話到此處語調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老道這才抬起眼來看著畢勝克,輕輕地哦了一聲。畢勝克敷衍地朝雲真點點頭。兩人目光交匯時,畢勝克似乎感到對方雙目之中有精光一閃,讓畢勝克心中一動,那精光隨即又消逝得無影無蹤,雲真的目光又重新變得混沌和庸俗起來。

雲真懶洋洋地自桌沿上收起雙腿,盤坐在木椅上,接著示意二人在他面前的長條凳上並排坐下,一臉慈祥地望著畢勝克道:

“原來是這位小朋友,我們見過,你和靈靈是一對情侶,對嗎?怎麼今日有空來看我這個江湖術士啊?”

雲真顯然在調侃畢勝克,他早就看出畢勝克對自己的不信任。畢勝克聽罷有些尷尬,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答對。旁邊的桑巧靈忍不住搶過了話頭:

“哎呀雲真老爺爺,我們真是遇上了大事,您能不能不正經點幫幫我們吶?”

雲真聽罷哈哈一笑,接口道:“從你男朋友的氣色上,老道已經看出幾分端倪,你們不會是撞鬼了吧?”

桑巧靈一聽頓時像是撈住了救命稻草,連連嘟囔道:“老天保佑,看來我真是沒找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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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十章 俗世高人

雲真笑呵呵地將目光從桑巧靈轉向畢勝克,繼續不留情面地調侃道:"你把老道當救星,這位先生可不一定這麼想,在他的眼裡,老道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而已吧?"畢勝克聞言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又連忙不停地將頭搖個不停,嘴裡咕嚕著要解釋點什麼,結果最後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望著畢勝克狼狽的樣子,雲真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桑巧靈見狀忙著要上前調解。此時雲真卻大度地揮了揮手道:

“沒關係,靈靈也不必打圓場,老道活了這一把年紀,氣量還不至於如此狹窄。況且這鬼神之說本來就是人世之外的事情,不理解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畢勝克忽然有些感激地望著雲真,心裡想道,這個老傢夥不管有沒有真本事,但是起碼是個心胸開闊的人,神情中頓時少了幾分對雲真的輕蔑和不信任。

雲真忽然神色一斂,正色道:“說吧,今天有什麼事來求老道幫忙呢?”

在桑巧靈的提示下,畢勝克結結巴巴地將最近一段時間自己遇到的怪事全部講了出來。

雲真慢慢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像在沉思著什麼。起居室內一片寂靜,一隻碩大的綠頭蒼蠅突然嗡嗡叫著在室內快速地上下翻飛,讓畢勝克感到有些心焦。

此時雲真忽然抬手向空中的蒼蠅一指,口中喝道:“過來!”

奇跡出現了,那隻蒼蠅居然立刻順從地飛向雲真,乖乖地按照雲真的手勢落在了長條桌上,伏在那裡一動不動!畢勝克見狀不禁目瞪口呆,桑巧靈則興奮地拿起雲真桌上一根畫符用的毛筆輕輕撥弄著那隻綠頭蒼蠅,可以看得出蒼蠅在桑巧靈的撥動之下萬分驚恐,但奇怪的是它就是不敢飛走!

桑巧靈順手又拿起雲真屋內的一柄蒼蠅拍,準備結果它的性命。雲真見狀忽然對蒼蠅揮了揮手道:

“去吧,找個沒人的地方吧,人不害你,你也不要再近人!”

話音未落,蒼蠅嗡地一聲飛向窗口,從窗紗的縫隙中鑽了出去。桑巧靈無趣地放下手中的蒼蠅拍。轉臉又沒大沒小地拍著雲真的肩膀贊道:

“老道,你真是神了!”

“老朽身有頑疾,也只會這麼幾下雕蟲小技而已。還是說正事吧!”雲真淡然一笑,沒有理會桑巧靈的阿諛奉承,接著滔滔不絕地打開了話匣子:

“從二位的描述來看,畢先生應該是撞到怨鬼了。我這麼說是不是有些駭人聽聞呢?其實所謂的鬼神不過是另外一個空間、另外一種形態的人類而已,就比如地球上的人類和新近發現的天星上的人類,他們都是生命的存在形式,不過是能力不同而已。

人之所以能夠感知世界,全倚仗著一股元神之氣,軀體不過是一具供元神驅使的皮囊。地球上的人死後這元神或是出殼,通過存在於地球上的各種通道去往別的空間,或是因意外的惡死被強大的外力擊碎而徹底消逝;其它空間的‘人’在死後元神也有可能來到我們這一空間......”

畢勝克被老道的話語搞得迷惑起來,他開始覺得這老傢夥不像一個道士,倒像是一個研究靈幻的學者或是什麼走火入魔的科學家。

“那您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呢?”畢勝克客氣地請教老道,他忽然感到,自己雖然對老道的身份越來越迷惑,但不知為什麼,內心裡反而慢慢地開始相信起雲真是個有道的高人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老道疾病纏身,恐怕無法親自幫你。”老道高深莫測地回答。

“不過你要想自己解決問題,恐怕還需要老道幫你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你是說像仙俠小說裡寫的那樣嗎?”畢勝克和桑巧靈同時疑惑出聲。

雲真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我的天!老道你是不是在開玩笑?這怎麼可能呢?”桑巧靈風風火火地質問道。

畢勝克此時竟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疑惑,見雲真依然對桑巧靈的疑問笑而不答,他婉轉地問道:

“我、我想請教一下,您是哪一派的,或者說是什麼道術的傳人,我的意思是說,我對道教一竅不通,我......”

“你的意思我明白!”雲真打斷了畢勝克的問題。

“萬法同宗,其實不論道家也好佛法也罷,都是從不同的角度在探索人力無法感知的空間世界和人體內不為人之的無窮潛能。至於我是什麼身份,其實這並不重要,這個道觀主持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謀生的職業而已。確切的說,我不屬於任何的派別,我應該算是一個在所謂的玄幻研究方面頗有成就的專家。”

雲真說著拉開了椅子背後的黑色絲絨幕簾,一個寬大的書櫥展現在畢勝克和桑巧靈眼前。書櫥內的格子上整齊地排滿了各類泛黃的線裝書籍,另外擺滿了各式法器,佛家道家的都有,甚至還有十字架、聖經。更多的是一些二人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兒。

雲真拿起一隻銅鏡,口裡念動咒語,銅鏡中忽然射出一束柔和的黃色光線,在地板上照出一個一米直徑的光圈。奇怪的是,這光圈的內部本應該是被照亮的大理石地板,但現在光圈內卻明明是個深不可測的黑洞。

“過去摸摸看!”雲真一邊舉著銅鏡,一邊微笑著鼓勵畢勝克上前嘗試。

畢勝克疑疑惑惑地走到光圈環繞的黑洞跟前,蹲下身探出了右手。他原本以為這黑洞不過是雲真通過銅鏡映在地板上的一個幻像,不料忽然覺得手下一空,半隻胳膊竟然伸了進去!只覺得一股森森的涼意從洞內向手臂漫延上來。他連忙用左手撐地,保持住了幾乎失去的平衡,迅速地將右手抽了回來。

“別害怕,你不會掉進去的。”雲真笑著將右手在銅鏡上一拍,黃光忽然消逝,地面的黑洞也立刻恢復成原來的地板,桑巧靈驚異地走到剛才光圈射過的地方,用腳實實在在地踩了幾下,看不出和其它地方的地板有何不同。

“那個黑洞之下就是另外一個空間,不過這不是一條通往異度空間的道路,所以不具備超能力的人類根本無法通過這裡進入異度空間,即使勉強進去了也會是十分危險的。”雲真解釋道。

“您是說,要想進入異度空間必須找到正式的通道是嗎?那異度空間是什麼樣子?異度空間也像我們這裡一樣分成一個一個的國家嗎?”桑巧靈急不可待的發問。

雲真答道:“要想進入異度空間必須找到準確的通道口,否則根本無法進入甚至會送命。至於你說的異度空間是什麼樣子,我無法回答,因為老道也沒進去過。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面銅鏡蘊涵著無窮的奧秘,我至今也只是對它略知一二。若是掌握了正的使用方法,或許利用它進入異空間會非常容易。”

“那您說這異度空間和我遇見的怪事會有什麼牽連呢?”畢勝克問道。

“據我多年的研究,通常的所謂鬧鬼都是由於死人的元神不能正常流入異度空間,元神在我們所說的人間停留,在黑夜吸取大自然的精華之氣,等到它的能量積聚到一定程度,就有能力對人類施加影響。由於元神是有記憶有情感的,所以它會像生前一樣去行事,包括害人或者報仇。”雲真答道。

“那你說人真的會轉世再生了?按照你的邏輯,再生的人應該有前世的記憶和情感呀?我為什麼沒有?”畢勝克不解地追問。

“據我的研究,元神和世間萬物同樣,是一種客觀存在,只不過其存在的方式即使在現代的科技條件下仍然不易被人感知。元神應該可以通過特定的通道在各個空間之間穿梭,而一個人的誕生肯定伴隨著一個元神的附著,元神附著到母體內,嬰兒降生、慢慢成長,直到某一時刻忽然會意識到自己存在了,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獨立於、區別於其他人的人。很多人可以依稀回憶得起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存在於世間的情景。”

雲真的話在畢勝克內心產生了共鳴,很多年來經常有一個場景不經意地掠過他的腦海:

一個空曠的籃球場,一隻破舊的籃球在風的推動下慢慢地滾著,一個男孩忽然意識到自己站在球場中央,邁著蹣跚的步子試圖追上那隻滾動的籃球,這個孩子就是畢勝克自己,他感覺就是那一刻,他仿佛是從空中驟然降臨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始以一個特定的角度來感受這個世界了。這是否就是雲真所說的元神的復甦呢?

雲真饒有興趣地接著大談自己的理論:“元神什麼時機和胎兒結合,為什麼它會在和胎兒結合後失去以前的記憶,我至今沒能搞明白,但我相信一定是在進入新的軀體之前的某一時刻被某種客觀存在的力量洗刷掉了,就像電腦的硬盤一樣,它被格式化掉了。”

畢勝克此時雖無法完全聽懂雲真古怪高深的理論,但他漸漸在說服自己去相信,這個矮矮胖胖的、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老道士或許就是幫助自己解決眼前危難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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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十一章 脫胎換骨

“下一步我該怎麼辦?”

畢勝克焦急地請教雲真。

老道的臉色陰沉下來:“你最近的經歷讓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要知道任何空間都有自己的規則,聯結各空間的通道也應該有相關的出入準則。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雲真用手摸了摸油亮的腦門繼續說道:“既然如此,就不得不冒一次險了!我想我們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你脫胎換骨,成為一個除魔戰士。”

“脫胎換骨?除魔戰士?”畢勝克和桑巧靈二人面面相覷,仿佛自己置身於荒誕的玄幻小說之中。

畢勝克喃喃道:“我的身體倒是身體不錯,在大學時是個不錯的前鋒,小的時候練過幾下武術,可早就忘光了,即使沒忘,恐怕和你說的那個什麼除魔戰士還差得遠......”

“沒錯,要想成為擁有超能力的人,身體素質當然很重要!”雲真打斷了畢勝克的自我介紹。

“但是光有好的身體素質是遠遠不夠的,它僅僅是成功的重要條件之一,據我的觀察,你的悟性也應該算不錯,這樣一來,就有比較高的成功幾率。”

“可我看過小說裡那些修煉得道的人,不僅要有過人的天資和千載難逢的機緣,還要苦修不知多少年才能成功啊!咱們的事情太急,等不得呀!”畢勝克滿面狐疑地問。

“你說的那是幾百年甚至上前年以前的事,當今的科技水平已經與古代不可同日而語。藉助現在的醫藥和生化科技應該可以做到速成!”雲真擺出一副極其權威的姿態。

“那您老有什麼速成的辦法能讓我這個庸人速成為超人?”逐漸松弛下來的畢勝克此時禁不住又恢復了幾分幽默風趣的本性。

“能夠速成的僅僅是超能力,要想合理地運用它來調動宇宙中各空間的自然能量為己用,化氣為刀、劍、雷、電,進而達到斬妖除魔的目的恐怕還要惡補一下理論知識喲!”雲真洋洋自得地晃動起腦袋。

"若是你們同意我的冒險計劃,這幾天就暫且住在道觀裡吧,從現在起就開始上課。這門學問當真是博大精深,咱們不過是臨時抱佛腳,先揀一些實用的來講,理論知識夠用就行!怎麼樣啊?"看見畢勝克和桑巧靈將信將疑地點著頭,老道轉身從書櫥中費力地抽出厚厚的一本裝訂好的打印書稿,重重地拍在案頭。接著又輕輕地用手拂去封面上厚厚的灰塵,封面上清晰地現出一行標題:

《關於人類超能力的速成研究》

雲真憐惜地看著眼前的那部書稿,忽然長嘆了一口氣:

“就用它作教材吧,這是我老人家45年的心血,博采古今中西、宗教、文化和自然科學之精華,古今曠世絕倫的研究成果,可就是沒人認可,唉!”雲真自顧自地大發了一通感慨。

接下來的半個月,畢勝克在這個遠離塵世的清淨之地開始了他平生最為艱苦,最為難忘的高強度學習訓練。每天只睡五小時,前三天,雲真把講義資料中的要點集中起來講解給畢勝克聽。

畢勝克忽然發覺這個乍看起來詼諧寬容的老頭子其實是一個不知疲倦的虐待狂!不論白天黑夜,畢勝克的耳邊充盈著老道不厭其煩的講解,手上一條條的青印,是自己打盹時被雲真的戒尺抽出來的傷痕。

畢勝克在心裡已經不下一千次的咒罵著雲真,不過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雲真確實是自己有生以來遇到的知識最淵博,思路最聳人聽聞的奇人學者。

雲真的理論講解滔滔不絕地進行了八天,畢勝克每天被逼著五點鐘起床,用半個小時洗漱用餐完畢後,畢勝克必須立刻坐在雲真的桌旁聽他不厭其煩地講解那套紛繁複雜、五花八門的驚世駭俗的理論,直到凌晨兩點之後雲真的戒尺再也無法讓畢勝克保持清醒為止。整個一天的休息時段只有午餐和晚餐時間。

到了第八天的傍晚,畢勝克終於眼巴巴地看著雲真將那部厚厚的書稿翻到了最後一頁!他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的痛苦是不是可以到此為止了。

“好了,速成所需的知識也基本為你講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就是要把這些東西全部記在你的腦子裡。”雲真用手指了指案頭的那本至少有一千多頁的打印稿。

“天哪,原來更可怕的修煉還在後頭!這麼厚的東西要多久才能背完呢?”畢勝克頓時滿面愁容地嘆道。

雲真望著痛苦欲絕的畢勝克禁不住笑了起來,他耐心地鼓勵畢勝克道:

“其實人的潛力是極其巨大的,尤其是在記憶方面,人類對大腦的開發和利用與大腦本身的先天能力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你可以的!”

看見畢勝克仍然是面露難色,雲真站起身來示意畢勝克跟著他走。

畢勝克跟著老道走到那面椈壑@樣的書櫥跟前,老道伸手在壁櫥中一個較為隱蔽的格子內按了一下。最靠右邊的書櫥竟然自動開啟了一扇小門!

雲真領著畢勝克彎腰走進低矮的小門,打開燈,原來這老道的起居室中竟然還有一間密室。這裡面積並不很大,大約只有不到二十平方米,周圍擺滿了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器物,有古代的宗教法器,也有現代的各種電器。

密室中央非常醒目地擺著一張大大的皮椅子,到處連著密密麻麻的電線,旁邊的桌上還放著各類帶著液晶顯示屏的儀器儀表,猛地一看讓畢勝克想起電視節目中介紹的國外監獄中的電椅。

“這是什麼傢夥?”畢勝克指著那古怪的皮椅不解地問。

“這是老道的一個發明,可以將要記憶的文件或是任何學習信息輸入設備,然後通過電磁波信號傳入大腦,在人的大腦中儲存記憶信號,從而達到迅速記憶大量信息的目的。不過這研究目前還有待於完善,目前輸入人腦的信息必須通過很多次反覆的信號刺激才會被大腦儲存,也就是說,它還不能像我們在電腦上存儲文件那樣方便有效。不過對於你來說肯定會有一些幫助的。”

畢勝克在老道的示意下惴惴不安地坐在了椅子上,老道將一副連接著一大堆電線的頭盔扣在了畢勝克的頭上。

“老道啊,這個東西不會有危險吧?有沒有通過質量監督局的安全檢驗吶?我怎麼覺得它像是死刑犯坐的電椅呢?會不會一不小心發生漏電故障呢?”腦袋套在頭盔中的畢勝克甕聲甕氣地問道。

“放心吧,老道賣的大力丸是用紅糖做成的,即使治不了病也絕對不會吃死人,呵呵呵!”老道詼諧地安慰著畢勝克。

雲真將電子版的資料輸入到了控制學習機的電腦裡,接著打開了電源開關。雙目緊閉的畢勝克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行行文字。畢勝克心裡不禁對雲真暗自欽佩,這老道真的邪門,竟讓他搞出這麼神奇的一台機器。

畢勝克十分後悔自己沒有早認識雲真幾年,若是當年考大學的時候能夠用上這台機器,不知道要省去多大的精力和時間呢!

............

第十五天 早六點躺在記憶椅上酣睡的畢勝克被老道叫醒。說實話,邊睡覺邊背書其實真不是什麼好主意,畢勝克此時只覺得腦袋裡邊有一種極度疲勞的感覺,他懶洋洋地摘下聯著一堆數據線的金屬頭盔。茫然地跟著雲真老道走出密室。

桑巧靈正手腳麻利地將早餐擺在桌上。雲真堆著一臉十五天來少見的微笑:

“快過來吃早點吧,今天是你速成的最後一階段,你該下山了。”

“下山?難道我背了一堆書稿就獲得超能力了不成?”畢勝克奇怪地問道。

“對,你們今天就下山,不過你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超能力,改造你的身體需要藉助現代化的醫療手段和設備,這裡有一張藥品清單和服藥劑量,想辦法到濱江市立醫院開出處方,然後在醫院把它全部服下去,記住一定在醫院服藥!”

畢勝克越聽越離奇,只知道機械地點著頭。

“我們回城後那鬼會不會再來呢?”桑巧靈擔心地問雲真。

雲真從懷中掏出兩個金黃色的桃形香囊,分別遞給二人。

“戴上它,異類就追蹤不到你們的氣味了,只是記住暫時不要回以前出過事的房子,最好連那附近也別去,辦完事後立刻回來找我!”

畢勝克心事重重地點著頭,他覺得這十五天來的經歷真的像一場荒誕的夢。不過,生來富於浪漫冒險氣質的畢勝克還是決定按照老道的話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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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二章 超人是這樣煉成的

草草地吃完早飯之後,畢勝克和桑巧靈告別雲真踏上了歸途。

他們開車趕到市醫院時已經是上午九點,畢勝克走到醫院大廳準備掛號時才想起來拿出老道的藥房,只見上面全是英文字母標注的藥名。畢勝克大呼後悔,真應該問清楚才來。一共十三種藥,問了問醫院藥房,回答說可能大多數都是處方藥,需要要醫生開出處方來才可拿藥。

二人無比憂愁地站在醫院大廳裡發呆,要開這麼多種藥,究竟看哪一科才好呢?還有就是告訴醫生自己得了哪種病才可以開出這十三種藥呢?

“算了,隨便掛一個號吧,反正只要不掛婦產科就好”畢勝克說著索性走到窗口掛了一個內科的號,按照大廳內示意圖的指引,畢勝克走進了二樓的一間診室。坐診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大夫,胖胖的戴一副黑邊眼睛,她此時正透過厚厚的鏡片盯著支吾半天說不出病症的畢勝克。

“這位先生,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女醫生第二次問畢勝克。

畢勝克支支吾吾地把手中的藥單遞到大夫面前:“我——總之就是渾身不舒服,請你給我開這些藥好嗎?”

女大夫奇怪地盯了畢勝克一眼,將藥單端詳了一番,睜大眼睛問畢勝克:

“這是什麼藥方啊?我行醫也有十幾年了,從來都沒有見過!有給精神病人用的,有治療癌症的,還有治療性病的,還有...化學試劑!你該不是來專門搗亂的吧?請你出去!”

不管畢勝克如何解釋,女大夫還是堅決地將他哄了出來,等在門口的桑巧靈見狀不禁做了一個滑稽無奈的表情。

“要不要找一個熟人介紹個認識的大夫試試?”桑巧靈徵求畢勝克的意見。

畢勝克搖搖頭:“算了,這張單子拿給哪個大夫都不會給你開處方的,天哪,你知道那個瘋子老道都開了些什麼藥!”

"什麼藥?"桑巧靈好奇地問道。

“行了,不想和你說,要不你又著急,總之五花八門的都不是什麼好藥!竟然從砒霜到偉哥什麼都有!”畢勝克氣衝衝地回答。

桑巧靈聞言愣了一下,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又害怕惹得畢勝克更加惱怒,連忙正色禁聲,快步追了上去。兩人走出市立醫院的大門,站在大街上正不知向何處去,這時見到一個打扮得土裡土氣的中年婦女湊了過來。

“大哥是想開藥,還是看病呀?”那女人問道。

“開藥!處方藥,還有毒藥!你能搞到嗎?”畢勝克粗聲粗氣地挑釁道。

那女人先是賊兮兮的環顧四周一番,接著冷笑一聲道:“大哥只要出的起錢,別說處方藥,就是毒品,小妹也能給你搞到!”

“小……妹?!”

畢勝克滿身雞皮疙瘩地看了看自稱是小妹的老婦女那張涂滿了劣質化妝品的皺巴臉,將信將疑地將手中的藥單遞了過去:

“那就請小……妹把這幾種藥給我辦齊!”

中年婦女接過單子,內行地看了一會,開口對畢勝克道:

“大哥,不瞞你說,你這張藥單確實稀奇,不過只要您敢想,妹妹我就敢做!你給這個數!”

那女人伸出五根手指,示意這筆買賣五千塊成交。

“五千塊?!你在搶劫啊?這麼點藥頂多一千五百塊!”畢勝克怪眼圓睜地和那位長得老老的“小妹”討價還價。那位經驗老道的“小妹”看穿了畢勝克急於購藥的心理,堅決不作任何讓步。

還價不成的畢勝克和桑巧靈二人目光交匯了一下,畢勝克心裡覺得雖然價格惡貴,無奈情急之下也只能冒一下險,忍痛割肉。看到桑巧靈同意的表情,畢勝克也不由自主點頭答應了藥販子,他知道桑巧靈身上帶著旅遊公司的六千元公款。

那女人見狀將手一招,路邊大排擋裡一位裝作吃餛飩模樣的男子迅速放下筷子跑了過來,接過那張紙條鑽進了一條小巷。

半個小時之後,那男子手中拎著一個白色的大塑料袋出現在三人眼前。

那個老老的“小妹”接過塑料袋,一把塞進畢勝克手中,低聲道:

“大哥,謝謝你,五千塊!”

此時畢勝克已經顧不得驗貨,隨手將桑巧靈給他的現金塞給那中年婦女,那女人扭過臉去迅速地數了一遍,隨即消逝在人海之中。

畢勝克二人提著那袋藥品,慢慢地再次走進市立醫院的大廳。畢勝克示意桑巧靈為自己買來一瓶礦泉水,他們醫院的大廳裡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畢勝克將藥瓶一一打開。畢勝克望著那一堆堆花花綠綠的藥片,禁不住心裡開始緊張起來。

“真的要吃麼?萬一有危險怎麼辦?”桑巧靈也憂心忡忡地問道。

見到桑巧靈一臉擔憂的樣子,畢勝克忽然變得豪情萬丈起來,他不願意讓女朋友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於是畢勝克故作輕鬆地安慰桑巧靈道:

“傻靈靈啊,你都說老道是世外高人了,他的藥方一定是有把握的。再說我們是在醫院裡面啊,有什麼可怕的呢?”

畢勝克說完瀟灑地將藥片一把把地塞進嘴裡,用手中的礦泉水衝進了喉嚨裡。直到一瓶礦泉水喝完,那些價值五千圓的藥片也全部被送進了畢勝克的肚子裡。

畢勝克的心開始狂跳起來,握著桑巧靈的雙手語重心長地囑咐著:

“靈靈啊!一定記住,萬一我藥物反應嚴重,一定盡要快送我到急診室!”畢勝克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即將上法場的烈士,極其慷慨悲壯。

不過畢勝克後來的遭遇證明,他的這種感覺真的是一點也不誇張。

兩人就著樣惴惴不安地等著,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半小時之後,畢勝克覺得胃裡開始翻江倒海,一股如烈火般灼熱的流體在全身竄動,強烈的痛楚使得畢勝克不停地抽搐,最後,他禁不住大叫一聲,一頭扎在桑巧靈的懷裡失去了知覺......

大廳裡看病的人見狀慢慢圍了上來。

救命!救命啊—— 濱江市立醫院門診大廳迴盪著桑巧靈聲嘶力竭的呼救聲。

......

急診室內,畢勝克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主治醫師緊張地盯著液晶顯示屏。

“準備洗胃!”

……

“輸氧!”

“生命徵兆微弱!準備急救!”

“生命徵兆消失!”

“準備電亟! 好!開始!”

“有反應了……”

“不好!生命徵兆再次消失!”

“再來一次電亟!”

“ ......其它急救措施都不起作用!”

“再用電亟!”

經過三十幾次電亟,二十一個小時的急救。畢勝克的生命徵兆慢慢平穩下來。

......

他迷迷糊糊地有了一些知覺,感到自己仿佛正從深不見底的煉獄裡向上精疲力竭地爬升,慢慢地遠離那個令人無比恐懼和痛楚的地方,此時體內升騰起的一股灼熱氣流,在電亟之下仿佛變得更為強大,不過好在它似乎已經不再四處亂竄,靜靜地蟄伏在肚臍以下的部位。畢勝克的感覺好了許多,胃裡也似乎不再翻騰了。

“奇怪,這個病人到底吃了些什麼藥?像是自殺哦!年紀輕輕的,長得也怪帥的,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呢!

……像是嚴重的藥物中毒,但是洗胃洗出來的竟然是清水!莫非藥物在患者的胃裡全部中和了?我行醫十幾年了,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怪事!”

昏昏沉沉的畢勝克恍惚之中聽到幾個大夫在悄聲地議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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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三章 驚人的雕蟲小技

畢勝克在服藥的第二十天就出院了,在這二十天中間,他經歷了與死神的艱苦搏鬥。他感覺自己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個來回,心裡不禁一遍遍地詛咒雲真:老傢夥,若是早告訴我“再造”會如此的痛苦危險,打死我也不會答應!唉,自己真是中邪了!竟然沒有想到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但是,畢勝克不得不承認,仿佛有一個巨大的變化正在自己的身體內發生。隨著身體的慢慢恢復,他覺得體內被催生出了一股灼熱的氣流,它在體內翻滾、循環,讓畢勝克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畢勝克試著按照雲真教授的方法加以催動,那氣流竟然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周身運行,他不禁慢慢地悲憤為驚喜。

這就是再造嗎?看來真的成功了!畢勝克欣喜地想著。

畢勝克在出院之前,被鄭重其事地請到了院長辦公室。市立醫院的張院長是一位國際知名的專家,他極為客氣地對畢勝克說道:

“畢先生,您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我不得不說這是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我希望你能夠和我們院方簽訂一個合約,我們想對您的身體狀況進行一個階段的跟蹤研究。當然了,我們會付給您豐厚的報酬。”

畢勝克對於院長的提議根本就不感興趣,他敷衍地應付道:

“多謝院長的建議,我會考慮一下,這裡是我的電話,請三天后和我聯繫,到時候我會答覆您!”畢勝克裝模作樣地給張院長寫了一個假號碼。看著張院長極其認真地將它記在電話薄上,畢勝克大搖大擺地告別那個知名專家走出了院長室。

畢勝克支使幾個被他花言巧語籠絡住的護士迅速地幫助他辦理了出院手續。畢勝克漫步走出醫院大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竟然沒有感到大病初愈後的虛弱,反而覺得身體格外輕盈,四肢充滿了活力,於是心情也像上午的陽光一般燦爛起來。

早晨出院之前,畢勝克就打電話約好了林劍南。由於桑巧靈和林劍南都很忙,所以畢勝克沒有讓他們來接自己出院。桑巧靈忙著去上班,以彌補曠工多日的“罪過”。林劍南顯然更忙,無法脫身。不過兩人約好中午在大十字街的一間月來川菜館見面。

月來川菜館是濱江市一個小有名氣的大眾餐館,以經營價廉物美的家常川菜聞名,生意很好。畢勝克到得較早,餐館還沒到上客的高峰,迎賓的女招待將他引到一張靠窗的小桌子坐定,畢勝克愜意地呷著免費的花茶,耐心地等待林劍南的到來。

當林劍南匆匆步入餐廳,在畢勝克對面坐下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四菜一湯:小籠粉蒸牛肉 、魚香茄子 、開水白菜、烏江魚、老豆腐膏蟹湯。林劍南見了畢勝克也不答話,急忙地抓起筷子將桌上的菜挨個品嘗了一遍。

待到將最後一片濃香滑嫩的粉蒸牛肉咽下肚,林劍南才舒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畢勝克看著他笑道:“你這傢夥怎麼像幾天沒吃飯的餓鬼一樣?”

林劍南聽罷立刻將雙眼怪翻,做出一個滑稽的表情:“千萬別提什麼鬼呀魂的,太不吉利!”

畢勝克表面上哈哈一笑,其實內心裡也猛地暗了一下,確實,近來的遭遇讓人無法迴避發生在身邊的一件件咄咄怪事。

“你小子招呼也不打就忽然失蹤那麼長時間,回來後又瘋瘋癲癲地到醫院服藥自殺,你是什麼意思呀!”林劍南語帶調侃地問。

“咳!什麼自殺,我畢勝克那麼堅強的神經會自殺!那是......對了,應該我來問你,知道我出事你為什麼連探望也不探望一下!”畢勝克明知自己做得不周全,連忙打起岔來。

“好了!”林劍南揮揮手。“其實你一開始搶救,桑巧靈就給我打了電話,我是第一時間趕到的,和桑巧靈一起守了你兩天兩夜,可你一直在昏睡,後來是隊裡加班,沒辦法。”

畢勝克聽罷不禁心裡一熱,還是學生時代的友誼最牢靠,畢業五年了,兩人為了生活各自去奔波闖蕩,雖同在一個城市但卻幾乎沒有什麼聯繫,然而誰能想到,一旦通過某種機緣見面了,你會忽然發現,你們之間的陌生感很快就消除了!還是當年那熟悉的性格,恐怕在這個時代,同學之情是除了親情之外唯一沒有受到污染的感情關係了。

畢勝克甩了甩已經蓋過耳朵的頭髮,好長時間沒有顧得上理髮了,本來準備出院剪回原來的寸發式樣,可桑巧靈偏讓留著,說沒想到畢勝克留長髮很酷,有點藝術氣質。

“這麼說來,桑巧靈一定把我們失蹤這段時間的經歷告訴你了?”畢勝克問道。

林劍南點了點頭:“哦,是的,但是我怎麼覺得她像在編神話小說?特別是你服藥的原因,聽起來更像是痴人說夢,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服藥後的結果。”

“看來你對眼前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還是有很大的不信任,一是關於靈異的存在,二是關於老道是否能把我變成一個超級的除魔戰士,你都有疑惑。”

畢勝克忽然停下他的論述,抬頭環顧四周,接著目光又轉而注視著莫名其妙的林劍南繼續道:“關於靈異是否存在,其實你一直在疑惑。我目前不能夠給你更多的證明,我覺得這場人與靈異的戰鬥還遠沒有結束,後面一定還有事發生,事實會告訴你答案。”

畢勝克一邊咀嚼著嘴裡的菜,一邊口齒不清地繼續道:

“這些天我思考了許多問題,我現在相信我們生活的這個地球空間絕對不是唯一的高級生命生存場所,生命也不僅僅像我們看到的那樣僅僅有一種生存形態,我現在認為使人類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核心應該是一種叫做元神的東西,而人的身體不過是元神這種智慧生命在我們這個空間的表現形式而已,元神或者說是智慧生命能夠以超思維的速度穿行在宇宙各個空間之中,比光要快的多的多,讓人無法想象的快!

我們人類幾千年的文明真的太微不足道了,大腦只被開發了5% ,現代的科技根本不足以解釋和認識我們的所謂宇宙......”

畢勝克從自己的宏論中走出來,看了看對面如墜霧中的林劍南,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你小子一定是被山上的那個老道洗了腦了!簡直是驚世駭俗,嗯......不過細細想來恐怕還是有一定道理。”林劍南若有所思地回答。

“好,那你的第二個疑惑就比較好解決了,注意你手中的筷子!”

林劍南不由自主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那副一次性木筷子。

畢勝克目光忽然凝重起來,他緩緩抬起右手,接著迅速地隔著桌子向林劍南手中的筷子隔空一拍,奇跡發生了!林劍南手中的筷子竟然啪地一聲從中間折斷了!斷點在林劍南執筷的右手手指到虎口之間的懸空部分,林劍南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衝擊力,讓他早有準備的右手還是猛地一震,幸虧沒有夾菜,否則真會甩到畢勝克的臉上。

“你小子真的變得越來越邪門了!看來你會對我們目前正在偵破的疑案有很大的幫助!”林劍南把畢勝克的右手扳著指頭檢查了一遍後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哪裡的話,我會盡力而為,只是我目前對自己的能力也處於探索階段,就是剛才那一招,我也是在剛才來時的出租車上試驗出來的,當時我看見出租車的前排放著一個醜陋無比的香水瓶,我在後面試著發力,沒想到竟然把出租車上的香水瓶打碎了!瓶子的碎片濺得到處都是。那個司機嚇得臉色蒼白,連聲念叨說是見鬼了。”畢勝克陽光燦爛的面孔上浮起了一絲得意的壞笑。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我目前體會出來的這些東西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畢勝克指著林劍南手中的斷筷,莫測高深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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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四章 危險迫近

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餐廳裡依然是紅紅火火,人頭攢動。林劍南和畢勝克依然在邊吃邊談。

“你小子知道在你們兩人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你們公司又發生了什麼事嗎?”林劍南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又死了一個吧?唉,有時候像我這麼善良的人也偶爾會有些卑鄙的想法。我的部門主管已經死了,要是人事部的高倉也死掉的話,我長期曠工的事情恐怕就不會曝光,我也有可能不被開除,嘿嘿。”畢勝克嬉皮笑臉地答道。

林劍南嚴肅起來:“要是事態發展下去,恐怕誰也沒法在亞成上班了!”

畢勝克聽罷也不禁神色一斂:“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你說的對,又有人死了,不過不是一個而,是十個,事件已經驚動了首都,日本國政府也派出了專門的工作團,恐怕今天已經到了濱江市。”林劍南迴答。

畢勝克驚駭道:“十個?!都是日本人嗎?!”

林劍南點點頭:“多數是你們公司總部派來處理問題的高層人士。現在此事已經在市內搞得流言四起,各種猜測的版本都出來了,國家警察總局、國安委的也派專人到我市常駐。案子的牽涉面越來越廣了,恐怕很快在國際上也會引起各種猜測。”

畢勝克對此好像並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如何使自己從這次怪異事件中擺脫出來。不過一種不詳的預感再一次掠過他的心頭,他感到,自己仿佛很難與這一連串的詭異血腥事件撇清乾係,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一個未知的、巨大的危險正在不遠處等著他。

畢勝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向餐桌那邊的林劍南問道:

“那接下來你們警方會採取什麼行動?”

“例行公事,再次訪問你們公司的員工,在案件調查陷入僵局的時候,恐怕這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哦?就這些嗎?怪不得很多的懸案都破不了,看來你們警察真的只會抓抓妓女圍圍賭場,哼哼!”

林劍南聞言立刻抗議道:“你小子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林劍南可不是那樣的警察!我一定會把這個案子搞個水落石出的!”

“我看還是算了,這是一個非常案件,你們警察那一套恐怕很難奏效,不如聽我的如何?”畢勝克胸有成竹地建議林劍南。

“聽你的?好吧!既然現在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我就看看你到底會有什麼辦法!”林劍南半信半疑地答道畢勝克的建議就是重返游龍觀,他還記得老道在他們下山時一再叮囑自己的話,畢勝克覺得有必要回去找一趟雲真。

林劍南對畢勝克的建議也不置可否,他無法想象畢勝克最近半個月究竟碰到了什麼奇遇,不過剛才畢勝克的那一手“雕蟲小技”卻著實讓林劍南大吃一驚,而畢勝克身上的這種神奇的變化都是拜那個什麼雲真老道所賜。林劍南此時也非常想見識一下畢勝克口中描述的這位隱士高人。

游龍觀停車坪,林劍南和畢勝克從警車上下來,他們顧不得欣賞周圍清新雅致的風景。在畢勝克的帶領下,二人徑直穿庭過院來到雲真的起居室。

推開門,二人看見雲真依然翹著大腿半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直到二人走到雲真面前坐下,老道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你終於回來了!一切還好嗎?” 閉目養神的雲真忽然長舒了一口氣,欣慰地微笑著睜開了眼睛。

林劍南心裡一動,心道這個老道確實有點邪門,竟然憑著腳步聲判斷出了來人的身份。

畢勝克沒有正面回答雲真,他氣衝衝地問道:

“好你個老道,我下山時你為什麼不實話告訴我這再造有那麼大的危險?你的所謂再造超能力戰士的配方有沒有經過試驗?或者說你有沒有把握不讓我出生命危險?”

雲真的臉色暗淡下來,他滿含歉意地回答道:

“其實既然你已經安全回來,我完全可以回答你有,但是我不想再瞞你,其實我根本沒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的實驗,比如說動物實驗什麼的......”畢勝克有些急了。

雲真沒有回答,只是伸過手來搭在畢勝克的手臂上,林劍南和畢勝克愣愣地望著雲真。

雲真露出一臉滿意的微笑,自言自語道:“好好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畢勝克賭氣地將雲真的手甩開,“哎我說老道,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拿我的命開玩笑!”畢勝克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我必須承認,我在拿你的生命做實驗,幾十年了,終於有了結果,唉!其實,先第一個犧牲品是我自己!阿蓮,我對不起你!”

畢勝克看到雲真布滿皺紋的眼皮低垂下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向下流淌。雖然畢勝克聽不懂雲真提到的什麼阿蓮是何許人也,不過從老道的表情來看,他一定為此有過一段傷心欲絕的往事。

不知為什麼,畢勝克心裡一軟,禁不住柔聲安慰道:

“哎!算了算了,我也是一時生氣,你就別再內疚了!”

雲真感感激萬分地抬起了眼皮,他望著畢勝克,用一種深沉哀傷的語調說道:

“其實,為了實驗,我第一個嘗試了藥方,結果我幾乎喪失了所有作為一個人類應該擁有的基本功能,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萬念俱灰之下,我只好拋棄了我最心愛的女人阿蓮......

阿蓮……是等了我一輩子的好女人……”

起居室裡靜了下來,兩個年輕人不知如何安慰這位輕輕啜泣著的老人,只好低頭沉默不語。畢勝克本來以為雲真一定是一個身負絕技的超能力老人,不想這位老人卻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甘願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廢人。

良久之後,雲真再次抬起頭來面對著畢勝克慢慢地說道:

“我預感正有一場災難即將降臨,而你,將是拯救濱江市民於水火的最佳人選。”

“我?救民於水火?我還真的沒有想過......”畢勝克回答“其實救別人就是救你自己,因為你是這次事件中的主角。”雲真冷靜地回道。

畢勝克急切地問道:“老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秘密?究竟要發生什麼事情?”

“老道知道的還沒有你們二位多,這只是我的預感和猜測,我絕對不是什麼神仙,以後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我在此打卦算命不過是為了餬口而已,順帶幫問簽者分析心理問題,解決心裡壓力,說一些鼓勵的話,給來人一些積極的心理暗示。但是人生的疑難問題終歸還要靠自己去破解!”

“那麼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畢勝克向雲真請教。

“回到你自己的地方,我想它會來找你的。”雲真諱莫如深地回答。

“你是說我回到家裡去等嗎?就這些?”畢勝克不滿足地問。

雲真欲言又止,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在一旁傾聽的林劍南。

“這位朋友是——?”

“哦!抱歉的很,光顧得和您生氣,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的中學同學,好朋友。”畢勝克連忙解釋。

林劍南向雲真點點頭,接著識趣地起身說道:

“你們聊,我去外邊轉轉!”

林劍南站在起居室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夕陽通過游龍觀後院內的一棵高大的古槐斑斑駁駁地傾灑在鋪滿青石的地面上,桔紅色的霞光映得整個道觀呈現出一派悲壯的血色。

他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林劍南意識到,一場今生從未遭遇過挑戰即將到來了。

就在林劍南仰天沉思之際,後院門口飄過了幾個人影,一律身著黑色長袍,頭部戴著面紗,移動得十分迅速,轉瞬間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就連刑警出身的林劍南也絲毫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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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五章 捉鬼陷阱

夕陽西下之後,兩人告別雲真離開了道觀,一路上林劍南沒有主動去問畢勝克和雲真的談話內容。

“劍南,我今晚要設計一個捉鬼陷阱!”畢勝克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招鬼陷阱?那是什麼意思?”林劍南疑惑地問道。

“不是招鬼是捉鬼!”畢勝克惱怒地糾正著林劍南。

“至於如何去捉嘛……你就看我的好了!”畢勝克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

警車到達畢勝克家樓下時已經將近晚上九點,車子停穩後林劍南問畢勝克:“吃點東西去嗎?”

“不用了,去我們小區的便利店裡買幾個麵包吧!”畢勝克下車,走進不遠的小區便利店,回來時手裡拿了兩個菠蘿麵包,遞給車上的林劍南一個。接著畢勝克打開警車的後門將座位上的一個大口袋提了出來,這裡面裝滿了雲真送給他的形形色色的古怪器具,包括雲真最珍愛的銅鏡和一堆黃紙符。

“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覺吧,明天早上聽我的好消息!”畢勝克滿不在乎地對林劍南道。

“真的不用我上去嗎?”林劍南不放心地問畢勝克。

“不要了,你在場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我一個人就行了。”畢勝克故作輕鬆地回答。

“那我就在樓下呆著,萬一有事你就還像上次那樣把窗戶砸碎,我會立即上去救你。”林劍南話語中好像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畢勝克不禁想起上次自己和鬼魂上身的桑巧靈衣衫不整的難堪情形。他誇張地瞪圓了雙眼,抬起拿握著麵包的左手對著林劍南伸出車窗的腦袋狠狠地打了一下,然後背起口袋走進樓門,身後留下林劍南不懷好意的笑聲。

畢勝克進門後立刻站在客廳中央,他嘗試著集中意念驅動體內的元氣將屋內整個掃描了一遍,沒有發現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運用真元感知周圍的靈異是雲真用學習機灌在畢勝克腦子裡的基礎理論知識。畢勝克在回來的一路上把今天晚上捉鬼計劃可能用到的攻防技巧全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看來雲真苦心研究的東西果然有效,畢勝克頓時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畢勝克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將盛滿“寶物”的口袋倒在自己臥室的床上。他從中挑出幾張雲真為他寫好的黃色的封閉符貼滿了臥室的椈孺M大門。在貼符時,畢勝克特意留出了臥室的窗戶作為入口。依照雲真的理論,現在靈異能夠進入畢勝克臥室的唯一途徑就是這扇窗戶了。

接著畢勝克又拿出四張藍色的禁錮符,仔細地貼在窗戶內的四個角上。

大功告成!畢勝克將床上的“寶物”一股腦推到地板上,關閉了臥室的燈光,忐忑不安地上床躺下。黑暗立刻包圍在畢勝克的四周。不過畢勝克目力所及之處,一切景物都歷歷在目,如在白晝之下。畢勝克心中暗自驚喜不已,這是他在接受雲真荒唐的再造之前所無法想象的奇妙體驗。

夜深了,畢勝克依然毫無睡意,圓睜著眼睛緊張地環顧四周。接著,他按照雲真的法則在床上盡量伸展四肢,用意念調動渾身的真氣在體內循環不止,慢慢地,畢勝克進入了一個他從未感受過的忘我境界……

樓下的警車裡,林劍南像磕頭蟲一般地打著盹兒,他實在是太累了。為了調查這樁疑案的線索,他自己都記不清楚這段時間到底熬過多少夜,跑過多少路。

凌晨一點,小區裡一片寂靜,只有大門口值班室和昏暗的路燈散射出的光亮點綴著夜色。萬籟俱寂中,一個白色的影子悄然而至,靜靜地飄上林劍南警車的車頂,白影飄飄蕩蕩地在車頂停留了一會兒,接著颯然移動至畢勝克家樓門口,轉眼不見了蹤跡。

躺在黑暗的臥室中的畢勝克忽然意念一動,他感到某種危險正向他靠近!

畢勝克猛地坐起,腦海中忽然呈現出常人目力所不能及的景象:

一個白色的樣影子正向他飄來,輕而易舉地穿過了家裡那扇厚重的鐵質防盜門,他模糊地“看”到,那白影是一個女人!

白影在客廳略作停頓,立刻飄向畢勝克臥室緊閉的木門。隔開客廳和畢勝克臥室的整面朁艙M發出柔和的金色光暈,白影被咚的一聲彈了回去。

“咚!咚!咚!”白影又試著穿越了幾回,都被擋了回來。

“唉——”一聲滲人的嘆息陰森森地傳入畢勝克的耳朵,他感到背後一縷縷陰陰的風穿胸而過,莫名的恐懼幾乎令他窒息。畢勝克立即調動體內真元,一股熱流自丹田緩緩涌到胸口,奇異的恐懼感立刻消失了、白影飄出了客廳的窗戶,飄到畢勝克的窗前凌空停住,像一隻白色的風箏在夜風中輕輕飄搖。

畢勝克終於可以用肉眼看見“它”的真面目了:那是一個白色的嬌小婀娜的年輕女子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裡閃著一層幽幽的綠色熒光,她就那樣面容蒼白,神色凄厲地凄厲地飄在窗外!

“唉——”那女子又發出一聲令人心寒的嘆息,“大哥呀,我不會害你,為什麼還要擋著我的道?”

鬼音未落,白色的身影嗖地一聲穿入窗內。

畢勝克驚呼一聲,立刻提氣準備抵抗。

一件令女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白影子穿過窗戶進入臥室的一霎那間,畢勝克貼在窗內四角的禁錮符同時射出耀眼的藍色光網,將女鬼緊緊纏住。光芒轉瞬即逝,但女鬼已經被無形的力量牢牢禁錮,順勢跌落在畢勝克床前。

畢勝克迅速跳起來打開了電燈,女鬼就在床的那邊!

畢勝克小心翼翼、凝神靜氣地慢慢轉過自己的床角,他看見那個白色的女鬼在地毯上拼命地掙扎,她的四肢猶如質地優良的橡皮筋,在劇烈的掙扎中被拉伸出好長的一節又迅速地彈回原狀。

這時,各種超能力攻擊技法猛地浮現在畢勝克的腦海中,他條件反射地運起掌中刀,這是一種化體內真氣能量為虛幻刀氣的凌厲攻擊技法,不僅能夠切金斷玉,而且能夠有效地殺傷甚至殺死靈異,將他們的元魂擊散,使他們徹底消失。

掌中刀和其他的攻擊技法一樣,需要釋放者有較強的真元能量,只要方法得當,釋放者能量越強,掌中刀的殺傷力就越大。畢勝克初入修真大門,不知道自己真力的深淺,幾次意欲將刀氣發出,又怕威力過大把這女鬼的元神擊散。

不知為什麼,畢勝克此時心裡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他好像和眼前的這個女鬼有著一面之緣,一時間竟然下不了手。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畢勝克萬分的疑惑:

我在哪裡見過她嗎?不可能啊?

就這樣僵持了很長時間,女鬼顯然是掙扎得累了,慢慢地她停止了無謂的反抗,靜靜地躺在那裡。

接著,女鬼幽幽地說出一句話來,讓畢勝克聽得心裡不禁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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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十六章 香艷的女鬼

“一夜情緣吶!為什麼哥哥要這樣對我?我們畢竟有過一夜情緣呀,哥哥真的忍心嗎?”女鬼用平靜委婉的語調說出了一句讓畢勝克驚心動魄的話。

畢勝克心裡一顫,心裡無比的納悶,不知這女鬼為何說出這種話來。連忙疾步湊到床邊的女鬼跟前,他鼓起勇氣正視著面前的這個女性靈異。

這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年青的,被人類多少年來都習慣地稱作“鬼”的靈異。燈光下,她臉上那層駭人的藍光不見了,高高束起的髮髻,蒼白的臉看起來有一種凄楚的美,一身雪白的老式斜襟布衫讓人不禁想起上個世紀的女人裝束,不過這短款細腰的式樣倒是將這女鬼婀娜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想來她生前一定是個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女孩子。

“你說什麼一夜情?你和我嗎?可是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你呀!”畢勝克一邊問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手觸摸她的面頰,涼涼的,但不至於冰冷,那肌膚柔滑似水,摸上去好像沒有骨頭。

女鬼冷笑了一聲:“沒有見過嗎?自你開車出事那天起,我就認識你了,還跟你到家,在夢裡給你講故事!”

“原來那天晚上在亂墳灘的路上搞鬼的就是你呀!”畢勝克恍然大悟,自己回來以後做的那個噩夢一定就是女鬼講的所謂故事了。

畢勝克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可怕的夢境,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女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對,不僅僅如此,應該還有什麼......畢勝克忽然有些預感。

“我叫曉英,你夢見的那個被日本人姦殺的年青女孩就是我”女鬼的話打斷了畢勝克的遐想。

“那三個男人一個是我哥,另外兩個是我姐夫和弟弟,那個孕婦就是我嫂子。我們什麼也沒乾,那些鬼子殺人放火都到了家門口了,我們都沒敢想著反抗。他們搶了我家的糧食、雞鴨,我們不敢吭聲,盼著他們會滿意知足,放過我們。誰知道他們臨走時還是把我們都綁走了!到了亂墳灘那兒,我哥嚇得死活不敢往前走了,結果他們......”女鬼的聲音越來越凄涼。

“狗日的鬼子!”畢勝克腦海里又浮現出那五具血淋淋的屍體,頓時忘了自己身處何境,勃然大怒起來。

稍作冷靜,畢勝克壯起膽子將女鬼抱到了床上,女鬼的分量要比人的體重輕的多,頂多相當於一個七歲孩子的重量。他給“她”在腦後墊了一個枕頭,現在“她”可以半躺半坐地面對著畢勝克。

“她”長著一雙細長的鳳眼,嬌小挺拔的鼻梁,線條柔和的小臉,配上高聳的髮髻和一身高領緊腰的對襟衫,渾身散髮出一種難以抵擋的美麗。讓畢勝克看得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對方竟會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靈異。

“你們是不是冤魂不散,一直等著機會去報仇?”畢勝克按照自己看過的鬼故事的套路推測下去。

“她”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我們全家都是老實人,遭遇這麼大的一場劫難,雖然心裡冤苦,也不敢想著報仇,只盼能早些全家一起通過靈門,不管到哪個世界去脫胎轉世,只要別再受這種殘害就好。”

“那你為什麼會找上我?為什麼不……不去投胎?”畢勝克不解地問道。

“那個猴子一樣的四眼鬼子真的太狠毒了!把我們一家五口糟蹋滅口還不滿足,臨走時還在我家三個男人的人頭上下了不知什麼毒咒,他們的魂兒一直被押在頭顱裡,幾十年了,就是變成了骷髏還是沒法逃出來!

我和嫂子一直不甘心,拼命地抵抗著轉換門那裡傳出來的強大吸力,一直守在他們的旁邊,知道什麼是轉換門嗎?元魂死人的元魂出殼以後都要被附近的轉換門吸走的,元魂從那裡循環一下後就可以轉生了。

我們就這樣苦守了他們幾十年,也許是我們每天黑夜在亂墳灘裡,所以不知不覺地吸收黑暗了中的能量,結果慢慢地變得有了人形了!和過去的樣子一模一樣,雖然和活人的身體完全不同,但是總算可以讓人們看見我們,感到我們的存在了。

我和嫂子就盼著能有一個人理解知道我們的冤苦,把我們救出這個苦海,不管我們一家的魂魄漂流到哪一個空間去,只要能重新做人就好。所以我們每天等在路邊找有緣人,等了不知多久,等得小路都變成了大馬路,終於盼到了你。”

“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嗎?”畢勝克的神經終於松弛下來,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

“我見過你很多回,可能這就是緣分吧,我和嫂子都覺得你合適。但你一直陽氣旺盛得很,不好接近。不知為什麼,那幾天你好像特別的虛弱,我終於有機會找你了。” 自稱曉英的女鬼回答。

畢勝克猛然回憶起出事前的那段時間,他正通宵達旦地玩一個時下最為流行的網絡遊戲。連續五天熬夜苦戰,白天還要上班、加班,不虛弱才有鬼呢!看來沉湎於上網害處還真大,弄不好還會招鬼纏身,不過幸好自己遇上的是一隻看起來還比較善良的“艷鬼”,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此時畢勝克緊綳的神經開始松弛下來。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說和我有一夜情緣呢?難道在公路上嚇唬我一下,也叫什麼一夜情緣?再說,鬼怕陽氣,你現在為何不怕了?我現在可是陽氣空前旺盛的超人喏!”畢勝克竟然開始油嘴滑舌起來。

曉英忽然現出一絲羞澀的神情:“跟你回家後,我聽見你和你女朋友打電話,和你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不知為什麼我對你......再說,我無意中吸了你嘴裡的陽氣,就不怕了。”曉英話語停頓了一下,不過畢勝克這樣的成熟青年,立刻就聽出了這個“女孩”話裡有話。

那個自稱曉英的女鬼繼續說道:

“我聽你們在電話裡說,你女朋友晚上要來,我心裡突然有點生氣,其實我知道自己不應該,也沒資格生氣的,可是...我,我還是不高興。我就去外面等她,我發現她也很虛弱,其實女人本來就陽氣不旺,比起男人來更容易上身,況且她又在半夜裡陰氣最重的時候在外面逛,所以我很容易就在樓梯拐角那裡鑽進了她的身體......”

畢勝克差點掉到床下,因為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晚上桑巧靈來後兩人曾經進行過一場沒有結局的“最高級成人遊戲”,難道,那時候這個曉英就在桑巧靈身體裡???他急急地追問:

“你是說你那天一直在桑巧靈的身體裡?!我們那個什麼的時候你也在?!!!”畢勝克平素三尺厚的臉皮此時竟然有些發燙。

曉英垂下了頭,聲音低了下來,語氣也不再陰森恐怖,反而讓人聽出幾分柔美和羞澀:

“人家看見你抱著我......不,是抱著你的那個桑巧靈不放,本來想出來的,可是你力氣太、太......加上你那天一嘴的酒氣,人家被熏得暈了,沒、沒力氣出來......

你剛才奇怪我為什麼現在不怕你的陽氣了,其實就是因為那一次咱倆......交合過,所以曉英才不會怕你的......”

一個纏繞在畢勝克心頭的疑團終於解開了,他終於弄懂了自己為什麼在見到這個女鬼曉英時會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自從那晚的詭異車禍開始,曉英就形影不離地在緊跟著自己。這個女鬼甚至進入了他的夢境,為他展示自己的悲慘遭遇。

現在想想真的很後怕,原來就在自己一人閒散地躲在家中享受獨處的清淨之時,在屋子裡的某一個角落裡竟然潛伏著一只可怕的幽靈,她默默地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說不定在某一個時刻就會突兀地現身出來置你於死地!幸好自己和這個女鬼有了一腿,要不然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畢勝克暗自慶幸著。

這時畢勝克才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那晚自己和桑巧靈做愛時她竟然會發出兩種不同的呻吟,就像黑鴨子組合似的,同時發出幾個聲部,這才是名副其實的見鬼!一個嗓子當然一次只能唱出一種聲音!

真正是艷福無邊吶!畢勝克跌坐在那裡哭笑不得地慨嘆著——自己竟然同時在和兩個女人做愛!確切的說是同時在和一個傳說中民國時期的艷麗女鬼加外加一個現代的OFFICE小姐做愛!真是荒天下之大唐啊!望著眼前這個艷麗的女鬼,平時臉皮厚厚的畢勝克竟然覺得有些羞澀和不自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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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七章 與女鬼的親密接觸

艷麗女鬼的聲音飄飄蕩蕩地在臥室裡縈繞著,帶著幾許淡淡的哀怨,猶如潺潺溪水般緩緩地流進畢勝克的腦海之中……

“這個髮髻是為你而輓的!

曉英雖然生前被那幫畜生糟蹋了,已經不是處女身子

但是曉英從來沒把他們當人看!

我認定哥哥是我今生來世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

曉英痴痴地凝望著畢勝克,話音柔婉,卻又語氣堅定地說道。

曉英純真無邪的表白讓畢勝克聽得心裡一熱。他凝視著這個飽受苦難的“女孩” 禁不住滿腔愛憐之意頓生,他再一次伸出手去,輕輕撫摩著曉英的臉頰。

曉英目光微閉,輕輕扭動著脖脛,迎合著畢勝克的手在她若有若無的滑嫩肌膚上游弋著。畢勝克開始有些心旌盪漾,慢慢地他抱起了曉英輕盈的身體,他看見了眼淚,從曉英陶醉的雙眼中流出的眼淚。

畢勝克一開始心裡還有一絲擔心,這一切千萬不要像傳說中的女鬼色誘男人,先奸後殺的伎倆啊。但是在曉英一陣濃似一陣的柔情愛意之下,畢勝克身不由己地開始有些意亂情迷,他情不自禁地把一個吻慢慢地、長長地印在了曉英微微顫抖的櫻桃脣上。

“管不了那麼多了!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畢勝克暗自下了決心。

他忽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大膽舉動——像豁出去似的忽然放下曉英,搓動雙手,在曉英的身上一按,禁錮符的能量立刻消逝。

曉英渾身一松,她愣了一下,隨即雙手緊緊抱住了畢勝克。

畢勝克頓時感到自己被一潭陽光碧水溫柔地包裹住,他情不自禁地開始在曉英身上探索著.....像一條精力旺盛的魚,朝著碧水深處游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呻吟在耳邊響起,正是那天曉英附在桑巧靈身上時發出的忘我的叫喊。他聽得出,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快樂和感激,一個在寒冷的暗夜中孤獨了幾十年的幽靈對愛的渴望。隨著曉英越來越激昂的呻吟聲,畢勝克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場春夢裡......

樓上的畢勝克正在忘我地做著春夢,樓下車裡的林劍南也在做著夢,不過他沒有畢勝克那麼好的福氣,他的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噩夢。夢中的林劍南正被一隻怪物追殺著,而且被逼到了絕境。他掏出手槍向怪物射擊,不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槍變成了一把小孩子的玩具槍!

怪物磔磔怪笑著向他逼來......

一陣手機鈴聲將林劍南吵醒,他滿頭大汗地睜開惺忪的雙眼。是畢勝克家的電話!林劍南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急忙打開車門鑽了出去。他以為樓上的畢勝克出了什麼事,不料電話裡卻傳來了畢勝克輕鬆愉快的聲音:

“睡死了?上來吧!”

林劍南莫名其妙地放下了電話,他心裡十分奇怪,畢勝克這小子到底怎麼了?聽聲音不像是有什麼情況發生,可是既然天下太平,這傢夥為什麼半夜三更地把自己叫上樓去?

林劍南走上樓梯,見畢勝克容光煥發地站在半開的大門外。兩人進屋,在沙發上坐下。

“半夜深更的,又沒有來鬼,你瞎折騰什麼啊!”林劍南抱怨道。

畢勝克詭秘地微笑著:“誰說沒有來鬼?那個鬼不僅來了,而且和我成了朋友!我們...我們聊了很久,事情基本有了一個輪廓......”

畢勝克滔滔不絕地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介紹了一番,當然他省略了與曉英翻雲覆雨的經典片段。

倒不是畢勝克想要對林劍南保守秘密,只是因為他擔心林劍南聽到人鬼交合的事情會難以置信,勢必要費很多的心思去解釋。畢勝克自從再見林劍南後,已經慢慢找回了過去兩人之間的那種感覺,其實他們兩人原本就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畢勝克是個在朋友面前無話不談的人,那時候,不論和哪個女朋友約會之後,他都要忍不住悄悄地對林劍南“匯報”一下感受。

和畢勝克相比起來,林劍南學生時代要比畢勝克穩重得多,雖然他長得和畢勝克一樣的吸引女孩子,但在高中時期林劍南只談過一次戀愛,每次約會後畢勝克都要逼著他招供出一點和女友親熱的小秘密。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特殊友情,恐怕大多數女孩無法理解。畢勝克琢磨著今天的這次艷遇遲早要告訴林劍南的,只是現在應該先說緊要的事情。

林劍南聽完畢勝克的話,先是沉默了一陣子,他這次沒有懷疑畢勝克描述的事件有什麼虛構成分。他了解畢勝克,這傢夥平時雖然辦事有些浮躁,說話沒正經,但在關鍵時刻還是頭腦清醒思路清晰的。

可是有一點令林劍南疑惑不解的是,最近出現的一系列血案可能和這個女鬼有關,那又為什麼畢勝克這小子和這個凶殘成性的女鬼獨處一室竟然能夠相安無事呢?。

“她是什麼時候走的?你有沒有向她了解最近的血案究竟是誰幹的?”林劍南冷靜地向滿面春風的畢勝克發問。

畢勝克一愣,隨即慚愧地摸了摸腦袋道:“居然忘記問她了,不過我認為肯定不是她乾的!”

“你怎麼有這麼十足的把握?”林劍南反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我覺得她很善良,不會是她。”畢勝克有些心虛,但語氣還是非常堅定。

“你還沒回答我,她是什麼時間離開的?”林劍南的語氣好像在審訊犯人。

畢勝克對林劍南的態度有些窩火,心想這頭犟驢又犯老毛病了!好在今天我心情不錯,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隨即豁達地答道:

“她根本就沒有走,她還在這裡!”

“什麼?她在哪裡?”林劍南立刻警覺地用目光四下逡巡,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畢勝克神秘兮兮地朝著臥室的方向拍了拍手:“曉英,出來吧!不要緊是我的好朋友,自己人。”

林劍南眼角的余光剛剛瞥見臥室門口閃出一個白影,那個叫曉英的女鬼已經在轉眼之間悄無聲息地站在客廳中央!她對著林劍南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曉英的出場方式讓林劍南這個久經沙場的刑警也不禁大吃了一驚,他已經可以確信這個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鬼!因為人類不可能具有這麼奇特詭異的移動速度和走路方式!

憑藉著自己良好的職業素質,林劍南很快恢復了鎮定,他發覺這個女鬼並非自己想象中的可怕模樣,曉英站在那裡的樣子反倒是讓林劍南有一種驚艷無比的感覺。

“你、你好,我叫林劍南,是畢勝克的高中同學。聽小克說你……你對我們沒有惡意,嗯……其實我們對你也決無惡意,也就是說我們坐在一起應該是很安全的你說是吧?啊……我……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哎,你坐吧!”林劍南開始東拉西扯地和曉英搭訕,看得出來他仍然有些緊張,畢竟是今生頭一遭和傳說中的艷麗女鬼說話嘛!

“不客氣,這位大哥,我們站著坐著都一樣的。曉英讀書不多,大道理懂得很少,你可不要問我太難的問題哦!不過嘛……小克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曉英紅暈未褪的臉上浮起一層柔美清純的微笑。

林劍南見狀不禁心旌一蕩,他尷不知所措地點著頭,心道小克這傢夥不愧是泡妞高手,不一會功夫居然成了女鬼的哥們兒!

其實,要是他知道了畢勝克今晚的離奇艷遇,恐怕就不僅僅是暗自欽佩這麼簡單了。

林劍南看見曉英正認真地等待著自己的提問,連忙接著繼續問道:

“最近有許多人被殺了,都是亞成公司的員工,我想知道,這和你們有什麼牽連嗎?”

“我懂大哥的意思,你是問我們有沒有殺人對嗎?其實我們除了嚇唬人之外,從來沒有殺過人。真的!大哥你相信嗎?”曉英一臉真誠地解釋道。

“我相信,我相信!”畢勝克在一旁忙不迭地接過話茬。

林劍南轉過頭來瞪了畢勝克一眼,接著自言自語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難道製造慘案的另有其人,唔...或者說是另有其鬼?”

“我同意劍南的推測,曉英你說呢?我覺得一定是有其它的鬼在搗鬼!”畢勝克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在說繞口令。

曉英聞言噗哧笑出聲來,望著曉英的樣子,畢勝克忽然心神一蕩。他感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迷上了這個“女孩”。

可是就在這時,桑巧靈的影子竟然鬼使神差地浮現在畢勝克的腦海里,他的心裡禁不住又涌起一陣內疚。桑巧靈畢竟一心一意跟了他那麼多年,自己竟然幹出背叛她的事情,真的是有點過分。

畢勝克忽然情不自禁地拿桑巧靈和目前的艷鬼曉英悄悄對比起來。桑巧靈是一個活潑爽朗的現代女郎,而曉英則是一個五十多年前的純情少女。兩者相比較而言,桑巧靈更加獨立潑辣,富有現代氣息。而曉英則偏向於那種質樸純真,柔情似水,且略帶一絲淡淡的哀婉氣質的古典美女。

真不知道這段人鬼之戀會有什麼結局呢?隨它去吧!畢勝克內心自我安慰道。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更何況自己戀上的不過是一個艷麗的女鬼,應該不屬於人類道德所譴責的那種腳踏兩隻船吧?

想到這裡,畢勝克的良心好像是慢慢地得到了幾分安慰。他回過神來,聽見曉英繼續對林劍南說道:

“前一段時間,小克哥在的那個日本廠子一直在搞擴建,攪得我們日夜不得安寧,我嫂子脾氣不好,曾經過去嚇唬過兩次人,但是我敢保證她是絕對不會殺人的,況且我們的能力也達不到。”

“你是說鬼魂也分能力大小嗎?那你嫂子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看到過什麼不尋常的情況嗎?”林劍南問道。

“她有一次夜裡回到亂墳灘時曾經提起過一些,說那個廠子挺邪的,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她,好像是一個能量特強的靈異或者其它什麼東西,所以從那次以後她就再也不敢去亞成公司了。

你知道我們修煉的時間太短,運用靈力的能力還十分微弱,其實很多修煉邪術的鬼魂都要比我們厲害得多呢!比如小克哥哥就特別厲害。”曉英說著扭過頭來無比傾慕地看了一眼畢勝克。

“哎哎哎,我說曉英啊,小克哥哥可不是鬼哦,再說我練的也不是邪術。”畢勝克連忙糾正。

“其實人家的意思是說……有很多的鬼魂或者修真的人類都有能力做這件血案啦!”曉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羞澀地伸了一下舌頭。

畢勝克十分肯定地下結論道:“一定是有其他的神秘東西看到了你嫂子到廠區嚇人,所以別有用心地裝扮成她的樣子去殺人!”林劍南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像是同意畢勝克的推斷。

這時,那個艷麗的女鬼轉頭望瞭望窗外漸漸變得發白的夜幕,輕嘆了一口氣說:“我該走了,小克哥哥把你身上的玉佩給我看看吧。”

畢勝克狐疑地摘下胸口佩戴的玉佩,好奇地問:“你要它幹什麼?鬼不是最怕觀音什麼的嗎?”

曉英淺淺一笑:“嘁!那都是騙人的鬼話,這不過是一塊有能量的石頭而已,只有會法術的人才可以利用它攻擊鬼魂,平常人戴上沒用的。”

曉英接過畢勝克遞過來的玉佩,雙手合住它,閉目冥想片刻,張開眼說道:

“小克哥哥,我已經在石頭上輸入了我的信息,有事找我的話就對著它叫我的名字,沒事也可......”

畢勝克連忙打斷她的話:“曉英你們是不是害怕白天?”

“那倒不是,只不過白天出來比較難受,沒有黑夜的陰氣,我們的能量沒法補充,很容易疲勞。”曉英答道。

“我走了,曉英求你的事千萬別忘了,不管多久我們都等著你!一定別忘了!”

曉英的身影轉瞬消逝在緊閉著的大門口。

畢勝克低下頭,發現剛剛還握在曉英手中的觀音玉佩,現在竟然靜靜地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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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風雨欲來

幾天以來,畢勝克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苦修,因為他已經滿口答應了曉英的苦苦哀求。按照曉英的說法,只要畢勝克幫助她們解除掉貼在他的三個兄弟頭骨上的咒語,曉英親人的元魂就可以逃脫苦海。

畢勝克雖然才剛剛開始跨入都市修真者的行列,對於如何解除詛咒並不十分清楚。但是他心裡明白,既然那個日本兵的惡毒詛咒可以把三個元魂壓製了將近六十年的時間還沒有失效,可見要想解除它也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因此畢勝克要求曉英給他一段時間來準備。他必須要參透救曉英家人的辦法。

大多數時間,畢勝克都在閉目苦思,將雲真硬生生灌進自己腦袋裡的東西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掠過,從中仔細地研究和尋找著破解詛咒的方法。

畢勝克首先試著練習了幾招雲真教授的攻擊技法。結果還沒有操練多久,他體內施放出來的真元能量就把家裡的茶具檯燈等物品打得四分五裂碎屑飛濺,好好的椈壑]被掌風擊得到處坑坑窪窪,晱眴萵o滿地都是。

看來這攻擊技法不能再在家裡練下去了,否則用不了多久,好好的家就會變成一堆廢墟。若是老爹見到家裡變成這樣的慘狀,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為了自己的皮肉安全起見,還是先研究一些比較文明的技法吧!畢勝克心裡惴惴不安地想著。

於是畢勝克把注意力轉移到各種符籙的使用上,按照雲真理論的解釋,符籙是道教用以修煉和濟世的一種神奇方術。符為筆畫屈曲、似字非字的圖形,而籙是各類古怪人名和奇異符號組成的秘文。

古往今來,人們都認為道士能夠用符籙來治壓、鎮邪、驅鬼和召喚神力,但是為什麼符籙會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則是直到今天也沒有解開的謎團,就連神奇無比的玄幻研究學者雲真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老道讓畢勝克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符籙的種類有很多,其功用也各不相同,但是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現成的符咒。只有具備超能力的修真者才可以使它真正地起到效果,因為符咒必須用修真者的體內真元能量來摧動和激活。

畢勝克在苦苦地思索著,他時而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床上,時而恍然大悟般地翻身坐起,用雲真送給他的專用毛筆沾著硃砂在黃黃綠綠的紙上畫著一些奇異的符號和圖形。往往是端詳片刻又揉成一團扔到地上,寫字檯旁邊已經堆起一大堆廢棄的紙符。

此時,他又寫好了一副,自言自語道:“這回應該可以了”

畢勝克把畢勝克把那張符端正地放到寫字檯上,用意念將一股真氣輸入符中,那張符上的字跡忽然變得金燦燦的,瞬間金光消逝。畢勝克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了!就拿它去試試吧”

畢勝克按照剛剛實驗成功的那張符的樣子重新又畫了兩張,隨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入上衣口袋裡,原來畢勝克要用這三張釋解符去解救出被那個日本兵用邪術禁錮的三個元魂。在出發之前,畢勝克準備給林劍南打一個電話告知自己的去向。

林劍南沒有辦法接聽,因為他此刻已經關閉了手機,愁眉苦臉地站在自己的頂頭上司——刑警隊張中的辦公室裡挨訓。

“這幾天你都在幹什麼?查了那麼久都沒有線索?知道你們辛苦,不過我現在要的是結果!”張中的吼叫震得林劍南的耳膜都有些刺痛。

真的難以想象,那麼宏亮的聲音竟然是從這樣一副瘦小的身板裡發出來的,林劍南心中暗自感嘆,這傢夥中氣真的很足。

林劍南耳朵裡聽著張中的訓斥,心裡想著要不要把鬼的事情告訴張中。因為他覺得如果再按照平常的邏輯調查下去,這個案子恐怕很難水落石出。

“林劍南!你這傢夥又在想什麼鬼主意?怎麼回事?無動於衷?還是心懷不滿?!我批評你們從來是言之有據的!”見到林劍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張中氣憤地怒吼了一聲。

林劍南被張中嚇了一跳,立刻滿臉誠懇地回答:“沒有沒有!我在深刻反省!”

“你們這些年輕人,嗨,真是...沒救了!怎麼連你這麼穩重的小夥子也學得油腔滑調!”張中無可奈何地將瘦小的身材縮進靠背椅內。

這時林劍南已經否決了自己剛才的一絲閃念,心道,幸虧剛才沒有把這幾天和畢勝克遇到的怪事和盤托出,不然在這樣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向隊長說神道鬼還不得把張頭搞得神經了,弄不好小克也要受牽連,還是把事情搞出點眉目再說吧!

看見張中罵得有些疲倦,林劍南連忙託辭逃出了張中的辦公室時。大廳裡的弟兄們都以同情的目光向他致意。林劍南迴以一個典型的林氏微笑——穩重而又寬容,好像挨罵的是別人。

他心裡並沒有把挨罵當回事,一來是習慣成自然,二來他對張中這個上任不到一年半的新上司還是有幾分敬意,起碼張中上任以後,刑警隊不再把抓嫖客作為主要的日常工作了,大案要案的破案率明顯上升,刑警隊弟兄們出門再沒有人指著他們的脊梁戲稱他們是“捉姦隊”的了,雖然和邢胖子在任時候相比,大家暗地裡的灰色收入少了很多,但是弟兄們反而更加敬重張頭了。

林劍南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他現在不打算出去,想靜靜地用腦子把最近的一些線索梳理清楚。這時自己這一組的三個組員圍了過來,林劍南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你們幾個先去亞成公司,再到到基層工人中找找線索。”

“有什麼用呀?部裡的人和國安的人都在廠裡蹲著,咱們現在已經成了外圍人員,還能問出什麼名堂呢?”組員邢安國插嘴道。

“叫你去就別那麼多話!各乾各的活,否則養你幹什麼吃的?”林劍南一嗓子吼了出來。他對這個新從警校畢業的傢夥特別反感,身為組長,林劍南平時輕易不願意給人難堪,可這個小傢夥竟然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

見林劍南發了火,邢安國無趣地夾起一個皮包,跟在兩個同伴屁股後面往外走。

“回來!”林劍南喊道。

“組長,什麼事?”挨了罵的邢安國仍然態度良好殷勤備至地跑回來問道。

林劍南指著五安國胳肢窩下夾著的皮手包道:“把那個皮包扔下!都他媽和電視裡的土警察那裡學出來的毛病,出去辦案拎什麼破皮包!”

武安國尷尬地轉身將包扔在自己桌上,一溜煙小跑出辦公室。林劍南余氣未消地將桌上的案件卷子狠狠地摔了一下,心想這幫新畢業的學生也不少,怎麼就偏偏讓他攤上武安國這麼個弱智的活寶呢!

三組的組長王永傑就坐在林劍南的對面,他聽見動靜從辦公桌隔板後面伸出頭來打趣:

“我說哥們兒,火氣不小啊,真的少見。”

“天氣太乾燥了,上火!”林劍南歪歪嘴巴,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王永傑剛要繼續和林劍南聊些什麼,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肥胖的大腦袋立刻消逝在林劍南辦公桌的擋板之後,過了一會,王永傑的大頭又從擋板背後升起來,神秘地對林劍南道:

“聊不成了,又有命案,這段時間真是邪門!”

“哪兒出事了?”林劍南漫不經心地問。

“天龍山,游龍觀,一個老道離奇死亡,當地派出所已經在現場了。”王永傑說著招呼自己的組員往外走。

林劍南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說是誰死了?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雲真!”王永傑的回答從門口傳來。

“等等我!”林劍南抓起外衣,疾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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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邪惡的詛咒

畢勝克的車在接近亂墳灘的地方拐進了一條小路,沿著茂密的灌木和蘆葦叢邊緣,車子慢慢地接近一片荒蕪的墳地,這片墳地已經存在了很多年,由於這一帶的土質含鹽鹼成分過高,不適宜種莊稼,加之當地人認為這地方風水不好。所以一直被作為埋葬一些暴死的孤魂野鬼的不吉利的地界,平常少有人至。

按照曉英事前的指點,畢勝克大致摸到了亂墳灘的邊緣,前方已經無法行車。畢勝克下車後將車鎖好,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墳地中間走去。

走到墓地深處,畢勝克伸手自懷中拉出脖子上的觀音玉墜,輕聲叫著曉英的名字。

“小克哥哥,我在這裡.”一聲幽幽的呼喚從背後傳來,正東張西望的畢勝克轉身一看,一身白衣的曉英正婷婷玉立在不遠處的一座荒墳旁邊。

畢勝克見狀不禁心裡一陣歡喜,連忙奔了過去,作勢要將曉英攬入懷抱。這幾天來,畢勝克一直在內心裡掙扎,一方面覺得對不起桑巧靈,另一方面又無法阻止自己對曉英的越來越強烈的思念。

他只能不斷地給自己尋找接口和解脫:畢竟曉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因此自己對曉英的這種愛慕,充其量只能算作是精神走私吧?

看見畢勝克踩著過膝的荒草東倒西歪地狂奔而至,曉英淺笑一聲,身形已經閃在一旁。畢勝克撲了一個空,踉蹌著收住腳步,嘻嘻哈哈地正要對曉英說些什麼,曉英卻搶先發言了:

“小克哥哥,這是我的嫂子。”

畢勝克順著曉英的手勢轉過身去,猛地發現背後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大肚子的白衣孕婦,裝束和曉英一模一樣。年輕的孕婦此刻正意味深長地端詳著畢勝克。

畢勝克心裡暗暗自責,怎麼就忘了曉英的嫂子呢?看她那個表情,不知曉英跟她說了些什麼。但願鬼的思想能開放一點,否則這嫂子萬一怨恨自己就不妙了,不過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個“嫂子”好像對自己沒有太多的敵意。

“你好,嫂子,我是畢勝克。”他尷尬地向曉英的嫂子打招呼。

“哦,曉英和我說過了,真的辛苦你了”那孕婦的語氣比她的神情要溫柔的多,想必是多年來被怨氣壓抑所致吧。

畢勝克聽見曉英的嫂子對自己繼續說道:

“咱是個直爽人,有話不會拐彎,我和妹子都覺得你值得信任,要是你能幫我們一家五口脫離苦海,我們就是給你當牛作馬也心甘情願!”曉英的嫂子越說越激動。

“嫂子你可別這麼說,我也是一個普通人,能不能幫成你們我也心裡沒底。可是我一定盡力而為!”畢勝克不知為何有些誠惶誠恐。

“他們三個的墳墓在哪裡?”畢勝克小心翼翼地問曉英。

曉英緩緩地抬起右手向身邊一指,畢勝克這才發現,周圍一圈荒草竟然不知被什麼力量踏得平平實實的,形成大約直徑20米左右的一個圓,雜亂的綠草在這一圓圈之內竟然形成了一片厚厚的綠色“地毯”狀。不用說,這一定是曉英兩姑嫂的傑作。幸好這裡人跡罕至,不然新聞媒體一定會把這裡描繪成UFO的降落場了。

畢勝克注意到在這個圈子裡一共有五座墳墓,都是沒有墓碑的,墳頭雜草叢生,看來曉英這麼多年來就一直在其中的一座黃土堆下委曲求全,想到這裡,畢勝克一陣的心疼。

曉英和她的嫂子把畢勝克帶到第一座墳前。

“大哥啊,我和嫂子請人救你來了!”曉英對著墳墓輕聲說著。

“大成!幾十年了,你受苦了,其實我、我們這些年也煎熬得很...”曉英的嫂子話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畢勝克連忙摸出身上的釋解符,別看他平時對什麼都滿不在乎,其實畢勝克最怕看別人哭。他將一張符夾在右手兩指之間,集中意念,力貫指尖,大喝一聲“解!”這是畢勝克頭一次將雲真灌進自己腦子裡的千奇百怪的大雜燴之一的解禁訣脫口而出,只見黃紙符應聲從畢勝克的指尖激射至墳頭。

“散!”畢勝克接著又是一聲大吼。

紙符爆裂成無數金光射向墳墓,不料墳中忽然升起一道黑氣,撞向金光之中。轟地一聲巨響,腥熱的氣浪如怒濤般向四周輻射開來。

畢勝克頓覺呼吸一窒,接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向他撞過來,這時一個令畢勝克自己都意想不到得奇跡發生了!他感到自己體內元氣剎那間自動應激而活,在他的周身散射出一層氣場,硬生生擋住了腥浪的衝擊。即便如此,畢勝克仍然感到胸口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疼得他險些一口噴出血來。

曉英姑嫂二“人”也被炸出十幾丈遠,飄飄搖搖地浮在空中說不出話來,兩張煞白的臉此時更加慘白,想必多少都受了一些邪氣的傷害。畢勝克擔心曉英的安危,心裡一急,腳下稍一用力,整個人像箭一般倒射出去撲通一聲栽倒在曉英面前,畢勝克顧不得疼痛,連忙爬起來關心兩個靈異的傷勢。好在她們站得較遠,看上去沒有什麼大礙。

一切又歸於沉寂,畢勝克強忍住衝到嗓子眼的腥甜的液體,和曉英二人急切地走近那座墳墓,黃紙符業已化成了灰燼,紛紛揚揚地飄散在空中。地上的綠草已經被剛才的熱浪烤得枯黃,幸虧站在現場的是兩個靈異外加一個“超人”,若是換做林劍南,真不知能否保住性命。

一陣男人嘶啞絕望的哀號從墳墓深處傳出,畢勝克身邊的曉英二人立刻伏在墳墓邊緣哭成一片。

畢勝克極其沮喪地將剩下的兩張釋解符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媽的,這個瘦猴小日本下的是什麼邪咒!連老祖宗的妙法都解不開!”畢勝克終於發現,他遇到的困難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許多倍。看來對手比事先估計的還要強大和邪惡。必須搞清楚對手的底細才有可能對症下藥。

可是慘案發生在60年前,那個長得跟猴子一樣的鬼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即使那傢夥還活著,現在那個彈丸小國裡密密麻麻擠滿了一億多人,去哪裡找線索呢?畢勝克有些絕望了。他慚愧地看著眼前著兩個在一分鐘前還對自己滿懷希望的可憐靈異。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許久,曉英漸漸地恢復了平靜,她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輕輕地撫摩著正在懊惱萬分的畢勝克:

“小克哥哥,你別灰心,那個老道說了,你一定能行的。”

“老道?你是說雲真?”畢勝克詫異地問。

“沒錯,就是他,昨天他來過了,也是像你一樣的方法試著幫我的家人,可是沒有成功。”曉英答道。

畢勝克略帶責備的對曉英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老道不讓我們說的,他說他的身體已經廢了,潛能遠遠不如你,老道是怕你知道他的失敗後心理受影響。還說,不管多麼邪惡的詛咒,只要你別放棄,就一定能夠破解開。”

畢勝克點點頭,心裡多少有些感動,他沒想到雲真會親自拖著殘廢的身體來幫自己這個忙。他忽然覺得曉英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一種野茉莉的香氣散布在兩人的周圍,畢勝克不能確定那是不是從曉英身上散髮出來的,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忙環視四周,曉英的嫂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

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在寂靜的墳地裡顯得格外的刺耳,兩人從甜蜜中驚醒過來。畢勝克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是林劍南的電話。曉英回過頭來看著接電話的畢勝克,她發現小克哥哥的臉色忽然變得和自己的臉色一樣煞白。

“你再說一遍?雲真死了!?”

畢勝克的聰明腦袋這時真的運轉不動了,悲哀,無奈,煩躁,恐懼,絕望?心裡不知究竟是什麼滋味。他再一次真實地感到一種莫名的危險正在靠近。

沉默了片刻,畢勝克對著電話裡的林劍南道:“你在那裡等我,我馬上趕過去!”

“不必了,我們已經在返回的路上,雲真的後事交給當地的有關部門和游龍觀的道士們了。你在市裡等我,還有一些東西要給你。”電話那邊的林劍南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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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二十章 驚世奇談

老道離奇死亡後的當天下午,畢勝克家的客廳裡,畢勝克和林劍南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發呆,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終於,畢勝克悲傷的語調打破了沉寂:“老道怎麼死的?”

林劍南頭部靠著沙發背,閉著眼睛答道:“我們現在還不能下結論,室內沒有明顯的搏鬥痕跡,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剛才負責此案的同事來電話說,老道的屍體解剖已經開始,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雲真老道的心臟竟然已經被燒焦了,可是身體表面竟然沒有任何的異常!”

畢勝克嘆了一口氣道:“不用說,又是那些神秘的靈異乾的,目前來看,除了曉英姑嫂二人,肯定還有別的凶靈存在!”

“好好看看老道給你的遺書吧,他生前再三囑咐你不要在游龍觀露面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林劍南話語中有一絲疲憊。

畢勝克低頭看著手中由林劍南帶回的一疊稿紙,這是游龍觀的一個小道士在接受刑警詢問時交出來的,小道士說那是雲真在出事的前一天交給他的。據小道士回憶說,雲真當時的神情非常凝重,再三囑咐他萬一自己有事,就要設法將此信轉交給畢勝克。

雲真的信居然還是打印稿,畢勝克見信不禁感慨萬千,這位老人真的是緊跟時代。畢勝克腦海里不禁又浮現出在游龍觀的十五個日日夜夜,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禿頂的矮胖老人......

畢勝克壓抑住內心的悲痛,慢慢讀著雲真的信,這封信足足打印了三十多張A4紙:

畢勝克老弟,也許事情不像我預感的那樣糟,但是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的元魂很可能已經飄到另外一個空間去尋找新的存在方式了。

自從你上次走後,我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我試著去讓那三個飽受禁錮之苦的元魂獲得自由,但是我失敗了。由於我提到過的那次自我人體實驗,我失去了太多的作為一正常個人的能力,包括作為一個男人的能力,元氣也大傷,終生無法恢復。

我窮極一生的精力研究靈超自然現象和異度空間的奧秘,但是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恐怕這個任務要落到你的頭上了。

幾天來,一種越來越強烈的預感不時襲擾我的心頭,他們來了!

從曉英一家的遭遇和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我推測他們應該與那個與我們有著數不清的恩怨的國家有關,他們應該是來自日本。這不是憑空的推測,雖然我的氣場遠不及現在的你強大,但幾天來,我能夠明顯地感到他們的存在,他們就在附近窺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看不到他們的面目,但是我能強烈地感受到他們散髮出的陰冷、邪惡和毛骨悚然的恐懼。他們在尋找著什麼,好像和通往異度空間的靈門有關......

說到異度空間,我必須告訴你,上次送給你的那些東西裡,有一件最為奇特的寶物,就是那面古銅鏡其中蘊涵著極其神秘和強大的力量,幾十年來,我只能發揮它的一些簡單的功能。若是和你的超能力結合,應該可以激發出銅鏡的巨大能量,或許可以打開通往異度空間的大門。要好好保護,善加利用,有關銅鏡和異度空間的研究,我已經把它灌進了你的腦子裡,千萬不要忘記接著研究下去!

......

看到這裡,畢勝克不禁潸然淚下,他把那封信放在茶几上,沉默了許久。

“你對異度空間的事情有什麼看法?”好像是為了轉移畢勝克的悲傷情緒,一直在閉目養神的林劍南忽然問道。

聽了林劍南的問題,老道的研究成果從畢勝克腦海里忽然條件反射地涌現出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認真地說著自己的看法:

“老道的研究結合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愛因斯坦認為,時間和空間可以在光速中發生變化,例如一個物體每秒以30萬公里的光速飛行時,空間可以縮短,時間可以變慢。若以愛氏理論推測,速度慢於光速,時間是向前,達到光速時間會停止,若超過光速,時間便會倒流。科學家的研究發現,若宇宙飛船在經過重力場時能將重力場的拉力轉換成推力,便可在那段時間內以光速飛行。

但是老道的觀點認為,異度空間不是回到古代的問題,其實每一度空間都有自己的時間標準,藉助超能量進入的異度空間並非是古代,而是另外一個世界。

“異度空間旅行”必須具備“蠕蟲洞”及“負面能源”兩大條件。宇宙間不同的時間和空間可通過“蠕蟲洞”互通,“負面能源”可以抗拒地心吸力,用來打開“蠕蟲洞”並穩定“時光隧道”。雲真認為,異度空間和我們的空間在時間上是相對靜止的,就是說進入異度空間的人類即使在另外一個空間生活一百年,當他回到我們這一度空間時,時間仍然是原來他出發的那一時刻,反之也是同樣。”

林劍南看著畢勝克停下來喝茶水,哼哼苦笑著道:“聽起來這理論真是驚世駭俗,要是果真如此,能夠穿梭於兩個空間之間的人簡直是相當於長生不老了!”

“我看也是,等眼前的事情結束之後咱們好好琢磨一下!不過眼下嘛……一是要解開曉英家人身上的毒咒,另外,老道的仇我是非替他報不可!”畢勝克咬牙切齒地道。

這時,林劍南的手機響了,林劍南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隊長張中,他連忙接起電話:

“喂!你好!是...畢勝克?你們怎麼...是,明白,馬上就到。”

林劍南放下電話,一臉茫然地看著畢勝克喃喃道:

“我們隊長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哦?”畢勝克也大感驚奇,接著問道:“他要幹什麼?”

“要我們趕到金橋飯店,說是國安委的聯合調查組要找咱倆談話。”林劍南迴答。

“什麼?國安委?他們找我幹什麼?你是不是聽錯了,真的是叫我去嗎?”畢勝克莫名其妙地問道。

“絕對沒錯,張隊長專門點了你的名字,而且好像是要重點和你談話!”林劍南緩緩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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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二十一章 國家機密

刑警隊長的電話讓畢勝克二人疑惑萬分,兩人做了種種的猜測,最後又統統被推翻。畢勝克的好奇心被迅速地勾了起來,他十分想知道,濱江市警方和那個什麼國安委的調查組到底為什麼要選在金橋飯店那樣一個神秘的場所和他會面。

一個小時之後,畢勝克和林劍南開著車駛進了金橋飯店的大院,繞過前院26層高的富麗堂皇的新賓舍,他們很快來到後院門口。金橋飯店原來是市政府專門接待上級來賓的場所,近幾年已經開始了私人承包經營,但是主要的營利都來自於前院的26層高的新賓舍,後院仍然用於接待一些有身份的富豪和達官顯貴,因此金橋飯店後院對於大多數濱江市民來說至今是一個神秘無比的禁地。

林劍南一共來過這裡兩回,但是卻對這裡的環境非常熟悉。這兩回都是由於國家要員視察似下榻濱江市,濱江市的警察系統抽調各單位精幹警力做外圍保衛工作,林劍南才得以近距離接觸這座神秘的“金橋後院”。

車子在後院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林劍南開的是警車,又出示了警官證,因此沒費多少周折就被放行了。後院全部為老式別墅建築,一律的紅棳悒芊A共有九座小樓稀疏散布在蔥郁的翠柏和垂柳掩映之下,顯得異常的悠閑恬靜。

青石小道的盡頭一直延伸到9號樓門庭前,林劍南注意到樓的四周有許多便衣警衛模樣的人在樹蔭假山之間遊蕩,快到樓前時,路邊的樹叢裡跳忽然出兩個精幹的小夥子,伸手攔住了他們的車。

這兩個便衣警衛訓練有素地對車上的林劍南和畢勝克進行了一番詢問,仔細檢查了林劍南的警車,又認真核對了兩人的證件。這才用手中的微型大功率對講機向樓內請示。兩人終於被獲準進入。

一位戴眼鏡秘書模樣的年輕男子走出來,他客氣地帶著二人穿過華麗的大廳,踩著鋪滿鬆軟的純毛地毯的樓梯上到二樓,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到一間寬大的客廳內。

一位花白頭髮身穿唐裝的老頭端坐在沙發裡,老人的神情和藹,林劍南感覺他像一位知識淵博的老教授。老人示意畢勝克和林劍南在自己側面的沙發上落座,此時帶二人進來的那位秘書一言不發地悄悄退出了門外,客廳那扇厚厚的實木門被嚴嚴實實地鎖閉起來。

二人在這樣神秘的氣氛中都感覺有些拘束。畢勝克和林劍南都迫切地想知道的是,國安委的調查組為何會直接找一個濱江市的基層警官外加一個普通市民談話?而且本市的有關政府要員竟然一個也不在場。

林劍南忽然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說道:“報告首長,我是......”

教授模樣的老人微笑著用手勢打斷了林劍南的匯報:“坐下說,坐下說!不過...在開始我們今天的談話之前,讓我來猜猜你們倆的名字吧!”

老人的目光直視林劍南:“你就是林劍南,濱江市警察局最為幹練的年輕刑警。”接著,他對著畢勝克道:“不用說,這位就是亞成公司的畢勝克先生了,年輕有為,頭腦靈活,我說的不錯吧?呵呵呵!”老人的笑聲十分爽朗。

畢勝克與林劍南驚訝地相互對視了片刻,他們弄不清這老人為何會認識自己,難道僅僅是老人的一種猜測?可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仿佛又不像啊?這時,老人又開口道:

“我叫方秉清,你們就叫我方教授好了。”林劍南大腦迅速地轉了一個圈,也沒有想起國安委裡有這樣一位要員的名字。

“我負責一個直接隸屬於國務院領導的保密機構,是此次濱江大案的調查組長。”方教授繼續解釋道。

林劍南心裡清楚,此次調查組是由國家安全委員會和國家警察總局聯合派員組成的。這個方教授能夠擔任聯合調查組的組長,顯然地位非同一般。

“不知道方教授找我們有什麼事情?”畢勝克客氣地發問。方教授微微一笑:

“我想你們其實應該猜到了我們的目的,起碼是猜到了一部分,對嗎?”

見兩人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方教授順手拿起茶几上一個形狀特殊的遙控器,對著客廳對面的壁櫥按了一下,壁櫥上的一扇門輕輕滑動開,一個足有34英寸以上的16:9比例的液晶顯示屏展現在三人的面前。

畫面隨著方教授手中遙控器的操作快速地前進著,眼睛始終盯著顯示屏的畢勝克和林劍南忽然大吃一驚,他們半天才意識到出現在屏幕上的人物竟然就是他們兩個!雖然畫面在快進,但是他們仍然可以看出畫面上的圖像記錄的是他們二人一個多月以來的戶外活動。原來自己早就在調查組的監控之下了!

“首先,我要聲明,你們在這裡所聽到、看到和即將要做的一切事情均屬國家最高機密。

請原諒我們的做法,我們並不想窺探二位的隱私,但是這事關國家利益,因此不得不採取非常手段,目前我們正被授權使用銀河8號軍事衛星的高級監視功能,隔壁就是一個小型的移動監視中心。在那裡我們發現了很多靈異現象,當然也包括你們的大部分活動。”方教授解釋道。

“就是說國家高層也是相信有靈異和異度空間存在的是吧?”畢勝克有些興奮地問道。

方教授不置可否地微笑著答道:“我們不能對人類未知的領域妄下斷言,在這個世界上,或者說這個宇宙中存在著太多我們人類所未知的奧秘了,起碼目前的這個案子就呈現出許多用尋常的觀點無法解釋的東西。”

此時液晶屏幕定格在一幅工廠車間門口的畫面上,照片是衛星俯拍的角度,但是那熟悉的火柴盒型的工廠廠房還是讓畢勝克一眼就看出那裡就是亞成公司的第一車間。畢勝克把自己的發現對林劍南耳語了一句。

“二位注意看,這是我們通過銀河8號衛星,用最先進的激光遠紅外方式拍攝的亞成公司車間的俯瞰圖像,時間是四天前的凌晨兩點零五分,當時正是該車間的夜班時間。從圖像上看,有兩個奇怪的東西進入了車間。”

畢勝克和林劍南注意到在畫面上車間的大門口果然有兩個閃著幽綠色熒光的物體。方教授解釋道:

“在遠紅外激光成像情況下,活人與沒有生命的物體是不一樣的,但是這兩個東西呈現的狀態既不像活人,也不像沒有生命的物體。另外請注意,就在這一天晚上,車間裡又發生了第三起命案,兩個正在流水線操作的中國工人忽然發狂,用大扳手追打同事,造成混亂,有五名職工重傷,最後,這兩人竟然互相用扳手擊打對方的頭部,直至死亡,據當時現場的其他工人描述,二人在互毆過程中沒有任何躲避和招架,都是一臉詭異的微笑,直至腦漿崩裂,兩具屍體竟然直立不倒,場面十分駭人。”

“什麼?又是命案!”林劍南和畢勝克一樣大吃一驚。聯合調查組把消息封鎖得如此嚴密,怪不得自己竟然毫不知情。林劍南終於明白為什麼今天自己派出去調查的組員竟然連亞成公司的大門都進不去。

“另外還有一件怪事,就是我們在廠裡的監視哨用普通的遠紅外攝像機拍攝的地面體圖像中,有一段是在凌晨兩點至兩點十五分的錄像資料,這段時間,地面的監視設備始終對準著一車間大門,可是畫面上並沒有異常情況出現。而在同一時間,通過衛星上更為先進的設備拍到的資料卻發現了兩個異常物體。”

“您的意思是說,只有先進的激光設備才可以捕捉到靈異的影像?換句話說,您相信這次慘案絕對不是兩個工人精神失常,而是......”畢勝克的思路活躍起來。

方教授讚許地衝著畢勝克點點頭道:“我們結合近一段時間在亞成公司的調查情況和日本的政府代表團進行了交流,日本代表團中的東京警視廳成員對兩個工人的奇異死狀印象很深,他們懷疑發生在亞成中國公司的系列凶殺事件和日本國內的一個邪教組織有關。”

“邪教組織?”畢勝克二人似乎找到了問題的癥結。

“是的,這個組織的名字叫做‘天之昭’,具體的成立年代不詳,大概是110多年前。天之昭邪教的創始教主名叫蜂須賀六,現教主的名字叫蜂須賀八。這個教派內有一個傳說,就是教主雖然每五十年換一個名號,但是其實一百多年以來一直是同一個人在位,只是把名字從蜂須賀六更換至蜂須賀七、蜂須賀八,而目前這個名叫蜂須賀八的在位教主實際上就是當年創教的蜂須賀六。不過這只是一個傳說,一直沒有得到證實。”

方教授打住話頭,從自己邊的小冰櫃中取出兩聽飲料放在畢勝克和林劍南面前招待二人,自己則拿起茶几上的一隻質地細膩的青瓷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茶水,接著介紹道:

“據日本方面介紹,‘天之昭’其實源自於日本古代的忍術,其實蜂須賀六本人就是一個忍者,忍者最早是為日本主君進行秘策、破壞、暗殺、收集敵方前線情報、攪亂敵方後援基地……等種種諜報活動的一種秘密職業。

由於忍者生前必須隱姓埋名,過著終生見不得天日的生活;更不能留下只言詞組,以免日後東窗事發,因此,日本忍者的起源,到底該回溯到哪個時代?沒人敢斷言。不過,忍術傳到蜂須賀六手裡後,已經被這個人加以歪曲和發揮,成為建立邪教的基礎。

蜂須賀六本人曾經在創教前十年,也就是大約120年以前遊歷了中國大陸和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地,他號稱在喜馬拉雅山麓一個神秘的部落中獲得了一卷所謂的雪域天書和一隻神木鼎及一隻聖銅鏡。

在返回日本國的途中,蜂須賀六不斷地找中原異人比武鬥法,在一次爭鬥中,聖銅鏡和神木鼎失去了下落。回國之後,蜂須賀六閉關苦思長達一年之久,破關之後揚言自己已經得道成神,於是在日本的京都成立了‘天之昭’教派。”

“那有什麼線索說明這個邪教組織和我們濱江市的這起案件有關呢?”林劍南放下手中的飲料問道。方教授沒有正面回答林劍南的問題,而是接著說道:

“天之昭吸取了忍者行蹤詭秘的特點,一百多年來沒有人知道它的內幕,具體成員數目也不詳,只知道在日本侵華期間,有很多天之昭的信徒參加了軍隊。近兩年這個組織忽然變得十分惹人注目,日本的東京和橫濱接連發生了兩起天之昭教徒集體自殺事件,東京一次性自殺的教徒達440人,橫濱的自殺人數也達到380人。死亡人數全部是雙數,因為天之昭教眾的自殺方式和前幾天發生在亞成的車間內的工人自殺方式非常相似,都是用鋒利的尖刀劃破對方肚皮而亡,所有屍首一律站立不倒,死者面帶微笑,神情詭異。這和亞成公司內的那兩個工人的死狀極為接近。”

林劍南和畢勝克聽到這時才慢慢地思路清晰起來。

方教授從沙發後面一張辦公桌上拿過一份材料放在二人面前。“這是日方提供的亞成日本籍員工的詳細檔案的中文譯本,這個人畢勝克先生應該很熟悉。”方教授右手指著材料中的相片道。

“人事部主任高倉健雄!”畢勝克看著相片驚訝地說道。

“原來這傢夥也是天之昭的成員!”林劍南邊翻看文字材料邊念叨著。

在畢勝克印象裡,人事部主任高倉健雄是一個身材瘦小,臉色陰沉,少言寡語的傢夥。平常很少與人交流,畢勝克對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厭惡,難道他與凶殺案件有關?

方教授接著解釋道:“我們在接到日本方面的情報後立刻對人事部主任高倉健雄進行24小時監視,前天深夜,我們發現高倉先生曾經獨自一人前往距離亞成公司東北方向約14公里處的一個廢棄的戰備防空洞。

由於害怕打草驚蛇,我們沒有近距離跟蹤,只見他走入黑漆漆的防空洞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可是第二天一早,我們的監視人員竟然發現高倉已經神秘地坐在辦公室裡!

我們立刻派人搜查了那個防空洞,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但是我們的衛星監測資料表明,在第三起凶殺案發生的那個晚上,那兩個散髮藍色熒光的靈異類就是來自這個方向......”

這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方教授的談話,那個秘書匆匆進來在方教授旁邊耳語了幾句。方教授點點頭,對畢勝克和林劍南二人道: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建議你們這幾天就不要回去了,我知道畢勝克已經曠工多日,林劍南刑警隊那裡我會打招呼,就這樣吧,我讓張秘書給你們安排住房,明天再接著談!”

方教授雖然是在提建議,但畢勝克和林劍南都聽出了老人不容違逆的語氣,他們有一種感覺,方教授的建議中隱含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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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二章 可以給我烈士待遇嗎

時間,和方教授談話後的第二天晚上。

地點,金橋飯店後院九號樓一間舒適的套間內。

林劍南四肢伸展地躺在加寬的棕櫚床上,兩小時之前他和畢勝克剛剛吃過晚飯,是後院服務員送到房間來的。兩人自從進入九號樓以後就像是被軟禁了起來,連在院子裡散步的權利也被剝奪了。好在一日三餐全部精美可口,兩人樂得享受了一把錦衣玉食、飯來張口的寄生蟲生活。林劍南在吃喝拉撒之餘就是蒙頭大睡,他基本上把近來熬夜透支的體力補了回來。

林劍南用力睜了睜睡得浮腫的雙眼,起身進入套房的輔衛生間洗了把臉,他伸出手去,溫熱的水自動從造型精美的紫銅水管中涌出,他低下頭將熱水撲在臉上,溫度正好,讓他感覺非常舒服,衛生間的溫度和整個套房一樣,是自動恆溫的,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溫度值要比其它房間高一些,衛生間的所有潔具一律是最高級的人造瑪瑙材料和優質大理石材質。

衛生間裡豪華的整體浴室畢勝克和自己都已經享受過許多次了,裡面設施之精美,智能化程度之高,感覺之舒適絕對是二人平生僅見的。做富人真好,可是做一個有地位的富人更好。就比如說這套客房,顯然不是一般有錢人可以住得進來的。林劍南心想。

林劍南拿起嶄新的純棉白毛巾擦了擦臉,毛巾鬆軟潔淨,透著一股清香氣。好好抓緊時間享受吧,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林劍南不知為什麼會忽然涌起這種念頭。他走進客廳,看見畢勝克正在用套房裡的電腦上網。見到林劍南走進來,畢勝克連忙向他招手:

“過來看看吧,我找到的都是關於忍者的資料,天之昭教派的資料網上一點都沒有,看來日本人出了大事之後也是採取隱瞞事實真相的辦法,兩次自殺死了那麼多人,偏偏就沒人提到這個邪教組織,哼哼!”

林劍南湊過去看著電腦屏幕,上面是有關忍者的資料,看來只能先通過它來了解那個邪教組織了,畢竟天之昭是以忍術為基礎發展起來的。電腦屏幕上顯示了有關忍者裝備和忍術的簡略說明。

畢勝克對忍術和暗器的印象深刻,道行高深的忍者不僅可以用意念和語言不同的人交流,使人察覺不出雙方的語言障礙,而且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別人的思維和行動。另外,忍者還有千奇百怪的暗器,諸如虛實難辨的撒菱,詭異陰毒的吹矢等。還有種種千奇百怪的攻擊和防禦忍術,如「文」、「武」、「藝」、「樂」皆有,數不勝數。

“看來,這忍術的花樣還真不少,怪異無比,再經過蜂須賀六這個邪惡傢夥的異變,還不知有多凶惡呀!估計那些教徒的自殺都是受到了某種邪惡的心裡暗示!”畢勝克搖著頭嘟囔道。

見林劍南沒有答話,畢勝克忍不住又道:

“據我的推測,那個在曉英家人身上施毒咒的傢夥一定是天之昭的教徒,哎你看,網上說,忍者還要求控制體重,必須在六十公斤以下,否則無法在一手懸掛在房梁上的時候和用另一隻手與敵人戰鬥。嗯,很有道理,胖子確實沒辦法用一隻手把自己長時間吊在空中,更別說格鬥了。你想想看,那個下毒咒的鬼子兵和高倉健雄一樣都是瘦小身材,恐怕這不是一個巧合吧?”

林劍南思考一會,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這個數據顯然還缺乏代表性。”

畢勝克不滿地望著林劍南道:“我說大哥,你的話也太少了,思路也不夠開闊大膽。明顯地缺乏大偵探的基本素質,你看那個福爾摩斯,還有那個胖子波羅,哪個神探不是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啊?能說才會有靈感嘛。”

林劍南又是一個寬容的微笑,慢慢地答道:“我現在考慮的是這方教授下一步到底要讓咱們幹什麼?”

畢勝克聽罷立刻回道:“幹什麼? 總不會是讓咱們來這裡度假,這麼高的招待規格,恐怕連你們局長也沒享受過吧?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這回的麻煩你是躲不過的了。”畢勝克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不是擔心這個,畢竟咱還是熱血青年,有機會為國家效力真的是很難得。”林劍南解釋道。

畢勝克聞言立即做出一份極其誇張的、無限景仰的表情:“噢!林劍南先生真的是那個…那個思想境界很高呀!佩服!”

林劍南哈哈一笑,也不出言反譏,只是接著耐心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一次上面一定會派給我們什麼重要的任務,我們還是應該事先準備一下的好,你說我的槍能殺傷靈異或者是有邪術的修真者嗎?”

“嗯,這句話說的有理,現代的槍支能否殺傷靈異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若能按照雲真的研究,在子彈上塗抹經老道特製的鎮邪法水“滅邪紅” 藉助子彈出膛後產生的巨大能量,一定會激發“滅邪紅”的驅魔能力,給靈異造成傷害。可惜我的東西在家裡沒有帶來。”畢勝克有些遺憾地說。

此時,外邊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畢勝克按動寫字檯上的一個按鈕,大門緩緩開啟。滿臉和氣的方教授快步走了進來,二人見了連忙起身讓座。

“怎麼樣,休息的好嗎?”方教授關懷地問道。

“非常好,謝謝方教授的關懷!”二人不由自主地異口同聲回答道。

畢勝克回過神來心道:叉叉的怎麼那麼像蹩腳老電影裡的團長和警衛員的對話呀!哎,看來入鄉很難不隨俗啊,年輕人受環境感染的幾率太高!要是自己生在文化大革命時代,說不準也是一個造反派呀。

方教授揮了揮手,從尚未關閉嚴實的大門外走進一個虎背熊腰的便衣警衛,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畢勝克覺得眼熟,轉念一想,那不是老道送給自己的東西嗎?明明在家裡放著,這個傢夥是怎麼把它拿出來的?畢勝克剛要出聲抗議,這邊方教授開了口:

“畢先生,在這裡先要給你道個歉,沒經過你的允許,我們私自進入你家把你的東西給你帶來了,之所以沒有勞煩你親自回家,其一是為了保護二位的安全,其二是我們懷疑你的那面銅鏡有可能就是蜂須賀六的天之昭教眾苦苦尋找的聖銅鏡,所以為防止意外,我們把它帶到了這裡。”方教授解釋道。

“沒關係,沒關係,我還要感謝你們替我跑了一趟呢!”畢勝克口裡說著,心裡無奈地想:本大人做愛的場面恐怕都被你們的衛星給攝像存檔了,在國家利益面前,我畢勝克還有什麼秘密可以瞞住你們呢!進家裡拿點東西又算什麼呢?就是別損壞了大門的鎖就行,不過他轉念一想,聯合調查組裡想必高人云集,這點小事一定難不倒他們。

畢勝克接著問方教授:“您能確定我的這面鏡子是天之昭邪教要找的那個法寶嗎?”

“這個我們暫時不能肯定,不過你應該知道這面銅鏡的威力和奧秘,游龍觀雲真給你的信我們已經複印了一份,在信裡雲真多處提到這面銅鏡的非凡能量。另外,我們認為最近的凶殺案件和天之昭尋找這面聖銅鏡有很大的聯繫。”方教授回答。

這時在一旁的林劍南問道:“方教授,我們能不能知道調查組找我們兩個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方教授一直微笑著的臉忽然凝重起來,他用一種嚴肅的語調緩緩解釋道:

“據我們的調查,畢勝克先生應該是雲真的繼承人或者說是學生。雲真雖然隱居深山,但是國家一直都在關注著他的研究,我個人對他更是相當的敬佩,其實我本人前年就曾經以遊客的身份拜訪過他,這個人確實是一個奇人!”方教授言語之中透著幾分對老道的尊敬。

“我們還知道,畢先生曾經接受過雲真的再造,而且效果還不錯,那份藥方我們正在組織專家進行研究。”方教授察覺畢勝克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立刻帶著歉意再次解釋道:

“這一段時間,我們連續地做了很多讓畢先生不快的事情,但是請你諒解。作為一個公民你應該知道,國家利益當前,任何人都沒有隱私可言。”

畢勝克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道:“明白了方教授,現在這些都是小事一樁了,我們非常想知道,調查組把我們召喚到此究竟有何吩咐呢?”他的話語中不自覺又帶出幾分調侃和無奈。

方教授聽罷也不以為忤,認真地答道:“我知道二位都是現代青年,在這個和平時代,許多年輕人的責任感已經相當淡漠了,但我相信,一旦祖國想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會像你們的前輩那樣,為我們的國家貢獻出力所能及的力量的,是嗎?”

“是、是、是!方教授,您不用給我們做思想工作,林劍南是警察,上級的命令當然要執行,至於我嘛…雖然從沒有當選過濱江市傑出青年,但是我畢勝克絕對是一個熱愛祖國的人,更別說這是對付小日本…哦…是對付日本邪教——世界人民的共同敵人!您有什麼事就吩咐,我和林劍南同進退!”畢勝克張牙舞爪地給了方教授一個激動人心的許諾。

其實除了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外,畢勝克甘願身赴險境還有自己一個不便說出的原因:畢竟自己早已經被深深地捲入了這場看不見的戰爭,況且他對曉英有承諾,一定要幫助這幾個苦難深重的靈異逃脫苦海。現在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雲真老道的離奇死亡,詛咒封壓曉英親人的毒咒多半都與天之昭邪教有關聯,所以於公於私畢勝克都責無旁貸地要協助政府。

“方教授,我是一名警察,執行命令是我的天職,有什麼任務您就安排吧!”許久沒有發言的林劍南站起身來說道。

方教授滿意地點點頭,語氣變得威嚴起來:“你們兩人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偵察廢棄防空洞內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不要打草驚蛇,我相信,目前只有你們最有條件接近這個罪惡的真相。我先前說過,我們曾經派出大批搜索部隊進洞搜查,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的發現。看來超常的事件還要由超常的人來解決呀,你們有問題嗎?”

“沒問題,首長!”林劍南毫不遲疑地回答。

“我有問題,我是想說,萬一我們出了什麼意外,家裡扔下又是老又是小的,能不能考慮給予我們烈士待遇呢?”

——君子重義,小人才談利。畢勝克話語出口後現出一臉的羞澀狀。




2006-2-19 07: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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