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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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五十三章 陰謀漸現
今日的天氣很好，陽光很好，但太子殿下的臉色卻顯得並不太好。
尤其在談正經事時，對面那妖魅的男人還在視若無睹地悠哉悠哉地磕著瓜子，一顆顆磕的那叫一個認真，那叫一個細緻。
「師傅！」終於，忍不住了，軒轅凌霄沉聲叫了一句。
笑無傷拈著瓜子，翹著個二郎腿，美眸一抬，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我聽著呢！」
軒轅凌霄一臉被打敗了的表情，俊眉微微皺了皺，「只要你一人聽便夠了。」
笑無傷美目微瞇，隨即輕笑著站起身走近他身邊，一隻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半刻之後，收回了手，輕輕拂了拂衣袖：「行啦！他睡著了，可以隨便盡情說了。」
軒轅凌霄這才似鬆了口氣般，斂眸淡聲道：「關於那個洛水的事……」
笑無傷眼眸兒一亮，笑盈盈道：「小水水啊，果真有趣的緊呢！我一眼看著就喜歡了。」
軒轅凌霄頗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師傅，能不能說正經的，我現在究竟該如何做？」
笑無傷抬眸看了他一眼，忽而放下了手中的瓜子，臉上竟是難得的正色起來：「你心中不是早就有決定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可是……」軒轅凌霄臉色微微變了變，面露難色：「真的……確定是她麼？」
「這一點，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笑無傷輕輕佻了挑眉，「她來自異世，這已是勿庸置疑之事。」
「……」軒轅凌霄斂眉沉默。
笑無傷揚唇輕輕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胸口：「這麼多年來，不就是為了求得一個解脫？如今機會就在面前，你卻不想把握住了麼？你一心等著我回來好給你下定決心，但你的心究竟又是怎樣想的？」
軒轅凌霄眸光微微一黯，臉色陰晴不定，許久未說一句話。
笑無傷瞇細了眸子，又放肆地笑了起來：「想想這十多年熬的多麼不容易哪．想想當日你殺了他時的決心，若是現在放棄不覺得可惜？趁著還未泥足深陷的時候，盡早動手，長痛不如短痛的好！」
軒轅凌霄眉擰得更緊了幾分：「師傅，你……」
笑無傷卻又搖著頭歎息起來：「唉！不過小水水也著實挺討人喜歡的，換做我，也捨不得。那個什麼都不知道傻丫頭……想想也真是可憐！」
「師傅！」軒轅凌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這到底是在鼓勵他還是在動搖他？
「好吧好吧，又嫌我囉嗦了，反正還有些時日，你自個再惦量清吧，師傅我就只在一旁看看便好！」
軒轅凌霄面無表情地站著，又道：「那隻狐狸……」
「小狐狸估摸著再半個月，傷勢也就痊癒了，介時可就難纏的很了，要不趁現在就殺了吃了？」笑無傷歪著臉，笑瞇瞇地比劃了個「殺」的手勢。
軒轅凌霄搖頭：「銀狐族的到底不好惹，若能引開他不生事端最好。」
「引開？那可不容易，小狐狸現在可寶貝小水水的緊呢！」笑無傷眸子眨了眨，忽而又賊兮兮地笑了：「其實，我倒是有個主意，就看你敢不敢用。」
「什麼主意？」皺眉。
「把小水水給先騙娶進門來，就算是小狐狸也役理由再阻撓了，之後還不就任由你宰割？」說到這，笑無傷掩著口，笑的暖昧極了：「難道你心裡沒這麼想過？」
「……」軒轅凌霄眼眸微沉，卻也並未出言反駁。
「如何如何？要不要考慮一下？至少也能先有段幸福生活，你好她也好。」笑無傷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湊臉上前滿是興奮地不停誘惑著他。
軒轅凌霄嘴角抽了抽，皺緊了眉頭，騙娶？真的好麼？
……
休了一天假，洛水很開心。
因為和狐狸共渡了一次燒烤，雖然最後結局有些狼狽。
而今日照常去上班之時，軒轅凌霄卻又讓她一邊玩去。
洛水就納悶了，這老闆最近怎麼總給她放假？帶薪休假固然好，但是，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而且，軒轅凌霄看她的眼神，好像也變的有些奇怪。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就覺得那雙黑眸之後似乎還深深地隱藏著什麼。
她看不透，也沒想去深究。
既然老闆不讓她侍候，她也不能閒著，想想似乎有好一陣子沒找過小翠他們了，不如去找他們聊聊天玩玩也好。
而這一去，洛水卻才發現府裡好像突然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想找個人說說話，居然都役人有空搭理她。
「狐狸，我是不是太閒了一點？」望望懷中抱著的狐狸，洛水覺得有必要反省一下。
狐狸只懶洋洋地趴在她懷裡，對周圍的事絲毫不理會。
「洛水，你沒留在太子殿下身邊侍候著麼？」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呆站在一旁的洛水。
洛水感動的唏哩嘩啦：「小翠，你終於不再無視我了！」
「我這不正忙著麼，三天後就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了，府裡都忙著給殿下準備著呢！」
「咦？太子要過生日了麼？」洛水不由有些驚詫，都從沒聽軒轅凌霄提起過，太低調了點吧？
「你不知道麼？也是，太子殿下從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提起的，而且也從不喜歡過生辰，若不是皇上的命令要求，殿下是不會弄的如此隆重的。」
「為什麼啊？」洛水有些不明白，過生日應該是人人都開心的事呀！
小翠看了看四周，卻是又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道：「因為太子殿下的生辰也是凌雲殿下的生辰，更是凌雲殿下的忌日啊！每年到這個時候，殿下心情都會格外的差。」
「啊！」洛水微微一驚，然後便明白過來了。
軒轅凌霄和軒轅凌雲是雙胞胎，軒轅凌霄的生日自然也是軒轅凌雲的生日，可是，生日卻又是胞弟的忌日，任誰都不會喜歡過了吧？
難怪看軒轅凌霄這幾日臉色很差，肯定是因為此事而煩心。
不過怎麼說也是生日，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不開開心心地過怎麼行呢？洛水抿唇想了想，隨即心中便有了主意。
狐狸（二）
「緋月，我喜歡你。」不記得是第幾次，那個穿著一身火紅衣裳的赤狐族公主又如此對我說著。
知道她的身份之時，並不意外。
因為，她是不是公主與我也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只是，身後多了一個尾巴，實在有些煩人。
而聽著她一遍遍重複著相同的一句話，更加煩人。
我不理她，她也一樣執著的一直跟在我身邊。
現在想想，琉璃的性子似乎就是如此，只要是她所決定要做的事，便勢必要做到。
琉璃看似柔弱，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倔強。
而時間久了，我似乎也漸漸習慣了。
習慣了身邊那一直圍著我轉的明亮色彩，習慣了聽她在耳邊不停說喜歡我說要嫁給我，習慣了她有事沒事都往我懷裡鑽……
一切，似乎都己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所以，當某一天，琉璃欣喜地告訴我，說她多了一個弟弟，她很喜歡很喜歡她的弟弟時，我很生氣。
其實，就連自己也都不知道在氣什麼。
只是不喜歡她說喜歡除我以外的人，就算那個人，是她的弟弟。
「緋月，流火的身子一直那麼弱，怎麼辦好？」自從有了一個弟弟之後，琉璃的明亮的眼裡便漸漸多了一種情緒，叫做擔憂。
琉璃的弟弟，流火，自出身時體質便出奇的羸弱，赤狐王好不容易得一子，卻是如此羸弱的兒子，日日為其身體而頭痛不己，更尋了不少良藥，偏偏效用卻並不大。
琉璃也曾為流火去尋過一味天山雪蓮，長在滿是冰雪的天山頂上。
那裡，是冰熊的領地。
當流火焦急地來找我告訴她去了天山頂上之時，我心中便是一糾，半刻也未停地趕了過去。
在山腰，便見到被幾隻冰熊圍困住的琉璃。
在高大的冰熊面前，琉璃的身形顯得是那樣嬌弱瘦小，她手中揮舞的長鞭更像是在給冰熊撓癢一般，毫無殺傷力，身上，卻己多了幾道爪痕。
刺目如火的鮮血映入眼中，我只覺得我的雙眸似乎都要燃燒起來了。
我很少動怒，因為，沒有什麼值得動怒的事。
可一旦我怒了，那麼後果就是——
幾隻冰熊在「離歌」的力量下，連渣都不見一顆！
「緋月，這就是你的劍麼？」她望著我手中的「離歌」，眸子微微亮了起來。
我靜靜了看了她半刻，然後伸手將劍遞到了她面前：「拿著，以後若再有危險，可以用來保護你……和你最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誰，但見她這般不顧性命地尋藥，想必流火在她心中是極為重要的吧？
雖然不願承認，但不得不承認，我心裡又有些不痛快了。
天山雪蓮採回服下之後，流火的身體確比之前要好轉一些，但依舊力量不足。
「緋月，今日父王又說，流火這樣的身子將來無法繼任赤狐王怎麼辦？」琉璃靠在我身邊輕聲地問：「緋月，你將來也會成為銀狐一族的王吧？」
「不會。」我想也不想便回了她。
我並不打算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琉璃怔了怔，許久才淺淺一笑：「可是，我要做了王怎麼辦？」
「你可以不做。」這種責任本便不該落在她身上。
「可是，有時候是由不得自己選擇的。」琉璃只是輕輕歎了口氣，眼眸不再像曾經那般熠熠生輝。
「你可以選擇跟我走。」
我看不懂她的眼底的黯淡，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是不能自主的。
只要她說一句她不想做王，我立刻便能帶她走，再不理會這許多煩雜之事。
然而，琉璃望著我發呆了很久，卻是再也沒說一句話。
也許，便是從這個時侯開始，因為背負的不同，因為責任的不同，更因為觀念的不同，所以，我們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自此，分道揚鑣！
那一日，在兩族的一次聚宴之上，父親說，日後要將王位傳讓於我，他說，只有我才能成為狐族的希望。
什麼希望？未免太高看我了
我卻很不給面子地回拒，然後甩袖離開了宴席。
琉璃追著我出來，問我為什麼不願做王。
我役有回答，只是看著她，淡淡地問了一句：「我現在若帶你走，你可願意？」
我己經厭倦了王族內的生活，我只想遠離這個地方，去一個清淨之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琉璃怔了怔，卻是微微一笑道：「緋月，你做王吧？我想嫁給你。」
我皺眉：「為何一定要我做王？」
她笑：「因為，我想嫁給銀狐族的王。」
我不明白，她一直所說的喜歡我究竟是否是真的？為何一直總拘泥於做不做王的問題？
「我只問你，你是否願跟我走？」我需要一個答案。
她卻搖頭：「我不能走。」
我笑了，有些難以抑制的開始狂笑。
這便是她的答案麼？我若不是王，她便不肯再與我在一起。
於是，我又一次的怒了。
我盜走了族內至寶「月魄」，那個象徵著狐王之位的東西。
我不會做王，但也不會讓別人做！因為，我不想看著她嫁給別人！
但三個月後，終究還是傳來了她與蒼雪成親的消息。
父親和赤狐王相繼莫名死去，她成了赤狐一族的王，蒼雪想必也是惦念著這銀狐王位的。
只是，我倒沒想到，蒼雪竟然會願意娶她。
雖然，琉璃跟在我身邊轉時，偶爾遇到蒼雪，也會粘上去和他說幾句。
只是，蒼雪從來都只淡漠地看她一眼，卻未曾和她說過半句話。
就算如此，下一次見面時，她也依舊會微笑著和他打招呼。
婚宴當夜，我一直在王宮外靜靜看著，然後冷冷微笑。
這便是她想要的麼？只要對方是銀狐王，不管是誰都無所謂？
心上似乎被一把利刃在狠狠紮著，刺痛的想要殺人！
看著她和蒼雪說笑，看著她的手環上了蒼雪的頸項，我終於忍不住衝進了王宮。
我對她說，跟我走。
這是我給她，也是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和容忍。
但是，她卻又再一次拒絕了我。
直到「離歌」深深地刺入胸口，我知道，這一回，是真的到盡頭了！再無挽回的餘地！
第五十四章 生日蛋糕
皇歷十二月十三日是個盛大的日子。
因為這一天，是皇朝太子殿下二十四歲的生辰之日。
太子府的大門檻兒就快要被王孫貴族們給踏破了，不過，看著那些身後都帶著女兒的朝中大臣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開相親會。
也是，太子殿下都二十四了，怎麼也該立太子妃了。
趁著人家過生日的檔，拉著自家女兒過來秀一秀，說不準太子就瞧上眼了，那可就好比天下掉餡餅了。
不過可惜，進了府，眾人卻是連這壽星的影都沒見著，只有一位管事的收了賀禮，奉了熱茶，便再也不理會賓客了
那意思明擺就是——
要留？不攔你，想留多久都沒問題，只是咱家太子殿下會不會露面就難說了。
要走？也不攔你，反正咱禮也收了，人也招待過了，盡職盡責了。
若是換作別人，這樣冷落朝中大臣們，必是要引起群憤的。
可是，誰讓人家是太子，將來是要成為他們頂頭上司的人，不提前拉拉關係拍拍MP怎麼行？就算敢怒也不敢言哪！
所以，賓客們有的沒耐心的道了賀便直接走人，有點耐心的坐在廳中就互相拉起了家常。
守大廳待太子，咱要有毅力。
相較於府內的熱鬧嘈雜，軒轅凌霄在書房中卻是靜坐如松。
「這麼熱鬧的日子，小霄霄也不出去看看，坐在這好無聊啊！」笑無傷斜倚在一旁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搖晃著衣袖。
軒轅凌霄只是垂首看著手中的書，一言不發。
自從十三歲之後，每一年的生辰，都是如此。
不想刻意記起這個日子，卻偏偏被人時刻提醒著。
無法擺出笑臉去面對眾人的慶賀，所以，不如一個人在這待著就好。
笑無傷斜了一眼案前端坐之人，決定不再陪著這塊木頭繼續無聊下去，跳起身來便往門外走：「還是去找小水水玩兒的好。」
「等等！」聽得這一句，軒轅凌霄終於有了反應，皺眉望著他：「你……要找她？」
笑無傷回眸睨著他，揚唇一笑：「你拿不定主意，不敢見她，卻是連我去找她也要阻攔麼？」
軒轅凌霄沉斂著眸，抿唇不語。
笑無傷挑了挑眉，又是如花般地輕聲一笑：「或許，我還能去替你先說說媒。」
不待軒轅凌霄開口，他人已然輕躍出了屋子。
……
而此時的洛水，正在廚房之中忙得不可開交。
狐狸趴在一旁，淡漠地看著她準備了一堆麵粉，雞蛋，還有白糖，然後忙活了一上午，卻是不知在做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那丫頭說是要做什麼「生日蛋糕」，給替軒轅兄弟慶生。
不過只是過個生辰而己，有必要這麼費心費力麼？
看著她這麼賣力又有幹勁地為別人忙碌著，心裡，好像有些不舒服起來。
洛水打著雞蛋，攪拌著麵粉，卻是做的興致勃勃。
過生日當然要吃生日蛋糕，想來現在這年代應該也沒人吃過，正好給他們一個驚喜！
不過可惜古代條件不夠，要做出蛋糕店裡那種精美的生日蛋糕是基本沒可能的，但一個簡陋的蛋糕總還可以試著做一做。
洛水在手工課上曾學過製作蛋糕，所以實踐起來並不算太難，雖然材料還是不夠完善齊備。
像牛奶啊，烘烤箱啊，奶油啊什麼的都沒有。
……雖然成功率可能不太高，但，先就這麼湊和著吧！
不是都說禮輕情義重嘛！
這生日蛋糕可是包含了她許多的辛勤汗水和情義在其中。
「哇！好香！」忙了大半天，打開蒸籠，洛水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
本來有些昏昏欲睡的狐狸，此時也睜開了眼朝蒸籠裡望了過去。
他很想知道，她所謂的生日蛋糕到底是什麼玩意？
可是，等看清盤子那團東西時，洛水臉上的笑容卻是立時垮了下來。
模樣有點扁，不松也不軟，還有點硬硬的，任誰看到了，都不會將它認做是蛋糕。
洛水不由有些沮喪：「怎麼和想像的差了這麼多？」
「你可以選擇扔掉。」狐狸涼涼開了口，卻似乎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倒掉？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呢！
洛水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痛下決心，採納了狐狸的意見。
這種東西拿出去送人實在是丟臉了！
「小水水，找了你許久，原來你躲在這裡。」輕笑聲自身後傳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咦？這是什麼東西？」笑無傷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瞅著洛水手中端著的盤子的蛋糕打量了許久，卻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洛水有些尷尬：「這個……本來是叫做蛋糕的，現在……」她也不知道該叫什麼了。
「蛋糕？」笑無傷眼眸一亮，像個好奇的孩子一般不停地問道：「蛋糕是什麼東西？」
「就是過生日時吃的，很好吃的一種糕點。」洛水有些鬱悶，拿著這種作品宣傳現代的美食，好像很沒有說服力。
「很好吃？」笑無傷眨了眨眼，又看了那塊「蛋糕」半晌，瞇著眸笑道：「好像……看不出來呢！
……您老就別再打擊我了行麼？
洛水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賭氣地端著盤子朝門外走：「是我沒做好，還是倒掉好了。」
笑無傷卻伸手扯住了她，笑瞇瞇：「給小霄霄做的？」
「還有軒轅凌雲。」兩人份。
「那怎麼能不給他們嘗嘗就倒掉？」
「……這能吃麼？」洛水自個瞅著都沒了胃口。
「嘗嘗不就知道。」笑無傷說著，便輕笑著拈了一小塊塞進口中。
洛水有些緊張地盯著他：「怎麼樣？」
笑無傷抿著唇，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很好吃！」
「……你確定？」怎麼瞅著這笑就有點假呢？
「不信，讓小狐狸也嘗嘗。」笑無傷笑瞇瞇地又拈了一小塊遞到狐狸面前：「小水水辛苦做的蛋糕，小狐狸可不能不給面子哦！」
狐狸冷眼看著他，很想一口咬掉他的手指，但看著一旁洛水星閃閃滿是期待的目光，終究還是張口吞下了那一小塊蛋糕。
他覺得，他的胃可能遲早會壞在這丫頭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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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7 11:3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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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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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嫁給我
洛水幾乎是屏著呼息看著狐狸慢慢地咀嚼，一點點地吞嚥。
看不出狐狸的表情，洛水也不知道他究竟感覺如何。
「狐狸，味道怎麼樣？」像在等待著宣佈考試成績，洛水糾緊了心，眼巴巴地望著狐狸。
狐狸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居然淺淺笑了：「很好。」
這一笑，卻看的洛水心裡有些發毛，她不認為狐狸會為了不打擊她而說出這種安慰性的話來。
「哎呀！小狐狸都說好了，小水水可以安心了吧？」笑無傷一手拿過洛水手上的盤子，笑盈盈地便往廚房外走：「快點拿去給小霄霄嘗嘗！」
「啊？」手上一空，格水徒然反應過來，冷汗忽然就涔涔而下，忙追著跑出去：「等等！喂！等一下啊！」
至少也讓她自己先嘗完再做決定啊啊啊！！
狐狸站起身，幾步跳下桌，懶洋洋地踱著步子走出廚房。
……很好，用來謀殺人很好。
……
當洛水追著那襲飄灑優雅的紫袍，氣喘叮吁地衝進書房，扶著門框直喘氣時，那盤蛋糕己經被送到軒轅凌霄的面前。
「小霄霄，來嘗嘗這個！」笑無傷湊到軒轅凌霄身邊，笑容暖昧極了。
洛水無比怨念地瞪了笑無傷一眼，你丫這麼積極做什麼？
軒轅凌霄看著面前那盤外形有些奇特的東西，面上露出了意外之色：「這是什麼？」
「小水水特意為你做的生日蛋糕。」笑無傷瞇著眸閒閒地靠坐在了一旁，眉梢輕輕一挑：「味道……挺不錯。」
洛水也頗有些心虛地走上前來，尷尬地笑道：「這個生日蛋糕是我們那邊的習慣，過生日時都吃這個的……我也是初學者，做的……有點不太好。」
越說，聲音越低。
這麼丟人現眼的作品，豈只是一個「不太好」可以形容的？
如果是在手工課上，肯定是大大的不及格！
軒轅凌霄怔了怔，靜靜看了她半晌，眸底卻是劃過一抹柔和的笑意：「難得你有這份心，先謝過了。」
這一下，洛水忐忑的心立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開心地笑了起來。
「別只顧著看人，還不快些嘗嘗。」笑無傷又抿著唇笑催起來，只是那模樣怎麼看著都有點不懷好意。
軒轅凌霄看他一眼，伸手便要拈起一塊，卻是被洛水出聲阻住：「等一下！」
「怎麼？」不解。
「吃生日蛋糕前要先點蠟燭再許願的。」洛水扭頭環顧了下四周，「你先等等，我去找幾根蠟燭來。」
「感動了？」待洛水又奔出門去，笑無傷瞇細了眸看著軒轅凌霄，似笑非笑。
「師傅，你這究竟是何之意？！ 」軒轅凌霄眉一沉，眼色複雜變幻。
笑無傷悠哉悠哉地念道：「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二者你總要捨其一才能得其一，要如何取捨全在你自己一念之間。」
「……」軒轅凌霄又陷入沉默。
「蠟燭來了！」一聲歡呼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洛水捧著幾根蠟燭奔進屋來。
將蠟燭圍著蛋糕擺了一圈，正愁著怎麼點火，卻見笑無傷手指輕輕一彈，幾根蠟燭全都燃了起來。
好神奇！！好方便！！全自動全天然打火機啊！！
洛水瞪直了眼，半晌才回神，這才拍手笑唱道：「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歌唱完，她便拉著軒轅凌霄興奮道：「你現在可以許願了。」
許願？
軒轅凌霄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閃爍，然後淡淡說出了一句願望：「我希望你能嫁給我。」
「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洛水立時僵硬在了原地，嘴巴大的可以吞下一個恐龍蛋
我希望你能嫁給我……這這這是在對她說的麼？
玩笑？惡搞？整她？
那也不必拿他的生日願望來戲弄人吧？
而且，在她印象之中，軒轅凌霄並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噗」一聲，卻是笑無傷忍不住笑噴了。
「小霄霄，你、你這說的也未免太過直接了吧？」早知道他是根木頭，卻沒想木到這種程度。
洛水也好不容易才合攏了下巴，乾笑了兩聲：「軒轅凌霄，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搞笑了？而且，許願是要在心裡默默許的，哪有你這樣的！」
軒轅凌霄沉冷著臉，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只一字字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既然有了決意，那麼，便不必再拐彎抹角。
洛水嘴角抽了抽，決定華麗的無視他：「其他的先不管啦，吃蛋糕吃蛋糕！」
管你是不是開玩笑，這刺激我承受不起！所以只能裝駝鳥。
軒轅凌霄也不再逼她，伸手拈起一塊送入口中。
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洛水不由又緊張起來，未經自己親自驗證過的作品，始終還是不自信：「不好吃麼？」
然而，俊眉卻又緩緩舒展開來，軒轅凌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很好。」
洛水立時開心起來，正準備自己也拈一塊嘗嘗，卻被他整個盤子端走：「既然是給我做的自然是要全給我吃。」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然後訕訕地縮了回來：「好吧！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不跟你搶！」
轉身，她便又蹦跳著準備出去：「看來我手藝還不錯，再做一個好了！」
晚上給軒轅凌雲也嘗嘗。
然而胳膊卻被緊緊拽住，低沉的聲音傳來：「先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這麼嚴肅的表情，這麼鄭重的神色，不會……又要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洛水趕緊找借口開溜：「我還有事……」
「有事可以一會再做。」不容反抗的語氣。
洛水想淚奔了，她只是好心想給他過個生日，不至干要把自己也給當禮物送了吧？
就在洛水痛悔不己之時，驀然一陣風刮過，身子一輕，人竟己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懷中。
鼻尖嗅得那熟悉的薄荷香，知道是誰，洛水立時便安了心。
幸好狐狸趕的及時！
「吃了蛋糕，沒噎死你麼？」緋月冷冷看著軒轅凌霄，不冷不熱的話語中帶著一抹嘲弄。
洛水剛歡愉起來的心立時又被一錘重重地給砸了下去，嘴角抽抽，一臉黑線滑下。
……臭狐狸，這這這話是啥意思？！
第五十六章 吃醋
軒轅凌霄微斂起眸子，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白衣妖孽，皺了皺眉，正待開口，卻被一旁笑無傷搶白了去：「小狐狸這話就不對了，這蛋糕你也吃了，你都沒噎死，又怎麼會噎死別人？」
妖孽只一聲冷笑，淡淡瞥一眼軒轅凌霄：「我只怕某人胃口太大，吃多了自然要噎死。」
軒轅凌霄卻是斂聲回道：「若是喜歡，再多也是能承受的。」
「喜歡？」緋月微微一挑眉，輕嗤：「是真的喜歡麼？還是另有用意？」
軒轅凌霄心中微微一驚，看著緋月，眉宇擰的更緊了幾分。
後半段什麼喜不喜歡洛水沒聽懂，但前半段洛水是聽明白了。
敢情一個個的意思都是，她做的蛋糕能噎死人！
丫的有這麼誇張麼？明明一個個吃了都說好！
「你們什麼意思？！雖然這蛋糕模樣醜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這麼難吃吧？」當事人終干憋不住，憤然而起。
都當她是空氣麼？打擊人也不帶這樣的！
洛水憤憤之下，逕自奔到桌前，拿起一塊便往口裡塞。
「唔……」洛水瞪大了眼，拚命拿手錘著胸口，臉漲的通紅。
又乾又硬的蛋糕一口沒吞下去，噎在了嗓子眼。
「小水水再氣憤也不能如此想不開啊！來來來，喝點水∼」一杯水遞上來，笑無傷一邊笑瞇瞇地替她拍打著背。
「咳咳！」一杯水灌下，洛水總算喘過氣來，陰惻惻的大眼瞪著屋內的三個男人：「你們全都騙我……」
說什麼很好，明明難吃的要死！
笑無傷那個變態戲弄人也就算了，為什麼連狐狸也說謊？！
洛水很鬱悶，感覺自己成了小丑。
笑無傷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我沒有騙小水水，人家是冤枉的。」
「少來！就是你先說的好吃！」洛水役好氣地瞪他一眼，罪魁禍首就是你！
「人家是真的覺得好吃，畢竟那麼多年以來，嘗遍天下美食，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怪味的蛋糕……」笑無傷的話音漸漸降下去，因為某人的眼神己經瀕臨要殺人了！
你丫就繼續刺激我吧！
洛水哀怨地蹲牆角畫著圈圈，詛咒某人下輩子吃方便麵沒有調料！
「確實很好。」低沉的聲音，是軒轅凌霄。
洛水抬臉瞥了他一眼，扁扁嘴：「好什麼？難吃死了！」
「我嘗到的，是你的用心，這己足以勝過所有美味，我很喜歡。」很平淡的口氣，說出來的話卻似夾著一絲溫柔。
洛水看著他，怔了怔，臉忽而就微微紅了，微微一垂眸，小聲道：「你、你喜歡就好。」
總算勞動成果沒有被全盤否定，實在是甚感欣慰的一件事！
忽而頸後有冷風掠過，寒意逼人，讓洛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緩緩轉頭，瞄了瞄另一旁的某妖孽，涼涼的目光朝自己這邊投射而來，雖然面無表情，但洛水能感覺出他此刻非常不爽的心情。
而在與妖孽目光剛一對上的瞬間，洛水便被扯著胳膊拽了起來。
「送完蛋糕可以走了。」緋月拉著她便往門外走，微有些重的力道顯出幾分霸道之意。
覺出狐狸此時心情有些不太好，洛水只得弱弱地跟著他走，然而剛邁出兩步，另一隻胳膊卻又被拽住。
「我還有話未說完。」淡淡的聲音，卻也透著一絲霸氣。
緋月停住腳步，冷眼看著軒轅凌霄，手卻拽得更緊了幾分：「鬆手。」
軒轅凌霄也以冷眼回望著他，卻並未有半絲要鬆手之意。
可憐洛水夾在中間，被一人一手拽著，整一個拔河比賽！
蒼……蒼天啊！！太受歡迎也是我的錯麼？
洛水只覺得胳膊很疼，頭也很疼，一場拉踞戰仍在持續當中，四道冰冷的目光相撞，竟也擦出了強烈的火花。
在如此強大的壓迫之下，洛水縮著脖子，卻是一聲都不敢吭，就怕一出聲，反而會加重了火藥味。
「哎呀！你們這些不懂憐香惜玉的，沒見著小水水疼的要哭了麼？」終於，一聲輕嗔響起。
對於洛水來說，第一次覺得笑無傷的聲音是如此的動聽，有如天簌一般，感動的她淚花兒直流！
暗較著勁兒的一妖一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同時鬆了手。
「小水水，痛不痛？來，我給你揉一揉吹一吹！」笑無傷湊上前來便是一陣關切的安慰，只是襯著那張笑盈盈的臉，就覺得有些假了。
一隻手很不客氣地按上那張笑若燦花的臉，將他的身體阻隔在了距洛水兩米遠之外。
洛水也往狐狸身邊靠了靠，揉著胳膊看著軒轅凌霄扁嘴道：「有什麼話這樣說就好了。」
軒轅凌霄整眉看了她半晌，卻是輕歎了口氣：「算了，你先回去吧。」
……
跟在狐狸身後，洛水一直大氣不敢出一聲。
只因為，某妖孽周圍散發出來的氣息實在是太冷了。
似乎，心情還是很不好。
為什麼呢？因為她送了軒轅凌霄蛋糕？
想了想，洛水還是決定鼓起勇氣先承認錯誤：「我只是想給他慶祝一下生日，沒有別的意思，畢竟，他也一直收留我照顧我這麼久。」
依舊是一陣沉寂。
半日，狐狸驀地停住了腳步，轉首盯著她，涼薄的聲音響起：「你心動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問話，讓洛水不由怔了半晌，才愣愣地問道：「什麼心動？」
「他說很喜歡的時候，你的臉都紅了……」略帶不悅的話語有些不爽的說出口，心裡更煩躁起來。
洛水瞪了半天眼，才終於回憶起是哪個時段的事了，嘴角不由抽了抽。
那樣具有安慰性的話，任誰聽了都會有些小小的感動。
但，絕不是心動！
狐狸絕對眼神有問題！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洛水似乎聞到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醋酸味。
洛水覺得很委屈，想著自己平時偎在他身邊，臉紅過無數次，他都沒反應，怎麼今天就突然計較起來了，好像自己最愛的雞被人搶吃了一樣。
「你真要嫁給他？」又是一句涼涼的話語響起，依舊莫名其妙。
原來，他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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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7 11:36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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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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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五十七章 法式深吻
洛水扁扁嘴，有些鬱悶：「誰說我要嫁啦？而且他也只是開玩笑而已，不能當真。」
「你認為是開玩笑？」妖孽緊盯住她的銀眸中有種奇異的光芒在閃爍。
「……」洛水噎住了。
說實話，軒轅凌霄那表情確實不像開玩笑。
那丫也就不像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但是，若是來真的，那實在是太太太驚悚了！
先不說咱會不會同意吧，你說你跟人家女孩子求婚，沒有鮮花，沒有戒指，也沒有誓言承諾，直接一句「我希望你嫁給我」，一點都不羅曼蒂克！
心理承受力不好的，估計當場就被嚇跑了，就是嚇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像她這樣經歷了多少驚悚事件才鍛煉出強大抗震能力心理的人可不多啊！
軒轅凌霄你個木魚腦袋，這樣子怎麼討得到老婆啊！
囧，好像現在不是關心這種事的時候……
而見洛水怔怔出神不說話，緋月臉色有些沉，目露凶光：「我在問你話。」
洛水弱弱地看他一眼：「……經過初步分析思考，我認為……他不是在開玩笑。」
話一說完，周圍整個氣場立時完全變了，空氣急速下降了N度。
好冷！
「然後呢？」依舊冷漠的聲音，夾著些許微怒。
「什麼然後？」洛水縮了縮脖子，瞅著狐狸，發現狐狸現在說話越來越沒頭沒腦了。
「你嫁不嫁？」咬牙切齒。
「……我好像已經回答過了這個問題。」欲哭無淚。
狐狸好凶……好可怕！
緋月臉色這才稍緩，滿意地點頭：「很好，那現在就跟我走！」
「現在走？」狐狸思維轉化太快，洛水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緋月瞪眼看著她，一手撐在了她身後靠著的樹上，微微俯首：「你說過跟我走。」
洛水身子又向後靠了靠，眼珠子飄啊飄：「我是說過……」
面對貼得如此之近的一張妖魅的俊臉，洛水幾乎要室息了，心裡不禁大罵自己太不爭氣。
其實我很想跟你「含情脈脈」地對視，可是你的眼神太凶狠又太迷人，嚇到我了……
「那還猶豫什麼？」緋月皺了皺眉，優雅而有型的薄唇，此刻由於壓抑情緒的緣故，正緊緊抿著。
洛水暗暗喘了口氣，定了定神，很認真地回答他：「要走之前，至少也要先跟他們打聲招呼，道個別啊！而且，今天又是軒轅凌霄和軒轅凌雲的生日，軒轅凌雲晚上才能出來，我想也給他慶賀一下生日……唔……」
話還未說完，腰間忽然一緊，唇被堵住。
涼涼的唇覆上她因驚訝而微張著的嘴，有些霸道卻又夾帶著一絲絲溫柔，舌尖緩而重地勾勒著她的唇形。
洛水己經完全石化了。
不同於第一次無厘頭的為吸「月魂」而吻，也不是第二次突如其來的唇與唇相觸。
這次……是真真正正的接吻啊啊啊啊！！！
洛水被吻的暈頭轉向，起初只是唇瓣被用力地吸吮摩擦，漸漸的，妖孽似乎不滿足了，開始向裡面侵入。
沒有絲毫防衛準備的洛水，十分輕易地就被那蠻橫的舌給侵略了進來，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清清涼涼的，不知節制地攻城略地。
洛水繼續暈眩。
……好像，漸漸升級成為少兒不宜的法式深吻了……
看起來那麼涼薄淡漠的一隻狐狸，竟然也有這麼「熱情」的時候，而且一來就是高技術的深吻！
狐、狐狸你丫深藏不露啊啊啊啊！！
在洛水整個人昏昏然，眩眩然，快要支撐不住之時，妖孽終於放過了她。
然而鉗制在她腰間的手剛一鬆開，洛水便是雙腿一軟，整個人站不住地往下滑。
而雙手自然是本能地一把抱住了面前之人的腰，結果，臉埋在狐狸腰腹間，就這麼半脆在了狐狸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
這這這種姿勢……實在是太他丫的丟人了！
這真是，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恨綿綿無絕期啊！
洛水想站起來，偏偏全身還處於虛脫狀態，抬眸正對上緋月那雙蘊滿波光凝視著她的銀眸洛水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我餓了。」有些弱弱的為自己的舉止找了個理由，洛水臉紅的像熟透的蝦。
「我也正好餓了。」不冷不熱的聲音中竟透出一絲戲謔。
……好好好暖昧，好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啊啊啊！！！
洛水耳根一紅，乾脆將臉整個埋在他身上，啥也不說了。
反正沒力氣站起來，就這麼掛著吧！
然而衣領一緊，卻是又像只小貓一般被某妖孽給拎了起來，然後打橫抱在了懷中。
我滴天天哪！狐狸不會真要現在進食吧？
「狐狐狐狸……現現現在是白天，不不不可以……」洛水緊張地結巴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閉嘴！」緋月鄙視地看她一眼，抱著她便走。
洛水緊緊拽著他胸前的衣襟，小心肝兒怦怦跳個不停。
狐狸今天的舉止實在是太反常了，讓她有點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尤其是這個吻來得太太太突然了，她完全不明白這其後代表的意思。
糾結，真糾結！
「狐狸，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洛水有些弱弱的問了一句。
「走。」簡潔的不能再簡潔的一個字。
洛水嘴角抽了抽，卻也同時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要去進食。
可是——
「能不能明天走？就再留一晚就好……」雖然明知後果可能很嚴重，洛水還是鼓起勇氣小小的發表了一下意見。
不告而別，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尤其還是對朋友。
洛水是將太子府內的人都當作朋友的。
「明天？！」果然，某妖孽的目光又是一冷。
「好不好？」洛水淚眼汪汪地瞅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差沒在身後插個尾巴左搖右晃了。
沉默。
腳步依舊在繼續，沒有停頓。
洛水扁著嘴，埋下臉，放棄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體忽然被放下，坐在了一張石凳上。
轉首看看四周，好像，回到了她所住的小院。
又奇怪地看看狐狸，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扔出一句話：「明日再不走，就是死我也把你拖走！」
赤裸裸的威脅！
洛水只怔了怔，卻立時開心起來，心情竟也格外的舒暢。
「走，一定走！」不管到天涯還是海角，都跟你走！
第五十八章 吃回豆腐
距離夜晚還有好幾個時辰。
洛水一手托著腮坐在桌前，一邊拿眼瞄著一旁的緋月。
瞄一瞄，臉就又紅了，再瞄一瞄，臉更紅了。
然後趕緊拿手摀住發燙的臉，一邊害羞一邊忍不住偷笑。
她的小動作自然沒逃過緋月的眼睛，隨手拈個顆小石子砸在那顆小腦袋上：「做什麼像只偷了腥的貓？」
洛水摸摸腦袋，扭頭瞪他，不滿。
說她是偷了腥的貓？明明是他這隻狐狸偷了腥才對！
摸摸唇，再瞄一眼狐狸，他整個就跟沒事人一樣，全然不知他那意興突起的一番傑作給她帶來的深遠影響。
「狐狸……你……我……」支吾半天，洛水憋紅了臉，卻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想問狐狸為什麼突然吻她，但是，太害羞了啦！不好意思問出口。
尤其某只肇事的狐狸還淡定的一臉不食煙火的模樣，讓她覺得那一吻似乎就是她自個做的一場春夢，有些不真實，但偏偏又是事實。
糾結啊依舊很糾結。
我說狐狸你喜歡我就直說嘛，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
雖然你是行動派，但是，我又怎麼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像第一回那樣另有目的？
洛水很苦惱，實在很想知道狐狸這一吻代表的含義。
「想說什麼？」緋月睨了她一眼，淡淡問。
看著她時而皺眉，時而臉紅，時而又神情黯淡的模樣，卻不知她小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著什麼，難道有什麼為難之事？
洛水深吸口氣，很嚴肅很認真的表情看著他：「我想說，狐狸，你……你覺得我應該送什麼禮物給軒轅凌雲好？」
一句話說出口，洛水自己先被雷到了。
一邊畫著圈圈，一邊流淚望蒼天。
終究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問出口啊！
然某妖孽聽到她的話，臉色立時一沉，在洛水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腰間一緊，卻是被一隻有力的大手迅速攬了過來，人已坐在了腿凳上。
「不要惹我生氣。」緋月銀色的眸子裡隱隱閃爍著一絲怒意。
以為她有什麼天大的煩惱，卻沒想到是為了這等破事！
這個丫頭就非要在他面前一直提到姓軒轅的不可麼？
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臉，洛水嚇了一跳，而對於狐狸莫名的怒氣，洛水更覺委屈：「我沒有。」
她實在不知道她哪裡惹他生氣了。
看著她淚眼汪汪一臉委屈的樣子，緋月強壓下怒氣，伸手用力一捏她的鼻子：「不許再提到他們的名字。」
「為什麼？」洛水不明白。
「沒有為什麼，不許就是不許。」很霸道的語氣，很凶狠的眼神。
洛水眨巴著眼瞅了他半天，忽而賊兮兮的笑了，一邊湊臉在他身上不停地嗅著。
緋月不由皺了皺眉：「聞什麼？」
「好濃好濃的醋酸味。」洛水笑的像中了彩票。
……她可以理解為，這是狐狸在吃醋吧？
緋月臉色一僵，表情突然變的有些不自然，暮地扭開臉，聲音中帶著一絲氣悶：「你鼻子有問題。」
你鼻子才有問題呢！
洛水撇撇嘴，瞄著面前那完美的側臉，小臉上立時浮起一個大大的燦爛的微笑。
很輕很輕的一個吻落下，如蜻蜓點水一般，只是剛觸到便又迅速離開。
洛水這回真像只偷了腥了貓，捂著嘴羞紅了臉，卻又忍不住偷笑。
這下吃回豆腐，討回便宜了。
緋月卻是完全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扭回臉時，身前的人兒己經歡快地笑著跑進了屋子。
抬手輕輕摸了摸剛才被啄到的臉，緋月不自覺地微微勾起了唇角。
……
傍晚時分，洛水一手捧著一個盒子，一邊哼著輕快的調子去找軒轅凌雲。
盒子裡是她花了一下午時間折出來的八十八顆幸運星。
蛋糕她是不敢再做了，所以，想了很久才想到送這個禮物。
明天就要離開，八十八顆幸運星，就當作是告別吧！
狐狸本來也要跟著她一起，卻被洛水曉之以理，動之以清地勸說了半天，才終於不甘心地作罷。
洛水可不希望狐狸一出場，她又要被他們當作繩子玩起拔河比賽。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屋內傳出輕笑聲：「……你還在猶豫什麼？小狐狸可是要先下手為強準備帶走她了。」
是笑無傷的聲音。
洛水下意識地便頓住了腳步，貼在了門前沒有進屋。
不是有意要偷聽，只是，聽到說狐狸，她就有些擔心起來。
「……今夜，我會動手。」略顯低沉的聲音，卻不像是軒轅凌雲。
難道是軒轅凌霄？可是，一般這個時間，不都是凌雲出來的麼？
「今夜不打算讓小云云出來了？其實，你若是不忍心，讓小云云來也是一樣的。」悠然的語調，依舊那般輕鬆。
「師傅以為，他會比我更狠心？」平淡的聲音中無端多了些嘲諷。
笑無傷美目微微一瞇，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說的也是，他確實不如你心狠，看他這幾日的態度，倒像是完全沒有要下手的意思了。」
「他一直便是如此。」軒轅凌霄淡淡的聲音中帶了些許歎息的意味：「否則，當初我也不必親手殺他……只是，這一次，就算他沒有此意，我卻不得不去做，這並不僅僅是為了他一人，更是為了整個軒轅王族甚至是千秋萬代！」
聽到這，洛水卻是不由微微一驚。
他們說這些話的意思，難道……軒轅凌霄一直都知道軒轅凌雲附在他身上的事？
而且，他們說的動手又是什麼意思？他們要對誰下手？
笑無傷有些憐歎地搖著頭：「你一向都分的清輕重，只是可憐了小水水……今日還花了這許多心思為你慶生，若是知道你如此薄情寡義地對她，怕是要傷透心了……」
軒轅凌霄握緊了雙手，臉色陰晴不定，「至少，現在還有些時日，這些日子，我會盡力補償她。」
「補償？」笑無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眉梢輕輕一挑：「那你倒是可以先問問她要不要你的補償。」
說著，眸光瞥向了門外，盈盈笑道：「小水水，聽了這麼久，也該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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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19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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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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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五十九章 虛假的真實
門外的洛水微微抱緊了懷中的盒子，不知是不是夜太冷的緣故，手指微微有些冰涼。
到現在，她若還不知道他們要下手的對象是誰，那她就真的傻到無可救藥了。
雖然，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偏偏這又是事實。
只是，她何德何能要讓一位太子殿下如此費盡心思地算計她？為了欺騙她，更一直在她面前扮做好人的模樣。
還有一直以欺負她為樂卻對她一直不錯的軒轅凌雲，還有為了救她大戰雪人英勇負傷的笑無傷……
狐狸一直說他們別有用心，她並非完全不信，只是不願相信。
她寧可當做他們是真心對她好，也不想去揭露這背後的真相。
因為，她是真的將他們當做朋友。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所難得結交到的朋友，她很珍惜。
可是，終究還是不得不面對這事實麼？
聽到笑無傷的話時，她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
緩緩踏進屋門，看著軒轅凌霄，洛水平靜的目光裡沒有憤怒也役有怨恨，只是有些憂傷。
軒轅凌霄微微一蹙眉，也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很安靜的氣氛，就連平日最聒噪的笑無傷，都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並不說話。
良久，洛水才垂眸看著手中盒子裡的幸運星，淡淡地笑了：「……我只是想來送軒轅凌雲禮物……可是，現在好像已經沒有必要了。」
「只想說這一句麼？」軒轅凌霄緊抿著唇，黑眸微微閃爍，黯淡的燭光下看不出是何種表情。
洛水又垂下眼眸，輕輕咬了咬唇。
其實，很多問題想要問他。
想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想質問他究竟有沒有真心對待過她？想質問他是不是真的要殺她？
其實，也很生氣很生氣地想要罵他。
想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沒良心！想揪著他的衣領罵他是騙子！想踩著他的腳背罵他太虛偽！
但是，一面對他時，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不是不想說，只是害怕說出來，所有的一切，就真的都完全破碎了。
就算是現在，她還是想只記著他們的好，而不想看到他們撕下面具後讓人心寒的真面目。
「小云云還在睡覺，要不要我現在替小水水叫他出來？」笑無傷輕笑著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洛水搖了搖頭，只是將手中的盒子往他懷裡一塞：「什麼時候他出來了，再替我轉交給他。」
她想，她大概是沒這個機會了。
笑無傷好奇地瞄了一眼盒子裡的東西，眼睛又亮了起來：「這是什麼？」
如此輕鬆的語氣，和平常一樣，彷彿剛才和軒轅凌霄謀劃著怎麼對她下手之事完全不存在一般。
「這是幸運星，可以給人帶來好運的……」洛水想微笑，但表情卻有些艱澀。
好運……似乎很不好運呢！
「有勞你費心了。」淡淡的聲音，是軒轅凌霄。
聽不出任何一絲歉疚之意，平淡到不帶半分感情。
費心，真的是費心了
為他做蛋糕，為他弟弟折幸運星，為了讓他們有個快樂的生日，而不再緬懷過去……
結果，全都是白費心思了！
她興致勃勃地為他們慶生，他們卻在暗暗謀劃著對她下手！
丫的不帶這麼過分的！
洛水越想越憋氣，越想越憤慨，驀地一抬頭，大有一番豁出去的態勢，瞪著大眼怒道：「我哪裡得罪你們了，你們非得算計我不可？！」
真的是憋不住了，不說出來實在不足以平民憤！
「因為你是你，所以，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很深奧的一句話，很沒營養的一個理由。
洛水抽搐著嘴角，看著軒轅凌霄翻了一個白眼：「什麼叫因為我是我？說明白點會死麼？」
「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是異世之人，所以，注定是你。」依舊很讓人抓狂的回答。
洛水忍不住悲憤了。
我穿越過來也有錯麼？又不是我自願要穿的！
笑無傷又笑瞇瞇地湊過來：「小水水，具體的解釋起來，是一件十分麻煩之事，現在可沒有這許多時間慢慢告訴你，小狐狸怕是快要來了吧？」
經他這麼一說，洛水立時醒悟過來。
對了！狐狸！
他若是遲遲見她不回去，一定會來找她。
可是，傷勢還未痊癒的他，能對付得了這兩個深藏不露的人麼？
洛水有些擔心。
一面希望狐狸來救她，一面又希望狐狸不要來。
矛盾，真矛盾！
似看出她的心思般，笑無傷卻是又輕輕一拍她的肩，笑道：「小水水也別擔心，告訴小狐狸你要嫁給小霄霄，小狐狸自然就會乖乖離開了，也不用打的辛苦。」
「不要！」洛水想也不想地便拒絕。
告訴狐狸她要嫁給軒轅凌霄？她才不！
她已經答應過狐狸要跟他走的！
「真的不肯說？」笑無傷微微挑了挑眉。
洛水憤憤瞪他一眼：「要殺就殺，什麼娶啊嫁啊的，還有必要麼？」
「自然有必要。」軒轅凌霄看著她，淡然的語聲柔和了幾分：「因為我想娶你。」
洛水忍不住想笑，一個準備要殺她的人卻又說想要娶她，這不算是很可笑的一件事麼？
「……軒轅凌霄。」
「想說什麼？」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的臉皮也這麼厚。」
「……」
軒轅凌霄不再正視她的雙眼，那雙眼睛太明亮，亮的有些刺眼。
「師傅。」轉首看一眼笑無傷，淡淡開口：「麻煩你了。」
笑無傷歎著氣直搖頭：「這麼卑鄙的法子，實在是不想用，小霄霄，你就是想讓人家在小水水心中的印象變差。」
聽著這話，洛水直覺著不會有什麼好事，看著朝她微微笑著的笑無傷，不由向後退了幾步：「你、你要做什麼？」
笑無傷一臉無害的笑容，朝她緩緩伸出一隻手：「小水水不怕，只是玩一下說假話遊戲。」
洛水怔了怔，修長的手指帶著淡紫色的光芒，己然在她胸前輕輕一點。
不痛不癢，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正納悶時，身後，熟悉的清泠聲音驀然響起：「把她還給我。」
第六十章 嘴不由己
是狐狸！
洛水欣喜地轉過身，便見那一襲如雪的白衣卓然立於門前，銀色長髮輕輕飄舞，眸光淡漠而冰冷，眉間那一彎緋色月牙印記在夜色愈顯奪目，高貴優雅卻又帶著一股霸道的氣質在此刻流露無遺。
歡呼聲還未叫出口，胳膊便是被一條強勁的手臂用力一拉，踉蹌地後退幾步，跌入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還給你？她何時是你的？」頭頂響起軒轅凌霄那招牌式的沉冷聲音，就算是嘲諷也依舊如此平淡。
洛水被圈在他的臂彎中，想掙脫，卻不知這丫的手是不是鐵打的，竟然紋絲不動！
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含淚保持著一副夫妻甜蜜的姿勢造型，看著某妖孽眸中射來的殺人光芒，洛水只覺一陣凜凜寒風爬進衣領，全身不由一抖。
狐狸好像很生氣。
淚！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緋月一步步緩緩走近，修長的手伸過來，涼涼道：「還給我，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
「她是我府上的脾女，以後更會是我的太子妃，我的人為何要給你？」直視著緋月冰冷的目光，軒轅凌霄將洛水攬的更緊了幾分。
不懼威脅的精神固然好，只是，也得看人愛不愛聽。
緋月涼薄的唇角揚起一抹嘲謔的淺笑：「你的人？她有簽賣身契麼？她有嫁給你麼？她答應了麼？」
洛水有點鬱悶。
她什麼時候成了件物品被人要過來要過去了？她才不是東西呢！
……呸呸呸！什麼話！她是東西，不，是人！
洛水想要聲討一下自己的人身自由權，然而剛一張口，說出來的卻是：「我答應了。」
是她的聲音沒錯，但這話，卻不是她要說的話啊！！
「你答應了什麼？」咬牙切齒的聲音。
看著某妖孽驟然冷下來的臉，洛水急了，想要解釋：「我答應了嫁給他，我不走了。」
蒼……蒼天哪！
我想說的是，我什麼都沒答應啊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嘴不聽使喚了？！舌頭打結了？！！
為什麼說出來的話都與她想表達的意思背道而馳？！
她不記她今天有吃錯藥啊啊啊！！！
欲哭無淚之時，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旁滿臉笑瞇瞇的變態男，似乎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竟還衝她眨了眨眼。
洛水徒然記起了笑無傷之前所說的話——
「小水水不怕，只是玩一下說假話遊戲。
是因為他剛才在她胸前點的那一下的緣故？
卑鄙！果然卑鄙！！竟然控制她說話的能力！！！
好變態的手段！
洛水此時的怨念全都聚集在了雙目之中，一併朝某人投射而去。
鄙視你！嚴重鄙視你！！
可惜某人的臉皮一向很厚，對於她鄙視的目光完全視而不見，面上的笑意反而更燦爛了幾分。
洛水實在很無語也很無奈，對於厚臉皮的人，真的是沒轍。
「不走了？」微冷的語聲，幾近發飄的表情，緋月雙眸死死盯在了她身上。
不是的，她要走，只是嘴不由己。
看著緋月眸中透出的薄怒，洛水的心一瞬間糾緊了起來，緊緊抿住唇，生怕再說出什麼人神共憤的話來。
可是，這張嘴真的很不聽話。
「沒錯，不走了。」這一刻，洛水真恨不能拿一根針將自己的嘴縫起來。
為什麼要自己動起來啊啊？！！
緋月銀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眸底深處隱隱夾著就快瀕臨爆發的暴怒與哀傷，語聲卻出奇的平淡與溫柔：「你對我說過的話，也和她一樣不算數了？」
洛水不知道狐狸口中的她或是他指誰，只能拚命地搖著頭，一雙眼睜得大大的。
狐狸，不要相信我說的話，看我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透過眼睛你一定可以看明白我的真心！
洛水心焦地想要透過眼神向狐狸傳遞著自己的內心，可是偏偏一道紫色的身影往她面前一站，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靠靠的！笑無傷，不帶你這麼缺德的啊！！！
連她最後的通訊方式都給截斷了！
我恨你！！！笑無傷，我詛咒你上廁所沒帶手紙，詛咒你最好掉進坑裡爬不出來！！！一輩子都臭氣熏天！！！
洛水憤憤地咬著牙，如果不是被軒轅凌霄給鉗制住，她真想撲上去咬人！
看起來笑容可掬，實際上卻這麼陰險！
「小狐狸，這麼執著又是為何？你該清楚，人妖殊途，你遲早都要離開她，如今她的選擇也並未有錯，人類總是要和人類在一起。」笑無傷輕佻著眉，笑臉盈盈地勸說。
死笑無傷！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洛水情急之下本能地想說話，然而剛一張口，她便又後悔了，其實，應該死死咬住牙不讓自己說話的！
「緋月，他說的沒錯，我是人，就必須要和人在一起。」
為什麼沒能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洛水悲憤地想撞牆。
她才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她只是想和狐狸在一起就好了。
緋月沒有開口，只是沉默。
看不到狐狸表情的洛水忽然間有些恐慌起來。
那樣的恐慌彷彿一隻冰涼的手扼住了她的心，一點點地收緊，讓她幾欲無法呼吸。
狐狸會在意麼？他會丟下她離開，不要她了麼？
終於——
「我明白了。」淡淡的四個字，聲音略顯低沉而啥啞，聽不出是何種感情，卻像一把尖利的錐子，深深刺進了洛水的心。
明白了……明白什麼了呢？
「洛水。」清泠的聲音又響起，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洛水一時有些發怔，微微抬臉，面前的笑無傷竟讓開了身，讓她可以再看見狐狸。
緋月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微微勾起了唇角，很溫柔很溫柔的一抹微笑，是洛水從未在狐狸臉上見過的。
正怔神之時，那張性感的薄唇中卻是極為優雅地吐出了兩個字：「再見。」
再見……
狐狸跟她說再見……
狐狸終究還是要走了……
一瞬間，視線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看著他緩緩轉過身，看著那襲白衣輕盈離去，看著那個陪伴了她幾個月的狐狸漸漸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再也不見。
第六十一章 傷心
緊握著洛水手的軒轅凌霄，感覺到她越來越冷的指尖，不由微微皺眉：「洛水？」
攬著她的手微微鬆了勁，洛水只是緩緩地蹲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臉深深地埋在了膝蓋之間，像個被拋棄了的孩子一般，滿是落寞與憂傷。
心，拔涼拔涼的。
在狐狸說再見的那一刻起。
死狐狸，臭狐狸，都這麼久了，還是沒培養出心電感應麼？
其實想想，走了也好，走了就不用挨打了。
面對這麼卑鄙的兩個人，狐狸一定會吃虧的。
所以，走的好，走的好啊！
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會一直抽痛著呢？
一隻手輕輕搭上了她的肩，安撫性地拍了拍。
這一拍，卻是提醒了洛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一瞬間，憤怒的感覺便自刺痛的胸膛裡豁然而出！
洛水驀地抬手揮開肩上的手，噌一聲站了起來，一雙大眼滿含悲憤地瞪著面前的軒轅凌霄：「現在你滿意了？！可以得意的笑了？！軒轅凌霄，你就非得每次都用這樣傷人的手段來滿足你的私心麼？！殺了自己的弟弟以換得生存，操控別人的語言來達到目的！卑鄙很可恥，但更可恥的是，卑鄙過後還要假裝一副好人的樣子來對待別人！儘管你收留過我，給我飯吃，給我工作，給我房住，但是，我還是要鄙視你！就算你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我一樣鄙視你！用盡我所餘下的所有生命全部都來鄙視你！！」
越說情緒越失控，洛水平日裡從不會說的此時此刻也都毫無顧忌地全都吼了出來！已經是完完全全的人身攻擊！
到最後，話全咆哮完，全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般，身子一軟，有些無力地倒了下去。
「小水水真的傷透心了呢！」一雙手輕盈地將她接住，溫柔地摟在了懷裡。
軒轅凌霄看著洛水，臉色有些難看，雙手微微緊了緊，似在壓抑著某種情緒般，終究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師傅，送她回房休息吧。」
洛水靠在笑無傷懷裡，微垂著眼眸，靜靜地盯著地面，卻是又輕輕開了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說傷人的話……」
她只是憋屈，不發洩出來的話，她會就這樣憋死。
軒轅凌霄身形微微一震，緊握的十指幾要陷入肉中，不由深吸了口氣：「罵了也好，本就該罵。」
至少，也能讓他更心安理得地充當壞人。
洛水微抿著唇，不再說話。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小水水不傷心，不理木頭霄，我們去睡覺。」笑無傷憐惜地看著洛水，一邊攬著她朝門外走。
作為第一號幫兇還能這般若無其事地與她說話，其臉皮之厚當今世上舊是無人能比！
洛水己經沒有了再去鄙視他的力氣，只是伸手輕輕推開他，挺直了腰身自己踏步走了出去。
因為，己經沒有再能依靠的人了。
……
夜己深，月如鉤。
本該是寂靜的屋子裡，卻因某人不停地說話聲而顯得格外聒噪。
「小水水，別一直皺著眉，來，我替你揉平。」
「小水水，別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來，笑一個。」
「小水水，別一句話都不說，來，應我一聲。」
「小水水……」
洛水無語望天，但覺眼前蝴蝶也忙、蜜蜂也飛，大把蒼蠅團團繞……
笑無傷，你安靜一點會死麼？
「什麼時候動手？」看一眼笑無傷，洛水很直接地問出一句話。
笑無傷依舊笑瞇瞇：「不急不急，小水水和小霄霄還是可以有一段新婚佳期的時間。」
新婚你個大頭鬼！
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說什麼結婚不就是為了氣走狐狸，現在目的達到了，還演什麼戲？！ 」
笑無傷眼眸微微瞇了起來，笑容燦爛極了：「演戲自然要演足，誰知道那隻小狐狸是不是真的走遠了，總要生米煮成了熟飯才保險嘛！」
洛水忍不住翻白眼，陰險不只一點點！
「小水水別用那樣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嘛，要知道人活的久了，見的多了，經歷的也多了，想不陰險也不可能了。」笑無傷語調輕鬆，整個臉上就是一個表情——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洛水眼神古怪地瞅著他，「笑無傷，你到底活了多少歲了？」
她實在很好奇，究竟多少年才煉就出了他這樣一個極品變態。
「小水水，你不知道問人家年齡是忌諱麼？」笑無傷微嗔一聲，不滿。
「不問就不問！」洛水輕哼一聲，又道：「那總該告訴我，你們到底為什麼要殺我吧？」
好歹要死也讓她死個明白
笑無傷美目微微一閃，沖洛水輕輕一笑：「有很多原因……今日時候已晚，早些休息，改日再告訴你。」
見他不說，洛水也懶得再逼問，直接朝他揮了揮手：「走吧走吧，我睡覺！」
眼不見為淨，省得看了心煩！
笑無傷也不多說，站起了身，走到門口之時，卻又停了下來，轉首看著洛水，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小水水，你可恨我們？」
恨？沒有。
只是，有些失望。
洛水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氣憤你們騙了我，但是，如果當初沒有你們，我也活不到現在，所以，我仍是感激你們的。雖然我和我的家人分開了，和我以前的世界也分開了，可是，在這個世界裡，我認識了你們，把你們當作我所珍惜的朋友，我想，就算我永遠也回不去，但還是有你們這些朋友在幫助我照顧我呵護我，那麼，我一定能像以前一樣快樂的活下去的……不過，現在好像不行了……」
「小水水真是傻的可愛呢！」笑無傷唇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眼神卻漸漸複雜起來，終究只是一聲輕歎：「如果不是你的話，該多好。」
笑無傷一離開，小院立時又陷入一片漆黑寂靜之中。
洛水伏在床上，臉深深地埋進枕頭裡，眼角有溫熱的淚水顆顆滾落。
狐狸……為什麼你才剛一離開，我就想你了……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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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20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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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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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六十二章 相信她
距龍城百里之外的山林，靜謐的有些詭異。
而冬天的夜，山林之中更是極為寒冷。
冷冷月色之下，一襲白影疾掠進了林中，輕盈地躍上一棵參天柏樹，立在蒼勁的枝幹之上睥睨俯瞰。
「嘯風，出來。」
清泠的聲音在寂靜地林間顯得格外清晰明亮。
沒一會兒，一陣狂風掠起，一道身影閃電般衝上了那棵柏樹，停駐在了緋月的面前。
枝幹似承受不住如此強勁的力量，微微晃蕩起來，似乎就要折斷。
而枝幹上站著兩人卻是紋絲不動，平衡性似乎格外的好。
「臭狐狸，幾個月沒見，終於想起我來了？」灰衣黑髮，英姿颯爽的妖狼族少主嘯風，雙手環抱於胸前，唇角勾著一抹戲謔的笑。
緋月只睨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族內可用人手有多少？」
嘯風怔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幾步輕躍到緋月面前，拿著鼻子在他身前仔仔細細地嗅了一遍，碧色的眸子裡星光閃爍：「看樣子你的傷好像好的差不多了，是那個人類丫頭一直在照顧你？別否認，我可是聞到了那丫頭的味道。」
緋月眉頭一皺，有些不耐：「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嘯風卻似來了興致一般，托著腮打量著他，像狗仔隊一樣開始挖掘新聞：「嘖嘖！臭狐狸，上回你擺出這樣一副要殺人的面孔，是聽說那隻母狐狸要成親的消息之時，現在又是這樣的臭臉……莫不是又有誰要嫁人了？我猜猜，我猜猜，不會是那個人類丫頭吧……哎喲！」
話未說完，胸口便挨了重重一拳。
「再多說半句廢話，我就拔了你的舌頭！」緋月冷冷看著他，銀眸中寒意與殺氣漸濃。
嘯風揉著胸口，呲牙咧嘴疼喚了半天，才瞪著緋月忿忿開口：「被我說中了吧？臭狐狸，不是我說，別再跟女人打交道了，女人心海底針，今日說愛你，明天就可以嫁給別人，吃過一次虧了，怎麼還不開竅……好好好！我不說總行了吧，別再瞪我了！」
瞅著緋月眸底就快壓抑不住的暴怒，深知緋月脾氣的嘯風乖乖地閉了嘴。
這臭狐狸若較起勁來，他的舌頭只怕真要保不住了。
「不過，你問我族內人手做什麼？」嘯風的好奇心還是很重的。
難道還打算去搶親？真是只死心眼的狐狸！
「……滅了太子府。」五個字眼自那張優美的唇形之中緩緩吐出，冰冷而無情。
聽得這一句話，嘯風卻是一個踉蹌沒站穩，險些從枝上摔了下去。
「臭、臭狐狸，你不會是腦子壞了吧？滅了太子府？！那個人類丫頭要嫁的是太子？我的天！就算是母狐狸嫁給蒼雪那小子時，你也不曾說過這樣的狠話，那丫頭竟比母狐狸還重要麼？！」
嘯風不停地跳腳直嚷嚷，一邊懷疑著是狐狸腦袋壞了還是他耳朵出問題了。
當初他自告奮勇地要帶人手幫狐狸去搶親都被拒絕，現在這臭狐狸竟主動來找他要人去滅了太子府，奇談！簡直就是奇談！
那個人類小丫頭，他是記得的。
長的也不比母狐狸漂亮，人又呆呆傻傻的，連狼和狗都分不清！
換做是他，定是連看也懶得多看一眼。
這臭狐狸的口味未免轉變的也太快了些吧？
「不行不行！再重要也一樣還是負心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再往火坑跳，萬一到時又挨一劍回來怎麼辦？臭狐狸，放棄吧，反正她不要你了，愛嫁誰嫁誰！」嘯風決定好好扭正這隻狐狸的思想，讓他及早懸崖勒馬。
緋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銀色的眸子裡浮起一絲異樣的光芒，淡淡道：「她在等我。」
「等你？」嘯風聳聳肩，兩手一攤，舉例說明：「當初母狐狸也是等你，等著給你設陷阱，讓你自投羅網，你是傻了還是咋的？這麼深刻的教訓都記不住麼？」
「她不是她，她和她不同。」面對嘯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緋月只是微微一蹙眉，轉眸朝龍城的方向望去。
那個丫頭，並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那些話是她親口說出來的，但是，她卻絕不是會說出這種話來的人！
因為，她從來都不忍心傷害任何人，是個傻到極點的笨丫頭！
可儘管清楚其中必有原因，儘管很想當場就帶她走，但卻不行。
緋月並非莽撞之人，那種情形之下，他很清楚，憑他現在的力量帶不走她。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姓軒轅的師徒倆如此做究竟有何目的！絕不僅僅是真要娶那丫頭這般簡單！
留下她是權宜之計，但若是他們敢讓那丫頭流一滴血，傷害她半根毫毛，他定會毫不留情地讓所有人陪葬！
「你倒是有自信。」嘯風忍不住搖頭直歎，卻還是不肯答應：「你和那母狐狸多少年了都沒能看穿她，這丫頭和你在一直不過短短數月，你又如何能看清其面目，別說我絕情，我也是為你好。」
緋月只淡淡睨了他一眼：「真不借人？」
「不借。」
「好。」緋月不再多說，身形微動，輕躍下樹：「我自己去。」
嘯風一見，卻是忙跟著下了樹，追著攔住了他：「等等，你一個人去豈不是找死？！ 」
這臭狐狸既然之前沒能直接搶人，便說明那太子府上必有難以對付的棘手之人，再加上他現在並未完全痊癒的傷，不明擺著去送死？！
為了一個拋棄他的人類丫頭，值得如此麼？
「讓開！」緋月只冷冷看著擋在他面前的嘯風，眸底透出的堅定己說明他此去的決意！
嘯風忍不住後退了半步，凝眸看了他半晌，終於咬著牙一跺腳：「罷了罷了！我帶人跟你去！就算搶不回人來，也不能讓你這只臭狐狸再被欺負！」
「被欺負的，似乎一向都只有你。」緋月鄙薄地看他一眼，在他準備抗議反駁之時，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肩：「多謝。」
冷不防，一聲輕笑響起，帶著一絲興奮之意：「姐夫，這麼好玩的事，是不是也該帶上我呢？」
第六十三章 流火
一身絳紅色衣袍，是名模樣極為清秀乾淨的少年，面色異常白皙，身形顯得有些消瘦，一雙靈動的眸子裡卻閃爍著調皮的光芒，此時正背靠著一棵樹，口中悠哉地叼著一根細草。
看見他，緋月的眉不由微微一皺：「你怎麼在這裡？」
「啊呀！臭狐狸，我都忘了告訴你這件事了。」嘯風瞥見那紅衣少年，這才一拍腦袋，解釋道：「這小子幾天前突然暈倒在這山林裡，被我的族人給撿了回來，一直養病到現在。」
說著，他又瞅了瞅紅衣少年，眉彎一挑：「看你小子的樣子，似乎己經沒事了？」
紅衣少年輕跳著蹦近他的面前，滿臉的神采飛揚：「多謝嘯風哥哥幾日來的照料，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隨即又轉首看向緋月，拉著他的衣袖便是興奮地笑了起來：「姐夫姐夫，我這次可是專程出來找你的，聽說你在這座人類的城市裡，便興沖沖地趕來了，誰知到了這山林體力不支才暈了過去，本打算好了以後再去尋你，沒想到你先來了，真好！」
緋月很安靜地看著他，半晌，才一字字清晰道：「流火，你的姐夫是蒼雪。」
流火，是赤狐王之子，琉璃的弟弟。
自出身時體質便出奇的羸弱，力量不足，連赤狐王宮的大門都鮮少出，所以，本該是由他繼任的赤狐王一位卻不得不由他的姐姐琉璃擔當。
流火生性好動好玩，不甘於一直待在王宮內。
自小，他就不顧體虛喜歡四處奔跑，常讓人為了尋他而焦急地找上一整天。
琉璃做為他的姐姐，一直便十分疼愛這個弟弟，有時找不到他，心急下便會拉著緋月幫她一起找。
那個時侯，對於這個總被琉璃天天掛在嘴邊的弟弟，緋月是極為不喜歡的。
而對於時時被姐姐誇的天花亂墜的緋月，流火也是極為反感的。
所以，兩狐狸是相看兩相厭。
但在琉璃面前，流火卻從來都是乖巧又嘴甜地叫著緋月「姐夫」，常哄的琉璃笑逐顏開。
聽得緋月的話，流火怔了怔，才拍著腦袋自嘲地笑了笑：「姐夫叫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雖然姐姐嫁給了蒼雪哥哥，不過，不論如何，緋月哥哥在我心中始終還是姐夫！」
看起來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眸底卻透著一絲幸災樂禍。
緋月自然也不會真信他的話。
畢竟，流火對他，本就一直未有過好感，正如他對流火一樣。
不過似習慣了他這惡劣的性子，緋月對於他明顯的嘲謔不氣也不惱，只淡淡道：「不必。」
「我知道，姐夫你又有了新歡，自然不再想我家姐姐。」流火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惋歎之色：「難為姐姐在你丟下她出走的三個月終日以淚洗面，苦守空房，日漸憔悴，惹人心憐啊！」
「……」緋月已經懶得再搭理他，這小子口中所說出來的話，大半是不能信的。
一旁嘯風卻是忍不住插嘴替緋月鳴起不平來：「小子，是你那狐狸姐姐負心在先，更絕情絕義傷了臭狐狸，少在這說的一副可憐樣！」
一邊被無視，一邊又被聲討，流火也有些悻悻地不再提此事，只興味盎然地眨著星星眼：「不說這些，說說搶親的事吧！怎麼搶？算我一份！」
「沒你的事，回去。」緋月無情地拒絕。
他並沒興趣陪一個病癆子玩。
流火臉色不由一垮：「真不帶我？」
「……」
「好吧。」不被理睬，流火逕自轉個身，搖著頭邊走邊歎：「本來還想說，有藥可以讓你的傷一下子痊癒呢，罷了罷了……」
「站住。」清泠的聲音又叫住了他。
流火眸底閃過一絲狡黯的光，頓住腳步，轉首，卻又一臉茫然樣：「做什麼？」
緋月冷冷看著他，直接伸出手去：「藥拿來。」
流火因體弱關係，自小便吃了不少靈藥，正所謂久病成醫，再加上天天在王宮之中無聊使然，流火別的本事沒學會，卻是研究出了不少獨門奇藥。
有能讓人暴笑不止的，有能讓人哭天抹淚的，有能讓半死不活的人一夜之間便又活蹦亂跳的，也有能讓健康長壽的人眨眼間便臥病不起的……
總之，治病的藥，整人的藥，只要能想到的，他全都有。而且，只此流火一家，別無分號！
所以，他若說有能讓緋月傷轉瞬痊癒的，那麼，便必定就有！
「帶我去搶親。」成功誘得緋月上勾，流火也不客氣地藉機要脅。
緋月晚著他，冷冷道：「死了莫要怨我。」
流火一聽，立時展顏一笑：「不怨不怨，好久沒有這麼好玩的事了，不玩個夠本怎麼行？而且，我可是還有個你們都沒有的優勢。」
……
太子府，四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之色。
因為，三日後，便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
這場大婚來的實在有些突然，在太子公佈出來之時，所有人都被雷到了。
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太子殿下所要娶的太子妃，竟然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而且，其身份還是太子府上的一名婢女！
如此身份懸殊，任誰見了都會有不滿意，皇帝就更不例外了，當日便召太子進宮詳談此事。
然而，卻不知軒轅凌霄入宮後與皇帝說了些什麼，皇帝竟然就這樣默許了。
皇帝都不反對，其他人自然更不敢有意見，只可憐那些想要攀附的權貴再無機會推銷自家的女兒了。
所以，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而這些日子，洛水在太子府上基本等於被禁足了，只能每日待在屋子裡，想出去，卻總被設在院外的結界給擋了回來。
丫的真把她當待宰的羔羊關起來了！
氣極了，洛水便會喚出「離歌」，朝著結界便是一陣亂砍！
雖然最後都是無果而終，反累的她自己趴下。
然後，便是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劍，睹物思人起來。
狐狸，一直沒回來……真的就這麼走了麼？
「坐在地上，會著涼，起來。」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不必抬頭，便知道是誰來了。
第六十四章 偉大理想
洛水低垂著眸子，眼角餘光依舊可以看見走近身邊的那襲熟悉的淡金色雲紋錦袍。
不論何時，都如此華貴，俊美的臉上神情一如平常的淡漠沉冷，眉頭輕蹙，鳳目中卻隱隱透著一抹關切柔和，就這麼居高臨下，華麗麗地俯視著坐在地上顯得有些落魄的她。
洛水不說話，她不想理他。
修長的手伸來，逕自拉起她：「縱然再有怨氣，也不必拿自己的身體來折騰。聽說，早上送來的食物你都沒有吃？」
很平淡的語氣，很隨意的問話，彷彿在他們之間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般。
他來這的幾次，都是如此態度。
只是問她喜歡什麼樣款式的嫁衣，問她需不需要嫁妝，還告訴她成親時的一些程序事宜。
每一次聽到這些話，洛水都很生氣很生氣，幾乎又要指著他的鼻子開罵。
憑什麼在對她做出這樣的惡行之後，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對她？
這讓她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生氣是件十分愚蠢的事！
但是若不氣，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卻也做不到。
雖然她說不恨，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
有些賭氣地甩開他的手，洛水轉身朝屋內走去，一邊悶聲道：「反正遲早要死，折不折騰都一樣！」
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
軒轅凌霄微微一皺眉，抬步走進屋，沿著桌邊坐下，習慣性地微微握了握冰冷的手，以恢復點暖意。
一杯熱茶，忽然遞到面前，就像平日在書房冷了時一樣。
軒轅凌霄怔了怔，抬眸看著一旁依舊氣咻咻地扁著嘴的洛水，淡淡笑了笑，接過了茶杯：「多謝。」
洛水卻是抬手啪一聲拍上臉，有些鬱悶地趴在了桌上，雙手不停撓著桌子。
我撓！為什麼這種時候還習慣性地對他好？！
軒轅凌霄不知道為什麼比常人更畏寒，冬天的時候，雙手時常都是冷的像冰。
在他身邊當侍女時，她便知道這一點，所以每每都會隨時替他奉上熱茶給他取暖。
剛才看見他握住雙手的樣子，知道他又冷了，居然下意識地就又倒了杯熱茶給他。
「嫁衣己經做好了，一會讓人拿來給你試試。」握著茶杯，軒轅凌霄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了一句。
「不穿！」洛水本能地拒絕。
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有關結婚的事。
讓她和他結婚，倒不如直接殺了她來的痛快！
軒轅凌霄也不逼她，只淡淡道：「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都可以說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
「……這就是你所謂的補償？」洛水只覺得有些好笑。
物質補償有什麼用？她死了又帶不走！
軒轅凌霄微微一蹙眉：「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替你做，至少，讓你不留下什麼遺憾。」
洛水搖頭輕輕笑了笑：「可是我最想要的，你卻不可能做到，我總是會有遺憾的。」
「……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活下去，和狐狸在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憧憬與堅定。
軒轅凌霄眉擰得更緊了幾分，眸光卻是微微一黯：「……抱歉，只有這一點，我辦不到。」
早己清楚他的回答，洛水只是淡淡一笑，然後看著他問：「你呢？你最想要的，又是什麼？」
軒轅凌霄卻是凝眸看著她，幽黑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極為複雜的光芒，握著茶盞的手也不放下。
良久，他才微微別開目光，淡淡道：「我沒有想要的，只有需要的。」
「那你又需要什麼？」洛水不懂也不明白。
軒轅凌霄沒有回答她，不再正視她的眼睛，負手起身，眸光轉向了屋外，似落在了很遠的地方：「軒轅王室的詛咒想必你己聽說過了。」
不知他為何會突然說直這個，洛水怔了怔：「……是，軒轅凌雲曾告訴過我一些。」
「雙生子中只有一人能活，所以我殺了他活了下來。」
「……為什麼？」
「因為，軒轅王室需要存活下來的人是我，皇朝的幾百年基業不能後繼無人，就算我不殺他，父皇也一樣會動手，既然如此，倒不如我親手了結的好。」淡淡的語調聽不出是何種感情。
洛水緊抿著唇，神情有些憂傷：「可是，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讓你活下去的，但你親手殺他卻傷了他的心，他會恨你。」
軒轅凌霄卻淡淡一笑：「就是要他恨我才好。」
洛水不明白他此話的意思，他卻也不再多解釋，眼神卻是漸漸亮了起來，定定看著她，語聲冰冷而絕決：「最該恨的，是這被詛咒的命，自我殺凌雲那一刻起，我便立誓不論用何種手段都定要破除這個該死的詛咒！讓軒轅王室此後脫離詛咒的束縛，手足相殘之事永不再重演！」
很偉大的理想，很值得鼓勵的鬥志。
只是，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洛水看著他，呵呵笑了兩聲：「你不會想說，殺我和破除這詛咒有關係吧？」
她要不要這麼偉大啊？她只是個普通的現代女大學生而己，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軒轅凌霄的目光在她那張恬靜清秀的臉上流連著，看的是那樣專注，那樣細緻，然後緩緩伸出手，輕輕撫觸著她的臉龐：「……破除詛咒需要異世女子的血來祭祀。」
「血啊……沒問題，雖然我怕疼，不過我可以慷慨地獻給你一部分，只要你多給我吃點豬肝補回來就行了。」
「……一部分不夠，要全部。」
「……」
全部……身體裡全部的血都放盡了，她不就成乾屍了？
做木乃伊不好玩。
雖然同情軒轅王室被詛咒的命運，但是，洛水也不想死。
因為，心裡還有些人有些事放不下。
於是有些不甘心地嘟噥一句：「這破方法是誰說的？！」
「師傅。」
笑無傷？那個變態怎麼會這麼清楚？
「為什麼他會知道？你確定？」那個變態說的話可不能全信啊！
「從軒轅祖先建朝之時，他便一直輔佐在一旁，還有何事會是他所不清楚的？」
軒轅祖先建朝之時……她記得，那可是五百年前啊……
笑無傷，老不死的怪物，果然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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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22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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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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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六十五章 狐狸有消息了
洛水心中瞻仰著笑無傷的年齡，華麗麗地讚歎著史上年齡最高的壽星誕生，破吉尼斯紀錄絕對沒有問題！
能活這麼久的，那根本就不是人了！
洛水似乎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變態了。
你想，五百年都只做男人會不會很無聊？換個性別做做女人才能打發時間嘛！
還有他丫老不死的整出來的什麼破方法？
難不成還上演什麼驚情四百年？吸血鬼家族？！
要知道全部的血都放掉，可是吃多少豬肝都補不回來的啊啊啊！！！
這樣偉大的犧牲，她不想做。
洛水很鬱悶：「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殺我？」
這樣跟人討論自己的生死，實在有些奇怪。
「不必擔心，暫時還不是時候。」
不擔心才怪！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是死！以為晚一點我就會感激你麼？
洛水冷冷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一會我會讓人再送飯菜來，別再餓著自己。」軒轅凌霄交待了一句，便也不再多留，起身離開。
洛水百無聊賴地又一個人坐在了屋中，寂寞，就在不知覺中如潮水一般一點點漫起，然後又想起了那只彆扭淡摸的狐狸。
想著每個有狐狸陪伴在身邊睡覺的安寧夜晚，想著每次受欺負時都替她咬人的狐狸，想著那個溫暖讓人安心的懷抱……
然後，淚意便不經意地湧起，滑落臉頰。
離別總是痛苦的，非常的痛苦傷心。
也許會想，假如沒有相遇的話，就不會這樣難過，那該多好。
假如知道和他相遇會有這樣傷心回憶的話，不如別和任何人相遇。
所以，所以……不要相遇比較好麼？
但是，假如不相遇，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幸福的事。
不害怕離別，而是為了相遇，不害怕誤會，而是為了相識。
雖然有著如同冬季嚴寒般痛苦的離別，但一會再次相遇的吧？與那個有春天般溫暖懷抱的人，再次相遇……
她始終如此相信著，等待著，能與狐狸再一次相見。
忽而，一隻小獸闖入了洛水朦朧的視線裡，那樣的形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是狐狸！
驚喜地一擦眼，洛水便噌一聲站起身來，然而再定睛一看，卻又愣住了。
因為，那是一隻紅色的狐狸。
緩緩踱進屋中，輕盈地跳上桌，站在她面前，眸子裡似乎帶著一抹嘲謔的笑意。
洛水怔愣了半晌，才喃喃說了一句：「狐狸，你染毛了？」
紅毛狐狸白了她一眼，然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戲笑道：「你就是緋月看上的人類丫頭？」
這聲音這口氣，不是狐狸。
洛水楞愣地看著它，不停地眨巴著眼：「你是誰？你認識緋月？」
「當然認識，而且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對了，我叫流火，曾經是緋月的小舅子。」話音剛落，面前的紅毛狐狸便轉瞬變作了一名清秀的少年，模樣看起來不到二十，一身降紅色衣袍，滿臉自得的笑意。
不是第一次見到狐狸變人，所以，洛水還是很淡定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然後，想起什麼，她又是一怔：「小舅子？」
小舅子＝老婆的弟弟，緋月的小舅子＝緋月老婆的弟弟……
啊啊啊啊啊！！！
難道狐狸已經結婚了？！！
等等！不對，這紅毛狐狸說，曾經是，那就代表現在不是了。
那就是說，狐狸又離婚了。
嗯嗯，這就好，沒關係，她不介意離過婚的狐狸。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堵。
「那個……流火，是緋月讓你來的？那緋月現在在哪？」洛水盯著面前的流火，兩眼星閃閃地問著她此時最為關注的事情。
流火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他打算來搶親，不過這裡設了結界，他進不來，我就先來探探情況。而且，剛給他吃了藥，因為帶了點睡眠效果，所以，他現在正躺著睡大覺呢！」
如流火所說，緋月吃了他所謂的特效藥後，困意便不住地湧了上來，不睡上三天三夜是斷然醒不過來的。
若早知會有這樣的效果，緋月是決計不會吃下這藥！
「……睡大覺？」洛水嘴角抽了抽，忽然間就悲憤起來了。
她這麼傷心難過地想著他時，他竟然在睡大覺！
但是，得知了狐狸的消息，洛水卻仍是很開心的。
至少，她知道狐狸並沒有真的離開，還會來帶她走時，真的真的很開心。
「不過，這裡有結界，你又是怎麼進來的？」洛水有些好奇地瞅著流火。
說到這，流火就得意了，眉梢一挑：「我體質特殊，沒有結界能擋得住我。」
這就是流火自稱比緋月他們所多出來的優勢。
因為吃的靈藥太多，他的體質也有了些變化，可以任意穿透結界，不受阻擋。
「那……緋月會來救我麼？」一臉期盼。
流火斜晚了洛水一眼，揚唇笑的幾分狡黯：「他會來救你，只不過……等他醒來時，你早已嫁人了，這親，是後天就結了吧？」
不知怎的，洛水覺得這丫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帶著一絲陰謀的味道。
「結了也沒關係，只要他來，我就跟他走。」洛水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她又不是古代的女子，嫁夫從夫，一輩子就被綁著了。
流火愣了一下，然後不屑地哼了一聲：「嘁，嫁過人的女人誰要！」
洛水正恃和他再爭辯幾句，流火卻似察覺到什麼，噌地站起身，便又變作了狐狸模樣鑽進了床底。
洛水正納悶時，屋外，一名侍女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姑娘，太子殿下吩咐送來的。」
很豐盛的一餐，只看一眼便能讓人口水直流。
看著擺在桌上的飯菜，洛水立時拿著筷子挽起袖子擺出要一副大幹一場的姿勢。
隨後又似想起什麼，她抬頭看一眼面前的侍女，笑瞇瞇道：「記得照舊替我告訴太子，就說我不吃！」
侍女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洛水卻是食慾旺盛，直吃得所有盤子都見了底才罷休。
哼哼！不吃個夠本怎麼行？
她才不會真那麼傻的餓肚子，革命還得有身體做本錢！
讓侍女轉告軒轅凌霄說她不吃，只是想讓他良心不安罷了，誰叫他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第六十六章 一個人的孤寂
洛水正拍著肚子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準備再把床底的流火拎出來審問兩句時，一個極為欠扁的熟悉聲音又自屋外傳了進來。
「看樣子，小水水的胃口很好啊！」一號公敵剛走，二號幫兇又出現了。
看著輕飄飄走進屋內，然後笑盈盈坐在對面的笑無傷，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又來做什麼？」
笑無傷眨眨眼，笑瞇瞇：「自然是怕小水水一人無聊，來陪小水水說說話解解悶了。」
洛水哼哼兩聲，嘲諷地一笑道：「是你自己太無聊了吧？」
笑無傷立時湊臉上來，一副遇到伯樂的感慨樣：「哎，還是小水水懂我的心。」
「我才不懂你！」洛水忿忿地撇撇嘴：「就只會給人出溲主意，要放我血！」
笑無傷卻是一臉吃驚的模樣：「啊呀！小水水己經知道了？」
洛水有些憋屈：「你怎麼知道破解方法的？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笑無傷臉上笑忽而斂起，靜靜看著她，良久，才幽幽一歎：「因為是你，所以是你。」
我撓！什麼因為所以，要不要說的這麼深奧啊？
相較於洛水的鬱悶，笑無傷只是又微微一笑，眸底閃爍著的光芒卻是越來越複雜，「世界萬物皆有因果，你的出現便是解開這所有因緣之果。」
「我的出現，只是為了破除軒轅王室的詛咒麼？」洛水嘴角有些抽搐。
敢情她穿來就是專門做貢獻，發揚偉大犧牲精神的。
笑無傷眉眼一彎，又恢復了平日輕快的笑顏：「這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洛水臉上幾根黑線滑落。
除了獻血，她還有什麼其他作用不成？怎麼以前從沒發現她全身都是寶？
笑無傷掩口笑的更歡，一雙美眸看著洛水眨啊眨：「唔……小水水想知道麼？真的很想知道麼？雖然小水水你很有誠意地看著我，但是，我現在還是不能告訴你。」
你丫就是找抽來的吧！
洛水氣得眉梢直打顫，差點沒想一把掀了桌子，再一腳將他給狠狠踩在足底下！
似乎感覺到洛水那幾欲殺人的目光，笑無傷似有些怕怕地一扁嘴，然後伸手理了理袖袍，微瞇著眸子看她：「小水水，你害怕死麼？」
洛水怔了怔，道：「怕。」
「為什麼？」
「因為，死的時候，就不能再遵守活著的約定了……」
她說好要跟狐狸走，狐狸到哪，她就到哪。
她想要遵守這個約定。
笑無傷看著她的目光愈發溫柔，輕輕一笑，又問：「那麼，假如你永遠也不能死呢？」
洛水看他一眼，「也害怕。
「為什麼？」
「因為，活著的人必須承擔所有死去人的痛苦……」
當你身邊的人都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時，你卻還活著，並要親眼看著他們死去，那是極為痛苦的一件事。
洛水又輕輕歎息了一聲：「一個人活著，太悲傷了。」
笑無傷驀地一怔，淺笑著的眉宇間，卻帶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寂寥之色，唇間溢出一絲輕嗔：「小水水，你這是在嫌我活的太久是個錯誤了？」
洛水微微一愣，徒然記起眼前這位也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人，忙搖著頭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笑無傷，你一個人活了這麼那麼久，真的不曾悲傷寂寞過麼？」
雖然他總是一副看起來笑臉盈盈的模樣，總能自得其樂，但是，一個人孤寂地活著，又怎麼能真正快樂得起來？
笑無傷輕輕別開目光，只是漫不經心開口道：「若果你所珍惜的人心中卻沒有你的話，你會發現，一個人活著反是件輕鬆快樂之事。」
「不是的。」洛水搖頭，「在珍惜著某個人時，有時候會很難過，有時候會感到寂寞，但是，有時候也會覺得非常快樂，就算那個人心中沒有自己，但是，只要看著那個人幸福，便也是一種幸福。」
「你真的這麼認為？」笑無傷的笑看起來有些嘲諷：「若你喜歡的小狐狸跟了別人走，你還會覺得幸福麼？你不會認為若當初不認識他就好了，若所有和他相識的記憶都可以忘卻就好了？若一直都一個人的話，就不會有這許多悲傷的回憶！」
越說，笑無傷的笑聲越冷了幾分，連語聲中都帶了些抑止不住的激憤。
洛水不知道他的情緒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激動，那樣冷然的笑與平日的他完全不一樣。
看著她投射來的異樣目光，笑無傷又收斂起了情緒，輕笑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只不過也在闡述事實而己。」
「……如果狐狸真的跟別人走了，我會很難過很傷心，但是，那是他的選擇，就算再不情願，我也會尊重他的選擇，如呆那是他所認定的幸福的話……我不會後悔認識他，也不想忘記和他在一起的回憶，雖然這些回憶會帶給我傷痛與悲哀，但也並非沒有快樂的回憶，只要想著他，就也是一種幸福。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些無論怎樣都忘卻不掉的事情……不管好的記憶，壞的記憶，如果忘不掉的話就乾脆記得吧，就像你一直按著自己的傷口，然後再鬆開，忽然就覺得沒有那麼痛了。」洛水抬眸恬靜地看著笑無傷，目光清澈而明亮：「你的心裡，也一定曾有過那樣的一個人吧？」
彷彿被刺中了要害一般，笑無傷臉上的笑徹底調零，眼中微光閃動，忽而有些憐惜地伸手輕輕撫摸著洛水的頭髮，悠悠一歎：「曾經有過，但時間太久，連樣子都早就已經記不清了。」
「可是，就算忘記了她的樣子，但喜歡過她這件事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吧！」
笑無傷的目光漸漸變得幽遠而綿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卻莫名帶了些許傷痛：「是，永遠都不會忘記。」
所以，他才能一個人活到現在，只是為了心中那份執念。
洛水微微抿緊了唇，想不到笑無傷這樣的人，原來也是會悲傷的。
笑無傷轉眸又看向洛水，微笑：「如果，你像我一樣，當歲月的流逝也不能改變你的容顏，時間的掃蕩也不能帶走你的明天，你會怎麼樣呢？」
洛水皺了皺眉，隨即一抹燦爛的笑容浮上面龐：「我會等，等著一個能在時間中救我的人……」
笑無傷怔了怔，又是輕輕一笑，目光忽然變得如水一般溫柔：「……若是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很溫暖的陽光下，冬日的午後，洛水就在與笑無傷的閒聊之中很快度過了一個下午。
即便是很多年以後，洛水也依然記得這個溫暖的下午，記得那個笑意溫柔卻又帶著一絲悲傷的紫衣男子。
笑無傷離開之時，已近黃昏。
望著那襲漸行漸遠的紫色身影，洛水第一次沒覺得他那麼變態，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笑無傷。
「對於要殺你的人，你居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與他聊天，難怪連嘯風都說你呆呆傻傻，果然沒錯。」帶著幾絲嘲謔的笑聲響起，流火自床底緩步踱了出來。
洛水看著眼前一臉自大樣的紅毛狐狸，雖然對於「呆呆傻傻」四字評價十分不滿，卻還是選擇自動忽視，笑盈盈道：「流火，咱繼續討論一下怎麼逃走的事吧？」
狐狸既然睡大覺來不了，那只能靠這個流火了。
「逃走？」流火又重新變回了人形的模樣，隨意地往桌前一坐，眉梢輕佻：「我可沒說過我要幫你。」
洛水小臉不由一垮，「那你來是做什麼的？」
「看熱鬧啊！我還從來沒見過人類成親的場面，一定很好玩！」流火眸底又閃現出孩童一般興奮的光芒。
好玩？她都快死了還好玩！
洛水有些無力地往桌上一趴，對這個一臉小孩心性的紅毛狐狸完全不再抱希望。
……
成親之日很快便來臨。
一大清早，洛水便被逼著穿嫁衣，梳妝打扮。
儘管拼了命地反抗，卻始終還是敵不過眾人的力量。
太子府內，喜宴已然開始，樂聲不住地傳入耳中，卻讓獨立坐干屋中的洛水更覺急躁起來。
「新娘子不都該喜氣洋洋的麼，你這模樣簡直就像奔喪的嘛！」流火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啃著蘋果。
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見過被逼婚的人有高興的麼？」
流火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蘋果，卻是賊兮兮地衝她一笑：「你真的不想成親？」
「當然不想。」
「唔……好吧！」流火站起身，一臉大義凜然的慷慨模樣：「雖然我很想看熱鬧，不過，就幫你這一回好了！」
聽得這一句話，洛水眼神立時亮了起來：「你有辦法？！」
丫的有法子不早說！
「自然有，不過……你得求我。」流火歪著臉笑的有些欠扁。
洛水嘴角抽了抽，正想著要不要搖尾向這只紅毛狐狸乞求時，忽而院外傳來了一片嘈雜之聲。
「有人擅闖太子府，快拿下他！」
「啊！狼！哪裡來的一群狼？！」
「妖怪！是妖怪！！」
心，驀地一跳，洛水又驚又喜地站起身朝屋外望去：「狐狸……是狐狸來了麼？！」
第六十七章 搶親
「恭喜小霄霄終於可以得願以償了。」笑無傷站在一身大紅喜服的軒轅凌霄身邊，笑臉盈盈。
軒轅凌霄俊臉之上卻不見半絲喜色，鳳目微凝，眉頭緊蹙，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
「殿下，差不多到了迎新娘的時辰了。」有紅娘上前提醒。
軒轅凌霄微微一領首，淡淡道：「去迎太子妃。」
紅娘應聲剛一踏出門，太子府大門前便傳來了守衛的驚呼聲：「什麼人？！竟敢擅闖太子府？！ 」
話音才剛落，一陣狂風驟起，掀倒了院內十來張大圓桌，驚的眾人紛紛退散到了一旁。
「姓軒轅的，把那小丫頭交出來，不然我滅了你這太子府！」十分不客氣的聲音響起，一名俊朗男子一腳踏在了一條凳子上，氣焰囂張，而其身後，還跟著一群野獸。
「啊！狼！是狼！」認出那群野獸的種類，立時驚叫聲、呼救聲在原本滿是喜氣的太子府內亂起，將一場喜宴變成了一場哭喪宴。
軒轅凌霄不由皺了皺眉，笑無傷卻是瞅著那俊朗男子打量了半晌，才恍然般地笑道：「原來是妖狼族的麼？小狐狸倒是會搬救兵，不過，怎麼小狐狸沒來麼？」
嘯風傲然地一挺胸，又躍上了一張桌子，站在居高臨下的位置看著兩人：「這種小事哪需要臭狐狸出手，交給我綽綽有餘！」
雖然這麼說，實際上，是那只臭狐狸根本出不了手。
也不知流火那小子給臭狐狸吃的什麼破藥，吃了後人便倒地昏睡不醒。
流火若無其事地聲稱三天三夜後自然能醒來，只是，等臭狐狸醒來之時，見到那人類小丫頭己經嫁完人，怕是要抓狂了。
想讓流火將臭狐狸弄醒，偏生流火那小子又不知藏到哪去了，怎麼也找不見人影。
沒辦法，只能由他領著眾狼來替臭狐狸搶親。
誰讓他自攤上臭狐狸後，就一直是受苦受累的命！
笑無傷搖著頭嘖嘖直歎：「怎麼又要打架了呢？真是勞神勞力。小霄霄，你去應付。」
說著，自己悠然地走到一邊坐下喝起茶來。
軒轅凌霄自一旁下人手裡接過劍，緩步走上前，鳳目中透出一抹凌厲之色：「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聞言，嘯風怔愣了一下，卻是仰首大笑了起來：「區區一個人類還敢大言不慚，今日就叫你知道小瞧我嘯風是什麼下場！」
一場人與狼的對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驚心動魄地上演。
「砰！」重重一聲響，洛水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一片虛無的空氣上，然後一點點地往下滑倒在地。
在外人眼裡看來，這情景實在有些滑稽而又詭異。
丫的，以為狐狸來了，興奮之下衝出屋來，竟忘了還有這破結界擋著。
「這麼焦急做什麼？緋月是不可能來的。」流火帶著一臉戲謔的笑走了出來，手裡還拈著一個蜜桔。
洛水有些鬱悶地從地上爬起來，沒好氣地又踹了結界一腳，又一邊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不是狐狸會是誰來了呢？
「想知道的話，我帶你出去看看。」流火將蜜桔扔進嘴裡，笑嘻嘻地瞅著洛水。
洛水眼眸才剛一亮起，又被流火下一句話給澆熄了熱情。
「先求我。」
洛水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廝一直要她求他，這樣他才有優越感麼？
果然是小孩子脾氣。
一般小孩子都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越不按他所想的去做，他就越要做！
按著這邏輯，洛水拍拍身上的灰，轉身便往屋子裡走：「算了，不看了。」
見她回屋，流火卻是一詫，「真不看？」
「不看，反正不是狐狸。」
看著她意志堅決的樣子，流火反倒急了：「不行！一定要去看！」
說著，自己幾步上前拉住了洛水的手便往外面拖。
而等洛水在流火的帶領下到了案發現場時，卻正瞅見一個灰色的身影被軒轅凌霄一掌震飛重重撞在了一棵大樹之上，本有所剩無幾的樹葉唰唰掉落了下來。
「哎呀！嘯風竟然打不過人類，太丟臉了。」流火一臉驚訝之色，扼腕長歎。
洛水奇怪地問：「嘯風是誰？」
「妖狼族少主，緋月的狼友。」流火一邊看，一邊搖頭：「輸的這麼慘，真是難看！」
聽說是緋月的朋友，洛水心立時便糾了起來，為嘯風擔心。
是幫狐狸來救她的麼？
瞅瞅身旁一臉事不關己的流火：「流火，你不去幫他？」
流火瞥了她一眼，回答的理直氣壯：「我為什麼要幫他？我是來看熱鬧的。」
洛水忍不住氣結，再看過去，軒轅凌霄手中長劍己然直指在了嘯風眉間：「你敗了，現在如要走，我還可以給你機會。」
「呸！」嘯風吐出口中含著的葉子，怒目瞪著他：「是我低估了你小子，但要讓我夾著尾巴逃走卻是絕不可能之事！」
狼可殺不可辱！
身旁群狼凶狠地呲著牙，身體微躬，似隨時準備撲上來。
嘯風將手一揮：「沒見我的模樣麼？還想找死？都給我回去！」
軒轅凌霄俊眉一擰，微微握緊了手中劍。
「住手！」見他要殺嘯風，終於忍不住，洛水出聲阻止。
看見洛水，軒轅凌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顯然是沒料到她可以出得了結界。
笑無傷卻並不意外，只笑著站起身朝洛水揮了揮衣袖：「小水水也來看熱鬧了？還帶了另一隻小小狐狸。」
流火白眼看著洛水，有些氣惱地直跺腳：「你這個笨女人，沒事喊什麼喊，本來還能趁沒被發現逃走的，或者搞點偷襲也沒問題，結果被你這一喊暴露了目標，什麼都不行了！長得不好看，連腦袋也這麼笨，緋月怎麼就會看上你？！ 」
被如此人身攻擊，洛水沒好氣地吼他一句：「說夠了沒？還不是你先不肯幫忙的！」
流火毫不客氣地頂回去：「要幫忙也得先惦著自己的本事，沒本事只會幫倒忙。」
「哎呀！小水水和小小狐狸鬧內哄了。」笑無傷一臉看戲的表情，掩著口笑的歡。
洛水現在才忙功夫跟他笑鬧，指著嘯風，瞪著軒轅凌霄道：「放了他！」
軒轅凌霄只看了她一眼，沉聲拒絕：「他不肯罷休，我又豈能放過他。」
笑無傷也眉眼彎彎地朝她走過來：「小水水，看看熱鬧就好，事情就不用管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過來這邊。」
鬼才會乖乖過去！
洛水心下一急，右手一握，將「離歌」喚了出來：「別過來！」
看見她手中的劍，笑無傷不由搖著頭輕歎：「小水水你該知道，你就算拿著把好劍，也是忙有用的。乖，過來。」
靠靠的！鄙視她沒用需要說的這麼直接麼？
洛水眼一瞪，卻是將劍往脖子上一橫，咬牙道：「對付你沒用，殺我自己卻還是有用的！」
傳說中的自我要脅手段雖然不光彩，卻素來管用。
丫的我這麼個寶，看你們現在敢不敢讓我死！
洛水知道，他們現在不殺她必然是還不到時候，所以，現在的她必須活著。
果然，笑無傷頓住了步子，軒轅凌霄臉色也不由一凜：「洛水，別胡鬧。」
「誰跟你胡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誰怕誰！」見有效果，洛水更加大膽地赤裸裸威脅：「讓他們離開，我就過去。」
「小丫頭一邊去！我是替臭狐狸來搶親的，反被你救怎麼有臉回去見臭狐狸！」嘯風卻是先嚷嚷出聲，不領情。
洛水搖搖頭：「可是你死了，狐狸會傷心的。」
朋友為自己犧牲，任誰都會自責難過的。
嘯風愣了一愣，瞪眼又道：「你搶不回去，臭狐狸也一樣不爽！」
洛水依舊沒有放下劍，只逼視著軒轅凌霄：「放不放？」
但看洛水一臉堅決的模樣，軒轅凌霄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收起了劍，朝她走了過來。
而笑無傷則又溫和地勸起了洛水：「小水水，你看，狼放了，可以把劍放下了，小心別傷著自己。」
洛水不理他，只看一眼身旁的流火，「你也走吧，別在留在這了。」
流火看著她的眼神卻是有些古怪，有些惆悵地搖頭直歎：「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女人？」
「少嘰歪了，快點走！」
再罵我笨我怕我會先忍不住砍了你。
「你讓我走，我偏不走！」流火卻在這時又鬧起了性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賴著不走了。
洛水嘴角抽了抽，氣的手一顫，差點沒真傷到脖子。
就在她閃神的一瞬間，笑無傷身形如鬼魅一般眨眼便閃到了她面前，握住了她拿著劍的手。
「小水水，該收起劍來了。」
洛水心中一驚，手被緊緊握住動彈不得，卻不肯收劍，只瞪眼和笑無傷較著勁。
「啊呀！」坐在地上的流火忽然一聲輕呼，帶著些許詫異：「居然來了？」
來了？誰來了？
洛水還沒及問出口，便覺周圍一股狂風捲起，隱隱夾雜幾分凜冽殺意，卻又似帶著一絲熟悉的薄荷清香，吹得她衣裳與長髮也凌空飛揚起來
鋒利的五指朝笑無傷毫不留情地襲去，逼得其不得不鬆開洛水的手朝後飄蕩退開。而下一瞬，洛水身子便被一隻手拉著胳膊牽帶著一轉，落入了那無比熟悉的懷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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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23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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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中級會員
積分 1222
發文 176
註冊 2006-5-13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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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六十八章 告別太子府
洛水抬眸看著面前那張在腦中想了無數遍的俊容，心在這一刻，似乎都停跳了一拍。
靜靜地凝立，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有多久沒見到他了？掰著手指算一算，也不過最多三天的時間而已。
可是，才短短的三天，卻彷彿隔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真的好久好久……
某妖孽也凝眸看著她，那雙幽深的銀色眸子裡似乎透著許多複雜難言的情緒，似喜非喜似怒非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專注。
洛水還在怔征發呆之時，緋月驀然一伸手，便將她整個扯進了懷中。
很不溫柔的一個擁抱，強勢而又霸道。
洛水纖弱的身子被他整個牢牢禁錮在了懷中，鼻間又嗅到那熟悉的薄荷味，這樣的懷抱，讓洛水整個人都溫暖起來，安寧而又踏實的感覺頓時將她全部包圍，心，徒然間就這麼安定了。
丫的，忽然很想哭。
扁扁嘴，半晌，洛水才啞著聲音，輕輕喚了一聲：「……狐狸。」
「嗯。」淡淡的回應，依舊那般涼薄散漫，與他抱人的熱情完全形成鮮明對比。
洛水緩緩抬起手，驀地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我好想你。」
四個字喃喃吐出之後，淚水便真的如洩洪的閘門被衝開一般氾濫成災。
就像迷失的孩子終於找著了家一樣，所有的害怕、驚慌、酸楚以及委屈全都在這一刻一齊迸發了出來。
整個庭院中，充斥著的，都是洛水泣血一般的嚎陶大哭聲，很響亮很響亮，也夾帶著滿腔的悲憤。
「好好的又哭什麼？」緋月近乎有些粗魯地將她的頭往懷裡用力一按，將那令人莫名煩躁的哭聲給壓了下去。
洛水的腦袋被狠狠按貼在他胸前，動彈不得，只能抽嚥著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傻。」頭頂又傳來那百聽不厭的評語，低沉的聲音中帶了幾分鄙視：「不是告訴你，很快就會再見麼。」
「……」洛水哭聲嘎然而止，怔了半晌，嘴角開始有些抽搐。
原來，那天狐狸所說的「再見」是這個意思？
丫的，你說那麼深奧，我怎麼聽得明白？
「你不說清楚，害我誤會，以為你真走了。」臉貼在他胸口，洛水小聲嘟嚷，對於跟她玩文字遊戲的狐狸表示著不滿。
「又是誰說了一堆要留下嫁人的話，不肯跟我走的？」咬牙切齒的聲音，隱隱夾著一絲恨意。
「那不是我自願說的，我是被操控了，我也是受害者。」洛水心中直叫屈，抬臉看著妖孽依舊有些陰沉的臉，淚眼汪汪地表示清白：「真的，你要相信我！」
「果然傻。」緋月薄唇一抿，又將她的臉按了下去。
若果不信，又怎麼還會來找她？
洛水一邊心中糾結著狐狸這句傻的含義，一邊拿臉在他胸前不停地蹭蹭，很舒心很安適的感覺。
只是，她好像完全忘記了現在並不是適合默默相擁的時候。
但這兩人不記得，卻總有人還會提醒：「嗯哼！雖然理解你們此時的心情，但是，要抱能不能等離開了這再慢慢抱？到時要抱多久都隨你們！」
緋月面無表情地看一眼一旁扯著他衣袖的流火，冷聲道：「那個藥，你是故意的。」
不好！算賬來了！
流火唰地收回手，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茫茫然地看著他：「故意？沒有啊，你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傷也全好了吧？我只是好奇，原本應該睡上三天三夜才能醒的，怎麼現在就醒來了？」
緋月皺眉，語聲冷淡，「因為我不能睡。」
「不能睡就可以不睡了麼？」流火臉上詫異之色更濃了幾分，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緋月一番，眼色驀地一變：「你、你該不會是……天！為了這個女人你真是不要命了！」
看著流火一臉驚悸的表情，又不停搖頭嘖嘖直歎，洛水不解地抬頭看著排月，擔憂：「狐狸，你提早醒來，是不是會有什麼事？」
「沒事。」緋月只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洛水驚疑下，還想追問，卻被一聲輕笑打斷，「哎呀！小狐狸也來了，小霄霄這下可就麻煩了，你看你看，你的新娘子被人家抱在懷裡了呢！這小別重逢可比你這新婚還更甜蜜。」
是被晾在一旁許久的某人終於耐不住寂寞開了口。
洛水沒好氣地瞪一眼笑的花枝亂顫的笑無傷，輕哂一句：「沒聽過小別勝新婚麼？」
這一次，再也不會讓你丫控制我說話能力了！
軒轅凌霄鳳目緊凝在洛水與緋月身上，面色複雜變幻。
「臭狐狸，你要不要緊？」嘯風也竄近緋月身前，似看出了什麼端倪一般，眉頭微蹙。
緋月淡淡一搖頭，手仍舊攬住洛水，轉首傲然睥睨著眼前狼狽為奸的兩個人：「我要帶她走，你們誰能攔便試試。」
軒轅凌霄手中劍微微一握，正欲上前一步，卻是被笑無傷伸手扯住：「不攔不攔了，你們這麼多人再加這麼多狼，想走誰能攔得住？」
「師傅？！ 」聽出笑無傷要讓他們走的意思，軒轅凌霄不由一驚。
笑無傷卻己是揮著一隻袖子，像攆小雞一樣趕著眾人走了：「散了，都散了吧！」
雖不清楚笑無傷為何會如此輕易作罷，但能不受阻攔地離開自然更好。
「笑無傷，軒轅凌霄……」被緋月攬著走到太子府大門前的洛水，忽而又回首看著院中的兩人，輕聲道：「雖然你們很缺德，但，還是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再見。」
笑無傷也沖洛水微微一笑：「小水水，千萬別太想我，人家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洛水嘴角一抽，全身汗毛一抖，再也不停留，大踏步地走出了太子府。
再見了，她曾經想當作家的地方。
再見了，她曾經在這認識的許許多多朋友。
再見了，這裡的所有一切的回憶。
丫的，越想越不捨，越想越要掉眼淚。
微微往身旁的緋月身上靠了靠，洛水的心才稍稍有了安慰。
幸好，最重要的人還在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狐狸（三）
第一次受傷，卻是傷在自己送給她的劍下。
為了保護蒼雪，她寧願殺我。
心痛？
不，我只覺得有些可笑。
那個從一開始不停說著喜歡我，不停圍繞在我身邊的女子，原來就算要殺我的時候，都也可以這麼安定氣閒。
既然不能永不分離，那麼，離開，便是最好的選擇。
就算要死，我也不想死在琉璃與蒼雪的面前，不想死在他們成親的婚宴之上，那樣，太過諷刺了。
在山林中遇到了嘯風，一直忿忿地要為我報仇，卻被我阻了下來。
因為，已經無所謂了。
而之後，我便因傷勢過重，無力維持人形而變回了狐身，卻遇上了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人類丫頭。
那實在是個很奇怪的丫頭，從摔到地面醒來之後，便一個人在那傻笑，笑著笑著竟就哭了起來。
那聲音，真的很吵。
吵到讓本應昏厥過去的我，都意外地保持著清醒。
而在她發現嘯風與我之時，竟還可以笨的將我們都認作了狗。
若非傷重無力，我實在很想向她好好普及一遍狐狸、狼以及狗的區別。
當她發現我身上的傷時，又理所當然地將嘯風當成了兇手。
看著為我抱不平的她，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在害怕，卻為何還能為了我，只是在她眼裡的一隻小獸這般拚命？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在嘯風要撲向她時，我出聲阻止了。
這麼個傻里傻氣的丫頭，要是就這麼傻傻的死了，連我都覺得可憐。
在嘯風那廝頗有怨言地離開後，這丫頭就忙活著給我包紮起傷口來。
一邊包紮，一邊為受傷的我掉眼淚，真是個奇怪丫頭。
夜很涼，她抱著我睡覺，還給我取了個極為難聽的名字叫小白，我也居然就這麼忍下來了。
只是，她的懷裡真的很溫暖，連我因失血過多，已經漸冷的身子都有些暖了起來。
那是在琉璃身上從未感受到的溫暖，因為，每回都是琉璃在寒冷之時來借取我身上的溫度。
然而，這丫頭將我護的暖了，自己卻染了風寒，就算如此，她心心唸唸著的仍是要替我尋醫。
可惜，她那顆傻腦袋似乎連方向都摸不著，硬是在山林裡繞了半天都走不出去。
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頗有些無力地給她指方向，結果，她最後居然還從山坡上就這麼滾下去了。
笨！實在是太笨了！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
就算如此，她也不忘將我死死護住，不讓我受一丁點的傷。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如此被人護著，這樣的心情，實在有些複雜。
滾到山腳下，遇到所謂的太子，才終於聽到她介紹自己的名字。
洛水，洛水的洛，洛水的水。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這個名字將會一直被我牢記了一千年。
進了城，找到了大夫，她卻付不出診費。
從她的那個小包裡翻出了我身上所落下的「月魄」，打算當了換錢。
我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
雖然「月魄」於我已無用，但終究是狐族至寶，豈能如此輕易流落人間？
然而，在她放棄當掉的念頭時，察覺到她燙的有些異常的體溫，我猶豫了。
她的病，應該也加重了。
也罷，就隨她當去吧。
只是，這傻丫頭實在太好欺，一心只想換錢給我治傷，被當鋪老闆訛詐都不知道。
卻是白日遇見的那個太子突然出現，將暈倒的她帶去了醫館。
這個太子和白日時所見的，有些不一樣。
我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所散出的一絲陰氣，想來，多半是被鬼魂所附身了。
而他，似乎認得「月魄」。
他哄騙著那傻丫頭跟他回太子府，而傻丫頭為了我又呆呆地跟了去。
不知道他刻意的接近有何目的，也許是為「月魄」，也許是為別的，我亦只能靜觀。
而與她同桌吃飯，或許是我所犯的一個重大錯誤。
因為，她一直餵我吃青菜和蘿蔔，似乎想要將我培養成一隻吃素的狐狸。
然會吃下那些素菜，卻不過是因為一面對她那滿含期待的雙眼，我就很是無奈。
甘願被她抱著睡覺，不只是因為無力掙脫，也許，更多的，也是因為眷念她懷中的那一絲溫暖。
就這樣在太子府中住了下來，每日除了吃睡換藥，就再沒有其他事可做。
對我來說，這樣平淡安寧的日子也沒什麼，如果那個丫頭不天天折騰我的話。
她一個人悶到無聊時，就喜歡對著我不停地說話，還總唱一些稀奇古怪的歌。
雖然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麼，不過，她的歌聲卻意外地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只是，至今為止，我都未曾對她開口說過一句。
她是個膽子極小的丫頭，我在想，我若是一開口說話，她會不會嚇得轉身丟下我就逃？
而一想到她會逃走，我心裡就又有些不痛快了。
其實，那時的傷勢也已陝復到可以短時間維持人形的程度，只是，我卻不想變回人形。
每日就這樣偎在她懷裡，聽著她絮絮叨叨也未嘗不是件舒服之事。
若非那一次意外，我想，我可能會就這樣以狐身在她身邊一直待下去。
那夜要洗澡，她將我也一併帶了去。
洗便洗吧，只是，她那隻手做什麼非往不該摸的地方一直逗弄？
她的腦袋真是豆腐做的
就算是只普通狐狸，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毫無感覺！
這個時候，我再也沒法保持無動於衷的態度發出了警告聲，並在她面前化為了人形，只差一點就沒真的將她撲倒。
她驚訝卻並沒有被嚇壞，只是不肯接受我就是狐狸的現實。
而戲弄她，似乎也是件極為有趣的事。
只是，回屋之後，她卻到底有了顧忌，不敢再與我同床睡一起。
有點生氣，但一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便又忍了下來，讓床給她，去睡椅子。
果然，很冷。
我心中冷笑。
以後，怕是也又要這般繼續冷下去了。
然而，沒過一會，這丫頭便又哭著求著我回床上睡。
雖然嫌她麻煩，但是，當身子又暖起來的時候，我竟會有種覺得「太好了」的感覺。
我似乎，越來越趨向於做人的寵物了。當然，僅限於她而已。
第六十九章 癡情的狐狸
軒轅凌霄一言不發地看著洛水離開，微凝的鳳目愈發幽黑深邃。
既便他們如此對她，她卻依然對他們說謝謝。
卻不知，這一聲「謝謝」宛若一根刺深深扎進了他心裡，永遠也拔不出來！
其實，寧可她恨他倒更好些。
他並非沒有殺過人，殺的也不在少數，可是對她，心中卻又有了猶豫，因為她伸向他的那雙手，是那麼的溫暖。
洛水，為何你總是要如此溫暖，暖的讓人不忍傷害？
從相遇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月時間，卻是他這十餘年來，過的最為有生氣的一段日子。
那個每日都準時逼著他吃飯，每天都守在一旁替他送上暖茶，每次都在天寒之時給他添衣的貼心小侍女，從此以後，都將再也找不見了。
而一度因她活躍起來的太子府也又將恢復成當初那般的死氣沉沉。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冷不防，一聲輕笑夾著幽幽的歎息響起。
軒轅凌霄轉首看向閒閒立於一旁的笑無傷，皺了皺眉：「為何放走他們？」
他清楚，師傅的力量，就算他們人多也一樣足以應付。
笑無傷斜眸睨了他一眼，挑眉一笑：「那隻小狐狸……你難道還沒看出來麼？」
「……他怎麼了？」軒轅凌霄眉擰的更緊了幾分。
「元神出竅啊！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形神俱滅，魂飛魄散！他竟然敢用那樣的禁術！」笑無傷驀然有些情難自抑地跳起腳來回暴走著，隨後又似乎想到什麼極為可笑的事，抬袖掩著口笑了起來：「那隻小狐狸對我們小水水當真是情深意切，什麼人妖殊途，生生死死全都不在乎了！原來，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麼癡情的人，難得，真是難得！」
「師傅……」軒轅凌霄看著他，深邃的眼眸裡多了些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咱們小水水心心唸唸著的只有小狐狸，小狐狸又如此拚命，我不過是被小小感動了，放他們過過神仙眷侶的日子，你也有意見麼？沒良心，真是沒良心，難為小水水對你還如此好，不值，真不值！」笑無傷搖著頭直歎，眸光又看向了遠方：「何況，那隻小狐狸若真要動起真格的來，連我都要懼他三分，你這太子府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問題！」
「他竟如此厲害？」軒轅凌霄有些驚詫，連師傅都忌憚的，究竟能有多強？
「厲害！怎的不厲害！他身上的力量可是……」說到這，話音突然頓住。
笑無傷又隨意地擺擺袖，不再說下去。
軒轅凌霄並不追問，只輕整著眉問：「那破除詛咒之事……」
笑無傷忽而瞇眸看著他，似笑非笑：「想放棄麼？」
軒轅凌霄眼眸垂沉：「我……」
「凌霄，記住，這不僅僅是你一人之事，還有凌雲，軒轅王室伙及……我。」笑無傷面上的笑容漸漸斂起，一雙美眸瞇的如針一般細，隱隱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走到這一步，己經無法輕易放棄了。」
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也要去堅持，因為不甘心。
有些人，明知道沒結局，也不肯放棄，因為太執著。
有時候，明知道沒路了，卻還在前行，因為習慣了。
軒轅凌霄身形微微一震，良久，才沉著聲道：「我明白。」
既然是早己下定決心的，便不再有退路了。
「既然明白了，就跟我去抓人。」笑無傷眉眼一彎，面上又溢滿了盈盈笑意。
軒轅凌霄不由一怔：「抓人？不是說要先放過他們……」
「說你木頭真是木頭！」笑無傷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惋歎之色，「小狐狸既然元神出竅，身體必然還留在妖狼族內，當然是要搶了身體來守株待兔，至於要何時來要回身體，就看他們打算先甜蜜多久了。」
軒轅凌霄嘴角微微抽了抽。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這幾百年，果然也不是白活的。
也只有笑無傷這種級別的老怪物，才會想出這等陰招來。
……
洛水被緋月抱在懷中，一路疾掠。
前面，是嘯風和群狼領路。
而流火因為體弱，跟不上速度，乾脆變作了狐身，往嘯風身上一趴。
免費的搭了個便車。
依偎在緋月懷裡，洛水一直瞅著他瞧。
「看什麼？」緋月睨了她一眼，淡淡問。
洛水眉梢微微一蹙，抿著唇道：「狐狸，為什麼……我覺得你今天的身體，好像格外的冷。」
很冷很冷，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緋月微一皺眉，隨口搪塞了個理由：「沒事，今日太冷。」
「是麼？」洛水半信半疑。
今天的氣溫，好像並不是很低吧？
嘯風終於忍不住開口：「臭狐狸，還說沒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哎喲！」
話還未說完，便被加速衝上前來的緋月給一拳錘的沒了聲音：「連個人類都打不過，有事的該是你才對。」
說到這，嘯風就立時蔫了腦袋。
這事，確實是丟臉。
看他沮喪的模樣，又看在他仗義搶親的份上，洛水好心安慰：「別在意，軒轅凌霄有個變態又厲害的師傅，你打不過也是正常的。」
只是，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嘯風便立時轉移了目標。
「你這丫頭，以後沒事少拿把劍往自個脖上架，我嘯風還沒無能到需要一個人類丫頭來救！」
這簡直就是比敗給那太子還更令他丟臉之事！
結果這一提，又引起了某妖孽的共鳴。
「我給你劍，不是讓你抹脖子的。」清泠的聲音，隱隱夾著一絲怒意。
不好，被群攻了。
洛水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弱弱地開口：「我沒打算真抹脖子，只是小小的要脅一下……」
她也是怕死的，當時，拿劍的手都還抖著呢！
然而，眸光更冷，寒意更重。
洛水汗毛一抖，立時乖乖認錯：「好嘛，我錯了，下次不這麼做了。」
「說起來，姐夫……」冷不防，嘯風肩上的紅毛狐狸懶洋洋地開了口，「那把劍，若我沒認錯的話，應該是『離歌』吧？怎麼？曾經送給我姐姐的現在又轉送給別人了？看來，那劍什麼了不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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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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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七十章 洛水怒了
輕悠悠的一句話，夾著一絲嘲謔的意味。
洛水不由微微一怔，然後轉眸看向了緋月。
那把「離歌」……竟是曾經送過人的麼？
流火的姐姐，就是狐狸的前任老婆了？
原來，給她的是二手貨。
心中，有些小小的鬱悶。
緋月面無表情地看著流火，目光微冷：「對於不懂得珍惜的人來說，確實沒什麼了不起。」
「不懂得珍惜？」流火斜眸睨著他，咧嘴笑的更為諷刺：「自從你送了這破劍之後，姐姐整日有事沒事就盯著它發呆，她說這是她極為珍貴的一樣寶物，是她最為重要的人所贈給她的，連我都碰不得。從小到大，我還未曾見她如此在意過某樣東西。這些，想必你從來都不知道吧？」
「……」緋月臉上的神色依舊役有變化，眸子卻漸漸凝結成冰。
洛水抬眸看著他，他是那麼的安靜，卻又是那麼的冰冷。
這樣的狐狸，她是第一次見到。
心，驀然忍不住緊緊糾了起來。
她就在他懷裡，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雙銀眸深處所隱藏著的某種異樣的神色。
有一絲驚詫訝然，也有一絲說不出的哀涼。
是因為，從流火的口中聽到他前任老婆的事？一些他以前從來不知道的事？一些足以讓他感動更後悔的事？
也許，他和那名女子之間是因為有過什麼誤會，才會離異吧？
當誤會解開之時，和好如初也並不是不可能，只要，都還相互喜歡著對方。
聽起來，那名女子是相當喜歡狐狸的。
那狐狸呢……
有些忐忑不安的，洛水緊緊盯著狐狸的臉，手也不由微微抓緊了他的衣襟。
「過去不知道，現在也己經沒有知道的必要。」淡淡的語聲，聽不出是何種感情。
洛水卻忽然間，就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流火怔了一怔，搖著一顆小腦袋直歎：「嘖嘖，真是無情！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想當初，你對姐姐寵的那可是到了極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洛水總覺得，流火這些話，似乎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做啥子做啥子？說給她聽，顯擺著自家姐姐多受寵愛，想讓她知難而退麼？
她沒想爭什麼也沒打算做什麼第三者，她只是想留在狐狸身邊，和狐狸在一起而已。
只要狐狸不拋棄她，她就不會離開狐狸！
當然，如果狐狸選擇重回舊愛身邊，她……也不會阻止。
「再寵那母狐狸，最後還不是一樣嫁給了別人，還不是給了臭狐狸一劍！現在說的這麼可憐兮兮做什麼？」嘯風終於聽不下去，忍不住也插話進來：「要我說，這小丫頭也比那母狐狸好的多，雖然不漂亮，人又呆呆傻傻了一點，但至少還比那母狐狸有情義些！」
洛水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呢？
等等！剛才他說，給了狐狸一劍……
難道說……最初遇見狐狸時，他身上受的傷就是被流火的姐姐，狐狸的舊情人給刺的？
手微微有些顫抖，心莫名地一陣刺痛。
被自己喜歡的人所傷，沒有比這更痛心的事了吧？
流火將頭一扭，尾巴隨意地擺了一擺，不以為意：「嘁！誰叫他要盜走『月魄』又不肯交出來，而且只是輕輕刺一劍而己，這不是現在還好好活著麼？我姐姐心裡的委屈和隱忍誰又能明白？！」
緋月身形微微一震，卻並沒有說話。
嘯風正待開口，涼涼的夾著一絲暗啞的聲音沉沉響起：「你說……只是輕輕刺一劍而己？」
流火晚了一眼緋月懷中的女子，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怎麼？」
洛水微垂的眸子有些陰暗，鬆開抓著緋月衣襟的手，自緋月懷中跳了下來，沒有看緋月微詫的目光，只是一步步走近到趴在嘯風肩上的流火面前，然後抬手便是狠狠一拳頭敲在了紅毛狐狸的腦袋上。
她怒了！真的怒了！
流火突然挨打，懵了半晌，既而憤然跳起，落在地上化為了人形。
一手揉著腦袋，一臉惱火的表情瞪著洛水：「你這女人……」
話未說完，便被冷冷打斷：「你姐姐的委屈和隱忍我不知道，但是，狐狸所受的傷，我卻一清二楚！我救他的時候，他差點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輕輕一劍？輕輕一劍能讓他流那麼多血，幾乎差一點就沒命麼？！輕輕一劍能讓他這一傷便傷了幾個月到現在都還沒痊癒麼？！ 你所謂的輕輕一劍，不只是刺在了他的身上，更狠狠刺在了他的心窩了！你姐姐真的喜歡他麼？喜歡的話，又怎麼會忍心去刺傷他？！喜歡的話，又怎麼會忍心傷了他的心？！你知不知道，心若果死了，就很難再救活了？！既然你姐姐己經不在乎他心的死活，那麼也請你不要再在這想方設法地要替你姐姐挽回什麼！因為她已經沒有這種資格了．而我，也不會再讓她有傷害狐狸的機會！！」
洛水越說越激動，越說心越抽痛的厲害，到最後，淚水也忍不住稀哩嘩啦地掉落下來。
丟臉！真丟臉！
訓個人也能把自己訓哭。
而且，她自顧自地說了這麼多，卻不知道，狐狸會不會生氣。
到底，那個女人曾是狐狸那麼喜歡過的人呢……
而自己還大言不慚地想保護狐狸，明明一直被保護的人都是她。
可是，就是忍不住……
想到狐狸受的傷，她就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憤怒！
然後，就頭腦發熱，失去控制了。
蹲下身子，埋著頭，努力擦著眼。
可是，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
四周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呵，都被她給震撼到了吧？
一隻手輕輕搭上她的肩，將她拎了起來。
看著面前那雙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眸子，洛水努力扯了扯嘴角，「……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要是有說錯的，請多包涵……」
「本來長的就不好看，一哭更難看，還總這麼喜歡哭。」緋月看著她，冷冷開口，有些粗魯地幫她擦著滿臉的眼淚。
洛水扁扁嘴，更委屈。
不溫柔，一點也不溫柔！
果然還是生氣了！
第七十一章 身體被搶了
洛水現在覺得很丟人，很想變個鏟子挖個洞鑽進去。
雖然她並不覺得剛才的話有說錯，但是，還是後悔了。
若果讓狐狸不爽的話，她就更要悔到腸子也青了。
其實，仔細想想，她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會，一點用也沒有，還總是給人添麻煩，如果沒有人照顧保護，她早就不知道去見過閻王多少回了。
這樣的她，似乎與狐狸心中的那個人確實一點也沒有可比性。
在太子府中時，她曾聽流火說過，他是赤狐王之子。
那麼，他的姐姐，也就是赤狐族的公主了。
公主啊……那是多麼高貴的一個稱呼。
她跟人家一比，那簡直就是灰姑娘與白雪公主，醜小鴨與白天鵝的差距。
而對於狐狸，她現在就是一麻煩一包袱。
「月魄」叫她給吞了取不出來惹的狐狸與兄弟反目成仇，軒轅王室的詛咒本只與她有關，卻又把狐狸也牽扯了進來。
可是，就算意識到自己是個累贅，卻還是不願意離開狐狸，像個橡皮糖一樣死死粘著。
是不是和笑無傷、軒轅兄弟混久了，也受其影響，臉皮厚的刀槍不入了？
果然，近墨者黑，下次不跟他們混了。
這麼想著，洛水就像只蔫了的茄子整個人委頓了下去，低垂著眼眸，一隻手輕輕扯了扯緋月的袖子，「……狐狸，不要討厭我……」
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不再給你添麻煩，所以……
請你不要討厭我……
替她擦臉的手微微一頓，正詫異間，身子一輕，卻是又整個被緋月給拎進了懷裡。
「你還可以再傻一點。」聲音依舊低沉冷淡。
洛水怔了怔，小臉皺了皺，有些幽怨地扁起了嘴。
每回一說到正經的，就說她傻，她真有那麼傻麼？
「走了。」沒給她多餘的思考時間，緋月拽著她便又往前走。
嘯風站在原地看著前面的二人，卻是兩眼放光，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歎息不己：「臭狐狸，這回可真是撿到個寶了……哎！臭狐狸，等等我！」
流火一人被晾在最後，摸著仍有些痛的腦袋，再晚著前方洛水漸遠的身影，又是惆悵又是懊惱地直跺腳：「衝我突然發一通火，我還沒叫屈，自個先哭天抹淚起來，莫名其妙！簡直是莫名其妙！」
……
回到妖狼族內，眼前一片狼藉之景卻是讓眾人微微變了臉色。
「發生何事了？」嘯風扶起躺在地上的一名族人，焦聲問道。
「少、少主，剛才有兩個人類闖進來，將緋月殿下給抓走了……咦？！ 」那名族人話還未說完，卻是瞅見了面前站著緋月，不由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緋、緋月殿下？你沒事？又被少主救回來了麼？」
緋月眸光微沉，面無表情，並不說話。
嘯風臉色卻是驟然一變，大驚失色，緊緊抓著他的衣領：「你說什麼？臭狐狸給抓走了？兩個人類？長什麼樣的？！」
對於自家少主這般緊張的態度，那名族人也嚇了一跳，再加上衣領被抓的太緊，呼吸有些困難，說話也結巴起來：「是……是……」
明明少主口中的臭狐狸就在眼前，做啥還這麼激動個害他連話都說不清楚。
「是不是一個長的很好看，卻總是一副棺材臉的樣子，另一個長的很美很漂亮，穿一身紫色的寬大袍子，副笑臉盈盈的表情？」略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替那族人說出來的，是洛水。
不是洛水聰明，實在是一說到兩個連妖狼族都敢闖的人類，第一個想起來的，只有笑無傷與軒轅凌霄這一對變態二人組合。
感覺到頸間手勁一鬆，呼吸重又順暢起來，那名族人頗有些感激地看了洛水一眼。
「又是那倆王八羔子！」嘯風很不客氣地憤然罵出口，轉身便有要回去找人算賬的態勢。
然而，沒走兩步，卻又被一隻手攔了下來。
嘯風瞪著緋月，一臉怒氣：「臭狐狸，他們搶了你的身體，我替你搶回來！」
「你認為你有這個能耐麼？」很平淡的一句話，卻立時將嘯風的氣焰全都打散。
一個軒轅凌霄就能將他打趴，再加個深不可測的老變態，這勝算可以說是完全等於零。
耷拉著個腦袋，嘯風仍是氣悶：「那你說怎麼辦？你不能沒有身體。」
「那個……我能不能插一句？」一旁，有些猶豫又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洛水一臉茫然地看了看緋月，又看了看嘯風，「搶了狐狸的身體……是什麼意思？」
該說她的理解力太差，還是他們說的話太深奧，她實在不明白，狐狸的身體不是好好地在這？為什麼要說被搶走了？
然而，話才一問出口，四周卻立時一片沉寂。
做什麼氣氛這麼凝重？
洛水心不自覺地也是一沉，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沒事。」緋月隨意地伸手揉了揉洛水的頭髮，輕描淡寫地便兩個字搪塞了過去。
「沒事？哼哼！元神出竅這樣的禁術用了會沒事？」不冷不熱的聲音，帶著一絲譏俏，流火漫不經心地踱步走過來，悠悠道：「七日之內若是不回到身體裡，可是會元神俱滅，魂飛魄散的哦。「
緋月皺了皺眉，卻面不改色。
洛水也大概聽出了端倪，不由微微拽緊了緋月的衣袖，抬眸瞅著他：「元神出竅……是不是就像孫晤空那樣元神脫離了身體跑出來了？現在沒有了身體是不是就很危險？」
原來，不是提前醒來，而是根本就沒有醒。難怪，他的身體這麼冰冷。
因為靈魂是沒有溫度的。
笨狐狸……
孫悟空元神出竅那是家常便飯，因為那隻猴子太強悍，可是狐狸……
聽眾人的口氣，卻不像是會沒事的樣子。
元神俱滅，魂飛魄散啊……
緋月不知道她口中的孫晤空是何方神聖，但卻看出了她的緊張與不安。
之所以不想告訴她，便是不想看見她眼中的那一抹擔憂。
「那個……」一個弱弱的聲音很不好意思地又插了進來，是剛才那名妖狼族人：「那兩個人類搶走身體時說，想要回身體，就拿小丫頭來換。」
第七十二章 變態的威脅
一句話剛交待完，立時有數道冰冷殺人的視線齊齊射了過來。
那名妖狼族人被嚇到了，然後很是委屈。
我只是個傳話的，做什麼都這麼憤怒地盯著我？
「後面還說……」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再把下一句說出來。
這句若果說了，他擔心會不會直接被怒火中燒的幾人一齊拍飛。
「還說什麼？」性子急的嘯風忍不住追問。
「是那個紫衣服的人說的，他說這一句是專門說給小水水聽的……」說著，他又瞄了瞄幾人，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洛水身上
好像，就只有這一個是丫頭吧？
「說給我聽的？是什麼？」洛水瞪眼看著他，咬牙切齒。
每次都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真不愧是笑無傷的作風！
確認了目標，那妖狼族人咳嗽一聲，然後學著笑無傷的腔調一字字道：「小水水，在等你來的這幾天裡，一定很無聊，所以，我要帶著這具身體去醉紅樓裡逛一逛，這麼漂亮的身體，想必一定很招女子的喜……歡……」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弱，只因為，某女目光裡噴出的火苗越燃越旺，幾欲將他焚為灰燼。
然後，下一秒——
「笑無傷你這個老變態！給我華麗地去死吧！！」一個天馬流星拳的招式，那名妖狼族很不幸的，下巴上重重挨了一拳，慘叫倒地。
不得不說，笑無傷真的很會逮人的弱點。
知道洛水會在意狐狸的身體，所以故意放出這話來刺激她。
幾百年的老怪物，終究不是白修煉的。
「呼呼……」洛水氣喘了半天，直到看見眾人全都張成了「0」型的唇，才終於反應過來。
囧，她好像有點情緒失控了。
實在是被笑無傷那句話給氣到快要吐血。
醉紅樓？一聽這名就知道是做什麼生意的了！
他竟然……竟然想帶狐狸的身體去那種地方！
變態想出來的法子果然就是變態！
丫的你無聊你自個去尋花問柳，做什麼帶上我家狐狸！
靠靠的！簡直是沾污咱家狐狸純潔的身體！欺負狐狸現在不在身體裡，只能任人魚肉是吧？！
何況，狐狸的身體怎麼可以被那個地方的女人所染指，要是不小心染上個愛滋啥的，我他丫的跟你沒完！
洛水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手背有點痛，再瞅瞅被自己一拳打倒在地的妖狼族人，洛水滿臉歉意的一直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你學的那老變態說話太像了，我不小心就將你當成他了。」
那名妖狼族人極其委屈地揉著下巴，更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以後學人說話一定不能太逼真，堅決不當演技派！
「咳咳！能想出這種法子，那傢伙還真絕！看來，以後我也要好好向他討教討教。」流火摸著下巴，一邊幸災樂禍的笑一邊嘖嘖讚歎著。
他最喜歡的，就是整人。
因為，在王宮的日子實太無聊，只有整人才有樂趣。
但是整人，也是講究方法的，這麼多年來，他可以想到的法子都用的差不多了，現在居然遇到一個更有手段的人，自然是臭味相投。
「跟著他學，只會越來越變態！」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皺起了小臉瞅著緋月：「怎麼辦狐狸？要不用我去換吧？」
且不管笑無傷會不會真的欺負狐狸的身體，狐狸不快點回身體裡去，也是會有危險的。
這事本來就跟狐狸沒有關係，全是衝她一人來的，她不想再牽累到狐狸。
「你敢再說一次試試！」緋月看著她，目露凶光，冷聲恐嚇。
洛水弱弱地一縮脖子，卻是不依不饒，「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啊．再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換回了身體，以後再想辦法救我嘛！這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懂不懂啊？」
「閉嘴！」緋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口：「救你出來，不是為了再送你回去！辦法再想，總之你給我打消這個念頭！」
不知道狐狸為什麼這麼生氣，洛水扁扁嘴，終究沒敢再說下去。
但是打消念頭，卻做不到。
萬一逼急了，大不了她就自己找笑無傷去，總之不能讓狐狸有事。
似看穿了她的想法，緋月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將她往身邊一拽：「從現在起，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許離開！」
囧，狐狸有讀心術不成？
洛水瞄了瞄緋月，很認真又很嚴肅地問了一個問題：「那……去廁所，還有洗澡的時候，也不行麼？」
「……」
……
在妖狼族內住了下來，洛水還費了不少時間來適應。
因為，妖狼族是住在山洞裡的。
雖然洞內也有石床，也有石桌石凳，裝飾的也有點房子的模樣，但，到底還是山洞。
有點回歸到山頂洞人時期的感覺。
偉大的猿人祖先，原來就是這麼生活的。
床，好硬。
洛水左翻翻，右翻翻，怎麼也睡不著。
不只是床的問題，還有狐狸的問題。
想到狐狸一日不回身體裡，一日就有魂飛魄散的危險，她就沒法安心地合眼。
「做什麼還不睡？」緋月就側臥在她身邊，被她翻的煩了，便順手將她的身子給牢牢按住，像不干膠一樣固定在了石床上。
如同他所說，沒讓她離開身旁一步。
洛水陰惻惻地瞅著他，帶著一絲落寞：「我睡不著……狐狸，你……」
「少說廢話，給我睡覺。」知道她又想說什麼，緋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可是，我擔心你啊！」一雙清澈的大眼，帶了幾分憂慮地看著他。
緋月微微一怔，眸光柔和了幾分，口氣卻依舊沉冷：「你就不會擔心下你自己？若真回去，你會死！」
已經自她口中聽說了軒轅凌霄和笑無傷抓她的目的，所以，更不能放她回去。
「可是，你現在不回身體裡去，你也會死啊！」洛水瞪眼看著他，然後便忍不住伸手緊緊擁住了他的身子，「我不想看你形神俱滅，不想你死……反正我只是個人類，不過百年的生命，早晚要死，你活的比我久，你的命比我值錢多了，所以，我死總比你死要好……」
第七十三章 沒有結果的談判
洛水緊緊的，緊緊的將緋月的身子抱住，那樣冰冷的身子，冷的讓人心痛。
「……狐狸，其實你用這麼危險的法子也要來救我，我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如果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的話，這樣就夠了，後面的，都由我自己來承擔就好了……」
話音剛落，身旁妖孽驀然一個翻身，便將她牢牢壓在了身下，銀髮絲絲垂落，散在她面頰之上，帶來涼涼的觸感。
而俯首看著她的銀眸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冰冷中隱隱夾著一絲怒意。
「你是這麼認為的？」冷冷的笑，似在恨著什麼，近乎咬牙切齒的問出口。
不知道這妖孽為何突然動怒，洛水不由嚇了一跳，怔愣了半晌，才微微垂下眼眸，輕輕咬了咬唇，然後點頭。
人類的百年生命和妖的數千年生命相比，自然選擇生命長的活下去，這樣才划算啊！
而且，本來就與狐狸沒有關係，做什麼非要拉人家下水？
已經給人添了這麼多麻煩，沒必要再繼續將麻煩擴大。
這樣，很不厚道。
緋月眸底深處的怒意越來越濃，修長的手指驀然緊緊扣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笑意愈冷：「我倒不知道，你何時膽子變得這麼大了？連死都不怕了？」
怕！怎的不怕？
她也想好好活著，好好享受生活，好好的與狐狸在一起……
可是，若果她的存活是以狐狸的死作為代價的話，那麼，還是算了。
因為，狐狸若不在的話，她一個人也一定沒法活下去的。
一想到沒有狐狸的日子，一股寒意就緩緩地自骨髓深處漫上了心頭，心抽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這樣想想，死，好像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至少，比失去最重要的人，只能一個人孤寂地生活著要好的多。
所以，她故作大無畏的表情道：「死也不過睜眼閉眼的事，沒什麼好怕的。而且，我的死也算是替人做件好事，說不定會被千秋萬代都廣為傳頌呢！」
如果沒有遇到狐狸的話，為軒轅王室做做犧牲也並不是那麼不甘願。
好歹，人家也收留照顧了自己那麼久，自己的命也算是被人家撿回來的。
怎麼說，人都得知恩圖報的是不？
但現在，她不想犧牲，因為她怕死了之後，再也不能見到狐狸，再也不能和狐狸在一起了，只有這個，讓她捨不得去死。
可是，某妖孽卻並不瞭解她這般糾結複雜的心思，只知道，聽著她如此自暴自棄式地要去找死，憤怒就抑止不住地往上竄。
而某女顯然還未意識到自己的話帶來的後果，依舊絮絮叨叨說個沒停，想要對狐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狐狸，你得這樣想，我回去換回你的身體，你活著，我也就有可能活著，就算死了，換回你一命也值了。但是，若我不回去，七日後你形神俱滅，沒有人保護我，我一樣得被抓回去，一樣得死，那你就是白白犧牲了，這樣賠本的買賣做不得，你明不明白？」
「……」某妖孽只死死瞪著她，忍，努力忍！
「還有啊，最好越早去換回身體越好，你也知道笑無傷那個老變態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的，說不定真要把你的身體給帶到什麼『醉紅樓』裡去，到時你就算回去了，身體也被沾污了啊，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你不能這樣被污辱的！」
「……」某妖孽繼續惡狠狠地瞪著她，再忍，繼續忍！
「另外，狐狸，做妖也不能一根死腦筋到底的，你要想一件事值不值得去做，像現在，我只是和軒轅凌霄成親，還沒到生死倏關的時候，其實你不必要用這麼危險的禁術趕來的，晚幾天來也不要緊的啊！還有要想想，像你這樣千年甚至萬年的生命換我這樣蛾蟻般的生命，到底值不值……唔……」
某妖孽終於忍無可忍，為免自己忍不住失手掐死她，他先將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給緊緊堵了起來！
啃，用力啃！
咬，死命咬！
就像一隻野獸撕咬著嘴裡的食物一般，又似要向她表明自己此時的憤怒和並懲罰一般，毫不留情地肆虐著她的唇。
洛水忍不住一聲痛呼，她能很直接地感受到他的怒意，卻又不知他的怒意究竟為何而起？
直到唇齒間漫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妖孽才終於放開了她，只是那蘊著薄怒的眸子似乎顯露著他此時仍有些不解氣。
「現在終於安靜了？」
依舊是很不溫柔的一個吻，依舊涼薄冰冷的話語，再加上唇上火辣辣的痛感傳來，洛水悲憤地望著面前的肇事者，委屈的淚水忍不住就謐滿了眼眶，然後一顆顆無聲地滾落枕邊。
妖孽不由一怔，眼中的怒意漸漸淡了下去，也看清了她染血的唇上被肆虐過的痕跡。
「……很痛？」有些猶豫地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她唇。
洛水大眼一瞪，帶著無比的哀怨與憤蔥：「你試試讓我咬咬會不會痛？！ 」
她說了那麼多，只是想讓他回心轉意，明白事理，然後乖乖地去換回他的身體。
可是，他不聽也就算了，做什麼還咬她？
他是屬狗的麼？
緋月輕輕拭著她眼角的淚，淡淡道：「究竟值不值，我心裡清楚，要怎麼做，也是我自己決定的事，你只要老老實實地待著就夠了。」
洛水一邊搖頭抽嚥著，一邊伸手緩緩環上他的腰身，輕輕開口：「狐狸，答應我，哪怕是多一分多一秒也好，你要活得比我長久，因為，我真的不能忍受看著你死去。」
拭淚的手指驀地頓住，緋月目露凶光地緊緊盯著她，惡狠狠地一字字咬牙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我哪裡沒心沒肺了？」洛水有些憋屈地回頂。
我可都是為你著想，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倒打一耙。
沒良心！沒良心！你才是沒心沒肺！一點都不懂人家的心！
「你不能忍受看著我死，就認為我可以忍受看著你死？」隱隱透著怒氣的聲音，閃爍的銀眸中，神色異常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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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33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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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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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七十四章 琉璃登場
洛水微微一怔，抬眸望著那雙幽深看不見底的銀眸，有一瞬間的失神。
隨即，又垂眸喃喃道：「不要緊的，你的生命那麼長，我只不過你是生命裡眨眼的一瞬間而己，以後，時間久了，你就會很快將我淡忘了，以後，你還會遇到很多很多人，還有，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也還在你心裡吧，我終究只是個過客，所以，沒關係的……」
這樣的話說出口，心中也不由隱隱作痛起來。
其實，就算死了，也不想被狐狸忘記的。
希望在以後漫長的歲月裡，狐狸能偶爾想起，曾經有過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也足夠了。
「沒、關、系？」某妖孽己接近暴怒的邊緣，神色冰冷的可怕。
洛水本能地縮了縮了脖子，卻還是不怕死的，一臉豁出去的表情，繼續道：「狐狸，我和你不一樣，我其實很脆弱的，因為有你這個依靠，我才能挺到現在。你知道麼？剛穿來這裡，發現失去了以前所有的一切時，那種深切的孤獨和驚恐，我己經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了，如果你也在我面前消失的話，我一定馬上就會死去的，既然總要死，那麼，就讓我死在你後面，好不好？」
她的心裡只有他一個人，他若果在眼前形神俱滅，就此消失不見，那樣痛徹心扉的痛苦，她受不了！
所以，就讓她自私這一次，好不好？
「閉嘴！」沉冷的低吼聲，帶著說不出的惱恨，緋月咬牙一字字道：「敢再說一個『死』字，我現在就殺了你！」
……這個……傻子！
……這個……死女人！
不一樣？！沒什麼不一樣！
洛水張了張口，終究沒再說下去。
……這隻狐狸，若是再氣他，只怕真要抓狂了。
揉揉有些發紅的眼睛，洛水扁扁嘴：「我不說就是了，你……別氣了。」
緋月臉色終於有些緩和，重新躺回一邊，再伸出手臂，將洛水的身子攬進懷中。
「好好吃飯睡覺，不許再胡思亂想！還有七日的時間，總有會法子解決！」
「……嗯。」悶悶地低應聲，洛水伏在他懷裡，身子卻忍不住微微有些輕顫。
緋月側臉看著她，微微一皺眉：「冷麼？
洛水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喃喃喚了一聲：「狐狸……」
「什麼？」
「我再說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生氣？
「……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沒有法子的話，怎麼辦？」
不是故意詛咒，只是很多萬一，總是需要考慮到的。
然而瞅見某妖孽微微有些沉冷的臉，洛水又怯怯地將頭往下一埋：「……算了，當我沒說。」
「……在魂飛魄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不讓你看見我死，死在我手裡總比被人放血要好。」
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平靜的聽不出一絲感情。
洛水怔了怔，心裡忽而就輕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般難受了。
往他懷裡蹭了蹭，洛水微微笑了：「狐狸……謝謝你……」
有這一句話，不管結果如何，都已經滿足了。
……
很晴朗的早晨，很溫暖的陽光，在洞前的一片草地上，三人圍坐成一圈，商量大計，一旁樹上斜斜倚著一人，閉目弄神。
「要我說，直接帶人衝進太子府，把臭狐狸的身體搶回來便是！我們這麼多人還會怕了他們不成！」
「不行不行！先不說他們的本能有多變態，萬一他們情急下，拿狐狸的身體來作要脅，更毀掉了怎麼辦？」
否決！
「那就讓姐夫悄悄潛進太子府，找到身體再進去就是。」
「不行不行！萬一潛入不成功被發現了，狐狸的元神不也有危險了？」
再次否決！
「你這丫頭，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嘯風終於忍不住發飆了。
洛水絞著手指，一臉歉意外加為難之色，囁嚅道：「就是不知道，才要找你們一起商量啊！」
正所謂，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可是，他們這三個臭皮匠似乎連半個孔明都比不上。商討了一個上午，還是什麼實用的法子都想不出。
流火懶洋洋地往樹幹上一靠，嘴裡銜著棵草，抬眸瞥了樹上的緋月一眼，悠悠道：「姐夫都不急了，你們又急什麼？」
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就是因為狐狸不急，她才急！
「狐狸，你也一起想想法子啊！」黔驢技窮之下，洛水只能將某妖孽也一起拉下水。
然而，抬頭望去，卻見緋月的臉色驀然凝滯，直直盯著某處的眸底，帶著瞬間冰凍了的異樣神色。
驚詫之下，洛水也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卻見不遠的前方，一襲火紅的窈窕身影正緩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那是名極美的女子，美的令人心驚。
而美到極致，竟己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只知道，她的出現，讓這冬日裡顯得有些蒼涼的山林都剎那間明媚起來。
……難怪狐狸都看的眼直了。
洛水扁扁嘴，心裡有股酸酸的味兒湧了上來。
「姐姐？」驚喜地一聲低呼，一旁的流火驀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臉上綻出了燦爛的笑顏。
姐……姐？
這一聲稱呼，讓洛水震撼的下巴差點沒砸到腳背上去。
流火的姐姐……那不就是狐狸的舊情人？！
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流火，你又私自跑出來，讓我好找。」女子走近，看著流火，輕嗔一句，聲音竟也如天簌一般輕柔動聽。
公主……原來就是這樣的。
洛水有點自卑，想將自己淡化成空氣裡的塵埃。
女子卻又轉首看向洛水，淺淺一笑：「水水，初次見面，我是流火的姐姐，琉璃。」
很親暱的叫法，好像認識了很久一般，怎麼這麼自來熟啊！
「呃……你好。」洛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認得自己，但面對這麼親切的招呼，總歸要禮貌地回應。
「你又來做什麼？」冷冷的聲音，一襲白影己然自樹上輕盈躍下，將洛水擋在了身後。
琉璃怔了怔，隨即柔柔一笑，「緋月，不必這麼緊張，我只是來找流火，順便，告訴你一些事情。」
第七十五章 爭風吃醋
「何事？」淡淡的兩個字，緋月看著琉璃的眼神，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琉璃卻有些恍神地盯著他看，然後緩緩伸出手，纖細的指尖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輕輕劃過，唇間溢出一抹輕歎：「元神出竅……你竟用上了這樣的禁術……是為了誰？」
緋月依舊只是淡漠地看著她：「與你無關。」
琉璃手指微微一僵，忍不住輕聲笑了笑：「緋月，就算我嫁給了別人，我們好歹也有上百年的情誼，你的事我自然要關心，又怎能說無關呢？」
緋月眸光凝了凝，沒有說話。
而一旁，洛水卻己經看不下去了。
做啥子隨便摸我家狐狸？！做啥子一副嬌柔媚人的模樣說這種人神共憤的話？
忘記是誰刺的那幾乎致命的一劍了麼？忘記是誰把狐狸的心給狠狠傷透了麼？
現在擺出這麼一副啥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出現在狐狸面前，說著這麼虛偽的話，是還嫌傷的不夠徹底麼？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這麼不要臉的！
這個琉璃臉皮厚的程度了足以和軒轅凌霄師徒相媲美了
昨天教訓流火已經夠震撼人的了，洛水知道，她不應該再當著狐狸的面去斥責他曾經喜歡過的人……甚至於現在可能仍喜歡著的人。
但是，看著眼前這幕，憤怒的火焰就不受控制地竄了上來，越燒越旺。
達到頂點之時，火山就爆發了！
洛水噌地一聲抬步上前，揮掌將琉璃的手劈開，兩眼圓瞪，冷笑開口：「關心？你的關心就是拋棄他嫁給別人，再給他一劍讓他自生自滅？！什麼上百年的情誼？百年又如何？你以為時間長一點感情也就會深一點麼？告訴你，幾個月前是我將這半死的狐狸撿回來，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活了，現在狐狸重生了！而你那一劍就己經將你和他之間的情誼全都斬斷了，他的事再也與你無關！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厚臉皮，捅了人一刀還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談跟人情誼，沒有回敬你一刀己經是仁至義盡了，狐狸腦子進水才不跟你計較，但我還是要代表月亮鄙視你！鄙視你的人格！鄙視你的一切！」
琉璃怔了怔，不由啞然失笑，「緋月，你攤上的就是這麼個凶悍的丫頭？」
公主到底是公主，即便被人指著鼻子罵的盡失顏面，卻依舊如此沉靜，不惱也不怒。
這就叫氣質！
而這種氣質卻是洛水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緋月看了琉璃一眼，只微微皺了皺眉，眸光愈發深邃滯重。
洛水瞅瞅狐狸，心裡酸意又濃了幾分。
狐狸到底還念著舊情，對於傷害過自己的人也不會說狠話，就只會對她那麼凶！
「姐姐，這丫頭可厲害著了，我昨日才被她罵的狗血淋頭，姐夫也不幫我。」流火一臉的委屈幽怨，像個孩子一般向自己的姐姐控訴告狀。
琉璃看著他，只帶了些無奈地輕慎一聲：「流火，你若是挨罵，定是該罵，莫說緋月，就連我也不會幫你。」
對於流火「姐夫」這個稱呼，不知是刻意忽略，還是有意讓人誤解，琉璃完全沒有要糾正的意思。
流火面上神色更加哀怨淒切：「姐姐，你每回都如此，只要一說起姐夫，就偏起心來。」
做啥子做啥子？！姐弟倆一唱一合演起了二人轉來了不成？
洛水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心中忍不住發笑。
又來顯擺你們之間的情誼有多深是吧？姐姐我偏不吃這一套！
雙手一叉，洛水眉彎一挑，睨著二人昂起了下巴：「你們姐弟要拉家常請回去慢慢敘，我們現在要商量的是生死大事，沒空聽你們在這唧唧歪歪。」
「生死大事？」琉璃看了她一眼，忽而意味深長地笑了：「其實有很容易的法子解決，你自己也清楚的不是麼？」
仿若被雷擊了一般，洛水身形微微一震，目光一瞬間變得幽暗起來。
很容易的法子……的確……
「你說夠了。」低沉而冰冷的聲音驀然響起，卻是一直沉默不語的緋月。
「緋月生氣了？我只是看著她，就想起過去的我，一時話多了起來。」琉璃卻是伸手輕輕揉了揉洛水的發，像個長輩一般微笑著感慨：「這樣單純而又執拗的性子……緋月總是對這樣的人毫無辦法呢！」
洛水怔了怔，驀然像觸了電一般向後一閃，冷冷盯著她：「別這麼親密地碰我，跟你不熟！」
說什麼「看見她，就想起過去的我」？
說什麼「緋月總是對這樣的人毫無辦法」？
什麼意思？！想說我只是你的一件替代品？！想說狐狸現在跟我在一起全都是因為在我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的緣故？
別開玩笑了！也別用那種炫耀的目光睥睨我，更別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我！
你不配！
可是琉璃那樣美麗自若的笑顏卻彷彿一把尖利的錐子狠狠刺痛了洛水拔涼拔涼的心。
「不熟？」琉璃微微一怔，隨即柔柔笑了起來：「說的也是，上一次廟會之時，水水並未見過我呢，不過，我和緋月可是聊到了你不少事。」
又是一陣炸雷在頭頂轟響。
廟會……
是那一次麼？狐狸突然丟下她離開的那一次？
狐狸說，是去見了一名故人……
原來，這名故人是舊情人。
洛水悲憤而又幽怨地看了身旁狐狸一眼，丫的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還一直為你擔心受怕，你卻棄我不顧私會舊情人，談情說愛去了。
並不是在怪狐狸，只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女人的心眼是很小的，尤其是吃醋的女人。
洛水也不能免俗。
明明知道琉璃是故意刺激她，卻還是忍不住上了勾。
雖然罵人時說的冠冕堂皇，但百年的感情又怎麼可能真的說放就放？
在狐狸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也許還是琉璃吧，
難怪都說，情人還是老的好……
反正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爭搶什麼，反正她也是個活不長的人，何必給自己扣個小三的帽子插中間？
輕歎一聲，洛水幽幽開口：「有什麼好聊的？不過就是一個傻子做了一些傻事，麻煩死狐狸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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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35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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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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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七十六章 八卦孤狸
洛水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會給狐狸添麻煩。
並不是不想做些有用的事，只是，她在現代學的知識，在這裡完全派不上用場。
不明白，為什麼小說裡穿越女主都能將古代整的風生水起，備受大把美男的青睞，愛女主愛的死去活來。
可是，自己穿越了，情況卻與小說大相逕庭。
除了吃白飯，什麼也不會。
當個侍婢也是沒做什麼實質性工作的，整日的生活，基本可以稱作在養豬。
而美男不是沒有，看上她的也不少，只可惜，都是看上了她的命，想著怎麼殺她！
那些什麼小說中所謂的愛啊情啊，就是天邊幾朵小浮雲，跟她完全沾不上邊。
難道，因為她的智商太低的緣故？
真是對不起江東父老，給你們丟臉了！
琉璃淺淺一笑，居然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說的也是，跟你在一起，他的命遲早是要丟的。」
洛水臉色微微白了白，垂首不語。
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真一點沒錯！
這個琉璃就一直抓准了她的死穴在拚命地刺激著她！
你說無冤無仇的，頂多之前罵了你兩句，做啥子一直緊咬著我不放？
你要想搶回狐狸你就搶啊！我又不攔你。
做什麼一副把她當情敵的樣子對待，她根本就不具一絲威脅性。
「你若還是這般廢話，現在便可以走了。」聽到琉璃那句話，緋月眸底終於有了一絲怒意。
琉璃望向緋月的美眸裡帶了些許委屈：「我不過多說了兩句，你便嫌我聒噪了麼？以前你從不會如此沒有耐性。」
「方纔的話，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二遍。」緋月冷冷看著她，眼神淡然的如一波碧湖。
琉璃身子不由微微一顫，半晌，禁不住輕笑出聲，只是笑顏裡卻摻了一絲莫名的寂寥。
那雙分明正望著她的熟悉的銀色眸子裡，居然看不見她的影子。
他的眼裡，真的已經完全沒有她了。
其實，自上一次見面，她便己經很清楚這一點了，只是，仍有些不甘心。
在看到他對那個丫頭的好時，這種不甘愈發地強烈。
就像孩子一樣，明明是自己丟棄的玩具，卻也不願意被別人撿起帶回家。
所以，她一直說著刺激他的話，只是想讓他眼中有她。
哪怕，他像那個丫頭一樣出聲斥責怒罵她也好，至少，代表他還是在意著她的。
但是，沒有。
他淡然的彷彿真與她毫無一絲干係一般，即便動怒，也只是為了那個丫頭。
琉璃望著緋月，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笑庸如花：「好吧，不說閒話，說說正事吧。」
……
洞外的草地上，洛水鼓著個腮幫子，埋著個頭，一直來回不停地走著。
心煩！實在是心煩！
那個琉璃來了，就把她家狐狸給勾引走了。
說什麼是狐族的秘密，只能說與狐狸一人聽。
哼哼！還不是故意製造二人世界，想重溫舊情？
丫的，本來還想插中間摻一腳，誰料狐狸竟然就這麼同意了。
那她一個外人還有什麼理由去反對？
臭狐狸，明明是他說不許她離開他身邊一步的，現在卻自己把她扔外面了。
果然，舊情人的魅力就是大，一見面就抵擋不住了吧？小心再被人給捅一刀
想到這，洛水又忽然萎頓了下去。
她到底在激動不滿個什麼勁？
人家你情我願，就算想重修舊好也是她管不著的事，明明已經決定不做小三了，還在抱怨啥？
洛水，別在當癡怨女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
怎麼把狐狸的身體弄回來才是目前第一要事！
「做什麼一直走來走去？晃的我頭暈。」一旁懶懶的聲音響起，流火靠坐在樹下，瞇著眼表示著不滿。
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管我！」
流火只搖著頭嘖嘖道：「不是我說，你看你要樣貌沒樣貌，要氣質沒氣質，要溫柔沒溫柔，要聰明更沒聰明，你連我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就別再癡心妄想了。」
你丫又貶我！
洛水的自尊心嚴重受到傷害，眼睛一瞪，正想再來一次潑婦罵街，一旁嘯風卻先開口替她說了好話：「小丫頭，別擔心，雖然這小子說的沒錯，但比不比的上那可不是他說了算，要那只臭狐狸喜歡才是！」
洛水緊握雙拳，剎那間就淚了。
狼大哥，雖然你給我打氣我很高興，但能不能表再刺激我了？
「嘁！你怎麼知道那狐狸不喜歡我姐姐？當初姐姐為了我隻身去天山采雪蓮，那狐狸知道後可是瘋了似的滿天山找，更滅光了天山上的冰熊一族。」說到這，流火臉上竟露出了一絲洋洋得意之色。
「這有什麼！」嘯風一臉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臭狐狸以前是將她當成寶，連我故意嚇嚇她都挨了臭狐狸一頓好揍，但現在卻不見得還是臭狐狸的心尖子了。」
「誰說的？！我姐姐當初和他……」
一灰狼一紅狐狸你一言我一語地八卦起了緋月與琉璃之間的風花雪月之事，完全被遺忘和無視了的洛水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聽八卦是件有趣的事，可是，為什麼越聽心會越痛了呢？
……
「有什麼事便快說。」洞內，緋月淡淡開口。
「與我說話，這麼沒耐性麼？」琉璃望著他，唇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還是說，才一會兒見不到那丫頭便開始擔心了？」
緋月眸光微微一沉，轉身便要離開。
「別走，我說正事便是。」輕歎口氣，琉璃面上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幽幽道：「狐族內亂了。」
緋月只是一笑：「與我何干？」
琉璃搖頭輕輕歎息：「自然與你有關，若非沒有『月魄』，其他幾族又怎會不服銀狐族，不服蒼雪，而要爭奪這頭領之位？」
「如此說來，你又是為了『月魄』而來。」緋月眸底閃過一抹凌厲之色。
「有你這個護花使者在，我哪裡還敢再打那丫頭的主意？」琉璃笑的幾分嘲諷，「『月魄』可以不要，但你必須回銀狐族，與蒼雪一齊聯手平亂，這樣便不必傷那丫頭，這個條件你可答應？」
第七十七章 值得
沉默了半日，緋月忽而淡淡笑了笑：「你是在與我談條件？「
琉璃望著他，眸中微微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卻是笑譜如花：「不錯，緋月，你身為銀狐王族的二殿下，總該要為王族做些事情。」
緋月輕嗤一聲，帶著幾分嘲謔：「我倒是不知蒼雪何時這般沒用了。」
「緋月，你從不關心族內之事，根本不知道在你父親死去之後，現在的銀狐王族己是外強中乾，否則又怎需要靠結親來聯合兩族的力量？」琉璃輕柔的語聲中夾雜了些許悵然，幽幽道：「沒有『月魄』立威，而從不曾被你父親看好過的蒼雪如今為王，根本無人信服，他一人的負擔太重了……緋月，這些，你都從來不知道……」
「對我來說，不需要知道。」緋月眸子裡依舊是一片淡然，「既然無力支撐，便將這首領一位讓於他族，又有何不可？」
其實，誰做王都好，狐族由誰做首領也沒什麼區別，既是同類，又為何非要為此爭奪不休？
琉璃怔了怔，咬咬嘴唇，忽而又彎唇笑了起來：「緋月，我是否還沒告訴你，其他幾族己知曉『月魄』在一名人類丫頭身上，此時正四處尋找這名人類丫頭，想要伺機奪取呢！」
誰有「月魄」便有了力量，有了據於群龍之首的力量！
緋月的眼色轉瞬便沉冷如冰霜，唇角扯出一抹冷然的笑意，「他們若是敢來傷她便試試。」
琉璃忍不住又笑了，眼眸卻微微黯了幾分：「緋月，以你現在的元神之體，以為還能護得了她多久？若拿不回身體，她即便沒被那些人類抓回去血祭，也一樣會被狐族覬覦『月魄』之人撕裂身體。」
「這些不需要你操心。」緋月望著她的眼神疏離而深邃：「倒是你，知道的事卻是不少。」
軒轅王室要用那丫頭的血來破除詛咒之事，他也是自那丫頭口中才得知，琉璃卻似乎清楚的很。
琉璃只是輕輕一笑：「為免人類之中也有打『月魄』主意之人，對於她身邊的人自然需要查清底細。緋月，為了那個人類丫頭，你當真是不要命了呢……」
緋月看她一眼，淡淡道：「若你要說的只是這些，那麼說完可以走了。」
琉璃看著他苦笑：「走？你還未給我答覆，我怎麼能走？」
「我的答覆想必你己經很清楚了，與其求人，不如求己，你既已選擇與他並肩而行，那麼，便靠你自己的力量支撐他走下去。」轉身，不再看她一眼，便要離開。
琉璃看著那襲潔白的身影，目光說不出是迷惘還是幽怨，唇邊勾出一抹淒冷的笑意，驀然開口叫住他：「緋月，你不顧銀狐王族的安危護著她，不讓我們取『月魄』也便罷了，可你寧可冒著七日後形神俱滅的危險也不肯拿她去換身體，這樣值得麼？要知道她只是個卑微短命的人類，匆匆數十年也不過是彈指之間，就算你還活著，你會看著她慢慢老去，青春不復，會看著她就這樣死去，什麼也留不住，即便這樣，你還是認為值得麼，不會後悔麼？」
緋月頓住了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良久，淡淡的聲音響起：「……沒什麼好後悔的，因為值得。」
值得……他竟然說值得？！
琉璃身形微微晃了晃，笑的有些嘲謔，有些哀淒，語聲中都帶了些顫抖：「那我呢？你從不曾如此對過我，難道為我做些什麼事就一點都不值得麼？！ 」
緋月終於緩緩轉過了臉，那樣淡漠的目光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你的心思太複雜，我至今都未能看透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曾經能做到的，我可以為你做，但是，不代表為了你，我就必須放棄自己的原則，正如你也不會為我放棄你想要的。她和你不一樣，她想要的很單純，而正好，我可以給她，就是這麼簡單。」
空曠的山洞裡，只留下琉璃一人有些怔忡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勾著唇輕輕笑了起來。
她想要的有很多，只是到現在，最想要的，己經永遠也得不到了……
……
「總而言之，那狐狸對我姐姐絕對還有感情，不然怎麼會和我姐姐單獨進洞裡去了。」
「那是臭狐狸怕那隻母狐狸再說些什麼不中聽的話刺激到小丫頭，再說，那母狐狸都己經嫁人了，還想來勾搭臭狐狸，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再說一遍又如何？本來事實便是如此，沒見過像她這般不要臉的母狐狸。」
「……」
洛水坐在草地上，托著腮幫望著面前漸漸由八卦變為爭吵的倆人，神思卻是有些恍惚了。
好悠長好浪漫的一個百年戀愛史……
心裡五味俱雜，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而耳邊爭吵聲終於停止，流火直接掄拳頭上。
說不過便用武力解決，果然是小孩子脾性。
可惜，不過幾個回合，流火便體力不支彎腰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那樣贏弱的身子，不適合暴力行為。
「你沒事吧？」洛水見狀，忙幾步上前扶著他關切地問了一句。
流火卻伸手推開她，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俊朗的臉上帶了幾分頹然與懊喪：「……是我的錯……若果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太弱，無法繼續王位，這擔子也不必由姐姐來挑……姐姐明明那麼喜歡他……他走了，姐姐都沒有再發自內心地笑過一次……那日婚宴上刺傷了他，也不是姐姐所願啊……你們根本不知道，在那之後姐姐有多悲傷，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悲傷的姐姐……」
洛水怔了怔，眸光微微黯了下去，輕輕道：「所以，你來找狐狸，是想替你姐姐挽回他是麼？」
原來，琉璃到底也是如此喜歡著狐狸的……
若果狐狸知道的話，若果狐狸知道琉璃的苦衷和感情的話，會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
流火沒有回答她，目光卻直直看向了前方的洞口。
洛水心怦地一跳，怔怔地也轉臉朝洞口望了過去，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狐狸。」
第七十八章 胡思亂想
雪白修長的身形停駐在洞口，俊美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銀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涼薄淡漠，卻摻雜了些許複雜之色。
只是站在那裡，卻讓洛水覺出一股蒼涼之感。
都聽見了吧……剛才流火所說的那些話……
該感動了吧……舊情人還是對他用情至深的……
可以不再猶豫了吧……投向舊情人的懷抱，再重修舊好……
啊！多感人的一幕！
啊！多完美的結局！
不對，狐狸沒有身體，離圓滿還差了一個小缺口。
所以，這時，她就要發揚偉大的自我犧牲精神，換回狐狸身體成全他們，將這作為一份賀禮獻給這對佳人。
不過也別感謝她了，她就是一為和諧社會做貢獻的命。
到此，這故事也就真算圓滿了。
洛水甚至可以聽見婚禮進行曲在奏響，紅地毯上俊男美女攜手並進，一同踏入結婚的禮堂！
很好！撒花！鼓掌！
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想著想著，忽然有些灰心，有些傷感，有些氣悶，就是沒有辦法發自內心地替他們高興。
討厭！自己原來也是這麼一個善妒的人！
洛水沮喪地垂下了腦袋，像根蔫了的白菜又整個人萎頓了下去，輕輕歎了口氣。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緋月看著她那變幻不停的臉，便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裡又不知在琢磨些什麼有的沒有的事了。
「……沒有。」洛水小臉皺了皺，人又矮下去了一分。
若是叫狐狸知道她這麼惡劣的思想，肯定又要鄙視得她要撞牆了。
緋月皺眉，淡淡道：「看著我。」
做啥子非要看著你？長的帥也不能這麼拽啊！
洛水扁著嘴，反將頭埋得更低。
其實，是不知怎麼面對，這個時候應該是要笑著恭喜一下他，可是，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更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笑的比哭還難看的臉。
緋月眼色一沉，PIU 一聲，人已從洞口閃到了她面前，抬手便拎起了她的腦袋。
洛水被強逼著與他對視，看著他那雙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眸子，不由怯怯地問了一句：「那個誰餵你吃火藥了？」
難不成剛才進去一趟又被那個誰給刺激了？
可是，剛剛聽到那麼深情的一番話，難道不該消氣化作感動？
「傻。」緋月伸手重重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省的她總亂想一氣。
洛水有些吃痛地低呼了一聲，揉揉腦袋，更委屈。
做啥子受了氣又找她當出氣筒？就嫌她好欺負是吧？
可是，他一在她身邊，心裡什麼糾結又全都沒了，只覺得安心。
忍不住，頭又往狐狸懷裡蹭了蹭。
趁著現在還能吃點豆腐的時候，不吃白不吃。
只是，還沒吃夠，一張俊臉便湊了過來，硬生生打斷了她的用餐：「姐姐呢？怎麼沒出來？」
經流火這一提醒，洛水也才意識到還有個人留在洞內沒出來。
「那個……她呢？」抬眸瞅著狐狸，洛水小聲問了一句。
「裡面。」極冷淡的語聲，極潔簡的回答。
洛水嘴角抽了抽，臉上三根黑線滑下。
她當然知道在裡面，問題是在裡面做啥？
同進怎麼不同出？
有點貓膩……
抿著唇想了一下，洛水決定去探探究竟：「……我去看看。」
胳膊被拽住。
「我好像有說過，不許離開我身邊一步。」微瞇的眸子，隱隱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洛水撇撇嘴，回瞪一眼：「你剛才還不是自己離開了不知多少步了？」
先違約的人是你耶，不先自我反省檢討一下。
瞄見某妖孽目中又露凶光，洛水不由縮了縮脖子：「好吧，不去就不去。」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便瞥見自洞內飄出來的那一襲紅影。
「姐姐，你怎麼才出來？」流火瞅著緩步走過來的琉璃，微微皺了皺眉。
琉璃只是淺淺笑了笑：「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罷了。」
洛水看著她，不知怎的，就覺的那笑容裡似乎摻了許多苦楚與寂寥，還有淡淡的悲傷。
她……怎麼會那麼悲傷？
剛才在洞裡，她和狐狸究竟說了些什麼？
「你不知道，其實，我也可以和你一樣的。」琉璃看了一眼洛水身邊的緋月，輕笑著開口，眸子更黯了幾分，轉過臉，又朝流火道：「流火，跟我回去。」
「咦？」流火卻是不由一詫：「回去？姐姐，就我們倆？」
「是，回去。」說著，人已徑直先朝前走了。
流火怔愣了半晌，最後憤懣地瞪一眼緋月，隨即追上前去：「姐姐，等等我。」
洛水也怔住了。
這是怎麼一個情況？琉璃居然就這麼走了？不搶狐狸了？那什麼婚禮殿堂也都沒了？
還有，她那句話是啥意思？什麼一樣？打啞迷，猜暗號啊？
「狐狸，你和她說了啥？」有些納悶地轉首問當事人。
緋月只望著漸遠的那襲火紅色身影，微微一皺眉，淡淡地敷衍了過去：「沒什麼。」
洛水小臉一垮。
果然，從這妖孽嘴裡什麼也問不出來。
不過，不知道她這一走還會不會再見了？總覺得……琉璃也滿可憐的。
為了整個部族的責任，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這樣的選擇值得麼？
然而，當天夜裡，洛水便又再見到了這對姐弟。
與離開時不同，琉璃是被流火扶著回來的。
清泠的月光下，那張美麗的臉卻異常蒼白，唇角還有未乾的血跡，美眸微閉，似陷入了昏厥中。
緋月看見她時，眸光微微一閃，眉頭輕蹙。
洛水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天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成重傷員了？
「還站著做什麼？快扶我姐姐進去療傷啊！」流火瞪著緋月，有些焦急地喊了起來。
「流火……」虛弱的聲音，琉璃從昏厥中醒了過來，看清面前的幾人，怔了半晌，才苦笑著開口：「怎麼又回來了……流火，我們走……」
說著，她便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轉身要離開。
「姐姐，你都傷的快要死了，還要走哪去？！」流火拉住她，又氣又急地直跺腳。
「我不要緊……咳！」話未說完，卻是忽地抬手掩著嘴一陣輕咳，鮮血自指縫間流下，一絲絲紅的觸目驚心！
第七十九章 決定
緋月只是面無表情地死死盯著琉璃，清泠的目光越來越複雜。
「姐姐！」流火緊張地驚呼一聲，又轉首看著緋月，瞇細了眸子：「你就打算站在那看著我姐姐死麼？」
緋月身形微微一震，長袖之中，雙手緊握成拳。
身旁，一隻小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狐狸，去幫幫她吧……」
美女在面前吐血，洛水瞅著都有些於心不忍。
緋月看了她一眼，才終於上前一步，伸手將琉璃一拉，打橫抱起，轉身便走進了洞內。
臭狐狸，讓你幫她，又沒讓你抱她，做啥子抱的這麼自然？
洛水撇撇嘴，胸口又有些發堵。
明明是自己叫他去幫忙，為什麼看到他抱著琉璃，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了呢？
琉璃似乎也微微一怔，隨即染血的唇角勾勒起一抹輕柔的笑意，伸手很自然地勾住了緋月的脖子，臉輕輕貼在了他的胸前。
跟在後面的洛水，很清楚地看見了這一幕，心中驀然一聲警鐘敲響。
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是在引火自焚呢？
做啥子同情起情敵來了？還將狐狸往對方跟前推！
受傷的美女總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同情心，尤其是男人的憐惜。
何況，這位美女還是這位男人的舊情人。
自己簡直就是自掘墳墓，在給他們製造機會！
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麼笨的人？
無限的怨念升起，洛水在心裡將自己鄙視了一千遍。
看著緋月將琉璃輕輕放在床上，就像在呵護一件易碎的花瓶一般，洛水開始歎第十三次氣了。
都說三角是最牢固的，這話果然一點也沒錯。
他們這個三角就是牢不可破。
「緋月，你的懷抱還是和從前一樣那麼溫暖呢……」琉璃蒼白的面上帶著淡淡的笑，聲音輕輕柔柔的，依舊那般楚楚動人，實在惹人憐惜。
緋月只冷冷看著琉璃，皺了皺眉，語聲冷淡：「為何受傷？」
琉璃輕輕搖搖頭，微笑：「只是小傷而已，你不必在意的。」
第十四次歎氣了。
瞅著眼前這對癡男怨女，洛水只覺有些燥熱難安，揮著袖子不停地扇著風，卻愈發的憋悶。
怎麼覺得自己站在這，這麼像個電燈泡呢？
「小傷？」一旁流火忍不住不滿地開口：「五臟六腑都快破了，還叫小傷？姐姐你真是不要命了，沒事好好的去那啥太子府搶身體，若不是逃的快，連命都保不住！」
搶身體？
洛水扇風的手驀地頓住，有些驚詫地看向了琉璃。
……她竟然跑去幫狐狸搶身體？
緋月也有一瞬間的怔忡，眉宇蹙得更緊了幾分，良久，才淡淡開口：「你不必，我也並不需要。」
琉璃怔了怔，卻只是輕輕一笑：「我只是自己想這麼做而己，一直以來，都只是你在滿足我的願望，現在，我也總該為你做些什麼了。」
「如此不要命的舉動，你的責任是打算拋棄了麼？」緋月看著她，眸中閃過一抹嘲謔的笑。
「若果真死了，倒也未嘗不是種解脫……」琉璃苦苦一笑，又是一聲輕歎：「要達到目的，總要犧牲一些人，包括我自己，但這是我自己所決定的，所以我既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也不需要他人的憐憫，只要……有人為我感到悲傷就了……」
說著，她抬眸看著緋月，慘淡一笑：「緋月，若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 會不會為我感到一絲的悲傷？」
緋月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與淡然，只是斂眸看著琉璃，許久都沒有說話。
洛水卻是看著緋月，心中五味雜陳。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卻在樓上看你。
你的眼中只有風景，我的眼中卻只有你。
為什麼你看不到樓上的我呢？
第十五次歎氣，洛水無聲地退出了山洞。
不想聽到狐狸的答案，怕會傷心。
儘管並不打算爭什麼，但，心終究還是會痛的。
雖然琉璃那樣傷過狐狸，可是終究是有她的無奈和苦衷，如今她可以為狐狸搶身體而不顧性命，自己這個禍根卻只能躲在狐狸身後什麼都做不了。
一直口口聲聲不要給狐狸添麻煩，不要讓狐狸死，可是，她又真正做了什麼呢？
除了會潑婦罵街以外，好像真的什麼有用的事都沒做過。
而且，她那一罵還指不定狐狸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己經給她評了超差的印象分？
可是，就算時光倒回，她也一樣還是會罵出來的。
因為，那一劍不僅僅是重傷了狐狸，也讓她的心跟著一起疼痛難當，狐狸是不會抱怨一句的，但她卻是怎麼都憋不住的。
怎麼覺著有點像護蛋的老母雞？
「你輸了。」輕輕悠悠的聲音，帶著一絲戲笑。
洛水轉首看著身後那張一臉打了勝仗的得意樣的流火，皺了皺鼻子：「什麼輸了？」
「自然是輸給了我姐姐。」流火笑起來的模樣很好看，卻也很欠扁，「我說過，你是比不上我姐姐的。」
洛水只撇撇嘴，清秀的小臉上帶了幾許落寞之色：「我本來就沒想和她比……」
她只是單純地喜歡狐狸而已。
流火又搖著頭嘖嘖道：「你這女人也實在是個麻煩，跟軒轅王室的詛咒扯上關係不說，還帶著狐族的至寶在體內到處亂跑，惹得狐族現在內亂，危機四伏，讓我姐姐也傷透了腦筋……」
「狐族內亂？」洛水微微一詫，一臉的茫然。
流火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禍害：「你以為我姐姐為了什麼才來找緋月？而且，現在其他幾族的人都在找你，想要奪取『月魄』，若是被他們搶到了，銀狐王族和赤狐王族就徹底完了。」
「……」洛水沉默了。
原來，她惹的麻煩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了。
雖然，很想一直留在狐狸身邊，可是，已經不想再成為掃把星，四處給人招災招禍了。
其實，只要狐狸能幸福就好了吧……
牢固的三角並不是永遠牢固的，只要有一角沒了的話，另外兩角也可以沒有阻礙地粘在一起了。
深吸口氣，洛水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決然的光芒：「流火，幫我個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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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36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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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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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 176
註冊 2006-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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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八十章 騙局
漆黑密密的山林中，一前一後兩個人影緩緩前行著。
「你確定你要去？你真的要去？」流火跟在洛水身後，像只蒼蠅一般不停地念叨。
終於，忍不住了。
洛水停下步子，轉首瞪著他：「你己經問了四十四遍了！」
流火歪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她：「好吧，再問第四十五遍，你真決定去換身體？」
「沒錯。」堅定地點頭。
「為什麼呢？」某人一臉的不解，很是迷惘：「雖然我本來也打算哄騙你去的，可是，為什麼我還沒說，你就先下決定了呢？這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啊！」
洛水嘴角抽了抽，滿臉黑線滑下。
果然回來這一趟是有陰謀的。
有些沒好氣地轉回臉，洛水悶悶開口道：「你姐姐說的沒有錯，一直都有一個極其容易的法子，只是我不願也害怕去做而己，反正我的存在到哪都是個禍害，倒不如死前多做些好事，可以救狐狸，可以成全一對有情人，可以破軒轅王室的詛咒，我死後也可以取走月魄，狐族內亂也可以平定了，既然我的死這麼偉大，死了倒也好。」
琉璃說的一句話很對。
要達到目的，總要犧牲一些人，但她並不是自暴自棄，這是她自己所決定的，所以她既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也不需要他人的憐憫，只要有人為她感到悲傷就夠了……
只要……狐狸會為她感到悲傷也就夠了……
流火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她，然後搖著頭歎氣：「不管怎麼看，你這女人還是傻。」
洛水白了他一眼：「難道你姐姐不顧性命地去搶身體就不傻？」
流火噎了噎，沉吟半晌，忽而伸手開始在身上翻找起來。
一會兒功夫後，他摸出一粒白色的藥丸遞到洛水面前：「拿著。」
「這是什麼？」洛水茫茫然。
「雖然不喜歡你，不過，看在你這麼傻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幫你一回好了。」流火說的時候，一臉不甘不願，十分勉強的表情，像個彆扭的孩子。
洛水小臉一垮，眉梢顫了兩顫，「請說重點。」
「總之，進了太子府後，你若是想逃出來，就趁沒人的時候吃了它。」
「……然後呢？」
「什麼然後？」
「吃了它會怎麼樣？」
流火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總之吃了它就對了。」
很欠扁的答案，洛水強忍著想掐死他的衝動，還是將那藥丸收下了。
雖然這個流火很不靠譜，但留著總沒錯，到萬不得己之時也只能冒險試試。
忽而又想起什麼，洛水皺眉看著流火，奇怪道：「我聽說你的藥都有起死回生之效，怎麼琉璃傷那麼重，你都沒給她吃藥療傷麼？」
流火怔愣了一下，然後不停咳嗽起來：「這個……這個嘛……」
「什麼啊？」這問題有這麼難回答麼？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流火暮地一甩袖，一臉豁出去的表情，很認真地道：「其實，我姐姐沒受傷。」
「……」洛水嘴角不停地抽搐著，一邊「嘿嘿」地笑，在寂靜幽黑的山林中，顯得極為詭異。
流火也被她這模樣給嚇到了，伸手扯了扯她的一邊臉：「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你全家都中邪了！」洛水驀地發飆，伸手揪住了流火的衣襟便是氣憤難當地前後用力搖晃，凶狠的目光中嘖著熊熊火焰：「你們就是合夥來欺騙狐狸純潔的感情的吧？！什麼搶身體？！什麼不要命了？！什麼受傷快死了？！全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故意借此來博取狐狸的同情心！卑鄙！太卑鄙了！！」
流火沒想到她發起火來比當初罵人還更凶悍，被她晃的頭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開來。
「也並非全是假的啊．我姐姐確實去了太子府，她變化作你的模樣想去交換身體，可惜被那個老變態給識破了，只是他倒也並未為難我們，所以我們才沒受傷，至於讓姐姐受重傷的主意是我出的，是我偷偷讓她吃了藥造成了重傷的假象，也是我要帶她回來的，別把罪名往我姐姐頭上扣。何況，不管真受傷還是假受傷，緋月還不是留在了我姐姐身邊？」
洛水的怒火瞬間被澆熄，眸光黯了黯，沮喪地垂下了頭。
是啊，就算假受傷又如何？狐狸還是一樣憐借她。
看她灰心的模樣，流火躊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你若是後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洛水輕歎了口氣，卻是抬步又往前走：「走吧。」
既然下定了決心，又怎麼可能再後悔回去？
……
山洞中，緋月與琉璃靜靜凝望著。
琉璃在等緋月的答案。
「若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感到一絲的悲傷？」
沉默良久，緋月才淡淡開口道：「你不會死。」
琉璃怔了怔，卻是一聲輕笑：「怎麼不會死？你看我現在，不就快要死了麼？」
緋月清泠的目光看著她，森冷一笑：「遊戲還沒玩夠麼？」
「……」琉璃又是一怔，忽而輕輕地笑了起來：「果真什麼都瞞不過緋月呢…… 為什麼會知道呢？流火說，這藥他還是第一次用……」
「流火既然都不擔心你了，那便只能說明你己役什麼值得擔心的。」
琉璃唇角微微一勾，笑的愈發嬌柔：「看來流火好意讓我們獨處，反露出了破綻。只是緋月…… 既然己看出我是假裝受傷，為何還留在這裡？」
「只是想讓你清醒。」依舊冷淡的語調。
「……清醒？」琉璃眸底閃過一絲詫異。
緋月淡然地看著她：「既然當初你己經放棄，就不該再回頭妄想重新再尋回，沒有人會在原地一直等著你，失去的便不再有挽回的機會。」
琉璃抬首望著他，眼中有淡淡的落寞劃過，轉瞬卻又揚唇笑如燦花：「是麼？可是緋月，你不知道你選擇留在這的時候，就己經放棄了你最重要的東西了麼？」
「……」緋月看著她，眸子漸漸凝結成冰，刺骨的寒意射出，直冷到骨髓。
琉璃笑的卻更燦爛，似有意要刺激他一般，幽幽道：「你最重要的東西，就要失去了。」
第八十一章 路途多坎坷
「你最重要的東西，就要失去了。」琉璃輕淺的笑顏裡帶著複雜的神色，不知是譏誚還是自嘲。
她只是想刺激他，想看他暴怒後的模樣。
然而緋月卻出奇地冷靜，只有一雙眸子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你做了什麼？」
「你沒看見流火也不在了麼？他會帶她去太子府，會讓她去做交換，那個傻丫頭，想必也是十分願意的吧？」儘管感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意，琉璃卻仍然說著足以讓他失控的話：「那個傻丫頭那般在意你，你不守在她身邊，只需吹吹耳邊風，她自然就會傻傻地跑去換身體……緋月，你留下來時，可有想到過這一點？」
緋月沒有說話，也沒有暴怒，只是冷冷看著她，一步步後退，唇角卻是勾起一抹極為狠厲而冷謔的笑：「流火是麼？若果找不回她，我會讓你最在意的東西也一齊陪葬！」
聽得他這一句，琉璃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更加慘白，失聲叫著從床上爬起：「你不可以！」
「在你走出這一步棋時，你又可有想到過這一點？」緋月冷冷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
她想不到……她自然想不到！
緋月……那個從不會傷她的緋月，為了那個傻傻的人類丫頭，竟不惜以她最重要的弟弟做要脅！
琉璃彷彿失了魂一般，踉蹌地追了出去。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
在漆黑的密林裡，剛走了沒幾步，居然就被人擋住了道路。
「喲！這不是赤狐王的那個病兒子流火麼？」
「身邊還跟了個人類丫頭，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樣子。」
「嘖嘖！跟蹤著那赤狐族公主來找『月魄』，想不到會撞見這麼個好食物，真是不錯！」
食物？在說她？
洛水嘴角抽了抽，實在不願將自己想像成餐桌上的肉類。
再有些好奇地看著面前突然蹦出來的兩個人，又看看流火：「你認識？」
流火瞇著眼上上下下將兩人打量了一番，隨即一攤手：「原來是黑狐族的……不過，不認識。」
「黑狐族？」洛水不由微微一詫，想起剛才兩人提到的找『月魄』……
該不會……是衝她來的吧？
要不要這麼巧啊？！她現在可是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啊啊啊！！
「流火，想辦法逃吧……」小小聲地湊到流火耳邊，洛水開始尋覓逃跑路線。
知道流火那體質，所以她不指望流火能打得過這兩人。
「逃？」流火眉梢一挑，卻是將頭高高一仰：「身為赤狐王之子的我怎麼可能會逃？」
懂不懂什麼叫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現在你丫逞什麼能？！
對於這個孩子脾性的流火，洛水實在有些無語。
而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流火竟己搶先衝了上去，似乎打算來個先下手為強！
靠靠的！要不要打架這麼積極？
洛水沒好氣地一跺腳，看著三人打作一團，自己卻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
「砰！」一聲，流火被重重地震飛了回來，摔在了地上。
「流火，你沒事吧？」洛水剛奔過去想要扶他，誰料流火一個跟頭跳起來，一挽袖子又衝了上去。
大有一副不打到死不罷休的態勢！
只是，力量差距擺在眼前，毅力決心再可嘉，也還是枉然。
所以，又是一聲重響，洛水都捂著眼不忍再看流火的慘狀。
「哼！一個病癆子也敢跟我們打！」
「赤狐族藉著銀狐族這個靠山囂張很久了，今兒正好殺個王子來洩洩憤！」
要殺流火？
聽出不對勁，洛水心下一驚，看著朝躺在地上的流火走過去的兩妖，想也不想，便衝上前去擋在了面前。
「不許你們傷他！」這一句叫出來，聲音還在顫抖。
那兩妖對視一眼，卻是忍不住狂笑出聲，似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笑笑笑！笑死你們最好！
洛水瞪著眼，暗暗詛咒。
流火怔了怔，眉頭一皺，卻是道：「你一邊去，誰要你救！」
「總不能見你被殺吧！」洛水沒好氣地回他一句，深吸口氣，喚出了「離歌」，緊緊握在了手中。
然而一見她亮出劍來，流火忍不住罵了一句：「笨女人！」
沒等洛水回罵，那兩妖卻是驀然止住了笑，四目齊齊盯在了她的劍上，滿臉的震驚之色。
「這是那個銀狐族二殿下緋月的劍吧？」
「沒錯，是他的劍，怎麼會在人類手中？」
「聽說緋月跟一個人類丫頭在一起，那個丫頭就是體內懷有『月魄』之人。」
「難道就是這個丫頭不成？」
推理完畢，四目又齊唰唰地轉移到了洛水身上。
洛水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這些妖要不要邏輯思維這麼好？由一把劍也可以猜到她的身份。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兩妖臉上此時寫滿了一個表情，那就是——我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看著獰笑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兩妖，洛水一咬牙再一閉眼，豁出去了
手拿「離歌」，一陣亂砍。
「啊！」慘叫聲響起。
「啊！」又一聲慘叫聲響起。
洛水愣住了。
她好像並役有砍中實物的感覺啊……
緩緩睜開眼，看著不知啥時倒在地上的兩妖，洛水有些茫然了。
驀然， 一陣輕笑聲傳來：「小水水的劍術太差了啦，小狐狸若是知道這劍被你這般亂用，定要氣死。」
好熟悉的聲音，好欠扁的語調，好不讓懷念的人！
洛水抽搐著嘴角，順著笑聲緩緩望了過去，看著不遠處那笑的花枝亂顫的紫衣男子，眼角也跟著抽搐起來。
笑無傷你個老變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啊啊啊？！！
「你這女人，是不是專觸霉頭的？」瞅見笑無傷，流火也一臉惆悵地搖頭歎息：「誰跟你在一起誰就倒霉。」
「閉嘴！」洛水沒好氣地吼了他一句，再瞪眼看著笑無傷，將劍一指：「你來這做什麼？」
笑無傷眉眼彎彎，笑意盈盈：「人家一天沒見小水水，就想念的緊，今日一隻小母狐狸又變作小水水的模樣來，見到小水水的臉，人家的思念就更加濃烈，這不就來找小水水了？」
狐狸（四）
那丫頭稀里糊塗地便成了太子身邊的侍女，那個太子，我自打一開始便不喜歡。
不論是被鬼魂附身之時的太子抑或是本來面目的太子，都不喜歡。
他們的接近必然是有目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而那丫頭太傻，卻是什麼也覺察不到的。
她第一天去侍侯太子，空蕩的屋子裡只餘下一個我。
只是照常懶懶地趴在那，什麼也不做。
但是，耳邊少了那丫頭的聒噪，卻有些不習慣起來。
看不到那丫頭在面前，我開始覺得有些煩躁，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
終於，無法再靜心待在屋中，我走出了小院。
我想，我或許需要散散心。
然而，卻在不自覺中踱到了太子的書房前。
那個傻丫頭在學研墨，而太子竟然心平氣和的握著她的手在耐心地教她。
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刺眼。
在太子的手伸向那丫頭的臉時，幾乎是沒有思考下，我的身體便己動了起來。
然而，顯然我並未被他放在眼裡，他的手依舊觸上了她的臉。
生氣。
是的，我很生氣。
只是，卻不知自己在氣什麼。
似乎，近日的我越來越有些不對勁了。
然後，便是聽那丫頭說了一堆奇怪的觀念。
好像，又回到了在小院裡聽她在聒噪的時侯，竟有些慵懶地想睡覺。
直到，她說她想家，臉上露出了極為落寞的表情時，我的心裡，似乎也有些不舒服。
因為，不喜歡她那樣的表情。
她說到了她的家，很遠很遠，在另一個時空。
之前，便有聽她說過許多，對於她來自何處我並不在意，因為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在哪裡。
只是，當時的我卻不知道，這個很遠很遠，竟然是相隔了一千年的距離。
太子聽到她的話，卻莫名地激動。
他不知道她捏痛了她的胳膊，我便只能給他一爪讓他清醒一下。
這般地多管閒事也素來不符合我的作風。
然而，那個丫頭卻還傻的要去替他包紮。
我知道，這個丫頭總是對於受傷的人無法置之不理，正如當初對我一般，可是，還是會很不痛快。
而且，太子的異色與她的來歷必然有關，但這傻丫頭卻是一點防範之心也沒有，這般下去指不准某天，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更可恨的是，這個丫頭……就非得每次回來之時，都不停地念叨著那個人的事，還要一遍遍地誇他如何好看！
「比我好看？」說出這一句時，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只是想將那個人比下去。
雖然，對於外表，我幾乎從來沒有興趣去理會，而與人比較，那更是極為無聊之事。
只是這一次，我竟也做了這般無聊事。
可她卻說，我是狐狸，不能比。
不能忍了！
變身，撲倒！
很滿意地看到身下的她眼中的驚異，我笑：「現在可能比了？」
而在終於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之後，我便心安理得地又變了回去。
見我變回狐身，她臉上卻是露出一抹失望：「怎麼又變回去了，至少讓我多看幾眼啊！」
很好，她總算不再只記念著我狐身的模樣了。
對於這個結果，我很滿意。
很平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然而我也知道，這樣的日子並不會長久。
『月魄』仍在我這，只要蒼雪還未放棄，那麼，遲早都會找到我。
只是，這一日來的卻太快了一些。
在煙蘿出現在院中之時，我清楚，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與人類相處慣了，再見到族內之人，讓我有些反感。
因為， 很容易便會讓我記起那段我並不想記住的過往。
只是，那丫頭卻很有破壞凝重氣氛的潛質。
她關心的，竟然只是我為何穿了衣服，為何之前在她面前不幻化出衣服？
沒必要，不是外人。
這個答案幾乎是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對於她，我實在覺得沒什麼遮掩的必要。
正如她的整個人就是如此透徹地展現在面前，沒有任何雜質。
何況人類的男女觀念對我來說，本就不屑一顧。
煙蘿果然還是奉命為了『月魄』而來，她也很快便察覺到一直放在丫頭身上的『月魄』。
襲擊就在一瞬之間！
雖然傷勢未癒，但對我來說，卻並不放在眼裡。
只是，我忘記了，煙蘿還有一項獨有的能力。
看著那丫頭與樹的對峙，想替她解圍，卻偏生被煙蘿纏住脫不開身。
而那個丫頭，其實只要放棄『月魄』便可無事，但為何還要死守著不肯放開！
看著她將『月魄』塞入口中，看著樹枝纏上她的頸項，看著她死死緊閉著嘴卻始終不肯張口呼吸……
一種心肺撕裂般的怪異痛感自胸腔中漸漸蔓延，夾著一絲盛怒，我用離歌斬斷了糾纏著我的籐條，逼退了煙蘿，幾乎是沒有半絲停頓地衝到那丫頭身邊，將她救了下來。
沒想過自己還會用離歌。
因為，它時時提醒著我所受過的傷。
但，用了便是用了，能救下她便好。
「為什麼不張嘴？」我問她。
實在是不明白的她的想祛。
她說，她是為了替我守住我重要的東西。
心，驀地被什麼震動了一下，不知是怎樣的感覺蔓上心頭，但我很清楚，有一種感覺叫做憤怒。
我憤怒，那種東西根本不值得她用性命去交換！因為，那並不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就算是，她也不必為了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人這般拚命！
可接下來她所說的，卻更讓我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她竟然將『月魄』吞了下去！！！還口口聲聲說，死了之後可以解剖她的身體取出來！
這個丫頭到底還可以有多傻！
這世上，我實在找不到還有比她更傻的人了！
她怎麼就從來都不會為自己想一想？！
『月魄』是什麼樣東西？她吞下去又會又什麼樣的後果？她那顆笨腦袋大慨根本就一絲也未曾想到過吧？
而她總算也意識到了要取『月魄』的問題。
面對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實在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想用力量將『月魄』吸出來，卻顯然沒有效果。
然而，卻意外發現，對她來說，好像效果卻很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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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37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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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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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八十二章 交易
笑無傷一邊笑瞇瞇地說著，一邊瞇細了眸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雙眼仿若X 光照射一般將洛水仔仔細細看了個透徹。
洛水被她那樣的目光給盯得渾身發毛，「你看什麼？！」
「果然是真的小水水沒錯呢！不過小水水就這樣單獨地跑出來真是讓人擔心，若非我念著小水水而來，這要是真被傷著了一根頭髮，我可是要傷心死的。」說著，還一臉驚嚇狀地兀自拍了拍胸口：「想到剛才的凶險，我的心就怦怦直跳呢！」
要說天下這最不要臉的名號歸誰所屬，笑無傷要做第二，絕無人能當這第一。
還想念？！鬼才信你！
洛水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白眼一翻：「笑無傷你不肉麻會死麼？！你來是想著怎麼趕快抓我回去才對吧？！」
「小水水不是也正想來找我麼？」笑無傷瞅著她，美眸無辜地眨了幾下，飛拋了一個媚眼，差點沒讓洛水再被雷暈。
然而這一說，卻讓洛水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眉一皺，洛水後退一步，用手中的離歌保持著與笑無傷之間的安全距離：「你說要我來交換，那狐狸的身體呢？！」
交易之前，也該先給驗驗貨吧？
「啊……」笑無傷似恍然一般輕呼一聲，有些無奈地一攤手：「好像還在『醉紅樓』裡。」
「你說什麼？！」洛水眼一瞪，徒然間就抓狂了：「你竟真敢把狐狸的身體帶到那種地方去？！！！你個老不死的變態！！ 我砍死你！！」
暴怒的洛水握著劍便是毫無章法地朝笑無傷亂砍過去，我讓你丫這麼缺德！
一旁流火坐在地上，無比惆悵而又悲哀地直搖頭：「只要一跟某隻狐狸扯上關係，這笨女人就會傻的上勾，沒救了，真是沒救了！」
笑無傷輕飄飄地便避開了劍，一邊幽怨地看著她道：「小水水好狠心哪，竟然真的對人家動劍！你的狐狸會去醉紅樓與我有什麼關係？是他自己跑去的。」
「放屁！」洛水驀地大怒：「他的身體會自己跑去那種地方，倒不如叫我相信你不是變態！丫的你除了會做這種變態事外還會做什麼？！」
狐狸的元神都脫離了身體，他的身體怎麼可能還會動！會信你的鬼話才怪！
就是你丫變態害我家狐狸，可恨可恨太可恨！！
洛水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可以，真想將面前之人給剁成肉醬，不過，笑無傷牌的肉醬，吃了會不會也成變態？
然而一劍正待再砍下去，眼前笑無傷的身形竟倏地消失了！
洛水不由一愣，正待扭頭四下去找，耳邊忽而傳來一聲輕笑，「小水水不信的話，不如隨我一同回去自己看看？」
溫熱的氣息呵進衣領，卻是讓洛水不寒而慄，渾身打了個激靈。
本能地要逃開，一雙白皙的手卻自身後伸來，將她緊緊圈在了身前，語聲極為暖昧：「……不想親眼見見小狐狸的身體是否還完好麼？」
笑無傷圈著她的姿勢很親暱，就像情人一般含情脈脈卻又格外執著，任洛水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開去。
「……」洛水咬著牙一字字道：「我跟你回去，你就將狐狸的身體還回來麼？！」
「唔……」笑無傷沉吟了一會，卻是盈盈笑道：「小水水不跟我回去，小狐狸的身體卻是永遠也投有機會拿到。」
卑鄙！！
洛水很有種想將那張笑臉一腳踏平的衝動。
「小水水應該知道現在也己經沒有反對的權利了，我可是尊重小水水才讓小水水自己選擇的哦！」某人似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可恥的行徑，反而標榜起自己的民主來。
洛水深吸口氣，正待發飆，驀然一張俊臉湊到面前，星星眼閃閃地望著她：「回去吧！我們回去吧！」
「……流火。」洛水嘴角抽了抽，「什麼叫……我們？」
就算要回去，也是她一人，他只不過是個帶路的才會被她一起拉了來，現在插進來做什麼？
「自然是我也跟你一起去呀！」流火回答得理所應當，極其自然，「你要知道，你若是被帶走了，又沒換回身體，緋月見到我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與其留在這面對那樣恐怖的緋月，倒不如隨你一起走的好。」
搞半天是為了避難的。
洛水還未開口拒絕，笑無傷卻是淡淡瞥了流火一眼，輕笑道：「小小狐狸雖然力量弱，但卻也危險的很，我可不想留個麻煩在身邊。」
這話意思就是不許流火跟來。
「不帶我？」流火睨著他挑了挑眉，卻忽而伸出了一隻手，掌心間托著一枚核桃大小的藥丸：「看到這個沒？這是我新製出的一種藥，只需我輕輕一捏，碎裂之後所散出的氣味中含有巨毒，只要聞到一絲，便足以致命。」
笑無傷眸光閃爍了一下，只看著他，微微笑著不說話。
「放心，我知道你不怕，不過，這女人可就不一定了。」流火看了洛水一眼，笑容很燦爛：「若是不帶我一起去，我便捏破它，毒死這個女人，相信你帶個死人回去也沒什麼用了吧？」
丫的竟然拿她的性命做要脅，還說的這麼氣定神閒，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啊？
洛水簡直被雷的近乎無語。
笑無傷怔了怔，隨即笑了，「看來沒法拒絕了呢！」
說著，一邊伸手溫柔地撫摸著洛水的長髮，帶著幾分憐惜：「小水水，為了你的生命，我不得不妥協，我是不是很心疼你呢？」
心疼？！真心疼就不會用這麼卑鄙的法子抓她回去等著放血了！
笑無傷！你還可以更無恥一點！
洛水翻翻白眼，根本已經懶得再與他說話。
流火見威脅奏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伸手便從笑無傷手上將洛水拉了過來：「還等什麼，快些走吧！」
靠！要不要這麼積極地趕著回去送死？
洛水還未站定身形，忽而，緊握在手中的劍被人奪走，洛水不由一驚，瞪眼看著笑無傷：「你做什麼？！」
笑無傷拿著離歌，搖頭輕聲歎息：「女孩子家不該拿著這種容易傷人的東西，若是小水水下回真傷著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說來說去就是擔心她再用自個的命做要脅！
第八十三章 被丟棄的離歌
不待洛水去搶劍，驀然「哎呀」一聲驚呼，卻是來自一旁的流火。
流火瞪眼看著笑無傷，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更伸手往他胸前摸了摸，神色更為怪異：「你怎麼突然變成女人了？」
聽他這麼一說，洛水也才注意到笑無傷不知何時竟又變作了女人的模樣，嘴角不由抽了抽。
再看看流火那伸在其胸前的爪，這情景更讓她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這……算不算變相BL？
「小小狐狸好壞啊！竟然隨便亂摸人家！」一聲輕嗔，洛水只覺全身汗毛都抖了兩抖。
流火顯然也被雷的不輕，噌一聲收回手，還一邊往身上用力擦了擦，好像摸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嘖嘖！不男不女，髒死了！」
笑無傷只是輕輕一笑，隨即一揚手，離歌便脫手飛出，掉落在了幾米之外。
「啊！！我的劍！！」洛水一見，忍不住低呼一聲，便要奔去撿劍。
那可是狐狸送給她的劍，怎麼可腳道便亂扔？
「小水水，我既然扔了便不會再讓你檢回來，乖，別再折騰了，跟我回去吧。」笑無傷伸手攔住了洛水，柔聲地輕哄著。
洛水投好氣地瞪他一眼：「讓開！別攔我！我要劍……丫的笑無傷你放開我聽到沒有？放我下來，不然我要咬人了……」
不理會洛水的掙扎，笑無傷只將她抱起便走。
流火站在原地，看一眼地上那被扔掉的緋色長劍，走過去，伸手要撿。
然而，還未觸碰到劍身，便被一股力量彈了回來。
「結界麼？」揉了揉有些發疼的手，流火若有所思地凝起了眸子，轉首看一眼不遠處的那襲紫色身影，喃喃道：「為何他能不受結界的阻擋？」
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眼見前方兩人越走越遠，流火也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而隨著一片叫罵之聲漸漸遠去，林子又安靜了下來。
一旁地上躺著的那兩名黑狐族妖哼哼唧唧地爬了起來，對望一眼，然後道：「得盡快將那人類丫頭的事回稟王。」
靜謐漆黑的山林中，只有地上一柄長劍散發著淡淡的緋色光芒。
一道人影在山林中疾掠而過，卻在瞥見地上的劍時，驀地停住了身形。
彎腰將劍拾起，眉彎緊緊擰成了結，銀色的眸子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緋月……」追上來的琉璃也在看到他手中劍時，微微怔了怔，隨即唇角輕輕一勾，淺淺笑道：「這把離歌不是己經送給了那個丫頭了麼？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被她給丟棄了？」
離歌的結界，除了認可的主人之外，其他都無法觸碰，所以，除非是主人自己扔掉，否則決不可能掉在這裡。
緋月眸光驀地一沉，轉首看她一眼，眼中有什麼東西瞬間便凍結成冰。
琉璃甚至可以感覺到一股森冷的寒意緩緩刺入肌骨，卻仍倔強地繼續刺激他：「看來那個丫頭也並不是很珍惜你送的劍，若是不想要，至少也該親手還給你，就這麼隨處丟棄……緋月，你不覺得心痛麼？」
緋月卻是仿若沒有聽到一般，眼中無怒無傷，只緊緊握著劍，一步步朝前走去。
他可以聞得到，這裡殘留下來的氣息。
那樣惹人厭的味道，是笑無傷！
她被笑無傷帶走了！
沒有預想中的暴怒與失望，琉璃不由怔忡了一下，咬咬唇，還是跟了上去。
走到山腳，頓住步子，緋月蹙眉冷眼看著面前的虛空之處，雙手更握緊了幾分。
「是結界呢，緋月。」琉璃伸出手輕輕觸碰著面前的結界，微微皺了皺眉：「好強的力量，不容易突破。」
很好，為了阻住他的去路，笑無傷倒是費了不少心思。
緋月面無表情，只揚起手中長劍，便朝前方狠狠劈了下去。
「叮」一聲脆響，虛空處有一圈淡藍色的波紋微微震盪了幾下，轉瞬又恢復成了一片虛無。
沒有效果。
緋月冰冷的銀眸中一片沉寂，但那樣異乎尋常的平靜卻漸漸透露出一種瀕臨暴怒的跡象。
「叮叮叮叮……」清吟的劍擊聲不斷在寂靜的山林之中響起。
琉璃癡癡地立在一旁，看著緋月不斷地劈砍著結界，就算是徒勞，卻也有誓不破結界不罷休的打算。
就這麼擔心那個丫頭麼？他忘了自己現在的元神之體也會有危險麼？
在她的印象之中，對任何事都淡漠而視的銀狐族二殿下，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
緋月，是你變了……還是，這才是原本的你？原來，她也一直未曾真正瞭解過他。
……
「笑無傷你就變態吧！我詛咒你一輩子都是女人，再也變不回男人！」
……
「笑無傷你就缺德吧！我詛咒你臉上長粉刺長毒瘤，體內長痔瘡！」
……
「笑無傷你就卑鄙吧！我詛咒你喝水噎死，吃飯卡死，出門摔死，走路被撞死！」
龍城內空寂的街道之上，滿含著悲憤與怨念的罵聲源源不斷，綿綿不絕！
笑無傷半抱半鉗制著洛水，面對著耳邊的罵聲，頗有些無奈地苦笑：「小水水，罵了一路，不渴麼？」
「渴也要罵！」洛水憤憤地瞪著他，目光幾欲殺人。
誰讓他丟了她的劍！簡直是罪不可赦，人神共憤！！！
「想不到你這女人只有罵起人來最厲害。」一旁流火掏了掏耳朵，搖頭直歎：「明明被人抱著這麼舒服。」
看著她一路有人抱著，毫不費力，自個卻得跟在後面走，心裡頗有些不平衡。
「你……」洛水正要反駁，眼角餘光卻驀然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立時呆住。
對面靠窗的樓台之上，懶懶地斜倚著一人，雪白如霜的衣袍，銀白色的長髮，俊美妖邪的面容……
是狐狸！
為什麼狐狸會在這？
疑惑剛升起，便又在看清他身旁圍繞著的幾名女子時，全都煙消雲散。
笑無傷睨了一眼樓上之人，笑得暖昧極了：「小水水可看見了，是他自己來的。」
洛水小臉不由一垮。
「醉紅樓！」咬牙念出了眼前牌匾上的三個大字，洛水緊緊揪住了笑無傷的衣襟：「停車！我要進去！」
第八十四章 不一樣的狐狸
整條街上，燈火通明，絲竹歌舞不斷之處便只有「醉紅樓」。
這種燈紅酒綠之景，在現代隨處可見，而這裡，也是夜生活最好的地兒。
在現代，叫做夜總會。
在這，俗稱青樓。
對於會來這種地兒尋歡作樂的男人，洛水是沒興趣理會的，不過就是些大款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需要精神消費。
但是，某個人來這，洛水卻是怎麼也不能坐視不理！
「哎！這位姑娘，這種地兒你不能進！」正站在門口招攬著生意的女子一見氣勢洶洶闖進樓內的洛水，忙迎身上前，想要阻攔。
「別攔我！我要進去！」洛水怒目圓瞪，只一心要往樓上衝。
丫的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圍在狐狸身邊的，至少有六七個女人！
這簡直就是送狐狸入魔窟，危險！太危險了！
那女子忍不住掩口輕笑一聲，瞅著洛水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暖昧：「姑娘，我們這是男人來的地方，你一個女兒家進來，怕是不合禮數吧？」
「我管你什麼禮數，我來找人的！」洛水才不理會這許多，伸手便要推開她。
「為什麼只有男人才能進去？」冷不防，一個滿懷好奇的聲音插了進來，問了一句堪稱為弱智的問題。
洛水也被這一個白癡問題給雷到了，眼神怪異地看了跟進來的流火一眼，試探地問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流火的目光掃過了樓內大廳一眼，然後一臉認真地回答：「我知道啊，吃飯的地方。」
他自幼便一直待在赤狐族的王宮中，對於人間之事一般都是聽姐姐琉璃偶爾說起，此次可算是第一回到人間，自是什麼都不瞭解。
不過看裡面那些人的桌前都擺滿了好酒好菜，應該是來這吃飯的沒錯吧？
洛水嘴角不由抽了幾抽，心中一陣汗顏。
雖然流火的外表也算是一俊美的少年，但是顯然心智太不成熟了。
根本就是不諳世事，勉強可稱作天真純潔的一小破孩。
「怎麼？我說的不對？」看著洛水臉上那怪異的表情，流火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這……」洛水正想著要怎麼向這個單純的孩子解釋青樓的含義，一旁卻是有人「噗嗤」笑出了聲。
「這位公子說的並非不對，卻也不全對，我們這『醉紅樓』不僅僅是吃飯的地方，更是享樂之處。」
「享樂之處？」流火一聽，盯著那女子，眼神閃亮：「怎麼個享樂法？」
洛水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享你個頭啦！先跟我去找狐狸！」
丫的她來是為了讓狐狸離開這不乾淨的場所，可沒打算再教壞另一隻狐狸。
流火的好奇心與玩心一上來，卻是不理她，「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弄清這享樂的法子是什麼，心裡就癢癢。」
這個任性的死小孩！
洛水氣的一跺腳，也不再管他，自己往樓上奔去。
相比起自願要入地獄的，她此時更急著將快要入地獄的給拉上來。
那女子還想攔她，卻是被流火伸手扯住：「你還未告訴我怎麼享樂。」
與女人相比，這女子自然更願意面對和招呼俊美的男客，媚眼一勾，便是牽著流火的手往樓內走去：「公子這邊請，我慢慢告訴你。」
笑無傷看著被拉進去的流火，又瞥了一眼奔到樓上的洛水，唇角彎彎，美眸瞇成了縫：「這下倒是更有趣了。」
……
溫暖的廂房中，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斜倚在窗台前，一手握著酒杯隨意地把玩著，渾身透出一股慵懶的味道，卻又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與魅惑力。
「公子，您長得真漂亮，美的都不像人類呢！」
「還有這一頭銀髮，莫不是得了什麼怪病才會變得如此？不過，卻也好看極了。」
「哎呀！公子的眼睛也是銀色的呢，難不成是外族人？」
「公子怎麼都不說話？莫非是嫌我們伺候的不好麼？」
一群女子圍在他的身邊，一個個千嬌百媚地努力往他身上貼。
如此俊美的極品在眼前，誰都不願放過。
俊美男子只瞇眸看著酒杯輕輕搖晃著的液體，微微勾著唇角，眼角餘光瞥了門口一眼。
應該差不多要來了。
驀然「砰」一聲響，房門被用力推開，一聲獅吼夾著怒意席捲而來：「你們都給我離他遠點！」
屋內一眾女子不由皆是嚇了一跳，齊齊朝門口望去，便只見一名清秀的女孩滿臉憤然地一步步走了過來。
「你來了。」淡淡的聲音，含著一絲笑意。
洛水瞪眼望著面前那張俊美如仙人的面容，那眉那眼那聲音，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
可是他唇角揚起的那抹溫柔的笑，配在這張臉上，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不搭調。
為什麼會覺得眼前這個人又有些陌生了呢？
「公子，這個無禮的女人是誰呀？」一名女子柔媚地伏貼在他胸前，瞥著洛水，輕嗔了一聲。
丫的竟然吃我家狐狸豆腐！
洛水眼中激光一閃，便要上前將那女人從狐狸身邊給PIA飛。
然而，剛踏出一步，身形卻又徒然頓住。
只見面前的緋月微笑著伸手輕輕捏了捏那女子的臉蛋，輕聲笑道：「她呀，是一隻會抓人的小貓。」
這語氣，這動作，這輕佻的模樣……
真的是狐狸麼？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狐狸麼？
洛水有些發怔地看著他，目光中夾著一絲迷惑與探尋。
「怎麼不過來麼？」緋月輕眸看著她，微微一笑。
洛水沒有動，只定定地看著他，喃喃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他微瞇著眸，輕輕佻了挑眉。
「……你的元神應該還在妖狼族內的。」她走之前，他還留在山洞裡陪著琉璃。
他歪著臉看她：「我現在回來了不好麼？你不高興？」
高興……但前提是，他是狐狸！
「你不是緋月！你是誰？！ 」洛水眸子驀地一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狐狸不是這樣的！他不是狐狸！
他笑的卻愈發溫柔，銀色的眸子裡夾了一絲玩味之色：「水水，你不認得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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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39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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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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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八十五章 我陪你玩
洛水不由微微一怔。
這口氣，這神態，聽著看著怎麼就這麼熟悉？
又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一個人影漸漸在腦中成形。
洛水嘴角抽了抽，一個名字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吐出口：「軒、轅、凌、雲！」
「難得水水也聰明了一回。」緋月，不，該說是披著緋月身體的軒轅凌雲揚唇輕輕一笑，帶著幾分讚許之色。
相較於他的悠哉，洛水卻是恨的牙癢癢：「你跑進狐狸的身體裡做什麼？！」
不經同意，隨便佔用別人的身體，知不知道這是很可恥的行為？！
更可恥的是，還隨便用別人的身體跑到這種煙花場所，洛水簡直忍不住就想衝上前去揍他幾拳。
但礙於這是狐狸的身體，洛水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有個空閒的身體放在這，為何不用？」軒轅凌雲說的悠哉，還順手摟過了身邊的一名女子，歪著臉笑的愜意極了：「何況，因為那人的身份關係，我一直不方便進入這種地方，現在正好有個機會，總該讓我滿足一下不是？」
我滿你個大頭鬼！你個好色之徒！
洛水死死瞪著他懷中的女子，恨不能撲上去將她自狐狸身體上扯開。
就算知道這具身體裡的人是軒轅凌雲，但看著狐狸的身體摟著別的女子，還一副得瑟樣，洛水就很不爽很不爽！
丫的你要滿足關我家狐狸什麼事？！存心欺負我家狐狸的身體是吧？！
怒從中來，洛水抬手指著他，憤然道：「你丫給我放手，再從女人堆裡給我滾出來！」
軒轅凌雲卻似有意逗弄她，挑了挑眉：「我還未玩的盡興，如何能走？」
實在是很久沒有欺負她了，又怎能錯過眼前這個機會？
「公子，莫要理她，今夜我們一定好好伺候您。」身旁一眾女子一邊嬌俏地笑著一邊溫柔地又往他身上貼近了幾分。
軒轅凌雲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還是你們乖巧討喜。」
竟然在她面前打情罵俏！生可忍熟不可忍！
洛水實在看不下去，「噌」一聲衝上前，伸手拽住他的一隻胳膊便用力拖：「跟我走！」
再留他在這，後果不堪設想！
可誰知他卻像座大山一般，牢牢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任由洛水怎麼使勁，都拉不動他。
「你到底想怎樣？！ 」洛水怒了。
軒轅凌雲挑著眉尖兒，笑的春風得意：「既然來到這裡，不做些什麼，豈非白來一趟了？」
「你你你……」洛水簡直氣的快要吐血，悲憤地想要撓人！
「你這女人還不快點出去，莫要耽誤了我們伺候公子。」幾名女子己經帶著厭煩的表情開始驅趕她了。
洛水死死瞪著座上那得瑟之人，驀地將心一橫，咬牙道：「你要玩是吧？好！我陪你！」
「哦？」軒轅凌雲微一挑眉，唇角笑意漸濃，帶著幾分曖昧：「……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
溫暖的廂房中，一桌酒菜面前，兩人對視而坐。
洛水緊緊盯著對面那悠然地喝著酒的人，全身神經緊繃，如同一隻進入備戰級狀態的刺猾。
雖然趕走了那群女子，但她卻被迫身陷囹圄。
可是，與其讓那些女人占狐狸身體的便宜，倒不如自我犧牲來獨挑這個重任！
「你到底什麼時侯才肯回去？」洛水有些鬱悶地問。
軒轅凌雲揚唇輕輕一笑：「回去？回哪去？」
「回太子府，回凌霄的身體裡，把狐狸的身體還給我啊！」
「我為何要回去？」軒轅凌雲眸底閃過一抹戲謔的笑意：「難得如今有了自由之軀，我怎麼捨得出來？這身體可比凌霄的好用的多，就算是白日，我也一樣可以用。」
「你……」洛水瞪著他，簡直快要哭出來了：「這是狐狸的身體，再不還給狐狸，狐狸會死的！明明說好我回來就會交還狐狸身體的，你們不講信用！」
軒轅凌雲瞇眸睨著她，忽然笑笑：「你就這麼喜歡那隻狐狸？」
「……」洛水怔了怔，微微垂下了頭。
「你只知道他會死，可是為了救那隻狐狸，你忘了你回來後面臨的也是死麼？」
洛水眸子黯了黯，卻是笑了笑：「有什麼關係？只要他沒事就好……我這是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她對自己的事經常是會很容易放棄的，但是對周圍有人受傷，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後悔就真的無法忍受。
為了以後不會後悔，所以，她必須在事情發生前就做點什麼。
「好個生的偉大，死的光榮。」軒轅凌雲笑容中似還摻了幾絲複雜的意味，悠悠道：「只是可惜，以後身邊都沒有了你這麼個有趣的丫頭可以讓我欺負了。」
說到這，洛水不禁又來了氣：「軒轅凌雲，其實打從一開始，你就是故意帶我進太子府的吧？」
所以他才會那麼好心地幫她，只是為了滿足他的目的。
軒轅凌雲靜靜看了她半晌，輕笑著吐出一個字：「是。」
果然。
雖然心裡早就清楚了，但自他嘴裡得到肯定的答案，洛水還是會有些失落。
感覺從頭至尾就是自己一人跟個白癡似的，被賣了還替人數錢。
看著她一臉黯淡的模樣，軒轅凌雲微微別開了目光：「只是，我想要的，和凌霄不一樣。」
洛水不由一怔：「……你想要什麼？不是想破除詛咒麼？」
「詛咒破不破與我又有何干？」軒轅凌雲不屑地一挑眉：「我想要的，只是一具屬於自己的身體，不必一直寄居於凌霄體內，也不必像現在借用別人的身體，而是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身體。」
那樣，他才能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洛水怔忡了一下，心中好似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有些疼。
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清楚他們那麼多的無奈與悲傷過往，所以，她才一直無法真的恨他們。
「……可是，你要身體與我又有什麼關係？」總不可把她的身體再改造給他吧？
軒轅凌雲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半日，然後微微笑了笑：「因為，能給我身體的『月魄』……在你的身體。」
第八十六章 私奔
『月魄』？能給他身體？
洛水有些詫異地看著軒轅凌雲，微微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她不明白。
其實，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個意外被吞進肚子裡的『月魄』究竟是什麼東西？
軒轅凌雲睨著她，輕輕一挑眉：「你的狐狸都沒有告訴過你有關『月魄』的事麼？」
面對著狐狸的身體談狐狸，洛水著實有些不習慣，卻還是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這是狐狸很寶貴的東西，還有，好像很多人都想搶。」
流火說過狐族的其他人也都想得到這個『月魄』。
軒轅凌雲半瞇起眸子，懶懶地靠坐在椅上，悠悠道：「這『月魄』自然寶貴，它是千年之前力量最強的一位佔星師曼沙華用自己的精魄所凝聚而成的結晶，雖不知為何會流落至狐族，成為狐族的至寶，但它的力量卻是令所有人都為之覬覦。」
占星師？曼沙華？精魄凝聚的結晶？
這些都是什麼專業術語？
洛水半懂半不懂地聽著，茫然地問道：「就是說，這個『月魄』的力量也能再替你弄出一個身體來？」
「不錯。」微笑。
「你又怎麼知道這些事？」洛水瞇細了眼看他，額角幾道黑線落下：「別告訴我又是笑無傷那老變態告訴你的。」
「水水倒是越來越聰明了。」繼續微笑。
靠！這根本是用腳指頭都能想的到的事！
這麼遠古的事除了笑無傷這個老不死的，就軒轅凌雲這十多歲就死了的孩子又怎麼可能知道？！
撇撇嘴，洛水頗有些鬱悶：「那當初你為何不直接搶走我手上的『月魄』？」
軒轅凌雲有問必答：「因為那時，我並不確定那就是『月魄』，只能等師傅回來後再確認，而有狐狸在你身邊，若直接搶，必然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你是在用緩兵之計，這才會將我留在了太子府？」洛水瞪著眼，咬牙切齒。
軒轅凌雲笑的幾分戲謔：「這不也正合你意？你要給你的狐狸治傷，也要填飽自己的肚子，身無分文的你本也就無處可去。」
洛水眼眸微微黯了黯，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心開始一點點變涼。
說的沒錯，是她自己打從一開始便沒有能力離開太子府，怨不得別人。
若是沒進太子府，她估計自己現在連屍骨都找不著了。
看著她憂傷的表情，軒轅凌雲也微微斂起了眉，搖著頭，輕輕歎息一聲。
本來，只想待師傅回來確認後，便讓她離開，誰知她卻偏偏將『月魄』吞進了肚裡。
聽她說起她的來歷之時，他便知道她是破除詛咒所需要的那個人，只是此事他並不在乎，所以便隨她去。
一直不想讓她與凌霄接近便是不想讓他發現她的身份，可惜……
似乎，一切終究都己注定，逃不掉，也脫不開。
「軒轅凌雲！」洛水驀地抬起臉，眼中帶著一絲肯求：「反正我會死，到時你也可以拿到『月魄』，得到你想要的身體，所以，現在就把身體還給狐狸好不好？」
軒轅凌雲怔了怔，近乎有些無語地一歎，忽而輕輕伸出一隻手，掌心中間托著一顆紙折的星星。
洛水自是認得那星星的，那是她折的幸運星。
軒轅凌雲晚著她，微微一笑：「師傅將這一盒星星交給我時，告訴我，這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是。」
「幸運星麼？真的可以帶來好運麼？」軒轅凌雲捏著那一顆星星，眸中不知道什麼樣的神色流轉。
洛水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軒轅凌雲忽而站起身，伸手將她拉進了懷中，緊緊攬住了她的腰身。
「你、你做什麼？！ 」洛水嚇了一跳，雖然這是狐狸的懷袍，可是，想到身體裡的是另一個人，就全身不自在。
「這麼有趣的你若是不在了，下一次，誰還會再送我生日禮物呢？」悠悠一聲輕笑在耳畔響起，洛水便只覺身子一輕，竟是被軒轅凌雲抱著，從窗口跳了下去。
跳樓啊啊啊！！！
「啊……」緊緊抓著身邊人的衣服，洛水驚叫聲還未呼出口，便被一隻手輕輕摀住了嘴。
感覺到腳落在了實地，洛水鬆了口氣，抬頭瞪著軒轅凌云：「你突然跳樓做什麼？！」
「因為我忘記帶銀子，付不了賬，自然就要逃了。」軒轅凌雲一臉悠哉的笑，說出的話卻極為欠扁。
不待洛水再開口，軒轅凌雲己是攬著她便走：「還是快些離開的好，若是叫討債的追來可就不妙了。」
靠！來喝花酒還不帶錢，還用我家狐狸的身體來當霸王，過分！
洛水氣哼哼地被他扯著走，走到一半，卻是突然想起什麼，低呼了一聲道：「笑無傷和流火還在裡面呢！」
老變態她是不管啦！可是流火那麼個純潔的娃留在那種地方實在要不得！
「現在還有心思去顧其他人？」軒轅凌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腳步卻並未停下。
洛水對他怪異的言行舉止越來越弄不懂了：「你不是要回太子府麼？為什麼不順便叫上他們？」
軒轅凌雲一挑眉：「誰說我要回太子府？」
「咦？」洛水被他給弄糊塗了：「不回太子府你要帶我去哪？」
「小云云是想帶著小水水私奔呢！」一聲輕笑驀然響起，硬生生地阻住了兩人的腳步。
看著突然自空中降下的笑無傷，一身寬大的紫袍張揚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二人面前。
私奔？
洛水嘴角抽了抽，被這兩個字眼給雷到了。
不過，如果旁邊這個身體裡的人是狐狸的話，她絕對不介意。
軒轅凌雲看著自己的師傅，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師傅既然看出來了，不如就成人之美如何？」
笑無傷眉眼含笑地望著他，卻是搖頭歎著氣：「果然，你一開始說要借用這個身體時，便是有這種打算了。只是，你可有替小霄霄和軒轅王室想過？」
軒轅凌雲嗤笑一聲，挑眉：「這些都與我有何干係？」
笑無傷微微一怔，瞇起了眸：「那麼，你想要的身體呢？也打算放棄了麼？」
第八十七章 真相
洛水聽到這，卻也算有些明白了。
敢情軒轅凌雲是想帶她逃走？
那他不打算殺她了？不破詛咒了？不要身體了？
當然，他這麼講義氣她是很高興，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咱們關係……好像還沒有這麼鐵吧？
洛水有些疑惑地看著軒轅凌雲，一臉的不解。
軒轅凌雲卻只沖笑無傷揚唇輕輕一笑：「曾經是很想要，不過現在想想，似乎有沒有身體也並不是那麼重要。」
說著，順手揉了揉身旁洛水的頭髮，「雖然沒有身體，但至少現在還可以摸摸她的頭髮，還可以欺負她，多好。」
若是有了身體卻反而享受不到這樣的樂趣，那麼，倒不如不要。
洛水嘴角不由又抽了兩抽。
這廝就只知道欺負她，欺負她就這麼好玩麼？
笑無傷看著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笑容卻是暖昧了幾分：「小云云果真要比小霄霄更有人情味些，可惜，小云云這麼做，不覺得有些對不起小霄霄十多年來的良苦用心麼？」
「良苦用心？」軒轅凌雲微微一挑眉，戲謔地勾起了唇：「他的良苦用心是什麼？我倒不覺得有何對不起他之處。」
聽這口氣……果然，這廝還是怨恨著殺了他的軒轅凌霄的。
洛水暗暗歎了口氣，只覺得有些傷感。
這一對兄弟啊……叫人怎麼說才好？
笑無傷搖著頭，輕歎了口氣：「小云云便從未想過，為何小霄霄會突然改變主意殺你麼？小云云又可有想過，我為何會如此及時而又巧合地出現，讓你得以附在了小霄霄的身上？」
軒轅凌雲微微瞇起了眸看著他：「師傅想說什麼？」
笑無傷眉眼彎彎，笑意盈盈：「是我告訴小霄霄，讓他殺了你，只要你的魂魄仍有執念，便可讓你附於他身，借助他的身體的活下來。否則，你又怎麼能一直留存到現在？」
聽得這一句話，軒轅凌雲不由微微一怔，隨即眸光一閃，似恍然明白了什麼，神色微微有些異樣：「你說……他一直便什麼都知道？殺我也是故意而為之？」
到這，洛水也聽明白了。
死去之人的魂魄因為有怨氣有執念才會遲遲不肯離去，軒轅凌霄是為了要讓軒轅凌雲留下才故意殺他，讓他恨自己！
陡然想起當初軒轅凌霄曾說過，就是要讓軒轅凌雲恨他才好。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笑無傷微斂了笑意，眸中不知何種神色一閃而過，幽幽道：「他說，他曾允諾過你，既便他死也絕不會犧牲你，只是，責任當前，他卻別無選擇，所以，他唯有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的魂魄存留下來，希望有一天能讓你復生！只是這事，你卻是從來也不知曉的。」
軒轅凌雲面色有些黯沉，一時間默然不語。
他一直以為凌霄並不知他附身之事，他以為他能一直存留到現在是自己的執念所致，他以為凌霄真的絕情到不顧兄弟情義……
他最初有怨過，也有恨過，也有心冷過，雖然現在這些情緒都己漸漸淡去，但是，對凌霄殺他、背棄他之事，他卻從未釋懷過。
只是，原來一切竟是這般。
凌霄，如此費盡心思地讓我存留下來，不惜被誤解被憎恨，你這又是何苦？
「被鬼魂附身，不會傷到軒轅凌霄的身體麼？」洛水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笑無傷睨著她，輕輕一笑道：「小水水可知小霄霄為何一直如此畏寒？」
「……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鬼魂的陰氣太重，己漸漸侵入了肺腑之中，在最初之時，我便告誡過他會有這樣的後果，只是，他卻依舊執意如此。」笑無傷別有深意地看了軒轅凌雲一眼，歎息一聲：「真是個執著的孩子。」
軒轅凌雲忽而笑了笑，目光望著面前的笑無傷，卻彷彿又透過笑無傷的身體，飄向了更遠的地方，「是啊，他一直都是這樣，為什麼我偏偏忘了呢？」
笑無傷微微笑道：「小霄霄此生唯有兩個心願，一個是破除王室的詛咒，另一個便是讓你復生，你這一走，他這兩個心願叫就全都要被你抹殺了，他為此做了這許多，你就不肯滿足他的心願麼？」
原來說了這半天，這句才是重點。
洛水翻了翻白眼，心中卻不知是何種滋味湧上，有些難受。
瞅了一眼身旁沉默的軒轅凌雲，緊擰的眉顯露著他此刻複雜的心緒。
是要帶她離開，還是為了自己的兄長留下她？
暗暗歎了口氣，洛水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留下吧，我不要緊的。」
軒轅凌雲微微一璧眉：「你……」
「謝謝你還顧著舊情肯幫我，不過，我己經想通了，既然我的犧牲能給大家帶來這麼多福利，死了也沒什麼的。」洛水故作輕鬆地衝他笑了笑，然後又是一瞪眼：「但是，你必須把身體還給狐狸！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她可以犧牲，但是狐狸是無辜的！
敢把狐狸扯下水，她一定變做鬼也要生生世世地纏著他們，讓他們不得安寧！
「還是小水水明事理。」笑無傷掩口笑著誇讚。
洛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明事理，我是無路可走！
軒轅凌雲怔了怔，伸手又揉了揉她的發，笑的幾分無奈：「你就不想活著麼？」
他因為想活著，才會存留至今，她為何能如此容易放棄？
洛水撇撇嘴，有些鬱悶：「當然想啊！可是，事實證明，我沒法好好活著……」
尤其，看著面前狐狸的面容，她就更不想死了。
真的好想好想和狐狸在一起……
可是，做人要厚道，不能這麼自私。
她不死，狐狸就得死。
她不死，軒轅王室以後也都要繼續痛苦地被詛咒著。
她不死，軒轅凌雲就得一直人不人鬼不鬼地藉著別人的身體活著。
她不死，好像真的說不過去……
犧牲她一人，幸福千萬家，多好！
軒轅凌雲拍了拍她的腦袋，微笑：「只要你想，就可以。」
「咦？」洛水還未反應過來，卻是又被軒轅凌雲攬著轉身往回走。
「多謝師傅告訴我這些事，我己知道該怎麼做了。」
笑無傷瞇眸看著他，緩步跟上前去，笑盈盈道：「小云云果然懂事，如此甚好。」
第八十八章 認不出
洛水被軒轅凌雲攬著又往原路走了回去。
這個方向，她是認得的，正是去往太子府的路。
她知道，聽了笑無傷那一番話後，軒轅凌雲自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也不怪他，到底還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更親。
何況，軒轅凌霄還曾為他這個弟弟付出過這麼多。
這回真相大白，誤會解除，兩兄弟也該和睦相處，相親相愛了。
深深地歎了口氣，洛水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絲竹管樂之聲漸漸傳入耳中，洛水抬眸看了看，才發現又回到了「醉紅樓」前。
想起流火還在裡面，洛水正準備進去將這不懂事的小破孩給揪出來，驀地一道身影跟逃難似的急急奔出了門。
居然是流火。
瞅見眼前的洛水，流火便是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不玩了不玩了！一點也不好玩！」
洛水奇怪地看著面前衣衫凌亂，顯得有幾分狼狽的流火：「你咋了？被打劫了？」
不待流火回答，樓內又一名女子追了出來，一邊嬌聲喝道：「公子，您怎麼就這樣走了呢？這才剛開始教您享樂呀！」
「再不走就要被生吞活剝了。」流火沒好氣地嚷嚷道：「這人間的女子怎麼都喜歡在人身上胡亂摸來摸去的？癢死了！還有，沒事脫人衣服又做什麼？我又沒打算睡覺。吃飯也不讓人好好吃，根本一點樂趣都沒有！」
這一聽，洛水忍不住樂了。
原來是被女人給嚇出來了。
「小小狐狸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如此極致的樂趣都不知道如何享受。」帶著戲謔笑意的輕歎聲響起。
洛水白了身旁人一眼：「你以為都像你，色狼一隻！」
差點毀了我家狐狸清白，這賬還沒跟你算呢！
而流火這才注意到洛水身旁之人，不由微微一詫，繞著他轉了一圈，仔細打量了許久，摸著下巴嘖嘖道：「緋月？不是元神之體了？何時還魂的？怎麼不先將你身後那只討厭的尾巴給除掉？」
「小小狐狸說的討厭的尾巴難道是指我麼？」笑無傷悠然地走上前來，瞇著眸兒笑。
「除了你還有誰這麼惹人厭。」流火眉尖兒一挑，不知哪來的氣焰，一下子就囂張起來：「緋月，還愣著做什麼？上呀！」
當我家狐狸是你養的狗麼，這麼呼來喝去的！
洛水額角幾根黑線滑下，沒好氣地扔出一句：「他不是緋月！你難道沒認出來麼？」
「不是緋月？」流火一聽，卻是瞪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偏過臉再次將眼前含笑之人給上上下下看了個透，還湊上前嗅了嗅，皺眉：「這味道是緋月沒錯啊……」
洛水有些鬱悶：「……身體是，但裡面不是。」
虧他和狐狸認識了上百年，居然都認不出。
「啊？」流火眼瞪得更大，半晌，才喃喃地搖著頭：「還真沒發現……我說緋月怎麼會笑成這副傻樣。」
「……」洛水狠狠瞪了流火一眼，你丫才一副傻樣呢！
「閒話也說完了，小小狐狸還要打麼？」笑無傷笑瞇瞇地看著流火，瞇細的眸子裡卻透出一絲危險的光芒。
流火立時往洛水身後一躲，然後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望著天：「打什麼打？不是要回去麼？怎麼還不走？」
開玩笑！不是緋月，跟這老怪物打明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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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40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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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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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八十九章 兄弟再見
又重回到太子府，洛水的心情有些複雜。
曾經當成家的地方，如今再回來，卻己經沒了家的感覺。
而再見到軒轅凌霄之時，洛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像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
但她知道，己經不可能成為那樣的朋友了。
軒轅凌霄眉微微皺了皺，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未說出口，只是吩咐下人道：「帶她先去休息。」
流火自然也跟著洛水一起走了，而穿著緋月外衣的軒轅凌雲仍留在了原地。
「好久不見。」他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兄長，語聲異常的輕鬆。
軒轅凌霄自然也看見了他，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俊眉不由蹙得更緊了幾分，半晌才驚疑地開口：「凌……雲？」
他是何時脫離了自己身體的？
「啊呀！忘了告訴小霄霄了，小云云已經鑽進小狐狸的身體裡了。」笑無傷笑瞇瞇地來了個先斬後奏，然後瞅了瞅兄弟二人，隨意地揮了揮衣袖：「你們倆兄弟慢慢聊，師傅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便輕笑著退出了屋子。
自十一年前那一天起，這對兄弟便再也未如此面對面地相見過。
一個白天，一個黑夜，明明離得如此之近，卻是陰陽相隔，永不得見。
靜靜地凝立，靜靜地對望，百感交集，卻是無話可說。
終於，還是軒轅凌雲輕笑著打破了沉寂：「難得見面，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那一天你什麼都沒告訴我，現在，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麼？凌霄，就算你要護我，至少，也該讓我知道，讓我自己選擇。」
「凌雲……」軒轅凌霄鳳目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雙手微微握起，「你在怪怨我？」
怪怨他私自替他決定了生死？
軒轅凌雲搖頭笑了笑：「事到如今已沒什麼好怪怨的，你所做的一切到底也是為了我為了軒轅王室，你肩上的責任與擔子從來都比我更重，當初，我死也是必然的。」
「你不會死！」軒轅凌霄神色微微有些激動，沉聲道：「現在有了機會，你還可以復生！
「是要以她的犧牲作為代價麼？」軒轅凌雲眼眸微微瞇了起來，輕輕歎息了一聲：「我知你一直想破王室的詛咒，我也知你想讓我復生，只是，犧牲她真的值得麼？她並沒有什麼錯。」
那個丫頭，只不過是不小心誤闖進這個世界罷了，這所有的一切不該讓她來承擔。
軒轅凌霄不由怔了怔，目光複雜地看著他：「凌雲你……想放棄？」
軒轅凌雲只是微微一笑：「我不過是想通了罷了，什麼是更為重要的，什麼是不想失去的……凌霄，你也該想清楚了，莫要再等到失去時才後悔。」
軒轅凌霄臉色變了變，眉頭擰成了結，緊握著雙手，深吸了口氣，沉沉開了口：「凌雲，你不知道，到如今，這己不僅僅是你我的事了，這是為了軒轅王室還有，師傅……也不會放棄的。」
就算他心裡清楚他不想失去什麼，但走到這一步也己無法回頭，除了繼續走下去，己再無退路。
「師傅？」軒轅凌雲瞇了瞇眸，眉梢微挑：「說起來，我至今都不知曉師傅為何如此關心此事，其中究竟還有何故？」
第九十章 懷疑
聽得軒轅凌雲這一問，軒轅凌霄目光微斂，神色也有些異樣，卻依舊淡聲道：「師傅的目的，我亦不得而知，但是，師傅一心想要破除這詛咒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軒轅凌雲輕輕搖了搖頭，笑了笑：「凌霄，你又可曾想過，這詛咒究竟因何而來？師傅知曉的如此清楚，會否與師傅有關？」
聞言，軒轅凌霄面上不由閃過一絲驚詫：「……你懷疑師傅？！不可能！師傅的來歷雖不得而知，但你也該知道，幾百年來都是師傅一直輔佐著我軒轅王室，才使王室至今都不曾敗落。」
「是，這些我都清楚，師傅於我們的恩情我亦明白，我一直以為師傅是為了相助我們，但到現在，師傅比我們還更執著於破除詛咒一事，你不覺得奇怪麼？」
在他有了放棄的意念時，在凌霄也曾有過動搖的念頭時，都是笑無傷用言語一句句緊逼，讓他們不能回頭！
並非真的想懷疑什麼，只是，有些事有必要弄清楚。
軒轅凌霄怔了怔，隨即抬手揉了揉額角，微皺著眉，顯得有些疲憊：「凌雲……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不論如何，這也都是我所決定的事，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放棄。」
雖然很艱難，雖然有犧牲，但他只能往前走，不能回頭，一回頭，就怕自己沒有力氣再往前了。
儘管知道這樣下去所獲得的結果或許是空虛或許是後悔，但他依然還是沒有放棄的打算。
因為，為了這個詛咒己經犧牲了太多太多的人了，這樣的犧牲總該有個盡頭。
就算是自私也好，如果可以再犧牲一人便能阻止以後的悲劇，那他已別無選擇。
軒轅凌雲靜靜看了他半晌，終究只是輕歎著搖了搖頭。
再沒有什麼可說的，轉身，便準備離開。
「凌雲！」有些猶豫的聲音叫住他，他頓住了腳步，卻並未回頭。
軒轅凌霄緊擰著眉看著他，沉沉道了一句：「我知你也不願傷她，但是，莫要阻止我。」
軒轅凌雲只揚唇輕輕笑了一聲：「我不會阻止你，怎麼說，你也是我唯一的哥哥。」
該說的他己經說完了，既然凌霄依舊堅定自己的道路，那他也沒有再阻擋的餘地。
他確實不想傷害那個丫頭，但也明白凌霄的背負，他不能幫他，也不能阻止他，只能這樣一直看著他走下去。
這是他作為弟弟唯一能做的事了。
屋頂上，一襲紫影懶懶地仰躺在脊樑上，瞇細的眸子望著天空清泠的月牙，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兩個徒弟都要懷疑我了，怎麼辦好呢？」
……
又是晴朗的一天。
洛水的心情卻依舊很不好。
又被軟禁在屋子裡，有些鬱悶地來回暴走數圈，最終還是趴回了桌邊。
本來是想來換身體的，結果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狐狸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有沒有發現她不在了？會不會來找她？
還有狐狸的身體現在被軒轅凌雲佔著，也不知能不能還回去。
瞅一眼坐在一旁吃的正歡的流火，洛水沒好氣道：「流火，別只顧著吃了，給想點辦法呀！」
流火嘴裡塞著糕點，滿臉的不以為意，口齒含糊道：「急什麼？反正還有五日的時間，緋月暫時死不了，說不定明天就衝進這太子府裡來了。」
不是對自家姐姐沒信心，只是，這種可能性也不低。
緋月心中究竟誰更重要，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裡其實卻清楚的很。
「小狐狸來不了的。」輕笑聲傳來，一聽便知是誰來了。
洛水看都懶得看來人一眼，直接將頭一扭，選擇無視。
流火卻是有些詫異地看著笑無傷問了一句：「為什麼來不了？」
笑無傷眉梢輕輕一挑，悠悠道：「自然是因為我在山上下了結界，小狐狸想破這結界下山可不容易。」
這一句話說出口，洛水咧地又扭回了頭，兩眼瞪著笑無傷，拍著桌子噌一聲站了起來：「你不還狐狸的身體還要用結界困著狐狸，你是存心要逼死他是不是？！」
要殺的不是她麼？衝她來就好了！做啥子非要扯上狐狸？！
面對洛水的憤怒，笑無傷只是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讓小狐狸自由的話，會有很多麻煩，在此事瞭解之前，自然還是越少麻煩的越好。」
「你卑鄙！」洛水氣的差點沒掀桌子，瞅著桌上那一盤糕點，但抓著往笑無傷臉上砸過去。
這廝實在是太可恨了！
以笑無傷的能力想躲開輕而易舉，可是，不知什麼緣故，他卻並沒有躲。
那塊糕點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那張俊臉之上，讓他的臉顯得有些滑稽。
只是怒極之下的發洩，卻沒想到會砸中，這一下，倒反讓洛水怔住了。
「哎呀！看樣子我實在是不討小水水的喜，還是離開的好。」笑無傷隨意地伸手擦擦了臉，竟真的轉身往屋外走去，一邊悠悠道：「看來還是讓小狐狸的身體過來會比較好些。」
望著那飄然走遠的身影，洛水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有些茫茫然地看一眼旁邊的流火，她小臉皺了皺：「他到底是來做啥的？」
總不會是專門來讓她打的吧？
流火嗤笑一聲，又抓起一塊糕點扔進口中：「看他那樣子，倒好像只是特意來告訴我們緋月此時的境況。」
「咦？」一提起這個，洛水也不管笑無傷來的目的了，只急道：「狐狸現在被困在結界裡出不來，身體又在這可怎麼辦好？」
流火眉尖兒一挑，帶著抹得意的笑：「那就把身體偷回去。」
「偷回去？」有這麼容易麼？
「你以為我非得跟來是做什麼的？」流火鄙夷地看了洛水一眼，然後翹起了二郎腿：「本以為緋月自己會來，就省得我出勞累，不過現在這情況，看來還是得要我出手才行。」
洛水一聽，兩眼立時亮了起來：「原來你早有辦法了？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流火伸手在懷裡摸了摸，然後掏出一包藥粉：「這個，若是一會那穿著緋月外衣的人來了想法讓他吃下去，後面的，交給我就行了。」
第九十一章 下藥
接過那包藥粉，洛水眼神怪異地看著流火，有些懷疑：「這藥不會又是讓人睡覺的吧？會不會有啥副作用？」
曾經有過一次經驗教訓，凡是有可能會對狐狸身體造成損害的，她都有必要嚴加查檢。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若是不信我就別用！」流火斜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
洛水瞅著這包藥粉正猶豫著，流火眼眸驀地一瞇，微微一揚唇：「來了。」
「咦？」洛水條件反射地抬頭，便見院外一襲熟悉的身影正緩步走過來，再顧不得多想，只低頭掃了一眼，便順手揭開桌上茶壺的蓋子，將藥粉直接往裡一咕嚕地全倒了進去。
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慌亂中，藥粉還撒了不少出來，連茶壺蓋差點都摔了。
流火差點沒被她給雷倒，兩眼一翻，忍不住仰首惆悵地歎息一聲：「笨手笨腳的連下藥都不會，這麼明顯誰會上當？真是白白浪費我一包藥。」
洛水自己也有些發窘，正想將桌上再收拾乾淨一番，那人卻己踏進了屋子。
「師傅說你在這悶的慌，讓我過來陪陪你。」很自然的，軒轅凌雲便順著桌邊坐了下來。
「……哦。」洛水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故作鎮定地抬袖隨意拂了拂桌面，將撒出來的藥粉全都抹乾淨。
軒轅凌雲睨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自己，微笑：「看到這張臉怎麼也不高興？」
洛水嘴角抽了兩抽，沒好氣道：「你的氣質和狐狸差太多了，看的我彆扭。」
狐狸素來淡摸的臉配上他那嘻皮笑臉的表情，實在是詭異至極。
「到底不是自己的身體，我也覺得彆扭。」軒轅凌雲竟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說到身體，洛水才又想起了正事，瞄裡瞄桌上的茶壺，深吸口氣，雙手握緊了茶壺，眼珠心虛地飄啊飄，有些緊張地開口：「你……要不要喝茶？」
聽得她這一句，流火只翻著白眼，更加無語。
就算要引人上當，這也未免太直白了點吧？白癡都會知道有問題。
流火幾乎己經對她不抱希望了。
軒轅凌雲轉眸看著洛水，又看了看她手裡的茶壺，眼底不知是什麼樣的光一閃而過，卻是含笑點頭：「好。」
「咳咳！」吃著糕點的流火噎到了，拚命咳嗽著，一邊瞪直了眼望向軒轅凌雲。
還真有這樣的白癡？
沒想到這麼容易上勾，洛水心中不由一喜，忙拿了杯子替他倒了一杯茶遞上前去，兩眼直直盯著他，等著他喝下去。
軒轅凌雲端著茶盞，只是握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悠悠笑道：「水水，你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手裡的茶，莫不是也想喝？」
「咦？！ 」洛水忙用力搖頭，生怕被識破，冷汗直冒：「沒有沒有！我……我只是喜歡看你喝茶。」
作賊果然是心虛，尤其像她這種笨賊，連找個借口都這麼爛。
「哦？」軒轅凌雲微微一挑眉：「是喜歡看我喝還是這個身體喝？」
丫的管他是誰喝，只要你喝了就行！
見他遲遲不喝，洛水急得快要冒煙了，只能敷衍地回了一句：「……都喜歡。」
只請你快點喝吧！
不特洛水反應過來，他卻是張口將整杯茶都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洛水怔了怔，眉頭微微皺起：「軒轅凌雲，你……」
軒轅凌雲只看著她又揚唇笑了笑，意識卻開始一點點沉了下去。
凌霄，我說過不會阻止你，但是，我也不會阻止她的選擇。
因為……沒有人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洛水看著那雙銀色的眸子漸漸失了光澤，變得空洞無神，但人卻依舊坐得筆直，好像只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她小臉上不由露出了驚詫之色，有些擔心地看向一旁的流火，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流火若無其事地一攤手：「他的神志被我用藥控制了，現在聽我指揮。」
說著，打了個響指，挑眉下令：「右手舉起來。」
話音剛落，坐在桌邊的緋月的身體，真的舉起了右手。
「再把左手舉起來。」
像個木偶一樣，緋月的左手又舉了起來，模樣滑稽極了。
洛水看的一愣一愣，兩眼眨巴了半天，才發出一聲驚歎：「好神奇的藥！」
和上回被笑無傷控制說話能力有得一拼。
流火卻是興致大起，像還沒展示夠般，不懷好意地笑道：「接下來，讓緋月來跳個舞怎樣？」
「……」洛水小臉一垮，頭頂一群烏鴉無聲飛過。
狐狸跳舞……想到那種詭異的景象，洛水全身汗毛都不由抖了兩抖。
太刺激人的心理承受力了。
在流火正要開口下令時，洛水一把上前緊緊抱住了緋月的身體，瞪眼道：「不許拿狐狸的身體當木偶玩！」
一個個都只知道欺負她家狐狸！
流火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俊朗的臉龐卻是忽然帶著探詢的表情貼了上來：「說起來，緋月身體裡的這個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洛水怔忡了一下，看著他一臉的八卦樣，伸手將他臉一推：「什麼意思啊？」
「少裝蒜了。」流火歪著頭看她，笑的幾分暖昧：「就你那笨樣，他會看不出來下了藥？可是他還是心甘情願地喝了下去，還要你努力活下去，為什麼呢？」
洛水又是一怔，帶著一絲詫異地看向了緋月，探究而又迷惑的目光似想透過這具身體看穿裡面的靈魂。
軒轅凌雲……是在故意放水？
為什麼呢？在知道軒轅凌霄為他所做的事後，他還是要幫她，究竟是為什麼呢？
「哎！我怎麼看你也沒看出哪地方好，真是想不明白他們的眼光……」流火一邊瞅著洛水一邊搖頭直歎，忽而又變作了狐身的模樣，往緋月懷裡一鑽：「喂，女人，我要帶緋月的身體先走了，你留在這，有機會逃時，記得用我上回給你的藥。」
看著緋月的身體站起來往屋外走，洛水回神過來，忙叮囑道：「你小心點啊，別弄壞了狐狸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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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43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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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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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九十二章 放水
流火藏在緋月的懷中，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院子，然後一路朝太子府大門走去。
如果能順利地出了這門，那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只是，不知這身體是不是最近都沾上了霉運，想要順利運回去始終都不容易。
這不，又碰上礙事的了。
「凌雲，你要去何處？」眼看著大門就在面前，偏偏身後又響起了一個清泠淡漠的聲音，阻住了他的腳步。
流火很無奈也很鬱悶。
沒有回話，他在考慮要不要就這樣操控著身體直接衝出去。
因為，這藥雖然能操控意志，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人沒有了靈魂，那樣空洞的眼神很容易便會被察覺出異樣。
或者再趁機撒把藥，將這什麼軒轅什麼凌霄的給放倒？
只是現在變作了狐身，要在第一時間偷襲成功，卻是有些難度。
歎！他怎麼就攬下了這麼勞神勞力的一樣活兒了呢？
「小云云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不在小水水那多恃一會兒？」忽而一聲輕笑，卻是不知是從哪突然冒出來的笑無傷，一張絕美的臉就這麼笑瞇瞇地湊了過來。
正專注想著逃跑法子的流火也險些被他給嚇到。
「師傅？」軒轅凌霄想必也沒料到笑無傷會突然出現，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流火的小腦袋歎息地直搖。
一個太子不夠，還要再加個老怪物。
而且這老怪物狡詐的很，要從他眼皮底下逃脫，更加困難。
流火也會耍些小聰明，但卻不得不承認，與這老怪物相比，他還是差了一大截。
流火將身子盡量藏的更深，操縱著緋月的身體開了口：「她見不得我用這身體在她面前晃蕩，我只能從她視線裡消失，還是去醉紅樓玩的好。」
「醉紅樓？」軒轅凌霄眉頭不由微微一皺：「這種時候，還是莫要隨便出去的好。」
到底這個身體是個籌碼，若是有個閃失……
「無妨無妨，難得小云云有自由的時候，想做什麼便讓他做好了。」意外的，笑無傷竟然若無其事地放任他走。
軒轅凌霄聽得笑無傷這麼說，沉吟了半晌，卻也不再阻攔：「如此，那便去吧，記得小心。」
受想到會如此容易便被放過，流火心中雖有詫異，卻也樂得自在，自是趕緊帶著身體跑路。
「等等。」忽而又被叫住，笑無傷走上前，微微瞇細了眸，看了他許久，直盯得流火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時，才輕笑著自袖中摸出一塊青玉遞了過去：「若是沒有歸處，便寄居在此玉中好了。」
流火驚然一驚，看著面前依舊笑意盈盈之人，還是操控著緋月的手接過了那塊青玉。
果然，這老怪物是知道的。
這身體裡的人便也罷了，居然連這老怪物都這麼明顯地放水，是另有陰謀還是別有目的？
看著走出大門，漸行漸遠的那道身影，軒轅凌霄斂眉輕歎一聲：「凌雲到底還是想要有一個自由的身體的。」
笑無傷卻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身體對現在的小云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否則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放棄？」
「師傅此話是何之意？」軒轅凌霄皺眉，卻是若有所思。
笑無傷只隨意地揮了揮衣袖，悠悠道：「是生是死皆是他自己的選擇，以後會怎樣都由他去罷！唉，養個徒弟胳膊肘兒往外拐，見了好女娃兒就成了白眼狼一隻啊！」
軒轅凌霄似明白了什麼，眸光驀地一沉：「師傅，難道方纔那個人並非凌雲？」
「看不出來麼？那只是一具被操控著的空殼而己。」笑無傷幽幽一歎。
「……師傅明知道，卻還故意放他走？」
「做什麼這樣瞪著我？是小云云自願中計，連魂飛魄散都不擔心，我這做師傅的總要給點面子，自然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若是擔心，不妨現在再去將他追回來，只不過小水水這滿心的期盼就又要落空了。」笑無傷眉彎輕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的輕鬆愜意。
軒轅凌霄沉默了半晌，鳳目中摻了幾許複雜之色：「既然這是凌雲的決定，我也無權阻攔，只是，這身體若是送了回去，那隻狐狸再找上門來，事情豈非又會變得棘手起來？」
「再棘手也總有應對的法子。」笑無傷輕輕一笑，抬眸望向了遠處：「小水水這麼大義凜然地自願犧牲，反倒是一點兒也沒有意思了，多點刺激與趣味卻也不錯。」
雖然不喜歡麻煩，只是這一回，多點麻煩倒也好。
可他不能止步，所以小狐狸，若是能阻止的話，便試試來阻止看看。
……
清風旭日，密密山林，被困在這結界之中己是整整一夜。
「臭狐狸，怎麼我才睡了一覺，便成這光景了？」終於聞聲而來的嘯風頗有些懊惱地看著緋月。
昨天為了療傷才一直閉關靜休，怎知一早醒來便被族人告知了山林中被下了結界一事。
再循著緋月的氣味一路追來，所見到的，便是現在這場景。
那丫頭也不見了，但看臭狐狸這模樣，卻也能想到她去了哪裡。
緋月沒有開口，手握著離歌，並未再在結界之上耗力劈砍，只是靜靜地凝立，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是何種表情。
「緋月……」琉璃以為他終於打算放棄了，輕歎一聲道：「那人下這結界便是為了阻攔你，想來等目的達到之後便會解除結界了。」
界時，流火也該差不多帶著身體回來了。
「目的達到？」緋月看她一眼，冷笑：「你以為我會等到那個時候麼？」
他豈會就這樣坐等著那丫頭死？
緩緩伸出右手按在面前的結界上，緋月眉間緋色的月牙印記漸漸地又亮了起來，有力量在一點點湧出，甚至可以看見結界因為力量的擠壓而有了微微的波光在蕩漾。
琉璃的臉色徒然間就變了，失聲驚叫：「緋月，用元神之力你會死的！」
他這根本是在消耗元神的力量去破結界！
這結界極為牢固，就算能破除，他的元神也極有可能會保不住！
這一次，他簡直比上回受困於她的結界中還更為不要命！
必須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第九十三章 為誰而死
「緋月，住手！」眼看著緋月眉間印記光芒越來越亮，琉璃的聲音徒然變得尖利驚恐：「難道你以為你若這樣死了，還能去救得了她麼？！」
「死？我並未打算過死。」緋月卻是淡淡笑了笑，語聲平淡卻又堅決：「我答應過她，在她死之前我不會死。」
既然有了要守護她的決心，那麼為了她，他也必定會活下去！
琉璃怔了怔，神思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樣的承諾，曾幾何時，她也如此祈盼過。
只是，太多的羈絆，太多的無奈，太多的太多……讓她永遠地失去了原本最重要的東西。
「臭狐狸，你這樣就算不死，元神也要散的差不多了！」直到嘯風的驚呼聲響起，琉璃才驀地清醒過來。
望著緋月，琉璃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淒迷的淺笑，下一刻，她忽而伸手用力一推，將緋月從結界邊推了開去，自己卻是伸手抵在了結界之上，將所有的力量全都傾盡在了掌間。
「破！」淡淡的一個字吐出，刺目的光自掌心上驀地散發出來，結界之上一層層如波浪般的藍光蕩漾開來，一聲脆響，整個結界立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而琉璃也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震了開來，伴著一聲呻吟，有如斷線的風箏般，重重地往後飛落。
所有一切，都在一瞬之間！
緋月被推開的一剎那，因為力量的反彈，身形頓了半刻，也正因為這半刻，而沒能阻止琉璃。
直到聽到那聲呻吟，緋月全身驀地一震，飛掠上前接住了她嬌弱的身軀。
「你做什麼？！」望著琉璃，緋月銀色的眸子裡閃爍著一絲驚慌與訝異。
琉璃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苦笑著開口：「緋月……這一次，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傷重的快要死了。」
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更傷及到了元神，如今也不過只餘一口氣罷了。
緋月雙手微微握緊，死死瞪著她，神色複雜：「你根本不需要如此做！」
琉璃只是虛弱地靠在他的懷裡，淺淺地笑了笑：「我只是想這麼做而己，你不必為此介懷……當日重傷你，如今就只當還你的債。不要緊的……反正，你現在心中最重要的人也己經不是我了，所以，不要緊的……」
正如他不能看著那個丫頭死，她也無法看著他死。
她說過，其實，她也可以和他一樣的。
或者，她也是存了一絲私心，若是這樣死去，會否他的心中此後還會一直留存著一席她的影子？
緋月看著她，眼底神色愈發深邃滯重。
「別這樣看著我，緋月。」琉璃又是輕聲一笑，笑顏蒼白卻又美麗，「看在我快要死的份能不能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
「我說過，你不會死。」緋月卻似充耳不聞一般，驀地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胸前，有淡淡的緋色流光緩緩自指尖朝她體內流去。
琉璃眸光微微變了變，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他是想以元神續補她的命麼？
夠了！他還有心要救她便己經夠了！
只是，她這麼做並不是打算再讓他損耗元神的！
用力一咬唇，她幾乎是凝聚了體內僅餘的一點力量，揮袖震開了他的手，然後淡淡搖了搖頭：「別再耗費力量了，沒用的緋月，何況，你不還要積蓄力量好去救那個丫頭麼？」
緋月抿緊了唇，許久，唇角竟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琉璃，你究竟想怎樣？」
琉璃抬手抓緊了他的衣袖，帶著幾分懇求地看著他：「緋月，我想去山頂，像以前那樣，和你一起看夕陽，雖然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刻，但是，能不能陪我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刻？緋月，我就只有這最後一個心願……不會耽誤你去救她的……」
緋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許久都沒有作回應。
倒是嘯風有些不忍地小心翼翼開了口：「臭狐狸，要不……你陪著母狐狸，我先去替你看看那丫頭的情況？」
緋月看了他一眼，終於，抱著琉璃的身子，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轉身絕塵而去。
嘯風楞愣了半晌，才望著那襲遠去的白影喃喃道：「雖然我是這麼說，但是臭狐狸，你走的會不會太絕決了點？不需要交待點啥給那丫頭麼？」
……
流火帶著緋月的身體走了之後，洛水一人待在屋子裡更加無聊鬱悶。
也不知道流火能不能順利地將狐狸的身體帶回去，若是中途有個什麼差池的話……
呸呸！為什麼總不往好的地方想？
洛水用力搖搖頭，將腦子裡不好的想法統統甩了開去，然後托著腮坐在桌邊發起呆來。
始終還是沒想通軒轅凌雲為什麼會突然這般重義氣地幫她……
驀地想起什麼，她不由噌一聲拍桌站了起來：「若是狐狸回到了身體裡，那軒轅凌雲怎麼辦？！」
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洛水心中不由一糾。
「自然是魂飛魄散了。」幽幽一聲歎息驀然響起，洛水不禁嚇了一跳。
瞅著不知何時進屋來的笑無傷，她皺了皺眉：「你怎麼又來了？」
要不要總這麼陰魂不散啊？
笑無傷看著她，一臉的黯然落寞：「因為想到可能再過幾日便無法再見到小水水，更無法再與小水水說話了，我的心便十分疼痛，就想趁現在多看小水水幾眼，多聽小水水說幾句話……」
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洛水徹底怒了，搬起身下的凳子便朝他當頭砸了下去：「你以為這一切都是誰害的？！要不要這麼厚臉皮地來貓哭耗子啊！」
彪悍的動作外加凶狠的眼神和震天的怒吼，笑無傷似被嚇到了一般，竟怔怔坐在那裡沒有躲閃。
「砰！」凳子重重地自他身邊擦過，砸在了一旁的地上。
縱然再氣憤，到底還是沒忍心下殺手。
洛水心裡鄙視著自己，又有些氣悶地別過臉去，不看那張漸漸變得委屈的臉。
裝吧！你丫就繼續裝可憐吧！
笑無傷將砸在地上的凳子扶起來，撇撇嘴，帶著幾分幽怨道：「小狐狸的身體一走，小水水就變得更凶了。」
「還不都是你惹的！」洛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卻又恍然想起什麼，一臉驚詫地看著他：「你、你知道狐狸的身體走了？！」
第九十四章 被騙了
洛水此時整顆心都吊了起來。
因為，最最最令她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流火帶著狐狸身體落跑的事被這老不死的變態知道的話，那還有活路麼？！
她死也就算了，好歹你丫也給狐狸留條生路啊啊啊！！！
都做了這麼久的人的，怎麼還是一點都不厚道呢？
笑無傷只是微微瞥了一眼雙目瞪的銅鈴一般大外加滿臉緊張的洛水，笑盈盈道：「沒錯啊，我還是看著他走出這太子府的，那隻小小狐狸藏在那身體裡，怕是也憋的極為不好受吧？」
「……你說……你看著他走出太子府的？」洛水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微微皺起了眉：「你……讓他離開了？」
下意識的，她又朝門外看了看，這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對啊……小水水這是什麼眼神寧莫不是以為我在騙你？竟然不相信人家，太傷心了……」笑無傷說著竟真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卻是十分欠扁。
洛水嘴角抽了抽，氣哼哼道：「你什麼時候值得人相信了？！知不知道什麼是放羊的孩子？！」
被他騙的多了，還會信他才怪！
笑無傷攤了攤雙手，一臉無辜：「這一次人家可是真的沒騙小水水，小云云的一番良苦用心，人家也不忍破壞啊。」
靠靠的！
洛水瞪著他，身形卻是驀地迅速退後了兩三米，完全進入了紅色警備狀態。
這廝為啥子什麼事都一清二楚？！還有沒有隱私了？！
只是一提到這事，洛水終於想起之前笑無傷所說的話，直直盯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剛才說，軒轅凌雲會魂飛魄散？」
笑無傷睨了她一眼，微微一勾唇，「小狐狸的元神回歸到了身體中，小云云自然無容身之處，只有魂飛魄散。」
洛水的心在一瞬間便緊緊糾了起來，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可是，他和軒轅凌霄明明可以共存……」
笑無傷語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慢悠悠地開口：「因為他們是雙生子，靈魂可以相融，但是莫要忘了，小云云是人類，不比小狐狸是妖，共存一體的話，以人類那般脆弱的靈魂，必定會在強大的妖力下灰飛煙滅。」
「灰飛……煙滅？」洛水全身驀地一震，胸口徒然間有些發悶。
她不希望狐狸元神俱滅，但是，也不想軒轅凌雲就這樣消失啊！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的話……她一定不會下藥的！
若是軒轅凌雲魂飛魄散的話……那她不就是最大的罪人？！
看著洛水漸漸有些蒼白的臉，笑無傷眸底卻是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幽幽歎道：「可憐的小云云，莫要說復生，這回連轉生的機會也都沒有。」
「……我……我沒有想過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想讓他死的……」洛水指尖開始微微顫抖，有些站不穩地靠在了身後的牆上，眼眸微垂，波光閃動，聲音也有了些硬咽，「為什麼……你明知道，卻還任由他離開？你不是他的師傅麼？」
「這不是小水水的願望麼，」笑無傷無辜地揚了揚眉毛：「小水水你要知道，救人的同時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有選擇就有犧牲，小水水選擇了小狐狸，犧牲的便是小云云，正如要破除軒轅王室的詛咒，小霄霄選擇了王室，那麼，犧牲的便只能是小水水你。」
洛水怔了怔，黯然地垂下首，緊緊咬住了唇：「……那如果，現在殺了我呢？取了『月魄』，就能讓軒轅凌雲復生了吧……狐狸也能回到身體裡了，詛咒也能破除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以現在就快點殺了我吧！」
沉寂半刻。
忽而「噗哧！」一聲笑，笑無傷伏在桌上，幾乎要笑抽過去：「小水水還真是好騙啊……我這麼說你就真的信了……還沒見過像小水水這樣急著求死的人……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咦？！
洛水怔愣了半晌，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這又是啥情況？
笑無傷終於笑夠了，輕咳一聲道：「小水水放心，我己有所準備，小云云死不了，怎麼說也是我的弟子，又怎會忍心讓他送死呢！」
「……」洛水終於明白過來，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敢情又拿她找樂子呢！
鬱悶地坐回桌邊，洛水瞪了笑無傷一眼：「為什麼你會突然這麼好心？」
明明知道一切，還放狐狸的身體回去，又替軒轅凌雲做了籌備。
笑無傷無辜地眨了眨眼：「我一直都是這麼好心，小水水不知道麼？」
洛水懶得理他，只悶悶問了一句：「什麼時候殺我？」
如今狐狸的身體問題解決了，也役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只想知道自己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再想狐狸。
笑無傷只輕輕一笑，順手倒了杯水遞過去：「小水水別心急，現在還不到時候，我還想帶著小水水再四處玩玩呢！」
「……」洛水緊握著杯子，心裡就悲憤了。
玩？！我時刻戰戰兢兢地數著天數等死，你丫還有心情玩！
「砰！」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
卻是洛水憤惹之下，將茶杯給捏碎了。
笑無傷怔愣了一下，就連洛水自己也愣住了，都沒注意到自己劃破的手心正在流血。
啊啊啊啊！！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力氣了？
笑無傷卻是瞇眸看了她許久，忽而眉眼一彎，只朝她笑瞇瞇地招了招手：「過來。」
「做什麼？」洛水警惕地盯著他。
笑無傷卻己是直接伸手將她拉了過來。
洛水促不及防下，整個人跌進了他的懷裡，正掙扎著想要離開，卻是被他用手圈住，力氣不大，卻足以讓她動彈不得。
「你幹嗎？！」洛水沒好氣地抬臉瞪著他。
笑無傷只望著她淺笑，然而一雙美眸卻是深邃的見不到底，但又夾著一絲溫柔：「我好像……想要貪心一些了。」
「……」洛水皺了皺眉，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小水水還不知道麼……『月魄』……已經在你的身體裡扎根了……」笑無傷拉著她受傷的手，看著掌心流出的鮮紅的血，幽幽的話語中帶著一抹深沉的歎息：「第一次，吞下『月魄』的人還能無恙地活著……我以為只是意外，可是，它卻在一點點融入你的身體裡，是否代表它找到棲息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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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44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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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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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九十五章 混戰拉開帷幕
洛水看著笑無傷的手在自己受傷的掌心輕輕撫過，掌心間的血立時就消失不見了，連傷口也奇跡般地癒合，完全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
而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專注，帶著絲絲柔情縫倦，仿若在細細看著一件最為愛惜的珍寶一般。
只是聽著他的話，洛水卻更加迷惑不解。
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他究竟在說什麼？跟『月魄』又有什麼關係？
扎根？融入她的身體？
啊啊啊啊！！！！
洛水受驚了。
……雖然不清楚會有怎樣的後果，但是她相信一定很不妙。
而且……笑無傷的神情背後，看起來似乎還隱藏著許多的事情。
「你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微微一抿唇，洛水看著他的眼睛，想要望進他的眼眸深處，看清他的內心。
就算是軒轅兄弟的師傅，但也未免熱心過了頭，他一定有著他自己的目的。
「為了什麼呢……」笑無傷喃喃淺笑，帶著幾分憐惜地伸手輕撫著洛水的頭髮：「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那樣美麗的臉龐，那樣溫柔的笑意，卻又分明夾著一絲說不出言不明的悲涼。
洛水微微別開眼，有些自嘲地笑道：「不要告訴我，那一天就是我死的時候……」
笑無傷看著她卻是搖頭笑了笑：「不會死……只不過，也許會換一種方式活下去……」
「……那還是我麼？」雖然不是很理解他所說的話，但洛水直覺這不會是個好方式。
笑無傷怔忡了一下，歪著臉又仔細想了想，修長白哲的指尖輕輕劃過她清秀的小臉，幽幽一歎：「應該不是你了。」
「……」洛水有些鬱悶，終究只是小聲腳都嚷了一句：「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笑無傷微微一瞇眸，卻是忽而放開了她，站起身轉向了門外，輕笑一聲道：「光天化日之下做賊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咦？」洛水有些詫異地朝門外望了過去，在笑無傷話音剛落之時，便見原本空曠的院子裡，一眨眼就竄出了四道身影。
看起來四個人長得倒像是一模一樣，四胞胎？
「你身後的就是體內懷有『月魄』的人類丫頭吧！把她交出來！」毫不客氣地叫囂聲，原來是衝著『月魄』來的。
笑無傷卻是搖頭歎了口氣：「昨夜下手果然是輕了，今日才又招來這麻煩。」
聽他這麼一說，洛水立時明白過來。
敢情這幾個也是黑狐族的，接到昨夜那兩妖的報信後又搬援手來找她了吧！
麻煩！的確麻煩！
流火說了，這『月魄』若是落到狐族其他幾族手上，對銀狐族很不利，對整個狐族來說更是一場災難。
所以，不論如何，都不能被他們奪走！不過，有笑無傷在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笑無傷轉首笑瞇瞇地拍了拍洛水的腦袋：「不怕不怕。」
然後走出屋子，順手將門輕輕關上，「小水水不會喜歡看到一會的場景，還是坐在屋裡等著就好。
雖然這麼說，但洛水還是有些擔心，偷偷開了條門縫朝外看去。
然而，這一看，她便後悔了。
這哪是PK，根本是單方面的屠殺。
被圍在中間的笑無傷，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是一片慘叫聲起。
不過一會兒功夫，四名黑狐族人便齊齊倒在了血泊中。
極為狠絕的殺招，是因為吸取了昨夜手下留情的教訓麼？
可是，洛水卻從沒想過，像笑無傷這樣的人，原來在殺起人來卻也會變得如此冰冷無情，眸子裡滿是凌厲之色。
濃濃的血腥味，讓洛水覺得極為不舒服，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再也不忍去看。
這種時候，她不會矯情地再去宣揚什麼不殺生的理念，那太不切實際。
「咦？」輕輕一聲呼，卻是來自笑無傷。
洛水下意識地又扭臉看了過去，卻見院子裡原本倒在地上的四人突然又重新站了起來，更自身體上又各分裂出了一人，一瞬間便是又多出了八道身影重新將笑無傷圍了起來。
詭異！太詭異了！
細胞分裂？！分身術？！
洛水驚的瞪大了眼，真是什麼樣千奇百怪的妖術都有。
笑無傷微微瞇細了眸，似無奈又似抱怨地輕輕一歎：「看樣子，真是越來越麻煩了，小霄霄怎麼這麼慢，還不來幫忙殺黑狐狸。」
洛水只看著笑無傷又將那八人擊倒，而那八人卻又再次站起來變成了十六人。
這樣……根本是越殺越多嘛！
一心關注著院中戰況的洛水，完全沒注意到一條黑色的影子彷彿壁虎一般，正沿著地面緩緩朝她腳下移動過來。
而被圍困住的笑無傷卻似察覺到什麼，眸光一閃，倏地回身一聲低喝：「小水水！」
話音還未落，那道黑影便如閃電一般自平地上竄起，直襲向洛水。
洛水驚惶之下根本來不及閃躲，也沒有離歌可以給她護身，只能臉色蒼白地看著伸向自己的五指利刃，等著身體就這樣被撒裂！
然而，那五指卻並未碰觸到她的身體。
因為，那原本放在窗台上的蘭花，卻突然蔓伸出了數道長長的籐條，牽牽纏住了那隻手。
很熟悉的籐條，讓洛水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一個人。
轉首望去，果然，屋子裡多了一個草綠色的身影。
「煙蘿。」洛水輕輕叫出了她的名字，卻是不由倒抽了口涼氣。
難道，又是派來奪『月魄』的？
不過，落在銀狐族的手裡應該會更好些吧？
「蒼雪只派了你這樣一個丫頭來麼？」一聲冷笑，終於讓洛水的注意力又轉向了方才偷襲她的人。
一襲黑色卻不失華美的衣袍，俊美硬朗的面容，冷厲的目光中透出一抹陰狠，讓人不寒而慄。
「煙蘿自知不是黑狐王的對手，但是，在蒼雪殿下到來之前，煙蘿會誓死守住『月魄』。」依舊是十分平淡的語調，不驚不慌。
洛水卻是驚驚得無以復加，瞪了一雙大眼看著面前的男人。
……黑、黑狐王？丫的會不會太給面子了，竟然連黑狐王都親自出馬了！
等等！蒼雪也要來？！
貌似……一場混戰又要拉開帷幕了。
第九十六章 乍現的力量
眼前的場面己經足夠刺激混亂的了，想著一會還有高手要加入，洛水的心就漸漸有些激動起來。
不過，絕對、絕對不是因為興奮。
而是被刺激的小心臟無法平靜。
怎麼說，這所有人鬥爭的焦點，都在她身上啊！
可憐她現在連可以防身的離歌也沒有了，在這些戰鬥力都超強的高手面前，她簡直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怨念！！無比的怨念！！
笑無傷依舊被圍困於十六人的圈子裡，那些妖只會越殺越多，不殺卻又無法脫開身。
煙蘿與黑狐王正在對峙之中，纏著黑狐王手臂的籐條，在煙蘿的操控之下，一點點蔓延，將其整個身體全都纏繞了起來。
然而，黑狐王只是不屑地冷冷一笑，微微一用力，身上的籐條便應聲盡數斷裂，掉落一地。
「即便蒼雪來了又如何？他一個小毛孩，我還未放在眼裡！」黑狐王墨魂與銀狐王琅軒可算是同一輩，琅軒一死，要他屈從蒼雪這樣一個毛孩的統領，自然不會甘心。
小毛孩？敢問您老今年貴庚啊？
洛水有些不滿地一撇嘴，翻了翻白眼。
雖然蒼雪也是要殺她的人，但好歹也是狐狸的哥哥，這麼被人鄙視，聽的她心裡也不爽極了！
煙蘿平靜目光中起了一絲波瀾，長袖一揮，又是兩根籐條將墨魂的腰身牽牽纏住，這兩根籐條似乎格外的堅韌，任黑狐王如何使力，卻是無法震斷。
墨魂目光一凜，卻是伸手緊緊抓住了籐條，有閃電狀的黑色光芒自其手心中散發出來，沿著籐條朝煙蘿直掠而去。
避無可避！
「唔……」一聲悶哼，煙蘿被那道黑色閃電擊中，連退了數步，有暗紅色的血絲自唇角緩緩流下。
而那黑色的閃電卻是源源下斷地攻擊過來，只要她不鬆開籐條，便無法避開！
只是煙蘿卻依舊沒有鬆開籐條，仍用盡所有的力量牽制著墨魂，不讓他靠近洛水。
墨魂眸色愈發陰冷，渾身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凌厲的目光看著煙蘿，緩緩抬起右手，五指之上黑色的光芒如閃電一般聚集起來，越來越亮，似乎打算再給她最後致命的一擊。
看著這一幕，洛水緊緊咬住了唇，心緊緊糾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是連一點自保的能為都沒有呢？
狐狸不在身邊，她就像失去了保護傘，什麼力量都沒有……
如果她有力量的話……如果她也能有可以保護人的力量的話……
洛水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般無用而又無助，卻忽而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在脈動，只是沒待她再細細去抓住這股感覺，便見墨魂五指握住籐條，黑色的閃電再次沿著籐條襲向煙蘿，洛水幾乎是想也沒想地衝上前去，雙手緊緊握住了籐條，想要阻止黑色閃電的攻擊。
「小水水！」笑無傷顯然也看見了這一幕，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幾乎是同一時刻，他的身體便又變作了女子的形態，一圈耀眼的白色光芒自他身體裡散出，圍著他的十六人皆是慘叫一聲，似感受什麼畏懼的東西般，一臉驚恐地紛紛向四周退散了開去。
而在黑色閃電擊中洛水雙手的一剎那，似與笑無傷所散出的力量起了共鳴一般，一道白光自她雙手間散出，與黑色閃電撞擊在了一起！
洛水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為量將她震了開來，而籐條也「啪」一聲從中斷裂成了兩截！
墨魂顯然被這股力量震的後退了兩步，看著洛水的眼光裡帶了一絲驚詫，下一瞬間便又化為了一抹狂喜：「……這就是『月魄』的力量麼？！」
『月魄』的力量？
洛水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微蹙著眉，卻是一臉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方才自身體裡射出的那道白光是什麼，難道真是與體內的『月魄』有關？
看著一步步朝她走來的墨魂，洛水不由向後又退了退。
一道身影忽而輕掠而來，擋在了她面前。
「小水水真是太亂來了，若是有個閃失可要叫我傷心死了。」笑無傷轉首看著她，盈盈笑意中帶著一絲嬌嗔。
洛水瞅著又變成女人的他，嘴角抽了抽，別過臉去，不領他的情。
反正他關心她，也只是怕她現在死了，會影響破除詛咒而己。
笑無傷卻是微微瞇細了美眸，眼底閃爍著一抹複雜而難解的光。
他很清楚，在她體內那股力量迸發出來之時，他的身體也起了共鳴。
這種感覺……難道真的是她麼？
「女人？這和方纔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你到底是什麼人？」墨魂整眉緊盯著笑無傷，凌厲的目光中滿是探究。
雖然變化之術也能讓男人變作女人，但眼前此人卻並非如此。
現在這個身體散發出來的感覺與方才男子時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一般。
這絕非變化之術！
而且，這女子身體透出的的力量與剛剛那小丫頭體內散出的力量竟然有著相同的感覺……
笑無傷只是揚唇輕輕一笑，「連我是何人都不知，便敢如此張揚地來這鬧場，難怪黑狐族一直這般沒落。」
墨魂面色一沉，冷笑：「竟敢如此小看我黑狐王，卑微的人類啊，今日必定會讓你後悔說出這樣的話！」
一言不和，自然是直接開打。
洛水沒有閒心去關心這兩個BOSS級怪物的決鬥，只挪到受傷的煙蘿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煙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底卻是微微起了一絲波瀾：「你這樣的人類，倒是難怪緋月殿下會這般維護你。」
居然不顧自己性命去救曾經要殺她的敵人，實在是奇怪的人類。
乍聽到狐狸的名字，洛水怔了怔，隨即又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眸子。
……一直維護她的狐狸，已經不在身邊了呢。
「快走，離開這。」煙蘿又淡淡開了口，緩緩站起身來，握緊了袖中的籐條：「他們由我來擋。」
洛水詫異下，轉首看去，卻見原先圍困著笑無傷的十六個人此時又跑來圍困她了。
要她逃走麼？
可是……
有些疑惑又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煙蘿，煙蘿卻是平淡地道了一句：「你若是死了，緋月殿下會傷心，蒼雪殿下也還需要緋月殿下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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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45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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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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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九十七章 藥的效果
聽了煙蘿的話，洛水不由怔了怔，小臉微微一皺，帶著幾分詫異：「……你們不是也要『月魄』的麼？」
煙蘿與蒼雪上回就是為了取『月魄』才會來殺她。
煙蘿一邊揮舞著手中籐條逼退那些人，一邊淡聲道：「琉璃公主說過，若是緋月殿下肯助蒼雪殿下平復狐族內亂，並守住『月魄』不落入他族之手，不要也罷。這對蒼雪殿下和緋月殿下來說，未嘗不是件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那蒼雪也不打算殺我取『月魄』了？」洛水不禁有些欣喜地睜大了眼。
煙蘿看了她一眼，搖頭：「蒼雪殿下的想法我並不清楚，這只琉璃公主的願望，蒼雪殿下並不知情，你若是離開時遇到蒼雪殿下，最好能避則避……」
原來還是有危險。
洛水小臉一垮，卻是不解地看著煙蘿：「你不是蒼雪手下的人麼？為什麼要幫我？」
幫她的目的麼……
蒼雪殿下素來自負，必不會請緋月殿下來相助，但是，若琉璃公主能說動緋月殿下的話……
而且，在這個檔口上，她清楚，這個人類女子若是死了，緋月殿下與蒼雪殿下之間的關係必定會更加惡化，那對平定狐族內亂是極為不利的！
「就當還你方才救命之恩。」說著，煙蘿揮袖將洛水捲起，往窗外一扔：「快走！」
洛水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己經飛了出去，做了個拋物線運動，最後成大字型地摔趴在了數丈外的花園草地上。
那十六人見勢便要追出去，煙蘿卻是一凝神，操控著窗外的樹，用樹枝將窗子甚至整個屋子都嚴嚴實實地密封了起來，阻住了出路。
笑無傷也己瞥見這邊的動靜，美眸一瞇，心神微微一分，尖利的爪帶著閃電狀的黑色光芒朝他襲來。
笑無傷回神疾退，卻仍慢了一些，爪尖擦著他的臉頰劃過，帶出一竄血珠。
墨魂輕舔著指上的鮮血，冷聲嗤笑：「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笑無傷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抬手輕輕拭去面上的傷痕，瞇細的眸子裡閃過一道迫人的冷芒：「黑狐王若是認為自己力量勝過死去的三王，不妨再與我交手試試。」
聽得此話，墨魂臉色驟然一變，緊緊盯著他，漆黑的眸子中夾著一絲驚駭，「…… 你、你難道就是……」
……
洛水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想來是煙蘿給了她加護，摔的雖然重，卻未受傷。
轉頭看一眼遠處那被樹枝覆蓋包裹起來的屋子，她知道煙蘿是讓她走定了。
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再留在這了，且不說笑無傷和軒轅凌霄等著殺她，這黑狐族人既然己經追來，至少為了守護住『月魄』，她不能被抓住！
畢竟武力值相比，她覺得黑狐族的力量似乎更壓過太子府的人力。
可是，又能去哪呢？
想來想去……好像，只能去找狐狸了。
真沒用呢！最後還是要尋求狐狸的保護。
邊想著，一邊做賊似的偷偷往府外摸。
忽而有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傳來，洛水耳朵立時豎了起來，警惕地躲閃到了角落，探頭往聲源處望去。
這一看，洛水終於明白為什麼軒轅凌霄遲遲沒來幫忙，蒼雪又為何一直未能趕來。
敢情這兩人撞上，又在這幹起架來了。
……今天是打架的吉日麼？
不過這兩人，都是她要躲著的人，所以一定不能被發現。
可是，他們擋著她出府的路了，怎麼辦？
焦急下，忽而記起流火給她的那粒藥。
流火說了，要是想逃走，吃下那藥就行，現在不正是需要它的時候？
自懷裡摸出那粒白色的藥丸，洛水看了看，卻又有些猶豫。
總覺得，有點不安呢……這藥吃下去究竟有什麼效果還不清楚，難不成能讓人隱形？變成透明人？！
流火的信譽度……那可是不太高啊！
正腳躊著，忽而一聲清泠的低喝響起：「休想走！」
是軒轅凌霄的聲音！
洛水再探頭望去，原來是蒼雪無心戀戰，抽身退開，身形朝這邊疾掠而來，目標正是洛水所住的屋子。
不是吧？！這一來她肯定會被發現的！
洛水再顧不得想許多，趕忙將藥往口裡一塞，吞了下去。
下一刻，兩道身影便一前一後掠來，自洛水頭頂飛過時，卻似完全沒看見她一般，未做半分停留。
直到兩人身影漸遠，洛水緊繃的心才驀地鬆了下來。
不過，為什麼他們沒發現她？難道真的隱形了？
洛水正詫異著，一邊低頭想要探個究竟。
然而這一低頭，卻是差點崩潰。
為什麼她的衣服掉落在地上？為什麼她矮了這麼多？為什麼她還是四肢著地的？為什麼她身上佈滿了白白的毛？為什麼……她身後還有一條長長彎彎的尾巴？！
「喵……」洛水驚悚之餘想要驚叫，可是、可是發出的聲音……為什麼會是貓叫？
喵的到底這藥將她給怎麼了？！！
走到院中的湖邊，望著平靜的湖面上倒映著的一隻通體雪白，可愛無比的小白貓，洛水漸漸開始一點點石化。
那……那隻貓……難道……就是她？！
「喵——！！！」小白貓近乎絕望地叫了起來，爪子揪著腦袋上兩隻貓耳朵，鬱悶地趴在了地上。
流火……你他喵的真是好樣的！
難怪不告訴她吃下藥後的效果，若是她知道，打死也不會吃！
上當了！流火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整她！
她才不要做一隻貓！！！
喵的流火你丫等著，不把我變回去看我撓不死你！
小白貓憤憤地站起身，極為不適應地用四肢一步步朝太子府大門蹣跚地走去。
然而，走到門口，更讓小白貓想要發飆的是——
太子府大門居然嚴嚴實實地拴住了！
伸著爪子在門上抓了許久，都碰不到那高高在上的門栓，洛水悲憤地直撓著耳朵。
如果是人的話，伸手就能打開，可是，偏偏她現在是一隻貓，喵的根本連門栓都夠不著！更別說出去了！
無計可施之下，在門前暴走數圈，洛水終於瞅見了一旁牆院邊的大樹。希望的光芒一瞬間又升了起來！
第九十八章 貓狗是一家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大樹下，一隻小白貓很努力地伸著爪子往上爬。
爪子很利，可是，四肢卻無法協調，無論怎麼努力，始終都爬不上去，最後還摔個四腳朝天。
喵的！貓究竟是怎麼爬樹的？作為一個當了二十餘年的人類來說，實在是無法明白，也學不會。
好不容看到一點出府的希望，結果就這麼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會爬樹的貓，想來她是史上第一隻。
再一次摔了個四仰八叉的洛水很鬱悶地打個滾翻身站起，兩隻前爪又一次抓上了樹。
我爬，我爬，我努力的爬！
忽而頭頂一道黑影自牆外掠了進來，正落在了樹邊，洛水只回頭看了一眼，爬樹的動作徒然間便僵住。
面前，站著的，明顯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灰狗！
不過這隻狗……看起來怎麼有點眼熟？
「喵喵喵喵……」洛水看了它半晌，驀地眼神一變，腿，好像有點軟了。
這這這是……開始穿來時遇見的那隻大大大灰狗啊啊啊！！！
當時被她誤以為是傷害狐狸的兇犯，還搬石頭將它砸跑了。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不過，它應該認不出她來吧……
正想往樹後躲開，那隻大灰狗的眼睛卻忽而瞄了過來，直直盯在了她身上。
「喵……喵喵喵喵喵？」洛水不由一諫，戰戰兢兢地縮起了腦袋，兩隻後腳著地，兩隻前爪趴著樹，後背緊緊貼在了樹幹上：「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做……做做做什麼？我只是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貓……
可憐她現在除了會喵喵叫，連句人話都說不出來！
然而大灰狗的眼卻瞪得更大，還將腦袋湊近了過來，似乎在仔細地打量著她。
別看我！別看我！你不認識我！
可是洛水很悲憤地又想起，貓和狗是死敵。
它該不會想一口咬死她吧？身為狗，是不可以這麼欺負一隻小貓的！
洛水轉身又奮力想往樹上爬，只是事實證明，狗急了會跳牆，但貓急了卻還是不會爬樹。
當然，前提是不是正宗的貓。
就在洛水放棄爬樹，打算搖搖尾巴扮扮可憐以博取狗同志的好感之時，這位灰狗先生竟然張口說了一句：「竟然還有不會爬樹的貓，怪事！」
咦咦咦咦咦咦？
這聲音……
「喵喵！」洛水眼睛亮了起來，目光閃閃，滿是他鄉遇親人的激動。
嘯風！是嘯風啊！
而到現在，洛水才終於知道，面前的，不是一隻狗，而是一隻大灰狼！
好吧！她承認她不僅狐狸與狗分不情，連狗和狼也認錯，難怪當初嘯風會那麼憤怒。
因為將他說成狗，滅了他身為狼的威風！
只可惜，灰狼顯然聽不懂她現在的貓語，只伸爪拍了拍她圓乎乎的腦袋：「你這貓的眼神倒是有幾分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不過現在沒空敘舊，我得去找那小丫頭。」
去找她？
洛水怔了怔，眼見灰狼掉頭要走，趕緊幾步追上，伸爪就抓住了他的尾巴。
現在那邊混戰得不可開交，他再加入豈不要鬧翻天了？
而且他要找的她現在就在跟前。
「做什麼？」嘯風扭頭看著緊緊扯著他尾巴的小白貓，有點不耐。
「喵喵喵喵！」洛水想告訴他，她就是洛水，可恨說出來的全是一個音節「喵」字！
崩潰了！
語言果然是交流溝通最重要的工具！
眼見嘯風己經失去鳥他的耐心，尾巴一甩，將她扔到一邊，又踱步要走，洛水一急，撲過去咬住他身上的長毛，「喵喵」直叫
「你這隻貓究竟想怎樣？！ 」嘯風怒了，伸爪打算拍飛小白貓。
誰知小白貓卻伸著右前爪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水」字，然後抬起臉，一雙寶石般的黑亮的眼睛看著他，眸子裡滿是期盼被理解的神情。
嘯風怔了怔，瞪眼看了看地上的字，又看了看面前的小白貓，一臉的狐疑：「水字……是說洛水那丫頭？」
小白貓一聽眼中漾起興奮之色，忙不停地點著小腦袋。
嘯風繞著她又看了半天，繼續猜測：「你知道那丫頭在哪？」
小白貓繼續開心地點頭，為自己的意思能被理解而感到無比激動！
對於一隻會寫字的貓，更聽得懂人話的貓，嘯風頗有有些感興趣地盯著她，再問：「那丫頭現在在哪？」
洛水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覺得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想要向一隻狼解釋清一個人類變成一隻貓的事情實在有些困難，還是得先找到流火解決這問題才行！
所以，她又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回」字，抬爪指了指高牆外。
嘯風費了很大的力，想了很久，才終於明白：「……你想說她已經回去了？」
十分鄭重地點頭！
嘯風睨著這隻小白貓又看了半晌，考慮著應不應該相信一隻貓的話。
忽而一聲巨響，洛水與嘯風齊齊扭頭望了過去。
卻見一座轟塌的屋子間，四道人影在瀰漫的煙霧中沖天而起，洛水自然是認得的，四個頂級的BOSS……終於打到一塊去了。
「變態和那個人類小子……還有蒼雪？黑狐王？！ 」嘯風顯然也認了出來，眼睛立時瞪直了：「不妙不妙，這下子麻煩大了。」
轉首又看一眼身邊的小不點：「喂！小貓，你確定那丫頭己經不在這裡了？」
「喵！」洛水無比堅定地點頭！
你帶我離開我就不在這了。
嘯風張口便銜住洛水的脖子，將她扔到背上：「既然這樣，就帶你回去跟臭狐狸說去！」
話音剛落，身子便騰空躍起，翻過高牆跳到了府外，一路朝城外山林奔去。
趴在嘯風背上的洛水緊緊抓著他身上的毛，第一次體會到了騎狼的感覺。
真他喵的比法拉利還帶勁！
而在龍城的街道上，此時便出現了一副極為雷人的場景。
一隻酷似大狗的身上背著一隻白色的小貓在路上奔馳，情境實在是無比的和諧，讓人不禁懷疑這一貓一狗是否是雙雙私奔？
原來情的力量是如此偉大，死敵也是可以成為眷屬的！
第九十九章 痛
峭拔的懸崖上，一塊巨大的岩石邊，琉璃依偎在緋月的懷裡，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卻帶著恬淡的笑，微微瞇著眸，望著遙遠的天際，心，是許久都未有過的寧靜。
清風徐來，吹拂著兩人的髮絲與衣裳，偶爾交纏在一起，好似有萬般的縫蜷與不捨。
「緋月的懷抱永遠都這麼暖呢……」琉璃淺淺笑著，聲音雖虛卻依舊蜿轉動聽。
緋月攬著她，一身清泠的白袍卻是替她擋住了山風的寒意，凝眸靜靜看著她，目光微閃，夾著一絲說不出的複雜光芒，卻只緊抿著唇不說話。
琉璃苦笑一聲，帶著一抹嬌嗔：「緋月，我就快要死了，你也依舊不肯與我多說些話麼？「
緋月銀眸一沉，攬著她腰身的手不由緊了緊，身形欲動：「……我帶你去找流火。若是流火，或許會有法子。「
然而琉璃卻是伸手輕輕拉住了他，然後搖頭，轉眸看著天邊漸漸西沉的紅日，微笑：「緋月，還記得麼？被冰熊圍攻的那一次，我真的以為我必死無疑……可是你卻趕來了……我那時想，就算我死也無所謂了，因為，你來了……見到你就足夠了……現在，我也依然是這麼想……只想就這樣……和你一直待到最後。」
能再這樣和他一起看日落，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緋月，我覺得好冷……能不能再抱緊我一點？」
感覺到懷裡嬌軟的身軀漸漸冰涼顫抖，緋月沒有說話，卻還是將她攬得更緊了幾分。夕陽的餘輝灑落在相依相偎的兩襲身影之上，仿若是一對倚戀的情人，淒婉寂寥的背影中卻又透出一絲溫馨的美好。
這，就是騎在狼背上的小白貓此時眼中所看到的景象。
嘯風在數丈外停住了步子，不再前進。
洛水只趴在狼背上，靜靜凝望著崖邊那一對身影，心，驀地有些隱隱作痛…… 在來的路上，她也曾想過許多。
想著狐狸會不會發現琉璃是假受傷後再趕來救她。
想著狐狸見到她會不會因為她的擅作主張，不告而別而生氣。
也有想過狐狸會和琉璃重修舊好，再次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她一直說不介意的，會祝福他們的……
……只是，真正看到這一幕時，為什麼心會難受的無以復加？
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到連呼吸都漸漸有些困難。
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可是，那對相互依偎的身影卻一直清晰地映入眼眸。
真正的痛，是連痛都不能說的痛。
狐狸……真的一絲絲一毫毫也沒有想起過她麼？
她知道她比不上琉璃，但是，她沒有想過，琉璃一出現，狐狸的心中便再也容不下他人的位置了……
她以為，至少，狐狸心裡總有那麼一處會記著她的，哪怕只是芝麻點大小的位置，也都足夠了。
可是，如今，她的去向，她的一切卻都因為琉璃將狐狸的心佔滿而全被遺忘了麼？
此時，最初急切想要見到狐狸的那種興奮與激動的心情己經完完全全地失去了。
早知道會見到這樣的場景，也許，是不是不回來會比較好？
第一百章 哭泣的貓
「這母狐狸今次也算是不要命了，為了替那臭狐狸破結界竟不惜重傷自己的元神，害得我想恨都恨不起來！」看著崖邊的兩人，嘯風也有些憋悶地刨著爪子，自言自語起來。
琉璃……受重傷了？
洛水不由一怔，不知是什麼樣的感情漫上心頭，有些恍神地又望向了崖邊。
這一回，不是假的，而是真真正正為了狐狸而捨命麼？
狐狸……應該會很感動吧？
也因為琉璃受了重傷，所以，狐狸緊張到忘記她的存在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狐狸心中最重要的人，又不是她。
洛水知道，她不該在這種時候一直計較這樣的事情。
狐狸和琉璃的感情，她早就清楚了不是麼？
她會選擇去交換身體時，也是帶著成全和祝福他們兩人的心態而離開的，現在卻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想找尋點甜頭，實在是讓她自己都覺得很矯情。
洛水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不喜歡明明說好要祝福卻還在心裡彆扭著的自己！
可是……怎麼會這麼難過……
一滴……兩滴……有冰涼的液體從眼眶中掉下來，圓滴而又晶瑩，一顆顆落到了狼背上。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淚就是沒有辦法停止？
嘯風只覺著背上有些濕濕的，詫異地一扭頭，卻更為震驚地發現，背上那隻小白貓……哭了？！
貓……也是會哭的麼？！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的奇景。
可是，從小白貓那黑亮的眸子裡掉落下來的，確實……應該是眼淚沒有錯吧？
先是不會爬樹，現在又流淚，這隻貓還真是奇了怪了，太與眾不同了！
洛水抬起右手想要擦眼淚，然而看著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怔了怔，想起自己現在是一隻貓，已更加落寞了。
從嘯風背上跳了下來，洛水茸拉著腦袋想要離開。
不想被狐狸看見現在這樣狼狽的自己，也不想看見狐狸和琉璃親密愉悅的樣子……
她必須承認，她就這樣沒出息的人，所以，默默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才剛走了幾步，尾巴一痛，卻是再也邁不出一步了。
扭頭，原來是嘯風的爪子按住了她的尾巴。
「小貓仔想去哪？還沒跟臭狐狸說清那丫頭的下落，可別想亂跑。」
洛水低垂著眼眸，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下落，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
「哎呀！真是好久沒見到姐夫和姐姐這樣溫馨相擁的畫面了，看來我選擇晚點回來果然是對的。」一聲戲笑驀地自身後響起，語調輕閒悠哉極了。
流、火！
聽到這聲音，洛水所有的傷感轉瞬間全都化為了悲憤，咬牙瞪向了一旁那害她變成這般模樣的元兇！
「咦？這是……臭狐狸的身體？你小子還真弄回來了！」嘯風卻是瞅見流火身旁的人，眼裡露出了一絲詫異。
流火眉尖兒一挑，滿臉的得意之色：「也不看看我是誰？這種事還不是輕而易舉！」
嘯風不以為意地輕哼了一聲，卻是撥了他一頭冷水：「少得意了吧！你那姐姐現在快死了去見見她最後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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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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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一百零一章 救命的法子
「你說什麼？！」聽得嘯風的話，流火面上的笑剎那間便盡數斂起，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
「流火。」淡淡的聲音驀地響起，卻是聽見這邊動靜而轉首望來的緋月：「回來的正好。」
聽見他的聲音，洛水的心沒來由地一跳，連呼吸都在一剎那間屏住，卻始終不敢抬頭再去看他。
流火看清緋月懷中那虛弱的女子，眼色一變，便是什麼也不顧地奔上前去：「姐姐！」
「流火……」琉璃無力地偎在緋月的胸口，只朝著自己的弟弟淺淺一笑，又輕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具緋月的身體：「看樣子很成功呢……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了……」
「姐姐！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子？！」流火臉上滿是孩子似的驚慌失措，一邊在懷裡不停地翻找著：「沒事的沒事的……這種小傷我會有辦法的！」
怎麼能讓她死？！怎麼能讓他最重要的姐姐死？
琉璃輕輕搖搖頭：「流火，不必再費力了……」
流火卻似根本沒聽到般，對她的話不予理會，只欣喜地摸出一粒藥丸遞到她唇邊：「姐姐，先吃下這個，可以暫時護住你的元神不會散去！」
「流火，你知道沒用的……」琉璃幽幽歎了口氣，護也只是一時，她的元神傷的太重，想要復原又豈是如此容易之事？
何況，她也確實累了，就這樣死去，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有用的！」流火有些激動地打斷她，「配上這藥，再只要有力量足夠強大的人的元神來替你續補元神的話……」
說著，他更是有意無意地看了緋月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有著強大力量元神的人，在這裡也只有此一人了。
琉璃微微一皺眉，便是立時一口回絕：「流火，不必再說了！」
與之前緋月要用元神的力量為她續命不同，用元神續補元神……那己是屬於禁術範疇，因為太過危險。
而且，相當於將自己元神分化出去，失去的元神卻是永遠了補不回來的，妖族所有的力量來源便在於元神，此舉無疑會給自身元神也帶來重創！
「姐姐！」流火見她怎麼也不肯吃下藥，不由急了，轉首又看向緋月：「姐夫，你一定要救我姐姐！她不能死啊！」
緋月臉色淡漠地看著他，卻只是冷冷問了一句：「她呢？」
流火怔了怔，明白他問的是誰後，卻是忍不住憤怒了：「現在快要死的人是我姐姐，你卻還在擔心那個女人？！ 」
緋月銀眸中依舊一片沉寂，語聲卻加重了幾分：「她在哪？」
看見琉璃微微黯淡了幾分的眼色，流火郁氣更深，挑眉看著緋月，嗤笑一聲道：「想知道？除非你先救我姐姐。否則，我保證你永遠也見不到她！」
緋月眼色驀地一沉，憑添了幾分陰鬱與凜冽之色。
「流火！」對於自家弟弟的這種威脅手段，琉璃也忍不住出聲輕斥。
「臭狐狸，別聽這小子瞎說！那丫頭的下落這隻小貓知道。」嘯風踱步走上前來，一隻爪子扯著小白貓的尾巴，任由小白貓四爪如何緊抓著草根拚死抵抗，終究還是被強行拽了過去。
第一百零二章 相見不相識
「喵喵喵！喵喵喵！」洛水的兩隻前爪在地上拉出了十道痕印，有些緊張而又焦急地一直叫。
別拽我！別拽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想面對狐狸，不想這麼近距離地看狐狸和琉璃相親相愛在一起的樣子，不想在狐狸面前丟臉！
當她被變回人身的嘯風拎著脖子遞到緋月面前時，她整個腦袋都聾拉了下來，努力努地往下垂，就是不敢直視緋月的眼睛。
「貓？」緋月看著面前白色的小貓，微微一皺眉，又看了一眼嘯風：「它知道？」
琉璃與流火也有些詫異地看向了那隻小白貓。
嘯風眉梢一挑，將手裡的小白貓晃了兩晃：「不錯，我去太子府裡時碰上它，它似乎知道那丫頭的下落，我就把它帶回來了。」
說著，一邊伸手又拍了兩下小白貓的腦袋：「喂，小貓仔，快點告訴臭狐狸，那丫頭在哪？？」
洛水被這麼拎著，頗有些鬱悶，聽他這麼一問，腦袋卻是埋得更低了幾分，保持沉默。
她的下落，已經沒必要告訴狐狸了……
她這個電燈泡還是不要再發光的好。
見她半天沒反應，嘯風不由皺起了眉，有些不耐煩：「喂！怎麼突然這麼安靜變死貓了？好吧，知道你不會說話，不是還會寫字麼？寫出來看看。」
會寫字？
聞言，流火眼眸卻是驀地一亮，瞇細了雙眸又仔細地打量了小白貓半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原來是她。
緋月銀眸微微凝起，伸手勾起了小白貓的下巴，眼裡透著幾分饒有興趣之色：「會寫字的貓？倒是少見。」
洛水的腦袋突然被勾起，促不及防下，與那雙銀眸對視，看著那雙正在打量著自己的眸子，心不由「怦」地一跳。
……狐狸會認出她來麼？
然而，不過才剛對視三秒，一隻手驀地伸過來將洛水給搶了過去：「一隻小貓的話也能相信？別傻了，那女人的下落，現在只有我一人知道！」
「喵喵！」洛水轉頭瞪著流火，一邊扭著身子想從他的手下掙脫出來。
靠靠的！都是這廝造的孽！他肯定知道她的身份！
不過看這廝的樣子，是肯定不會給她解藥的，他是巴不得自己變成貓，就永遠都無法插足於狐狸與他姐姐之間了吧？
理解他對姐姐的感情，但是，還是不得不說，他真是個任性的小鬼！
可是，就算他不這樣做，她本來就沒打算要插足進來的……而且，也沒有她可以插足的餘地吧？
緋月看著流火，面色明顯愈發地沉冷，眼神凌厲如刀：「沒有人可以威脅我。」
救琉璃並非不可以，他本便不想欠此人情，只不過，在此之前，他更想先確認那丫頭的平安。
「緋月，你不必理會他……」琉璃倚在他懷裡，輕輕歎了口氣，「他還只是個孩子。」
「……」緋月沒有說話，依舊目光冷冽地看著流火。
流火看了看琉璃又望向緋月，只是苦笑一聲，卻帶了幾分無奈：「我也不想威脅你，只是現在除了你，就沒有人可以救姐姐了。」
他和嘯風的元神都不夠強大。
忽而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能救她的並非只有他而已。」
第一百零三章 蒼雪的用心
漸暗的天色下，一襲雪白修長的身影不急不緩地走過來，姿態永遠都那般優雅華貴，透著一股孤高絕傲的氣質。
「蒼雪……」琉璃看見他，有一絲微微的訝異，唇角卻帶著淺淺的笑：「你怎麼來了？」
洛水也扭著腦袋望過去，一雙眼睛眨巴了兩下，看著那如冰雪般冷傲的男子，心中還是不由本能地一凜。
他會出現在這，想必太子府的混戰也己經結束了。
看他這般完好無損的樣子……難道笑無傷和軒轅凌霄還有那個啥黑狐王全被他一人給KO了？
……不至於這麼強悍吧？簡直強到有些近乎變態……
緋月只輕瞥了他一眼，眉心微肇，卻是不動聲色。
蒼雪只淡淡望著琉璃，清泠的眸子裡看不出喜怒：「你果然還是放不下。」
琉璃怔忡了一下，抬眸看一眼緋月，笑了笑：「我只是來求援而己。」
「求援？」蒼雪微微一瞇眸，轉首看向緋月，沉靜的金眸中卻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向他麼？你以為我需要他的援手麼？又或者，你以為他會插足狐族內亂之事麼？琉璃，你真的只是為了求援而來麼？」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對緋月的心，成親之後她內心那種矛盾掙扎著的感情，雖然從未外露，但他又怎會看不出？
「蒼雪，不管我是為何而來，現在都己經不重要了……」琉璃微垂著眼眸苦笑，聲音卻更顯虛弱。
「姐姐！」看著她愈來愈蒼白的臉，流火將手裡拎著的小白貓一扔，便是急忙將手中的藥又一次送到了她唇邊：「求你快點吃吧，至少先暫時護住元神……」
「喵……」洛水摔在地上，痛的輕叫了一聲，翻身滾到了另一角。
臭流火，懂不懂什麼叫輕拿輕放？
面對流火遞來的藥，琉璃依舊緊抿著唇不肯張口，輕輕抬手推開他拿著藥的手，帶著歉意淡淡一笑：「流火，對不起……就讓姐姐任性這一次吧……」
緋月看著懷中的琉璃，微微一皺眉，摟著她的手又緊了緊：「我……」
「緋月，不必說了……我幫你並不是為了讓你再還我人情，我說過，這只是我自己想這麼做而已……」話未說完，忽而一隻手伸來，卻是將她從緋月的懷里拉起，又帶入了另一個懷中。
「蒼雪？」琉璃有些詫然地抬眸望著頭頂那張冰冷如雪的俊臉，不知道他此舉是想要做什麼。
而蒼雪只是微微一抬手，拿過流火手中的藥丸，攬在琉璃腰間的手微一使力，便引得她張口一聲低呼，隨即他便將手中藥丸直接往她口裡塞了進去。
「唔……」促不及防下，將藥丸吞進了口中，不待琉璃再說話，蒼雪右手五指己然抵在了她的眉心，有淡藍色的光芒自五指指尖散出，緩緩自她眉心流入體內。
琉璃美眸不由漸漸睜大，有些驚惶地開口：「蒼雪，你做什麼？！住手！」
蒼雪眼睛裡仍是波平如鏡，眉彎卻是挑了挑，薄唇邊竟似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為何要住手？如此，他才可不必受重創，你也可以活命。」
「…… 」琉璃？ 匪怔看著蒼雪，仿若是第一次認識他般，一剎那間，竟然有些語咽。
緋月看著蒼雪，眸中卻是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整個山崖邊，一時間，沉寂的只有風聲在耳邊迴盪，而天色，更暗了。
沒有人注意到，那只白色的小貓己經悄悄地走遠了。
在緋月說出「我」字的那一刻，洛水知道他終究是要救琉璃的，就算會重傷到他自己，他也會救的，正如琉璃為了他而傷重至此。
她明白的，他們兩人之間的羈絆一直都很深很深，連蒼雪都看出來了……琉璃放不下狐狸，狐狸也放不下琉璃，就像一根麻花緊緊地絞在了一起。
心裡輕歎口氣，不願再看，也不願再聽，所以，她走。
其實，知道狐狸還惦著她的下落，她已經滿足了。
就夠了。
雖然不告而別有些不厚道，但比起面對面地說再見卻總要好受的多。
她很怕……再一次聽到狐狸說「再見」。
她更怕……這一次說出的「再見」就真的是別離了。所以，與其讓狐狸說出口，不如她主動離開的好。至少，可明上她心裡還留著一份小小的期待。
……
不知過了多久，琉璃的面色漸漸紅潤起來，蒼雪的臉龐上卻多了一抹慘白之色。
淡藍色的光芒依舊未停息地不斷往琉璃眉心間湧入，直到一隻長袖輕輕揮過，震開了他的手指。
「已經夠了。」緋月微一蹙眉，淡淡開口。
若再不停止，他只怕會耗盡元神而亡。
蒼雪腳下微微一踉蹌，卻站的依舊很穩，抱著琉璃的手也未松勁，只有蒼白如雪的臉色顯露出他此時的虛弱。
琉璃伏在蒼雪懷中，元神雖未能恢復如過去，卻己無大礙，她抬眸望著蒼雪，眼中帶著幾分茫然，喃喃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蒼雪只淡淡道：「我也只是自己想這麼做而已。」
竟然用她的話來作答，琉璃不禁啞然失笑，眼眸卻又黯淡了幾分：「如今狐族危機之時，你如此損耗元神，只怕……」
銀狐族如今只憑蒼雪一人之力支撐，現在連他也受重傷的話，便真的無回轉之勢了。
素來都以狐族為重的蒼雪，如此為了救她……這樣做值麼？
「嘖嘖！母狐狸你便只會關心著狐族大事，卻看不見蒼雪這小子的用心麼？」一旁，嘯風忍不住開了口。
所謂旁觀者清，便是如此。
不過也難怪，誰能想的到那冰冷的似乎沒有感情的蒼雪竟然也會……
就連流火面對眼前這一切，也一副下巴快要掉下砸到腳的表情。
緋月看著蒼雪與琉璃二人，銀眸中不知什麼樣的神色一閃而過，無波無瀾。
蒼雪的用心？
琉璃怔了怔，再望向蒼雪，似明白了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你……」
蒼雪淡淡打斷她：「不必理會，你是赤狐一族的王，亦是我的妻，我自是不能讓你死，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第一百零四章 洛水的下落
見過悶騷的如緋月，現在見到更悶騷的了，那就是蒼雪。
不愧是兄弟，這方面的性子倒是極其的相似。
流火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卻是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弧度。
若是蒼雪的話……倒也並不壞。
琉璃自蒼雪懷中離開身，輕蹙著秀眉看著蒼雪。
她並非遲鈍之人，到了現在，又怎會還不知蒼雪的情意？
她只是……沒想到而已。
雖然，當初成親一事是由她先提出，但她一直以為，蒼雪……也不過只是為了從中得利才會答應而已。
這一樁親，從頭到尾，都是一樁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聯姻。
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是她錯了麼？
或者說，從頭到尾，在利用這樁婚事的，都只是她一人？
蒼雪……蒼雪！你究竟……
琉璃想說些什麼，終究只是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蒼雪似乎也並役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只淡淡開口道：「墨魂已經親自動手了。」
聞言，緋月臉色不由微微一沉，眸光一凜：「那老東西也來了？」
不需蒼雪細說，他清楚黑狐王會親自出馬，自然是為『月魄』而來。
若是讓黑狐王撞上了那丫頭的話……
「不說我還忘了，那老傢伙也跑到太子府裡去了……」嘯風終於記起此事，又看了蒼雪一眼，奇怪道：「說起來，我看你們四人打得挺激烈，怎麼這麼快就脫身出來了？」
蒼雪眸光微微一凝，道：「墨魂不知在懼怕什麼匆匆逃走，那個叫洛水的丫頭也並不在太子府內，我自是沒必要耗戰。」
「……她不在？」緋月面上終於有了表情，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蒼雪淡淡看他一眼，「煙蘿說已先讓她逃脫，我卻並未見到她的身影，煙蘿現在已再去尋她下落。」
知道洛水逃脫，緋月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沒有落在那變態師徒的手上自然是好事，只是，那丫頭此時又會在何處？
「哎呀！那隻小貓仔哪去了？」一提到洛水，嘯風自然便記起了那隻小白貓，然而想找它時卻發現它己沒了蹤影。
以為它真知道那丫頭的下落才將它給帶了回來，沒想到竟偷偷溜走了
嘯風脾氣立時竄了上來，氣哼哼道：「好一隻不要命的小貓，連我嘯風都敢騙，最好下次別再讓我逮著了！」
緋月眉頭輕擰，隨即又看向了一旁的流火。
察覺到他冷冽的目光，流火知道他是想從自己這探得那女人的下落。
「別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聳聳肩，流火故作一臉茫然狀。
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誰讓你欺負我家姐姐，誰讓你害我家姐姐差點沒命！
「她在哪？」緋月語聲微微加重了幾分，眸光漸冷。
流火眉梢輕輕一挑，卻是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具身體，悠然一笑道：「比起這個，你不該更關注下你這好不容易才弄回來的身體麼？這可是那女人費盡心思跑去交換來的。」
緋月卻是連看也不看，目光只一直緊緊盯在他身上，卻莫名夾了一絲薄怒：「不要試圖激怒我。」
交換身體……那個傻子！
「流火！」看出緋月眼中的怒意己瀕臨暴發的邊緣，琉璃不由出聲輕斥：「莫要再胡鬧了，若知道洛水的下落，便說出來吧！她身上懷有『月魄』，我們也必須找到她。」
流火撇撇嘴，漫不經心道：「我確實不知道。我帶著這身體離開太子府時，她還仍留在那裡，現在不見了，我又怎會曉得她去了哪？」
頓了頓，他又別有深意地看了緋月一眼，輕笑道：「說起來，她若真的逃脫了，自然會來此找你才對，可她卻沒有來……你不覺得，她是有意要躲開你麼？」
有意要躲開他？
緋月微怔了一下，便是冷聲開口：「沒有必要，她為何要躲？」
那丫頭說過，他去哪，她便跟到哪，不想他離開，也不會離開他。
那麼，她又有什麼理由要躲他？
流火笑的幾分狡黠，卻只是兩手一攤，歪著臉一挑眉：「這我又怎麼會知道？」
琉璃整了眉望著緋月，目光中透著說不出的複雜意味，良久，才苦苦一笑：「許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那個女孩子看似一副什麼事都大而化之的模樣，心思卻是細膩敏感的很。
而她，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想要讓那個女孩知難而退，想要試圖挽回緋月。
只不過，結果卻不盡人意。
而到現在，雖然心中仍然不願放棄，但她也終究認清了，失去的……到底是不可再挽回的。
蒼雪冰似的目光在琉璃面上停留了半刻，微微凝起，若有所思。
而緋月看著她只怔忡了一會兒，轉瞬便似明白了什麼般，面色沉了沉，咬牙：「那個傻子！」下一刻，轉身，他便要離開。
「哎哎！臭狐狸！」嘯風見狀忙伸手扯住他，又指了指那具身體：「知道你急著找那丫頭，但至少先回身體裡去吧？」
「不用！」緋月投有一絲猶豫，冷冷拒絕。
除非，找到她。
嘯風忍不住指著他鼻子罵：「臭狐狸，你傻了？！你不回身體裡，五天後元神俱滅了，你還怎麼再去找那丫頭？」
緋月轉首看他一眼，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麼，便在這五天內找到她。」
若是她真要躲著他，那麼，便試試不讓他找到看看！
「唉！難得我這麼配合，竟然還不要身體，真是白忙一場啊！」冷不防，一聲悠悠輕歎響起，卻是緋月的身體說話了。
除了流火，眾人皆驚詫而又警戒地望了過去，嘯風更是瞪直了眼道：「什麼人佔了臭狐狸的身體？！ 」
「是軒轅家那個小的。」流火看著軒轅凌雲卻是瞇細了眸子：「你竟然就恢復了意識？」
他的藥，效力應該不至於這麼低。
軒轅凌雲微微一挑眉，緩步走了過來，笑道：「我本便不是這身體的原主，你的藥其實對我並沒有效果，我不過只是將意識收起任由你操控罷了。」
原來竟是被他倒擺了一道。
流火輕輕一哼，不置可否。
緋月看著面前自己的身體，和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面對面，實在有些詭異而又滑稽。
銀眸一分分地沉斂下來，他只冷冷扔出兩個字：「出來。」
「你既然不進來，我又為何要出去？」軒轅凌雲彎著唇角，笑的愜意極了。
緋月雙眸變得妖異而又涼薄，冷笑一聲，緩緩伸出手：「如此，那就只好由我親自動手了。」
「緋月！」見他真要向自己的身體出手，琉璃卻是忍不住輕呼出聲：「那是你的身體，若是傷了分毫的話……」
「那又如何？」緋月完全不予理會，他的身體自是不容許他人侵佔。
軒轅凌雲並不急著躲閃，只嗤笑一聲道：「水水為了你這身體不受傷不受污染可是費了不少心，你自己反倒是不珍惜。」
已襲擊面前的五爪驀地頓住，緋月冷冷看了他一眼，收回手，長袖輕甩：「便讓你佔上幾日又何妨！」
軒轅凌雲微微笑了笑，帶了幾分玩味之意：「看你這樣子，似乎真的打算在找到水水前都不回身了……不過用這法子逼她現身，卻也未嘗不是個好主意。」
「……」緋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語，抬步越過他，便又打算逕自離開。
「你這般漫無目的的，打算上何處去找她？」軒轅凌雲揚著唇，悠悠開口。
緋月頓住了腳步，回道看著他：「……那你知道她下落？」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卻不肯說。」軒轅凌雲眸光瞥向了一旁的流火：「若我沒記錯，這隻小狐狸臨走前對水水說過，若要逃的話便吃下他給的藥，是不是這樣？」
流火面色微微一僵，卻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是又怎樣？」
軒轅凌雲微瞇著眸笑道：『似水水的能力，想要避過所有人的視線逃離並非易事，所以，她定是吃下了你的藥才得以逃脫……只不過，這藥究竟有何效果，想來，也只有你一人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流火回答的理直氣壯，就是死不承認。
緋月的臉色又有些冷了。
流火的藥……可以想像會是怎樣的了。
「流火。」琉璃自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板起臉道：「你若真知道便莫要再隱瞞，她與『月魄』息息相關，不能讓她被其他幾族先一步找到。」
流火這才不情不願地一撇嘴，道：「那藥是我最新配製出來的，吃下後可以變身。」
「變身？」緋月眉心一凝，目光緊緊盯著他：「如何變身？」
流火只是攤了攤手，搖頭：「這藥會根據人的性格變作不同的東西，所以，她吃了具體會變成什麼，我也不知道。」
當然，其實他心裡己有了幾分瞭然，只不過……
又看了看緋月，他兩眼不由一翻。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
既然緋月這麼在意那個女人，那麼，便應該可以認得出。
他也想看看，這兩人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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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48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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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中級會員
積分 1222
發文 176
註冊 2006-5-13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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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一百零五章 知道身份
流火說的輕巧極了，緋月冷冷看著他，面對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銀色的眸子也蒙上一層陰鬱之色。
他的意思，即是說，現在的洛水已然不是本來的形態。
根據入的性格變作不同的東西……那個丫頭，又會變作什麼樣子？
「你這小子，怎麼盡做些稀奇古怪的藥？」嘯風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瞅著流火，對於流火的藥雖然未曾親自領教過，但也算聽得多見得多了。
流火挑了挑眉，頗有些得意：「因為我喜歡。」
在王宮之中，他活著唯一樂趣便也只有這個了。
只是可惜，他做出的藥卻是從沒有一種能完全治好他的先天不足。
軒轅凌雲饒有興趣地瞇起了眸，看了緋月一眼，悠悠道：「依水水的性格會變成什麼呢？」
緋月眉頭輕蹙，面無表情，目光冰冷而深幽。
會變成什麼……會變成什麼……
驀然，似想到什麼，緋月眼眸不由一閃，淡淡吐出三個字：「那隻貓。」
那只會寫字的小白貓……
「那隻貓？怎麼了？」嘯風奇怪地看著緋月，隨即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臭狐狸，你該不會以為那隻貓就是那個丫頭吧……」
話說一半突然停住，嘯風已然自發自省地抬手一拍腦袋，一臉恍然之色：「是了！那隻小貓仔！我就說瞅著這的眼神有點熟悉，就沒想過會是那丫頭！哎呀！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就又跑了？」
緋月皺了皺眉，薄唇微抿，眸中隱隱透出一抹薄怒。
……那個死丫頭，竟然到了他面前卻還是又再次逃走了！
他早該認出她來才是！
雖然與它的眸子只有一瞬間的對視，但他也看到了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只是不待他細究便被流火打斷。
若是當時能再細細打量的話……
緋月轉眸看向流火，目光微沉，流火卻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臉一扭，眼珠子四處地飄啊飄。
緋月冷冷一笑，果然，流火那時便己經知道，卻故意不肯說出來，若非被指出給藥一事，他是打算永遠就這麼瞞下去麼？
十指微握，緋月銀眸中閃爍著一絲危險的光芒，身形才微一動，卻被一道身影不著痕跡地擋住。
「既然已經知道她的下落，便趁現在還未走遠，將她找回來。」蒼雪看著緋月，淡淡開口。
想護著他麼？
「無需你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緋月語聲中帶了些嘲謔的意味：「倒是你，還未放棄奪取『月魄』的打算麼？」
蒼雪微微上揚的嘴角挑出了一絲淡漠的笑意：「比起我，如今更想奪『月魄』的，是其他幾族，墨魂尤甚。」
「……」緋月眉目一沉，雙手握的更緊了幾分，想起那丫頭的安危，不再浪費時間，轉身便走。
流火全然不知道自己方才逃過了一劫，只暗自嘀咕道：「竟然這麼快就猜出身份了，真不好玩！」
「流火，你該收斂些了。」輕斥聲響起，琉璃帶著幾分嗔怪地看他一眼。
流火不知情，她卻看得明白，若非蒼雪的阻攔，流火現在絕不會如此安好地站在這。
……緋月此次，當真是動怒了，為了那個女孩子。
第一百零六章 曼沙華
緋月沿著山崖的路往下走，然而走了沒多久，他便又停住了步子，轉首看著身後一路跟上來的幾人，皺了皺眉，冷冷道：「都跟著做什麼？」
「自然是因為我們的目的一樣。」軒轅凌雲輕佻著眉，作為代表含笑回答。
看著面前這張俊美絕倫的自己的臉，緋月只是揚唇一聲冷笑：「倒是忘了你也是要抓她的人。」
軒轅凌雲微微笑了笑，卻也並不辯駁。
倒是流火插話進來，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聽那女人說，你也是想要『月魄』，為了復生？」
聞言，緋月銀眸立時又是一凜，唇角勾起一抹嘲謔的笑：「原來不只為了破除詛咒，還覬覦著『月魄』。」
軒轅凌雲若無其事地挑眉一笑：「若是你將這身體讓於我，那我也可以考慮不要『月魄』。」
排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涼薄的目光裡隱隱閃過一絲殺意。
「『月魄』，我要。」淡淡的聲音插了進來，蒼雪平靜地宣告著自己的目標，卻顯然又更刺激了某妖孽。
三人目光交視，氣氛漸漸趨於緊張，己經可以覺出一些風雲變色的味道。
「我說……」有些小心翼翼的，流火瞅著三人很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為什麼都這麼想要『月魄』？我至今都沒能弄明白，這月魄究竟是啥玩意？」
從來就只知道『月魄』被奉為狐族至寶，卻完全不知其來歷，更不知道其中所蘊藏著怎樣的力量。
這個一問題一問出來，一時間眾人皆沉默下來。
其實，就連緋月也都不清楚關於『月魄』之事。
軒轅凌雲似笑非笑地看關流火：「怎麼？狐族守護了這麼多年的東西，竟然還對其一無所知？」
流火有些不服氣地衝他揚起了眉：「難道你知道？」
軒轅凌雲薄唇輕抿，微微一聳肩，悠悠道：「我自然不知道，只不過聽師傅說起過，『月魄』是千年之前力量最強的一位佔星師曼沙華用自身精魄所凝聚而成……我還以為這種事你們也該清楚才是，不過，看你們這般吃驚詫異的表情，想來是一點都不知情了。」
「曼沙華……是誰？」流火轉首看了看自家姐姐又看了看蒼雪，有這麼厲害的一號人物？
他好像卻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力量最強的一位佔星師？」嘯風顯然也是一頭霧水，茫然地看向緋月：「那不是和臭狐狸的母親一樣？臭狐狸，你可知道此人？」
緋月微微蹙起眉，涼涼道：「從未聽過。」
「曼沙華……是禁忌的名字，自然不會有人知道，我也是近日才從父王遺留的秘密文書裡得知此事。」淡淡開口的，是蒼雪，金色的眸子卻是緊緊攫在軒轅凌雲身上，目光冰冷而幽深。
「我只奇怪，狐族的秘密，你那位師傅又是如何得知？他，又究竟是何來歷？」
狐族的秘密，只有繼承了王位之人才會知道。
軒轅凌雲面上也閃過一絲詫異，眉尖輕擰，卻是不由失笑：「你問我，我又如何知道？師傅的來歷，我軒轅王族至今也未有人知曉。」
蒼雪靜靜看了他半晌，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所以，就連軒轅王族受詛咒的緣由也一直都不清楚？」
第一百零七章 蛋孵美男
聽得蒼雪的話，軒轅凌雲臉上的笑意盡數斂起，眸子微微一瞇，看著他的目光帶了幾分凌厲：「你知道？」
軒轅王室幾百年來都未有人知曉詛咒的根源究竟是何緣故，而笑無傷也從不曾在他們面前提起過，即便偶爾他們問起此事時，他也只是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如今聽起來，此事似乎與狐族也有關係了？
蒼雪只輕輕「哼」了一聲，算作是回答。
軒轅凌雲眉頭立時緊緊擰起，眼中透出迫人的光芒：「你若是知道，便告訴找實情！」
身為受害者，關於詛咒一事的來龍去脈，他必須弄清！
蒼雪淡淡看了他一眼，語聲依舊平靜：「文書中連同此事也一併記載了下來，雖與我無關，但終究是狐族的秘事，不能隨便說於外人知曉。」
「若是我要知道呢？」不特軒轅凌雲再開口，一旁緋月卻是冷冷出了聲。
蒼雪轉眸看著他，目光中難得帶了一絲促狹，若有所思般地淡淡一笑，「你竟也會對這種事感興趣？不過，此事只有繼承王位者才能知道，你認為你有何權利知曉？」
「若我說，我一定要知道呢？」淡淡的聲音微沉了幾分。
若是以前，緋月自是對這種事不屑一顧，但是，此事卻與洛水相關，唯有弄清詛咒的真相才能知道為何破除詛咒必須是她的原因！
……
而此時的洛水，正耷拉著兩隻貓耳朵，有些沮喪地一步步朝山下走。
天色很暗，再加上還沒有完全適應四隻腳走路的身體，走的時候因為無法協調，己經不知摔了多少個跟頭了。
「喵！」腳下踩著一個圓石，又是一絆，洛水再次華麗麗地摔了個大跟頭，正巧又遇上個下坡，就這麼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好熟悉的場景啊！曾經也帶著狐狸這麼滾過……只可惜，現在滾的，只有她一人了。
滾下去時，這是在洛水腦中唯一閃過的念頭。
這個坡當真是極其的延綿悠長，好似永遠也滾不到盡頭一般，直到洛水滾到自己都有些想吐的時候，身下忽然一空！
洛水本能地向下一望，便是忍不住一聲悲叫！
我的媽媽呀！是懸崖！
四爪亂舞，全身拚命地扭，凌空撲騰了幾下，試圖能爬回崖邊，然而終究，她還是呈自由落體狀態垂直往下墜落。
嗚……我命休矣！
雖然都說貓有九條命，可是，這麼高的地兒摔下去，十條命也不夠賠的啊！
洛水兩爪往眼上一捂，只等著摔成一堆貓肉泥。
只可歎她連死都不能以人類的身份去死，而且還是在荒郊野外，實在是有些淒涼。
寒冷的風自耳邊，臉頰邊擦過，如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狐狸。
不記得是誰說過，臨死之前想到的，一定是你最愛的人……
原來，早在不經意間，她就已經這麼的喜歡狐狸了啊……
緊閉雙眼，面前閃過的，全是狐狸的身影和面容。
眼角，有淚輕輕滑落，飄散在了空中。
狐狸……狐狸……多想現在還能再看你一眼……
忽而，身體一輕，似被什麼力量托起來一般，降落的速度竟然是漸漸緩了下來。
察覺到這一點，洛水有些驚訝地睜開眼，卻只見自己全是又都散發出了淡淡的白色光芒。
不待她細究，光芒忽然又驟然散去，托著身體的力量也瞬間散去，身子一沉，迅速地往下落。
「咚」一聲，似乎撞上了一塊什麼堅硬的東西，然後整個身體便來了個凌空大翻轉，最後「叭！」地呈大字型趴落在了地面上。
好痛……
頭頂還在繞著星星，洛水有些無力地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喵的！為啥子摔跟頭的總是她？！
做人時摔，現在變貓了還是摔，更差點摔死！
沒用！真沒用！洛水，連走路都摔跟頭的你實在是太沒用了！
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只有悲憤的落寞。
過了好一會兒，洛水終於爬起來，扭著小腦袋看了看四周，朦朧的月光下，周圍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倒是多虧了她現在這雙貓眼。
在她面前，矗立著的，是一個巨大的物體。
好像……剛才撞上的就是這玩意。
繞著這足有一人高的物體轉了一圈，洛水不禁漸漸有些驚詫起來。
頂尖下圓……這東西……應該是蛋吧？
不過，有這麼大的蛋麼？
難不成……是恐龍蛋？
洛水瞅著這巨大的蛋，也兀自地點了點小腦袋瓜子，認為自己的猜測，是極有可能成立的！
這裡的世界，本來就不能習正常的邏輯來思考。
哎！恐龍啊恐龍！她也想親眼見見這地球初期時代的霸主呢！
伸出右爪，洛水小心地拍了拍蛋殼。
很堅硬，倒是有點像化石的樣子了。
然而，就在她的爪子觸碰到蛋殼的一瞬問，身體裡卻又似有某種力量湧了上來，右爪上漸漸散出了與在太子府時還有剛才下落時一樣的白色光芒！
正驚訝間，一聲微響，面前的蛋殼卻是出現了一道裂紋，隨著光芒愈來愈強，裂紋也一點點越擴越大，隱隱有白色的光芒自細縫中一絲絲地散發出來。
蛋要孵化了？
最後，「啪！」一聲巨響，蛋殼整個裂了開來，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出，洛水不由抬爪遮住了眼睛。
直到光芒一點點散去，洛水才放下了爪子，卻在看清眼前情景時，死死睜大了雙眼。
一身鑲金邊輕袍，華麗而柔美，沿著肩頭流瀉而下的長髮，如湖水般湛藍亮麗，俊美的面龐極其優雅，藍色的眼眸如水般溫柔而又深邃似大海，整個人就這麼閒散地站在碎裂的蛋殼中，卻是透出了幾分墉懶的味道。
原來……孵出的，不是恐龍是美男！
洛水已然看呆了眼，驚艷之下，喃喃地開口想讚歎：「喵喵喵……」
似聽到她的叫聲，美男垂眸看向了她，雙眸微微瞇起，若有所思地看了半晌，唇角揚起一抹柔和的笑：「原來叫醒我的，是你這隻小貓麼？」
第一百零八章 抓魚
洛水瞪直了眼盯著面前的美男，他湛藍色的眼眸中映出了明月的清輝，美到極處，更是溫柔迷人。
雖然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各種離奇之事都己見識過，已然很好地鍛煉了她的心理素質，但此時此刻，洛水還是傻眼了。
蛋裡面……竟然孵出了個美男來……
奇跡！簡直又是一項曠古奇跡！
美男走近她身邊，微俯下身，將她拎起溫柔地捧入懷中，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身上柔軟的細毛。
「你的身上，有曼沙華的味道……我還以為，她終於又打算來尋我了。」低沉慵懶的嗓音如同最純正的低音提琴，帶了些惆悵的歎息，卻依舊有著震攝人心的魅惑力。
曼沙華？！
洛水不由怔了怔，兩眼帶著一絲驚訝，眨了兩眨。
她記得軒轅凌雲說過，曼沙華是千年前力量最強的占星師，『月魄』更是她的精魄所凝聚而成。
她身上有曼沙華的味道……難不成是因為『月魄』在她體內的緣故？
但是，更重要的是……面前這個美男竟然認得曼沙華，那那那……他不就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了？！
……她就知道，會從蛋裡孵出來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而且，被人這樣抱在懷裡當寵物一樣地摸著腦袋……雖然對方是個極其養眼、光芒萬丈的大帥哥，但，還是覺得彆扭極了。
洛水突然間能夠理解當初狐狸為何總是不肯讓她抱抱的原因了，不論是人還是妖，沒有誰會喜歡做寵物。
「喵喵喵！」洛水有些鬱悶地扭動起身子，想從美男懷中掙脫出來，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來歷，但在她的印象裡，通常活了這麼久的人，多半是接近不得的。
笑無傷，便是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帶給她的，更是極其深刻而慘痛的教訓！
「不喜歡被我抱麼？」美男眉彎微微挑了挑，卻並未放開懷裡的小貓，溫柔的聲音裡隱隱夾著一抹深沉的意味：「能衝破這外層的結界進來，看樣子，你也不是一隻普通的小貓。」
結界？這周圍有結界麼？
洛水有些詫異地向四周看了看，她摔下來時可是半點感覺都沒有。
想起之前體內突然湧出的白光將她身體托住之事，難道，又是因為『月魄』的關係？
這陣子，似乎『月魄』的力量總是常常不受控制地便突然湧出來，太奇怪了
「小水水還不知道麼……『月魄』……已經在你的身體裡扎根了……」笑無傷說過的話忽而在腦間閃過，洛水心頭不由一跳。
所謂的扎根……便是這個意思麼？
因為紮了根，所以『月魄』的力量便可以藉著她的身體散發出來？
真說起來，其實，倒也不算壞事。
有了力量，她可以不必再一直受人保護，但不知為何，隱隱間，總覺得有些不安。
似乎，事情並不是像她所想的這般簡單……
洛水目光不停閃爍著，陷入了自己的思忖中，美男卻是靜靜看著她，神色溫柔，卻又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你還聽得懂人話。「
洛水怔忡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轉瞬便又換上一副討好的乖貓咪形象蹭了蹭他的掌心：「喵——」
我是貓！我是一隻什麼都不懂的小貓！
這個人來歷不明，目的也不明，雖然長了一副斯文臉，但是，有句話不是說的很經典？
在那斯文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顆很黃很暴力的心！
所以，一定要提高警惕！
在沒有確定安全性前，不能讓他發現她是人！
「你倒是機靈乖巧的很。」溫柔魅惑的語聲，帶了些隱隱的笑意。
聽著他這口氣，洛水總有些心虛的感覺，再也蹭不下去，乾脆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趴在他懷裡。
「咕嚕嚕嚕——」一陣聲響忽而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美男頗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懷中的小貓身上。
洛水尷尬地將腦袋往下一埋，兩隻爪子按在了耳朵上，實在不想承認這丟人的聲音源自於她白嫩嫩的肚子。
「原來是餓了。」美男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隨即將她放回了地面，拍拍她的腦袋，順手指了指一旁的澗澗小溪：「那兒有魚，自己去抓。」
洛水嘴角不由抽了抽，額角幾道黑線滑下。
……讓她去抓魚？！真當她是貓了？！
「貓難道不會抓魚麼？」美男睨著她，明明眼中帶著隱忍的笑意，俊容上卻滿是奇怪驚訝之色。
故意的！這廝絕對是故意試探她的！
洛水忿忿地刨了幾下爪，瞅瞅月色下那泛著波光的小溪，然後悲憤地踏步走上前去，大有一副「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之勢！
不就是抓魚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非得證明她是貨真價實的貓不可！
初春的水，仍舊是寒冷的。
才剛一撲進溪中，洛水便不由打了個寒顫。
好冷……
為了能盡快上岸，洛水趕緊埋頭搜尋起魚來。
「喵！」欣喜地瞅見腳邊一條遊蕩的魚，洛水忙一爪子拍下去，水花濺了一身，然而，魚卻扭著身子溜走了。
喵的我再拍！
洛水不甘示弱，追上去又是一爪子，還是沒拍著。
魚兒扭著身子在她周圍不停地遊蕩著，一邊擺著魚尾，好像在嘲笑她的無能一般。
喵的我怒了！
洛水不管三七二＋一，兩爪齊下，將魚給夾了個正著，正歡喜著，誰料魚兒又撲騰掙扎了幾下，便從她肉乎乎的爪間溜走了。
洛水一氣下，乾脆整個身子往前一撲，全身都浸在了溪水中，淋了個透濕。
而魚，還是沒撲到。
……竟然連魚都抓不到……
洛水十分沮喪地趴在溪水裡，即便寒意不斷地侵入體內，全身都冷的顫抖了起來，她也仍舊一動不動。
真的是離開了狐狸，她就什麼都做不好了，連肚子都沒有辦法填飽……
突然間，覺得很委屈。
莫名其妙穿到這個世界己經很倒霉了，本來以為，只要身邊有狐狸，她可以什麼都不怕的。
可是，她一直依賴著的狐狸，懷裡心裡抱著念著卻是另一個人。
不怪他的，但卻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討厭……討厭！為什麼……為什麼狐狸你不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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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50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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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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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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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一百零九章 周到的服務
洛水沮喪地撇了撇嘴，眼淚又一次止不住地湧出來，一滴滴滾落，全都融入了溪水中。
不敢想狐狸，因為一想狐狸就會難過。
但是，卻又無法控制不去想。
這種感覺很不好！一點都不好！
「怎麼待在冷水中？」一隻手溫柔地將她抱起，不顧她全身濕透的毛，摟入了懷中，美男帶著幾分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卻又有些好笑地開口道：「抓不著魚，這麼傷心麼？」
姐抓的不是魚，是寂寞！
洛水瞥了他一眼，只縮在他懷中不停地顫抖著，然而，他的手卻似有魔力一般，撫過之處毛竟奇跡般地干了。
直到全身的毛都乾透了後，洛水才終於覺得暖意又漸漸回來了。
想不到這美男還是個自動取暖器。
洛水正驚歎時，卻又見美男袖袍輕輕一揮，溪水驀地翻騰而起，「啪啪啪」幾聲響，立時有幾條魚如彈丸般彈起，摔在了岸邊的空地上，不停地撲騰著。
神奇！太神奇了！！
洛水不由瞪大了眼，對於如此先進厲害的捕魚技術，實在是歎為觀止！
「去吃吧。」美男微抿著唇，將她放在魚面前。
……吃？
洛水嘴角抽抽，看了看仍在活蹦亂跳著的魚，又回首瞅瞅笑意溫柔的美男，對於他的好意她實在感激的很，只不過……
就這麼吃一條活魚……對她來說，實在是個難題。
雖然她現在外形是貓，但是，她卻並不是貓，她是人，得吃熟食。
肚子還在叫喚，好餓，真的好餓！
還有……為什麼她越瞅著那魚就越發地覺得美味呢？
咦喂？！等等！她的爪子在做什麼？為什麼會朝一條魚伸了過去？！
再等等！！她的嘴又在做什麼？！為什麼也受不住誘惑地湊上前去？！
啊啊啊啊！！！
不行不行！！洛水你是人啊！！怎麼可以真的像隻貓一樣吃生魚？！！
難不成她變成了貓，連口味也貓化了麼？！
若是這樣，豈不注定她一輩子都是貓了？！！！
一邊忍受著飢餓之苦，一邊努力控制著不去看魚，洛水忍不住悲憤地怨念起來。
流火！我恨你！！！！
「噗哧」一聲輕笑，美男忍俊不禁地看著她，明朗的笑顫有如春風吹開了爛漫的山花，煞是迷人：「就算餓著肚子也不想吃生魚麼？」
洛水扁扁嘴，不理他。
美男卻是逕自走過來，伸手握起了一條魚，似自言自語般輕聲道：「雖然火炎術不是我所擅長，不過烤條魚總是可以的。」
話音剛落，便見他手心中徒然竄起一簇火焰，包圍著他手中的魚，不過一會功夫，魚便烤熟了。
喵的，這些人全都是會自動生火的！
見識過狐狸還有笑無傷的縱火本事，洛水倒是沒有那麼驚訝了。
美男伸手撕下一片魚肉，遞到她面前，「這樣可能吃了？」
……好周到的服務。
洛水看看美男柔和的俊龐，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感激之意。
他好像……是個好人呢！
「喵喵！」想說謝謝，卻不知他是否能聽得懂。
美男莞爾一笑，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幸好你並不是真的貓，若是天下貓都如你這般難侍候，怕是早就餓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聽得美男這句話，洛水身子不由一僵。
他他他……這話的意思……難道已經看出她人類的身份了？
迅速地咬住他手中的魚肉，洛水拚命地嚼起來，一邊「喵喵」叫著，一副歡欣的模樣。
裝傻．繼續扮蘑菇！
美男倒也不揭穿她，只是又撕下一片魚肉喂到她嘴邊，饒有興趣地端詳著她，湛藍色的眸子裡透出一抹柔和的光芒
一條魚吃完，洛水的肚子也重新變得圓滾滾起來。
吃飽了，有了力氣，洛水覺得是離開的時候了。
雖然享受完優質待遇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很不厚道，但是，洛水也不想招麻煩，更不想給人添麻煩。
誰讓她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像她這樣的麻煩精，始終還是獨來獨往的好。
「喵喵！」洛水道別式地朝美男叫了兩聲，然後轉身。
剛走了沒兩步，尾巴忽然被扯住。
扭頭瞪向扯著自己尾巴的美男，洛水有些鬱悶：「喵喵喵喵！」
你做什麼？！
「一個人想去哪？」美男漂亮的眼眸看著她，隱隱夾著一絲笑意。
洛水只是微微側過臉，寶石般的眼裡卻多了幾分落寞。
……去哪都好，只要不會再給任何人帶來麻煩。
「你將我喚醒了，想就這樣溜走麼？」美男修長的手指輕輕佻起她的下頜，這樣一個挑逗的姿勢用在一隻貓身上，實在有些怪異了。
哈？！
洛水小臉不由抽了抽，白他一眼。
喚醒他又咋的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要是缺睡，她不介意讓他再回蛋殼裡睡去！
「不必擔心，我也不會為難你。」似看出她的鬱悶，美男隱忍著笑意，眼眸卻忽而變得異常深沉：「我只想讓你帶我去見曼沙華便好。」
她的身上可以覺出曼沙華的味道和力量，她若不是曼沙華，也必然與曼沙華有關係。
或者，便是授曼沙華之意而來的？
「……」
洛水眼神古怪地看著他，要見曼沙華找她做什麼？她又不認識。
更何祝，曼沙華早在千年以前便已經死了啊！
這廝……敢情還沒摸清時間年代呢！
不過，倒是不知他和那個曼沙華又是什麼關係？
洛水用力地搖了搖頭，表示著自己愛莫能助。
「不願意？」美男挑挑眉毛，「或者，是她的意思？」
大哥，麻煩你先弄清現在是什麼年代好不好？
洛水頗有些無奈地瞅著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向他解釋現在這情況。
良久。
「罷了……」美男忽而帶著苦笑輕歎一聲，抬眸望向了前方無盡的黑暗中：「我以為她已釋懷才會來尋我，既然如此，不見也好。」
洛水看不懂他眼中所隱藏著的深意，只扭了扭了身體，一心想將尾巴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美男的注意力重新又投回了她身上，笑著將她抱起：「相遇便是緣份，不如跟著我可好？……不必這般抗拒地看著我，其實，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你害怕一個人……我也不喜歡一個人，既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那麼與我一起又有何不可？」
同是天涯淪落之人……
洛水怔了怔，眼眸輕垂，不再掙扎，卻忍不住微微顫抖。
就衝著他這一句話，她淪陷失守了。
他竟看出了她的害怕……害怕一個人……是的，她確實很害怕，也很無助。
一個人活著，太悲傷了
她曾經如此對笑無傷說過。
所以，若是她一個人的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不說話便是答應了，很好。」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覆在她的腦袋上，美男含著淡淡的笑意看她，眸子卻依舊深邃不見底。
咦？！欺負她不會說話就佔她便宜？！
洛水抗議地叫了起來，美男卻絲毫不予理會，只將她按入懷中，溫柔地撫摸著：「歇息吧，明日天亮便去外面看看，我也有許久沒見見外面的光景了。」
抗議無效，掙扎無用，洛水只得老老實實地伏在他懷裡，很暖的懷抱，就像狐狸一樣……
只是，他身上沒有狐狸那種薄荷的清香味，嗅入鼻間的，是一種淡淡的海水的味道。
狐狸……每一分每一秒都總是能想起他。
輕歎口氣，閉上眼，許是折騰了一天，真的倦了，洛水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
幽暗的林間，只有淡淡的月光自樹縫中投射下來，細細密密。
緋月只淡漠地看著蒼雪，銀色的眸子襯著月光透出幾分泠然。
所有人只是神色各異地觀望著，沒有人說話。
「若我說，我一定要知道呢？」自他說出這一句話後，這樣的寂靜已經保持了許久一段時間。
蒼雪也凝望著緋月，華美的白色衣袍在風中微微拂蕩，眼神卻是波瀾不驚。
良久，才終於淡聲道：「曼沙華是狐族先王清嵐與九幽族的人類女子所生，是禁忌的半妖……」
先王清嵐，千年銀狐，是狐族第一位王。
那個時候，狐族的分劃並未有如此之細，眾狐皆同屬一族，在當時也算是妖族中盛極一時的族群。
而在人間，亦有一強大的種族，那便是九幽族。
九幽族中，傳說保有著許多強大的禁術，這也是其在人間界處於首領地位的原因。
而九幽族的族長，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守護著族人，也守護著族中的禁術。
她的名字，叫做紅蓮。
紅蓮有著傾世的容顏，亦有著強大的靈力，甚至於妖界中，也不乏許多畏懼她的妖。
只是，居於這樣的位置，她己然失去了作為一名普通女子所該有的一切。
只有在開滿了彼岸花的秘密山谷間，她才能展示出她作為女子所該有的魅力。
她喜歡在花間輕吟翩舞，她在放鬆了身心下的嫣然一笑，足以讓山花都失了顏色。
而清嵐便是在這樣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遇到了花間旋舞謾笑的紅蓮，為她動人的歌聲所吸引，為她絕世的容顏所沉醉。
旋舞中的紅蓮，在看見不遠處凝立含笑的俊美男子時，不由一驚，腳下踉蹌絆倒，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
目光相遇之時，卻是一段淒美禁忌戀情的啟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塵往事
有了第一次的相遇，便會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於之後無數次的再相見。
那開滿火紅的彼岸花的山谷，便成了狐王清嵐與九幽紅蓮私下會見的秘密場所，再無第三人知曉。
可是，自古習未，人妖殊途，這樣禁忌的戀情終是不被天地所允許的。
紅蓮不是一個沒有理智的女子，在熱情過了之後，她便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在某個黃昏，紅蓮徐步於花叢間，殘陽似血，映襯得整個山谷愈發紅艷，卻又多了幾分莫名的哀涼。
「清嵐，我們真的能永遠在一起麼？」纖細的指尖撫過花瓣，美目中帶著迷惘，問著身後清浚的男子。
清嵐似乎看出她的擔憂，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溫柔地安撫：「為何不能？沒有人可以阻擾我們。」
紅蓮搖了搖頭，嫵媚一笑，卻帶了些許愁緒：「莫要忘了，你身邊還有個王妃，她不會容忍我的存在，還有……我們的事，若是讓族人知道的話，必然會遭反對，我們是敵族啊！」
敵族的兩位首領卻相愛了，這樣荒誕之事，兩族人必不會接受！
清嵐俊眉微微一蹙，不錯，在狐族的王宮中，他確實有一位王妃幽落，只是，他與幽落的結合卻只純粹為了利益。
他只將她擁的更緊了幾分：「不必擔心，不會被人知道的……幽落你更無需在意，從一開始，我便與你說清過此事。若是你還擔心，那便拋下族長之位與我一道隱居起來。」
紅蓮美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錯愕，拋棄身份與他一同隱居麼？他亦要放下狐王之位麼？
輕歎口氣，她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滑過清嵐俊逸的眉目，「清嵐，我拋不下……你知道的，有多少人覬覦著九幽族內的禁術，沒有我的守護，九幽族便完了……他們都是我族人，我不能看著他們為此蒙難。」
凝望著他的眼睛，紅蓮又惆悵地笑了笑：「何況，你為了我放棄王位值得麼？我是人啊……幾十年後，我會老會死，到那個時候，你不會後悔麼？」
清嵐怔住，眼眸微微沉了沉，愈發收緊的雙手，似要將她的腰摟斷一般，臉龐緊緊貼著她的髮絲，低沉的嗓音清晰道：「紅蓮，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縱然只有短短數＋年，你也會是我清嵐一生中唯一所愛的女子。」
紅蓮也怔了怔，許久，終於笑了，笑靨如消融的冰雪，綻放的春花般燦爛，亦伸出雙手將他緊緊擁住，仰首溫柔地吻上他的唇：「清嵐，你也是我這一生唯一所愛的人。」
這一刻，拋去了所有的不安與擔憂，夕陽的餘輝下，漫地的火紅花簇中，只有抵死纏綿的他和她。
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清嵐與紅蓮之間幸福的日子並未持續長久。
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還是被人發現了。
族人反對漸漸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時時刻刻壓迫著紅蓮，勢必要逼她與清嵐斷絕關係。
狐族亦是一樣，只不過，狐族更主張滅九幽族，畢竟，九幽族內的禁術對於狐族始終也是一大隱患。
清嵐並不理會，只放言道，不許對九幽族出手。
「清嵐，我的王，想不到，你竟會背著我愛上一個人類，一百年來，你可有將我這個妻子放在心上？」幽落知道後，如此嘲弄著他。
清嵐並不予理會，只淡淡道：「是我對不住你。」
幽落冷笑：「對我，只有一句對不住麼？清嵐，你會後悔的。」
而此時的紅蓮，在許久未能與清嵐相見後，卻是又意外地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這個消息，被族人得知，紛紛逼她捨棄這個禁忌的結晶。
可是，紅蓮又怎麼能忍心捨棄？這是她和清嵐的骨肉啊！
被逼至絕路的她，無奈之下，只能暗中聯繫清嵐，想與他再見一面，告訴他這個孩子的事。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約定的那一天，當她來到兩人秘密會面的山谷時，等到的卻是絕望。
清嵐如約來了，卻在她沒有任何防備心下，出手狠狠而又無情地重傷了她。
直到鮮紅的血染紅遍地的彼岸花，她都仍舊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怎麼會忍心傷她？！
「……為什麼？」她倒地的那一刻，看著面前那雙冷徹心底的眸子，悲傷如冰冷的刀子一寸寸刻著她的心。
他只是冷嘲地笑：「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這樣一個卑賤的人類？我接近你，不過也是為了九幽族的禁術而來，你實在是個難對付的人，若不尋著你弱點，又怎能傷的到你？」
紅蓮的臉漸漸蒼白：「……你一直都在騙我？」
「是你太愚蠢，你本就不該相信妖。」冷冷拋下這句話，他便絕情地轉身離去，再也不多看她一眼。
血還在瘋狂地不停湧出，紅蓮倒在地上，身體漸漸地冰冷。
她知道……她要死了。
雖然她早就知道她遲早會死，只是卻從未想過，會死在她最愛的人手上。
那個一直說著愛她的男人……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謊言，是騙局！
妖便是妖，可以如此隨意玩弄人心！
已沒有血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淒愴的笑，紅蓮竟又掙扎著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不能死！怎麼能就這樣死去？！
族人……她還有要保護的族人！
一步步滴著血走回了族內，眼前，卻已是一片淒慘之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九幽一族自此便在人間永遠地消失了！
再也站不住，紅蓮無力地軟倒在地，手指死死地嵌入地面，有血微微滲出，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是她害的，所有的族人都是被她害死的！
清嵐……清嵐！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恨！她好恨！！從未有過像今時今日般的恨意瞬間湧上心頭！
愛到絕路，便化為深深的恨！
紅蓮再也不顧禁忌，用禁術延續了自己的命，自此她便有了不老不死的身體，卻消失在了人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前塵往事（2）
「九幽族被滅族，狐族也並未得到禁術，傳聞紅蓮也己死，狐王清嵐得知此事時，卻不相信紅蓮已死，仍在四處追尋紅蓮的下落，卻始終未有結果。」朦朧的月光下，蒼雪淡淡地向眾人講述著前塵舊事，林間靜謐地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清嵐做的好事，還好意思去找紅蓮？」流火到底年少氣盛，對於先王的行徑極為不齒，嘲諷地道了一句。
就算是祖宗，也照鄙視不誤！
蒼雪道：「先王清嵐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他亦是事後才得知，滅族一事全是幽落所設計安排。」
流火撇撇嘴，忍不住搖頭嘖嘖道：「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的很。」
「這算是人妖戀的悲劇麼……」琉璃不由感慨了一句，眸光微微看向了一旁不動聲色的緋月。
緋月面無表情，眼神卻冷凝如冰，眉心更是緊緊蹙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軒轅凌雲卻是皺了皺眉，看著蒼雪：「說了這許久，我卻還是不知這與我軒轅王室的詛咒又有何關係？」
蒼雪只看了他一眼，又淡淡道：「這便要說到曼沙華了……」
紅蓮在人間界消失，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何處。
狐王清嵐拋下了狐族，踏遍整個人間尋找著紅蓮的下落。
知道幽落所為的一切後，他曾有過憤怒地想要殺了她，但是，當她傲然地仰首看著他，帶著一臉嘲諷冷聲道：「你與她不過一載的時間，便癡心至如此地步，我們在一起一百年了，你對我卻可曾有過半點情意？」
因為這一句話，他終究沒能狠下殺手。
是他負她。
清嵐找了紅蓮整整十年，最終在伽藍族尋到了她。
伽藍族一直是一個十分隱蔽的族群，卻在九幽族滅後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便迅猛崛起，代替了九幽族曾經在人間界的頭領地位。
而伽藍族能如此迅速突起的原因，便是因為紅蓮的加入。
紅蓮遇到伽藍王純屬巧合，當時的她雖然用了禁術，但畢竟受過那樣重的傷，短時間內到底無法完全恢復，身體極其虛弱，倒在半途中時所幸被伽藍王所救。
伽藍王在見到紅蓮的那一刻，便為之失了心神。
紅蓮雖感恩於伽藍王，卻並不接受其愛意，伽藍王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也並不勉強，並收留她在伽藍族內靜心休養。
紅蓮便是在這生下了曼沙華。
人間界因九幽族的覆滅，各族為爭頭領之位紛爭不斷，伽藍族本無心爭奪，卻又不幸被捲入其中。
看著伽藍族無辜受難，紅蓮為報伽藍王救命之恩，也算是為擺脫她一生守護禁術的命運，將禁術傳於了伽藍王，伽藍族這才獨佔鰲頭，成為人間新起的一股強大勢力。
與清嵐的再見，是紅蓮始料未及的。
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要去找他尋仇，可是，自從生下曼沙華後，她的靈力便一天天減弱，她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去找他，找狐族復仇！
她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這樣深的仇恨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既然她無祛得願，那麼，便唯有將這仇恨延續到下一代！
曼沙華是她與清嵐的女兒，集合力量最強的狐王與靈力最高的她的力量於一身，曼沙華才出生，便顯露出超強的力量。
她的出生，給了紅蓮希望。
卻也注定了曼沙華之後悲劇的一生。
而如今相隔十年，這一對曾經相愛的戀人再重逢時，已是物是人非。
紅蓮在認清是清嵐後，更是一句話未說，便朝他出了手。
清嵐可以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恨意，卻不知她這股恨意從何而來。
幽落，並未告訴他，化身為他重傷紅蓮之事。
「……紅蓮，為什麼？！」當清嵐被她手中長劍刺中胸口之時，終是忍不住悲痛地問了一句。
他並非打不過紅蓮，只是，不想躲。
他尋她十載，卻未曾想再見面時，會是這般場景。
紅蓮只冷冷看著他，一字字道：「因為，我恨你！」
「恨」字說出口時，清嵐身形不由微微一晃，一抹冰涼的笑意浮上俊龐：「是因為九幽族之事麼……」
他並不想辯駁什麼，到底，此事也是因他而起，他沒有資格推托。
「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清嵐，我是那樣的相信你……你怎麼能如此薄情？！ 」紅蓮手中的劍又用力刺進了幾分，多年來的恨意終於在這一刻完全暴發了出來，「我恨你，清嵐！我恨不能殺了你！！」
胸前漫出的血將潔白的衣袍染紅了大半，清嵐被她一句句的限深深刺痛了心臟，「紅蓮，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愛卻從未變過……」
「愛？！」紅蓮卻似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譏俏地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愛？！ 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麼？！你以為我還會愚蠢地被你偷襲再重傷一次麼？！ 」
「……你說什麼？！偷襲……重傷？是什麼意思？」清嵐終於聽出了不對，這其中，必然有誤會。
「到現在卻不敢承認了麼？」紅蓮冷笑，目光更冷。
清嵐抬手緊緊抓住了劍刃，血順著手心緩緩滴落，「紅蓮，我不知當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那絕非我所為！」
紅蓮用力拔著劍，劍卻紋絲不動，她知道，當今她的靈力真的是太弱了，也許，連殺死他的力量都沒有了。
但是，她又怎能甘心？！
紅蓮帶著恨意的目光緊緊盯在他身上，忽而，卻是嫣然一笑，鬆開了手中的劍，緩步走近了他的面前，雙手輕輕環上了他的頸項，輕淺的笑顏如一朵溫柔而魅惑的花，「清嵐，你說你還愛著我麼？」
清嵐微微一怔，也伸手溫柔地環住了她，「是的，我愛你。」
不管她要做什麼，他都會陪她到底！
紅蓮緊緊擁著他，眸光轉瞬又盈滿了深深的限意，卻又透著一絲近於絕望的憂傷之色：「既然如此，那便陪我一起下地獄吧，清嵐！」
不能否認，在聽到他說愛她之時，她的心有一剎那的動搖，但是，她卻不能動搖！
這許多年來的恨與痛苦，終該有個了結！而且，她也已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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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8 12:5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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